“晨露…其实我…只想…要…你…”

勉强说出那个你字,她托着他脸的手掌突然一僵,接着,便无力地垂落。

一对美丽地眸子也是缓缓地闭上,一行冷泪,便顺着眼角划出。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结果不是这样。

只可惜,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常。

为红颜,晨露怒冲冠!(5)

晨露猛地将青颜公主拥紧在怀中,低吼出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远远地在这夜色中传开去,只让闻者心碎。

晨露心中明白,青颜公主刚才所说的,却是在回答他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

如果这天下和他择二选一,她会如何。

之前,青颜公主所说的天下晨露她都要,却不是真话。

直到此时,命不久矣,她才说出了她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此时的晨露,心中满腹的悔恨和心疼。

如果他知道,青颜公主真正想要的只是他。

那么,他也不会要她去设什么计,抓什么东方破晓。

他会不顾一切地将她留下,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只可惜,造化弄人。

青颜公主一句出于骄傲的回答,却让晨露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而这个错误的决定,也致命他终于完全彻底地失去了她。

那一晚,他抚琴之时,看到的,正是她在怀中死去的样子。

晨露原本也信了青颜公主所说,以为人定胜天,以为他的出现已经扭转了她的命运。

可是,到头来,青颜公主却仍是逃不过自己的命。

这个传闻中荒淫无度、没有心肝的冷血女帝,其实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那么一抹柔软的角度。

在这个角度里,住着一个男子,名叫晨露。

她本以为,他会永远在甘露宫中,看她尽夺天下,与她看尽这日出日落。

她本想,待天下尽而归一之时,再与他诉尽衷肠,共享这世间所有荣华。

只可惜,她却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机会。

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青颜公主心中满是懊悔和无奈。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或者她不会如此虚度了她的这一生。

什么天下江山,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为红颜,晨露怒冲冠!(6)

轻吸了口气,从青颜公主的胸前抬起泪脸,晨露的表情冷若冰霜。

“青颜,你放心,所有他们所给予你的,我都会加倍地还回去。

所有你想要的,我也都会帮你夺过来!

你不要想要这天下吗,好,我晨露便是拼了所有,也要帮你夺了这天下!”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咬牙切齿,目光狰狞。

此时的晨露,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亲切温和之色。

原本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一张脸上,却是杀气纵横。

衣袂掠空之声响过,紧接着,车辕便是轻轻一颤。

车厢挑开,秋水寒腋下夹着一个昏睡的孩子钻了进来。

看到晨露的脸色,他的目光本能地便转向了晨露怀中的青颜公主。

“殿下她…”

“死了!”

晨露抬手温柔地拭去青颜公主眼角的泪水。

听闻青颜公主死了,秋水寒的心也是控制不住地纠结到了一处。

她死了!

垂在衬中的手掌一点点地收紧,秋水寒只是皱紧了眉头,将腋下的孩子丢到车厢内,便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

晨露沉声喝住了他。

“我要去杀了那东方破晓和西门夜寒,为殿下报仇!”

秋水寒紧握着双手,指甲把掌心都刺得心疼。

“如果你能杀他们,也不用来求助青颜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晨露脸色清冷如霜,语气也如脸色一样,冷淡地没有语气。

“如果你真的想要他们两个死的话,现在,就去赶车,和我一起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

犹豫了好一会儿,秋水寒这才强压住心中报复的欲望转过脸来。

“去哪儿?!”

晨露薄唇开合,吐出两个透着莫测和阴戾的字眼。

“南夷!”

洛疾风,真的起死回生?!(1)

临江镇后院。

听西门夜寒急响出宣郎中三字,东方破晓只当他是哪里不适,忙着但扶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转脸看她,西门夜寒脸上满是安慰。

一边轻轻摇头,他便从拉着她上前走了两步,抓住她的手掌探到了洛疾风的鼻端。

“我没事,宣郎中却是为了洛护法!”

为了洛疾风?!

东方破晓不解地看向床上洛疾风的脸,感觉到掌边那微弱的风,不由地脸色一凛。

“他…他还有呼吸?!”

一边说着,她便不敢确定地看向了西门夜寒的脸。

“我,我不是做梦?!”

看着她写满了惊喜和不确定,满是纠结的小脸,西门夜寒只是一阵心疼。

抬手扶住她的削肩,他正色点头。

“是真的,洛疾风他还活着!”

“太好了!”

东方破晓只是惊喜地大叫起来,一边便转脸去看洛疾风。

“我就知道,洛疾风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说着,她又转脸看向西门夜寒,笑着盯着他左看右看,突然便扑过来将他抱紧。

“果然,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东方破晓的声音低低的,满是感慨。

轻轻一句,毫不掩饰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不出声,西门夜寒只是抬手拥住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脚步急响,小安子带着那老郎中走了进来。

老郎中也是本能地走向西门夜寒,东方破晓却从他的怀中抬起脸来,将手指向了床上的洛疾风。

“快帮他诊治,洛疾风他没有死,快…救他,救他!”

洛疾风,真的起死回生?!(2)

老郎中心中疑惑,却不敢怠慢,忙着走上前来,再次搭了洛疾风的手脉。

指尖感觉到那冰冷肌肤下,微弱的脉博跳动。

便是见多识广的这位老郎中,也是露出了惊愕之色。

刚才,明明这位公子的脉已经一片死寂,现在怎么会再次出现脉博呢?!

心中惊愕,老郎中只是仔细地为洛疾风再次查看。

许久,确定那指间微弱的脉博确确实实存在,他这才放下了手中洛疾风的脉。

东方破晓急切地询问道。

“回皇后娘娘,洛公子的脉象确已恢复,只是还很微弱!”

老郎中的语气中满是感叹,毕竟,起死回生这种事,他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刚才草民诊错了,请皇后娘娘治罪!”

心中明白老郎中的感叹,东方破晓只是抬手截住他的话头,并没有责怪他。

“不必多说,你快些翻了他的背去,仔细查看他身上所中暗器!”

东方破晓并未治他的罪,老郎中自然是满心感激,当下答应一声,便招了助手来。

二人一起小心将洛疾风翻了身,老郎中便取了剪子,将洛疾风身上的衣服层层剪开。

小安子忙着端了灯凑过来,让他仔细查看。

不多时,老郎中便在洛疾风的右背上发现了异物。

从助手手中取了尖尖的筷子样的东西,他直接将那“筷子”的尖端刺入洛疾风的肌肤,接着便小心拔出。

随着他的动作,一根暗黑色的针状物便从洛疾风的背上拔了出来。

对着灯光仔细地观察了那物许久,老郎中一手挼着长须,再次感叹出声。

“这位洛公子,当真是天下奇人!”

洛疾风,真的起死回生?!(3)

东方破晓看了看老郎中那“筷子”尖上夹着的针状暗器,本能地便生出好奇。

“请问先生,这暗器上可是有毒?!”

“回皇后娘娘,这暗器不是有毒,而是本身便是毒物!”

老郎中一边说着,一边便将那只暗器放到助手端过来的托盘上。

“这暗器,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却是蜂针!”

“蜂针?!”

东方破晓微皱眉尖,看向那托盘上黑乎乎半透明的小针,脸上疑惑之色更浓。

“不错,如果草民猜得没有错,这应该就是九毒血蜂的蜂针!”

老郎中轻吸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

“我年幼学医之时,曾在医书上看到关于这种蜂的记载.

据说此蜂蜂身也是灵药,可解百毒。

只是这蜂性暴,而且蜂针其毒无比,只要被它蛰上一下,片刻便会毙命!

据说这种蜂有人的巴掌大小,自蜂腰之后,身有九节,所以才被称为九毒血蜂。

洛公子所中暗器,应该便是从这种蜂身上拔下的蜂针,正是这种毒蜂的毒性所在!”

东方破晓听了,只是暗暗点头。

“那么,您可知道,中这种毒有什么症状?!”

老郎中忙着便东方破晓作揖道。

“草民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这也是草民第一次看到这真的蜂针。

草民只记得医书上说,被这种蜂蛰到,会全身发热,然后,便会因为毒性封喉而亡。”

洛疾风中了毒针之后,确实有出现过全身发热的情况.

听老郎中如此一说,东方破晓也越发信了他的推测。

“那么,请问先生,药书上可有记载这蜂毒的解毒之法?!”

洛疾风,真的起死回生?!(4)

“药书上说,此毒无解!”

老郎中一边回答一边便将目光移上了床上的洛疾风,将那个年轻的学徒送到他面前的银针缓缓刺入洛疾风后心。

然后,再缓缓拔出。

观察了一下银针上的颜色,他这才轻轻点头,将银针送到东方破晓面前。

“娘娘请看,这是测毒的银针,现在,这针的颜色毫无变化.

以草民的推测,洛公子身上的毒应该是已经解了!”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解去了身上的毒?!”

东方破晓一脸地惊愕。

老郎中轻轻点头。

“或者是洛公子自己解了身上的毒,或者是因为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刚刚好解掉了他身上的毒.

目前来看,只有这两种可能!”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一直沉默的西门夜寒,淡声开口。

“这个…草民也说不准,还要看洛公子的造化!”

老郎中和那个学徒一起将洛疾风的身子重新翻转过来,仔细地替他做了检查,这才重新直起身子。

“眼下的情况,以草民之见,最好是不要再用药,否则只怕适得其反!”

东方破晓一听不用药,便要开口,西门夜寒却是轻抬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小安子,马上叫人来,把洛护法抬到前面的客房去,仔细照看!”

小安子答应一声,便从外面唤了人来,和老郎中几人一起将洛疾风抬到前面舒服的客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