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新衣,甚至换了车子,我们上路出发。

马车内,除了她和草儿,还有满满一大篮子的吃食,除了草儿爱吃的牛肉和一些其他的,最多的便是苹果。

那丫头,对苹果有着明显的偏爱。

甚至,还将一个送到我面前了。

二百两银子便卖身成人别人的保镖,被命令着换衣服,吃水果,如果九重宫的人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咬着苹果,我一脸地自嘲,唇间的苹果,却是那样的甘甜怡人。

她起初说是向南,后来又突然改了口。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去看看草儿说的雪山,还是放不下那亲自北征的皇帝西门夜寒呢?!

算了,这些,又与我何甘呢,挥鞭驱马,我们直奔北方。

所以,之后,不管她指哪条路,我便走哪条路,哪怕明知道再向前已经没有村镇,便要露宿。

我们露宿野外,她取柴搭火架,娴熟地不得了,实在不像一个做过皇后的大小姐的样子。

甚至,还会让鱼儿主动跳上岸来的把戏。

可是,我观察了许久,却不曾见她向水中投药,也不曾做过别的手脚。

难道说,她和九重宫的例届宫主一样,拥有“神力”?!

我尚未想到答案,那些追我们的“狗”已经再次出现了。

洛疾风番外:风一样的男子!(17)

“狗”?!

没错,我这么叫那些追踪我和草儿的九重宫弟子。

自从花容做上九重宫的宫主之后,九重宫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九重宫了。

这些混蛋,竟然给草儿用了的九重毒咒,这种毒药,解法刁钻。

我之前见花容给别人用过,凡想解毒者,需要在九重宫下的温泉里泡上三天三夜。

他身上本已经中了花容的毒,再加上九重毒咒,他是否能坚持得住都是问题。

而且,草儿已经在花容的眼中刺,那个阴狠毒辣的男人是不会让草儿顺利进入九重宫的温泉的。

收指捏碎向草儿下毒的家伙,我一点也没有犹豫。

他们向草儿下毒,本就该死,紫金鞭如流光飞出,刺穿另一个人的后心。

相继杀了两个人,我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哪怕一丝。

“愣着干什么,走啊!”

身侧,东方破晓抱着昏迷的草儿,一脸地急切。

我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此事与你无关!”

“如果你不是草儿的哥哥,现在,你已经死了!”

她轻抖手腕,竟然将手中的马鞭缠上了我的脖子。

“我现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套车,带我和草儿去九重宫。”

她抱着草儿,微扬着下巴,语气中有无尽的琚傲。

那样子,仿佛我就是她的仆人。

但是,在她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我却看到焦急和关切的情绪,她在担心草儿,面对那样的眼神,我无法说不。

将草儿抱回来,放到车内,我整理好一切,这才向她开口。

她闪身掠起,落在我身边的车辕上,淡淡坐下,语气却依旧是颐指气使的。

马车一路向前,我们两个都在沉默。

我洛疾风行走江湖多年,杀人无数,在宫中,是仅次于宫主的存在。

还从未有一个人,敢对我用这样的语气,哪怕,是九重宫的宫主花容。

洛疾风番外:风一样的男子!(18)

多年来,我如疾风一般,独自行动,从来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想过需要朋友。

我的世界,除了我便是草儿,草儿是我的一切,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也从未有过,想要向你诉说的心思。

闷时,有草儿,愁时,有酒!

今日,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少有地想要向人诉说。

而那个人,便是现在坐在我身侧的东方破晓,这个曾经被我打过,鄙夷过,不屑过的女子。

我从九重宫讲想,讲了牧民对九重宫的敬畏,甚至讲到了娘,讲到了草儿,讲到了我们离开那里的原因。

是因为草儿发现了宫主花容的秘密,如果这个秘密传出去,整个九重宫都会面临极大的危机。

而最大的危机将会面向花容,所以,花容绝不会允许有我和草儿这样的存在。

我还讲到了九重毒咒…讲了很多很多。

我从来没有,一次说过那么多的话。

而且,是向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人。

听我提起九重宫的远,她突然出声责骂,怪我为何不早说。

我只是一脸无奈,早说又如何,花容又哪里会给草儿活下来的机会。

“我真是好悔,为什么要答应你,如果不是随你北上,或者草儿他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一句话出口,注意到她的手指无力地从我的胳膊上滑了下去,我突然后悔起来。

我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实在是伤了她。

我突然有些不敢看她的脸,只是垂着首,向她道歉,因为我的失言。

我有什么资格怪她,要怪,也应该怪我自己,一个堂堂九重宫护法,竟然连弟弟也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责任别人?!

听说我要送她到前面镇子,分道扬镳,她只是鄙夷地开口。

“我从不赊账!”

一边说着,她突然便掠身而起,如惊鸿一边掠过两匹急奔的马儿,落在马车面前,慢慢地抬起了右手。

“要想去九重宫,必须带上我!”

洛疾风番外:风一样的男子!(19)

马车仿佛被看不到的力量拦住,猛地顿在原地,甚至连我的胸口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如何,我与那九重宫宫主可有抗衡的机会!”

她盈盈地扬起唇角,黑发在夜风中烈烈飘摇,那琚傲的语气和身上肆虐的霸气,便是我也不禁后背生出寒意。

那个瞬间,我突然看到了希望。

用毯子裹了草儿,在她身侧落下,我一脸正色地看向她的脸。

“若你可救草儿,疾风从此任你差遣!”

她仿佛市井小混混一般打个亮指,竟然伸手过来擒住了我的下巴,用品味的目光看了看我的脸。

“到时候,我就算是要你的人,你也不许后悔哟!”

心中明知道,她是故意消遣我,可是,我的心跳却仍是控制不住地加速,脸也红烫起来。

她要我的人?!

这几个人,只是不停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她得意地轻笑出声,仿佛训奴才一样唤着我的名字。

洛疾风?!

九重宫里的人叫我洛护法,关内的人叫我妖怪,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过了呢!

我收回心神,迎上她促狭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转身掠起,我只是急行向前,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的声音却在后面带着笑意追上来。

“喂,洛疾风,不要跑那么快,本宫追不上你…”

在那之后的七天七夜,她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

或调侃,或霸道,或温柔,或玩味。

有时候是让我笑一个,以给她提神,那样的时候我总是会板起脸,她就会霸道地命令,“不许生气,你是本宫的人”…

到最后,她也越发嚣张起来,甚至,要我背她。

看着她脸上的倦色,我怎么也说不出拒绝来,只好背她,抱了草儿,一路狂奔。

洛疾风番外:风一样的男子!(20)

第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九重雪山。

她怕是第一次到这么冷的地方,披着从牧民那里买来的狐皮大氅,依旧不停地向着手掌呵气。

还有一天的时间,我提议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待到晚上再继续赶路。

一来晚上方便潜入,二来我们也实在需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体力。

毕竟,现在的九重宫可是一点也不欢迎我,自然,更不会欢迎她。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我找到熟悉的山洞,抱了草儿坐下,她便主动去取了雪来,送到草儿唇边,一点点地将雪水灌进去。

这几天,草儿也瘦了不少。

接雪球的时候,我的手指不经意地触到她的手掌,她的手,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似乎,比那雪球还要寒冷。

侧脸看向她,往上的那张脸,似乎也削瘦了不少,本就尖削的下巴,越发显得让人视之生怜。

看她转身要走,鬼使神差,我竟然把手抓住了她的手掌,拖过来,塞到了自己的衣襟间。

隔衣感觉到她的冰冷,我突然一阵心惊。

我这是在做什么,为别人暖手,这种事,我也只有对草儿才会做?!

在我为自己的作为惊愕的时候,她的手却是扭了两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仅如此,她还变本加厉地将另一只手掌也伸了进来,到最后,干脆把脸钻到我的大氅间,贴到了我的胸口上。

隔着衣服,依旧能感觉到她冰冷的体温。

虽然如此,我的身体却一下子变得越发燥热起来。

“真是的,之前怎么没想到,洛疾风你是天然大暖炉呢?!”

她猫一样扭着脸,以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我的身上,语气中,并没有寻常女子应该有的羞涩,透着的只是霸道和自然。

仿佛,我这么做本就是应该的!

这一次,我却没有任何怒意和怨言,难道是已经习惯了她的霸道吗?!

洛疾风番外:风一样的男子!(21)

我仔细为草儿喂着雪水,却是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走了神。

她头发上的香味,她的温度,她的一切无时无望不在提醒着我,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她,偏偏控制不住。

越是控制,便越是想要看她。

终于,还是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她垂着眼帘,呼吸平缓,却是睡着了。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窃喜,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她了。

不过,很快,我就开始鄙夷起自己了。

洛疾风,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等好色之徒了呢?!

她真的好美,那眉那睫,那鼻那唇,无一处不是让人觉得舒服,无一处不是让人觉得美艳…

注意到她的大氅滑落,我忙着探臂过去抓住,重新掩住她的肩膀。

手指小心地放上去,终于舍不得划开。

就让我,贪心这么一次吧,这么想着,我便慢慢地将她拥紧。

那一刻,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睡。

因为,在我的怀中,是我现在最在意的两个人。

不错,这个小丫头,这个曾经羞辱过我让我出过丑的小丫头,我在乎她!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是睡着了。

待我醒来之时,怀中已经空了一声,她…不在。

我将草儿身上的毯子收紧,抱着他走出来,只见月光下的雪原上,她伫然而立。

然后,我听到她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别人,正是西楚国的皇帝西门夜寒。

虽然那语气中,有着鄙夷和冷意,我却听得出来,这其间暗含着复杂的情感。

心中,莫名地一阵酸涩。

不过,很快,我便将这种情绪压抑了下去。

“既然你也睡好了,我们便走吧!”

我淡淡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含半点情谊。

我,不过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就好像是吹过清晨的风,没有眷恋的能力。

洛疾风番外:风一样的男子!(22)

再次看到那座悬浮在空中的九重楼阁,我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

九重天池就在眼前,可是,如何能保证让草儿安全地进入解毒呢?!

“这九重宫的开创者,果然有智慧!”

破晓在我的身边感叹出声,语气中并没有一般初见九重宫之人的惊恐。

这个小女人,何来的如此淡定?!

那道雪线,便是九重宫的防御线,只要有人踏过雪线,九重楼阁上的铃铛便会想起。

我和草儿身上已经没有了九重宫的护身腰牌,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尚未想出办法,身边的破晓已经再次轻问出声。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就算是轻松再强,这么远的距离,没有人可以从雪线外直接飞掠到九重天池内。

印象中,有雪鹰飞过,那铃铛确实是不想的。

可是,那样的轻功,她真的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