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抬眸望去,朦胧的灯火下,那飒爽的英姿,飘舞的墨发,深邃的眸子,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智慧,一切都是那么的摄人心魄,叫人心动的移不开眼。

“你来了?”宁王唇角勾起一抹魅惑浅笑,放下书卷,长臂一捞将苏悉搂在怀里:“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好想你呢。”

只有一张躺椅,除了他腿上,似乎就只能站着了…苏悉没的抵抗,趁势在他腿上寻了个舒适位置,双手抵在他胸口,没好气地哼了声:“你又不是没出来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还装作不认识?”有力的臂膀从她身手环上,埋首在她肩头,火热的气息随之贴上她颈侧。

“本该身陷囹圄的宁王却突兀的出现在救灾现场,说出来好叫别人来抓吗?自然是装作不认识的好。”话虽淡然,语气却带了一丝暖意。

不知道从哪里剥来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卫凌风穿起来还似模似样的,虽然一开始她没认出来,但是很快就发现无影楼的一位杀手一直围绕在她身边打转,细细观察之下便发现那人竟是卫凌风。

既然他装傻,那她就陪着充愣,于是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过了三天。李副将对苏悉无礼的时候他也在现场,那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无影脚就是他的杰作。

当她身陷病毒包围的时候,他冒着风险从牢中出来,在她身边默默陪伴。他的担心,他的在意,他的守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他的付出,苏悉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这里也住不久了,唉,想起来还真有点怀念呢。”卫凌风声音清悦,一脸惋惜模样。

轻松自如地取过酒坛,撕开封坛油纸,倒了一碗酒递给卫凌风,“没别的好东西,就拿酒贿赂你了。润过嗓子后,就赶紧将你的计划说出来吧,这么久了都没动静,我好奇的紧。”

卫凌风拿起大碗仰首一灌,像是展示男性气概般一饮而尽,然后对着苏悉挑眉一笑:“你就一点都不替我担心吗?”

苏悉美颜灿笑,不容置喙道:“当我苏悉的相公就该有能力,你的实力和身份,毋需我为你做太多担心。”

“听了这评价,真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唉,如果他能力差上一些,他的小王妃是不是就会对他多些关心在意?

一身俊美华服的权贵,当他邪笑起来的时候,就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刻,谁会知道残忍冷血的宁王也有笑容温暖的一刻?此刻的卫凌风却只不过是长得好看点的普通人,同许多人一样,埋怨自家娘子对他关心不够。

“好了,酒都喝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苏悉不知他心中哀怨,纤细手指戳戳他前胸,催促一声。

“其实…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等父皇做出决断了。”提起此事,卫凌风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眼底晦暗不明,“无影楼的办事效率不容怀疑,短短几日间就收集了所有的人证物证,每一样证据都指向太子。”

苏悉打量了他几眼,面露疑惑:“这样的话,咱们胜算很大啊,可是你在不确定什么?”

卫凌风眉间颇见沉思,他定定地望着苏悉,期待她能明白他未说出口的话。

“…等等,咱们的皇帝陛下今年不过五十来岁吧?”

见卫凌风眸子闪过某种神采,肯定地颔首,苏悉大着胆子往下猜。

“他身子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二三十年完全没问题。所以…”苏悉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结论,“所以他不肯放权,不愿退位。而保持平衡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你和太子两个党派争斗,只要让你们保持势均力敌,他的皇位就稳如泰山!”

原以为当今陛下是个不出众的皇帝,平凡无奇,但是仔细分析之下才觉得他的深沉可怕,简直深谙帝王之术。想至此,苏悉心底升起一抹寒意。

他就知道,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她就会懂,她从来都是如此灵动睿智,好像任何事都瞒不过她的眼。

卫凌风眼底很复杂,既为苏悉的灵慧而惊喜,又为父皇的阴沉而寒心。

他淡声道:“你所猜测的,正是我正担忧的,为了证明这一切,所以我将自己身陷囹圄,将所以证据都送到他面前。”

“闹出这么多条人命,如果皇帝还避重就轻放过太子,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成真的。”苏悉呼出一口浊气。

有这样阴沉的皇帝在,卫凌风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比起太子,皇帝他更忌惮的应该是卫凌风吧。因为卫凌风,太出色了,锋芒已经远远压过了太子卫凌源。

如果再让皇帝知道卫凌风背后的势力,知道他是无影楼幕后首脑…后果不堪设想。她这次公然动用无影楼的人,实在是冒险了。

苏悉不记得谁说过,不好的预感往往都会变成现实。

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太子党和宁王党各施所能,手段尽处,过了有半月有余,终于有了决断。

霉米事件虽然不是宁王所为,而且事后也做出补偿,但是此事却与他脱不了干系,罚俸禄一年闭门一月,同时收回守备军统领之职。

霉米事件与太子无关,却是兵部侍郎王柄权所为。身为兵部侍郎,却私自将精米换成霉米,从中取利,因此而引发江北鼠疫,至几万人丧命,实在罪无可恕!王家上下五十口,全部斩立决!

王家是王皇后的娘家,王炳权是太子娘舅,一心支持太子登基。

很明显,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此次事件的最大得利者。两位竞逐宝座的皇子一位失了兵权,另一位失去最得力的外戚。从此,他的位置固若金汤,谁敢觊觎?

“这就是你父皇啊…”得到消息后,苏悉了然地叹息。

不好的预感成了真,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了。

不过皇帝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道理,贬了宁王,却以鼠疫之时苏悉救百姓于危难之名,给了她很多赏赐,还封她“第一王妃”。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后老人家礼佛回来了。

苏悉曾私底下问过六皇子为何薛将军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六皇子幸灾乐祸地告诉她,原来薛家有位嫡出的二小姐薛璇依一直对宁王存着心思,但是此刻她随太后去礼佛却让苏悉得了空,所以薛家对她怀有敌意是很正常的事。

苏悉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慢悠悠地翻着从醉情楼查到的关于薛璇依的资料。

这位薛璇依姑娘相当的不得了呢。

从资料上看,她十三岁时就有东云国第一美女之称,更为难得的是,同时她还富有才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同时,她还是一位武道高手,其武道天赋仅次于宁王。

才貌双全,德艺兼备,还是武道高手?看来民众将她吹到天上去了呢。

“王妃,太后娘娘传王妃您去慈宁宫挑选宫花,说是永宁织造府今年上贡的第一批宫花,让王妃您去帮着看看。”

苏悉的贴身侍女小怜撩开珠帘,轻声禀报,深怕惊扰了王妃。

“好拙劣的借口,看来太后她老人家耐不住想见你了,你就赶紧去吧。”安亚推推一旁的苏悉。

“鸿门宴很累人的。”苏悉叹了一句,端起香气四溢的大红袍,浅浅缀了一口。

“谁叫你抢了人家的心头好,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我看挑宫花是假,挑你的刺才是真。”安亚歪着脑袋思考,眉心一皱计上心来,忍不住打了个响指,“那位薛二小姐不是十三岁就成为东云国第一美女吗?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再说!”

“看你这表情,对这场戏似乎很感兴趣?”苏悉抬起头来,眸中精光灼灼。

“那是当然,两大绝顶大美女面对面碰撞擦出的火花…哎哟,想想就觉得精彩纷呈。”安亚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那行,扮我的贴身丫环吧,保你看个够。”

“虽然这活很危险,但是为了这场好戏,拼了!”安亚考虑了一翻终于答应下来。

虽然她没经历过宫里的明争暗斗,但是不代表她不懂那些手段。太后对苏悉定是看不顺眼的,不过苏悉有第一王妃的身份太后轻易动她不得,被拿来出气的当然是小丫环了。

“想动我的人,除非她活得不耐烦了。”苏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锐利光芒。

在安亚的劝说下,苏悉还是认真做了一翻打扮。

太后所在的西沉宫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奢华而尊贵。

苏悉被内侍带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似乎气氛很好。

刻意而虚伪欢笑声怎么听怎么假,还不如池塘里的蛙叫声悦耳。苏悉在心中暗暗比较一翻。

“宁王妃到——”内侍尖细嗓音在空旷宫殿响起,里面娇笑声顿时停住,一时间鸦雀无声。

“宣她进来吧。”淡淡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威严,雍容华贵的恰到好处,比常人耳聪目明百倍的苏悉听出是太后的声音。

一袭华贵裙衫的苏悉步步生莲,款款而来。

只见她眸含秋水,清波流盼,修眉端鼻,淡扫蛾眉却掩不住绝色容颜。肤色晶莹剔透,柔美如玉,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一袭淡蓝色广袖流仙群,袖口上绣着金丝牡丹,银线勾出几朵祥云,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美的妍丽,美得张扬,美得勾魂摄魄,美得让人凝神屏息透不过气!

即便是被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苏悉丝毫没有怯场,举止落落大方,面上表情更是淡定而从容。

太后看着缓缓走来的苏悉,眼眸微冷。

果然是倾国倾城的貌。

懂的韬光养晦,在适时的时候一鸣惊人,而且在自己的威严下还能保持镇定从容,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怪不得能将风儿收得服服帖帖。

太后身边的绝色女子在看到苏悉的时候,容颜微变,盯着苏悉,眸光似冰川般毫无感情,甚至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嫉妒。此人,自然是薛璇依无疑。

除了薛璇依,竟还有一人用毒辣的眼眸灼灼地盯着自己,恨不得饮自己的血。

“给太后娘娘请安。”苏悉不卑不亢地行了个万福礼。

太后眉心一皱,疑惑的目光朝王皇后望去。

“母后,宁王妃已经是八级强者,按国法来说的确不用行跪拜礼,不过——”王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不过按理来说,第一次见长辈理当给您老人家磕头行礼才对。礼不成,则名不正言不顺嘛。”

刚才用毒辣辣的眼眸盯着苏悉的,除了薛璇依,另外一人就是王皇后了。想起苏悉,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王家近五十口人,她爹爹、哥哥、叔叔…所有的亲戚一夜之间全没了!而这一切全都是拜宁王所赐!如果不是他栽赃嫁祸,王家怎会断子绝孙?王皇后把对宁王的恨全部转移到苏悉头上。

因为皇后的一番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悉身上,幸灾乐祸地期待着。

0046第046章见招拆招

特工的本能告诉她,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太后不喜欢她,皇后仇视她,薛璇依恨她,宫妃们妒忌她…

算起来还真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处处都是敌人呢。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诚惶诚恐跪地求饶了,可苏悉岂是一般人?这种场面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王皇后拿孝义来压她,难道她就不会拿国法扳回去?

苏悉轻轻回头,淡淡的撇了王皇后一眼,只是这淡淡一眼,就让王皇后如坠冰窖,那股浸入灵魂深处的冰寒让她不寒而栗,忍不住瑟缩一下,顿时气场全失。

跪天跪地不贵任何人,这是她身而为人的尊严。

苏悉唇畔浮起一丝淡淡浅笑,对着王皇后道:“母后,不是我托大不肯行礼,而是怕陷太后于不义。您不会不知道,那条规定不止是东云国的国法,更是大陆上约定俗成的规矩。破坏了规矩,我是不要紧,怕是怕别国的人会说太后她老人家的闲话。当然,如果母后执意要我行跪拜礼…”

“行了,我老啦,受不起你的跪拜。”太后端坐在高位上,面容沉静似水,说出的话也无波无澜,“听皇帝说,此次防疫因为你的药才得以控制住疫情,可有此事?”

“太后言重了。我不过是看了闲书上的方子,照着抄下来,能帮得上忙实是万幸。”做人还是谦虚点好。

太后微微颔首,站在她身边的薛璇依浅浅一笑,笑容清纯动人,她上前拉住苏悉的手,亲热道:“快告诉我是那本医书?我可要好好瞧瞧去,下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也能治病救人,叫人也唤我活菩萨。”

明知道她说的只是客套话,仗着太后撑腰她还真是有恃无恐,非要逼出她的方子不可了?

还有,她把鼠疫当成什么?成千上万的人因为这次瘟疫而死去,她却说得如此轻巧,还下次!

面对薛璇依虚伪笑容,苏悉扬起一道比她更虚伪的笑,避重就轻,一针见血戳过去:“姐姐说笑了,这种天灾一次就够了,老百姓可经不住再次折腾。”

薛璇依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吐舌头,一脸天真无辜:“哎呀,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话。”

“你这小猴儿,平时鬼灵精的,怎么回到宫里就变笨舌头了?”太后笑着帮她打圆场,为了转移话题,就命宫女取出宫花给她们挑。

“这支如何?很好看吧?”薛璇依挑了一支淡蓝色的宫花给苏悉看,浓密睫毛弯弯,带着天真无邪。

“的确不错。”苏悉应付地回了句。宫花妍丽,像真花一样带着淡淡香气,沁人心脾,却罂粟般含有剧毒。

“我的眼光不错吧?这朵是所有宫花里做的最好的,而且这种浅蓝色很衬你今日装束。”眨着纯净清澈的眼,薛璇依循循善诱。

“那就这朵吧。”苏悉无所谓地撇嘴。

“还有这朵,淡粉色的,也很好看。”薛璇依趁机将另外一朵也塞到她手中。这支是淡淡的玫瑰香,柔柔的,很好闻。

单支宫花上的毒素没事,两支混合在一起就有大问题了。安亚不知情,伸手想要帮忙接过,苏悉却淡声道:“收起来做什么?这么好看,还是直接插头上吧。”

薛璇依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除了苏悉,没有任何人察觉。

然而,一旁端庄威严的太后却淡淡开口:“这两只颜色看着不怎么新鲜,另换两只吧。”

苏悉眼底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恭敬而不失优雅地浅笑:“太后说得是,那就另换两支吧。”拿毒来试探她?难道她们不知道,她就是玩毒的祖宗吗?现代提炼毒素的科技到了什么程度,她们根本无法想法。

出了皇宫,苏悉缓缓站定,回眸对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冷冷一笑,继而甩袖离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刚才挑的宫花有问题吗?”安亚率先跳上马车,撩开车帘等苏悉进来后才放下,然后寻了个舒适位置,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不止有问题,问题大着呢。那两支宫花单独分开没关系,但是放在一起气味混合,就能产生有毒气体,对人体非常有害。你刚才用手接触过吧,回府后要赶紧清洗。”

“太后她什么意思?她和薛璇依是一伙的吧?薛璇依极力推荐有毒的宫花给你,可是最后太后又自己收回去了?”安亚歪着脑袋一脸疑问。

苏悉嘴角一扯,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在试探我的功底罢了。”

“你假装没认出来,她们定然以为你医术很一般,下次…就会用这一招来对付你?喂,苏悉,你也太狡诈了吧,这样戏弄别人很无良的。”话虽打抱不平,安亚笑得却幸灾乐祸。

马车行在半路,两人正说着话,此时远处一个俊美身影策马狂奔而至,近了,只见那张脸上剑眉星目,俊朗无双,无疑正是宁王殿下。

他策马奔到苏悉面前,毫不掩饰他的紧张,“太后传你进宫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苏悉的注意力却被他月白色暗纹袍底晕染开的点点墨汁吸引了。她所了解的宁王是有洁癖的,他怎么会忍受自己脏兮兮的样子?

他身后,卫严气喘吁吁赶来,手中捧着一张类似状纸的东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沉默。

见卫凌风依然紧盯自己不放,苏悉浅浅一笑,“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泥捏的,没那么脆弱,更没那么逆来顺受。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太后她能把我怎么样?就算她真把我怎么了,以我性子,她也未必讨得了好去。反倒是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喔,不小心打翻了砚台,没什么,你回府吧?我也顺便回去换。”卫凌风理所当然的凑近苏悉。

“王爷,您要回府绝对没问题,但能不能先把这东西签了?几十名官员还等着您回话呢。”卫严适时插上一句。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王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听到王妃入宫的消息,王爷却紧张的连砚台都碰落在地,更是不顾墨汁淋漓直接往外跑,丢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随手签了名,将文件丢给卫严后,卫凌风旁若无人地搭着苏悉的肩,明明白白宣誓他的所有权。

安亚知情识趣地站起来:“得,不打搅你们亲密无间二人世界了,宁王,借你马匹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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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7第047章先天琴谱

深夜,月光如水,宫殿寂静如雪。

房内只有薛璇依和太后两人。

“老佛爷,苏悉果然只懂一点皮毛,她能治好鼠疫绝对是如她所言,是从书上抄到的方子,很显然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提醒,她就带着那两支珠花回去了。”

薛璇依脸上的毒辣没有丝毫掩饰,提到苏悉的时候,眼底的狠绝让人不寒而栗。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天真无辜的绝美少女会有如此残酷的一面。

“据说病情严重之人是她亲自用金针镀穴治疗,这又如何解释?”太后眉宇微蹙,手中捻着佛珠。

“老佛爷,您别忘了,她可有八层内劲。只要找准穴道,金针镀穴并不是难事。”薛璇依冷声道,“可是,今日的表现将她的无知彻底暴露了!”

“你确定?”太后闭眸捻着手中佛珠,半晌才淡淡问了一句。

薛璇依肯定点头:“如果她真的懂医就不会选那两支宫花,更不会将它们带在头上。要知道,那两种毒素结合在一起毒性非常强烈,只要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有危险。除非,她自信能解开那种毒;除非,那宫女的性命比她还重要,但是,这可能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唉,原想这次回来就跟皇帝说将你指给风儿,却没想到被那丫头捷足先登了。哀家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心中怨怼,可如今木已成舟…如果她果真如原先的传言那般丑陋不堪、天生废柴,那自是好对付,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她绝对不是一般女子,皇帝又封了她什么‘第一王妃’想要对付她,难啊。”从今日的表现来看,璇依不论哪方面都落了下乘。

薛璇依见老佛爷如此说,有些急了,扑到太后怀里撒娇:“老佛爷,我不依!你以前许过我的,说定要将我许给宁王的,您老人家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况且您不是见了二叔吗?二叔说的那些话您都忘了?二叔为国操劳,都病成那样了,苏悉她故意为难,非要让只剩一口气的二叔等了足足四个时辰才给治!谁都知道老佛爷您最宠信二叔了,苏悉她敢如此做,完全是不将您老人家放在眼里嘛!”

薛璇依的话简直是在戳太后的心窝,太后想起之前薛茂求见时,那么硬朗的将军,却控诉地眼圈都红了。苏悉她的确欺人太甚,以为为天下百姓做了点好事,就有多了不起,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以后还得了?

太后安抚地拍拍薛璇依的肩头,“你放心,哀家会替薛家出这口恶气。至于你的事…以你的身份,嫁过去做侧妃实在是太委屈了,咱们薛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其实,你考虑过太子没有?”

其实皇后早就来找过了,将太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其实太子是如何品性,太后她老人家心知肚明,只不过皇后的一句话让她动容了。想要保薛家长盛不衰,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嫁进来一位皇后。

而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只不过,如若璇依真的指给太子,那么太后就不能保持中立,得完全地站在太子那边帮他夺位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一时之间也难以决断。

她难以决断,不过薛璇依的念头却很坚定,即使是将来可以母仪天下的位置,也抵不过心中对宁王的深深爱恋。

薛璇依眼圈发红,泪光迷蒙:“老佛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我心中只有风哥哥,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您可不能胡乱将我指给太子殿下,我一向只当他是大哥哥,从未有过那方面的想法。”

看着小声啜泣的薛璇依,太后心中一片怜惜,忍不住抚摸她的发丝安慰道:“既然你不愿,哀家又怎会逼你?说起来多亏了你,哀家才能活到现在,在哀家眼中你比任何一位公主都还要来得尊贵。”

“老佛爷…呜呜呜…您一定要为我做主…”薛璇依趁势扑进老佛爷怀里,抱着她哭得嘶声力竭。

六年前,老佛爷被刺客行刺差点一命呜呼,当时跟着母亲进宫请安的薛璇依想也不想就朝太后扑去,硬生生挡了那一剑,也就是那一剑拖延了时间让侍卫及时赶到。太后一点事没有,薛璇依却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期间几次面临生死关头。当时,薛璇依才不过十岁。

从此,老佛爷就带她在身边养着,而她的温柔体贴也照顾的太后服服帖帖,所以很快就成了太后心尖尖上的人。

好不容易安抚了薛璇依,老佛爷从紫檀木抽屉中取出一本陈旧古书,叹了口气:“这本原是先天琴谱,但是这么多年来都无人练成,你对音律很有天赋,说不定能够练成。”

先天琴谱?薛璇依顿时眼前一亮。

学琴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这本琴谱,据说当年琴道先天强者以音御兽,统领万兽为她所用,在战争中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这本琴谱一直为皇家所有,却原来竟在老佛爷手中?

看到薛璇依渴求的目光灼灼发亮,老佛爷笑得慈祥,“也罢,再过十日就是哀家的六十大寿,此次因为鼠疫的缘故不会大办,不过依旧会请些朝廷大员热闹一翻。你表现的好些,哀家自会想法子将书光明正大地赏赐给你。”

说到底,太后还是偏心娘家。不能偷偷摸摸,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将先天琴谱赏赐给薛家,以便代代相传下去。

只是,这本琴谱真的会如太后所愿,让薛璇依拿到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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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九点的时候还有一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