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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韵这话说的风淡云轻,其实一直很留意这个副千户的反应,果然见对方闻言后,有点愕然,然后嘴角上弯,很快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与不屑之色。

等秦韵见到了在堂内等候的其他几位百户以及两位副千户之后,从这些人略带冷淡的目光中已经看出,自己这个新任千户真的不受这些人的待见。

那个专门等在千户所门口给自己下套的副千户,姓王,在这内西城千户所,还是很有威望和资格的。他说话时,总有那么四五个看似样子粗豪的百户跟着附和。

其中有一位尤其恶心,对方大概是有龙阳之好,看着自个与小鱼儿的目光,特别的恶心。

秦韵马上就将脑子的资料跟这个王副千户对上号了,不错,如果按照资历来说,如果没有自己出现,这个王千户是极有可能接任新任千户的人选,难怪,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下套。

由此看来,这个王副千户也不是一个聪明人,自己的新上司刚上任,你还摸清楚对方的深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了,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仅如此,还为自己选择了太子这样一个貌似强大,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强敌。

不过,她现在也大概明白,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牟大人为何将她的工作安排到这内西城千户所了。

还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吗?官场上就没有笨人,他们每做一个决定,看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

只要自己这个新任的詹事府洗马,太子少傅是锦衣卫中人,那么锦衣卫将来必然会在太子殿下心中占据更大的分量,并且能够无声无息地化解太子殿下心中对锦衣卫存在的恶感。这对锦衣卫的发展绝对是最好不过的。

像锦衣卫这种特务系统,它的荣辱不像文官系统和武官系统那样已经有了一定成熟的规则,它靠的只有皇帝的宠幸,皇帝的宠幸如果不在,别说前程了,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这大明朝的历史上,就发生过,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在才朝堂上被文臣们当着皇帝的面,活活殴打致死的事情,事后,这些文官们屁大个事都没有。

秦韵知道,她现在虽然是内西城千户所正儿八经的千户,可是这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需要她这个新任千户派人去解决,恐怕根本就使不动这些人,她现在只有千户的名头,没有千户的实力。

如果自己拿不下这千户所的工作,恐怕这个王副千户还会串联手下这些百户们抵制自己这个新任上司。

就算自己这个千户再不怎么的,新官上任,还是先要走一些场面的,至少要召开一次工作会议,宣扬一番自己最近的工作打算等等,即使现在这些百户们不去执行,但这个调子首先要定下来才是。

各位百户所的百户们虽然不怎么把秦韵这个嘴上没毛,不知什么来头的上司不放在心上,可秦韵召开的内西城千户所第一次常委会议,他们也不得不参加。

这千户所还有一位副千户,这一段时日据说身体不好,也在告假,对方显然是不打算牵扯到自己和这位王副千户的争斗中去。

所以说呢,她只有搞定了这个王副千户,才能在这千户所树立威信。

秦韵边做工作报告,边留意下面这些百户们的表现,心中想着,要不要和朱厚照小盆友通个气,比起进宫当老师,还是在自己的千户所当老师更方便更自由一些。

顺便想着法子,借自家学生的手,杀鸡儆猴折腾这些百户们一番,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这个上司不是泥捏的。

王副千户看到秦韵这幅样子,心中却是极其得意的,哼,这个新千户,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到内西城千户所来,今日,他就让这小子上任第一天滚蛋。

秦韵的内西城千户所工作报告做到了尾声,正要进行总结陈词时,那扇已经很破败的大门就被人从外边踢开了,一个带着变音期的声音传了进来:“那个混账说,本宫下次在集市上摆摊,他还要接着砸?”

话音一落,朱厚照小盆友身穿锦袍,身后带着几名大内侍卫,还有那位刘大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105,揍得真爽,给他下毒(必看)

秦韵一见,心道,本就打算借自家这不成器的学生的手来杀鸡儆猴一下,她还没得及制定完美的计划,却没想到,朱厚照小盆友就这么快送上门来了。

当太子的就算像朱厚照这学生这么无拘无束的,也不等于可以随时随刻,都这么凑巧地上门找别人的麻烦,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副千户已经迫不及待打算给自己这个新任上司一个下马威了。

看到太子殿下就这么闯了进来,这满屋子正在开会的锦衣卫百户们,一时之间,都有些愕然,就算他们原本是真的没把秦韵这个上司放在眼里,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到底他们还是懂的,这个年轻的嘴上还没长毛的上司受到打击,他们这些下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王副千户是例外,他见状,眼中那抹得意之色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哎!就这么个货色,其实真的不够看的,秦韵在心中叹息一声。

不过,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将朱厚照这个废柴学生怎样废物利用起来,达到最大的效果,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到底是谁怂恿自家这个学生现在就找上门来,到时她再秋后算账不迟,反正她是决不允许自己将要培养的政治代言人,会成为别人拿来对付自己的刀,而且还是一把锋利的刀。

大明朝的房屋建筑,虽然也有门有窗户,只不过这窗户上还没有玻璃这种有利于光线传递的装饰材料,纸糊的窗户透光度很不好,这大白天的,又不可能奢侈地去点蜡烛或者油灯什么的,所以,屋子里的光线实在不咋样,初进门的人刚进门其实是不太适应里面有些昏暗的光线的。

加上朱厚照小盆友像一个高傲的小公鸡一样,仰着头,根本就没瞧这房间里的人一眼,进门之后,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他觉得今日要是打上一架,有这么多人,打起来那才够爽,如果这千户所的人都避出去了,那才扫兴呢。

当下,又接着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本宫平日就曾听说你们在外边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没想到,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那日,本宫原本以为给了你们教训,你们就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在背后,还嘲笑本宫当屠夫当上瘾了,那本宫今日再让你们长长记性,来人呀,都给我砸!”

太子殿下一下发话,那几个带来的侍卫就上前开始乱砸,那些锦衣卫百户们也不敢对这些侍卫们动手,只能忙不迭地躲闪。

看着这些侍卫们砸了几分钟,秦韵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一直从一位百户身后走了出来,语气阴森森地道: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是不是砸的很爽?”

“谁——谁在跟本宫说话?”朱厚照小盆友这几日整日就在思考秦韵前几日对他说过的话,他这熊孩子,一思考,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不过,毕竟才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是孩子心性,他心中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拿不准,又被身边的太监挑拨了几句,当即就决定出宫找人打上一架,松松身子骨。

只是这些锦衣卫们个个都畏惧自己的身份,根本都不动手,只任凭自己带来的侍卫乱砸,他正觉得有些无趣时,竟然有人语气不善地出声回应他。

好,真好,有人回应就好,他又有架可打了。

当即他挽起袖子就想找对方打上一架,等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呢?还有,这人怎么也有点熟悉呢?

此时,他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看着那张有些熟悉陌生的脸,此时正穿一身簇新的锦衣卫飞鱼服,目光冷冷地盯视着他。

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在这,他原本还想着,打上一架,去东城千户所问问叶千户,自家师父到底忙完了手边的事没?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这熊孩子心中一激动,就将先前自己说过的话,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当即,拔腿就向秦韵那边大步走过去,要表达自己师徒重逢的喜悦感。

这一幕,落到旁观的众位锦衣卫百户眼中,心道:“千户大人呀,千户大人,你也不看看,你面前那是谁,你竟然敢主动出声挑衅,太子想砸,你就让他砸呗,反正这屋里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砸了就砸了,只要他砸的高兴,砸完早点走人,大家就解脱了,你这么一闹,被太子亲自教训了,都是你自找的。”

秦韵现在还没上重头戏呢,自然不能让朱厚照小盆友这时就揭破自己的身份,当即出声喝止道:“跑什么跑,先给我乖乖站好。”

“…”在场的锦衣卫百户们闻言,各个都目瞪口呆,这新任上司敢这么呵斥太子的,难不成这位新上司是个傻子。

结果,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再次出现了,太子殿下闻言,还真乖乖地站住了。

秦韵却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而是转身对身边的这些百户们道:“你们各位与本千户都身为内西城千户所的人,在别人打上门来之后,竟然无动于衷,本千户以有你们这样的手下感到羞耻。刚才谁砸了咱们的千户所,你们也给我打回去。”

这些百户们听到秦韵的话,不但没有回应,没有动手,还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王副千户见状,虽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想着,太子殿下就算有再好的性子,被自己这位新上司像教育孙子一样教育,还让手下人打回去,打的虽然是侍卫,也没有人敢对太子殿下动手,可这也折的是太子的面子。

就算这个嘴上毛没长全的上司再怎么理直气壮,传到圣上和皇后的耳中,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这里,他手一挥道:“千户大人说的对,我们内西城千户所,不能什么人想打就打,想砸就砸,那样,我们还如何在京城这地界立足,各位兄弟们,给我打回去,太子殿下,您看到了,我家千户有令,我们不得不遵从。”

其他有几位有脑子的百户这时是左右为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与王副千户沉壑一气的三人,这时突然就跟着动手了。

然后,大内侍卫就跟内西城千户所的几名锦衣卫打起来了。

“嚯嚯,师父果然是师父,自己原本以为这架打不起来了,谁知师父这一下令,果然比原先看起来精彩多了。”

“怎么,你们几个不愿听从本千户的号令?”秦韵盯视着那几位没有参战的百户道。

这几位百户为难的目光从自家上司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挪到太子殿下看的正津津有味的那张脸上,然后,他们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屋子里群殴的几人身上。衡量再三,当下也手一挥,这几个人也加入了殴斗之中。

一时之间,这场殴斗,导致这间屋子都快要被拆掉了。

从屋内打到了屋外。

“师父,你觉得是我带来的大内侍卫赢,还是你手下的锦衣卫们赢。”下面的人打的热火朝天,朱厚照小盆友却借机挤到了自家师父身边,带着几分小殷勤问道。

“为师觉得你这几日很闲吗,竟然都打到为师的门上来了。”

“那个师父,你何时到这当千户了?”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不是傻子,他还记得前一次打上门来时,根本就没秦韵什么事,故此有这么一问。

“今日为师新官上任,从此接掌这个内西城千户所,你这徒儿就给为师送了这等拜师大礼过来,怎么说,为师也要感谢你不是。”

“可师父不是已经是詹事府洗马了,太子少傅了吗?”

“为师难道不能搞个兼职吗?这年头,没有一两个兼职走出去,别人都不正眼看为师一眼的。”

朱厚照小盆友被自家师父这鄙视的眼神给看的,张口结舌,兼职是嘛东西,他有些不明白呀。

不过,这熊孩子喜欢打打杀杀,不爱好好学习,并不意味他脑子很笨,相反,皇家的孩子再愚笨,也是有限度的,他马上就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当下,觉得自家师父是什么人,竟然有人敢找自家师父的麻烦,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有事弟子带其劳。他怎么都得将功赎罪才是,当下,略带几分讨好憨憨地笑容道:“师父,你看弟子的。”

说完之后,大喝一声道:“都给本宫住手。”

这一喊,双方都停了下来,本来双方就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打到最后,只是无法停下手,这时,听到太子殿下出声了,这双方都很听话地停手了。

朱厚照这熊孩子中场喊停后,并没有结束对战,而是手一指王副千户道:“这个狗才,先前竟然敢对本宫不敬,你们替本宫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些大内侍卫们本就听的是这熊孩子的话,此时听到命令,那里还会不执行,更何况,这王副千户先前是殴打这些侍卫们的主力,这些侍卫们此时是公仇私仇一起报。

而那些锦衣卫百户们也是人精,马上就听出了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看太子殿下不但没有追究他们先前殴打侍卫们的罪责,还隐隐将他们也当了自己人,不仅如此,刚才他们虽然打的欢,可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静,可是亲眼看到,这太子殿下在新任上司面前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们此时已经惊异这位新任上司到底是什么人,但也知道,能让太子殿下这么对待的恶,就绝对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人。

至于王副千户,这时,谁还会把他的生死荣辱放在心上呢?

然后,不管是大内侍卫还是其他的锦衣卫百户们,开始联合起来,群殴起王副千户来。

王副千户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等地步,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变成了自己?

也就在这时,秦韵留意到朱厚照小盆友此时看着场中被群殴的王副千户,脸上没有一点不忍之色,甚至还带了那么点冷酷。

看着打的差不多了,秦韵终于出声道:“够了,送王副千户回家养伤。”

这第一日上任,给个教训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把人给打死了,还是在朱厚照小盆友在场的情况下,那必然会造成很不好的政治影响,所以,她出声阻止道。

这一次,出奇的,她一下令,不管是她手下的那些锦衣卫百户们,还是那些大内侍卫们,都齐齐地停下手。

被群殴过的王副千户这时,真的被打的他爹娘都人不出来了。秦韵却迈开八字步,走到王副千户身边,蹲下身,隐隐切切地道:“王副千户,为了咱们内西城千户所的荣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千户就准你半年的假期,好好养养身子,这千户所的事情就无须再关心了,本千户和兄弟们会想念你的…”

“你——”那王副千户口中吐血,刚想说点什么,却一阵头晕,就晕了过去。

等着这王副千户被送走了,秦韵这才回头,目光在这些百户们身上溜了一圈,然后随手一指道:“赵百户是吧,从今日起,王副千户的位子就先由你替着吧。”

“属下赵文愿为大人效死。”这位赵百户,先前却是以王副千户马首是瞻的,此时,听到秦韵的吩咐后,眼中的欣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至于被打成重伤的王副千户,这时还有谁还记得他。

平心而论,秦韵一点都不喜欢赵百户这种人,可她知道,锦衣卫中有许多脏事,有时就需要这种心狠手辣,没有廉耻和感恩之心的人去办,有了这个赵百户,可以很好地将王副千户的势力给接过来,为自己所用。

而赵百户一旦占了王副千户的位子,那王副千户的伤恐怕是永远也好不了了,没有人会把吃进来的东西再吐出来。nm

秦韵承认,要算计人心,其实没几个人能算计过自己。

她此时一身簇新的锦衣卫飞鱼服就这么卓尔不群地站在被弄得像废墟一样的内西城千户所院中,负手而立,眼神淡然。

那些打扫战场的锦衣卫百户们,在这一刻,心中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面前这个俊美如斯的千户大人,真的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天底下敢跟太子叫板,还叫板赢了的人没有几个,有这样的人在上面顶着,哼,他们要看看,到底还有谁嘲笑他们这些人。

“嚯嚯!师父的身板虽然一点都不强壮,好有大将之风呀。”朱厚照小盆友在旁边看的双眼都冒星星了。

“哥哥。”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从已经变的半废墟的千户所大厅走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她刚睡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雾蒙蒙的,水嫩嫩的脸上还有压出的红晕,那样子怎么都有人想上前掐一把的感觉。

朱厚照小盆友一眼就看呆了。

秦韵这时也收回了自己那淡定的眼神,这个小丫头今日跟着自己到了千户所,自己要开会,好说歹说,才让这小丫头去旁边的侧厅的那张床上去睡会。

结果,这些人后来打起来,就把这小姑娘给忘记了。

此时这架打完了,这小丫头也冒出来了。

小鱼儿水嫩嫩地走到秦韵的身边,根本就没有理会整个院子的旁观者,上前还伸出手要去拉秦韵的手。

“睡醒了?”秦韵温言道。

“嗯。”小脑袋很可爱地点了点,却没有多看这院子所有无关人一眼。

朱厚照小盆友略带几分嫉妒地张着嘴,半晌才道:“师父,他是谁?”这小孩谁呀,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来拉师父的手,嗤,不会还没断奶吧。

“小鱼儿。”秦韵本来要说你师姑的,可想想,不是什么人都跟能够跟太子殿下攀亲带故的,还是算了吧。也就随意地解说了一下小鱼儿的名字。

“哥哥是我的。”小鱼儿可能也接受到朱厚照这熊孩子有些不善的目光,当下拉了拉秦韵的手,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才不是你的。”朱厚照小盆友本就站在秦韵的这一侧,他干脆伸手去拉了拉小鱼儿束起的头发。

小鱼儿被朱厚照小盆友揪了头发,她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情形下,突然一把抓住朱厚照小盆友的一只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你小狗呀,怎么咬我。”朱厚照小盆友一下子也被咬懵了,有些委屈地叫喊道。他年纪虽小,可身量已经不低了,但被人猛地咬了一口,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那个刚才躲得比较远的刘大伴刘太监这时也冒了出来,喊道:“大胆,竟然敢咬太子殿下。”

秦韵见状,也惊讶地挑了挑眉,看看吧,她早就说,这有心理问题的小萝莉最难搞了,这不,怎么就随便咬起人来了呢?但她还是开口道:“老刘,别跟一个孩子计较了。太子殿下,你把为师的千户所弄成这幅样子,可准备好了修补银子?”

“师父你不喜欢我,你喜欢他。”谁知朱厚照小盆友闻言,却控诉地说了这么一句,手指还指着小鱼儿道。

秦韵闻言,满脸黑线,难不成这智商还有传染性,朱厚照小盆友这才才第一次见小鱼儿,就被小鱼儿的智商给传染了?

“她没拆为师的房子,为师自然喜欢她,等你找人将为师的千户所修好了,为师自然会一视同仁。”秦韵知道这等没营养的问题是不能认真的,当下也闲闲地道。

“师父请放心,厚照一会就派人去请工匠过来。”朱厚照小盆友对修房子这等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就随口答应了。

“那就好,你先回宫去吧,明日为师就进宫,为你几日后的比试做准备。”

秦韵原本打算在这千户所调教自个的徒弟的,可现在这千户所如此破烂,修缮也需要一段时日,干扰因素太大,她最后只好选择进宫履行太子少傅的职能了。

沈浪带着毒道人的尸体回到白莲教的京师分坛后,心中那种被人戏耍过的屈辱感,怎么也消除不了。

从那个姓柳的书生身上找不出人,也并不是意味着他都完全没了别的找人的法子。

如果他将小银子放出去找人的话,小银子一定会将那个村姑找出来。

别小看小银子这只怪鸟,它对气味特别敏感,有了小银子,他常常会找到一些稀少珍稀的药草。

那个村姑的身上还有罪花这种稀少的花,让小银子去找,他就不信找不出人来。

只是小银子的目标太大,飞出去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会被箭矢射下来,小银子虽然是一只鸟,可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他不能失去小银子,所以只能放弃这个寻人计划。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要从那个姓柳的书生身上打开缺口。

想到那个姓柳的书生,他就想到了那张被他撕成一半的画像,怎么看,都觉得这半张画像很是碍眼。

那个姓柳的书生既然能够画出这样的画像来,他为什么不能,就算对方春闱中了会元,也不见得他就比对方差。

于是,他将那张半截画像扔到桌子一边,让霜儿去准备绘画所用的笔墨纸砚,还有颜料。

霜儿这几个侍婢,从昨晚半夜到现在,一直心惊胆战的,她们摸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从圣女身边的小晴口中得知,那位村姑姑娘竟然在自家右护法带她去京城四诊阁挑选头面首饰时,活生生地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了呢,看着小晴忌讳莫深的表情,她们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只是她们可没有胆子娶追文右护法大人,只有在心中胡乱猜测。

圣女与右护法一起出的山,回来时,圣女却先一步回到了分坛,也不知道右护法还留在城内做了什么,为何半夜三更才回来。

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供奉的尸体。

不过看的出,右护法大人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村姑,否则的话,回到分坛时,不会是这样一幅样子,那眼神也冷幽幽的,很是瘆人。

今日一早,用过早饭后,右护法没去干别的事,手中就拿着一张破损的画像姿势不变地坐了一个时辰,让她们的心也跟着变的七上八下的。

几个侍婢行动还是很快的,很快就为沈浪准备好了绘画所用的物品。

沈浪是官宦之家出身,自然与白莲教那些其他教徒在某些方面有很大的差别,小时候,也被家人强逼着习过君子四艺的,加上,性子也是高傲的性子,琴棋书画虽说不是样样精通,但也是有相当功底的。

只是在家破人亡之后,他很久都没有拿起画笔了,他认为这世上能值得他入画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也没有作画的那个心境。

如今,他尝试着将这幅画像的下半身补出来,不仅要补出来,他还要自己多画几张与那画像不一样的。

可是,当他真的落笔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总觉得自己画的很不如意,画不出来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越是画不出来自己想要的感觉,他越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最后,他就一直不停地画,不停地画,画了一张又一张,从早晨画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门都没出,饭也没用,就一直在画。

到最后,桌面上堆满了十来张画像,都是同一个人,穿着同一身衣服,同一副装饰的画像。

画像中的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很是美丽,一看出身教养都很好,特别是对方的那种神情,没有圣女那么骄傲,可又那么让人无法忘记。

在霜儿等侍婢的眼中,不认识这位画中的姑娘是谁,只能心中猜想,莫非这位身穿蓝衣的姑娘就是那位闯入分坛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