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居然趁着月儿不注意,将月儿的一枚小卒子,偷送回了月儿的地盘?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们两口子相处久了,沾染上一点坏习气儿,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难道你不想看一看,被我动了棋子,从优势转为劣势的上官凝月,如何化险为夷么?

--好吧,你赢了!我的确很想看一看,被你偷动了棋子的月儿,将如何扭转劣势的棋局!

轩辕焰和无痕悄悄对话的同时,山丘底下的士兵们,也在扯嗓回应着上官凝月的话呢。

“哦!这样啊,好吧,那瑞王妃您继续的下棋,我们再耐心等一等!”

喊话的士兵们回应完,与其余士兵又一次仰头望起了天,而眸光重回棋盘的上官凝月,则长长的“咦--”了一声。

随即,双手叉腰的上官凝月,玉眸浅眯的扫向了轩辕焰和无痕。

面对上官凝月的眸光扫瞅,轩辕焰给予的反应是垂首望地,无痕给予的反应是侧头望石。

双臂倏地一个交抱,上官凝月歪头道:“请问…我送过河岸的,明明是两个小卒子,怎如今有一小卒子跑回家了呢?”

装傻充愣的瞅了一瞅棋盘,眼神交接了一下的无痕和轩辕焰,当即齐声回道:“你记错了吧?”

--哟呵!

连输了七局棋、想扳回一局棋的无痕,自毁那云中仙的圣洁形象,趁自己稍微不留神,移回了自己的小卒子,还赖皮不承认也就罢了。

她家的焰,居然为了想看一看自己如何扭转劣势的局面,跟无痕一个鼻孔子出气儿了?

凤眉一扬的上官凝月,无语的瞪向了轩辕焰。

心虚的轩辕焰,脑袋立刻一个高仰,食指戳了一戳高空的道:“呀,今日天气真好,云儿多么的洁白啊!”

凤眉再一扬的上官凝月,无语的瞪向了无痕。

心虚的无痕,脑袋同样一个高仰,食指戳了一戳高空的道:“对对对,今日天气真好,天空多么的碧蓝啊!”

翻了翻白眼的上官凝月,唇角一阵抽搐的道:“好吧,就当我记错了。现在该谁走棋了?”

“我!”

戳指碧空的手倏地一缩,无痕的红色大炮一飞,吧唧一声响,吃了上官凝月的黑色小卒。

而上官凝月被炮吃的小卒,正是先前上官凝月和士兵说话时,被无痕偷送回家的小卒。

“即便目前处于劣势,且只有一枚小卒过了河,我照样能够扭转局面,将了你的军。”

无视被吃的小卒,上官凝月葱指一推,令未被无痕送回家的那枚小卒,往前进了一步。

无痕挡挡挡,上官凝月进进进。

一阵激烈的你挡我进之后,无痕没能挡住,上官凝月的葱指一推,樱唇间宣布出了胜利的结果:“将军!”

彻底傻了眼的无痕,默哀了一下自己被困死的老将之后,举手投降的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的棋艺…居然如此出神入化!”

耸了耸肩,上官凝月樱唇笑勾的道:“谬赞谬赞,其实我也只是…”

上官凝月想说的话儿,还未来得及全出口呢,如樱红唇便被轩辕焰的温暖大掌捂住了。

大掌捂住上官凝月樱唇的轩辕焰,面迎向了无痕,启唇道:“我知道月儿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想说,她只是略懂棋艺!”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无痕的脸颊抽了。

--略懂?

他的恩师,可是有着棋王之称的。而他的棋艺,非但由恩师亲授,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可今日,他不仅一连败了八局棋,且最后所败的这一局棋,他还是赖皮动过手脚的。

若令他甘拜下风的上官凝月,如此出神入化棋艺只是略懂,恐怕他和恩师…从此再也不敢说自己会下棋了!

对无痕的脸颊抽搐,深有体会的轩辕焰,松开了捂住上官凝月樱唇的大掌,薄唇笑勾的语道:“无痕啊,日后处久了你便会知道,月儿的略懂永无止境,且月儿对每一样事物的略懂,都令人自愧不如!”

听到轩辕焰的感慨话语,无痕脸颊的抽搐延伸到了额头:“请问,你爱妻拥有的是人脑么?”

薄唇笑弧加深的轩辕焰,双肩微耸了耸的道:“被月儿永无止境的略懂,震骇了无数次的我,觉得月儿拥有的应该是神脑!”

轩辕焰与无痕的对话刚刚落下,山腰和山丘底的三国士兵们,发出了一声声的激动音。

“快瞧,鸽子来了,鸽子终于来了!”

“这次,一定有我的家书,一定!”

“也一定有我的家书,我可是从早膳过后,便一直默默祈祷着呢。”

“你俩守着棋盘厮杀吧,拥有神脑的我,该去发送家书了!”

被轩辕焰与无痕的戏谑对话,弄到风中凌乱的上官凝月,樱唇抽抽的抛下一句话语,紫色身影倏地窜向了丘顶边缘。

抵达丘顶边缘的上官凝月,手指朝着唇边一扣,一声响亮的口哨音落,八百只白鸽齐齐落了地。

轩辕焰和无痕对起了弈,四位长老则如清晨一样,再次提着个大箩筐穿梭在鸽群中,解下了鸽腿间所绑的绿色竹筒…

半个时辰之后--

第二批白鸽所送的八百封家书,亦被上官凝月一一发送了出去。

收到家书的士兵,自然喜极而泣,如获珍宝般的捧着信纸细看、未收到家书的士兵,毫无疑问的,呈现出了一脸沮丧表情。

为何他们的家书,会由龙耀瑞王妃的白鸽送来?

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对于这个原本十分值得思索的问题,此刻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们目前惟一放在心上的,是为何别人有幸收到了家书,他们却没有收到家书呢?

因此,未收到家书的士兵,眼神幽幽的望向了上官凝月,异口同声的问道:“瑞王妃,还会有鸽子飞来么?”

上官凝月并没有正面回答,玉眸高深莫测的一笑,启唇道:“已经晌午了,该弄午膳了。待午膳弄好,你们吃完了,我再告诉你们还会不会有鸽子飞来!”

上官凝月这卖关子的回答,令三国士兵们的一颗沮丧之心,重新燃起了喜悦的希望。

“瑞王妃,我会一点厨艺,我帮忙一起弄午膳!”

“瑞王妃,我不懂厨艺,但我可以帮忙洗菜淘米哦!”

为了早点得到确定的答案,不少士兵冲上了山丘顶,一边主动找丐帮弟子聊起了天,一边帮丐帮弟子弄起了午膳。

一阵热火朝天的忙碌之后,众人很快便用上了午膳。

用完午膳,下了六局平棋的轩辕焰和无痕,为了分出个胜负来,再一次隔桌而坐的对起了弈。

至于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自然是朝着立于丘顶边缘的上官凝月,迫切的要起了答案。

“瑞王妃,您说吃完午膳,便告诉我们还会不会有鸽子飞来的。”

“对啊对啊,现在已经吃完了,您快点告诉我们吧?”

上官凝月艳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白皙手腕一扬,令一道紫色焰火飞冲向了碧空。

待到远方的碧空中,回应了无数道紫色焰火信号。

樱唇魅勾的上官凝月,这才回应了士兵们的话:“保持安静,然后闭上眼睛,用你们的心认真听一听,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狐疑的眨了一眨眸子,虽不明白上官凝月的用意,士兵们却还是保持了安静,按照上官凝月的话,闭眸用心聆听了起来。

小半晌过后--

一名士兵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不太确定的道:“似乎…有马车音正从远处传来?”

两名士兵睁开了眼,挠了挠头的道:“确实有马车音传来,为何会有马车音出现呢?”

所有的士兵皆睁开了眼,其中有士兵猜测道:“莫非,鸽子送来的家书太少,所以便改由人驾马车送家书了?”

“听声音,好象有不计其数的马车耶!一辆马车便能装载不少家书了,这么多的马车,这回我肯定能收到家书了!”

对于士兵们的猜测,上官凝月笑而不答,只是双臂一个慵懒交叉,等待着马车的到来。

而,听到马车压地的声音,距离身处位置愈来愈近。

丐帮弟子和龙耀精兵们,双眸则微绽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三国士兵归降的大戏,终于可以圆满谢幕了!

一柱香的工夫过后,四面八方,连绵起伏的山丘顶上,龙耀精兵让开来的宽敞空地间,出现了数万辆的四轮马车。

每一辆四轮马车,硕大车厢皆由红木造成。

而前方车门和两侧车窗,则悬挂着彩色的织锦帘幕,令仰头盯望的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完全看不见车厢内的情况。

细长的马鞭一个甩搁,落座在车门前端的宽凳间,先前给上官凝月紫色焰火回应的驾马之人,齐唰唰的跳了下来。

驾马之人,都是丐帮五袋以上的长老。

不过,东南西北四位九袋长老,以及随四位九袋长老一起到来的丐帮弟子,皆是一袭干净衣裳装束,令人完全看不出他们乃丐帮中人。

而,眼前刚刚出现的,万名五袋以上的长老,虽并非蓬头垢面,却衣衫褴褛,且腰间绑系着沾染油腻的补丁要饭袋。

如此标志性的装束儿,自然令北翼、西辰、沧月三国的士兵,一眼便认出了驾车者乃丐帮中,身份绝不低的长老级人物。

--不会吧?

朝廷与江湖,向来都是仿佛分隔开的两个世界。

而如今,龙耀皇朝的瑞王和瑞王妃,竟然能够驱使天下第一大帮的长老,驾车替他们送家书?

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陷入瞠目结舌状态的同时,上官凝月的右臂膀则是倏地一扬,驾车的长老缓缓掀开了马车门帘。

愕然!

震惊!

难以置信!

原本瞠目结舌的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揉了一揉双眼,再揉了一揉双眼,又揉了一揉眼睛。

随着织锦帘幕的掀开,车厢之内,映入三国士兵眼帘的,并非三国士兵们所揣测的一捆捆家书,而是…

“啊--”

非但三国的士兵和副将们,激动的尖叫出了声,就连西辰的荻大将军,亦发出了一声激动到几乎快晕厥的尖叫音…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大恩大德

激动的尖叫过后,三国将士眸中的惊愕,化成了难掩的浓浓喜悦,他们臂膀用力的高挥着,唇中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声音。

“爹、娘--”

“娘子--”

“孩子--”

“大弟--”

“小妹--”

原来,红木造成的硕大车厢之内,映入三国将士眼帘的,竟然是三国将士思念万分的亲人。

轿中的人皆出了车厢,在丐帮长老们的体贴搀扶下,朝着山腰、山底的方向缓行而来。

见到亲人的三国将士,亦手舞足蹈的,朝着自己思念万分的亲人,动作飞速的奔迎了过去。

其中的一座山腰间--

荻将军的左臂,将自己的娘亲搂入了怀中,右掌颤抚着自己的娘亲,那两鬓边如雪的白发、额间的沧桑皱纹。

荻将军清楚的知道,娘亲两鬓边新添的白发,额间新增的沧桑皱纹,绝对是因为过度想念自己而生的。

任泪落湿了娘亲衣领的荻将军,内疚的一声一声颤泣着:“娘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满眸心疼的白发老人,亦是抚着狄将军的两边脸颊,泣不成声的道:“荻飞,我的儿,你比离家的时候,又清瘦了不少啊!”

“娘啊,别替孩儿担心,孩儿没事的。对咯…”

搀扶着老人落座在一块石头上,狄将军蹲在老人脚前,仰头问道:“我爹身体还好么?我娘子和娃娃身体还好么?”

老人摸着荻将军的头,叹了叹气的道:“他们身体都很好,就是心情不好,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盼着你能平安的归家!”

语毕,老人忽然站了起来,亦把蹲地的荻将军拉站了起来,推到了一旁某抱臂笑看的中年男子面前。

此名中年男子,正是送老人来此的丐帮六袋长老。

紧接着,老人拽了一拽荻将军的胳膊,说出了一句令荻将军瞪大眼睛的话:“飞儿,快点双膝跪下,磕头谢恩公!”

--啥?娘亲说啥?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名丐帮的六袋长老,将他苦苦想念的娘亲送来此,他确实心存感激的。可…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

这一名丐帮的六袋长老,送娘亲来此的举动,纵然令他心存感激,却还不值得他双膝跪地、磕头谢恩吧?

再说了,丐帮长老送娘亲来此,表面上是让他们母子相聚。实则,不过是助龙耀瑞王和瑞王妃,上演一出笼络人心的戏码罢了!

不敢忤逆娘亲的意思,但又实在不愿意下跪磕头的荻将军,当即一脸为难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亲啊,孩儿谢他一声是应该的,这下跪磕头就免了吧?”

“你你你…你这说的什么混帐话?”

原本还眼泪纵横,心疼儿子清瘦的白发老人,见荻将军不肯下跪磕头,竟“啪”的一声响,狠拍了荻将军一后脑勺。

--天哪!

从小到大,娘亲连他的小手指头儿,都舍不得重碰一下。如今,居然因为自己不愿下跪磕头,将他后脑勺拍的好疼!

被拍傻眼的荻将军,嘴角猛抽的看向了老人,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道:“娘亲,你竟然拍我头?”

“拍你头?娘还没踹你呢!你娘、你爹、你媳妇、你儿子,以及整个村庄人的性命,全都是恩公所救。”

老人的手,指着丐帮长老,眸则怒瞪着荻将军,一字一句的道:“你说说,我们一家四条人命,整个村庄几百条性命,如此的大恩大德,难道就值你对恩公道一声谢么?”

“什么?娘亲,您是说,您至所以让孩儿下跪磕头,并非因为他送您来此,让我们母子相聚,而是…”

荻将军整个人都楞住了,眸眨了老半天儿,这才吞咽了一口吐沫的道:“因为他是我们家,以及全村的救命恩人?”

“老人家别动怒,荻将军又不知情。再说了,这济贫救危,本就是我丐帮中人该做的,老人家无须时刻牢记心间。”

六袋长老则是笑了一笑,薄唇中柔柔语道的同时,将荻将军的白发娘,重新搀坐到了石头间。

“恩公啊,老太婆知道您菩萨心肠,为善不欲人知,布施不求回报。但是,我老太婆的儿子,如今既有幸得见恩公,怎能不对您下跪磕头呢?”

似乎害怕眼前的恩公,突然跑不见了似的。

双掌紧拽着长老的胳膊,荻将军的白发娘,一脸认真表情的道:“那样,我儿岂不成了忘恩之人,该遭天打雷劈的!”

“娘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急着了解情况的荻将军,扑跪到了老人的面前,拉着老人的衣摆道:“你快点跟孩儿说一说!”

老人一边拽着长老的胳膊,一边向荻将军道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荻将军虽有自己的将军府邸,但由于他常年身处军营,基本都没入住过自己的将军府邸。

所以,荻将军的一家人,亦不愿意入住将军府邸,而是想留在从小长大的熟悉村庄,与相亲相爱的村民们,和睦融洽的生活着。

而五年前,荻将军离村返营不久--

荻将军一家人所居住的村庄,发生了一场恐怖瘟疫。

那一场恐怖瘟疫,非但令村庄的家禽死光了,亦令村庄大部分的人,生命陷入了垂危的状态。

少部分染上瘟疫,却还能勉强走动的人,互相搀扶着走到了县衙,希望县官能到村庄看一看,然后派人医治村庄的人。

起初呢,县官也的确派了几名衙医去察看。

但,根据几名衙医的回报,说什么瘟疫实在太严重了,根本无法制止之后--

那该死的县官,因为害怕瘟疫会蔓延,调动了大批的衙差,于外部重重的包围村庄,不给村庄内任何一个人外出也就罢了。

竟然,还放火烧村庄,说什么只要将村庄内,所有染上瘟疫的人烧死,自然便能杜绝瘟疫了。

就在村庄大火冲天,染瘟疫的人无力逃窜,只能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凄惨的等着被活活烧死之际。

一批蒙面的银衣人,宛如神仙般的从天而降了。

他们非但杀了丧心病狂,不顾村民的死活,放火烧庄的县官和衙差,更用良药驱除了恐怖瘟疫,妙针恢复了村民健康。

待到如神降临的蒙面银衣人,救活所有村民,替村民修补好被火烧的房子,丢下无数张巨额银票离开村庄之时。

村民们曾再三的恳求,希望他们能够揭下面具,留下姓名,让自己牢记恩公的容颜和名字,以便往后日夜的烧香,替恩公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