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冲个澡?”她问。

“洗完你还为我穿衣么?”

顾夜歌心叹,果然,最后一丝避免见他身体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太了解她了,一旦他洗完澡出来,她肯定不会再担心他。

她看着他,“现在换上,睡觉前还得脱掉洗澡。”

“我乐意。”

听到他的话,顾夜歌拿下手臂上搭着的浴巾将他身上的水痕擦干,围在他的腰间,从床上拿过他的白色衬衫。

她弯身去床上拿他白色衬衫的时候,他也跟着弯了身,眼锐的从床上拿起她换衣服时取下的铂金戒指,将戒指把玩在他的指尖。

顾夜歌淡冷着神情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拉开白色衬衫两边的衣襟。

“左手。”

“右手。”从他的背后为他把衣服穿上,顾夜歌再走到他的前面,一颗一颗扣好纽扣,扣到第二颗扣子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她的左手,凤眸紧紧的锁着她的眼,慢慢的,将拆掉红绳的铂金戒指套进她左手的无名指.

看到他的意图,顾夜歌的手缩了一下,被他进拿住。

铂金戒指,再一次圈住她的无名指。

当初完全适合的戒指有点点大,却依旧闪亮非常。

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戒指上,伍君飏的声音轻而有力的穿透她的耳膜,定在她的心间。

他说,“如果你再摘下,这枚戒指,我不会为你戴第三次!”

顾夜歌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么些年,这枚戒指戴了两次,都由他戴进去,取下来一次,由她。

她叹,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不想取下它,取下它就像让自己的心死一次,我已经死过一次,真的不想死第二次,很怕。

缓慢的,伍君飏松开握着顾夜歌的手。

左手重获自由后,顾夜歌又看了无名指一眼,这才重新为他扣起扣子,目光跟着手走的她没有看到头顶冷漠无情的眼底有一瞬间的柔和之光闪过。

扣好他的白色衬衫后,顾夜歌看着他下半身,低声道,“自己脱鞋子。”

见他不动,顾夜歌抬头看着他,“我只说帮你换衣裤,你若不脱鞋子,算你弃权。”

说完,顾夜歌作势转身要走。

伍君飏眼底飘过一丝恼意,都不动手直接将皮鞋脱下。

因为他上身的衣服穿好了,顾夜歌看着他胸膛的时候比帮他穿衬衫的时候自然很多,将手伸到浴巾下面,摸索到他的皮带,哪知,他不知道有换了什么新式皮带搭扣,她解了半天都没解开,实在忍不住了,低声恼了一句。

“这还得玩技术活啊。”

正文 睿智人vs聪慧人

(将手伸到浴巾下面,摸索到他的皮带,哪知,他不知道又换了什么新式皮带搭扣,她解了半天都没解开,实在忍不住了,低声恼了一句。“这还得玩技术活啊。”).

听到她低低的气恼声,伍君飏冷如冰霜的脸色蓦地僵了一秒,眉梢轻轻挑起一个小小的幅度,眼底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好整以暇的意味。

今天皮带什么牌子的?赶明再买几条新款的。

顾夜歌微微抬起头看着伍君飏,“我不会解。”

“不是你说要帮我换衣裤么。累”

这解皮带就是换裤子的一步,难不成还要他自己动手?

伍君飏目光淡淡的看着她,声线虽然平淡,却明显少了平时那种冷感。

顾夜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这家伙臭屁的样子怎么和宠儿有时候犟着不肯配合穿衣服一样,呃,不对,是宠儿像他。这样下去不行,他摆明了不会主动解开皮带的,她必须暂时将他和她那种让她痛苦不堪的关系忘掉,必须先忘记,不然,这么僵着,换一晚上都不见得能帮他把裤子换下来萌。

顾夜歌强力镇定下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他是她的男友,哪怕是明天即将分手的男友,他也个合格的男友。

其实,这样的心理暗示对她法学专业出身的人来说不算太难,就像律师为一个杀人犯辩护的时候,有时候明知自己的当事人是错误的一方,代理律师都必须认为自己的当事人是无罪的。这一点,从她考过律师证成为一名合格律师后就做得相当漂亮,从来,只要她代理了案子,她就认定自己的当事人无罪,而且,会让法院和陪审团的所有人员都认定她的当事人无罪。一个律师如果没有这样的心理,案件是很难尽心去打赢的,职业素养要求他们从接案子的一刻起就必须对自己的当事人负责。

夜歌,他是你的男友!就今晚,就一晚,这么短的时间你还不能压下自己心理的障碍吗?如果这点素质都没有,你将来怎么为江一嘉翻案。

无奈心中那道坎真的很难过,顾夜歌吸了好几口气都没有完全放开,无意间,她的手碰到他湿透的西裤,是真的很湿,就算他身子骨一向很好,可,谁不是肉长的,又不是钢筋铁骨,湿裤子穿久了总归不好,他为了她的身子在车里一点杂念都没有就帮她换了衣服,她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

想到这些,顾夜歌淡定下来,将本来用来遮羞用的浴巾扯开,蹲下身子去看他的皮带怎么解,研究了几下,恍然大悟。

咔!

干脆的一声,他的皮带解开了。

顾夜歌蹲着将他的皮带扯开,解西裤纽扣的时候,纤细的身子站了起来,视线落到他的下巴上,将西裤的拉链解开,微凉的指尖挑起他的内裤和西裤裤头一起朝下拉。

突然,伍君飏身子轻晃一下,眉头轻轻蹙起,喉咙里似乎还有低低的一声逸出来。

顾夜歌抬头去看他,怎么了?

“会断!”

会断?

什么会断?

心无他念的顾夜歌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继续朝下拽他的裤子。

霍的,伍君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扣在她腰肢上的手将她下半身直剌剌的朝他下身某处紧贴。

这样,她懂了吗?

她是女人,她性子纯,她可以没邪念,可,他不行,三年了,远远见到她可能还能稳住,但是,她现在靠他这么近,要他怎么可能没反应。

下身某个地方传来的硬感让顾夜歌赫然一怔。

懂了!

她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伍君飏稍稍放开她一些,手臂却仍是圈在她的腰肢上,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不再弄疼他某处的褪着裤子。

他的裤子不难脱,褪到某处的时候,她的手松开,精良手工的西裤靠着本身的垂性掉到脚踝的地方。

顾夜歌探身勾过旁边床上的浴巾,围在他的腰际,看着他,“坐到床上吧。”

伍君飏冷着脸还真像个被人伺候的大老爷们,大喇喇的坐到床上,看着她并不熟练的忙碌着,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将他的内裤和西裤都穿到膝盖上,顾夜歌轻声道,“站起来。”

伍君飏却继续坐着,纹丝不动。

顾夜歌低叹,这人就是赶着她妥协了在为难她,行,为难她,可以,她一个有着合格职业素养的优秀律师要是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就真的不用混了,三年时间,他变冷变强,她也并没有停步不前,或许应该说,她的心理反而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变的更加强大和坚强,反正现在她把他看着还没分手的恋人,他想为难,她配合,就一晚,没什么不能为他妥协的。

顾夜歌倾身张开手,像平时抱宠儿起床穿衣服一样去搂伍君飏。

伍君飏一怔,没想到顾夜歌会有这个充满浓浓温馨宠爱的动作。

“伍大老爷,小的力气不够,抱不起您,劳烦您老起个身,行不行!”

伍君飏眉梢动了动,嘴角似乎极细极细的扯了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让顾夜歌为他提起了裤子。

将西裤的纽扣和拉链扣拉好后,顾夜歌转身从衣柜里为他选了一根黑色皮带,低着头从西裤裤腰上第一个裤袢带穿过去,接着第二个穿后面的裤袢带时,她的手臂自然从前面搂着他的腰身,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发丝逼近着他的鼻端,伍君飏原本朝两边展开的手臂慢慢的圈揽过她的身子。

他的手臂轻揽她身子的时候,顾夜歌心尖一颤,却没有停下她的动作,将皮带穿过最后一个裤袢带,拿起他衬衫的下摆塞到裤头里,理到他背后衬衫的时候,细细的手臂又搂住他的腰身,若是不看她的动作,他和她倒真有点像拥抱的恋人。

终于,衬衫全部理好,顾夜歌拉紧伍君飏的皮带,将多余的皮带再穿进裤袢带里,最后做了一次最后的微整。

真是比帮宠儿穿衣服都要累。“这里有鞋子么?”顾夜歌看着伍君飏问.

“你不也没穿么?”

他的话一出口,她就警惕了。

“今晚我又不要出门。”

她这么说,他总该明白吧。

伍君飏挑了下眉梢,“为什么我要?”

顾夜歌心中警铃大作,是啊,1499号房不对外开放,君悦大酒店是他的私有财产,这个套房就相当于他的专属卧房,从她进来的一瞬间就表示她遵守了他的规矩,不是用客人的身份住进来!既然这样,他不算赖皮的侵占她的卧室。

时隔三年,她怎么就忘记了他的腹黑和睿智,和他斗智从来没见哪个赢过!

顾夜歌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出房间,拿起客厅里的座机电话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君悦酒店总服务台,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送一份热姜汤到1499号房!要快。”

“热姜汤?”前台小姐重复了一次。

“是的。”

“好的,请您稍等!”

挂断电话,顾夜歌直接无视掉赤着脚走到客厅看着她的伍君飏,走进房间,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提包,走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画夹。

今晚,他不走,她走!

“你裙子和鞋子没送来。”

“不要了!”

“真有钱!”伍君飏的声音淡淡的。

顾夜歌扬起下巴,“是啊,怎样!”

这家伙三年后嘴巴还变毒了!

顾夜歌走过伍君飏身边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你觉得今晚W城哪个地方敢收留你?”

顾夜歌怔住,一个人只手遮天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她此时感觉到的。

这人,怎么比宠儿某些时候还赖皮啊!

两人僵持了一会,顾夜歌将提包和画夹顺手放到身边的沙发上,转身看着伍君飏,突然踹了他一脚。

“讨厌!”

正文 其实,也就是一晚,妥协,没什么不行

(两人僵持了一会,顾夜歌将提包和画夹顺手放到身边的沙发上,转身看着伍君飏,突然踹了他一脚。“讨厌!”).

她心底是真的对他有气,虽说赤着脚踹他做样子的成分居多,可话里的气恼却是真真切切的,她是真的很讨厌他这样霸道,还有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

伍君飏抓着她手腕不放,看着她恼火的小脸,他知道她是真的恼火,不过,这‘暴力’比起当年倒真是收敛了很多,当年他在他办公室逗她的时候,她可是直接一高跟鞋跺到他的皮鞋上,丝毫不客气,现在还只是不痛不痒的做做样子。

“你放手!”

顾夜歌拉了拉自己的手臂,他老这么抓着不放,她不舒服,确切的说是没有安全感累。

伍君飏微微低眸扫了一眼她手腕处,神情淡淡当成没有听到她的话,踹都让她踹了,握她一下手有什么了不起,要知道,就算是对他只是做做揍人的动作,他若不乐意,谁敢!

“放手!”

顾夜歌提了提音量,抽拉自己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些萌。

拉扯中,顾夜歌懂了,他就是故意和她犟着,心底的火又升高一点,用力抽拉着自己的手,无奈,她越用力,他也跟着越用力捏着,最后紧得她都有些疼了,心一急,两只脚轮番着朝他踢。

“放开我,你放开我,拉拉扯扯像啊!”

顾夜歌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突然悬空,被伍君飏打横抱起。

“你干嘛!放我下去!”

陡然改变的局面让顾夜歌不管不顾的手脚并用乱踢腾。

伍君飏将她抱紧,凤眸清润的望着她,脸色依旧是冷漠的表情,薄唇轻启,“还踢上瘾了。”

“你不拉着我的话我能踢你?!”

“我拉住你一辈子你踢我一辈子吗?”

顾夜歌一怔,促停下扭挣的身体,看着伍君飏清风済月般的双眼,想躲开他的眼神,却又有种舍不得移开眼睛的感觉,两种相对的想法在她的心底相互斗争着,煎熬着她的内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顾夜歌正想着怎么让他放下自己,门铃响了。

顾夜歌一喜,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去开门。”

伍君飏将她放下,双手自然滑进裤兜里,看着她走的颇急的背影,眉心微微蹙着,看到她带着他们的定情戒指、看到她对他的关心、看到她温柔的模样,看到她任性的小脾气,这些看到的,让他好不容易开口挽留她一次,没想到,她却用沉默回答了他。

不想!

她的沉默告诉了他两个字:不想!她不想回头!哪怕他拉住她让她踢闹他一辈子,她也不想回头和他在一起。

顾夜歌拉开房门,门外推着小车送热姜汤的服务生抱歉的微笑,“让您久等了。”

“没有,来得挺快,我自己端进去就好,谢谢。”

顾夜歌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放着白色瓷碗的银色托盘,对着服务员微微一笑,退进了房间里,关上门,小心的端着托盘走到伍君飏面前。

“赶紧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