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满满一壶开水的开水瓶从顾夜歌手中被撞掉砸到大理石台面上,嘭的一声,开水四溅,大部分都落了顾夜歌肚腹处,还有些溅到她的大腿上。

“啊!”

巨大的声响和接二连三的女人尖叫声惊到了茶水间外面的人。

看到顾夜歌走出办公室朝茶水间去的伍君飏隐约听到声音,心尖一颤,迅捷的身姿立即跑出了办公室,拨开身前的几个人冲进茶水间。

“宝贝!”

茶水间的冷水龙头本身就不方便冲身体,加上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几个秘书见伤到的是顾夜歌,惊慌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尤其当伍君飏冲进来后,一下不知道要做什么。

伍君飏二话没说抱起顾夜歌冲回自己办公室里的休息间,将花洒的冷水开关开到最大,直接从头将顾夜歌淋到脚,他自己也站在花洒下,任冰凉的水将他浇透。

“好痛!”

顾夜歌两只手臂上都被开水溅到,肚腹处受烫的面积不小,站在花洒下疼得全身直颤。

“宝贝。”

冰凉的水从伍君飏的发丝上流下,全身和半揽在胸口的顾夜歌一样全部湿透,宽厚白皙的手掌拿着她被烫到的手臂在冷水下不停的轻抚。

“君飏”

顾夜歌低低从唇内喊了伍君飏一声便再没有出声,只是靠着他轻轻的抖,她的无声反而让伍君飏心疼难受,她在疼,他知道。

“乖,冲之后就不疼了,宝贝乖。”

看着水中她被烫红的肌肤,伍君飏仿佛觉得那些开水烫得是他的心,心脏的每一处都疼,手上就烫成这样,肚腹和大腿上肯定更严重。

伍君飏抱着顾夜歌在冷水下站了大约半个钟头后才敢帮她脱掉身上的衣服,为的是怕撕破烫伤后形成的水泡,不过庆幸的是,他的动作够快,冷水淋得够及时,除掉大面积的烫红外,并没有起水泡,不然那些水泡儿可够他心疼了,只是,眼前她烫伤的样子已经让他心疼得不行了。

脱掉所有衣服的顾夜歌被强劲的冷水冲洗着,也不知是烫伤痛还是那些水柱够劲,纤瘦的身子在伍君飏的怀中一直颤。

“宝贝,还很痛?”

“好像没那么痛了。”

伍君飏看着她的脸,抹开她嘴角湿润的发丝,“你一个人先冲会,我打个电话,嗯?”

“好。”

三分钟之后,伍君飏又重新走进浴室,陪着顾夜歌再冲了一刻钟后,用柔软宽厚的白色浴巾裹着她抱出浴室放在休息室的床上。

顾夜歌刚靠着床头,外面办公室的门铃被人摁响。

“等我下。”

伍君飏湿嗒嗒的一身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走了进来,手上是几只从W城消防中队弄来的烫伤膏。

“宝贝,来,涂药了。”

顾夜歌听话的将手臂伸过去,看了看旁边放着的药膏,“医院买的?”

“医院的哪有这种特效药好,这些可都是专门伺候那些玩火的人,对付烫伤灼伤的效果很好,保证不会留疤。”将顾夜歌烫伤的地方全部涂好后,伍君飏看着她身上发红的手臂、肚腹和大腿,眉心轻蹙,烫的地方可真够大的.

“这些烫伤药还有吗?”顾夜歌问。

“怎么了?”

伍君飏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没哪儿他漏掉了啊。

“有个秘书我看她也烫到了不少地方,你也给她一些这种药吧。而且,茶水间的冷水不好冲,我们一直在里面,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

他担心她心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还管什么秘书。

“你去看看,拿些这种药给那个女孩吧。”

伍君飏看着她,自个儿还没好呢,就惦记起别人了,而且,他这一身湿嗒嗒也不提醒他换衣服倒想起慰问其他人了。

伍君飏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在顾夜歌的面前直接换上,又从浴室里拿出干发巾擦着头发。

顾夜歌涂了药的身体不方便穿衣服,盖薄毯遮羞又怕蹭掉了伍君飏涂得有些多的药膏,只是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胸部,又将浴巾叠成一小块盖她下半身某处,见伍君飏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脸上莫名的红了。

伍君飏走到床边,轻轻坐到她的身边。

“乖乖躺着,等药膏都吸收进去再盖上毯子。”

“要涂几天?”

“涂到你完全好。”

他不管别人的女人怎么样,可她,他绝对管到底。

顾夜歌拿起床头柜上的烫伤膏,“这上面说薄薄的抹一层就好,你看你,涂这么多,浪费。”

“多了保险。”

“浪费可耻。”

“对自己女人浪费点还叫可耻?”

“那别人还没得呢。”

叫他送一点给别人,老大不乐意的。

“我浪费得起。”

顾夜歌语结,瞪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辩驳。

现在的他们哪里知道,几个小时之后,顾夜歌直接躺进医院了。

正文 你担心的是哪一个?

因为顾夜歌突然被烫伤,上午的工作不得不中断.

吃午饭的时候,顾夜歌正琢磨着下床找衣服穿,伍君飏已经叫德隆大饭店的人将午餐送到了公司,两人在休息室里吃的午饭,连衣服都不必她穿。

顾夜歌松轻的围着浴巾坐在桌边,看着给她倒牛奶的伍君飏。

“药膏都吸收进去了。”

伍君飏将玻璃杯放到她的面前,“所以?累”

“我下午能回办公室上班。”

伍君飏抬了抬眼睑,“好。”

午饭后的午休,对于伤号顾夜歌,伍君飏特别老实,躺在她的旁边连手不敢碰她,就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她萌。

下午上班前,伍君飏从衣柜里选了一件真丝宽松的裙子给顾夜歌,柔软,宽松,这样才不会摩擦到她烫伤的肌肤,大片大片的红痕让他心疼不止。

伍君飏将顾夜歌送进她的办公室,揉揉她的头发,“今天不许加班。”。

“嗯。”

也许是上午的意外耽误掉不少时间,下午上班的时候,顾夜歌没有像上午那样走神,专心致志的赶着上午就该处理的工作。

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顾夜歌拿起一份需要伍君飏签字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叮!

一部电梯到达的声音。

走出电梯的舒婷看着从她眼前走过的顾夜歌,一瞬间恍惚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盯着顾夜歌的背影看,最后惊讶的带着试探喊道,“夜歌!”

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顾夜歌站住脚步,回头一看。

刹那,两个女子同时惊住,怔怔的看着对方。

婷子?!

夜歌?!

突然,另一部电梯叮的一声停到了三十层,一个黑色身影冲了出来,奔出电梯就朝顾夜歌办公室跑的季箜赫然停住了步子,看着舒婷和顾夜歌。

遭了,没来得及!

刚才开完软研部的会回到办公室的季箜见到手机上有舒婷打来的未接来电,立即给她回了个电话,没想到舒婷接起电话告诉她,她和伍君飏的妈妈一起来了鼎天国际。

季箜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夜歌也在鼎天国际,如果她们两个遇见整个人顿时紧张的问舒婷她到了哪儿,没想到,她们竟然已经到了鼎天国际的前台,舒婷还约她下班了一起吃饭。

收完舒婷的线,季箜二话不说的朝电梯口跑,她必须在舒婷到三十层找伍君飏之前将夜歌藏起来,否则在完全没有一点预兆的情况下让两人见面,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让她有此担心是因为舒婷现在怀着孩子,而那个孩子的父亲也许是而且,最要命的是,极度排斥夜歌的伍君飏妈妈也到了,她真怕她们会闹得夜歌马上回新加坡。没想到,当她要用电梯的时候,偏偏部部电梯都那么不凑巧的被使用着。当她乘着电梯上来的时候

晚了!

季箜朝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眼底有着看好戏的目光,不过,庆幸的是,并没有见到伍君飏的妈妈。

季箜走近舒婷,轻声问她,“婷子你”

舒婷看着顾夜歌,问话却是对着季箜,“你早就知道她回来是不是!”

“婷子,你听我说。”

舒婷用力的甩开季箜轻抓着她手臂的手,“你这么急的跑上来就是让她继续躲着我,是不是!”

“婷子,那是因为”

季箜朝顾夜歌看了看,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不想伤害,那个不想刺激,让她怎么说呢。

舒婷的眼睛一刻都没有放开顾夜歌的脸,“因为什么?啊!因为什么?”

顾夜歌拿着文件夹慢慢走进眼底有着湿意的舒婷,她知道,她当年一声不响的走,眼前这个将她当亲妹妹疼爱的女孩肯定会受很大的伤,她有多担心自己她能想象的到。

“我们主要是怕刺激到你。”

舒婷转头看着季箜,忿然道,“刺激什么,啊,怕刺激我肚子里的孩子吗?老娘的孩子关她什么事!她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夜歌的目光惊讶的落到舒婷的肚子上,对吖,婷子一直都不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她曾经还笑着说,哪天她穿宽松的衣服了,一定是怀孕了,否则,年纪轻轻的女孩干嘛没事浪费好身段。也许是日子不太长,她的肚子并没有太显,若不仔细看,不会发觉微微有些圆的肚皮。

“婷子,你别激动,别激动。”季箜轻声的安抚着,孕妇啊,谁敢惹啊。

顾夜歌看着舒婷,哽了哽声,“婷子,对不起。”

顾夜歌说出口的五个字一瞬便让舒婷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说着,舒婷一把抓起顾夜歌的手朝电梯走。

“啊!”

顾夜歌被烫伤的地方被舒婷抓紧,疼得她直皱眉。

伍君飏办公室的门忽的被拉开,正在为难的季箜见到救星出现,急忙喊了一声,“君少!”

拽着顾夜歌的舒婷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朝她们急步走来的伍君飏,“你别拦我,我现在一定要她的时间。”

伍君飏微微挑了挑眉,看着舒婷抓着顾夜歌手腕的地方,轻声道,“别抓她的手,她会疼。”

舒婷低头去看顾夜歌的手臂,红印一片,“怎么了?”

伍君飏拿着顾夜歌的手臂抽出舒婷的手掌,“今天上午不小心烫到了。”

舒婷愣了下,看着顾夜歌,“走吧。”

顾夜歌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伍君飏,“这个需要你签字。”

“嗯。”

伍君飏接过文件夹,“去吧。”

季箜突然出声,“哎。”

无奈,舒婷已经率先转身朝电梯走了,看来对于季箜向她隐瞒顾夜歌回来消息很生气。

季箜看着伍君飏,急得不顾身份差别,踮起脚,凑近他的耳朵,“你妈妈也来了,不知道在前台还是上来了。”

伍君飏眸光一闪,眉梢一挑,急走几步,赶到舒婷的身边,“直接一路去地下停车场。”

舒婷看着伍君飏,微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季箜看着闭合的电梯门,走到伍君飏的身边,“君少,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她们突然见面,你就这么放她们走了。”

“你没注意到舒婷此时的决心么。”

如果他拦住舒婷带走宝贝,只怕舒二小姐非要大闹三十层了。当然,他不怕她闹,他让舒婷带走宝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舒婷对宝贝来说具有非常重的分量,他舍不得逼她可不代表舒婷舍不得逼,要知道,舒婷的道行远远没有他深,她抓住宝贝不问出一个所以然根本不会放过她。既然自己对她下不了手,不妨借别人来逼她吧,毕竟,她的十天期限越来越短了。

“那如果我当初也这样坚决你让我带走她么?”

“季丫头,她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季箜问。

“性格。”伍君飏转头看着季箜,“你、我的性格都注定对她下不了狠手。”

“你就这么肯定婷子能下得了手?”

“如果是正常的舒二小姐肯定也下不了手,现在,她是孕妇,没有什么‘狠手’是她舍不得对宝贝下的。”

季箜完全听不懂伍君飏的话了,为什么怀孕的舒婷对夜歌就能逼迫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