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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曾经是穆国世子身边的谋士,单问。”

“单问?”谢长亭点头,表情丝毫未变,“你有何事?”

“苍月昊帝陛下雄才伟略,以短短数月时间灭了天下各国,使得天下归一,并称苍宇皇朝,堪称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帝王。在下想,今天从各地慕名而来参加皇后娘娘封后大典的朋友,大大多也是抱着一睹皇帝陛下风采而来,敢问丞相大人,昊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何时驾临?”

此话一出,颐修率先扬唇笑开了,转头看了一眼谢长亭,他低声道:“此人倒也不枉谋士虚名,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效果几乎立竿见影。”

前面一句,以短短数月时间灭了各国,使得天下归一,意图激起各国亡国之臣的仇恨。

后面一句,大多是抱着一睹皇帝风采而来,更是意图博得在场各国人士的支持,以期达到逼皇帝与皇后现身的目的。

一个人或者一群人都不可怕,但数万人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觑的。

果然,他话音一落下,后面接二连三响起了附和声。

谢长亭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昊帝陛下的风采,方才封后大典的时候,尔等不是已经领略过了?”

“那怎么能算?”单问高喊,“天阶高入云霄,我等只遥遥一观,虽感受到了昊帝陛下不凡的风姿,却并未看清其绝世容颜…”

谢长亭淡眸一扫,手中酒杯蓦然疾射而出,正在说话的单问倏然瞪大了眼,所以未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整个人砰然摔倒在地!

离他近的人低头一看,单问已经气绝身亡。

众人哗然。

“擅自论及陛下容颜,罪责当诛。”波澜不惊的一句话,算是解释了他的死因,也间接地警告在场的其他心怀异样心思的人。

众人凛然。

须臾的思忖之后,似乎都已明白今日昊帝陛下是不大可能会出现了,再看看先出头的两人,一个被罢黜了官职,一个瞬间被夺了性命,只怕这丞相大人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没再多做犹疑,众人在各自座位上纷纷坐了下来。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得好一番畅快——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的确似乎蛮开怀的。

很快有羽林军过来抬走了单问的尸体。

颐修淡然看着,眸底闪过深思,“这单问倒也是个人物,能够在凤世子死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仍想方设法为他报仇,以至于甘冒生命危险混入宫里来,浑然不管他的计划是否能有一丁点实现的可能…真不知道该说他愚蠢好,还是说他忠勇可嘉好。”

谢长亭没说话,视线凝在人群中某处,淡淡扫视了一眼,随即转过头看向了别处,却令那被扫过的三人霎时如坐针毡。

鸾梓阳浑身打了个颤,小声嘀咕,“皇兄是不是对我们不满?”

鸾梓冥敛眸看着眼前桌上的美酒,淡淡道:“只是警告我们不要失了分寸,否则,他不会手软。”

另一个五官俊挺的男子闻言轻轻蹙了下眉,“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样?皇兄未免太小心眼了些。”

“四皇兄。”鸾梓阳咋舌,“你若是敢当着皇兄的面这么说,我才是真的佩服你。”

鸾梓晏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却垂下眼没说话。

“皇兄不是小心眼,他只是不想我们惹事而已。”鸾梓冥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高高的丹陛,“四皇弟,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没有苍月皇帝,如今这般登临昊天手掌九国天下的雄伟帝王,便是皇兄无疑了?”

鸾梓晏没说话,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我也曾这般想过。”鸾梓冥淡淡道,视线锁住在丹陛之上那一抹高挑而熟悉的身影,“以皇兄的武功谋略,征服这偌大江山,大概只需三年时间。”

三年?

鸾梓阳诧异地抬头,“可苍月皇帝只用了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是。”鸾梓冥点头,“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615.第615章 未能预期

鸾梓晏与鸾梓阳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自家皇兄从来就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他曾经也有过雄心壮志,有过逐鹿天下的抱负,只是终究抵不过世事难料。

十一年的时间,让已经注定的结局再也难以挽回。

若早知道十六岁时的年少轻狂会造成后来这一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结局,他是否会产生定点后悔的想法?

“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头,有多少是怀着异样心思的,又有多少是要失望而归的。”鸾梓冥轻扯唇角,压抑着即将溢出唇畔的叹息。

东璃江山拱手让人,他心里的不甘或许早已终止在了见到自家皇兄对苍月皇帝的态度的那一刻,只是,心头那抹挥之不去的遗憾与苍凉,大概这辈子都将铭刻心头。

鸾梓晏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封后大典是蛮风光的,但这暗中的风险可也是不小,羽林军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一一查出所以心怀叵测之人,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即便不现身,不代表就能远离危险。”

“四皇兄这话可就说错了。”鸾梓阳撇了撇嘴角,虽表情不屑,但眼底眉梢却是不容置疑的敬佩,“莫说暗中来的这些皆是亡国之臣买通的杀手,或是江湖帮派里的高手,即便是穆国皇帝重生,南越贺青手下‘青魇’在世,苍月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断然不可能会把他们看在眼里,更谈何避开?那个女子,不愿现身,只不过因为懒罢了。”

鸾梓冥与苍昊苏末二人亦有接触过,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是以在鸾梓晏视线看过来时,淡然点了下头。

“是么?”鸾梓晏若有所思,“那么,那些悄悄潜入皇宫大内的死士们,大概也没什么便宜可占了。”

“不。”鸾梓阳反驳,“应该说,他们是走了****运,白白捡回了一条命。”

没有见到皇上与皇后,又有大批羽林军在宫里紧密巡逻守护,加之皇帝陛下身边的几大高手将军,任何人想在今天做什么动作,都根本不可能。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必因为鲁莽而付出性命的代价。

鸾梓冥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虽人数众多,超出了历代任何一次宫宴,并且,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各怀心思的亦是不少,但这场宫宴进行得还算顺利。

皇帝和皇后娘娘因为懒于应付而没有出席,无形之中也让许多人的计划无法得以施展。

谢长亭简单言语之后,便是朝宴开始。

太监、宫女陆陆续续送上御膳佳肴,各色精致糕点,舞女翩然入场,一切进行得有声有色。然而,场上有多少人的心思真正放在观舞上,却是不得而知。

这是一场盛宴,也是一场格外特别的宫宴,天下归一,意味着这些昔日的权贵们再将再也享受不到以往酒池肉林的奢华生活,他们对苍月帝王怀抱着不满,心里却又深深畏惧着,所以,今日的这场宫宴,同样也是一次试探。

只是,最后的情节并能未如他们预期中一般顺利地上演。

淡然扫视了最后一眼,谢长亭缓步走入九华殿,殿上早已有人等候在侧。

见到谢长亭进来,那人躬了躬身,“大人。”

谢长亭淡淡应了一声。

“单问安排的刺客都已暗中被解决了,一个没留。穆灵宫宫主在进宫之前,曾与单问来往密切,并且带了穆灵宫十大高手进宫…恒国的前太子同样带了不少护卫高手入宫,只不过他们都还算安分,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谢长亭闻言,淡应了一声,“今日有备而来的那些人,你手里是否已经有了一份准确的名单?”

“是。”

“既然如此,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

谢长亭负手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抬头去看御案之上,须臾,举步朝前走去,一直走道御案之后才停下来,看了看堆积在案头的奏折,随意翻了几本,在其中找到一本熟悉的折子之后,翻开来细细看了几眼,眼底闪过些许冰凉之色。

殿外在冗长的安静之后,突然想起了一声清朗有力的声音,听话音似乎是在提议比武,随即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显然对许多练武之人——尤其是难得进宫凑了个热闹的江湖汉子而言,能够在几国齐聚的情况下,来一次武功较量是一件十分值得兴奋的事情。

不管是大内皇宫,还是军营将士,或是武林人士,处处不缺高手,而真正能跻身入武林排名的毕竟在少数,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对练武之人来说,这是一个拒绝不了的诱惑。

谢长亭似乎知道颐修一人也能应付得来,遂没与理会,淡淡叫了一声,“来人。”

不知从何处闪出两个青衣侍卫打扮的男子,恭敬跪下道:“大人。”

谢长亭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从案上拿了一本名册递给他们,“去查这册子上所有人的底细。”

其中一人接过名册,垂首道:“卑职领命。”

应罢,两人无声退下。

因为时间不足的关系,宫宴只是从未时进行到酋时就结束了,所谓的比武大会也未能开始,或许他们会相约于宫外再比,但倒是就与谢长亭、颐修等人没有丝毫关系了。

单纯来目睹皇帝与皇后风采的各国臣民,吃饱了喝足了,很干脆地拍拍屁股离开了。

而一些打着某些主意的人,最终因为没找到任何机会并且不愿意因为鲁莽而白白丢了性命,所以算是白来一趟。

他们却压根不会想到,他们有机会离开皇宫,却不会有命离开苍月境内。

人群散去之后,最后只余下鸾氏三兄弟,澜国孟家兄弟尚未离开。

鸾梓冥、鸾梓晏、鸾梓阳没有立即离开是因为谢长亭,而孟家两兄弟没走,却是因为想见见他们的落霞公主——

近段时间因为各自忙碌,几乎要被人遗忘于皇后某处角落的澜国亡国公主。

616.第616章 逐客之令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自打苍昊与苏末回宫之后,苏末安心养胎,苍昊则安心陪着苏末,其他啥事不管。

宫里先是为了十六公主的生辰忙了几天,期间发生了一些贵族公子与贵女之间不愉快之事,然后又是舒河养病,与云阳之间的打打闹闹,因着与墨离一起被陷害一事,最后成了一对欢喜冤家,整日忙着出宫游玩,再然后又迎来了封后大典…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住在朝阳宫的澜国落霞公主。

这个女子与云阳年纪相仿,性格也相仿,本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姑娘,没有一般姑娘家的端庄羞涩,却更多了几分率真之气。

然而,自打澜国灭亡的消息传来之后,这个以往爱说爱笑爱吼爱叫的姑娘,似乎一夕之间沉默了许多。

得到孟家兄弟孟秦与孟殷欲见落霞公主的请求,谢长亭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落霞公主?”

“是,许久未见,臣等心里有些挂念。”

落霞不是孟皇后的女儿,与孟家也并无什么关系,但皇族灭亡,皇帝与太子归西之后,澜国皇室只余孟皇后膝下两位皇子,对这个澜国唯一的公主,牵挂亦是颇深。

尤其是,两位皇子自小便极疼爱这位妹妹,长大之后因为被皇帝与太子打压,性子变得冷漠寡言了许多,与落霞来渐渐少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似乎也生疏了不少。

澜国被灭,他们是彼此仅剩的亲人,除却了勾心斗角追名逐利的算计,似乎亲情才变得难能可贵。

“臣等知道这个要求唐突了些,此前也并不知道落霞是什么原因来的帝都…只是,她一介柔弱女子,陛下隆恩浩荡,自是不会为难于她…”

谢长亭慢悠悠抬眼,唇角轻挑,“陛下隆恩浩荡?谢某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此际陛下已经不管朝政了,朝上大小事务,现在皆有谢某代为打理——包括宫廷内苑所有事情。”

孟氏兄弟一呆,显然没料到谢长亭会堵上这么一句话。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机会见到皇帝陛下的面,而能不能见到落霞,也掌握在眼前这位丞相大人的手里。

孟秦位列澜国国舅兼兵马大将军十多载,早已练就了一套沉着应对的本事,听谢长亭如此一说,方要出言歌功颂德一番,却听谢长亭淡淡道:“你们自己可以去打听一下落霞公主住在哪儿,让宫人带你们去即可。”

孟秦呆了一呆,送了口气方要致谢,却突然想起,“这是大内皇宫…”

尤其是女眷的住所,岂能任由男子随意出入?

“宫里女眷少,皇后娘娘也从来不大重视这些规矩,无妨。”说到这里,谢长亭淡淡又加了一句,“只要你们没有不轨之行,便不必担忧会有什么麻烦。”

不轨之事?

孟秦嘴角抽了抽,他和孟殷区区两人,其中还有一个文弱书生,能有什么不轨之事?

躬身谢过之后,孟氏兄弟便离开了。

谢长亭没再去理会,转身去了御书房。

看了半个时辰奏折,晚膳时刻,招来了所有闲闲没事做的将军公子王爷们。

“苏澈,舒河,月萧,舒桐,齐朗。”谢长亭眸光淡淡扫过眼前这几人,“十六公主的生辰已经过了,封后大典也结束了,各位是否该回去各自的封地准备打理各方事务了?”

这是在逐客——呃不,他们不是客,是臣,所以,这是在驱逐臣子…

几人静了好久,各人神色不一,却都无人说话。

心里却在想,这是不是在记恨他们没有在宫宴上帮忙,所以公报私仇?

对待这些人,谢长亭从来就没有客气过,所以见状也只淡淡道:“都哑了?”

月萧嘴角一抽,“长亭,在下没有封地,是否可以…”

“月城难道不是你的地盘?”谢长亭不待他说完,就语气平和地打断,“霁月山庄难道没有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

月萧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舒桐扯了扯他的袖子,淡淡道:“我们明日就走。”

“喂,姓谢的。”齐朗显然不怎么买账,“我又不是你的臣子,况且我家少主还待在宫里呢,你可没权力赶我走吧?”

谢长亭径自低头看着手上奏折,表情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夜晚清是朱雀王,她的封地距离此地遥遥万里路程,如果你长期愿意分居两地,谢某没有意见。”

意思是,夜晚清必须回封地去了。

齐朗闻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撇过头不说话。

笑话,娇妻在怀,分隔两地算是怎么回事?孤枕难眠的滋味,他可不想体会。

“苏澈,回去之后,命五千紫衣骑回帝都。”

苏澈颔首,“是。”

天下大归,即便护国城池还没有完工,但四周已无强敌,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紫衣骑的护卫。

舒河双臂环胸,懒洋洋道:“不要赶本将军走,不待到过完年,我是不会走的。”

“谢某可以不强迫你离开。”谢长亭似乎格外好说话,他抬起头看着舒河,淡淡挑唇,“但有一个条件。”

舒河狐疑地皱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与沧州比邻的卞州城,前几日突然河堤决口,洪水肆虐,所有庄稼毁于一旦,百姓今年颗粒无收,莫说税收无望,便是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谢长亭目光平和儒雅,眸底却有敏锐的洞察之色,“谢某若派你前去赈灾,顺便查看一下周遭的地势灾情,以及河堤损坏状况,你应该能胜任这个职务吧?”

他话音落地,舒河眉头皱得可以夹死好几只苍蝇了。

“卞州城?”月萧神色一凝,“若萧没有记错,明帝十年间,卞州城上游的河堤曾经大修过一次,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修了近整整一年时间,并且前年与去年,霁月山庄曾派出专人各地查看,应该不大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况且,今年苍月国各地,并没有出现接连不断的暴雨天气,怎么河堤会无缘无故决口?”

617.第617章 召之即来

“这点谢某也想知道。”谢长亭淡淡道,眉眼微垂,视线锁在手上翻开的折子上,“这份奏折,是谁送上来的?”

这个问题,问的自然不是眼前这几人。

一个青衣侍卫从柱子后站了出来,躬身道:“是由卞州知府命人送至帝都,然后由户部侍郎所呈。”

“卞州知府?”谢长亭略微沉吟,淡淡道:“舒河,这个人的底细,也顺道去查了。”

“为什么是我?”舒河剑眉皱起,很是不满地瞪着谢长亭,“本将军留在帝都又不是为了帮你查案子的,再说——”

“二选一。”谢长亭无视他的不满,头也未抬,径自截断了他的话,“回封地,或者去卞州。”

“如果本将军两个都不选呢?你又不是无人可用了。”舒河心里暗哼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挑了挑眉。

“谢某手下可用之人是不少,也不是非你不可。”谢长亭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些许,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个圈,慢慢抬起头,语调不紧不慢地道,“但是,谢某看你整日无所事事,所以觉得应该给你找些事来做。”

舒河张了张嘴,方要说话,谢长亭接着道:“你自然可以拒绝,不过,从过完年开始,你将没有机会再踏入帝都一步——如若你不信谢某的能力,大可以试上一试。”

舒河瞬间无语,目光像是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地死死瞪着谢长亭,恨不能把他脑袋上瞪个窟窿出来。

舒桐目望他处,只当未见,齐朗幸灾乐祸地笑着。

“那个…”月萧轻咳一声,嘴角温润的笑容完美无瑕,“长亭,经常欺负小孩子不大好,舒河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你让他打仗还可以,让他去查案子,只怕他能惹下一堆麻烦事出来。”

舒河嘴角抽了抽,心里想,月大哥这到底是帮他说话呢,还是鄙视他呢?

谢长亭依旧淡淡道:“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磨练。况且,现在也无仗可打。”

视线淡淡扫视眼前几人,虽眸光平和如初,几人却同时感觉到一股凉意袭上脊背,却见谢长亭忽然扬唇浅笑,“谢某的话什么时候也轮到各位讨价还价了?这代天子处理朝务,是不是对各位来说,也就如同当初颐修做的傀儡皇帝是一个概念,听或不听,皆看各位心情?”

几人脸色微微一变,同时噤声不语。

“若没什么其他的事,都出去吧。”谢长亭面无表情地道,“准备一下,该离开的,尽早离开,卞州的案子,后日一早启程出发,半个月之内务必水落石出。”

几人沉默了片刻,竟是谁也没有说话,各自鱼贯而出。

待走到御书房外,舒河皱着眉头,似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就这样被赶出来了?”

齐朗凉凉道:“这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月萧微微一笑,抑住唇畔叹息,“长亭代理朝政,行的是天子权威,就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尔等谁敢抗命不成?”

舒河冷哼,“可他的身份其实还没本将军高,本将军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

舒桐淡淡看了他一眼,舒河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虚,呐呐地道:“哥…我说错什么了?”

“你没说错什么,但如果你想留在帝都长久,就必须听他的。”舒桐缓缓摇头,“你还欠墨离一个道歉,有空记得去跟他说。”

舒河闷闷道:“知道了。”

忽然若有所觉,五人同时转头,水蓝色夹衫女子从复道深处款步行来,不待其他人反应,齐朗眼睛一亮,面容含笑迎上前去,“清儿。”

夜晚清淡淡道:“事情都商议好了?”

“商议什么?”齐朗撇嘴,“是姓谢的看我们不顺眼,想赶我们走而已。”

“别这样说。”夜晚清轻轻瞪了他一眼,“天下初归,各地事务繁多,许多事还没有步上正轨,四王也至今还没有上任,丞相代理朝政,自然所思多虑要多些,你莫要胡说八道。”

“九罗的女皇陛下果然非一般人,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为人处事不偏不倚,未见其人便能道出丞相心里筹虑,与白公子倒也互补。”月萧温润含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语意中带着显见的敬佩之意。

“什么互补?”齐朗一瞪眼,“这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本大祭司没脑子吗?”

夜晚清则淡淡笑道:“不是白公子,他姓齐,应该叫齐公子。”

月萧心里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含笑点头,“月萧口误。”

九罗的大祭司,明明应该叫白齐朗,什么时候改姓齐了?

齐朗也抬头看着夜晚清,显然心里同样疑惑。

当然,他的疑惑与月萧不同。

他只是不解,夜晚清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姓齐而非姓白的?

这么一来,她应该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并不是原来的大祭司了吧。

夜晚清抿唇温婉一笑,纵然看见齐朗与月萧眼底闪过些微几不可察的异样,却并不多解释什么,淡淡道:“齐朗,封后大典已经过了,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帝都如何?”

齐朗蹙眉想了想,苏末如今有孕在身,皇帝陛下把政事全部甩手扔给了谢长亭,全心全意陪伴娇妻,他即便留下来,也不可能与少主有多少接触,况且,还要受姓谢的管制,不如早些离开。

于是,他很干脆地点头,“好,听你的。”

说罢,拥着她的肩膀,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径自抬脚走人了。

舒河见状,嘴角撇了撇,“本将军要去找云阳出宫去玩了,你们各自自便吧。”

自便?

三人并肩走在复道之中,月萧笑了笑,“澈,你打算明日一早走吗?要不要跟我们一道?”

苏澈点头,眼底却似乎有思绪沉沉。

月萧敏感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苏澈沉默了须臾,淡淡道:“今天只通过简单的接触,我就发现,谢丞相的本事非一般的强,主上这般全权让他代理朝政,并不稳妥。”

618.第618章 光风霁月

月萧闻言,抿唇笑了笑,转头看向舒桐,“桐,你觉得呢?”

舒桐沉默了须臾,淡淡道:“权力能让人迷失心智——”

方说了这么一句话,却又突然间停了下来。

月萧浅浅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若是以往,我应该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舒桐凝眉望着他处,眸底是浅浅的叹息之色,“但是现在,我只能说,主人信任舒河,而舒河,在忠诚与权势之间选择了忠诚。主人信任丞相,而丞相,在执念与权势之间,断无可能选择权势。”

也就是说,苍昊放权,是对谢长亭的极度信任,而谢长亭这样一个几度陷入执念里几乎要毁了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心里在乎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