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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昊很感兴趣地道:“意味着什么?”

“这种行为,意味着你将是开天辟地以来,最最懒惰的一位皇帝,足以载入史书,让后世皇帝观摩。”苏末深深叹了口气,很悲哀地道:“而我,将会非常不幸地成为导致你懒惰无双的罪魁祸首,红颜祸水。”

630.第630章 雷厉风行

事实证明,舒河这个人,不但擅长领兵打仗,对于查案子这种文官才擅长的东西,居然也毫不含糊。

仅两天时间,在简单地询问了甘宁巡抚的为官作风之后,不但单枪匹马闯入巡抚衙门捞出了卞州知府范文卓,甚至毫不手软地命人拿下了雄赳赳气昂昂的甘宁巡抚王昌平,大将军令一出,巡抚衙门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

舒河行事,只要不犯了自家主子的规矩,向来但凭自己高兴而不忌任何手段,雷厉风行的一番审问之后,所有真相几乎瞬间浮于水面。

一道规规矩矩的折子很快递到了谢长亭手里。

一件看起来简单的水患,却牵扯出了幕后不为人知的内幕,几欲惹得舒河大怒。

发下将军令,迅速调动各处离得最近的军队兵马,控制住了苍月各地数十位手中掌控百姓生计的黑心官员。

很长的一道折子,上面所附所有涉案人员的名单,以及他们幕后的主使。

已经审问了超过三名以上的官员,并且成功取得了他们的口供,众口一词,矛头皆指向一人——

一位已经卸了官却并未隐退,甚至还在暗中企图控制朝廷风向的前朝官员。

正如谢长亭事前所猜测的一般,卞州水患系人为,目的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卞州百姓可以免除赋税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却不仅仅是如此简单就算了。

朝廷可以下令免除卞州的赋税,然而,时任卞州直属上司的甘宁巡抚王昌平却不会如此仁慈,该征的税,该缴的粮,还是得一文不少地全数缴纳。

如此一来,庄稼俱毁,没有半点谷米收入的百姓们,将彻底陷入灭顶之灾,所缴纳的粮食,全数装入甘宁巡抚王昌平的私人腰包——

这还并不是事情的真正起因,和他们想要达到的真正目的。

“他们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听了某人的指使,而这些税粮,则是他们应得的好处而已。”

贪官勾结,官官相互。

只卞州一处,或许还不足以引起震动,然而倘若苍月各地皆是这样类似的状况,因各种各样的理由,百姓交不出税粮,官员上报朝廷,请求皇上圣裁,最终头疼的,定然是皇上。

若只是一州一城,那未免太过容易,情况再严重,也就是国库拨款赈灾而已。而若各地皆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只怕即将动摇国本。

若再严重一点,各地灾民对朝廷失望,愤而群起造反,即便皇上手底下军队强悍,可以轻轻松松便将犯上作乱的平民镇压下去,对于国家对于朝廷来说,也绝对是一件大伤元气之事。

法不责众——哪怕心里无比清楚,究竟是真的天灾,还是有心人的刻意所为。

以上便是这位幕后主使者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想法,他以为,官官相护,掩盖事实真相,便可蒙蔽天听,以达到自己足不出户却可轻松控制朝政的目的。

也让当今皇上看清楚,这苍月皇朝,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份心思确实是够缜密,也够歹毒。”谢长亭嘴角轻挑,似扬非扬的弧度透着些许让人胆战心惊的冷意,“只要挑起了朝廷与百姓之间的敌视与仇恨,偌大的天下便可以不战而亡,瞬间自毁。”

百花齐放,芳香浓郁,秋风凉爽,舒适宜人。

苏末懒懒地动了下身子,嘴角轻勾,笑意慑人,“但是,他犯了很多人都会犯的三个最大的错误。”

谢长亭没说话,苍昊负手立在栏杆出,淡淡看着御花园里满目美景,也没有说话。

“第一,他低估了皇上的本事,和脾气。”

“第二,他低估了丞相的能力,和脾气。”

“第三,他低估了舒河的本事,和脾气。”

三个“低估”,其实却是这位幕后老爷的疏忽,也是他的自负之处,注定了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苍昊之所以是苍昊,便是他总是在不好的事情方出现苗头之际,就能准确无误地预知到对手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什么惊慌失措,什么束手无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而谢长亭之所以是谢长亭,便是可以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里,准确地锁定目标,对于所有愚蠢的敢算计着苍昊的人——不管对方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他都绝不可能会手软地放过。

舒河呢,性子虽不算狠辣,但很可惜,对自家主子的忠心,早已超越了一切,为此毁灭所有意图不轨之人,哪怕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雷厉风行,这才是所谓的雷厉风行…也是谢长亭派舒河前去查案的最主要的原因。

若派去的是其他官员,纵然凛然无私,尽忠职守,也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谢长亭要的,就是舒河向来不按规矩办事的无厘头性格,在某些时候,这一点往往能达到比预期中更让人满意的效果。

“事情的所有内幕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名单上涉及的官员不在少数,皆是司空晟在位其间暗中培植的势力,也有一部分是他的门生,下至各州知府,上至总督、巡抚大员,各处都有他的势力,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地在帝都里充当土皇帝。”谢长亭嘴角微微扬起几不可察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嘲非嘲,“虽然各方官员品级都不算太高,但胜在用得方便,各地税收是国库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他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要掌控国库,继而控制六部。这样一来,就算重回不了朝堂,也让皇上不得不顾忌他三分。”

而身在帝都的监察御史,居然也同样是属于司空晟的人。

“还是那句话,心思是够缜密的,手下掌控的势力也的确不小,难怪上次云阳生辰时他那个嫡长孙敢肆无忌惮地威胁本姑娘。”

苏末叹了口气,“说来也真没意思,这宫里的日子已经够无聊了,好不容易遇上这只自己送上门来的耗子,连戏耍一下都没来得及,就被长亭你一锅端了,委实扫兴。”

631.第631章 体贴入微

谢长亭语气波澜不惊地道:“末主子身子娇贵,该是不理世事,安心休养即可,长亭禀报此事,也不过是怕末主子无聊,为了满足一下末主子的好奇心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嗯?”苏末挑眉,似乎觉得很是意外,“原来长亭你这么体贴入微,居然还怕本姑娘无聊?”

谢长亭静静垂眼望着大理石桌面,对她的调侃不予理会。

苍昊缓缓转过身来,恭敬肃立于一旁的南风及时呈上一杯茶,苍昊接过来,放置唇边,优雅地慢慢啜饮,须臾,薄唇轻挑,似是在笑,唇畔却吐出无情的命令:“涉及在内的官员有多少杀多少,一个不留,所有的空缺位置,你和颐修斟酌着补齐——无需考虑出身及背景,东璃、穆国、九罗,甚至其他任何一国,只要品性及格,才能不错的,皆可以任用。”

谢长亭沉默了片刻,微微躬身,唇畔溢出清浅的弧度,“长亭明白。”

“至于司空府…”苍昊微抬起头,一饮而尽杯中茶水,淡淡开口,嗓音温润动听,仿若天籁,却掷地有声,“抄家,灭族。”

“长亭领命。”顿了顿,“是否需要拟旨,昭告天下?”

“交给刑部即可。”苍昊点头,浅笑,“偶尔,本王也是需要走一回正常程序的。”

苏末几不可察地撇了下嘴角,不置可否,神情略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那是苍昊随手送给她的,美其名曰成亲的信物。

可苏末是个识货的,知道这紫玉扳指的分量,大概与他随身携带的紫佩玺在一个级别之上。

事情商讨完了,也下了决策,谢长亭淡淡躬身,“长亭不打扰主子歇息,先告退了。”

垂眼之间,大理石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副棋盘,两盒棋子,他却视而未见一般,径自行礼告退。

眼底,分明又带着什么莫名的情绪。

苍昊睨他一眼,淡淡道:“坐下吧,来一局。”

谢长亭闻言,顿住了脚步,却是盯着桌面陷入了沉默,没应声。

苏末抬眼,“怎么,这是打算戒棋了?还是,怕本姑娘吃醋?”

“后者。”谢长亭淡淡一笑,“末主子近日醋劲很颇大,长亭担心惹了末主子不快。”

“无妨。”苏末很是宽宏大量,对于他直言她醋劲大亦是不恼,“辛苦了这么些天了,也该犒劳一下丞相大人了。”

于是,谢长亭没再做犹豫,谢过之后,优雅拂衣落座。

苏末转头望着凉亭外面,虽是秋天,然而这满园子美景,倒十足十像是春天百花盛开之时。

苍昊与谢长亭下棋,她自己在这里待着也是无事,扶着廊柱慢慢站起身,感受着腹中沉重之感,待适应了,苏末才回头道:“你们慢慢下,我去园中走走。”

苍昊柔声笑言:“慢些,注意身子。”

“知道。”苏末缓步走下凉亭,一旁梅韵忙上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娘娘。”

“韵儿,不必紧张。”苏末淡笑道。

哪能不紧张?

梅韵视线落在她圆圆的腹部,紧张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这么大的一个球…

可怜的梅韵,一向冰雪聪明而且沉稳的姑娘,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以对,居然被苏末的肚子吓得面如土色。

苏末偏首看她一眼,淡笑道:“韵儿,这些年在你家公子手下,见的世面应该也不少,怎么如今见到这有孕的身子,反而如此不安?”

“娘娘说的这话可不对。”梅韵小声地反驳,扶着她的手臂,紧紧跟在她身旁,彼此距离不超过半步,“以往虽见过,可毕竟都是些陌生的妇人,与己无关,是以并没有太大感觉,娘娘的身子金贵,奴婢不敢出一丝岔子,而且那些妇人的肚子也没大得这么夸张…”

两个孩子嘛,肚子自然比寻常妇人大些,而且御膳房每日两次奉上补身子的汤品,孩子肯定长得快些。

苏末倒觉得,自己不止是肚子大,人也应该胖了许多吧。

“韵儿今年也有十七八岁了吧?”苏末似是闲聊般问起。

梅韵恭敬地道:“是,已经十八了。”

“…该嫁人了。”

梅韵怔了一怔,“娘娘?”

苏末淡淡一笑,抬头望着东面天际,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韵儿心里其实是喜欢你家公子的,是吗?所以才如此排斥嫁人。”

一语中的。

被说中了心思,梅韵没出声否认,头却一瞬间垂低了,“奴婢身份卑微,本就不敢奢望,况且…”

“况且,月萧心里早已有人了。”苏末轻叹,不止是心里有人,而且还是那种特殊得让人无力阻止的感情,“那么你呢,就没有一点儿打算?”

“打算?”梅韵不解,“娘娘的意思…”

“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霁月山庄乃天下首富,月萧又疼你与帘儿如妹,若要嫁人,定能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皆上乘的男子。”苏末转头看了她一眼,“与其抱着不可得的感情一辈子失落,倒不如找个信得过的男子嫁了,即便没有感情,至少以后有了家人,有了孩子,可以稍稍分散掉你心底不为人知的苦痛,以后也不至于一个人形单影只——自然,这些也只是我给你的建议,你权做参考就好,并非一定要遵从。”

梅韵闻言,良久没有说话,似在沉思。

苏末拍拍她的手,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这座满目繁华的御花园里悠悠地散着步,偶尔会随手摘下一朵盛开的花朵,也有苏末没有见过的品种,随口问了梅韵,梅韵皆能一一作答。

“韵儿其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蕙质兰心,见多识广,以后若是哪位男子有幸娶到了,也是一种福气。”

梅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娘过奖了,奴婢哪里有那么好?若不是公子这些年栽培与抬爱,奴婢与帘儿,也不过就是寻常普通的侍女而已。”

顿了顿,她低声柔婉道:“待娘娘产下太子,奴婢会好好考虑娘娘的话。”

632.第632章 一针见血

“派舒河去查案,固然因为速度快,大概也是为了苍凤栖吧?”

棋盘上黑白两子纵横交错,如黑夜里星罗云布,棋局深奥,玄妙难测。

轻轻放下一子,苍昊眉梢轻扬,目视长亭沉静俊雅的面容,如此淡问。

谢长亭目光微垂,静静注视着棋盘,语调平和温雅,“长亭的举动,从来瞒不过主人的心思。”

苍昊挑眉淡笑。

“长亭在想,凤王此刻大概亦是忐忑不安,对于朝廷来说,沧州十万兵马显然已经是多余的了。”

“既是多余,自然便没有留的必要。”苍昊淡淡道,“本王倒不在乎十万兵马一年要消耗国库的银两多少,只是,既然他会为此不安,倒不如换个让他安心的方式。”

谢长亭点头道:“太傅一职,确实适合他——储君需有王者气度,还得意志坚定,心胸开阔,心怀天下,不会轻易被左右意志,如此才能保得江山稳固,国家长久太平。”

“那么,”苍昊抬眼,漫不经心地道,“凤王此人,你觉得如何?意志够不够坚定,心胸够不够开阔,够不够王者气度?”

“长亭虽然谈不上喜欢他。”谢长亭淡淡道,“但无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经历了丧母之痛与夺位之恨之后,他尚能保持一颗正直的心胸,没有被仇恨的种子淹没,并且,不带任何伪装,不管是痛是伤,一直以真性情活着。

甚至,心里几乎从未有过算计。

这样的品性,放眼天下也是难找。

苍昊似乎觉得讶异,挑唇笑笑,“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喜欢他?”

谢长亭略做思忖,随即自嘲般地漫声说道:“说得矫情一点,长亭擅长尔虞我诈、运筹帷幄的处事方式,并且习惯了算计,而凤王的品性高尚,倒是与长亭格格不入,或许因此而觉得,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是吗?”苍昊不置可否,“本王却觉得,在某些地方,他与你十分相似。”

谢长亭意外地抬眼,“主人指的是哪方面?”

“韧性。”苍昊缓缓道,“他与你,皆是非一般的坚忍,一般的打击击不倒谢长亭,也击不倒苍凤栖——自然,这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由,他是真正的坚强,而你,则是万事根本不放在心里。”

谢长亭闻言,清浅一笑,“主人说的总是那么透彻,一针见血。”

顿了下,又道:“凤王身上,有他优秀的地方,却也不乏缺点,而正是这些缺点,同样让长亭厌恶。”

“性子是足够坚韧,然而意志却薄弱了一些,因此,便难免失却了几分王者气度。”

苍昊道:“何出此言?”

谢长亭淡淡道:“若他当初意志足够坚定,哪怕与全天下为敌,自己容忍不了之事,也绝不允许它发生,甚至,任由它事态发展到自己无法收拾的地步。那么今天,苍氏皇族,朝廷之上,大概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彼时,他却只知逃避,不管是不是真的出于孝心使然,这样的态度,都不是一国储君所该有的行为。”

苍昊淡淡道:“虽没见过苍凤栖,不过你对于他的性格分析,却是八九不离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慢慢聊着,棋局也不知不觉进行到了大半,黑白双子正纵横驰骋,如沙场对决,两军交战正酣即将尾声之际,苍昊却忽然伸手,缓缓拨乱了棋盘上所有棋子。

谢长亭怔了一怔,眸光沉静地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堆在一起,静默了良久,才缓缓抬手,慢慢地将黑子与白子又各置其位,只须臾功夫,便恢复了与此前一模一样的棋局。

“记忆力不错。”苍昊扬唇,淡淡赞了一句。

谢长亭没说话,略做思索之后,才温声道:“主人的意思,长亭大概是明白了。这江山天下便如这一盘棋,任何人有本事打乱了,必须得有足够的本事收拾善后…彼时,苍凤栖还没有足够的自负,能够同时压制安王的江湖势力,慕容霆的外戚专权,以及其母皇后的后宫干政,是以,也并不能说他是在逃避。”

苍昊闻言,略略挑起唇角,却没说话。

垂下眼,继续未完的棋局。

“苍凤栖的身世,主人打算如何处理?”

“他是苍氏皇族的凤王,这一点没有改变的必要。”苍昊淡淡道,“本王既能让他活下来,便没打算折辱他,所以他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的言行。”

谢长亭想起前几日被舒河折腾死了的两位皇子,心底便明白了,不止是姓氏,甚至是血脉,这些历朝历代皇族之中最被看重的东西,苍昊一概可以视为无物。

谢长亭没有多嘴去问,若凤王不想回帝都怎么办?毕竟当初,听说似乎他走的时候就没打算再回帝都来。

而且,身份尴尬,心里也始终放不开。

若他问了,苍昊定然是漫不经心地回他一句,“这很重要吗?本王的话,还容他讨价还价不成?”

淡淡一笑,谢长亭道:“既然主人已经有了主意,不如长亭便拟旨,让凤王在回帝都之前,把卞州之事一并处置妥善了?”

苍昊想了想,点头,“也无不可。”

转头看了看御花园中,满园秀丽风景,几要淹没苏末与梅韵两位游园的小女子,时间过得倒是不慢,眨眼间两人已经走了一圈回来了,再看天色已经快晌午,苍昊淡淡道:“司空府的事,你便早些去办了吧。直接让子聿带人去查抄拿人即可,不必与他们说太多废话。”

谢长亭站起身,躬身为礼,“长亭告退。”

苍昊起身,站在亭柱边上,负手淡淡道:“事情既已查清,舒河和云阳二人倒是可以留他们在宫外多玩两日,不必催促他们回来。”

“长亭遵命。”

说罢,转身走下凉亭,离开了御花园。

苏末与梅韵绕过长廊,缓缓出现在眼前,苏末懒洋洋地掸了下袖口沾到的露水,“苍昊,你对舒河和云阳,倒真是格外纵容。”

633.第633章 当面对质

帝都之中最后一个根基深厚的世家司空府,终于也没能逃过覆灭的命运,一夕之间被连根拔起。

比起当初查抄慕容府时,阵势毫不逊色,数千铁甲羽林军团团围住了整座司空府,大统领子聿亲自入府拿人,身后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铁甲军,上至老太爷司空晟,下至府里的家丁婢女,无一幸免。

哭声、哀嚎声、怒吼声,谩骂声,声声不绝于耳,司空府一片哀鸿遍野,惊慌失措。

子聿一概只当未闻,即便面对司空晟上声声狠厉的质问,也不曾变过神色分毫,自始至终如冷面判官一般,只管拿人,不予作答。

司空府大门外街道上,围观的人群站得远远的,不敢妨碍了羽林军办事,却也掩不住心里好奇——

这已经卸了官职好些年的司空大人,究竟是犯了何事而惹来了抄家灭族这样大的罪名?

帝都位于天子脚下,距离极近,对于宫城内外发生的大事自然要比天下人知道得快些。

“你们好大的胆子!老夫已归隐十多年不问朝政,既没有卷入党争,也未曾有过犯上作乱之举,子大统领,你为何竟随意拿人?!”

“放开本少爷!你们太放肆了!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擅闯司空府?”司空明渊的挣扎叫嚣,羽林军将士全体充耳不闻,拿人的动作也动作稍显粗鲁,全然不顾司空明渊因此而疼得变了脸色。

“爷爷!爷爷!”

听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凄厉的吼叫,司空晟心里一震,猛地使力,睁开两名羽林军的控制,怒吼:“我要面见皇上!你们这群谋反作乱的乱臣贼子,说!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老夫要面圣!面圣!”

司空晟唯一的儿子,和他的七八房妻妾同样无一幸免,甚至,在子聿的眼里,犯人便只是犯人,连男女之分都没有,羽林军照样毫不客气地拿人。

被两名铁甲卫抡了胳膊制住无法动弹的司空晟,满面怒容,言辞激烈,颇有一股凛然不惧之气。

子聿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声命令道:“全部带回刑部大牢。”

“是!”

一个女子蓦然大声叫道:“我要见皇上!”

子聿蹙眉,转过头去看向出声的女子,脸色瞬间变得冷沉。

其他人的目光也全部转到那名素衣女子身上,方才拿人时一窝蜂乱七八下,倒慕在意,此刻细观此女子,见她容颜美丽,身上穿着虽算不得华丽,但显然料子是极好的,而且周身有一股清淡素雅之气,看起来与大家闺秀不尽相同,却更多了几分超然于世外的低调隐修的气质。

一般时候,一个年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能有这样的气质实属罕见,也让人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意——一种对于远遁红尘之外的修行之人的敬意。

自然,这样的敬意是要建立在此女不开口说话的份上的。

此时她一出声,眼底同时缓缓浮现出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气,顿时让浑身那股不同于一般人的修行之气立时狠狠地打了折扣。

抓着他肩膀的两个铁甲男子显然被她不同于一般人都反应弄得有些怔愣,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头他们家大统领,征询他的意见。

子聿浓眉紧皱,表情冷沉地注视着这个女子,对方目光也毫无畏缩地与他对视着,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我想见皇上。”

周遭所有人这一瞬间几乎都安静下来了,各种异样的视线全部凝聚在这个女子身上,可这个女子,毫不慌张,面上亦没有一丝局促,看起来竟比她的祖父司空晟还要沉稳。

这女子名字叫司空素雅,子聿认识。

上次在十六公主的生辰宴会上,因她另类的表现方式,在云阳生辰宴上一厢情愿地等候皇上,并且直言要做皇后的司空素颜。

甚至,还质问皇上为何不来。

子聿沉默地看着她片刻,面无表情地道:“以司空姑娘的身份,并无资格求见皇上。”

“是吗?”司空素雅闻言,面色丝毫未变,其镇定沉稳,竟比上次在宫里所见,还要老练三分,子聿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缓缓发酵,只觉得这个女子奇怪异常。

正沉思,司空素雅再度开口,语调冷静得不似常人,“那么小女子可否知晓,司空府犯了何事要被抄家灭族?大理寺连审都没审,皇上就如此轻易定了罪吗?”

子聿漠然道:“皇上既下了令,手里自然就是握有了足够的证据,司空姑娘不必担心陛下冤枉了司空一家。”

说罢,缓缓自袖中掏出了两样东西——一份长长的折子,和一份看起来似是名单的东西。

子聿朝前走了几步,亲自展开手里的折子和名单,两份上面写了许多人名,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司空素雅认识的人,而那份名单,却不仅仅是名单,还有口供,那些名字皆是被审问的官员签的字,画的押。

至于罪名,口供洋洋洒洒写了很详细,但大概的意思致归为两点——

司空晟派人炸毁卞州河堤,以致卞州陷入洪水灾害,农作物尽毁,颗粒无收,视百姓民生如无物,经查一切属实,其行可诛。

以庶民之身控制各地官员,收受贿赂,意图干预朝政,霍乱朝纲,此举藐视天威,可视为逆反之意。

将折子与口供缓缓展示给司空晟和司空素雅二人看了,子聿语调依旧漠然无情地道:“皇上下了诛杀令,此事已无更改余地,司空姑娘不必再做垂死挣扎。”

司空晟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神情颓废,眼底浮现着浓浓的不甘。

司空素雅却淡淡道:“卞州水患小女子也听说了,但这与司空府何干?难道仅凭这些官员合起伙来一番诬赖陷害签字画押,就能证明这一切皆是司空府所为?”

子聿闻言,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一处小小的水患,皇上也怀疑是有人刻意所为而当成案子来查,小女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司空素雅左右环视了一周,语调冷静而清晰有力,“负责查这件案子的人是谁?小女子要与他当面对质。”

634.第634章 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