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淑太妃转身看向苍昊，柔和笑道，“陛下莫要担心，末儿一向坚强，不会有事的。”
苍昊淡淡点头，“本王知道。”
说罢，转头朝十四道:“让淑太妃去殿里坐下，你去伺候着。”
闻言，淑太妃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了一下，虽然叫他不用担心，但是…这反应是不是也有些太镇定了？
“是。”
十四扶着淑太妃进了门，让她在一旁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十四怕她不安，还不断在一旁安抚着，可惜，他家娘亲一门心思几乎全部放在了内殿，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时间过去愈久，淑太妃愈觉得奇怪，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产婆与婢子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间或伴随着一言半句的“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热水准备好…”，“快，剪刀拿来！”
听着听着，淑太妃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末儿怎么一直都没有出声的？”
“这…”十四皱着眉，一脸疑惑之色，“我也不知道…”
从头至尾，他们就没有听到苏末发出一点儿声音。
“哇——”终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打断了十四不解的声音，让他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生了生了，九嫂嫂生了！”
舒河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激动得几乎忘乎所以了，“我去看看是男孩女孩…”
说罢，转身就要冲进内殿去，却被十四一把抓住了，“舒河，你做什么？”
舒河眨眨眼，“进去看看…”
“你有病啊？”十四恨不得踹他两脚，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才少根筋呢？
舒河愣愣地，“怎么了？”
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即使没看过，也大概可以猜出里面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不由脑门一抽，无语了片刻。
片刻之后，一个婢子抱着被襁褓包裹着的孩子走了出来，满脸喜气，福身恭敬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皇子。”
舒河和十四闻言，同时高兴得咧嘴一笑。
淑太妃也松了客气，主动上前接过孩子，“皇后娘娘如何了？”
“回太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无碍，母子均安。”
淑太妃这才展开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刚落，里面似乎又传来一阵骚动，淑太妃凝眉，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九嫂嫂肚子里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淑太妃面色一变，十四也是愣住，随即两人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向苍昊，却见苍昊缓缓踏进殿上来，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似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意外。
但是，殿内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淑太妃功力不浅，清清楚楚听到里面传来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产婆与婢子的慌乱，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双生子的传言，她们纵使没有亲眼见过，也绝对听过不少，谁能想到，皇后娘娘肚子里居然怀了两个孩子？
这对皇室而言，究竟预示着未来一个怎样的命运？
这个时候，淑太妃和十四同时想到了那日云阳问出的话——太妃娘娘，双生子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是不太好…
淑太妃现在心里有些乱了，怕里面的产婆和婢子应付不来这突发状况，蹙眉想了想，把怀里的襁褓放到了十四手上，“抱一下，我进去看看。”
“啊？”十四殿下动作僵硬地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小小的婴孩，见他一脸皱巴巴，也看不出五官是啥样，不由一呆。
“慌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及时阻止了淑太妃的脚步，她愣了愣，听到内殿传来了女子冷静异常的声音，“准备接生。”
这个女子的声音，淑太妃是陌生的，但是，听得出其中仿佛能安抚人心的沉着镇定，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646.第646章 龙凤呈祥(一)
淑太妃脚步有些虚软，却力持镇定地转过身，她想，她需要与皇帝陛下好好谈一谈，有关双生子不详的传言并不可信…
至少，此时是发生在末儿身上，必须慎重以待。
然而，她甫一转身，却看到了让她震动的一幕，苍昊不知何时已从十四手里接过了孩子，正伸出手指在孩子小小娇嫩的脸蛋上逗弄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目之间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并未听到内殿传来的动静。
淑太妃心下有些琢磨不透，脚下步子走得缓慢而沉重，待走到离皇帝陛下还有四五步远的距离时，她止住步伐，斟酌着开口道:“陛下是否早已知道这件事？”
“知道什么事？”苍昊头也没抬，仍旧垂眼看着自己怀里刚出生的这个皱巴巴的婴孩，声音也显得有些不上心。
这一刻，莫名的，淑太妃彻底松了口气，因为苍昊的反应，让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他依旧是如此淡定的神色，显然已经可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迷信的帝王——
至少，对于双生子是否真的不详这个说法，他大概是不会去理会的。
微微转头，站在皇帝陛下身旁的十四和舒河两人，一个表情怔愣，似乎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另一个则是满脸兴奋蠢蠢欲动的表情，视线径自盯着苍昊怀里的婴儿襁褓，只看眼神，就能明白他心里的意图。
苍昊偏首，淡淡看了一眼舒河，“想抱抱？”
舒河嘴角一扬，“可以吗？”
太奇怪了，一个小生命就这样从苏末的肚子里出来了，舒河好奇得要死，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小主子长得啥样，五官是不是和主子一样，还是像苏末多一点？
苍昊淡淡一笑，把襁褓递给了他，“没什么不可以，只要你别觉得失望就好。”
失望？
舒河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小的孩子，舒河忙低头去看，在触及到孩子毛茸茸的还不及成人半个手掌大小的脸蛋时，瞬间傻眼。
这个孩子，真的是主人与苏末的孩子…？
不会是抱错了吧？
可这里是大内皇宫啊，而且未央宫内殿现在也只有苏末一个人在生孩子，似乎不大可能会抱错…
这么说，这个皱巴巴的只有两只眼睛会动的孩子真的是苏末生的？舒河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好丑…”良久，才呆呆地冒出这两个字，失魂落魄的表情，霎时让淑太妃嘴角一抽。
生怕他失望之下，一个不小心失手摔了孩子，淑太妃赶紧上前，从他手里把孩子又接了过来。
“孩子甫一出生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待过几天五官长开了，才能看出容貌如何。”无奈地解释了两句，淑太妃抱着孩子开始赶人了，“女儿家生孩子，你们男人杵在这里总归是不太好，而且不但帮不上忙，还容易添乱，除了陛下，你们两个都是回去吧。”
“娘亲。”十四从两个孩子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哀哀地叫道，“不是还有一个吗，我想留下来看看两个皇子是不是长得一样，如果一模一样，以后如何分辨谁大谁小？”
“呃，对哦，这还真是个麻烦…”舒河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剑眉紧皱，一副很苦恼的表情。
淑太妃似笑非笑，“你们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两个皇子？说不准，另一个是公主呢…”
“公主？”十四诧异，“双生子还有不一样的性别的？”
“为什么没有？”淑太妃淡淡反问。
十四和舒河面面相觑，表情皆怪异，却又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若真是个公主，其实也不错…
“太妃娘娘，这个，小皇子不饿吗？”舒河瞅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心下怜爱之心顿起，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手。
“不急。”淑太妃淡淡笑道，“他才刚出生，不能急着给他吃东西，等一下另一个生下来了，婢子们腾出空来，先要给他喂点水，去去肚子路的脏气，然后才可以喂奶。”
话音刚落，就像是要应她的话一般，又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内殿响起。
舒河和十四一惊，才反应过来，另一个宝宝也生了。
身边一道身影一晃而过，扬起一阵轻风，舒河转头，才发现自家主子正脚步匆匆地往内殿而去。
“陛下。”淑太妃惊了一下，“您不能进去…”
尾音尚未出口，苍昊的身影已经穿过珠帘，消失在眼前了。
淑太妃眨眨眼，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还以为他是真的淡定，原来也知道紧张…
连续生完两个孩子，苏末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已经被抽干，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满头满脸的冷汗，发丝贴在脸上，上下唇瓣也被咬得沁出了血丝，看起来当真有了几分狼狈之色。
看见苍昊进来，一屋子的婢女与产婆吓得大惊失色，慌得不知道是要跪下行礼，还是要继续手上的事，连男人禁止入内的规矩差点都要脱口而出了，幸好理智及时回归，才将话咽了回去。
苍昊冷目一扫，“该做什么做什么，只当朕不在即可。”
一个四十多岁的产婆正在给孩子清理身子，苍昊眸光淡淡从孩子身上扫过，惊鸿一瞥之下，看出了是个女孩。
嘴角微微上扬，收回视线，看向躺在床上呼吸已回复了平稳的小女子，此时此刻，苍昊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苏末柔弱的一面。
“感觉怎么样？”毫不忌讳地坐在床沿，握着她被汗水沁湿的素手，苍昊淡问。
苏末挑眉笑笑，嗓音虚弱却淡定依旧，“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过…死不了。”
苍昊点头，“如此便好。”
藤茵蹲在另外一侧，给苏末把了脉，此时才走到苍昊跟前，恭敬禀道:“娘娘体质好，除了产后虚弱，失血稍有些多，并无其他大碍，这些天可以安排御膳房多准备一些补血的汤药，慢慢休养即可。”
647.第647章 龙凤呈祥(二)
苍昊淡淡道:“这几天你先住在宫里，待喝了孩子满月酒再走吧。云阳，跟姐姐一起出去，挑个住处给她。”
藤茵躬身道:“属下领命。”
云阳乖乖地应了声“好”，眼神儿却止不住朝产婆怀里的宝宝看去。
苏末见状笑道:“云阳若喜欢，以后就待在未央宫跟我一起照顾宝宝吧？”
云阳一喜，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苏末，“真的可以？”
苏末点头，“当然。”
于是，云阳美滋滋地和藤茵一道出去了。
手脚伶俐的婢女们动作麻利地伺候苏末清理干净了身子，替她盖好了御寒的天蚕丝被褥，才将包好的婴儿放置在苏末身边。
“恭、恭喜陛下…贺贺贺喜陛下…这个是公主…”产婆颤巍巍地在一旁跪下，声音有些不稳，面色发青。
天可怜见，说出“恭喜”二字，她的心肝都要吓得跳出来了。
双生子啊…她从事产婆二十余年，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命走出这大内皇宫。
本以为有机会进宫为尊贵的娘娘接生，会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喜事，幸运的话，接生了个皇子，赏赐必然也不会少…谁曾料到，这位尊贵的娘娘居然怀了双生子…
一屋子的人瞬间全部跪下了，双手伏在地上，吓得面色发白，大气不敢喘。
苍昊扫了他们一眼，语气淡淡地道:“母子均安，各位功不可没，每人赏银百两，待休息一下吃完了饭，便可以去领赏了。”
此言一出，所有婢女与产婆瞬间僵住，半晌没反应过来，几疑耳朵里出现了幻听。
苏末见状，轻轻笑了笑，“皇上素来一言九鼎，可不是唬你们的，各位也都辛苦了大半天了，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出宫之前把记得把银子给领了。”
因接生本事出众而得以被选进宫的两位产婆这才确定，她们方才不是出现了幻听，而是真的…心神稍安之后，霎时觉得欣喜若狂。
不但小命保住了，还有银子可以拿？
只是给娘娘接生而已，就能得到一百两银子，她们在民间接生一辈子，可也赚不到这些钱啊…
“奴婢谢皇上、皇后娘娘隆恩，恭祝皇上万福，皇后娘娘和两位殿下鸿福齐天，长命百岁…”
“不是应该千岁吗？”苏末悠悠打断。
“啊？”两位产婆愣了愣。
苏末笑了笑，心情似乎很是愉悦，“算了，没什么。”
苍昊眉目含笑，眼神分外柔和地看着她，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好生休息。”
“遵旨。谢皇上，谢皇后娘娘恩典。”
一行人起身，弓着身子鱼贯而出。
淑太妃这时才抱着小皇子走了进来，见室内两人看起来是如此温馨融融，不由笑道:“末儿倒是坚强，别人家生孩子都是叫得惊天动地，你这倒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苏末道:“生孩子本就是费力的活儿，再叫得那么大声，不是白白浪费力气么？省点力气，自己才不容易力竭。”
淑太妃闻言暗忖，说得轻松，因为你能忍，其他人就算再明白这些道理，只怕也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想起方才出去的那些人，淑太妃笑道:“她们似乎吓得不轻，大概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竟能平白无故得了百两银子吧？”
观苏末脸色，除了略白了点儿，冷汗多了点儿，其他的都还好，精神看起来也还不错，淑太妃略略放心了。
苏末挑眉，语意深重地道:“自然是为了灭口。”
淑太妃闻言一僵，“末儿？”
苏末扑哧一笑，“逗你的，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从今日开始，本姑娘要积德行善了。龙凤呈祥可是寻常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本姑娘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为了此事杀人。”
淑太妃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吓飞了，这会儿才稍稍回魂，没好气地斥了一句:“真是口无遮拦，大喜之日，竟说些胡话。”
大喜之日？
乍听之下，怎么像是洞房花烛夜呢。
不过，苏末勾唇一笑，龙凤胎啊，可不是大喜么。
淑太妃把手里的孩子放在苏末另一侧，淡笑道:“宫里一下子添了两个宝宝，以后会热闹多了，今年这个年啊，也不会无聊了。”
苏末闻言，略一细想，“今天是腊月初一？”
“对。”
“那孩子满月时，不正是大年初一？”
淑太妃笑眯眯地点头，“也没错。”
苏末看了一眼苍昊，笑道:“今年的确是要热闹了。”
“这本来以为是一个孩子，末儿打算自己喂养，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末儿…”淑太妃有些苦恼地蹙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派人出宫去找找看，尽量能在三两天之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奶娘，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苏末慢悠悠地笑道，“早在三个月前，奶娘就已经寻好了。”
淑太妃闻言，倏然静默，须臾，叹笑道:“看来末儿是真的早已知道，自己肚子里怀了两个宝宝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还能如此镇定？况且，云阳笃定地说，九嫂嫂肚子里还有一个的时候，皇帝陛下从容淡定的表情，显然连一点意外都没有。
苏末淡淡道:“找来奶娘不过是因为有经验，为了方便照顾宝宝，本姑娘的孩子，不需要别人喂养。”
淑太妃讶异地道:“万一奶水不够…”
“不是还有藤茵和御膳房呢嘛，不必担心。”
开个下奶的方子，还有奶娘在，民间的下奶偏方总也不会少就是了，还愁没奶？
“既然末儿什么都已经考虑好了，自己少不得也要多辛苦一下了。”淑太妃垂眼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眼底一片慈爱的柔光，“皇子殿下我方才已经喂了点水，再等上一会儿就可以让他吃奶了，小公主我也先抱出去喂点水，清清肠胃…”
苏末轻轻点了点头，“嗯。”
淑太妃抱着孩子出去，苏末转头看着苍昊，挑眉道:“龙凤呈祥，就值百两银子？”
648.第648章 龙凤呈祥(三)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苍昊拿起帕子给她额上擦了擦汗，淡淡笑道:“都是些平民百姓，省着点花，一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人这辈子吃穿不愁了，若给得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惦记，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这个道理苏末自然懂得，她不过是嘴痒，随口调侃一句罢了。
淡淡叹了口气，“本姑娘也活了二十年了，这辈子风光的时候不少，但这一次，感觉却是最值得骄傲的一次…”
微微偏首，眼底柔情蜜意几要泛滥，她抿唇笑道:“因为，我也终于做了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幸福的一件事——帮心爱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嗯，是两个孩子。”
苍昊握着她的手，淡笑道:“最重要的是，你安然无恙。”
这句话，大概是苏末认识苍昊以来，听他说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她微微眯眼，叹了口气，“说实话，一想到你当初威胁利诱本姑娘时的腹黑行径，至今都令本姑娘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苍昊失笑，“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耿耿于怀？”
“这么说也不对…”苏末刚要反驳，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陛下，末儿刚经历了生产，身子大概疲惫得紧，此刻应该多多注意休息才是。”抱着小公主回来的淑太妃，见他们似乎愈说愈投机，似乎对于一胎怀了两个孩子之事当真没有一点负面想法，心里不由欣慰，却忍不住劝了一句，“我找两个伶俐可靠的丫头来这里伺候着，我也会在这里看顾一下两位小殿下，让末儿先睡一会儿吧。”
苍昊闻言，扬唇浅笑，“也好，麻烦你了。”
淑太妃闻言一怔。
这么久了，虽被封了太妃，淑太妃至今却还没有真正与苍昊说过几次话，对他的印象还是有几分的，明白这位天人之姿的皇帝陛下一向喜怒不惊，也从来不喜与人无聊的客套，此次见他这般客气，心里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心里也清楚，以苍昊与她之间剪不清理还乱的混乱辈分而言，封她为太妃，在宫里安静地享后半生荣华，已经是对十四最大的恩典了。
苍昊虽年纪轻，辈分却还在她之上，这彼此之间，连最基本的称呼都有些不尴不尬，淑太妃面对着这个年轻的天子，即便她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也难免感到拘束。
不过，苍昊对此，却似乎从容得很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自在。
她摇头，只能淡淡言一句:“陛下客气了。”
苍昊起身，朝苏末道:“晚上我再过来。”
苏末点头，不忘嘱咐:“让长亭给孩子取个名字。”
淑太妃闻言，不免多了一句嘴，“你自己的孩子，想个名字也懒？”
苏末勾唇，指着自己的脑袋，“浪费脑细胞。”
淑太妃嘴角一抽，听不懂。
苍昊却是笑着应下，转身出去了。
拂开重重珠帘，舒河和十四早已在外面等得心焦了，见苍昊出来，忙道:“末主子还好吧？”
“九哥…”
苍昊挑眉，“方才太妃娘娘没告诉你们？”
“呃…”十四搔了搔头，“娘亲只顾着照顾小公主了，我忘了问。”
“她没事。”苍昊道。
说完，就悠悠举着步子往外走。
纷纷扬扬的雪已经停了，院子里、院墙上、树梢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走下檐道，一阵冷空气迎面袭来。
南风、南云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一件雪白色加厚的貂裘顺势便披上了苍昊略显单薄的肩头。
舒河见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南风、南云二人，大概只是觉得奇怪，因为这样的天气在他看来其实并不冷，况且主子内力比他还要深厚得多。
不过，略一思索，也瞬间明白，主子特殊的体质，大概是需要时时刻刻注意保暖的吧——即便不需要，这两位从小便伴在主子身边的南侍卫也必然是要时时放在心上的。
南风、南云二人对他的侧目恍若未觉，径自跟在苍昊左右，舒河略做犹豫之后，迟疑地道:“主人此刻要去哪儿？”
苍昊行过长廊，一脚跨出了未央宫的院门，闻言脚步顿了顿，似在考虑，随即淡淡笑道:“末儿此刻需要休息，本王闲着没事，不妨去与长亭分享一下初为人父的喜悦。”
舒河跟在身后，闻言嘴角一抽。
怎么突然发现，这姓谢的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似乎一下子飙高了许多呢？
连初为人父的喜悦，都可以与他一起分享了？
跟在苍昊身后，舒河想到了去给藤茵安排住处的云阳，在心里挣扎思考了许久，不知道该去和云阳去玩雪人，还是去看主子如何与谢长分享为人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