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夏冷眼打过去看着黎子,不动声色的出声,“黎子--”

这一来二去间腾枫总算看了个明白,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拉了下夕夏,说,“你太紧张了,盛夏也说了黎子不是外人,你是姐姐,黎子也是姐姐啊。”

因为这气氛缓和下来,所以黎子那张口又没个分寸了,想什么说什么,专跟夕夏对着干:

“盛夏啊,你瞧你姐把你当圈养的宠物了,还这不许那不让。以后跟我吧,我对你可比她好多了。”

夕夏刚冷静的心听黎子那挑拨的话立马就跟刺猬一样,全身都立出倒刺出来。

“黎子,你说话有个度,盛夏会当真的。”夕夏警告着,盛夏就是单纯的孩子,根本不懂黎子哪句真哪句假。

黎子一听,转头立马跟盛夏特认真的说,“你愿意抛弃你姐,跟我走吗?”

盛夏一听,红了脸,眼里闪过困惑,很认真在想,很纠结。他还真把黎子这话当真了,所以在做慎重的考虑。

黎子一看盛夏那认真的表情知道玩笑开大了,赶紧止住,说:

“我胡说八道呢,怎么能抛弃你姐呢是吧?我和夕夏都是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盛夏一听,很高兴,他想的也是这样,最好两个姐都在他身边。

看见盛夏终于露出小脸黎子那心才落下,真是单纯的孩子啊--完了后又使眼神儿翻夕夏,她这是怎么在教盛夏啊?知不知道社会有多黑暗险恶?

夕夏开是享用美食,不再搭理黎子。

夕夏对盛夏的饮食控制很严格,该忌什么该吃什么最好,这些腾枫和夕夏处久了自然也知道,所以盛夏吃的都是特别做的。他一向吃很少,所以在样子上都要下大工夫,让他一看就有食欲。但盛夏的东西是好看不好吃,食材作料都是处理过的。

三人喝了些酒,都有些感性了,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这些年来的苦水和不顺全都一并吐出。

黎子毕业后先在一家外企工作,做本专业,可后来做得不顺利犯了小人,被辞了。后来找了份销售的工作,那工作她做得还算顺利,可同样没做长。五年来大大小小的工作换了十几份,到最近半年才稍微稳定下来。

在报社工作,还是当初的专业有关,翻译那块儿里做文字校对的。

对于黎子的遭遇夕夏算顺利太多了,这几年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陆陆续续都有作品拿出去卖,基本上也解决了她生活上的问题,偶尔也做翻译,在那边会国语的少,所以她挺吃得开的。

几人越聊越开,盛夏在一边听得无趣,早已经睡着了。

黎子忽然想起五年闹得轰轰烈烈的大事件,问夕夏说,“你知道五年的那事儿吗?”

夕夏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这些年她也是有心避开国内的任何消息,所以对国内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她不主动问,腾枫也不会主动说。

“庄孝五年前去美国了,你知道吗?”黎子突然不着边际的说。

腾枫听黎子提到庄孝眸色一沉,皱眉,责备的看了黎子一眼,然后再看向夕夏,黎子也意识不话说快了,赶紧瞥眼看夕夏,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才放心下来。

夕夏听见‘庄孝’两个字虽然心里还是会微微疼一下,可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他去美国了,是啊,那边可能更适合他今后的发展吧。

“不知道。”夕夏摇头,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我听说五年前庄家军界泰斗级的人物庄老太爷没了后,庄家在商业上的地位也受到影响,京都各大世家在那之后名单重新刷新,以前的几大世家被全部刷下去,只剩庄家独撑在四大世家中。可现在的庄家已经没以前那么显赫,和孙家地位并列。要说以前吧,哪有敢跟庄家叫板儿的,唉--不得不说风水轮流转啊,富贵人家命也不都是好的。”黎子叹口气自顾自的说。

想当年京都大抽血,庄老太爷一过世,曾经看在老太爷面子上的军政界力量大部分都抽手,所谓人走茶凉,就是这么个理儿。庄家的商业帝国虽然是现在家主庄千夜一手打下来的,可背后盘根纠错的支撑少不得老太爷的关系。

老太爷年轻时称雄大半个天下,从改革开放后,从他手里出去的官、士、兵多不胜数,他自己同时也抽调一大批军士人才编入国家正统军,如今当年被他送出去的人都有大作为,军、政界高政领导人过半数都是老太爷曾经的子弟兵。

一代一代的传承,有的岗位已经是孙子辈了,老太爷撑到如今已是幸事,现在老太爷人一走,那些年轻一批的人中能有几个还念着祖上的恩情对庄家效忠几世?

庄家曾经的辉煌走到老太爷临终,各界纷纷猜测庄家会在那次变故中倒台,而庄千夜的魄力也令各界佩服,以雷霆之势将损失减到最小,稳住四大世家的地位。虽然,这其中少不了南方第一世家的支持,可在这洪浪翻滚的变故中做到这样,已经令所有人震撼了。

夕夏听着黎子说这一切,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能真的是太久了,一切感觉都淡了。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庄老爷子五年前就没了,想着离开前冲动的做法,又有些心生愧疚。现在回头去想,老爷子也只不过是做了任何一个长辈该做的事而已,跟她现在在乎盛夏的心是一样的。

唉--一切已经事过境迁,过去的总归已经过去了,该她的就是她的,不该的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她还是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碌碌无为的日子吧,那些高层人们的事儿她们也只能茶余饭后拿来当谈资解闷。

黎子其实想问夕夏当年突然离开的原因,媒体当年已经刨根究底报道说老爷子死是人为,基本上罪名已经扣在夕夏头上了,可不久后那事儿又不了了之。她很疑惑,夕夏走得那么急,是不是真跟庄家老太爷的死有关。

不过看夕夏的样子明显不愿意多提当年的事,黎子过了会儿问:

“你今后怎么打算的?如果盛夏这次骨髓移植成功,那会有好长一段一时间留在国内吧。”

夕夏点头,之所以回来,国内一家在血癌这方面很有声望的医院告诉她已经找到盛夏的骨髓配型,回来就是准备让庄孝接受骨髓移植的。虽然这几年盛夏的化疗效果很好,但是血癌完全治愈还是需要移植才行。夕夏不想盛夏这一生都被病魔折磨,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放心吧,回来前我就准备了,找了多家公司,最后锁定律,这家公司的发展前景不错,各方面待遇都很好,我在他们官网上看到翻译的招聘,我觉得我能胜任,所以选了律一,简历已经投过去了,应该这两天就有消息吧。”夕夏说。

“律一啊,我想都不敢想去那么大的公司应聘,夕夏,你要进去了得请吃饭啊。”黎子一听律一就来了精神。

律一是今年从中小公司转型最成功的大公司,短短几年就几身各大商业榜单,与背景雄厚的世家家主企业并驾齐驱。拥有这等实力的公司,可想而知在里面运作的人是什么样的精英,黎子这样的确实想都不敢想。

夕夏之所以选择律一,也仅仅因为看到这家公司的背景和目前的成绩。更重要的是,律一正招会三国以上并有留学经历的人才,这机会对她来说是可与而不求的。

“这么说会留在国内了?”黎子又问。

夕夏没有及时回答,回头看看盛夏,然后说,“得看盛夏手术的情况,希望能顺利。”

“就是说还是会走了?”黎子说得有些伤感,夕夏笑笑,说:

“不一定啊,说不定,到时候我觉得国内也很好呢。”

“你该不是在躲谁把?”黎子马上反问,夕夏叹息,说,“躲谁啊,这么多年了,大家早不是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候了。我只是可能会不习惯这边的方式,外面更自由。再说了,盛夏也不排斥英国那边的生活。”

黎子立马唉声叹气起来,好难得盼到他们回来,“留下来不行吗?”

“…”夕夏看着黎子,还没见过黎子这样的表情,黎子突然抱着夕夏说,“夕夏,我真的很需要你留下来,很需要一个真心朋友,留下来,我们住一个屋子,一起照顾盛夏。我也看白了,男人都靠不住,以后想定下来,让我妈随便物色一个直接结婚得了。”

夕夏笑起来,“行啊,我这几天正好找房。你要想一起,那就住过来吧。”

“这成,找房的事儿我来吧,我比你有经验。”黎子情绪立马高涨了。

腾枫在一边陪着,看盛夏醒来又睡过去,看看时间,快十点了,不得不打断两女人,说:

“两位小姐,到这儿吧今天,很晚了。”

夕夏看时间才发现这时间过得飞快,几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看看身边的盛夏,脸上一阵心疼,对黎子说,“要不今晚跟前住酒店接着聊?盛夏已经很累了,得休息。”

“行行,行。”黎子求之不得。

律一

律一最近不太平,据传总部的高层因为新任总裁而大批换血,老一批的公司骨干全部被撤离,要么被退居二线,公司各高层由新任总裁一手提拔和调任。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律一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被炒的就是自己,主管们跟死人人自危,三分之二的领导都被调往分公司,三分之一的还留在总部,不过全不得重用。

每一个调令都是看业绩和工作态度下达,新任总裁能够完全掌握公司内部人员的状态和业绩,不是公司出内鬼出卖大家,就是总裁本人已经潜伏在公司内部多年。

人人不安的同时又相互猜忌,不论平日多么友好的人再遇见时眼神里都带有别的意味,第一反应都是‘是不是他出卖的我’。整个公司完全笼罩在恐惧和紧张的气氛中。

人事调动就像扔进律一总部的一颗炸弹,突然爆炸。于此同时,关于新任总裁大家也颇为关心和讨论。

据传是不久前才从美国回来拥有高智商的商业天才,引起热议的另一点是新任总裁目前单身。据有个有幸见过总裁一面的清洁大妈说,新总裁长得比那天神还帅三分,当然,大家对经常夸大其词,仅有三分好硬说十分忧的大妈的言辞有所怀疑。

不过,就算把那清洁大妈的形容词儿打个七折,那也是俊的,至少五官端正吧。所以大家又说话了,男人脸长得好不好不重要,主要是有才,新总裁不仅有才,还有财啊!加上单身的钻石级别附加条件,已经是完美得人间少有了。

也因为这一点,总部的秘书们,小助理们,有姿色有条件的办公室女郎们个个儿想方设法想保住自己位置,留在总部。

人事调令从下达到结束,总共三天,三天后律一正式开始运作起来。

律一经过这一次大换血后,整个公司总部焕然一新,人人干劲十足。因为一早总裁就发话了,必须要在两天内把之前因为人事调动而亏损的利益赚回来。

这要是以前,这样的任务基本上不可能完成。律一是发展壮大了,但是律一内部同样残留各公司都有的毒瘤在,所谓的办公氛围好,那也只是针对性的说法。

而现在,这是新总裁上任后第一个下达的任务,不过不管是新上任的主管经理还是办公室里的老牌职工,个个儿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扫三日前办公室内的颓废。

经过实例证明,齐心协力确实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一周后的业绩表整合出来后,办公里都紧张的等待总裁的话。

所幸不负众望,总裁在文件下方批了四个字:再接再厉!

别小看这四个字,那可是增加士气的东西,是给予大家伙儿的认可。

只是,这同时大家对那位神秘的总裁更是佩服。话说除了那清洁大妈外,没有一个人见过总裁,都好奇总裁到底长什么样,是太丑不敢露面还是太俊怕招蜂引蝶?

律一的新总裁确实有颇多癖好,首先你他的两个秘书是男的,两个助理也是男的,能进总裁室的除了他的助理外没有人。必须要‘觐见’的也都与他本尊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大boss虽然近在咫尺,却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总裁,这里有一份人事部在您任职前准备招聘翻译人员的资料,您需要过目吗?”其中一个秘书在玻璃墙外恭敬的问。

而里面,偌大的办公室里却装修得极简单,色调都是沉稳的高级灰色系列,第一眼看起来令人觉得古板,可仔细看的话,这简单的装修里却饱含了当今最流行的元素和设计手法,每一处都精心细致。古板沉闷中透着变数,别有意境。

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的刚毅男人,正是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新任总裁。他是美国投资界的一匹黑马,两年之内迅速活跃在各大商业头条,并且他的手法即狠又独特,几乎没有不成功的案子。

高大强壮的身躯藏在黑色高级手工制作的西服里,隐约看得出布料下面结实匀称的身躯。五官立体而深邃,头发修剪得极工整,令人看起来精神十足。五官和脸的组合堪称巧夺天工,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真有这么俊的组合。

只是,若非得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就是他左边脸颊颧骨处的伤痕,看起来是曾经受到过撞击遗留的伤疤。丑陋的疤痕在完美的脸上是格格不入,可却是因此而更添男性的魅力。

“拿进来。”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是公式化的口吻,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

在他另一边办公的助理立马起身走出去,接过资料工整的放在总裁的桌面。

男人迅速的阅过资料,招聘条件确实挺严格的,除国语外至少会三国以上的语言,还必须有留学的经力。

男人快速的翻过,最后用笔划去三个,一个是英国回来的eva,一个是法国回来的demi,一个是澳洲回来的joy。男人合上资料,又翻开在‘美国’二字上画了圈。

外面秘书接过后翻看,留的两个都是从美国回来的,有一个甚至连国语都不会的,又看画圈的美国二字,当下明白了总裁的意思,只要赴美留学的。

所以,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夕夏落榜了

80,所谓缘分[]

夕夏和黎子第二天就找了房,两人都是不喜欢麻烦的人,看着合心意的当下就签了一年合约,房子在新华都商业广场附近市中心的小区房,三室二厅,家电齐全,五千五一个月虽然贵了点,可在那个区的房子都那个价,加上房子装修也不错,算可以的。

其实主要还是夕夏和黎子两合计着离律一总部近,住这里上下班方便,再一个交通、购物、逛街很近,完全省了出行的车费钱。

夕夏和盛夏搬进去很容易,带回来的行李拿进去就能住了,可黎子还得把东西从城西区绕大半城区到城东区,夕夏和黎子来回两趟才把东西从原来的地方搬过来。

夕夏说,“我看你住那地方挺好的嘛,客厅和房间都宽,为什么要搬出来?”

黎子摆摆手,“别提了,我都不知道那几女的是干什么的,每天三更半夜回来不说,还经常把男人领回家,你说他们在房里痛快了,我们这些单身女人情何以堪?一点不尊重同住的人!”

“你也可以效仿嘛,或许她们就是刺激你没男人呢。”夕夏眨眨眼笑着说。

“唉…事儿多着呢,我就是捡样儿说,往后有时间我一一数你听,总之一个个儿都是极品…唉--美人,漫漫人生中,要找到一合得来的租友有比爬梯子登天还难啊!”黎子大声叹气的说。

完了又自我埋汰一番,然后起身说,“行了,我回屋里收拾,今天晚饭你做吧?”

夕夏那在套着垃圾桶的带着,边应着,“行。”

做饭、收拾家务,这些年来那几本上都成她分内的事儿了,黎子就是不提出来,晚饭她也会给做,因为那也是习惯。

夕夏一点头,黎子立马幸福得眼冒小心心儿,“还是美人最好,美人,让我把你娶回去吧,娶回去我后半生就有着落了。”

夕夏无奈,抬眼看她,“行了,别贫了,收屋子去吧。记得动作轻点声儿,盛夏昨晚上没睡好,别吵着他休息。”

“ok--ok--”黎子亮着手势屁颠颠儿的钻进房里。

晚上腾枫过来了,看夕夏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二话没说挽了衣袖就进去打下手。把材料递给夕夏,夕夏一愣,转头一看是腾枫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接着他递来的菜下锅,娴熟的翻炒,然后问:

“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吗?市长大人怎么会准你溜走?”

腾枫眉头往上耸耸,然后说,“你真是神了,我还真是溜出来的。你们第一天住进新家,一起庆祝怎么能少了我呢?就算天上下雹子也挡不住我要过来的雄心。”

夕夏手上有活儿在忙,并没像平时那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贫,心思都在手上了,所以听了腾枫那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吃饭的时候腾枫说起政府正招人的事儿,条件上不一定非要公务员,那意思是让夕夏去试试。

夕夏抬头看向腾枫,有些诧异,“吃官家饭啊?”

官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顿了下摇头,“我简历已经投给律一了,说是这月的二号就会回执信息,我想我应该可以进律一。嗯,做翻译总是跟以前的专业对口,要进了政府,什么都还得重新学,我怕我没那么多耐心。”

腾枫点头,不过还做着最后的劝说,“你进律一,那样大规模的公司里面很限制职员的人生自由,他们的休息时间也待定,而且那么大的公司,你进去会习惯吗?我担心你处不来会受委屈。如果你选择进政府工作,虽然要学的东西不少,可工作上我们就能有个照应,有我在,我也能对你提点些。”

黎子边吃边点头,再趁夕夏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夹菜给盛夏,因为她看盛夏实在可怜,东西做得好看有什么用?好看不好吃,这才偷偷夹吃的。

盛夏吃饭一直狠斯文,埋头吃自己这份,不是他不馋别的,而是他不愿意让他姐不高兴,再说了,他姐给他配的营养餐都是应该医生认可的,是为他好,所以在忌口方面他做得很好。

黎子夹着肉放盛夏碗里,盛夏一愣,转头不解的看黎子,黎子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赶紧塞嘴里吃掉。

盛夏打小性子就纯,看黎子那眼神,立马又去看他姐,很犹豫。黎子眼一抬夹着肉往盛夏嘴边递。盛夏没料到黎子会这样,瞪大眼瞬间红了脸,张口吃了。

黎子笑得贼欢,看着盛夏眼都笑眯成一条缝了,可就这时候立马觉得不对劲,转头回去对上夕夏冰冷的眼神,心底陡然一慌:

“咳咳--我那个什么…”没话接,转头看着盛夏委屈的问,“盛夏,姐姐对你好不?”

盛夏立马点头如捣蒜,黎子心下一宽,再转头看着夕夏说,“我觉得你要不就去政府?”

夕夏横着黎子,腾枫听黎子那话又更坚定了想法,再说到,“去吧,你多年不在国内,对这里的东西很多都不熟,你去律一,是新人,在别人手里工作难免受欺负。在政府不同了,有我呢。”

夕夏叹气,筷子也搁了,说:

“腾枫,你怎么不想我点儿好呢?”

腾枫看她那无奈的样子觉得好笑,说,“我这是就事论事,跟你自身所学没有关系。这新人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儿,黎子你说是不是?”

“对啊--你为什么不去政府,还是你想和班长共事?”黎子看向夕夏,夕夏立马瞪过去,黎子这姑娘是没什么心眼子,可也想想别什么话都说啊。

黎子还不自知呢,乐呵呵的说,“被我说中了吧?”

这给夕夏气得,腾枫听了心里顿时阵阵的不舒服,看向夕夏问,“是真的吗?是因为不想跟我共事?”

“唉--这叫我怎么说啊?不是的腾枫,政府那环境跟我完全格格不入,太庄严肃穆,我很怕那样的气氛,真的,跟你无关,我发誓…”夕夏下一句在心里接:上帝,麻烦您离开一小会儿,无视我吧。

“我发誓行不?”夕夏苦着脸说。

腾枫脸色稍微缓和了下,笑说,“好了,用不着这么发誓赌咒的,我还能怎么了你?”

夕夏点点头,腾枫又说,“做得不愉快你随时告诉我,你要嫌政府环境太死,你来我身边给我打个下手,我保证不严苛,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黎子一听,眼冒亮光,立马问,“班长,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用助理了?夕夏有本事,她不去你看我成不?我也不想被人踩啊,我被人踩了这么多年,你瞧你正好有那机会,帮帮咱老同学一把呗。”

夕夏一听,默不作声的点头,自己吃自己的。她现在只想在国内陪盛夏这段时间里找份工作做,小有收入不让自己太闲,在哪上班都行。可要去政府吧,她还真不行,一个是她自己说的氛围,再一个还真是黎子说的,是介意和腾枫的距离。

腾枫帮她太多了,再这么帮下去,她怕还不完。而且,她有些不乐意腾枫对她的生活关注过多。总觉得,关系还不到吧。他们是朋友没错,可腾枫对她的关心早过了做朋友那个度,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腾枫有些尴尬,因为黎子不是外人,都是自己人,刚说的话他总不能立马拒绝黎子,面有难色。

“嗨--得,我明白了,你那助理可能也只是为夕夏专设的吧,她要不去就没那位置是吧?成成,我明白,你什么也别说了,我都明白…唉,我这苦命的主儿啊--”黎子一边一毫一边抄手里筷子撬走了腾枫想夹的最后一块红烧肉。

夕夏喝自己的汤,不过听黎子那话面色一凝,抬眼快速扫了眼腾枫,为她设的?好在刚才婉拒了,这要真进去,那还不得给人嚼话嚼死?她可不想再次成为他这市长公子的挡箭牌。

晚上黎子梳洗完了后敲开夕夏房门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夕夏那正纠结呢,看黎子顶着浴帽就裹了条巾子大摇大摆的进来眉头立马皱得老高,指着她说:

“黎姐,您能不能注意着些,你穿这样,盛夏看到怎么办?他还是孩子!”

黎子一愣,目光露出质疑。

啥?

“我说云美人,你是不是担心太多了?盛夏今年二十有二了吧,还孩子…庄孝当年…”

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住口,顿了下又说,“说真的夕夏,这是不是溺爱得太过分了?盛夏能一辈子活在你的羽翼下?你怎么都不为他考虑考虑,他往后总得离开你吧,你总会结婚生孩子吧,盛夏也会结婚自己过吧,你想过他往后离了你该怎么办没?”

“黎子你到底进来干什么的?没事儿就睡你的觉去!”夕夏不高兴了,盛夏那就是她的地雷。

“成,我不说了啊…哦,我是进来问你什么时候去上班?”黎子摆摆手说。

夕夏刚才纠结的就是这事儿呢,明明说今天会下通知,可她到现在还没收到律一的回件儿。

“不知道,大概就这几天吧。”夕夏模糊的说。

“哦,那行,我就是进来提醒你请我吃饭来着。”

“睡觉吧你,明天上班呢。”夕夏提醒着,看着黎子乐颠颠的出去,回头轻轻笑着,黎子这些年还真是一点没变呐,虽然这些年和黎子少有联系,可再见还是那么熟悉,这种感觉就是真正的朋友吧。

黎子拉上门进客厅倒杯水,恰好盛夏这时候出来,黎子倒觉得无所谓,主要是她也没觉得真哪里不妥了,所以忒自然的跟盛夏打招呼:

“接水啊?来,姐姐帮你,温水是吧。”黎子抢过盛夏手里的水杯,冷热对半,盛夏不能喝凉水,这是夕夏在黎子耳边叮了百十遍的,所以黎子现在是不大敢自作主张了。

盛夏一出来看见黎子就没动过,心脏‘嘭嘭嘭’的乱撞,血液也开始快速循环,呼吸急了。

黎子给盛夏接了杯再给自己接了杯,然后杯子还给盛夏说,“早点睡啊,晚安亲爱的。”

对黎子来说,这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可对盛夏那就不同了。黎子这是毫不自知,本来她也挺马大哈一人,要她观察那些个细节,她还真不行。

黎子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盛夏愣在原地愣了好久,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使手一抹,妈呀,血--

盛夏这一看手上的血才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往房间跑,‘哐’一声响砸上房门,不放心又反锁上。然后才用水洗去鼻血,看着镜里的自己满脸通红,紧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