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带小孩啊--

“星星,星星…”

是妇人焦急的声音,小姑娘一听这声音似乎很害怕,小身子缩了缩,往夕夏身边靠。夕夏对她笑笑,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问:

“是叫你吗?”

小姑娘只望着她,不说话。

夕夏站起身来,小姑娘又双手抱住夕夏的腿。夕夏有些不大自在,她穿的是职业套装,下面是光溜溜的腿啊,小姑娘那手在她腿上抓啊抓的,虽然没什么,可她自己感觉别扭。

夕夏一抬头,一双沧桑无神的眼睛撞进瞳孔,两两相对,夕夏讶异了几秒。很突然,很意外,很震惊--

妇人脸色一慌,近身几步把抱住夕夏腿的小姑娘扯住使力的拖走。小姑娘哇哇只哭,手脚乱踢,“不,不…”

妇人下手有些狠,拎着小姑娘就跟拎杂物一样,揪着衣服就把小人儿给拎起来硬拖着走。

夕夏一慌,跟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庄孝还没出来,交待店员几句后紧紧跟上,走出这楼层才追上健步如飞的妇人,心里轻轻的颤抖,急急的喊了声:

“朱衣--”

妇人瞬间僵了下身子,却只一下,再次快步下扶梯。夕夏再次追上去,夕夏下扶梯时,野战正好从下往上去,擦身而过,上了楼顿住,回头看着急急踩着扶梯下楼的妖媚女人。

夕夏越过扶梯上的人,踉跄着下了扶梯追上前面一双母女,伸手险险的抓住妇人的衣服紧紧抓住,不放。

“朱衣…是你吗?”夕夏有些小心的喊。

“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妇人情绪有些失控,一手遮住脸一手抓着女儿,怎么都不肯把脸面对夕夏。

“朱衣…我是夕夏啊,我是云夕夏,你还记得吗?朱衣…”夕夏有些不忍心,紧紧拉着妇人的手臂。

僵持良久妇人终于放下手来,转身看着夕夏,然后自嘲的说:

“云夕夏,你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美…你看到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痛快?如果你想羞辱我尽管羞辱,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是不是很高贵?”

夕夏愣愣的看着朱衣,起先那一眼对视,她以为认错了。

现在的朱衣,没有曾经的娇俏,曾经美丽青春的朱衣跟眼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妇人相差天壤。现在的朱衣,一身衣裳虽不褴褛,却已经是洗得发白褪色的,头发枯黄,面色憔悴,脸色一点红晕不见,满面沧桑,眼角的皱纹勾勾重重,身材枯瘦,更显得瘦小可怜…

哪里还是朱衣?

夕夏看着她,是同情,也是不忍心,伸手顿在空中,然后再轻轻的去碰她的瘦得眼窝深陷的脸颊: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朱衣眼眶已经红了,盈满泪水,却还是撑着,“如你所见,我什么都没了…我们倒了,我爸爸入狱,妈妈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说着这些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夕夏心里一痛,伸手抱住朱衣,“会好的,都会好的!”

“夕夏,我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认我?你为什么不嫌弃我?”朱衣哽咽的问。

夕夏松开她,拿纸巾给她擦泪,不答话,反问,“吃饭没有?,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顿饭好吗?”

朱衣还在犹豫,夕夏拉着星星的手先走,后面朱衣缓缓的跟着。

点了一桌的东西,星星吃得满嘴都是,不会使筷子和匙子,站座位上使手把食物翻得满桌都是。朱衣边打孩子边落泪,夕夏伸手去拦:

“小孩子吃东西都这样的,你打她干什么?”

怪不得星星听见朱衣的声音就害怕,看样子平时没少挨打。

朱衣边抹泪边说,“你不知道,这孩子…智力…四岁了,还不会说几句话,连吃饭都不会…”

“有些小孩子智力发育会晚些,你别急,你这样会给星星造成很大压力,她会怕的。”夕夏皱眉说。

像星星这样是属于小儿自闭症,智力发育比正常孩子要慢些,说话慢,意识启发受阻碍,如果发现得早,送去专业的学校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夕夏一直没敢问出口,冷一鸣呢?

朱衣满面的憔悴,悔恨自己过去的一切,“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还是跟了他。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他还是跑了…”

五年前京都五大世家重新洗牌,商业风起云涌,新上位的四大四家重新树立商界规则,根基不稳的中小型企业全部破产。五年前的京都历经一次大换血,新的行业蓬勃而起,守旧的私企全被打压没有翻身的机会。

朱衣家就是在那场商界变动中覆没,那时候冷一鸣和朱衣刚大学毕业,毕业后两人就结了婚,而没多久朱家就缝遭变故,冷一鸣在事发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朱衣一个人承受着家破人亡和被丈夫抛弃的双重打击,再加上孩子的不正常,让她几年来生不如死。

一个千金小姐一夜之间跌入谷底,那种痛苦没有人能体会。

用朱衣的话说,她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已经不在乎了。

“你没想过去找冷一鸣吗?或许,他知道星星的状况,会管的,毕竟星星也是他的女儿啊…”夕夏低低的说。

“不会的,他不会管的,他已经结婚了,我去找他他装作不认识我,说我是疯子…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朱衣眼眶怒红,悲愤的出声大吼。

夕夏一时间心绪被添堵得满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一鸣…一个人,真的能改变那么多吗?

必竟是曾经有一瞬间动过心的男人,现在…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么清高自傲的人…原来人真的会变,变得所有人都不认识。

忽然心一阵一阵的痛,她的庄孝,却一直在原地等她!

夕夏说要送朱衣回家,朱衣毅然拒绝,“以后会再见的,你也回去吧。”

夕夏看着朱衣带着星星上车,然后转身走,想打电话给庄孝,这时候发现手机落在吃饭那儿了,快步往回走。却在转身的时候,迎面一物砸来,都来不及看清楚是何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海公子将夕夏弯腰抱起,身躯一矮,进了路边的跑车。

海公子从后视镜看向车后座昏睡的女人,很仔细的看,她到底好在哪?为什么庄孝和野战都非她不可?是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妖媚精致的脸?还是软哝嘤语的声音?

能让庄孝和野战上心的女人,定有她的好,可海公子就是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好,在哪?

海公子方向盘一转,竟然往墓园驶去。

夜里的安静,加上山高风大,微弱的白炽灯光从斑驳的树影洒下,印在地面竟成各种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狰狞着。

海公子车停在园区公路的尽头,把夕夏从车里拖出来扔在一座面积稍大陵墓前,冷冷的看了眼地上并没有苏醒意识的女人,转身就走。

最好让野兽猛鬼把你撕了,去了你这祸害时间才干净!

开着车一轰油门当真走了,把一个女人就那么扔在荒山野岭的坟场中。

海公子毕竟不是心狠的,若是换做庄孝或者野战任何一个,对待恨之入骨的敌人,绝对不会这么手软。

野战是让人跟着云夕夏,处理了手上的事才现身。可底下人却说跟丢了,野战立马火起来,一拳甩向那人脸上:

“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那人被打得半张脸充血,说是当时看见陆少爷的车过来,就那一下,人就跟丢了。

野战暗沉的眸色瞬间风起云涌,跳上车走了。

说庄孝那边换了衣服出来找不到夕夏人,店员赶紧转述:

“那位小姐说遇见了老朋友,请先生不用担心,让您先回家,她晚些回去。”

庄孝一愣,朋友?难道是腾枫?

“男的女的?”庄孝冷着脸问。

“一对母女!”店员看庄孝那脸色有些怕,赶紧回答。

庄孝阴转多云的脸子稍微晴朗了些,“衣服包起来。”

庄孝拿着衣服,顿了顿,心情似乎不错,各样儿的款都带了走。她说穿出去招人恨,在家穿给他看不就解决了?

庄孝看着手里的一大提袋,想了想,不如一次把东西都置齐了。上楼进了女性内衣专柜,庄孝觉得吧,夕夏那些该换新的。整好趁她不在,自己个儿亲自把关,挑的是最性感最妖娆的睡衣。

以前没注意,女人睡衣还有这么多花样儿的,瞧瞧,这件儿…几根带子三块小得不行的布料,这衣服还真省布料。庄孝两只手指捏着那根带子在考虑,要不要来一件儿?

想着夕夏要穿上这个…

不得了,庄孝立马额头密汗直冒,就简直不敢想,赶紧放下。

这放下吧,又忍不住看过去,她要真穿上,那效果得多惊人?快速的取下来,拿着,先斩后奏,买了再说。

一圈走完了,庄孝手里的衣服不是料子少得可怜就是透明的薄纱。刷卡时旁边女人个个儿把眼神儿往他身上放,目光上下走着,那意思很不言而喻了。

庄孝无所谓,提着满袋子宝贝离开。

回去的头一件事儿就是把夕夏以前的睡衣,贴身衣物全扔了,一件儿不留。然后把今天买的用清水泡起来,在一件一件的清洗干净。

庄孝心里那个美啊,她要拒绝穿,成啊,光着他更喜欢…

庄孝等得晚了,电话一遍一遍的接着打。他知道她那电话大多时候都是静音,要让他打通一回,别说,还真难。

夕夏没回来,庄孝是不会先睡,一直在客厅里坐着办公。

海公子的车刚停在自家院子,野战的车下一刻就擦地而停,在海公子下车前跳出车里,紧跟着庞大的身躯挤进海公子车里,几乎是同时间伸手卡住海公子的脖子:

“人呢?”

海公子会觉得眼前一花,咽喉已经被野战卡住。

“战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公子瞬间涨红了脸,艰难的说。

野战本就是出了名的狠辣,出手就没留过情,掌上一再使力,海公子脸色逐渐紫涨,呼吸渐断,几乎都能听见咽喉骨断的声音。

“把人带去哪儿了?”野战全身青筋立现,猛然暴喝。

“我…不知道…”海公子几乎快要断了呼吸,野战冷冷的盯着他,在他端起前一刻松了手。

“陆海军,你这条命老子先记下,别真以为我不敢动你!”话未落直接跳下车,‘嘭’一声儿砸上门,钻自己车里走了。

海公子慢慢从车里爬出来,跌倒在地,好久才慢慢撑起身体。

野战也是个有手段的,直接杀到交通局去了,调海公子出行的带子,几个路口的录像跟着查。查到最后去向时野战那人都狂躁了,盛怒的气焰差点儿轰平了交通局。

夕夏那边是被冷醒的,地上太凉,虽然这是大热天,但山上夜间温度很低,又起风,就更凉了。

合计是海公子把人扔地上时磕破皮了,手肘和膝盖阵阵刺痛。夕夏渐渐醒来,一动,浑身都僵了,后颈也痛。边慢慢爬起来,边用手按着脖子,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竟被人这么整?太冤了她!

“嘶…”夕夏坐起来腿收回来疼得直冒冷汗。

夕夏双手摩擦着手臂,好冷啊,左右环顾,哪呢这是?

忽然意识什么,立马再左右环顾,一张黑白照贴在墓碑上,阴森的眸子正盯着她。夕夏顿时连连后移。

“啊--”

惊叫声一出,立马被传播出去,一层一层的传开,夕夏心里股跳如雷,慌慌忙忙赶紧使手捂住嘴,眸子惊恐的瞪到极限,瞳孔中闪现出无边恐惧。

双手紧紧捂住嘴,双腿回收,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眸里有些湿热,眼泪在眼眶里滚啊滚的,一点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听说下面的人很介意生人打扰,他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夕夏咬紧唇双手快速捂紧耳朵,紧紧闭着眼睛,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她不是特别胆小那种,可胆儿也大不到深更半夜在乱葬岗都不怕啊。紧绷的神经处在最脆弱的时候,她只感觉她的胆儿已经快破了。

晚上起风,风起沙走,带起的石子撞在墓碑或者扎进草丛中都会有声音,树枝摇摆相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小,都会极敏感的刺激她的神经。虽然闭着眼,头埋进腿间,可她总感觉有人站在她面前,她身后一直有东西再动。她不敢看到底是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她自己吓自己…

“庄孝,庄孝…”

夕夏忍不住了,心里一遍一遍的喊,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要再呆在这里。

又起风了,风刮得树枝乱摆,倒影在地面的形状张牙舞爪的晃动着,鬼怪似地狰狞张狂。夕夏抖得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身体冰凉,惊恐到一个极限,精神被最后一根蚕丝一般细的线连着,马上就面临崩溃。

她此刻的地势稍低,面她的坟墓前有用石头堆起的拱堆,连夜的风已经把拱堆摧垮,石头稀稀落落的散乱。这风一起,地面的石头滚动,沿着地势往下滚。

咚--

有石头毫无预兆的滚落在夕夏脚边受阻力后停住,夕夏心底就跟平静的水面被大石砸响,惊声巨响。

夕夏身子重重一弹,下一刻,惊恐无度的声响起:“啊--”

连她自己都没想过的速度和力气,身子就那么弹跳了起来,连连后退,‘嘭’一声儿被棘草绊住,身子往后栽倒在地。夕夏咬着牙,惨白着脸色,瞪大眸子撑着身旁的石碑站起身来。

不看还好,侧脸一看,一张鬼气森森的笑脸就那么撞进她瞳孔里。

“啊--”

夕夏心脏连连受创,连载几个跟斗,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什么痛也顾不得了,撒丫子拔腿就跑。

她也不知道那边是出路,该往那边跑。这里放眼望去,全是墓碑,一堆堆土包隆起,就是一个阴寒的万骨窟。耳边刮过的风声,在她听来全都是嘲笑声和哭声,鬼哭狼嚎,凄厉声声入耳。

野战的车开到尽头走不了了,只能下车,往墓园中走。墓园这边有碑的是少部分,很大一部分是连碑都没有的,骨灰、尸骨直接挖个土坑就埋了。坟地夜间阴气慎重,这时候又起风,带着夜间山上的寒冷就是阴气阵阵。别说女人,就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也会惊恐。

“云夕夏--云夕夏--”野战站在一片荒芜坟场中大喊,声音被刮过的风带走,经过回旋竟然变了调儿,这时候听起来甚是恐怖。

百米外才立有盏瓦数不高的路灯,昏昏暗暗的光把这森然的夜称得越发鬼魅。

夕夏那边在墓地里疯跑,竟然听见喊她名字的魔音,就像曾经做过的恶梦一样,鬼魅的声音一直在身后环绕,她怎么跑,都摆脱不了。

“啊--”

她紧绷那根线,快断了。

真的坚持不了,她好想喊,好想哭,却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跑,只会跑。或者,她连跑,都不是自己想的,她已经没意识了。

野战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凝神屏气,左右环视,才想起下车的时候忘了带手电筒。

往上面墓地走,这边的墓园曾经是一片荒山,如今被建成坟岗,所以面积是相当大。

野战穿过平地往上看,一个白色身影在上面晃来晃去。野战那心顿时被拧了起来。顿了下,提着胆子就朝着那白色影子走,他就不信这世上真有那东西!

越来越近了,野战才看清楚是个人。

“夕夏…云夕夏,这边,过来,是我!”野战瞬间狂喜压过心里的惊惧,往夕夏那边跑。

他不是认出了是那影子,而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夕夏自己都没发现的,原来她边跑还边尖叫着。

夕夏根本就听不见野战的话,她自己已经被自己关进了一个恐惧的世界,看不见,也听不见,只做着本能的动作。

野战发现不对啊,只听见是夕夏的声音,却不敢确定,那白影子是不是她。

索性不管了,跨着步子往那边跑。夕夏跑的方向有些乱,歪来歪去,野战曾经是越野高手,可现在要拦一个小女人竟然还有些吃力。野战索性也不管了,不管脚下是不是踩着某位大叔,跨直线朝白影子狂奔而去。

野战总算冲在了夕夏前面,跟尊大佛似地横在她面前,早早摊开手等着她,夕夏等于是撞进他怀里去的。

“啊--”夕夏心跳差点就那么永远停了下来。

野战抱着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女人,紧紧抱着,直直的看着她。夕夏一张脸就跟封存在冰窖里刚起出来的一样,僵硬!

脸色惨白到一个境界,瞪大的眸子几乎就要撑破,瞳孔急剧收缩,呼吸那一刻都停了。

“夕夏,夕夏…”野战喊着她,似要召回她的魂。

下一刻低头吻上她冰冷的唇,轻轻的吻着,脸贴在她脸上,低低的喘气,热气呼出,擦在她脸上,闭上眼闷声低喃:

“没事了,没事了夕夏,没事了…我在,没事了,别怕,乖,别怕…”沉声的低喃,别贴近她的冰冷的肌肤,凑过她耳畔张口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吸,轻轻舔。

夕夏终于有点反应了,身子颤抖起来,嘤嘤的哭着,忽然‘哇’一声儿大哭出来,眼泪瞬间泉涌似地滚出眼眶,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伸手回抱着野战温暖的躯体。

“野战…”

当下哭得好不凄惨,哭得那气儿都差点儿背过去。

野战从来没对一个人仔细过,从来没照顾过一个人,更从来没有为别人考虑过。此时竟然起了怜惜心,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的哄她,竟然也做得那么顺其自然。

“别哭了,没事了,别哭了,乖,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野战把人紧紧抱着,轻轻的安抚,低低的哄着,从来没有这般有耐心过。

夕夏哭得那个肝肠寸断,野战那心都给她哭碎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如果没人来救她,她想她铁定会给吓死在这里,不是夸张,肯定的。她都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神经紧绷的那根线已经被她拔扯到极端,断裂那就是千钧一发的事儿。

昏天暗地的哭了一通后,总算平复了心情。

野战大掌握着她的手,扶着她下山,“别看地上,只管抬头大步走,没事儿的,我看着路呢,别怕,嗯?”

“嗯…”夕夏对野战就没温顺过,别看着荒山野岭,野战那心此刻就跟塞满了蜂蜜一样。

什么是爱的感觉?

以前对她,是他单方面的,那是一种征服,一种占有。

可现在,感受到她的感受,感受她的心,她的顺从,那是多么令人迷醉的感觉?

他要的,也仅此而已!

野战转头看着她依然惨白的脸,心里阵阵疼惜而起,更握紧了她的手,把她冰凉的手包裹进暖厚的掌中。他每走一步,都看清了脚下才走,然后才让她跨步,小心又谨慎的探路,仔细又温柔的照顾着她,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夕夏的情绪,生怕她在情绪失控。

野战看着漫漫荒山,他多希望这条路,不要到尽头。

他很想对她说,其实他的肩膀,也能让她依靠,也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多希望她感受到他火热的心。

夕夏现在脑子乱哄哄的,脚下每一步都踩得分外小心,更是目不斜视。就这么在墓地里走,她压根儿就不敢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景,她的头都快要爆了。一手被野战握住,一手紧紧抓着野战的衣服,丝毫不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