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以为是…”

“夕夕…”庄孝脸色有些暗。她这潜意识里的动作,是会经过多少次担惊受怕才会形成的条件反射?

庄孝伸手抱紧她,把她的头往怀里压,“没事了夕夕,有我在,没事了,以后,一直都会好好的,没事了,别怕。”

夕夏被他抱着有些清醒了,伸手推开他,问,“什么时间了?”

“七点了,饿了吧,吃点东西?”庄孝赶紧回答,夕夏点头,然后用手揉头,睡得是久了点,身子都睡软了。

庄孝已经滑下床了,看她揉脑袋,又坐上去伸手代劳,轻轻的说,“夕,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现在该处理的事儿也有结果了,该办我们自己的事儿了。别再拖了好不好?我担心。”

夕夏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没说话,没反对也没拒绝,下床说,“吃饭吧,你中饭是不是没吃?”

庄孝笑着看她,夕夏无奈的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

夕夏简单吃了点,庄孝吃一口看她一眼,就等着她说这菜色怎么样,她不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他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学了,厨艺更是突飞猛进,这一桌子菜都是为她做了。中午还做了一桌,可以都放冰箱了,这晚上又做了一桌。

可她似乎没擦觉到什么,埋头吃了些就说饱了。

“夕夕,再吃点,喝点汤,这汤对身体很好的。”庄孝边说边给她装了碗汤,可夕夏摇头,人已经起身离开座位了。

她说真的确实没吃出来菜色有什么不同,她勉强嚼着,却感觉无色无味,因为心来藏着事儿,她食之无味啊。

庄孝手里端着汤,抬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慌起来,突然有种她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他伸手,却抓不到。庄孝放下碗,跟着她走进厅里。

“夕夕…”庄孝坐在她身边伸手抱她。

夕夏微微皱眉,转头看他,有些烦了他这样随时随刻的粘贴着。拉开他的手说,“庄孝,我觉得有些累。”希望给她点私人空间。

“夕夕,”庄孝笑着喊她,苦涩的笑着,低低的问,“怎么了,以前你不会这样…是不是,不习惯了?”

庄孝心里剧痛阵阵,不习惯这三个字说出来心都被刀割了好几下,他爱的女人现在却不习惯他的亲近了,那他该怎么办?他怎么做才能挽救?

“让我静一静好吗?我觉得我有罪恶感很重,让我静一静,先别跟我讲话好吗庄孝?”夕夏双手穿入发间,垂头请求着。

庄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这样的反应或多或少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动摇了,她在为孙战担心!庄孝心脏起伏着,慌乱着,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出声说:

“孙战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做事阴狠手辣,就算我这次让他死都不算过分,夕夕,这种人值得你的同情吗?当初他将我逼入死角时的张狂你也看到了,我不这样对他,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被他逼得一步一步跳崖自杀!你觉得他可怜吗?同情他了?为什么?”

他因为气不过,所以语气加重了,不受控制的提高起来。

夕夏本不想说这事儿,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只想自己静一静,她也没说野战这人就多好了,她只是想平静一下自己的心,野战心狠,可对她从来没有过分过。于她来说,她是利用了一个男人的爱反去陷害他,她的良心不安啊。

“庄孝,我不是同情他,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我心里很乱,你让我…”

“夕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你还爱我对不对?”庄孝突然打断她,抓着她的手慌乱的问。

夕夏拧起眉来,“庄孝,你不要在这时候这样不可理喻,我不想跟你吵。”

“夕,你不说话,难道要我认为你这是默认吗?”庄孝当即反问。

夕夏觉得自己要疯了,看着庄孝满眼的生冷,凉凉的说,“庄孝,这样的时候你不该还追着这些芝麻点子事儿问。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会在帮你找到孙战走私证据后回来找你吗?以后请你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好不好?如果你怀疑,你质疑了,我们还能走多远?”

庄孝点头,并不反驳,她说得都对,他就是不放心。是看到她生气了,可听到这些他才能放心,伸手抱着她,轻轻的说:

“以后你不高兴,我都不问了。”言下这意思是她高兴的时候他还问。

夕夏轻轻的叹气,庄孝赶紧松开她,伸手盖在她唇上说,“不要叹气,叹气不好。”

她叹气是因为失望了,他不想她叹气。

野战的事儿是他咎由自取,当初不是野战先逼他,他也许会念着十几年的兄弟情手下留情。是野战不仁在先,不能怪他不义。

对庄孝来说这是情理中的反击,可对夕夏,她是伤害了个爱他的男人啊。野战再坏,那都跟她无关,她这样利用人的软肋打击人,她凭什么?

对庄孝的反应,她是有些生气的,可又不得不为他想,站庄孝的角度,他哪里错了?

庄孝和夕夏的婚讯第二天就见报了,这把野战那边打得措手不及。赵凯把这事儿告诉野战时,野战没有任何反应,仅仅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现在不能保释,依然在局子里呆着。

赵凯看老板那脸色不对,喊了几句后没多久就看着野战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嘭’一声震响,狠狠砸在了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总裁--”赵凯慌了,局子里负责看守的警察也吓得不轻,即便有案子在身,那里头的人身份也不能忽视,当即让人把野战抬了出去往医院送。

庄孝要结婚这事儿夕夏这当事人还不知道,庄孝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事儿她只需要参与,只要那天她出现就好。这次他不会再重蹈上次的失误,他会在到婚礼那天为止,都守着她,不管什么礼数,他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中。

夕夏早上起来时庄孝已经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前等她了,夕夏洗了手,然后用手纸试干了水走近他。庄孝抬眼笑吟吟的看着她,她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起身给她拉开椅子,然后对坐在她对面,说:

“夕夕,我烤的,你尝尝松软度怎么样?”

夕夏本想喝点白粥来着,野战每天早上吃的就是千年不变的土司面包,她是没天天吃,可看也看厌了。她好像记得庄孝不爱吃土司的,怎么现在也吃起来了?庄孝前头那句‘我烤的’给夕夏堵住了,好吧,既然他烤的,那就赏脸尝尝吧。

夕夏拿着一块咬了下,还行吧,她不是很挑的人,能吃都觉得不错。再来她自己不会,有的吃还挑拣什么呀。

“怎么样?”庄孝眼巴巴的问。

夕夏点头,抬眼看他,看他那意思是要等她吃完了再动。夕夏心里无奈,他这什么毛病啊?伸手给他拿了一块,她记得他是不爱肉松沙拉之类的,顿了顿,酱油呢?以往他都不是蘸酱油吃土司嘛,虽然怪里怪气的,可他就好那口儿啊,旁人看着觉着匪夷所思,可那毕竟吃在他口里,他要的就是那味儿。

庄孝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有些不明所以,特别是看着她拿酱油出来时更不解了,她想干什么呐?

不动声色的坐着,看着。

夕夏把酱油倒碟子里,然后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摊在一块面包上,用生菜叶子沾上酱油再放在蛋上面,再盖上面包。

庄孝疑惑了,她吃甜的啊,怎么突然蘸上酱油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蘸酱油吃面包,觉得挺新奇,哪知夕夏下一个动作让他笑不出来了。

夕夏把刚弄的三明治递给庄孝说,“吃吧,你不是吃咸的吗?”

庄孝那笑瞬间凝固在嘴角上,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神色隐晦不明。夕夏笑着看他,不明白他这突然又怎么了,还没出声,庄孝突突的说了句:

“我一直都吃甜的夕夕,连红烧鱼的酱汁里我都要你放上糖你不忘了吗?”

‘嘣’一声儿嗡响,夕夏手里的三明治掉落在桌上又滚落在地。手在空中僵住,笑容也僵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后赶紧拉开椅子起身,“对不起…”

背对庄孝离开餐厅,夕夏眼里满是慌乱,神色也跟着痛苦挣扎起来。夕夏快步跑出屋子站在阳台上,让冰冷的早风把自己吹清醒一点。

她双手捂着脸,将垂散在身前的头发整个往后拨,眼里的恐慌一直未消退,连心都跟着颤动了。夕夏咬着手指,表情何其痛苦。

吃咸的,那是野战啊!

多么可怕的事情,野战的生活习惯竟然这么悄无声息的侵袭了她的思想,混乱了她的记忆,让她潜意识里记下了。天啦,她竟然忘了庄孝吃甜的。

夕夏慌了,真的慌了,还在野战身边时她就开始隐隐在怕。她拒绝不了野战对她的好,她只能左躲右闪的逃避。可现在,她怕的事情,会不会已经发生了?难道,她移情别恋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夕夏捂住嘴,不自不觉红了眼眶,眼泪很快翻滚了出来。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她的心是怎么样的,谁来告诉她,她这是怎么了?

庄孝缓缓出现在她身后,鬼魅得无声无息。

他眼眶也红了,眼里载满了伤和痛,他怕的,来了吗?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还是来了吗?她不爱了,他的心该怎么办?掏出来让她带走吗?

吃咸的是谁啊?

他和野战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他能不知道吗?她到底是放纵了她自己的心,她没有让她的心属于他一个人。

庄孝红着眼眶,狠狠把眼泪压下去,稳固着颤抖的身躯,双手交握,用力压着从心底深处传来的恐惧。热泪,湿了脸。

他走近她,从她身后抱住她,不敢太用力,怕她反感。

他终于明白,她不习惯他的亲近是身体的本能,她对他是诚实的,可他却在自欺欺人。

“夕,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我们出去走走,我听说,一直呆在同一个环境里人会生病的,我们出去走走吧。”庄孝低低的说,近似恳求。

“庄孝,我…”

“不,别说,夕夕别说,不要说。”庄孝急急打断夕夕哽咽的声音,板正她的身体,垂眼仔细的看着她,伸手擦去她满脸的泪,可刚擦去下一串泪又滚落出来,庄孝看得心揪扯似的疼。

“别哭,夕,别哭,别哭了…”他说别哭,可他却流泪了,泪湿了眼眶,湿了刚毅的俊脸。他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直到把她的脸蹭得通红,还是没止住她的泪。

夕夏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滑落。

庄孝心痛了,捧着她脸颊的双手都在抖,他该怎么办?如果她不爱了他要怎么办?

“夕夕,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庄孝看着她合上的眼睛,心里渐渐苍凉。却死都不愿意放手,埋头吻上她的唇。

而夕夏在他碰上她的唇时偏移开去,躲开了他的吻。庄孝当下身心阵痛,看着她撇开的脸,又欺上去强吻下去,却同样在碰触到她的唇时她躲闪开了。

庄孝松了手,颓然的后退一步,抬眼绝望的看着她。夕夏睁开眼,手背盖着唇,泣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爱你…我不想骗你,对不起…”

庄孝看着她,眼里是几近毁灭的悲伤,如果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带着她一起离开,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

“别说了,你总是这么残忍的急着把我推开…你自己都还不清楚的时候就急着把我推开了,你对我不公平,一直都不公平,从来都不公平…”庄孝低低的说,瞳孔无法聚焦。

他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有些踉跄,低声念着:

“不爱了,不爱了,你真的不爱了…不爱了,我呢,我该怎么办…不爱了,哈哈…好啊,不爱了好,不爱了好…哈哈…”

庄孝痛哭流涕,满脸的绝望,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夕夏捂着嘴失声痛哭,她到底怎么了?谁来告诉她,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庄孝这样,她也心痛,可她为什么会对野战动摇?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到底爱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冷战了一天,各自闷在自己的角落。庄孝痛是痛了,还是忍不住不看她,就想偷偷看着她,确定她还在他身边他的心就痛得不会那么厉害。

他想好了,不爱了他也不会放手。他爱惨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为她吃了苦头还少吗?他要自私一次,他要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

他知道依她的性格会去追自己想要的,她不爱了是不可能还留在他身边,可是他不放手,知道她会恨他,就算恨,也不会让她再离开。他也想成全她,可成全了她,谁来成全自己?

夕夏坐在窗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抱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眼里一直含着泪,一整天眼睛都是红的。

中午庄孝依然做了很多菜,可他不敢开口叫她吃东西,一直反反复复的在她门外徘回,一直徘回了整整一下午,天又快黑了,又到晚饭时间。庄孝又下楼去弄晚饭,还是那么多菜,多辛苦也没关系,他就想她再吃一口,吃一口吧。

夕夏在他忙碌晚饭的时候下楼了,她的心痛了,可痛过后就平静了。

她想,或许,她只是一时被野战诱惑,只是被野战呵护感动,那只是一时的激情,根本不是真感情。

和野战相比,庄孝绝对是首选啊。庄孝和野战两人有难,问她救一个她救谁,毫无疑问是庄孝。

所以她想通了,野战只是和庄孝走下去的途中一个强大的诱惑,她是动摇了,也承认有一刻心也迷茫了,可那只是短暂的,她爱的只是身边这个等了她多年的男人,他们的感情不应该受到质疑的。

要心无杂念的经营一份感情,好难啊,在悄无声息中就被诱惑了,她不想的,可结果却是这样了。

夕夏坐在餐椅上等着庄孝上菜,庄孝在里面忙得昏天暗地,终于弄出了八菜一汤后端着走出来,一抬眼,眼眶湿了。

直直的看着她,和她隔空对望,眼神在空气中产生强大的电流,庄孝激红了眼眶,泪瞬间湿了眼,张张嘴,欲言又止。快速的把菜都上齐,然后坐下来,想挨着她做近些,却又不敢,坐在她对面。

庄孝试着给她盛饭,饭轻轻放在她面前,看着她没拒绝心里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又给她装汤,她还是没拒绝。看着她拿着筷子埋着头无声无息的吃东西,庄孝心里一时感慨,又红了眼眶。

她愿意吃他的饭,是不是表示…

庄孝吸了下鼻子,压下眼泪,可眼眶里却还是满满的泪,用筷子给她夹菜,菜放进她碗里时,他看见她的手顿了下,庄孝紧张的看着,然后看见她用筷子夹着他放的菜放嘴里。

庄孝那一刻感动得热泪盈眶,泪无声的流,伸手抹了一把泪。

他承认他就是个害怕失去爱的懦夫,他真的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他和她就是绑在一起的,她要走了,他的心怎么跳动?

两人这饭吃了大半小时才渐近尾声,夕夏放筷那一刻庄孝也跟着放筷,要是平时,他会让她喝点汤的。可他却发现,她现在吃东西的顺序都变了,她会在饭前和饭中喝汤,饭后喝汤那也只是漱口。

心里又痛又嫉妒,孙战真的影响了她很多,这些生活细节,是要如细致的经营后才能把她改变得这么不知不觉?他发狂的妒忌,却不能左右,也不能这时候不经意的表露出不甘心。

庄孝把碗筷手收拾了,再把厨房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洗干净了手出去。第一时间搜索夕夏的身影,外面天色暗得很快,夕夏站在阳台上庄孝差点儿就忽略了。

他小心的走过去,是恨极了这种冷漠相处方式的,却又不敢冒然上前打扰,也恨极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庄孝站在客厅里,看着淡淡夜色中夕夏的背影,她的轮廓因为夜色的渲染而显得更加柔和,让她看起来像融进了夜色中一样。

庄孝伸手隔着空气想去抚摸她,因为他感觉她就要被夜色吞没一样,想把她拉回来。

“夕…”低低的声音无力的从喉咙上方传出来,却始终没有任何声音,眼里满是对她的心疼。

而她却很默契的转过身来,庄孝的手依然僵在空中,这时候对上她的目光时脸上闪过尴尬,突突的收回手。

夕夏对他招手,让他过去。

庄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夕夏再次朝他招招手。庄孝心想,她身后就算是万丈深渊,她找他过去就为把他推入深渊万劫不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过去。

眼神痴痴的看着她,缓缓走近。

“夕夕,”庄孝走近她,垂眼看着她剔透的绝美小脸,眼眶再次没骨气的湿了,“夕夕…”

夕夏走近他身边,头轻轻靠着他胸膛,手贴在他炽热的胸口。庄孝一瞬间有些恍然如梦,当下伸手回抱着她。

“夕夕,不要离开我。”庄孝紧紧抱住,夕夏久久才出声:

“你会怎么对付孙战?一点情意都不会留了是吗?”

庄孝抱着她的手僵了一瞬,她还是想着孙战啊,她还是想着他吗?她的意思呢?想要他放过孙战是吗?

可他放过孙战,她就会离开他吗?不,他不会让她再次离开他的,绝不会。

庄孝没说话,只紧紧的抱着她。他不说话她就知道他会怎么做了,低低的说,“何必呢,你们曾经情同手足啊。”

“夕,孙战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再帮他说话,孙战的事,我不会让步。”尽管说起这事儿他心里气恼,可他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情同手足吗?夕夕,你忘了我当初割袍断义吗?我和孙战的兄弟情,在那刀落下时已经泯灭殆尽。”庄孝边说边用手护着她的头,避免风过时吹着她的头。

“庄孝,如果,我说要你放过野战呢,你会答应吗?用你手里的证据和他交换帝国的地权,你并不吃亏啊。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对野战这么狠,社会大众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只看到你把多年交情的朋友判为死刑。你这样,让跟你合作的人怎么放心?算了吧,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好吗?”夕夏低低的说。

她终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自相残杀,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他们非要这样争锋现对?

“夕,不要说了,我不会收手的。”孙战,必须死!

孙战若没有觊觎他心爱的女人,他会在最后时期收手,可千万不该孙战让他受到了威胁。这人不除,他一辈子不会安心。为了夕夏,他手上的刀刃会一次次磨得越来越锋利,不怕死的只管冲上来。

“我手里的证据呈上去,野战不但一切私有财产没收,他的性命也会不保。夕夕,帝国的地权归还政府后我再买回来,也一样。孙战恶人恶果,自己做过的事儿,会做就会想到有这一天,他早该有承担这后果的准备。”庄孝压低声音的说。

还让他让步,他要让到什么时候?心爱的女人差点儿都被夺走,他还要按兵不动?这是哪门子的理?他反击,哪里做得过分了?

“庄孝,你变了…”夕夏低低的说,推开他面对夜色站着。

“夕夕,我变了,那是因为我…”太爱你,可我不能把自己的自私强加在爱你的理由上。

她知道他有他的难处,只是这一刻有些抵触这样冷酷残忍的他而已。

“夕夕,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抵不过孙战吗?”庄孝心里一阵揪痛,这是他极力避忌的问题,可还是问了,拉扯着伤疤隐隐作痛。

夕夏忽然无力的笑,转身看着庄孝,“你怎么会这么问,何必知道答案还要逼我说出相反的话呢?”

“可你却一直向着孙战说话,你现在只看到我是怎么对付他,可当初他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庄孝想走近她,可看到她眼里的抵触情绪后不敢再动,站在原地不动。

夕夏的笑越发显得苍白无力,抬眼看着他,“我真的很后悔,当初给你‘出谋划策’。孙战对付你,我一心一意的帮你,我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差点连自己的心都丢了,何苦还要说这些话来重伤我?

“我为你着想,一心一意为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唯一,没有你我还有什么盼头?现在你对付孙战,我为他说话,只是纯粹因为我心里的愧疚。对你而言孙战是咎由自取,可对我来说,是我让一个爱我的男人陷入生死一线的危险境地…算了,你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理解我呢?”夕夏说着却又忽然自嘲的笑了。

因为现在的他要懂事得多,会为别人着想了,可他,依然还是庄孝,天性在哪呢,心里怎么会装着别人?

“夕夕…”庄孝深呼吸,“我明白你心里的挣扎,可是,我只是想知道,只是想知道孙战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我害怕,你知道吗我在害怕?我不想他威胁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我心里有多痛吗?”

“你爱我,我知道,可我…”夕夏顿了下,没再说话,庄孝看着她,心跳得乱了节奏,看她欲言又止,不知道她后面会说什么,只能低低的喊:

“夕夕…”

夕夏抬眼望着他,“我不想骗你,我只想我们的感情纯粹一点,透明一点。或许,我现在正在接受一次大考验,我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不,你不用知道,就算,就算不爱又怎么样?我爱你就够了,有我爱你,已经够了!”庄孝急急的说,急急的辩解。

谁说两个人相爱一定要双方都爱得刻骨铭心?一方付出另一方只需要接受就可以了,他不在乎,他的爱坚贞不移就够了,他不在乎她能回报多少,她答应在他身边,这就已经够了。

“庄孝,不可以的,爱情里,不能有谎言,那会让爱情变质。”夕夏低低的说。

再痛一次,庄孝点头,转身不忍心再看她。她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他再痛一次?

够了,痛到什么时候才能够了?

夕夏想,她是不是一直没有安定的家,心才定不下来。她爱庄孝,这无可厚非,可孙战呢?她是爱上了,还是一时的迷恋?

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吧,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庄孝走近厅里,背对夕夏,热泪怎么也堵不住的流淌下来。

夕夏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一痛,快步跑进去,伸手抱住他,低低的喊,“庄孝…”

就这样一个拥抱,他都这么深爱,都这么留恋迷醉,让他放手,他怎么做得到?

“庄孝,我们结婚吧,越快越好。”夕夏脸贴着他后背低低的说。

越快越好,结婚了她就定心了,心才会安安心心的落土生根。

庄孝有些不敢置信,下一刻转身抬起她的脸,眼眶激红着,“夕夕,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结婚。”夕夏再次重复。

“好!”庄孝坚定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