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视眼,快速的将自己绑好。而这艘船在连续被抛高和浪头击打后已经快要崩溃散架。

“别管了,你赶紧绑住自己…”夕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船头击打而起的水幕,吓得赶紧叫队长,海潮中怎么可能逆转强大的自然力量将船的方向逆转?再不把自己和船绑在一起,很可能下一刻就被海浪卷走。

“队长,别管了,夫人让你别管了--”另外一个船员同样急得大喊,而与此同时小以却惊声吼起来:

“队长,暗礁,暗礁暗礁--”

这吼声没落,队长也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出状况了。

“轰--”

“嘭--”

船被浪抛高紧跟着下一刻撞上了漆黑的礁石,队长在同一时间被撞飞,整个人如同脱线一般被甩飞进了海里。

船上的人压根儿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船就在下一刻散架,整个连人带船全部卷进了海底,被四面八方的海水包裹紧压。

夕夏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全是一片白,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会这么白?天堂吗?

过了一瞬才想起失去意识前一刻的惊涛骇浪,忽然惊恐的喊出声,“小以,队长…你们在哪儿?”

她此刻是躺在床上,而这床仅仅离地面只有二十公分,手一碰就到了地面。她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这时候才发现右脚被铁铁环锁了,她能行走的最远距离就是床到门口处两米左右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她摸着自己的心跳,她还活着,可谁救了她,又为什么这样锁着她?

很快她有了答案,门开的时候,走进来的高大男人令她顿时如遭电击,发傻一般和他对望:

“庄孝…”

她嗫嚅着唇,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夕夏眼里瞬间起了雾气,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当即转身背对他,眼泪滚落下来。

庄孝一步一步走近她,这个男人全身蕴藏了强大的暗沉气息,从他进门来那一刻,这房间里似乎就受到了强压,让她觉得空气被抽离,压抑得喘息不过来。

庄孝低沉的说,“我一直在找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为了找你,两年来飞遍了全世界,我以为你也会像以前一样等我,我以为你还会爱着我,可是…”

庄孝突然大跨步欺近她,伸手狠狠的抓住她的左手抬起来,两眼如野兽一般透出嗜血的目光注视着她,用力的狠狠一字一字的咬出话来: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就是等不及了要这么对我!你让我怎么办云夕夏,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多等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庄孝盯着她手上的戒指,这里曾经是他亲手带上去的戒指,现在已经换成了别人的。庄孝下一刻有些发狂的抓着她手上的戒指大力往外扯,夕夏痛得冷汗直冒,右手去扳他的手,眼泪疯狂的翻滚而出。

她在水里泡了两天才被庄孝救起来,身子还有些浮肿,那戒指现在怎么能拔得下来?夕夏疼得脸色刷白,庄孝发了疯一样抓着戒指不松,她的手已经拉破皮了,勒出丝丝血丝。夕夏哭着还是不出声,手抓着他的手一次次被甩开。最终咬着牙,让庄孝和血脱落。

庄孝抓着戒指毫不犹豫的抛向海里,转头再如野兽一般攫住她。目露凶光,如深仇大恨一般,灼热的目光罩住她。

“为什么哭,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一个解释你都不肯给?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夕夏,你怎么可以这样?”庄孝几步再靠近双手抓着她削肩用力摇晃,胸腔的愤怒此刻就要颠覆,汹涌着滔天妒意。

夕夏无颜一对,更愧对他的感情,她知道会见到他,可在见到后才知道,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紧闭着眼不看他,任他咆哮怒吼,她泪流满面却怎么都不肯说一句。

庄孝手一松,夕夏当即背对他,可没走几步就走不了了。庄孝跨上前从身后伸手抱住她,滚烫炙热的双手发疯一般揉稔着她的身体。她想推开,想挣扎,可她在他面前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宠物,根本没办法挣扎。

他张口边咬边亲吻她白皙的脖子,压低声音急吼,“说,说你还爱我,说你是被逼的,你爱的还是我,你还爱我!说,你说啊…”

他怒吼,张口咬在她脖子上。手上重重的握着她身子,狠狠的揉捏,上下粗鲁的侵犯着。夕夏疼得全身颤栗不断,却怎么也逃不过他的禁锢,连连摇头,用全力挣扎。

她依然咬死不开口,庄孝猛地把她翻转,双眼如野狼似地逼视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你不爱我了,你真的不爱了?云夕夏,你说话你他妈给我说话!”

庄孝怒到极点一手把她往床上摔,她身子重重的撞在床半软的床板上,被摔得头晕眼花,挣扎着要起身。而庄孝却仅在下一刻附上她的身,宽厚的掌把住她的脸,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上隐忍的痛,眼底妒意更甚。

“是不是不屑与跟我说话?不爱了连话也吝啬说一句…”庄孝欺近她的脸,她连连摇头,咬着唇只顾眼泪奔流。

“你还爱我?还爱我对不对?我对你的爱,从来没停止过,我爱你,爱得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顾,你可不可以也爱我一点?你爱我的对不对?”庄孝情绪高涨的脸面对她,脸色涨得血红,青筋直现,两眼直视她,可她没有任何回应。

庄孝怒了,伸手撕扯她的衣服,夕夏连手带脚的推拒,头一个劲儿的摇。

“不要,不要…”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传出,眼泪狂飙。

庄孝在听见她的声音时当下愣住,看着她,盛满妒意的眸子慢慢转为心疼,伸手情不自禁的轻轻在她脖子上滑动。

“夕,你怎么了?告诉我,陆海军那王八羔子对你做了什么?夕,告诉我你怎么了?”庄孝庄孝捧着她的脸,说着就吻上去,她摇头却被他禁锢得纹丝不动。

庄孝吻着她的泪,吻着她的唇,贴着她唇瓣一点一点的压着,吸吮着,她紧紧咬着唇不再退让。庄孝把她压下,抓住她的手固定,不论上下,强势入侵。

“不可以…”夕夏嘶哑的喊出声,她已经,结婚了啊!

“爱我吗?”庄孝重重撞向她,血红着眼,低哑的问。

夕夏咬着唇,额上溢出密密的汗,庄孝更蛮狠的肆虐,粗鲁又疯狂的动作直逼得她喊叫出声。

海面很平静,两天前的风暴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蓝天碧海,一眼万里。薄薄的阳光从云雾里熙熙攘攘的洒下来,洒在海面上,就像撒落了金子一样闪亮,金光灿灿的一片,有些扎眼。

船舱里的此起彼伏的激烈和疯狂渐渐停下来,庄孝抱着她不舍得撒手,伸手擦着她潮红脸颊上的汗,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脸,这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啊,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自拔了。

手轻轻握着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一道被扯伤的伤口,血已经将伤口凝结,没出血可手指却还红肿着。庄孝含着她的手指轻轻的舔着,然后仔细的包扎起来。再看向她的右脚踝,因为太疯狂,根本没办法避开她的脚踝被扯伤。

现在看,脚踝早已经被铁环磨掉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的浆着铁环,庄孝那心一阵一阵的灼痛,用消毒水一点一点的清洗,沉睡的她身子还是条件反射的颤抖着,庄孝伸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在她安静后再接着来,伤口包扎好了却没有解锁。

夕夏醒来后庄孝还在她身边,看她醒了庄孝赶紧欺近她,夕夏不自觉的往后移,庄孝眸色暗了一层,却没有再动怒。

夕夏往后移的时候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她不敢再动,再动身上的被子就会全部滑落。抬眼看他,庄孝直直的看着她,伸手握上她的手,说:

“夕,还不想跟我说话吗?你没有背叛我对不对?至少你的身体还是我的对不对?你是被逼的,我都知道。”庄孝说着又自己傻笑起来,她最诚实的就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有没有背叛过他,他难道不知道吗?她没有背叛他,她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傻笑了后又接着说:

“我怎么就一时糊涂了不信你了,夕夕,原谅我,我是看见你手上的东西我一时蒙住了心,所以才伤了你。我知道你还爱我,你的一切都还是我的,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能解决的,不论什么我都可以的,夕夕,相信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怨我,你气我现在才找到你,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后我的错,夕,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可不可以?”庄孝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夕夏摇头,脸转向一边。

她缩回手,抱着被子收拢腿,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说话。

庄孝索性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都抱进怀里,“夕夕,你说话好吗,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隔阂,你说话,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儿你说出来,我会处理的,你的男人已经长大了,他有足够的能力为你解决一切,为你遮风挡雨,夕,相信我。”

“庄孝…”夕夏的声音更嘶哑了,不知道是声带再次受损还是过激的情事后的反应,她吐出的声音只剩苍白的丝丝声。

“夕夕你说。”庄孝立马坐正了看她。

夕夏看着他的脸,手竟然情不自禁的轻轻碰触他的脸,这张脸两年来一直萦绕在她梦中,虽然她早已经接受了在火利的一切。可他是活在她精神里,活在她的身体里。

手至空中,夕夏忽然反应过来,又赶紧放下来。垂下眼睑,睫毛倦倦的搭在眼睑上,庄孝等了好久,才等到她的一句话:

“庄孝,我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爱情里没有对不起!”庄孝热泪滚落而下,倾身抱着她。大掌包着她的头,说,“夕,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听你说还爱我,我只想听这个。”

夕夏不说话,庄孝抱着很久她都不动一下,庄孝再松开她,“你不承认吗?可你的眼神告诉你还爱我,你在自欺欺人,你要我也自欺欺人装作不知道吗?”

她不说话,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一开动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舱外的海天还是那么平静,舱内却再一次如两天前海啸孟浪般汹涌澎湃,激情火热在云初雨歇后即刻袭卷。他的凶猛让她再次感到天地失色,猛烈得她来不及有任何拒绝的动作,只能被迫的承受,承受…

洁白的船舱里,却凝聚着浓浓的情欲,一直不曾飘散,一次再一次的凝加在这干净的环境里附加了一层重重的淫、靡的色彩。

睡着了,她一直都醒了,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还要入港了吧,三天航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明天就要上岸了吧。

即使睡着了,他还在她里面,她微微撑起身,想移开,可他箍在腰上的臂膀如铁一般虬扎在她身上,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庄孝…”

张口低低的喊,她想出声音,可有声无音,她想经过这么疯狂的嘶喊后,她的嗓子彻底不能用了。两天前狂风肆虐,风起云涌时她已经再次把喉咙撕裂了,就算没有医治,也应该静养,可今天再次让已经脆弱不堪的喉咙创伤。

不是她不肯开口,她恨自己这种声音,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成了这样。她自己都听不下去,难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她恨,谁都无所谓,可她不要他听到。

夕夏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滑动,他的眉,眼,抿紧的唇,每一处都如篆子一般深深凿进了她的记忆里,刻在她心上。

没见面时,她以为她可以抵制他的诱惑,不会在动摇。可见到他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是不是天生就这样水性杨花,一直心性不定?她还是想跟他走吗?可她再次跟他走了,果果怎么办?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她的泪滴落在他脸上,庄孝在下一刻醒了,他醒了他的身体也开始醒了,埋藏的欲、望正在复苏。夕夏慌了一瞬,看着他泪流连连的摇头。

庄孝翻身压下她,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动起来。

“明明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哭?为什么偷看我?”庄孝低哑着声音掺杂着汗水低吼。

她抱着他,开始沦陷,开始情不自禁的回应,泪流成河。矛盾重重,那么多的舍不下不可以,却抵不过这个男人一句‘为什么’。

庄孝抱着她擦着眼泪,“告诉我,为什么?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告诉我我会解决。”

她把头埋进他胸膛,不愿意看他的眼睛,她害怕一看,她就情不自禁。庄孝轻轻拍着她的背,低低的说,“你不说我不逼你,我会自己去查,你放心,以后没有任何人敢逼迫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夕,相信我。”

庄孝把她的头强行抬起来,对着她的眼睛说,“夕夕,再给一次我爱你的机会,可以吗?”

夕夏看着他,是受了蛊惑一样,点头。

庄孝笑起来,可眼里却瞬间灌满了泪,再把她抱住。他就知道,他不会失去她,她还是他的,他就知道,她不舍得他。

她和他的泪交织在一起,身体更紧的交缠。

又到天亮了,夕夏以为今天会上岸的,可庄孝却转了舵,一直停在海上。

他终于肯把她脚上的锁环打开了,半抱半扶的带着她上了甲板,湿润的海风很快吹过来,夕夏感觉有些冷意,庄孝赶紧用身体包裹着她,带她走了出去。

“夕夕你看,是不是很美?”庄孝指着海天一线处问。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啊,风和日丽,阳光是那么的透明,海面也这么平静。可夕夏却转头往后看,遥远的地方,那被缩小的海港和一排排耸立的大厦,那是盼了两年的陆地。很快就要上岸了,可这船,却停在这里。

庄孝脸上的笑微微顿了下,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夕夕,你想回家吗?我们的家?”

夕夏不答,也没反应,只呆呆的望着。

“我想我们在海上再呆两天,我觉得这么美的地方,应该有你有我,知道吗,这边的岛很美的,我们去岛上玩?我们再去曾经去过的鼓浪屿好不好?七年了吧,我们七年前去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庄孝自顾自的说着,他不想进港,他不想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么短。

他知道她为什么出来,他扣了陆海军,而她在这时候出现,什么原因,显而易见。他不想上岸,就是不想她在想到别的男人,不管因为什么,他只要他们两个人。

夕夏摇头,要去鼓浪屿,那还得去南海啊。她看着已经这么近的距离,可他却迟迟不让她上岸。

“不好吗?和我一起去散散心,我们一起走当年走过的路,不好吗?”庄孝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很想听她说话。可他知道她声带损伤太严重,他不逼她,他就想看她点头,给他一个回应。

当年他因为车祸导致气管浮肿,呼吸受阻,声带撕裂,几乎丧失出声的能力,恢复到原来的声音是不可能,但是这么多年的调养,已经渐渐好转。她的情况更严重,本就声带受损得严重,又迎风高喊,又嘶喊不断,现在是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她想不尽快去医院她真的有可能失声了,咽口水下去喉咙都是撕裂般辛辣的疼痛。

夕夏看着他,动了动手,然后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怀里,贪婪的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庄孝环着她,不动,就这么抱着,夕夏松开手,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着‘声音’两个字,她喉咙真的好痛,就这么轻轻动一动没启用声带都痛得没办法。她不想不能说话,能吐出几个字也好,她不想当哑巴。

“对不起,是我不好。”庄孝抱着她,不是他那么疯狂的折磨,她怎么会有这么严重?

他们上岸的时候庄孝把夕夏裹得跟粽子似地,不让见风不让光,揽着她去了专业的咽喉医院。庄孝入港时就给四叔石鹤打了电话,他知道石鹤是临床的,但他还是找来了。石鹤当然比他这个门外汉更懂一点,他不希望她有事,更不希望她像他当年一样痛苦。

他们上岸时,夕夏看到小以了,夕夏脸上当即动容,可小以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他会想办法救她的。

三个船员,如今就剩他一个,好在夫人没事,夫人如果遇险,他一定不会苟活。他知道夫人被救,但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他想办法接近过几次,但都没能接近艘船。只能上岸来等,他看着船转舵,慌了一瞬,以为船不会靠岸,已经准备追出去了,那艘船又开进了港口,他这才放心。

小以远远的跟着,夕夏没再回头,她刚只是想问小以,他们怎么样了,三天前的风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可他们的的确确就经历过那场噩梦。

庄孝带着夕夏到了医院就做喉镜检查,石鹤早就给安排好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石鹤脸色黑沉沉的,庄孝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大碍?

石鹤脸子冷冷的,说,“你是跟那姑娘有仇啊,你不想她再开口说话了是吗?喉咙神经严重受损,喉粘膜及声带出血,创伤严重,还有发炎症状…”

庄孝傻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以为四叔在诓你?这姑娘本来声带受损一直没有恢复,这几天接连受到创伤,再恶性循混下去,想开口说话根本不可能。”石鹤眼横着庄孝,还当他说笑?他这就是事实,再不好好养着,别想开口出声儿。

“那怎么办四叔?四叔,你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过来,她不能没有声音。”庄孝急了,夕夏怎么会忍受自己不能说话?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应该,明明昨天就已经发现她声音不对,可还是强迫她了,这都是他的错。

“现在知道急了,之前怎么不好好养着?”石鹤冲了句,看庄孝那傻样儿,又不忍心,这孩子他看着长大的,平时那些个威风一到女人面前,就焉了,简直跟他老子一模一样。对谁都能横,就是那女人横不起来。

“你也别急,声带受损治疗起来本来就麻烦,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但是好好治疗一段时间,再接受手术,发声是可以的,但还是得少说,更不能喊叫。主要还是靠自己保养,该忌什么,该注意什么,等会儿主治医生会详细告诉你。”石鹤拍着庄孝肩膀说。

庄孝怎么都没想到她喉咙伤得这么严重,他只是以为普通的嗓子嘶哑而已,几天就恢复那种,没想到已经受了多重的创伤。

等着夕夏做完喉镜出来,庄孝赶紧问主治医生,“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那医生本来在做喉镜时就想来火的,哪有人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一而再再而三的过度破坏嗓子?是不想开口说话了是吧,声带和喉粘膜完全创伤,大量出血,就这样儿的还想再说话?

病人他不说,病人自己也伤心,这病人的家属他总能说了吧,医生最痛恨的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本来出来是跟石鹤打招呼来着,庄孝这一上前,整好,撞上了枪口。那医生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出来,没半句好话,有这么照顾家人的么?自己家人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他当亲人的就这么看着?

该,就是该!

那医生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严厉,口条不好,但是功夫过硬,他手上的病人,一旦不听话的几乎都遭过他的洗礼。

庄孝给骂得一愣一愣的,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指着他鼻子骂的?石鹤那都愣了,他再是来气也不敢对着庄家侄儿这么说话的,顿了顿,赶紧上前:

“刘院长,老哥,别来气儿了,小年轻嘛,不懂事儿,你得给好好说,他们能听的,别来气…”

庄孝垂着头,对骂得好,谁让他一来就把她弄成这样?该骂,是该。

那刘医生冷哼了声,“以后别在扔这种无药可救的病人给我,医不好坏了我的招牌。”

“无药可救?!”庄孝怒了,当即从一头受训的小绵羊化身成了非洲豹,手一上前揪住刘医生的衣襟,两眼血光闪现,狠狠盯着他。

石鹤本来还应付着答应几句,可看庄孝这样子当即头疼,立马喝声而出,“你给我放手!你还想不想要那姑娘好了?放手!”

庄孝冷眼扫了眼石鹤,这才松开,刘医生一把年纪了,竟被个小辈这么来狠的,哪还有脸子,当即撂下话,“带走,别出现在我医院了,拒绝收…”

“你再说一遍?”庄孝再次下了狠手,这给刘医生吓得,手都哆嗦了。

石鹤抚额,“庄孝,别这么冲动,你想我叫大哥过来吗?”

庄孝收手,刘医生后退两步,原来是庄家那少爷,怪不得这脾气这么横。庄孝抬眼再狠瞪一眼,“不医?不医爷拆了你这破楼你信不信?”

刘医生当即脸子变色儿了,良久才愤愤出声,“我医不是因为你耍狠,我是看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以为含着金钥匙出生就能这么横?收敛着些吧,自作孽不可活!”

这给庄孝气得,脸子都狰狞了,拳头松了又紧,他是很久没动手了,今天也不想破这个例。

“总裁,在外面抓到这个一直跟踪我们的人。”庄孝的人抓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进来,正好打破这僵局。

庄孝转眼看过去,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人?那脸,那皮肤,那毛发…什么人啊那是?

小以是棕色人,又跟着船长在海上常年的漂,当然就没想过要怎么收拾自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在船上,大家伙儿都是他这样儿的。觉得不入眼的那都是别人,他们自己觉得很好。

“抓这个人干什么?”庄孝黑着脸说。

“总裁,这人在我们上岸时一直跟着我们,我怕…”

庄孝赶紧打断说话的人,“多事!把他扔局子里去。”

小以知道自己被抓了,满脸恼恨。他听不懂大家说什么,他是看见他们进来的,现在又见到这个男人,那么夫人一定在这里,扯着嗓子大喊:

“夫人,夫人你在哪?夫人,夫人…”

押着小以的人狠狠扣着他,不让动,庄孝拧了拧眉,这人鬼吼鬼叫的喊什么?小以一吼,所有人都看过来,这本来是医院,他这扯着嗓子一吼,几乎整栋楼都听见了。

刘医生当即脸色很难看了,“赶紧带出去吧,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这是医院!”

庄孝不耐烦的挥手,让底下人带走。

夕夏这时候从里面跑出来,后面跟着护士急急忙忙的在喊,“小姐,小姐还没做完,小姐…”

小以看到夕夏出来了,当下更激动了,使出浑身的劲儿扯开押着他的人,像条鱼一样上跳下窜,力道又大,愣是让压着他的人没辙,根本就控制不住,脱手了。

小以下一刻就往夕夏冲过去,那股冲劲儿就跟疯牛一样,吓得刘医生赶紧闪开。庄孝在瞬间挡开石鹤自己拦上去,原来这人的目的是夕夏,他当然不能放过。

庄孝出圈很快,拳头刚落在小以身上脚下劲风就到了,小以‘嘭’地一声砸在了地面。夕夏刚好这时候赶到,庄孝伸手拉她不让她靠近:

“危险!”

夕夏推开他,双手又推又攘,神色也激动,一脱身就转向小以,然后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小以情急的问,夕夏摇头,卡着嗓子也发不出声音来。

那边刘医生赶紧大吼,“我说你别想试着大喊,你要还想说话就憋着,你现在就说也说不出来,只能把喉咙伤得更严重!”

夕夏转头看着刘医生,然后再看小以,指指自己的喉咙,小以大概明白了。夫人喉咙受伤,他是知道的。点头说,“夫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会不会有危险?”

夕夏比划着手势,伸手指着庄孝,然后双手比了个心形放在胸口,这意思是说,他是她的亲如一家的人,这个动作是火利岛之歌里的动作,那句歌词的意思是说火利岛上所有的人都亲如一家。岛上人都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要表示友好的时候,都会先做这个动作。

小以也明白了,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然后朝庄孝走近一步,庄孝底下人赶紧挡在庄孝面前,庄孝把人挡开,看着小以。

庄孝这眼下心里很高兴,知道为什么嘛,刚才夕夏指了指他,然后双手比了个心形放在她胸口,他理解的意思那就是他是她爱的男人,让这野猴子别胡来,因为夕夏的承认所以他刚才的盛怒这一刻完全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