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当然不能让自己孩子也吃不上啊。

可当东西上来时发现问题大了,那样儿是孩子能吃的?倒是可以吃,你得给嚼碎,可这大人放嘴里嚼碎的东西再往孩子嘴里塞,你那不是埋汰自己孩子嘛,这也是她那妈严厉打击的行为。没法子,东西打包,抱着孩子走了。

还不如自己回家给做呢,在蛋糕店买了块小蛋糕,看着女儿乐呵呵的想,这总能吃吧。

回去时候买了馄饨,买馄饨时候他就一直想着,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包的,会不会不干净,能不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吃?他也不知道包的人手干不干净。

得,这么一想还不如自己包呢。又回头去买了些饺子皮,然后买了一小块肉绞碎,再拿了些香菇芹菜之类的,这才放心回去。

陆海军在厨房里忙活,又不放心女儿,端着东西进客厅,让女儿在地上玩,他一般不把孩子王沙发上,就怕一个不小心载地上去了,反正云夕夏不再,也不用管孩子在地上脏不脏,至少安全。

孩子搁地上坐着,陆海军也坐地上,中间用她妈给买的那只大公仔挡着,一人一边,不让她过来捣鼓。

“果果你看,好玩吧。”陆海军包的不是饺子,是馄饨。馄饨和饺子的区别在于,饺子馅儿大,馄饨馅儿斯文。

果儿极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一碰着软软的柔柔的毛她就高兴得很,她爸把毛绒娃娃放地上,她就蹭过去,趴着趴着用手摸摸,用小脸蹭蹭。再听他爸喊她,又看过去,他爸顺势就给她一张薄薄的面皮。

这又有新鲜玩意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她都能玩一上午。

捏着面皮,用指头使劲儿掐掐,掐着掐出了洞,这又让小丫头觉得神奇了,一直到她爸馄饨都煮熟了,她还坐地上掐面皮玩儿。

陆海军端着的东西出来,然后抱起孩子,看着她说,“宝贝儿啊,你要时时刻刻都这么听话就好了,爸爸也没这么累。”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馄饨用匙子搓碎了,散了些热,这才给她吃。可能这味道是她能接受的,又确实饿了,这回喂就没有早上那么痛苦,很顺利。

两天后卡娜来了,陆海军那算是熬成婆了,把孩子交给卡娜,又带着她们去附近的超市走了一圈,什么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才去上班。

卡娜到的时候就问了句,“小姐见到妈妈没有?”

这下好,本来都忘记‘妈妈’这个东西的,这一下又给想起来了,她就是来见妈妈的呀,可到现在还没见到,一整天隔一段时间又问‘妈妈呢’。

陆海军到了公司没多久,就有人找,听说是政府的人,所以下面人没拦着,直接请进了办公室。

陆海军抬眼看过去,面生,应该不认识,本想着凑合寒暄几句,问明来意,可人家更简单,直接说,“我们家先生请你去一趟。”

当即递了张名片过去,陆海军接住,军机处XXX秘书长--孙战。

野战要见他?

他回来京都这么久了,野战知道那是肯定的,只是双方都没打过照面而已,一时间有些难以平复。要说曾经的事儿就这么几年时间就忘了,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可能有事儿为难他,可还是去了。庄孝他见过了,野战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照理说,以前的关系,他也应该去拜访的。

看着名片,心里还是挺澎湃的,野战从政了,而且位置还挺高。他就知道什么事儿一到他们那儿,都会变得简单,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比他做得像样。

陆海军到的时候没想到会先见到夕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野战推着轮椅出来,陆海军当下就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野战的腿,心底绞痛着,他能看不出那是假肢?看着野战,半天才吐了句话出来:

“你受苦了。”

可能为掩饰自己的失态,立马转身看夕夏,吸了口气说,“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没找到你,孩子两天晚上都没睡好了,一直闹着要你。”

夕夏也很意外这当下见到陆海军,在野战这呆了几天,她这就是准备要回天鹅美苑的,结果这一出来就见着陆海军了。是来找她的?可看他那反应,明显也很意外她在这里,所以应该不是。愣了下说:

“嗯,我这就准备回去了,果儿还好吗,是不是又长高了?”夕夏还是比较关心孩子的,一听孩子两天没睡好,面上是还淡定着,可心里立马就急了。

陆海军动了动唇,没回答,只说,“你回去看看吧,我找不到你,把卡娜接过来暂时看着孩子,这在家呢,以后多一个人也轻松些。”

夕夏点头,回头看野战,陆海军也转身看着野战,野战那脸色死灰一般,夕夏心里突地一跳,不会又要晕过去了吧?

野战目光在他们两人手上的戒指一扫而过,说,“夕夏,你等一下走,我有东西拿给你。”

夕夏那要走的话刚好卡在喉咙没吐出来,勉强点点头,野战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廊子最里面的房间,陆海军从进来到现在野战也没正眼看他一眼。他的目光随着野战飘进廊子深处,夕夏看着他,心里有些怪怪的。然后问:

“你来找野战的?”

陆海军看着她的脸,点头。应该是野战特地让他过来,和夕夏碰面的吧。

“那,待会儿我先走了,我得回去看女儿,卡娜一个人带,我不大放心。”夕夏说着,陆海军一听她这话,眉毛当下挑得老高,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嗯,你也知道啊,我这两天连开会都抱着她。”

“哈?”夕夏轻声笑起来,开会都抱着孩子,他这父亲当的挺合格的,至少没有随便扔给别人看着。陆海军看着她那得意的神色说,“你是不是就盼着我闹笑话啊,陆太太?没安好心呢。”

“冤枉,我哪有那心思?”夕夏笑着说,不过想知道这两天这个大男人带着孩子,那日子过得有多窘迫了。说实话,她还真没看出来陆海军有那潜力。

方小言从廊子里出来说,“陆先生,我们先生请你进去。”

陆海军转头看夕夏,夕夏笑笑,让他去,她大不了再等一会儿。坐沙发上看着陆海军进去,她不知道野战这又买什么关子,方小言跟着她坐下来,凑近夕夏神神叨叨的问,“云姐姐,这个就是你那位啊?”

夕夏看着她,点头,“是啊。”

“真帅!”方小言真心说了句,夕夏正喝水呢,差点儿就给喷了。

这话,她好像还没听人说过,陆海军很帅嘛?主要是她一开始认识陆海军时,就没把他往那字儿上靠,所以一听方小言这话,就给喷了。

“小丫头,你不会是看上我先生了吧?”夕夏打趣儿说。

“哪有?”方小言立马急吼吼的站起来反驳,她就是真心夸了句而已,虽然是帅,可她们家先生也不差,再说了,她已经认定先生了,怎么会云夕夏的丈夫有那种意思?这方小言一张脸急得通红,生怕夕夏不相信似地,就差指天发誓了。

夕夏笑得欢,所以觉得这丫头好玩儿呢,这话那就是说来玩的啊,瞧瞧她真当真了。对她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要再不信,你是不是得以死明志?”

“云姐姐,你最爱欺负人了。”方小言小小声儿抱怨着。

“哪里,我好着呢,可善良了,这么明显的优点,你还看见?”夕夏促狭说。

陆海军敲了门进去,看着里面站的两个保镖愣了下,这是野战的书房?野战说要拿东西给夕夏,怎么让他进来了?看着野战的脸色,隐隐觉得不大对,还是先开口喊了声,“战哥?”

野战平视的目光就落在陆海军左手的无名指上,没想到,背叛他们的人,竟然是这个混蛋。如果是庄孝,他认输,可、是陆海军?这让他怎么认输?陆海军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孩子?连孩子都有了…

他不知道庄孝是怎么忍住没对陆海军动手,庄孝能忍,他不能。

他以为夕夏说的孩子,是她故意说出让他死心的话,可没想到是真的。跟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孩子还是陆海军的?为什么?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凭什么陆海军站在她身边?这让他怎么甘心放手?

他怪夕夏,当年她是被陆海军掳走,她是被迫的,他知道。

“你过来。”野战抬眼说。

陆海军不知道野战什么意思,想着大概是有东西让他转交给夕夏,然而刚走进,野战起手扣住陆海军左手,陆海军完全没有反应之际,连惊讶都来不及有,‘嗖’地一声钢刀扎进他手里,动作快如闪电,陆海军面色一白,一股钻心剜肉的痛袭遍全身。

“啊--”

痛呼声刚出口就被两大保镖用黑胶封住了嘴,陆海军震痛下连连后退,全身痛得没了力气,满地的鲜血,无名指整根被削,血流如注。十指连心,陆海军痛得瘫倒在地,不断翻滚。

野战慢搭斯里的收了钢刀,很久没出手了,都生疏了。抬眼斜视着陆海军,低低说了句,“你不配!”

“看着他。”野战推着轮椅出去,脸色依然平静,完全没有没事儿的平静。

“欸你出来了?陆海军呢?”夕夏往他后面看了看。

野战温和的笑笑,说,“我让他看份中央下达的文件,有关海关进口的,我想这对他有用。”

野战说话的目光,依然落在夕夏的无名指上,眸色暗了暗,伸手握着她的手,夕夏看他,又把手收了回来。陆海军不让跟庄孝见面,这跟野战拉拉扯扯,也算对不起他,还是出轨,所以又把手缩了。

“这样啊…”想起他刚才的话,“你说有东西给我,东西呢?”

夕夏看他两手空空,唬她呢。野战有一丝窘,顿了下,夕夏还看不见他那表情啊,立马说,“嗨,没事儿,你本来就很忙,记不得也正常…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我女儿还等着我呢,有时间我一定来看你。”

夕夏起身准备走,野战赶紧伸手拉着她,抬眼看她。幽深的眸子望着,夕夏笑着问,“还有事儿?”

野战摇头,手握着她的手轻轻婆娑,夕夏想抽回去,野战忽然说,“戒指很漂亮。”抬眼再看她说,“我看看行吗?”

不行他也开始取了,夕夏总不能扒着不让吧,行,要看就看呗,又不会少个什么。野战转着戒指看了,夕夏有些个不耐烦了,她是归心似箭,女儿在家等着呢,能不能有事儿直接说,这么磨着是什么意思?

野战没说话,又把戒指给她戴上,说,“你走吧,什么时候带孩子来让我也看看,一定很可爱。”

“那是当然。”夕夏笑着说,抓着小包包走了,回头说,“我会来看你的。”

野战点头,夕夏走了出去。

夕夏哪里知道,她那戒指给调了包,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却不是陆海军给她那只。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回家了就会摘下来,怕不小心划伤女儿。

夕夏到天鹅美苑时进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回去,卡娜来了,还的给卡娜计划一份。吃的玩儿的,卡娜的用的穿的,还得带着她亲自去买,这就带了些吃的。

回家时孩子果儿在睡觉,卡娜见到夕夏回来,眼圈儿都红了,上前抱着夕夏,哽咽的喊了声,“夫人…”

夕夏拍拍卡娜的背,这孩子,哭什么呢,不该笑嘛?

卡娜一边帮夕夏把东西拿出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外面的放外面,边叨叨的说着,“夫人,你才走了那几天,果儿小姐天天找你,晚上哭着醒来,真的好可怜。天天要去你房间找好多次,一直望着门口喊妈妈,好可怜的…”

“唉…别说了,这不都来了嘛。”夕夏心里也酸酸的,她也舍不得啊。

还好现在看,她出来这一趟是值得的,她不出来,庄孝不会放陆海军,不会出手帮火利。要把这些功劳全往她一个女人身上记,那有些过了,但是,是她起头的,这是事实。后面怎么做,是看他们。

卡娜说,“夫人,你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依娜哭得多厉害,她也想来,她也想夫人和果儿小姐了,但是大老板直让人带我来,夫人,要不,你跟大老板商量下,让依娜也来吧,让她也见识见识夫人的家乡多美多漂亮,好吗?”

夕夏看着卡娜,这个倒是她不知道的,特意派人去接卡娜来,捎上依娜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既然陆海军没说,那他肯定有他的想法。夕夏一般不会左右陆海军任何事,所以说:

“这事儿我做了不主,或许陆先生想交代别的任务给依娜,所以就没让她来。”夕夏看着卡娜,又说,“放心,等交通好了,她还能来不了?一定有机会的。”

卡娜点点头,夕夏听见里面‘嘭’地一声,心里一紧,立马跑进去。果儿趴在地上,脸都憋红了,可能是看见妈妈来了,‘哇’地一声大声哭出来。

这给夕夏心疼的,怎么就从床上滚下来了?她刚才还明明用抱枕抱床沿都围起来了,怎么还是滚下来了?

“果儿乖,不哭不哭,妈妈亲亲,妈妈看看,摔哪儿了…”夕夏就怕头给摔了,抱着果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头上一点一点的摸了摸,没有伤,也没有起包,心里这才稍稍放心。

果儿还哭着呢,从床上摔下来,虽然不高,也没有伤,但肯定还是摔痛了,没摔痛也给吓着了,这给夕夏心疼得不行。亲着女儿哭红了的小脸儿,一声一声的哄着,轻轻拍着,旁边卡娜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因为夕夏要骂她的。

果儿以前从来没从床上摔下来过,她才到,就让孩子出了事儿,心都给跳起来了。一直等着夕夏出声骂她,可夕夏等孩子哄好了后一句没提。

卡娜那一下午都不安着,夫人不说她,是不是要把她赶走,换依娜来啊?这一想就慌又急,直接跑夕夏面前跪着了,声聚泪下:

“夫人,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您骂我吧,您打我也行,您别赶我走,夫人…”

夕夏有点懵,拉她起来,“怎么了这又?谁说要赶你走了?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跟我了,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骂你?果儿从床上滚下来,谁都没料到,这事儿不能怪你,起来吧。”

“夫人,您真的不怪我啊?”卡娜还不放心,又问了句。夕夏看着卡娜,这姑娘怎么这么不信人呢?她人品就这么差啊?

一下午过去,夕夏看着这个点儿陆海军该下班了,把孩子放推车里,带着卡娜准备出门买菜去,可这时候扔在屋里的电话响了。

卡娜在门口等着夕夏,见夕夏久久没出来,又推着果儿进去,看夕夏有些发愣,忙问,“夫人怎么了,谁的电话?”

“医院。”夕夏说了句,卡娜不明白,夕夏说,“她爸受了点伤,在做手术。”

夕夏还纳闷了,怎么就受伤了?还躺进了医院,早上不都还好好的人嘛,这一天不到,怎么就进医院了。把孩子抱起来,换了双鞋,让卡娜带着包,说,“走吧,去医院一趟。”心里不断想,这人搞什么呢?

夕夏到的时候盛夏已经在了,魏江小子也在。夕夏问,“怎么回事?”

盛夏也不知道,陆海军给他打电话时没说,就让他来医院一趟。夕夏眼里闪过担忧的神色,盛夏安慰说:

“因为没什么大事吧,听医生说,只是手指受伤了,在做手术。”

夕夏点头,她接到电话就是这么说的,可手指怎么受伤了?难道是他今天进厂子了?被机器伤的?要只是擦破点伤口远远不到进医院吧。

夕夏这刚到,那边黎子上了洗手间出来,一看,眼前一亮,扬起笑走过去,“姐,你来了。你看吧,还是我们这些当家人的好,陆海军受了伤来医院的家属就我们了,姐,还是一家人亲,你说是吧?”

夕夏不明白黎子这为什么又突然示好了,魏江小子看他妈出来,伸手要他妈抱。黎子结果儿子,和夕夏一站,顿时她的优势就出来了。

瞧见没,她的儿子是自己亲生的,是真真正正带把儿的儿子,可云夕夏呢,不说是个丫头片子了,就是丫头也还是别人生的。这长得漂亮能有几个用啊?

夕夏没心思管黎子心里想什么,就看着手术门什么时候推开。

黎子想了想,得,指望盛夏自己说那得等什么时候?等他开口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饿死了。还是她脸皮子厚点开口吧,反正为了儿子,她是什么都能做的。

“姐啊,我们家盛夏上岸来还没找着工作,要不,你看,你跟老板商量下,让他还进厂子里去找个活儿?反正他也多少会,要跟着别人做,应该很快上手。要他去做别的,那准不行,他没学历也没经验,谁要啊,只能去那些工地上抗东西,搬东西,干那些体力活儿。可盛夏那身体,你也是知道的…”黎子说着。

夕夏没看黎子,侧头看盛夏,脸色不太好,问,“没找着事做?”

盛夏低下头去,夕夏有些生气,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子那立马又抢话了,抱着魏江小子擦夕夏跟前说,“我就是这么劝着他的啊,我说别把我们姐当外人儿,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像陆海军这手伤着了,还不是首先就跟我们打电话了。我们是一家人嘛,可他不听啊,总说不好不好…姐,你说这一家人的,有什么不好,相互帮衬着点儿,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

盛夏瞪了黎子了一眼,看他姐说,“姐,你别管了,我自己能找着活儿干的。”

夕夏横了他一眼,“你是想去扛水泥还是搬砖头?你告诉我,你能干什么?”

盛夏给他姐一句话堵哑口无言,是,他是没本事,什么都不会,这条命都还是他姐给捡回来的,他都会什么呀,他这辈子就是这么窝囊了。

“总不会饿死!”盛夏气哼哼的回了句,都看不上他,还认他干什么?

夕夏看盛夏那脸色,知道他那犟脾气上来了,叹气说,“你什么都不会,只能做这个,这毕竟也是一技之长,你既然也会,揣着这东西还去找别的什么事儿做?你找别的事儿做能养活你家里老小?”

盛夏有点动容了,他能算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是啊,他姐说得对,这二十多年来,他做过的事儿就在岛上跟着大家做食品,除了这个,他什么都没做过,难道真的要去工地上找事儿做?他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养活他一个人都算本事了,还能怎么样?

“回头自己跟陆海军说这事儿,想要找事儿做,不能一直让身边的人着急,你自己也该为自己想想,为家里人想想了。听见我的话没?”夕夏声音有几分严厉,不是她撒手不管,她也心疼他吃苦,这个弟弟也应该担起一个家责任了。

“嗯,听见了。”盛夏应了句。

黎子听夕夏那话耳里刺刺的,什么叫养活家里老小啊?家里老的那个她当大姐的难道没有一点儿责任?别把个老的还有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妹妹都推给他们,他们这日子本来就苦了,那都是盛夏的责任嘛?

不过卡在这时候她不说,工作事儿刚才出口,要跟云夕夏这时候闹上矛盾,这回事儿不就白瞎了。

手术室里总算开门了,里面医生出来,夕夏赶紧把孩子交给卡娜,走过去问情况。医生面有难色,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时间隔了太久,被切断的手指上神经已经死亡,经过手术接上也恢复不了。”

夕夏懵了,切断?

“怎么切断的?”夕夏不解的问,怎么会有这事儿?陆海军一大男人,他是傻的吗?没事儿玩什么切手指啊?

医生说,“利器,具体怎么切断的,这个需要问陆先生本人,伤口已经处理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夕夏脸子僵了僵了,这一顿,里头人就被推出来了,陆海军一双清明的眼睛对上她,顿了下,说,“你怎么来了?”

夕夏很想喷他句,她是陆太太,她能不来?得,话到口边也没说,只冷着脸子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傻的啊陆先生?怎么就把手给割了?你是不是看野战腿没了你要跟风,所以弄个手残?”

陆海军眸色暗了暗,伸手出右手去拉她,虽然她这话冲了点,可他还是听出她的担心了,瞧瞧多神奇,这都能听得出,还能不说这是自作多情了?

夕夏想甩开他的,可毕竟拉不下那个脸,说不担心是假的,就算是朋友,也不免担心的。陆海军看着她眼睛说,“没事儿,我一大男人,不就断了跟手指,又没要了这条命,别担心…陆太太,你把我女儿也抱来了?呵呵,小丫头见着你开心了吧,这两天啊,一直闹着要见妈妈…”

夕夏看着他,知道他是想说别的宽慰她,证明他没事儿。

陆海军本来不想住院的,这点儿小伤,还弄个院住那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可夕夏不肯,他一说话,夕夏立马甩脸子,弄得陆海军闭嘴当哑巴,她想怎么样,全全听了她的。不就是住院嘛,住呗,住它一两月他都住。

陆海军那吊着水,果儿就想往床上翻,夕夏怕孩子翻上去会碰到他那手,又给抱回来,说,“果儿乖,不能上去,爸爸手疼。”

“为什么手疼啊?”果儿转头漆黑的大眼看着妈妈,她这话一出,她爸顿时觉得女儿了不起,听听这话问得多有技术,就等着她妈怎么回答呢。

夕夏毫无压力,说,“因为果儿不听话,所以爸爸手疼。果儿要乖乖听妈妈话,知道吗?”

陆海军嘴角僵了又僵,还真能瞎扯,为什么不让爸爸手疼却要妈妈的话?除了佩服吧,他还是只能佩服,这一招就得跟陆太太好好学学了。

果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卡娜回去带了些日用品过来,顺便带了果儿吃的东西。

盛夏和黎子刚才了,魏江小子要‘照顾’姑父,所以留了下来,夕夏问,“魏江啊,你是跟姑父玩还是想跟妹妹玩?”

“妹妹。”魏江毫不犹豫的说。

夕夏回头瞅了眼陆海军,然后又问,“那你告诉姑姑,你留下来是因为姑父还是妹妹?”

“妹妹。”魏江小子依然答得爽快,夕夏叹了声,站起来回头瞅着陆海军,陈述了句事实,“瞧吧,还是孩子不会说谎。”

陆海军眉毛抖抖,说,“陆太太,你这可不像你啊,跟孩子争什么宠?你多大个人了,我还能不知道魏江小子是干什么呆这儿的?”觉着云夕夏咋地幼稚起来了。

夕夏哼了哼,谁让这男人在魏江小子说留下来照顾‘姑父’时冲她挤眉弄眼的显摆来着?这时候给他瞧真相了,他反倒这么说了。得,她小心眼儿,怎么地?

陆太那边还是接到消息了,这晚上就来了,一进来就鬼哭狼嚎的:

“我儿啊,家里人都让你回来住,瞧瞧吧,这才出去几天时间啊,手就没了…海军呐,妈心痛啊,妈急得觉都睡不着,快让妈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这给夕夏郁闷得,这不才伤着嘛,怎么就睡不着觉了?还真是能说。

陆海军脸子立马拉下去了,黑着脸,卡娜那是不大懂中文,以为老太太是干什么来的,赶紧挡在床前不让人靠近。

陆太给慎了一把,这什么怪物啊?她这辈子是真没见过棕色人,眼里有几分恐惧。卡娜说:“不能靠近!”

还鸟语,完全不懂,陆太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转头去看夕夏,夕夏当没看到,跟两孩子玩儿。想了想,算了,毕竟是长辈,跟孩子说:

“那是奶奶,乖,叫奶奶。”

两孩子乖乖的,清清脆脆的齐齐叫了声,“奶奶--”

这给陆太心里欢喜的,一眼就看中了魏江小子,这小虎头虎脑的,生得极漂亮,不要儿子了,转身立马抱着魏江说,“哎呦喂,这是我那大孙子吧,瞧瞧,跟我儿子一模一样,真像,哎呦,怎么瞧怎么漂亮…再叫声奶奶?”

魏江小子回头看夕夏,又去姑父,然后再叫了声,“奶奶。”

“哎呦,真乖…”说着张着大口往魏江小子脸上亲了口,这给小子惊悚到了,瞪大眼睛望着陆太。

小孩子他懂什么呀?立马伸手去擦满脸的口水,陆太不高兴了,说,“宝贝儿孙子诶,奶奶盼你盼了多少年知道吗?跟奶奶回家住好不好?奶奶给你吃糖。”

夕夏翻翻白眼仁儿,吃糖?

她还以为陆太会拿什么来拐孩子呢,好在两孩子都不知道啥叫糖,因为岛上没那玩意儿,所以对那东西没有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