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过山坡,奢侈的别墅大门自动敞开。

车子顺利地驶入了别墅,又是绕过喷水花园,终于停了下来。

别墅里一支小分队立马推着病车井井有条地奔了出来,所有的人集体鞠躬。其中一人这才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陆小语搂了出来。

她被安置在病车上,随即被推进了别墅。

司徒皇却并没有下车,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她苍白的丽颜,直到她被推进了别墅,却始终没有收回目光。忽然,余光瞥见了一旁的男人。

他扭过头,视线终于对上了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车窗缓缓落下,他沉声说道,“治好她,等到她痊愈,她要是想走,就让她走!”

“我说皇殿下,你和羽影堂主这是唱得哪一出戏啊?让人很好奇啊!”Jan忍不住调侃,心里去微微有些明白。

司徒皇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Jan笑笑,收到了他的眼神,“OK!OK!我不问了,我多嘴!”

道上的人有哪个不知道的?

传言羽影是留在殿下身边唯一一个年满五年的女人,虽然组织里的人都知道羽影并非是他的女人。因为殿下的原则,他从不染/指组织内的下属。

可是,外界包括组织内所有的人都认为,殿下与羽影其实是有关系的!凭什么?人的感觉可是很敏锐的!他从见到他们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明白。

只不过,没有想到殿下真得忍了这么久。

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个谜呢!黑道之王,他的心被人捕获了吗?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呢!

“她没事吧!”他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殿下,您混黑道那么多年了,难道连这点枪伤都看不出来吗?肯的枪法可是很准的!”Jan避而不谈,反而夸奖肯。

司徒皇冷哼了一声,心里对肯的能力自然不曾怀疑。

他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肯的能力,他比任何人都不明白。只是他不放心的,却只是她醒来后所有的神情,或者更明确的是她的心。

再次瞥了眼她离去的方向,他不再多言半句。一脚踩下油门,车子打了个转,又是驶出了别墅。车子里的司徒皇握紧了方向盘,感到前所未有的倦怠。

别墅三楼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已经挂上点滴输血的陆小语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而手术室外,穿着白大褂的Jan连手术刀都没有动上半分。

他望向自己的几个得力下属,和煦地说道,“将这位小姐送到四楼的客房里,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全去休息吧!”

“是!少爷!”众人散去的散去,只留下两人推着病床上了四楼。

Jan迈着轻松的步伐,转过身朝着三楼楼道的尽头走去。忽然,他的脸上那份和煦敛去,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让人无从察觉他的注意力以及动向。

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宇,走到了楼道尽头。

那是一间书房,他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将书房的门打开了。他走进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了。楼道里又恢复了那份安静,似乎一如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书房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与这幢豪华的别墅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棉纱质地的窗帘,随风轻轻摇曳。只是房间内,给人一种很干净清澈的感觉。

Jan走到了书桌前,坐在了大班椅上。

他略有所思地闭上了眼睛,忽然伸手按向了书桌抽屉的密码控制器。

抽屉处的识别设备,迅速地扫描过他的指纹,获取了指纹。系统识别了指纹,随即抽屉的锁打开了,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Jan迟疑了片刻,削挺的五官在这个时候带着几分阴郁。他颤抖着手,终于将抽屉打开了。抽屉里零散地放着几本书籍,他拿起其中一本陈旧的书籍。

翻开书页,一条爱心形状的项链安静地躺在书籍里。并非是多么高贵的水晶、宝石或是黄金,只是很普通的银质地。但是爱心的纹路却让人感觉温暖,那是岁月的痕迹。

原来这本书籍只是装饰,其实是个首饰盒。

Jay拿起项链,双眸注视着这条项链好长时间,终于按下了爱心坠子处的扣环。爱心立刻打开,在里面是一张很小的相片。

他眯起了眼睛,仔细而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张相片。

相片里是一个女人,短发,正天真地笑着,显得调皮活泼。只是她的容貌却还只是停留在小时候,穿着朴素的孩童装,十分可爱。

手指碰触过她的笑脸,却感觉到隐隐的疼。

“彩霓,你过得好吗?哥好没用!哥该怎么做呢?”Jan沉沉说道,语气里显得落寞而又痛苦,似乎正在抗拒着些什么。

书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

他有些自嘲地扯起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脚下一转,大班椅转向了落地窗的方向。抬头望向落地窗外,却见阳光明媚。

万里无云,但是飞翔而过的小鸟却似乎在嘲笑自己。

正值夕阳西下,阳光便懒洋洋地洒下。

Jan手中握着爱心项链,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忽然,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当年的一切。那是多么遥远的记忆了,遥远到都开始模糊。

可是,每每闭上眼睛,却总要想起。

幸福的生活,总是在一个时间被人摧毁,来不及做任何挣扎。隐约之中,可以看见几个黑衣的男人冲进了公寓,将他和妹妹团团围住了。

无数的手枪,对准了他们两人。

之后,公寓内进来一个戴着墨镜高大的男人。

他吓坏了,急忙焦急地喊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哥,我怕!」她紧紧地拥抱住自己,因为双眼自小失明,使得她无法看见此刻的情景。

可是她却从气氛中感觉到了不对劲,害怕而又惶恐地拥抱住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男人已过中年,气势如宏,身上带着明显得暴戾,显然不是正道上的人。那份气势,带着强烈的血腥感觉,以及报复感觉。他的目光,冷酷地扫过自己。

「你就是江森?很好!听说你在医学界挺有名!」他阴沉地说道。

男人的声音,让他感觉不寒而颤。

他强壮着胆子,更是将妹妹护在怀里,「我就是!你们到底是谁!不要乱来!我会报警的!难道你们想犯法吗?」

「呵呵!警察?政府?他们都是垃/圾!」男人又是冷蔑地低吼,他扭头朝着自己的手下比了眼神。而那些手下,开枪打伤了他的手腕。

「唔——」他忍痛,却还是呻/吟出声。

「哥!不要!为什么这么湿!什么东西?你受伤了?」她轻触到那湿润的血液,血腥味道也充斥在自己的鼻间。

那些黑衣男人迅速地将妹妹从他身边夺走了,更甚至是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他大叫出声,却只能看着妹妹被人弄昏,完全无能为力,这样弱小。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个男人,拥有那么多的手下,私自携带枪支。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他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之前双双死于车祸,只剩下他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而他刚刚进入医院实习,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那份苦尽甘来,在这个时候却换来另外的黑暗。

血液还在孜孜流淌,身体的痛是其次。他瞧见那些黑衣男人将妹妹带出了公寓,刚想爬起来去追,却被人用枪指住了脑门。

他痛苦地大吼,「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不要伤害她!」

「很好!我不会伤害你的妹妹!可是我要你成为世界最优秀的医生!我会给你所有的条件,接下来就看你自己,需要用多长的时间了!」

「我要你接近司徒皇!」

当时,他困惑不已,更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让他接近司徒皇。可是基于妹妹被做人质带走了,在男人的威逼之下,他只好点头答应了要求。

那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司徒皇是谁!

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他并不想多想其他。可是突然的变故,让他不得不处心积虑。那个男人的确给了他所有的条件,而他终于也慢慢地晋升为世界一流的前线。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他搜集着有关司徒皇的资料。

这才知道,男人口中的“司徒皇”原来是意大利卡登家族的总裁。可是他不明白,一个白道的总裁,和那个黑道男人有什么关系!

之后,他一步又一步,慢慢地接近。

这才知道,原来意大利卡登家族的总裁司徒皇,原来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统领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的黑道之王!果然是吓人一跳,让人目瞪口呆。

可是无论他如何打探,却打探不到半分有关他的其他消息。

甚至连司徒皇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经过一年的徘徊以及调查,他在墨西哥设了一个天大的局,引诱神偷绝色与肯出使任务。那次任务之中,他假装成路过的下班医生,算准了所有的时间去接近他们。

肯将他拉进了小巷子里,同样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他没有故作姿态,因为他已经是全世界一流的医生,自报姓名,不引起怀疑才是明智的选择。记得肯当时的表情,冷漠里带着一抹赞赏。

他明白,自己达到目的了。

在那间小公寓里,将中枪的绝色救愈以后,他毅然地选择离去。原本肯打算要杀人灭口,可是却被绝色拦下了。说起绝色,不得不赞赏一下她。

并非是绝色的姿容,却拥有绝色的胆识。她的目光总是很锐利,对人无比苛刻。可是她却放过了叛徒,因为那个女孩儿是她的同伴。

放过叛徒的下场,她遭到了殿下的严惩。

可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却一声不吭,真是让人感慨。

后来,他用了很多年才顺利进入了组织。终于知道当年虏劫妹妹的男人,他代号为“天皇”。除了知道他来自日本,其他一无所知。

他进入组织的时候,羽影已经进入组织两年,她的顺利进入,据说让组织上下皆为震惊。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调查期,就被殿下准许进入的人。也许是因为这个关系,使得她与司徒皇的关系显得格外扑朔迷离。

特意去调查过羽影,却只能查到她一些些简单资料,似乎被什么组织所干预了,无法获得。最后,他才从“天皇”那里得知,原来羽影是卧底。

她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国际刑警。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司徒皇这个男人很恐怖。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却依旧留在她身边。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得不怀疑!

回忆过往,思绪有些错综复杂。

“喵——”突然,小猫的尖锐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也打破了这满室的寂静。

Jan抬起头,瞥了眼窗台上慵懒的猫咪,眼神里深邃一片。他收起了项链,捏紧在手心。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又是转身,打开了电脑。

对方只用邮件联络,甚至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下一串文字,「司徒皇已经将羽影带到了我这里,请求天皇指示!」之后,按下了回车键,发送完毕。

不消多久,对方回来了一封邮件。

他迅速地按下阅读键,瞧见了邮件里寥寥数字,「按照原计划进行!」眼神黯淡,心里也随之一沉。手指按着鼠标,终于关闭了邮件。

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爱心项链。他突然双手握紧,坚决地执行任务。

「哥…」

「怎么了?小傻瓜!来!哥做了你最爱吃的面,今天是你的生日!吃完面条,以后长命百岁!对不对?哥还给你买了蛋糕,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哥!我不爱蛋糕,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以后啊,哥哥娶了老婆,我还跟哥在一起!」

「傻瓜!以后你也要嫁人的!」

「我不嫁人!哥!我不嫁人!我一直陪着哥!」

「哥哥以后会成为最好的医生,然后治好你的眼睛!所以你不要担心!知道了吗?」

「哥…你就是我的眼睛…」

「是!我是你的眼睛!」

窗外,微风吹拂,夕阳绚烂成最为美丽的景致。那片绚烂背后,却似乎隐藏了一双眼睛,正森森然地注视着他。黑夜,即将来临。

四楼的客房。

房间的病床上,陆小语沉静地安睡着。麻醉药的药效渐渐散去,昏睡中的她,终于缓缓苏醒。长而卷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她惺忪地睁开了睡眼。

刹那间的光明,让她无力招架,只好又闭上了眼睛。

没有力气,感觉很疲惫。

再次睁开眼睛,想确认自己身在何处。环视四周,却发现这里并非是医院。其实,她早就知道肯绝对不会将她留在医院治疗。毕竟,这里是台北,而不是意大利!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一切。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但是,瞧不见他的身影,心里面竟然觉得有些失落。嘲笑地扬起唇角,她还在妄想些什么吗?这场游戏走到现在,她输得一塌糊涂,无可救药。

身体的疲惫,让她没有力气再继续睁着眼睛,只好闭上了双眸。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陆小语再次吃力地睁开了眼,望向门的方向。瞧见来人,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她怎么会忘记了呢?在台北,司徒皇的属下Jan可是世界一流的医师。

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你放心,你叔叔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和你父母在一起。”Jan率先开口。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她动了动唇,有气无力地问道。

Jan甩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试管针剂,他走到了床沿,这才将针剂拿了出来,手指微微碰触,针尖滴落几滴药水。他的眼底,那一抹深邃迅速闪烁而过。

“殿下说了,只要你自己可以走出这里,你就可以走了!”他和煦的容颜上,依旧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声音沉声了几分。

陆小语听见他这么说,感觉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她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之中,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更是放任自己陷入于某人此刻的保护之中。意识消散,再次进入了那片混沌的黑暗。

Jan将针剂射入了点滴的瓶子里,他的神色没有半分慌张也没有半分异样,平静得吓人。针剂注射完毕,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从白衣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将针筒放入其中。

随即,他转过身,安静地朝着房间外走去。

手握着门把手,人了出去。

反手关上房门的刹那,Jan猛地低下头,他握着那只装有针剂的白色塑料口袋,恍然失神。忽然,又是皱起了眉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一个星期之后。

虽然已近初春,清晨的阳光却还带着些雾气。别墅的花园内,露珠纷洒在花瓣上,那一缕阳光照射而下,让人感觉格外清爽怡人。

别墅四楼的某间房间窗帘紧闭,之前,佣人将干净的衣服送了进来。

此刻,陆小语已经迅速地换上了衣服。一个星期的疗养,让她恢复了那份体力。她走到了窗前,伸手拉开了窗帘。刺目的阳光笼罩而下,她眯起了眼眸。

只是停留了数秒钟,迅捷地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她从四楼走到了底楼,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在走到大厅出口处的时候,瞧见了Jan倚着门口站在那里。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外面套了件羊毛质地的背心。脸上的笑容,倒是无害。

陆小语朝他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半句。

救了她,她自然是要感谢。可是感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谁让他是司徒皇的人?跟他有关系的人,她统统都不想见也不想知道!

只是迅捷地迈着步伐,走出了别墅。

Jan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这才小声地说道,“羽堂主!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这里很难叫到车,最近的巴士站台要走一个小时的路!”

“我不是羽影!”她冷声说道。

一抬头,瞧见了喷水池旁停着的黑色轿车,陆小语沉默地走向了轿车。

有人替她打开了车门,她坐了上去。

车子到了嘉侗弯小区,都不用她事先打招呼。等到下车的时候,车前副座位上的人也在同一时间下了车。男人的手中,还拿着一只女式包包。

陆小语低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包。

“小姐!”男人恭敬地低头,双手将包呈上。

陆小语“恩”了一声,将包抓过了。她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小区里走进去。可是却细心地留意自己的身后,感觉到轿车发动引擎驶离了,她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

她急忙又折回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飞奔前往阳明山。

从嘉侗弯到阳明山要走上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到底阳明山的时候,已经大约是中午十二点了。她没有吃东西,在阳明山外的小店买了点面包,也顺带买了包烟。

买的烟,是叔叔生前最爱抽的。

她提着口袋,慢慢地走在墓地的错综小道里,寻找了“L”字母开头的墓碑。这样算来,自从回台北后,她也没有再拜祭过爸爸还有妈妈。

一座又一座的墓碑,她的目光游移着。

视线交错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墓碑照片上叔叔的容颜。她抬头,目光又是远远地掠过,那里是爸爸。又是扭头,望向更远处,那里睡着妈妈。

这样也好啊…

这样一来,他们都不会孤单寂寞了。因为他们在一起。

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太阳落山,直到守陵人前来问讯,她这才起身离去。

可是自始至终,却再也没有掉落一滴泪。眼泪,在已经干涸了。她没有泪了。

她一个人走出了墓地,初春的傍晚还是有些寒冷,不禁伸手搂住了自己的双臂。似乎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包包了。她只好抓紧了它,就像是抓紧了一道护身伏。

静静地走在下山的公路上,一路上都没有见到计程车,她只好走去最近的公交站台。

突然,手中的包贴着自己的皮肤发出一阵振动。

陆小语有些错愕,心里一时间五味俱全,竟然不知是什么味道。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打电话给自己。迟缓了动作,还是将手伸进包里,一把抓住了手机。

低头的瞬间,瞧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裴焕”两个字。

她忽然松了一口气,平静了情绪,按下了接通键,“喂。”

“表妹啊!你最近干什么?我已经到台北了,正出机场呢!我来找你!对了!最近有没有见到盼儿那个丫头?打她电话,怎么老是不通呢?”

“…”眼眶,忽然凝起泪意。

chapter56:智能晶片

四个月之后。

意大利,罗马。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阳光雀跃地照耀着。

不知道不觉已是四月天,初夏临近了。

郊外葡萄庄园的林荫小道上,酷红色的法拉力缓缓驶出,朝着远处飞驰而去。驾驶座上的风衣男人正是肯,而车后座上一脸阴霾的男人却是司徒皇。

车速平稳,肯时不时用余光瞥向一旁的反光镜。

“殿下!宴会过后,芯纳的总裁恳求与您面谈商议!”他沉声回禀道。

司徒皇一身黑色西装,浓眸紧锁。他的目光,深沉而且内敛,深邃而又幽远地注视着前方。忽然,他皱了下眉宇,似乎在深思些什么,却让人无从察觉。

已经四个月时间了,这段时间,即漫长又短暂。

度日如年,为何一眨眼又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几天?而这四个月时间里,他又究竟在做些什么?不想去想,不想去寻探她,所以忍住了所有的冲动以及欲/望。

游戏应该结束了,应该是停止的时候了!

只是那份恨意还隐约闪烁,只是那份未名的感情还在流动。他有些彷徨地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能够统领整个黑道的他,却也会为了这种情感而羁绊住。

真是可笑啊!可笑!

司徒皇猛然闭上了眼睛,眼前赫然浮现起她的容颜。之后,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容颜,相互交替着,不断闪现。

总是忘记不掉,总是无法逝怀。

绕半个地球,台北同一时刻正好是晚上十点。

晚上十点的台北,正是霓虹闪烁的时候,璀璨的不可思议。夜幕之下,一辆银灰色的福特行驶而过。月光以及灯光下,银色更显亮丽绚烂。

福特车内,裴焕潇洒自在地哼着小曲。

而车后座上坐着消失已久又突然出现的伊盼儿,另一位则是陆小语。三人刚美餐一顿回来,相对于他们两人的兴高采烈,陆小语却显得沉静很多。

她很安静地坐在车子里,扭过头望着车窗外。而她的眼底,窗外的一切慢慢闪过。前方有车子行驶而来,前车灯的灯光浮起又湮没。

“盼盼,今天的沙拉味道不错吧?怎么样?明天我去你家给你做吧?”裴焕时不时回过头,帅气的脸庞瞬间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伊盼儿却已经对他免疫了,她嘟哝地说道,“喂!谁准你进我家了?我家里一向是男人免进!好不好啊?你不要搞错哦!”

“可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你的男人!”他得意地挑眉,直接宣告所属权!

伊盼儿美眸喷出怒火,恨不得将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撕毁,“你再乱说,你可以试试看!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他果然不再说话,安静地闭了嘴,只是扭头的时候,自顾自地小声嘀咕道,“迟早都是我的人!”

“裴焕!你这个死胖子!嘀咕些什么呢?”她眯起了双眸,双手环胸,万分不悦。

他连忙投降,哀怨地说道,“OK!OK!我不说了!我什么也没说!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