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罡步履沉稳地走到了女人身边,双手一用力,握住了轮椅的椅臂。猛地用力,将轮椅弄翻在地。而轮椅上坐着的女人,也随着轮椅一起翻滚在地上。

可是她没有吭声,像个木头人一样就这样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黑崎罡瞪着怒眸望着匍匐在地的女人,一张老脸更显得阴郁万分。他沉声说道,“你给我说,记忆晶片的下落!给我说!不然我就杀死你的儿子,杀死他!”

“我要司徒宿哲的骨灰,一天没有见到他的骨灰,一天不会告诉你!你用不着老是拿他说事!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他!怎么?还是你下不了手?”

“是啊,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你怎么下得了手呢?”

“养条狗还有感情,对不对,白震远?”女人冷冷地笑着,喊出了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

黑崎罡狰狞了有些苍老的面容,那份暴戾愈发明显。

他没有说上半句话,只是阴霾地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女人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睡倒在地上。她一动也动不了,因为她的双腿已经断了。可是她的唇角,却勾勒出一个笑容。笑容里有些森然的味道,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落地窗外的凤仙花开得依旧灿烂,灿烂到和那年一样。

七月,凤仙花开。

还可以清晰地记得,有人对她说,「你真漂亮,以后谁娶到你,真是有福气了。啊,可惜啊,司徒大哥这辈子也没有这个福气啦。」

意大利罗马。

郊外的葡萄庄园,很是清净。葡萄的香气,让人的味蕾蠢/蠢/欲/动。这一天,陆小语胃口大开,吃了一个小碗的米粥。刚放下汤匙,身旁就有人送来一个鼓励的亲吻。

“讨厌!”她扭头,已经红了一张脸。

原本已经苍白不堪,这份突然的绯红让她看上明朗滋润不少。

而在一旁的司徒皇有些看得呆了,他有些泛傻,笑得贼贼的,“恩!听说女人说讨厌,其实就是喜欢。看你这么讨厌我,其实你应该很喜欢我吧?”

“少臭美了!谁喜欢你了!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陆小语半躺在床上,扭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是故意不去看他。

司徒皇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抚向了自己的脸庞,“怎么办呢?陆小语竟然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哎,没办法,谁让我那么优秀呢?”

“喂!你真得好自大啊!自大鬼!”陆小语有些吃不消地扭头望想他,瞧见他一脸逗趣的样子,竟然是又好气又好笑。

司徒皇瞧见她笑颜如花,心里一阵温暖。啊,喜欢看见她的笑容,就像是最为和煦的风,吹拂过自己的心,可以感觉到那份阳光一般得灿烂明媚。他望着她,含情脉脉地说道,“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恩哼!”陆小语哼哼了几声,她忍不住调侃道,“哦哦哦!就是我笑起来好看,我其他时间一点也不好看吗?”

他有些惊讶于她一时间的孩子气以及调皮,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傻瓜!谁说的!不管是你冷漠的样子,还是笑的样子,都很好看!不过呢,我有一点很好奇!”

“好奇什么?”她问道。

司徒皇单手支着头,靠床沿歪着头打量着她,“你说你在我身边都呆了五年,你这么冷漠的样子,伪装得累不累啊?看来你该去拍戏,一定是个好演员!要不这样吧生个孩子,他要是去做演员一定很优秀!”

“演员?不让你的孩子做黑道之王了?”

陆小语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想起了她那位表哥裴焕。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回日本了。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和盼儿联系,只是希望他们都过得好。

他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身,坐在了床沿。轻手环抱住她,沉声说道,“我累了,你也累了。等无双满十八岁,就让她继承卡登。到时候,我就一无所有了。”

“恩!一无所有就一无所有。天涯海角,我跟你流浪去!”陆小语登时明白了他的心思,有些动容地拥抱住他。头靠在了他宽阔的肩头,感受到那份让自己安心的感觉。

这就像小时候,拥抱住了爸爸一样。

他的义父司徒宿哲,带给了他这所有的一切。其实这些成就权势,与他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可是他一句简单的累了,就放下了所有。寻常人,是始终办不到的。她突然感觉欣喜,自己爱上的男人,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司徒皇却也在欣喜,欣喜她的体贴以及宽容。

低下头,在她的后颈落下一个深深的吻。他的声音,更加柔和了,“我可舍不得让你跟着我流浪,你不是说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吗?这几天,有没有好好想想呢?”

“恩…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啊…”陆小语歪着头,闭着眼睛,努力地回想着。

该去什么地方呢?其实,只要他在身边,不管是去哪里,她都会感觉很幸福。只是,厌烦了这一切的纷扰。她不禁开始渴望那种平淡的日子,一无所有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还拥有对方。

司徒皇沉沉地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其实,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忧。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研究出病毒的成分。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他感觉心疼以及自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不知道。更甚至,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中了病毒。

希望她有一个愉快的心情,不希望影响到她。

而闭着眼睛的陆小语只感觉到丝丝甜蜜,忽然,记忆里浮现起从前听说的古巴比沦关于空中花园的美丽传说。

那是一个十分动人的美丽传说。

“你知道空中花园吗?”陆小语喃喃说道。

“什么?”司徒皇显然并不知道,他好奇地问道。

陆小语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从前呢,巴比伦国王娶了公主。公主美丽可人,深得宠爱。可是时间一长,公主愁容渐生。国王不知道为什么。公主说她的家乡山峦叠翠,花草丛生。可是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巴比伦平原,连个小山丘都找不到。原来公主得了思乡病。于是,国王令工匠按照公主家乡的景色,在他的宫殿里,建造了层层叠叠的阶梯型花园,上面栽满了奇花异草,山间小道,潺潺流水。城楼矗立在空中,终于博得公主的欢心。”

“恩…没听过…”司徒皇有些不解风情地回道,“你也想要一个空中花园?”

因为她的话,他的脑子里马上有了这个想法。

陆小语无语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笑地说道,“拜托你,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空中花园呢!我想去巴比伦,去那儿吧。找个小镇,去那里生活。”

“恩,好…我们盖一个两层高的小别墅。前面是个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花。”

陆小语幸福地点头,眼前似乎已经瞧见了那美好的场景。

窗外七月的天,蓝得彻底。

同一时刻,意大利东北部的城市威尼斯,也是亚得里亚海威尼斯湾西北岸重要港口。这是一个美丽的水上城市,所有的美丽建筑都沉浮于水面之上,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水”字。

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它就好像一个漂浮在碧波上浪漫的梦,诗情画意久久挥之不去。整个城市,只靠一条长堤与意大利大陆半岛连接。

小船来往穿梭的威尼斯河道街头,坐着沉默邋遢的中年男人。

从外貌可以看出,他来自东方。

他穿着黑色的T恤,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背包,像是一个步履沉重的旅行者。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条爱心形状的项链,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渴望。

随着小船的晃动,他看着项链仍旧是一动不动。

也许,他是为情所伤。

也许,是为了其他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船只靠了岸,他收起了手中的项链。起身,踏上了岸。那孤单的身影终于消失在稀疏的人群里,淹没于一个小点。

这样的人,在威尼斯太过寻常了,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夜色渐渐浓重了,天空中那一弯月亮在水里倒映出自己的轮廓,随着水面的晃荡,也是涟漪阵阵。此刻,威尼斯华人区的一家小旅馆前,背着背包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旅馆。

旅馆有些简陋,却也很干净。

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而在吧台上更有一盏煤油灯,明明灭灭的烛光,却分外温暖。

这里的一切,仿佛是回到了久远的那个时代。记得从前的从前,有人灿烂地笑着,说要看见光明。后来的后来,他终于功成名就,却依然无法替她实现这个愿望。男人扬起一抹笑容,却是苦涩无比。

旅馆的老板是个胖敦敦的意大利女人,她说着别扭的中文,想要与他沟通。

而男人却是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拿出了几张大钞。

老板一愣,随即笑容满面。拿过钱,向男人索要身份证件。男人拿出了一本护照,放在了吧台上。老板接过护照,进行了登记扫描。

而护照上赫然显现男人的名字——江川森一。显然,户籍是日本。

老板登记完毕,双手将护照奉还,顺带也将房卡呈上。

男人只是点点头,仍旧沉默不语。他接过了护照以及房卡,看了眼房卡上的数字,背着背包上了楼。楼梯里,响起男人沉沉的脚步声,直至慢慢消散。

而旅馆外的天空,暗得更加深沉了。

七月的日子是一年里较长的,现在应该差不多要深夜了。

“嘟嘟——”房卡插/入门中,指示灯由红转变为绿,“喀——”一声,房门打开了。

男人走进了房间内,反手关上了。

房间内也是同样的简单格调,只上一尘不染。他并不介意这简陋的房间,径自将背包从后背拉下,随意地放倒在地上。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再次拿出了爱心项链,细细地观看着。

手指一拨,爱心打开了,活泼的短发女孩依旧在对着他灿烂地笑着。

“彩霓…哥哥很快就会来见你了…等等哥哥…”江森沉重地闭上了眼睛,手指再次一拨,合上了爱心。他将项链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里层,又是用力地按了按。

他站起身来,躺到了床上。

一沾染上柔软的床,那阵困意袭卷而来。

自从那天离开台北之后,他就过着像老鼠一样东躲西逃的日子。他深怕自己会被司徒皇抓住,更害怕落入他的手上后,自己就会沦为天皇的代罪羔羊。

这样一来,他就再也见不到彩霓了。

他没有对陆小语下冰毒,只是一种类似的东西。为了配合她腹中的孩子,用了千百种试验,才研究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只会让她厌食不爱吃饭。由于睡眠不充分,精神压抑,引起头痛也是正常的反应。他算准了人的潜在意识,会以为喝了那个水就会感觉好一点。其实,只是一种心理上的疗程罢了。

那些水里,根本就没有放什么其他东西。

可是,现在既然天皇知道了一切,那么不管如何,司徒皇也不会放过他了。

有些烦躁不安,渐渐陷入睡眠之中。

意大利罗马。

凌晨刚过,夜空里飞过一群蝙蝠。郊外有洞穴,成群的蝙蝠经常犹如夜枭般一闪而过天空,像是死神的大镰刀,会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毛。而月光下,那漆黑的眼珠更似鬼魅。

别墅六楼,宽阔舒服的房间,半敞的窗户,一只蝙蝠忽然飞了进来,发出了奇异的细微叫声。原本安然睡在大床的人儿,突然紧皱起眉宇。而她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抓紧了被单。

无边的黑暗,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影朝她走来。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片漆黑中,瞧见了天花板倒挂着的不知明生物。而它的眼珠在月光下泛出一丝森然的绿光,突然张开了嘴,露出了骸人的尖牙。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好恐怖…

脑子骤然一片空白,眼前浮现起更多更多的恐怖生物。而那些生物纷纷露出了尖牙,猛地朝她飞扑而来。那一双双森然的绿眼珠,像是鬼魂一样,飘向了她。

心脏,跳动到快要停止。

陆小语睁大了双眸,忍不住惊叫出声,“啊————”

而她惊恐的叫声,赫然响彻整幢别墅。在安静的凌晨深夜,显得格外悚然。下一秒,别墅里亮起了通透的灯,所有的人几乎都被这声尖叫所惊扰。

楼道里响起一串错乱的脚步声,随后,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猛地打开了。有人按下了开关,而黑暗的房间里忽然亮起了灯。

那一只倒挂在天花板上的蝙蝠因为惧怕光明,东蹿西蹿地飞出了窗外。

躺在大床上的陆小语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微微张着嘴。

杰穆斯与几个护士走进了房间里,开始替她进行全面检查。

随后,司徒皇在听到叫声之后也从顶楼奔了下来。他的到来,使得房间外等候的一行人纷纷让出了道来。他走进了房间,瞧见了大床上她空洞茫然的侧脸,一下子怒气大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沉的男声,低吼道。

之前他听从了杰穆斯的话,不干扰她的正常休息,所以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在她进入梦乡之后,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这几天,她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呕吐的迹象也越来越少。他还以为杰穆斯调治抗病体药剂,有作用了。

可是现在,他不感肯定了。

“请不要太焦虑,殿下!”杰穆斯应道。

司徒皇几个大步走到了床沿,看着杰穆斯替她检查着身体。

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感觉害怕。

chapter68:五月之后

杰穆斯用小型手电筒翻看了陆小语的眼球,又是检查了她的心跳频率。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摘下了听诊筒,盯着大床上睁大了眼睛的陆小语,轻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很多东西…”她呆滞地回答,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杰穆斯尽量不想挑起她恐怖的记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还记得,那是什么东西吗?”

有一瞬间,眼前似乎之前残留的影象还残留着。她再次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想要逃开那份纠缠。她焦虑不安,慌乱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很多…东西…很多…不要过来…不要来…”

“给她注射镇定剂,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昼夜陪同在旁!”他急忙吩咐自己的助手。

“是!医师!”两个助理熟练地执行杰穆斯的命令。

司徒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此刻他无法保持冷静。紧握住陆小语的手,他望着她惊恐到苍白的容颜,闷声问道,“杰穆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请跟我来!”杰穆斯没有多解释些什么,只是沉声说道。

而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司徒皇听到他的话,只感觉心里一沉。

迈开脚步,跟着杰穆斯而去。走出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大床上的陆小语,瞧见护士们正在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而她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是脸色苍白到吓人。

两人来到了司徒皇的专属楼层,别墅的第九层。

司徒皇走进房间,气势汹汹地坐到了大班椅上。大掌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叱责道,“杰穆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研制出抗病体的药剂了吗?”

真是该死的!看见她这么虚弱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烦躁不安。

“很抱歉!殿下!恐怕药剂没有研制正确!不过,属下会竭尽全力的!请殿下给属下一些时间!”杰穆斯万分自责地低下了头,对于自己的首次失败深感耻辱。

而他更是对自己没有完成殿下的任务,深表歉然。

司徒皇听见他这么说,心中的怒火虽然还在燃烧,可是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沉静了思绪,开口问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不是已经不呕吐了吗!”

“可能是病毒深入的原因,我猜想这种病毒是某个国家最新研究的病缘体。”杰穆斯皱起眉头,将自己心中所想的猜测说了出来。

“那么,这种病缘体如果配不出抗病体的药剂,以后会怎么样呢?”

一想到陆小语空洞无神的样子,听到杰穆斯所说的话,司徒皇只感觉心里的那份不安慢慢扩张,越来越大。到底是谁在她体内中的病毒,江森竟然不知去向了?一定是他!

杰穆斯深沉地说道,“我听说有一种类似羽堂主的新型病毒,但是十分机密不知道来源。据说这种病毒初初射入后,只会起身体上的反应,并不会过多负担。但是…”

“说!”他只有一个字。

杰穆斯心里一凛,继续说道,“但是,这种病毒会在注射者体内慢慢发生变化。一开始会突然产生幻觉这种幻觉会越来越严重,更甚至是精神错乱。到了末期,很有可能会让射入者产生自杀的念头。”

“…”司徒皇猛地瞪大了眼睛,听见了这些,完全承受不了。

刚刚冷静的思绪,在这个时候又开始翻腾不熄。他懊恼地吼道,“组织所有所有的医师,集体开会研究抗病体!不管花多少代价!听到了没有!”

“是!殿下!”杰穆斯连忙应声。

等到杰穆斯退出房间后,司徒皇沉默地靠向了椅背。他单手支着头,万分郁结地想着这一切。突然,他拿起了电话,手指飞快地按下了号码。

电话接通了,他沉声说道,“肯!多派些人去各个地方找!一定要把Jan给我抓回来!”

不管下病毒的人是不是Jan,他都要把那个男人抓出来。想到病毒可能会导致她自杀,司徒感觉自己烦闷无比。挂断了电话,他再次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放心不下她,他决定去陪着她。

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楼梯转角处的宽。

司徒皇沉默地在他身前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出什么事情了?”

“殿下财团于刚才正式收并成功。”

“可是…Cilulu因为之前一直吸食大麻,这几天我们并没有提供给她大麻,她正在后花园的地下室里大吼大叫。恐怕已经上瘾了。”

司徒皇皱了下眉,冷酷地说道,“不准任何人给她提供大麻!”

“是!殿下!”宽低头应道。

他迈开脚步,继续朝六楼走去。

园最为偏僻的后花园角落地下室,平时都没有人来的地方显得更加森然。夜色下的草丛,随着月亮淹没于云层里,而陷入更为黑暗的旋涡之中。突然,草丛里飞扑过一只通体黑色的猫。

“喵——”猫叫声,在后花园诡异地响了起来。

而在铁栅栏圈锁住的地下室,透过那铁栅栏,可以看见地下室里亮着一点微弱的光芒。而在地下室,凌乱了衣服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她赤着脚,坐在地面上。低头,咬着自己的手臂。

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道,女人抬起头,眼神涣散无光。

突然,她难受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整个人抽/搐成一团。而她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她痛苦地喃喃开口,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给我…我要抽…给我大麻…”

“司徒皇…你不得好死…”

女声转而到最后,变成了一声呜咽,“卫…”

清晨,阳光刚探出头,照耀着大地。成串的葡萄上闪烁着晶莹露珠,一眨眼,消失在空气里,散发干净。可以想象,今天是一个多么炎热的夏日。眼看着七月到了末梢,而八月就要来临了。

不远处,女佣端着食物朝着后花园缓缓走来。她不敢接近地下室,只好弯着腰,将早就包裹好的牛奶面包还有烤肉透过铁栅栏,扔进了阴暗的地下室里。

女佣听不见地下室的尖锐女声,顿时松了口气。

她刚想转身,下一秒,那狰狞的声响开始了。

“司徒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哈哈哈哈…司徒皇…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我是的公主…把我放出去…听见了没有…”

“还有你…陆小语…你们两个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哈哈哈哈…”

“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卫…你在哪儿…卫…你在哪儿…”

断断续续的女声,透过阴冷的地下室徐徐传来,让人从脚到头一阵发麻,汗毛也竖了起来。受到惊吓的女佣,神魂未定,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而身后的女声,也随着自己的逃离,慢慢隐去了。

地下室里,长卷发胡乱披散着的女人,走到了铁栅栏下。她抬起头,望向那片天空。刺目的阳光照耀下,她只感觉自己一片混沌。闷闷得,就这样一直站着。

曾经,一如阳光一般闪耀。而云朵,只是

别墅的六楼,特护端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而房间内,陆小语刚刚服用过药粒,折腾了一个上午之后,这才沉静了下来。似乎是反复性地发作一样,一直缠绕着她,挥散不去。很久都没有看见过她的笑容了。即便是笑,也是偶尔的一刹那。

司徒皇心疼地伸出手,颤颤地抚上了她的容颜。

而她微微动了下,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明亮的视线里,瞧见了他一脸惆怅的俊容。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要这样看着自己呢?他怎么了呢?为什么眼底,那么疼痛呢?

陆小语感觉自己有些累,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好象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一梦醒来,只是感觉自己很累,却什么都忘记了,记不起了。

她伸手,覆住了他的手,扬起一抹笑容,“怎么了?什么事情惹得你不开心了?”

“恩,没事,只是看你睡得那么香,我有点嫉妒了。我想抱抱你。”司徒皇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说着些孩子气的话。

陆小语微微一愣,脸上一抹羞涩,却是伸出了双手,“来吧,抱抱我。”

“…”他怔忪了片刻,微微压下身体,就这样抱住了她。没有一丝其他的杂念,只是想拥抱住她,让他感觉她还好好的。

“这样…我也抱抱你了…”她轻声说着,瘦弱的小手拥抱住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好困哦…”她呢喃自语。

司徒皇沉默地“恩”了一声,将头深埋在她的颈项。

一转眼,八月就要离近了。

可是原因到底出在哪里?该死的,为什么找不到Jan?还是,原因出在别的地方?难道是沈静妍?转念一想,自己自从那日后就在也没有去见那个女人,看来今天是该去见见她了!

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呼吸沉稳,司徒皇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的怀抱。

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烈日之下,宽带领着司徒皇走出了别墅。

穿过了后庭,再绕过了半座葡萄园,这才来到了后花园。曲折的小径,在那偏僻的角落,瞧见了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两人站在坡上,透过铁栅栏低头望去,瞧见了躲在墙角的女人。她正咬着自己的手臂,可以清楚地瞧见,她的另一只手上满是牙印。

“她吸食大麻多久了!”司徒皇沉声问道。

宽低头回道,“回殿下,根据医生观察,大概有一年时间了!”

“恩!”司徒皇心里一算,大概一年时间。难道是打掉孩子之后就开始了吗?眼底,闪烁过不知明的情绪。他竟然分不出是恨意,还是怜悯。

“将门打开,我要进去!”

“是!殿下!”宽急忙转身,绕到了地下室的后面,将大铁门打开了。

而在地下室里的沈静妍听见了铁门沉重的开启声,只感觉一阵清新空气。她猛地站起身来,像疯了似地冲了出去。却也在同时,被人抓住了,狠狠地拽在了地上。她抬头,瞧见了黑衣男人身后的另一个男人。

“司徒皇!是你!放我出去,我是的总裁,我是继承人!”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司徒皇沉静地说着,没有一丝波涛。

“告诉我,你对她用了什么病毒!”

沈静妍只听见了上半句话,脸色猛得一沉,煞白到吓人。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没了,没了…爹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