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终于找到

宫本烈上了楼,慢慢地朝着那间书房慢慢走去。

书房门前,有两名黑衣男人看守,两批人全天二十四小时轮流,不分黑夜白天。男人看见宫本烈的身影闪现于回廊那头,同时一怔,恭敬地低下头喊道,“宫本少主!”

少主怎么突然来了?

宫本烈走到两人面前,沉声说道,“把门打开!”

“是!”两人不敢有异议,其中一人急忙拿出钥匙将书房的门打开了。

宫本烈望着半掩的房门,又是喝道,“你们全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是!少主!”两人立刻退下,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宫本烈却迟迟没有动作。他伫立于书房前,心中百感交集。他找了许许多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可她偏偏就在他身边,并没有走远。她被玲绑架了,藏在这幢别墅里。她并不是逃走。

宫本烈沉思了片刻,终于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房门一点点打开,书房内的一切映入眼帘。

视线骤然开阔,宫本烈却愣住了。书房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一眼就瞧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儿。原本柔亮乌黑的长发已经凌乱,将她的身体缠绕。她的衣服有些脏,也不知道穿了多久,满是灰尘。她将头埋在双膝中,不言不语。

伊、伊盼儿?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怎么了?

宫本烈急忙迈开脚步,冲到了她面前。他半蹲下|身体,颤颤地伸出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碰触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按住了她的肩头。她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反应。

“盼儿?”宫本烈沉声喊出她的名字,宛如隔世。

伊盼儿这才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有些恍惚,对上了面前的人。药剂刚刚发作完毕,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已经没有动弹了,就连自己的思维,也是靠着残留的意志勉强支撑。她呆呆地望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宫本烈…

宫本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会来。宫本烈…

“盼儿?盼儿你怎么了?”宫本烈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急步走出了书房。楼层里有干净的客房,他随便找了一间,抬脚将门给踹开了。伊盼儿被他抱在怀里,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需要一点时间来休息,她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宫本烈将她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干净的床|上,又是对着房外大吼道,“来人!还不快点来人!”

“宫、本…”伊盼儿吃力地念着这两个字,喘了下,“我没事…”

她熬过来了,再一次药剂的折磨,她又熬过来了。

宫本烈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惊奇地回头,“盼儿,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扫视她的周身,这才发现浑身上下没有被殴打的痕迹,衣服虽然脏可也没有破碎。

她没有挨打,可为什么会这样虚弱?

“你先听我说,我有话对你说。”伊盼儿凝望着他,双眼半眯,“宫本,你对我很好,我很谢谢你。可是我欺骗了你,我的确是天皇派在你身边的卧底,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你是我所接受的任务里最傻的目标了。”

“其他我不想多说了,请你把我交给天皇。你的会社应该处于绝境,拿我去作交易,换回你的会社。”伊盼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那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你一定很想去守护。”

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说放下就放下,实在是太难了。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记他这些日子的善待,决定帮他一把。更何况,她也不愿意瞧见渡边玲再继续堕|落下去。她身体里的病毒,她要去找藤原春日,她要去找那个女人算帐。

她要问问藤原春日,她这样折磨她是为什么!

伊盼儿的主动开口承认,使得宫本烈心里一空。好象一下子被人挖去了什么,瞬间空荡荡的,填补不上。他闷了半晌时间,才回过神,沉声说道,“从一开始,从俪都开始,就是任务吗?”

尽管他曾经想过,可他终究还是没有信,独独信了她。

伊盼儿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闷,却还是咬牙说道,“是!从一开始就是!你如果恨我骗了你,那么就一枪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宫本烈愤怒地咆哮,从口袋里拔出枪指向了她的脑门。可是伊盼儿却十分平静,躺在那儿不动。面对她的反应,他更是气愤,又是喝道,“还是你觉得我舍不得杀你?你说啊!”

伊盼儿无声叹息,她睁开了眼,瞧见他那张因为怒气而纠结的俊容。目光对上了他,读出了他眼底的受伤,她轻声说道,“可能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对你的冷淡。你不是不敢杀我,也不是不舍得杀我,只是在困惑自己。”

“为什么你被我吸引?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过自己好多遍了吧。”

“中国人有句古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伊盼儿说着,目光越来越清澈。想到了渡边玲,她柔声问道,“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那么,资料也是你交出去的吗。”宫本烈直接跳过无数问题,将最后一个问题提前。

她就这样将他百分百的信任给交出去了吗?

伊盼儿想了下,坚定地说道,“是!是我交出去的!”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好过千万句实话。

既然已经骗了他那么多,那就让她骗到底好了。

宫本烈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分不出是伤心还是落寞。更或许,他是在笑自己的痴傻,他为什么要这样相信她,连他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此刻,宫本烈的记忆犹如一副副画面,开始在眼前闪现。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的第一次拒绝,他的执着,包括后来种种事情…

所有一切串联,可这竟然只是一场阴谋。

伊盼儿听见他的笑声,心中忽然难过起来。

过了好半晌时间,宫本烈突然停了笑声。他低下头,凝望着伊盼儿,黯然地说道,“还好,我只是恨你的背叛,而没有完全恨你这个人。曾经我也很彷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对你执着,你的突然出现,搅乱了我。”

“伊盼儿,或许你说得对,我喜欢的可能不是你,而是你对我的冷淡。我不是不敢杀你,也不是不舍得杀你,只是在困惑自己。”宫本烈深沉的男声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清澈好听,他将手伸回,手枪甩到了一边。

伊盼儿见他如此,眼底终于有了笑意。

幸好,幸好该回头的人都在最后的刹那选择回头,没有再继续错下去。

有时候,也许人的身边就是少一个人提醒。所以有那么多人的执迷不悟,盲目地追随某个人某件东西,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那有什么用。可是如果不去追随,就更加不死心。于是,终于明白过来。

其实,最为可怕的不是心死,而是心不死。

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心,无论如何都在那个方向迷惑。

宫本烈将被子掀开,盖在了她的身上,沉声说道,“你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去见他。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谈什么条件。我累了,我不想继续了。什么地位,什么权利,我全都不想要了。”

伊盼儿半眯着眼睛,瞧见他目光中泛起异样柔情,顿时有些明白。

她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也替渡边玲感到高兴。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你早该明白她的心,也应该明白她对你来说是不同的。不过还好,还不算太晚。”

是啊,不算晚,在现在这个时候,明白自己拥有了多大的幸福。

这种幸福,哪怕是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得不到,是她所羡慕不来的所在。

宫本烈轻声叹息,懊恼地说道,“只怕我伤她太多。”

“还来得及。她很爱你。”伊盼儿微笑地勾勒起唇角,感觉自己可以放心地安睡了。这段日子来,每一天都是折磨,精神上无止尽得折磨。她终于能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去见到他,更可以问问藤原春日。

她需要三个人的面对,将所有的话说个彻底说个明白。

※※※

别墅底楼大厅内,渡边玲沉静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她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自从跟在他身边后就没有再抽过。方才楼上响起的呼喊声,她制止了手下上去一探究竟。也许,她其实是在逃避,她在害怕吧。

终于,真相要被揭穿了,她彻底得被他所厌恶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应该知道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的爱,她一辈子也得不到了。会不会被他厌恶,现在也没有关系了,她都无所谓了。

渡边玲夹着香烟,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圈。

她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开了脚步,慢慢地朝着楼上走去。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惶惶,看得人心里发怵。黑衣手下似乎也瞧出了她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玲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守在楼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上来!”渡边玲冷声说道,笑得生动。

黑衣手下听见她这么说,不再多说什么。

渡边玲独自跨上楼梯,朝着那间书房一步一步走去。这一段路的距离,仿佛是她这一生走得最为艰难的路。迈上最后一个台阶,脚踏上了那一层楼层,她心中一沉,不容自己再迟疑半分。

的确是该做个了断,何必这样坚持下去。

可是她又那样放不下他,没有选择余地了,她只好…

渡边玲转身朝着书房慢慢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却听见另一间房间内传出男人与女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房门没有完全关上,透了一条缝隙。她走到门口,不动声色地瞄进这条缝隙,探望向房间内。

大床|上,伊盼儿静静地躺着,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她笑得太灿烂,刺通了渡边玲的眼眸。

视线咻得一转,渡边玲又望向宫本烈。而他正站在床沿,就这样凝望着伊盼儿。两人的说话声太轻了,她无法听清楚。可是他们之间融洽亲昵的气氛却看得她一阵气愤,他突然伸手替她拿了杯水,又体贴地喂伊盼儿喝水。

这样一个举动,却如同自己的心被狠狠得踩在了脚底下。

渡边玲眼中满是阴郁,嫉恨蒙蔽了双眸,让她再也分不清其他。她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不等宫本烈开口,她冷声问道,“现在你全都知道了?”

“恩。”宫本烈沉声应了一声,将水杯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这才回头望向她,继续说道,“我全都知道了。”

渡边玲笑了,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她停下脚步,那样疯狂地望着他,“你的决定呢?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她说着,将他抱在怀里,那样不舍。

宫本烈瞥了眼伊盼儿,却见她脸上一阵隐匿的窃笑。他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冷漠对待,“我们出去说!”

“不必了!”渡边玲吐出这三个字,出奇不易地拔枪对着他的胸口开了一枪。

只听见“嗡——”一声响,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发出刺耳鸣音。

伊盼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彻底呆住了。她可以设想过千百种可能,却完全没有想到渡边玲竟然会向宫本烈开枪!可是她竟然开枪了!而且就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犹豫。

“玲…”宫本烈呻|吟喊道,男声已经沙哑。

鲜血孜孜不断地从身体内流淌而出,滴落于地板。

空气中也迅速凝聚起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不仅仅是伊盼儿没有想到,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最信任的渡边玲,他们共同在一起七年时间,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亲密伴侣。他防备一切的外人,从来不曾防备过她。可是就是她,对着自己开枪了。

渡边玲轻声笑了起来,笑得连泪水都漫出眼眶。

她的手在颤抖,却还是紧握住手枪,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心,握得那么疼痛。她已经哭到视线模糊,连他的俊容都瞧不清楚了,轻声说道,“你很惊讶是吗?你很吃惊是吗?你觉得我不会背叛你是不是?”

“渡边玲!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伊盼儿回过神,硬声打断了渡边玲的话。虽然身体没有力气,可是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从床上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为这个地步…

渡边玲冷冷地扭头,直接给了她一枪。

又一声鸣响,伊盼儿的肩膀中枪,鲜血迸流而出。咬牙忍痛眯起了眼眸,刚刚半躺起身的她却无力地再次朝后倒去。

伊盼儿躺倒在大床|上,一动也动不了。

“为什么…渡边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伊盼儿困惑地问道,又是吼道,“快喊救护车!快喊啊!”

“玲…你听我说…”宫本烈吃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渡边玲摇头拒绝了,女声同样夹杂起一丝颤抖。她又是朝着宫本烈开了一枪,却用另一只手将他摇晃的身体抱住,“我不是不会背叛你,烈,我也会有背叛你的时候。你现在也知道了,你想离开我了。是不是。”

“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也不能离开你。”

“所以,我只好杀了你,只好这样做。你死了,我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不管是七年,还是七十年。就算下了地狱,我也和你在一起。”渡边玲的神情彷徨空洞,可她的眼底满是疯狂以及痴迷,像是疯了一样。

宁愿杀了他,也不愿意失去他。

渡边玲微微扬起唇角,吻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是啊,是我做的。那些资料是我交出去的,我交给了藤原春日。作为交换,保你平安,也让我可以收拾这个女人。”

“没错!我发疯了!我忍受不了!

“烈,是你让我发疯的,是你让我忍受不了的!”

“我不想看见你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我嫉妒了,烈,对不起,我嫉妒了。”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会和你一起走。可是你别走太快,我怕我找不到你。”

宫本烈听见她喃喃的女声,只是心中一沉,疼到不能自己。他无力地依靠向她,意识开始朦胧了,眼前也逐渐变黑,“原来是你做的…玲…为什么…你不肯…再等等我…其实…我…其实…我…”

其实,他也不能没有她。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离他而去。可是只要有她,他仍然觉得光明。

但是还是太晚了吗。太晚了…

渡边玲笑得泪流满面,又是痴痴问道,“你怪我吗。”

“我…”

“我、不、怪、你…”这四个字,宫本烈几乎花了全部力气,而后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感觉到死神在召唤自己,那样清楚。

渡边玲哭得更伤心了,手里还拿着枪,满是鲜血的手环抱住他。像是生命里最后的拥有,她抱得那样紧,不肯松开,断断续续地说道,“为什么…”

“你应该怪我,你应该怪我才对。”

这样她可能会比较好过一点,这样她可能会不那样伤心。

可他却说,他不怪她。呵呵。

宫本烈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身体靠向了她,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她。最后的最后,他最后一次拥抱她,那样主动得拥抱。他这才记起自己七年来,都不曾主动拥抱过她,她这样温柔体贴的女人。

还有太都太多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还有他们曾经的愿望,他对她许下过的诺言…

不过,还是有一个实现了。那就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放过她吧…”宫本烈沉沉叹息了一声,费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开口说道,“还有…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其实…我…其实…我…”

“我…爱…你…”这几个字终于出了口,他的双眼完全闭拢。

渡边玲却懵住了,彻底得懵住了。

他沉重的身躯依靠向自己,她无力地晃动了下身体,硬是将他撑起。而手中的枪却也在同时掉下,发出“砰——”的沉响。

耳朵里面似乎有回音,那是他的回音。

不停地重复一句话,只有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那么多的“我爱你”,她原本以为不会听到了,不会从他口中说出,自己不会听到。但是现在,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听到了。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种时候,为什么…

渡边玲一下子乱作一团,忽又空白一片。她抱紧了满身是血的宫本烈,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啊——”

渡边玲凄厉的喊声响彻整幢别墅,别墅底楼大厅中等候的手下都吓了一跳。一群人想要奔上楼去,却又因为渡边玲先前放下的话而不敢上前。想着总不会有事,于是继续静心等待。只是那凄厉的喊声突然变为啜泣声,之后又带着几分轻笑。

底楼大厅里的手下却听得心里一阵发毛,一种深切的凄楚感觉从心中沁出。

而房间里,渡边玲抱着宫本烈哭得双眼肿胀,她哭得心碎,哭得带笑。

伊盼儿瞧见如此,一行泪从眼角流淌而下,无声无息。

她只能闭上了眼睛,哽咽地说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资料是你交出去的,我并没有告诉他。其实他想告诉你,他也爱你。刚才他和我说了好多你们以前的事情,甚至还问我你会不会接受他。他很紧张。”

“可是你没有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渡边玲,你太盲目了。”

“…”渡边玲听见她这么说,身体突得一颤,手劲一松,与已经死去的宫本烈朝下倒去。快要倒地的时候,她急忙抱住了他。而后抱着他将他拖向墙壁,两人靠着墙壁角落,满身都是血,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宫本烈沉静地安睡,再也不会醒来了。

“不是的…”渡边玲懊恼地喃喃自语,咬着唇说道,“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痴痴摇头,仿佛是不敢相信。

忽然,又笑了一声,轻声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烈…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渡边玲的神智明显有些异样,她猛得伸手按住宫本烈的胸口,想要替他止血。可是血一直不断流淌而出,根本就止不住。温热的鲜血,随着他的身体慢慢就会变得冰冷。

渡边玲将双手放到面前,眼底满是鲜红颜色,她痴狂地喊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烈!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走!”她突然站了起来,抓起一旁的电话,按下了某个号码。

同时,底楼的电话铃声响了,“叮铃铃——”

电话被接通了,渡边玲仿佛没事发生一般,轻声说道,“你们全都走吧,留下一辆车就可以了。”

“玲小姐?您没事吧?”电话那头,手下有些困惑。

渡边玲冷声喝道,“让你们走不懂吗?马上就走!”

“是!”电话随即被挂断了。

渡边玲径自走出了客房,在走道里看着那些手下退出别墅,又看着车辆陆续驶离。她这才再次走回客房,脚步踩得不稳,身体也有些摇晃。神情却很空洞,似乎已经生无可恋一样。一个不小心,高跟鞋拐了脚。

她直接将鞋脱去,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渡边玲走到了宫本烈面前,单手抓过他的手臂绕过脖子,吃力地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她每走一步,就自顾自说上一句,“我们走吧,我们回家了。烈,我们回家了好吗。恩,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很想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扛着宫本烈朝着客房外慢慢走去。

“渡边玲…渡边玲你去哪里…”伊盼儿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虚弱地喊道。肩膀的伤口使得她气血流失,小脸更加苍白了。

渡边玲没有停步,只是彷徨地开口说道,“算了,伊盼儿,我不想杀你了。烈,他说让我放过你。我放过你了。呵呵呵呵。”

“你不要做傻事!渡边玲!渡边玲!”伊盼儿瞧出她生无可恋,忍不住喊道。

渡边玲只是轻轻地笑着,不再理会伊盼儿的呼喊声。

两人的身影闪出客房,消失于伊盼儿的视线中。

伊盼儿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泪流不止。

“啊——”这一次,换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出声,女声那样凄然惶恐。

※※※

距离对面不远处的别墅中,男人用望远镜瞧见了一切。而后立刻手机报告于城源少爷,而城源少爷也正在赶来的路上。之后,他又瞧见那些手下全都撤离了别墅。但是由于迟迟没有瞧见目标人物,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不过,已经派了同伴前去侦察。

突然,男人又瞧见别墅里晃晃悠悠依偎着走出来的一对男女。

镜头一对焦,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宫本烈以及渡边玲。只是视线触及到满身的鲜血,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会都是血?男人暗叫一声“不妙”,立刻拿出对讲机,对着同伴开口喝道,“快!快进别墅去看个究竟!”

“是!马上!”

男人立刻转身,与另外几个同伴下了楼。

当他们一行奔出别墅的时候,那辆载有宫本烈以及渡边玲的黑色轿车恰巧飞驰而过。一刹那,透过黑色的车窗,瞧见了宫本烈闭目的睡脸,还有渡边玲那张噙着笑容的侧容。轿车徐徐远去,一行人站在大道上,一时间踌躇不前。

到底追还是不追?

“快!快点进来!”对讲机那头,同伴急急吼道。

一行人立刻冲进了别墅,别墅的大门敞开着,所以他们进入得十分顺利。同伴则是绕过别墅后院,翻墙进去的。他们几人奔进别墅后,冲上了楼去。在那间房间内,他们终于找到了他们所要寻找的那位小姐。

房间内,满地的鲜血,一路延伸至门口。

伊盼儿沉静地躺在那张大床|上,一动也不动。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呼吸微弱。苍白的小脸,眼睑下是深深的阴影疲惫。

还有…她惆怅的神情。

chapter34:如此结局

一辆房车从夜御馆内徐徐驶出,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车内,黑崎闻奕与城源望两人坐在后车座。黑崎闻奕的视线望向前方,不偏不倚。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有些担忧。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得小动作。而他细微的变化,却让城源望捕捉到了。

城源望侧目望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闻奕少爷,看来你很担心她。”

“她还有用。”黑崎闻奕依旧是那句话不变,面具下的左眼更加深邃了。

城源望默然点头,不再说话了。

车子转过大道,他又是开口问道,“你打算把她安置在哪里。”

“你的别墅。”黑崎闻奕思忖片刻,吐出了这句话。

夜色更加浓郁了。

过了半晌时间,房车顺利抵达东京新宿区的高级住宅。

黑崎闻奕与城源望两人纷纷下了车,一前一后走入那幢别墅。两人的出现,使得别墅内守卫的属下恭敬喊道,“天皇阁下!城源少爷!”

“辛苦了,干得很好。”城源望眯起小眼睛,打招呼道。

黑崎闻奕不予理会,径自走上别墅。只是别墅内鲜血流了一路,触目惊心。顺着血路,他走上楼去。他终于来到了那间房间,推开了门。

大床|上,伊盼儿沉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就好象是没有了呼吸一样,沉静得可怕。

而房间内全是血,满是斑驳血迹。

那几个刚刚冲进来的手下一愣,连忙鞠躬喊道,“天皇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