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子一脸看孙女婿的神色,摸着胡子,越看越满意。

倘若云溪知道云老爷子此刻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他还是她的亲爷爷么?被人小小贿赂了下,就想把自家的孙女给卖了,哪里有这样的爷爷?

更何况,他看到的只是龙千绝冰山的一角,龙千绝无耻邪恶的一面,他压根就没有看到,怎么能这么快就下定论,认为龙千绝是个好男人呢?

龙千绝被云老爷子盯得久了,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定力十足,丝毫不受影响。

云溪左右看看两人,实在有些受不了他们这种暧昧的眼神交流了,适时地转移话题,低头对儿子说道:“小墨,你不是给太爷爷准备了礼物吗?还不快去把它拿出来?”

“哦,小墨这就去拿!”云小墨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小小的身影离开不久,就停了下来远远地朝着这边喊道:“辰叔叔、白叔叔,你们可以帮帮小墨吗?东西有些多呢!”

听到小墨的召唤,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蹭蹭地就跑过去了,非常乐意效劳。

在云小墨准备礼物的间隙,另有三名不速之客同时到来,他们分别是东方云翔、西门玄烨和南宫翼。

东方云翔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为祝寿而来,同时也是来探望小墨的:西门玄烨则是带着万两黄金而来,前来为他的妹妹讨要解药的:最令人意外的是靖王爷南宫翼,他居然也来了,令人感到十分惊讶。

满朝的文武,包括皇帝南宫胜,都尽量地跟云家保持着距离,怕无意间得罪了两大家族,惟恐避之不及,可是南宫胜偏偏还是来了,这其中的深意,值得探究。

一场寿宴,位列天下十大美男排行榜的就来了五位,其中有排行第一的容少华,排行第三的南宫翼,排行第四的东方云翔,还有排行第九和第十的龙千辰、白楚牧,一眼望过去,美男如云,令人赏心悦目,很是养眼。

然而这五位一旦和龙千绝站在一处,顿时黯然失色,所有的光华全部被龙千绝倾倒众生的一颦一笑给掩盖了下去。更别提根本不在十大美男排行之列的西门玄烨了,他的出现完全成了其他几位美男的陪衬,暗淡无光,很没有存在感。

云老夫人笑眯眯地一一打量着一桌的美男,须臾,语出惊人:“几位公子,你们都成家了没有?”

众美男齐齐一愣。

容少华摇着折扇,率先说道:“老夫人,前几天您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

“…。”南宫翼沉默地谣头,面部的残条冷硬,导人勿河。

“回老夫人,晚辈还未曾成家。”东方云翔浅浅地微笑,礼貌地回道。

“成家多麻烦,我可不想这么快找一个来管着我。”龙千辰在心底暗暗说道,他有个大哥管着他,已经够麻烦的了,若是再来一个人管他,那他非被折磨死不可。

“就是,成家多麻烦,还是一个人比较逍遥自在。”白楚牧完全赞成龙千辰的观点。

“本太子还未纳太子妃…”西门玄烨的话刚说完,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就同时给他爆料:“老夫人,他已经纳了两个侧妃,还有十个小妾了。”

两人说完,给了西门玄烨一个挑衅的眼神。这厮不厚道,人家问他成家了没有,他避重就轻,只说未纳正妃,却不提他太子府里早就圈养了数不清的美人。他想做什么,莫非还想打云娘子的主意?

两人看他十分不顺眼。

西门玄烨面色一沉,一时哑然,无以反驳。

老夫人目光一转,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龙千绝的身上,笑着问道:“那么龙公子是否已经成家?近期有没有娶亲的打算?”

老夫人这么明显的问话,就算是再愚钝之人,也知道她的本意了。

龙千绝优雅地抬了抬眉梢,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云溪所在的方向,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道“我虽未成家,却已经有妻有儿。至于娶亲嘛,只要有人同意,我立即准备十里红妆,亲自上门迎亲。”

云溪静静地坐在那里,想要尽量地去忽视他强烈的目光,可是发现却很难。

他说他已经有妻有儿…

他说他会准备十里红妆,亲自上门迎亲…。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话,她的脸上莫名地微热了下,这算是他另类的求婚方式吗?倘若是,那真是最为自大、最为糟糕的求婚了!

这时,老夫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又说道:“咱们家的溪儿也差不多到了该婚嫁的年龄,老婆子我正想着要给溪儿办个招亲宴呢,在座的没有成家的各位公子,到时候可要来捧场啊!”

“咳咳…。”云溪一个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招亲宴?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奶奶,您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打算要成亲了?”

“是小墨告诉我的啊!他说你要给他找个爹爹,可是你又忙,没空自己找,所以他就找到了太奶奶我,让我帮忙物色物色好的人选。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那么费多的心思了,只须坐在将军府里,等着挑选未来的大婿就成。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给奶奶和你娘。我们一定请全城的媒婆来,把这事办得风风火火、妥妥当当的。”老夫人一说起这事儿,很是兴奋,满嘴唾沫子乱飞。

云夫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你想帮小墨找父亲,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操办的,这事儿你就放心吧,由娘跟你奶奶全权为你操办,肯定错不了。”

云溪额头上落下了几条黑线,原来又是小墨这个臭小子!

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敷衍他一下,谁知他居然当真了,还去找了云老夫人说这事儿。

侧脸上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带着炙烧的温度,好似要将她的脸洞穿,云溪没有转头去看,也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看什么看,难道她就不能给小墨找父亲吗?

谁说原装的父母就一定要配成对呢?他越是气恼,她就越是偏偏要促成此事!

也不知走出于冲动,还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他,云溪开口道:“好吧,那这事就交给奶奶和娘去办吧。”

说完,她挑衅一般地朝着龙千绝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好对上他双瞳之中泛着危险的光芒,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股浓黑之色在风云变幻。她心底暗暗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虎须,要惹到他真正发飙了?

故作镇定地收回了视线,却发现另一个方向又有一道炽烈的目光朝她方向投来,比之方才更加灼热。她的心神一凛,随即化作了一道冷冽的目光逼视了回去,带着浓浓的煞气。

看什么看,难道他还想拿跟云溪的婚约来说事不成?

南宫翼深沉的眸光变幻了下,直直地逼视着她,心中怒意滔天。他们之间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她就急着要跟别的男人成亲,她到底将他南宫翼置于何地?

“王爷,你看我有哪里不妥吗?”云溪冷冷地勾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谁让他在她回家的第一天就来找她的麻烦。

南宫翼面色冷了几分,哼道:“云小姐似乎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只要这伴婚事一日不解除,你就没有资格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否则你就是犯了七出之罪…”。

云溪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七出之罪?那是什么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王爷这么说,莫非是想履行婚约娶我?”

南宫翼眸子清冷冰寒,身周围笼罩着浓浓的寒气,这样的氛围,让人感觉窒息。须臾,他眸底的凌厉之色忽然裢去,嘴角扯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笑了。

“没错,本王就是要娶你!”他竟然意外地一口承认了。

“现如今云家已经被我父皇猜忌,很难再受到重要,云家想要重新在朝堂上立足,就必须拥有一个可以让我父皇绝对信任的身份。而我,可以给云家这样一个身份。做本王的王妃,我父皇的儿媳,如此一来,云家便成了我皇家的姻亲,我父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猜忌云家了。”

南宫翼静静地看着云溪脸上的表情变化,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如此诱人的条件,相信她是不会拒绝的。只要她答应做他的本妃,对她、对云家都是有益无害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儿子,除非她儿子的亲生父亲,还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她呢?

南宫翼满脸的自信,心中笃定她会答应他的提议。

可是他却想错,而且大错特错!

云溪是什么人?她岂是一般的官家小姐,可以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眸底一沉,掠过一抹冷光,云溪看着他,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拉拢云家的势力,为你自己争夺皇位增加砝码。何必说得如此动听,好像是在施舍云家,让云家得到你的恩惠,然后还要大大地感谢!!…”

“南宫翼,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在我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个皇权统治下的跳梁小丑,争而不得,不争又不甘!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活得不洒脱”

“别以为谁都看中那个王妃之位,王妃之位对我来说狗屁都不是!我所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约束我,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屈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和我相守之人,就必须有放任我自由的觉悟。两个人相处,必须平等自由,相互尊重,在爱和被爱之间,都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伴的。”

“所以,永远都不要跟我谈什么婚约,因为你…没有资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冷凝!

整个宴席的上空,回荡的都是云溪掷地有声的话语。

这就是她的爱情观,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果然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又有谁能与她并肩而立,笑看风云?

龙千绝狭长的眸子猛然撑大,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她清丽秀美的侧脸,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汹涌地涌动着,莫名的情愫呼之欲出!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不图名利,视皇权如粪土,这样敢作敢为、英气奋发的女子,让他无法放手,哪怕是穷之一生也要毅然追寻!

浓浓的墨色在他深邃的眼底散开,像是一幅山水画在里面逐渐演染,他浅浅地勾唇一笑,再次投向云溪的目光愈加炽热而赞赏。

相比较他的赞许和倾慕,南宫翼的面色上却是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暗黑,周身被阴暗的气息所笼罩,弥散着森寒凛冽的杀气,足可冻结十丈开外。

她说什么?说他是跳梁小丑?说他的王妃之位狗屁都不是?说他没有资格和她谈论婚约?

这个女人…果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四目相对。

云溪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丝的波动。

他看着云溪,愤怒的眸光不断流转着。

两个人的气场,在宴席之间相互地交战着,桌上摆放着的碗碟盆盘都在乒乒悉索作响。

云家的老少相互对视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插话了。

显然,他们都是站在云溪这一边的,南宫翼的话有明显利用云家,贬低云家的意味,他们听在耳中也很不满。再说了,现在云家反正都已经无权无势了,光脚的难道还怕他穿鞋的吗?

如此想着,云老爷子父子也只是在旁看戏,没有说任何的话。

未倾,南宫翼终于率先说话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唐突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是经历了几番的心理周折所做出的艰难抉择。为了他的大业,为了皇位,他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傲气和身段,只求能得到云家的支持。至于这个女人,他的确有些许的动心,但还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而放弃皇位。

他的冷静和隐忍,让云溪刮目相待,或许,他真的很适合成为一国之君,只有性格坚韧、无畏无惧、目标明确,又冷酷无情之人,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吧?

他今日的到来,再结合他方才的一番话,那么他的来意就逐渐明朗了。他想和云家结盟,让两家练成一线,共存共荣!

他得到他的皇位,而云家则重新坐上权臣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交易看起来的确很诱人,因为对云家来说,云家几代人都在为着南熙国而浴血奋战,他们对南熙国又对南熙国的军队是有感情的。倘若让他们就此放弃了戎马生涯,从此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逐渐被南熙国的百姓所遗忘又被历史所淡忘,那么云家从前几代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须臾之间,云溪的心中干转百回。

“除了婚约,我们之间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式。”她冷眸微眯,灼灼其华,心中已有了主意。

南宫翼抬眸,眼底忽闪了下,放出一道亮光,沉声道:“五国之间的新秀争霸赛即将来临,这是云家复出的一个好机会,只要云家有人能赢得此次争霸赛,就能在百姓当中树立起威望,父皇也会因着民间的舆论而考虑让云家重返朝堂。”

他瞄了眼云溪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道:“此次新秀争霸赛的选拔赛原本是由将军府负责的,现在父皇将此事交给了罗臣相负责,罗臣相向来对云家有隙,恐怕不会轻易让云家的人顺利入选。”

“据我所知,他们有意要请孟家和司徒家的高手来作选拔赛的评判,云家和他们两家都有仇隙,想要公平胜出就更难了…”

“可是清儿他的腿受了伤,是不可能出赛了…”云逸皱着眉头道,原本云清出赛,晋级的可能性极大,可是现在他的腿都残废了,还如何出赛?他们云家本来就人丁不兴旺,现在云清都不能出赛了,还有谁能出赛呢?

云清也跟着眼神一黯,心底涌动出各种的不良情绪。

南宫翼轻轻地笑了声,清凉的眼神飘向了云溪:“云将军莫不是忘了,云家还有云小姐?”

“溪儿?!”

云逸惊异之后,恍然大悟。他怎么忘记了,女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曾经一招就击败了靖王爷,乃是真正的高手,绝对可以在此次新秀争霸赛中脱颖而出!

“溪儿,你可愿意替云家出赛?倘若你不愿意,就无须勉强,我们云家还没有没落到需要一个女子来撑起整个云家的地步,大不了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溪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次笑达眼底,是真诚的。父亲不想让她为难,让她自己做出抉择,她又如何忍心置身事外?

“爹,放心吧!区区一场争霸赛,还难不倒我!那些想要看着我们云家颓败,从此一蹶不振的人,我会让他们大失所望的!”她的脸蓦地亮了起来,仿若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堂堂皇皇,不容人的忽视。

“溪儿,你真的决定了?”云逸心底泛起了欣喜之色,或许他的女儿真的能创造出奇迹,带给云家新的契机,让云家重振往日的雄风。

我们是一家人V05绚丽之吻

“嗯。”云溪淡淡地一笑,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态度。

云老爷子一直在旁默不作声,他的心底很是矛盾,他也希望云家能够重新雄起,可同时,也觉得让孙女独自一人挑起这个大梁,有些难为她了。现在看到孙女如此笃定的神情,他大感欣慰,谁说生女就不如男呢?他们云家的女儿就远比堂堂的男儿要强得多,他已经开始期待她在争霸赛上的表现了。

“要参加五国争霸赛,首先得通过几日后的选拔赛的选拔。现在罗臣相请了司徒家和孟家的人来做评判,溪儿若是去参加,恐怕会遭他们暗算!”云老爷子深思熟虑后,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本王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请容少代表容家前往参与选拔赛的评判,毕竟容家作为十大家族排行第三的大家族,对于孟家和司徒家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威慑,倘若能由容少出马,想必他们两家也不敢公然乱来!”南宫翼转首看向了容少华,带着询问的眼神。

容少华摇着折扇的手稍顿了下,狭长的凤目微眯,思索了一番道:“过几日蓝家也有人来到沁阳城,我们容家和蓝家是世交,到时候我叫上蓝家的人一起前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心底暗暗打着小算盘,虽说容家在十大家族之中的确威望颇盛,但要让他公然和孟家、司徒家的人撕破脸皮,势必会留下不少的祸患。为了帮到表妹,他不得不拉蓝家的人下水,甚至到时候还可以陷害陷害他的损友,让蓝家的人背黑锅。

想着,薄唇浅浅地勾起了一抹奸险的笑,他果然聪明啊,这么好的主意都能让他想到,他不愧是英姿不凡、潇洒佣傥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容少华!

他一番大大的自恋。

“如此,最好不过了。”云老爷子欣慰地点头,云家并非真的一蹶不振,危难时刻,还是有很多贵人相助的。

这时候,一记爆竹在半空中惊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抬头时,天空中,无数的黑点徐徐洒落,像是雨点一般。

待近了,它们又像是五彩斑斓的雪片,飘飘洒洒,浮浮沉沉。

再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只只如鹤形状的折纸,细长的鹤引颈向天吟唱,一对铺展的翅膀轻扇着,徐徐飞落,有的还在微风中打着转,欢快地翱翔一个童音适时地唱了起来:“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他所唱的正是祝寿歌,只不过是现代的祝寿歌,比较前卫罢了。甜美的歌喉、软软的童音,再配上漫天飞舞的千纸鹤,直教人深深陶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时此刻,所有的阴影都在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最为纯真的美好!

云溪看着儿子可爱的表演,也忍不住陶醉其中,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这世间最为纯真的美好,那么人们所追寻的最为珍贵的东西,只可惜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追寻到,而她却触手可及,所以她珍惜,更加地珍惜!

是上天将儿子赐给了她,让她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所以她必须珍惜!

“太爷爷,生辰快乐!这是小墨为您准备的礼物,一共有一千零一只千纸鹤,全部是小墨和娘亲一起叠的。小墨没叠一只千纸鹤,就对着千纸鹤许愿,祝愿太爷爷能够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小墨,真是个好孩子!”云老爷子一阵热泪盈眶,屈身将云小墨抱在了怀中,感动不已。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也跟着抹泪,如此乖巧的孩子,谁人不心疼?

看看这些纸鹤,每一只都折叠得很精致,当它飞翔在天空中时,仿若真的活了一般,带着人们的愿望,飞向天际。

难为这孩子如此有心了。

龙千绝伸手,捉住了其中一只红色的干纸鹤,修长的指尖在上面来回摩挲着,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浓黑的颜色更加浓郁了。

有几只粉色的千纸鹤落在了覆在云清双腿上的毛毯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落定,云清低首,拾起了其中一只,略显忧郁的眼神逐渐放射出了一道奇异的光。倘若这些纸鹤真的能带走人的愿望,那么他惟愿他的敏敏能够一生平安幸一一滴清泪自他的眼眶中落下,想到那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心,碎了!

西门玄烨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千纸鹤,心中有股异样的情愫在涌动,他的心绪复杂极了。眼前的情景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想狠狠地将它撕碎!

如此美好的东西,让他的心很不安。自小生活在皇宫里,那个整日里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容不得一丝美好和纯真的,眼前的景象,让他惶惶不安,他心底最深处的防线在一点点地被击溃,他受不了了!

他霍地起身,闪动着眼神,道:“云小姐,金子已经送到,还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将我妹妹的解药给我!”他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一个人在经历了纯真和美好之后,就会贪恋,人一旦有了贪恋,就会丧失斗志。他是一国的太子,在他的身后,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他,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松懈,所以他不要这份纯真和美好,他要离得远远的,他想逃,云溪挑眉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着急,不过他走了也好,这是家宴,有外人的加入本就是受侵扰了,尤其是他这么一个很是外人的外人。

她伸手一弹,将一颗药丸弹向了他:“这就是解药,一颗服下就见效了”。

她还不忘嘱咐了句:“看好你的妹妹,倘若她无故地上门来找我和我儿子的麻烦,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还会不会给她解药。”

“多谢了。”西门玄烨拿着手中的解药,心情很是复杂,想不到花了万两黄金,换来的不过就是这么一颗老鼠屎大小和模样的药丸。他甚至很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解药,哪里有解药长得如此丑陋的?

不过别说,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这颗丸药还真是用老鼠屎做的,只不过上面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小白的口水…倘若西门玄霜得知自己吃下的是老鼠屎和一只兽宠的口水,她一定会吐上三天三夜,然后誓要找到始作俑者的罪魁祸首,将她狠狠地抽打才能泄愤!

云溪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邪恶的意味。

西门玄烨取到了解药后,便匆匆告辞离开,身影有些仓惶。果然,像他这样的人还是习惯了黑暗阴冷的东西,太过纯真美好的事物,只会让他心中忐忑和不安。

南宫翼长长的睫毛垂下,将心底同样的不适感也深深地埋藏,他今日的来意已经表明,目的也已达成,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他也跟着起身,向云家人道别。

西门玄烨和南宫翼两人走之后,寿宴的气氛又明显高涨了许多,在云老爷子和云老夫人的双双要求下,云小墨唱了一首又一首的儿歌,甜美的歌喉和软软的童音,直教人听得心神皆醉。

云溪看着儿子不断地表演和耍宝,心里也甜甜的,很是自傲得意…

若是换作现代去,儿子一定能成为风靡老少的超级闪亮的童星,他一亮相,单凭“美色”就能倾倒一大片,再一亮歌喉,简直就是必杀之计,瞬间秒杀无数男女老少。而她呢,她就等着在后台点算钞票就对了!

脑海中幻想着这一幕,她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痴傻的笑容。

龙千绝挑眉看着她,不由地好奇,这女人到底想到了什么,居然可以笑得这么痴傻,这么可爱?

对面的东方云翔也跟着投来了淡淡的目光,褪去了冷色的她的面容,焕发出了鲜活生动的色泽,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荡,看来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一颗心跟着她的心情起伏,跟着她的喜怒哀乐而沉浮。

一场寿宴在欢乐声中接近尾声…

接下来的几日,云溪除了每日给云清阶段性地治疗腿伤,为东方云翔寻找炼制九转太极丹所需要的药材外,剩余的时间就是拼命地练功。

在见识了龙千绝的非人的高强武功后,她被深深地打击到了,原来在这世间,墨玄二品真的什么都不是,就是狗屁,虚的!

她用这些日子得来的金子购买了大批的药材和一口天价的炼丹鼎,每日里不止要替云清和东方云翔两人炼药,同时也要为自己炼制一些能在短期内提升玄力的丹药,为即将到来的新秀选拔赛做准备。

至于小墨,这些日子被龙千绝拐带看到处跑,又是泛舟湖上,又是满山跑着放纸鸢…连她都有些佩服龙千绝的耐心了,居然能一整日地陪着儿子到处玩耍,好似要将这五年里缺失的父爱全部填补上。

看着父子俩其乐融融的身影,她都不忍心去打扰,心中虽有隐忧,但看到儿子满脸纯真的笑容,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了,还是专注地准备选拔赛要紧肃网一“娘亲,今天是小墨第一天去书院念书,娘亲会陪小墨去吗?”

云溪还埋首在炼丹房里苦干,就听到了儿子的叫喊声,随后看到儿子整装待发,肩头挎了个小书包,准备去上学的模样。

她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今天是儿子第一天上书院念书。

她不禁有些懊恼,都是这几天给忙乱了,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她这一拍额头,就直接在自己的额头上印下了个手掌印,看起来十分滑稽。

听到吃吃的低笑声传来,云溪抬头,就看到了龙千绝一脸窃笑的模样。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长袍,似乎他对黑色情有独钟,所有的衣裳都是黑色的。整件长袍上边没有一丝的花纹和图案,随意披散着垂落在肩头的墨发无风自动,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清爽,少了霸气煞气,多了柔情和温和的气质,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云溪微愣了下,看到他唇边的笑意,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龙千绝向她走来,唇边的笑意不减,那一抹笑,仿若冰山上的雪莲,圣洁而高雅。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影的全部是她的影子,云溪能看到自己略显迷茫的神色。

他的手忽然抬起,触向了她的额头处,凉凉的指覆抚上她的肌肤,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颤意。

“真粗心,像张花猫脸!”他的声音低而沉,带着丝丝的魅惑。

云溪有些怔住,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任他为自己拭去额头上的脏物。

龙千绝一边小心地擦拭,一边俯首看着她,入鬓的浓眉飞扬,带着风逸超然的弧度,一抹不经意的笑自他的唇边划过。

“真可爱!”

鼻尖上摩擦过一阵电意,撩拨了她的心弦,云溪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刮她的鼻尖,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恼怒之余,面上一阵微烫,她的一颗心莫名地怦怦跳动得厉害,像个怀春的少女般,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么亲昵的动作对待她,没有亵渎,没有恶意,而是纯粹的自然而然的动作,发自内心,真挚的,美好的。

恍惚间,她几乎想到了无数美好的词…然而,当她醒过神来后,第一个反应还是提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可恶的男人,叫他轻薄她?!

然而,她却不知,这样的动作,将她小女儿的忸怩态尽显无余。

龙千绝没有躲避,实实地挨了她一脚,他静静地看着她,唇边的笑容越放越大,风华无限。

“娘亲、爹爹,你们快点啊,小墨快要迟到了。”云小墨宝贝地按着他的小书包,忍不住提醒两人。

“爹爹?”云溪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不由地眯起了眼,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连称呼都改了?

他究竟对儿子下了什么蛊术,这么快就将儿子给收服了?

“小墨,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随便认爹爹!”

不知是不是她的语气太过严厉了,云小墨缩了缩脖子,低头搅弄着手指,弱弱地说道:“可是、可是大家都说他是我爹爹,我们也长得很像,不是吗?”

“小墨说得是,现在整个沁阳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爹爹了,你娘亲她不想承认也没有用的。”龙千绝语出惊人。

云溪美丽的翦瞳瞬间放大,终于明白了他的真实目的,原来他这几天每天带着儿子到处跑,就是为了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是小墨的父亲!看以后谁还敢上将军府来跟她相亲?人家孩子的爹就住在将军府,倘若还有人上门来提亲或者相亲,那不是明摆着要被人戴绿帽子吗?

这…这这这…这个男人的行为,太令人发指了!

云小墨着急地推搡着云溪,道:“娘亲,你快点去换衣服吧,我们等你。”

被儿子推得急了,云溪收回了心神,点头安抚道:“好了,好了,娘亲很快就过来。”

今天是儿子上学堂的一天,云溪特意穿得正式了些,一条白色的百合长裙,有些许银色的鳞片点缀,在她踱步间,那鳞片一闪一闪的,好似漫天的星辰划过天际,璀璨而烂漫。

她的头上插了一支玉蒂,简单的修饰,却恰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典雅,又不走出尘的灵气,乍一眼看去,光彩照人,风姿绰约。

父子俩等在将军府的门外,远远地看到她走来,脚踏莲花,清风拂面,仿若九天玄女盈步飘来,美不胜收。

“娘亲好美哦!”云小墨两眼放光,脱口而出道。

“的确很美!”龙千绝很赞成地点头,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和痴迷。

龙千绝的声音很低,可是云溪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赞美,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了她的心湖,荡起层层的涟漪,抬眸看向他的目光也在瞬间不自觉地转柔,美眸之中水色潋滟,波光粼粼。

龙千绝看向她的眸子也更加深沉了。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可以上路了?”管家本不想打扰这唯美的一幕,实在是时间不等人,他不得不上前提醒。

“走吧。”云溪轻轻地启口,牵起了儿子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余光处,她看到了龙千绝牵起儿子另一只手,这样的场景,让她面上又是忽地一热,不禁浮想联翩。

完了,完了,她一定是中邪了,为何近来频频不在状况?心神总是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动呢?

管家将他们送出了府门之后,就立在了府门前,远远地看着两大一小,相互牵着手的背影,不由地点头轻叹,真是幸福的一家子啊!

云老爷子父子正好要出门去拜访一些老臣,一出门就见到了这一幕。

晨光倾洒,将三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构成一幅温馨而浪漫的画面。

男子黑袍宽衫,高大英武,如神祗临世:女子白衣胜雪,裙裾飞扬,似神女漫舞,还有一个仙童般的孩子,这样谪仙一般的一家人怕是世上难寻!

“真相配,咱们溪儿算是找到好归宿了。”云老爷子笑眯了眼,心情很是愉悦。

云逸担忧道:“可是,爹,您别忘了他可是凌天宫的尊主,天下正道之士的死敌,无论是圣宫还是十大家族的人都对他虎视眈眈。溪儿若是嫁过去,那岂不是也要成为全天下正道之士的公敌了吗?还有小墨,他还那么小…”

“我看这位龙公子的品性未必就如外界传闻的那么冷酷,一个能对孩子和喜欢的女人如此疼爱的男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呢?你也不要听信那些人云亦云的东西,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谣言。总之龙公子是我云家的恩人,是小墨的父亲,单凭这些,我们就不应该反对他跟溪儿在一起,而且你发现没有?溪儿虽然表面上很排斥他,可是她内心里却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说不定溪儿心中早就对龙公子有好感了,只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其实他们两个很相像,都有着一颗冷傲孤绝的心,怕是其他寻常之人都很难入他们的眼…”云老爷子老神在在地细细分析。

云溪倘若知道云老爷子这么评价她,她一定恨不得去撞墙,什么叫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个脸皮薄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云逸敛眉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或许爹说得有理,只是娘和夫人近来都在忙着为溪儿张罗招亲的事,将整个沁阳城的媒婆都差不多请来了。您看这事怎么办?她们这不是瞎忙乎吗?”

云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很是深沉地说道:“那可未必!先前皇上一直对我们云家猜疑,罢免了我们父子的职务后,一定也在观望着我们云家,看看我们云家会不会有什么激进的行为。你娘和儿媳这么一弄,正好让整个沁阳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云家正在为溪儿操办招亲的事宜,没有其他别的心思,如此一来,皇上对我们云家的戒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云逸附和着点点头,赞同他的观点,两眼忽地一亮道:“爹果然高明,深思熟虑,孩儿领教了。”

云老爷子继续摸着胡子,又说道:“不止如此,咱们溪儿要嫁人,可不能随便了。那龙公子的确是很优秀不错,但咱们溪儿也同样出色,不能让对方以为我们溪儿有了孩子就嫁不出去,非他不可。多找一些城中的公子来,参加招亲大会,把大会办得热热闹闹、有声有色的,这样可以提升我们溪儿的人气和地位,免得让龙公子小瞧了!哼哼,想要娶咱们家的溪儿,可没这么容易的…”

云老爷子奸奸地笑了起来,胡子一翘一翘的,像极了戏里的奸角。

云逸两眼放着光,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高明啊!

云溪和龙千绝两人压根不知道此刻正有人在背后算计着他们,两人领着小墨坐上了马车,朝着南熙国最好的书院南风书院进发。

“这里就是南风书院了,环境倒是不错,依山傍水的,雅静清幽。”

云溪打量着书院周围,对这里的环境颇为满意。

这时候,书院的门外来往的车马甚多,大部分都是达官显贵家的马车。南风书院相当于是南熙国的皇家书院了,师资雄厚,又有皇家在背后扶持,来这里念书的孩子大多都是朝廷重臣的子弟,就连小皇子、小郡主们也无一例外地在此念书,可见其实力之强盛。

云溪一行三人从马车上下来,那些正要进门的孩子们和来送行的家长们都纷纷驻足,回头观望。如此亮眼的一家人的确是很扎眼,也很吸引人眼球的。

当他们三人手牵着手并行,慢慢踱步走向书院的大门,那些个孩子们一个个嘴巴都成了哦形,好奇地盯着他们,就连他们的父母使劲拉扯他们,他们都不肯走,尤其以那些小女孩为最。

她们一个个可爱的表情,逗乐了云溪。

“娘亲、爹爹,她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们?”云小墨突然问道。

挎在他肩头的小书包突然晃动了下,一只白色的毛绒绒的小球,就从他的小书包里钻出了脑袋。它不是别的兽宠,正是小白!

小白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被憋坏了。

都是可恶的女魔头不好,说什么书院里不允许带兽宠,可是它又好舍不得小墨墨,所以就偷偷地藏到了他的小书包里。

听到了外面悉悉索索很热闹的声音,它好奇地钻出了头颅,想要探个究竟。

咦?好多好丑的小妹妹,她们想干嘛?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它的小墨墨?

小白全身都在冒着酸泡泡,左右打滚,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好多吃人的女妖怪,说不好就会把它的小墨墨给吃了。

哼哼,可恶的女魔头!居然把小墨墨送到这么可怕的地方来念书,我恨你!

听到儿子的问话,云溪葱白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回道:“可能…大概…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有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娘亲来送孩子上学的吧?”

龙千绝也学着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摇摇头,不赞同道:“不一定!正所谓异性相吸,她们一定是因为没见过这么高大英武又帅气迷人的爹爹来送孩子上学,所以才会这么兴奋!”

云溪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火光激射!

“可是,她们好像是在跟我打招呼呢。”云小墨突然挣脱了两人的手,十分帅气地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扬起可爱的小脸,叹息道,“唉,人长得帅,就是麻烦!”

“嗨,大家好,我是云小墨!”

云溪和龙千绝两人齐齐转头,看着儿子一边招手,一边迈步朝着小女孩们的方向走去,齐齐陷入了无语中,斗大的一颗汗滴从两人的额头落下。

果然,比起自恋,还是儿子更胜一筹。

“啊,你就是新来的云小墨?那个很会背诗的云小墨?我知道你!”

“天哪,他就是云小墨!长得好帅哦!”

“小墨,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小墨,你是哪个班的?我想转到你那个班去,我可以和你同桌吗?”

“小墨,跟我同桌吧!”

云溪看着儿子被一群小女孩围住,像是超级明星巡场演出的派头,不由地傻了眼。原来儿子这么受欢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还以为他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会不适应,或者跟同学相处不来。各种的担忧,现在全部消失无踪,她的儿子那么可爱无敌,又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走吧。”耳边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然后她的手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掌心,云溪浑身一颤。低头处,那只轮廓分明的大手正牢牢地包裹着她的小手,恰到好处。

她的视线慢慢上移,经过他的手臂,他的肩头,最后停留在了他的下巴处。他下巴处的线条流畅又柔和,仔细看时,有些许的胡渣依稀可见。她见过很多男子留有胡渣,可是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能将胡渣的粗犷和他的优雅完美的结合,有种野性之美。

眼神有些纷乱,心跳有些紊乱,云溪挣扎了下,却没能从他的掌心处挣脱。

“走吧,小墨走远了。”他的声音变得更轻更柔,像是一片鹅毛在挠动着她的心房,轻轻的、痒痒的,却很舒服,让人沉醉其中。

还没来得及细细地踌躇,手上的力道被他一带,云溪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往前走去。

目光所及处,是他巍峨如山的背影,坚挺不拔,他的步伐坚定,手上的力道也很坚定而有力。

那一刹那,她被深深地蛊惑了。

心,顿时全乱了。

相比较云溪的犹豫和内心挣扎,龙千绝的内心也久久无法平静,害怕她会拒绝,害怕她会拼命地挣脱。现在她的手就握在了他的掌心,不再抗拒,不再挣扎,他的心也跟着尘埃落定。

一抹发自内心的笑,自唇边惊艳地绽放。

长长的一条林荫道,青石板的地面,晨曦暖暖地施放着它的余晖,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无限美好。

儿子被一群小女孩簇拥着,说说笑笑,就走在前方不远处。

在他们的身旁,时有孩子和家长经过,然而他们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好似这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步一步,轻轻慢慢,小心翼翼,怕惊醒了路旁沉睡的野草。

暖暖的温度在掌心间不断传递,到最后趋于同一个温度,仿若融为了一体。

他走在前面,半步之遥,暖风轻抚着他的墨发,有几缕飘至了她的面颊,头发末梢轻挠着她的脸,痒痒的,还能闻到些许属于他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芳草清香。

她走在后面,半步之遥,晨曦从他们的身后照射过来,她窈窕的身影就映在了地面上,那影子随着她轻轻挪动步子,荡漾出动人心魂的身影。

一一四周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一一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一一他是不是带错路了?

一一好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一一儿子呢?儿子去哪里了?

一一好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云溪察觉到了不对劲,煞然止步,出声道:“儿子呢?儿子去哪里了?”

“…”龙千绝这时也惊觉到自己似乎走错路了,俊脸上需出了一丝窘色。

云溪气恼地哼哼道:“你怎么带的路?连个书院都能迷路,我真是服了你了!”

“…”龙千绝哑然,他是在前边带路不错,可是,难道燕就自己不专路的吗?

云溪鼻孔冒着气,继续哼哼道:“要是把儿子弄丢了,你就死定了!”

“…”龙千绝无点问苍天,永远不要和这女人讲理这个女人是从来不讲理的!

“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云溪斜斜地瞪向他,突然手上的力道一紧,她向前一个俯冲,埋首进了他的怀中。

云溪懊恼地抬首,还没来得及思考,柔软温暖的唇瓣压上了她的唇。温热粗糙的大掌覆在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颅牢牢地固定在这个位置。

云溪惊讶地掀开眼,他无限放大的脸庞就在她的眼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面颊上,唇上的压力加重,开始摩挲。她惊呼了声,想要推开他,湿滑的唇舌灵巧地分开了她的唇瓣,探入她的唇舌间。

他怎么可以?

唇舌在热切地纠缠,不属于她的唾液竟然有一丝孙…

云溪急速地喘息着,隐约听见了一道沙哑又低沉浑厚的轻喃:“溪儿…”

心,砰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温柔而炽烈的亲吻,让她逐渐沉醉其中,无法拒绝。鼻端是属于他的味道,强大的温暖,低沉浑厚的喘息…这一吻,缠绵悱恻,绚丽如梦境。

心轰然而乱,又蓦然清明。

难道她真的对他动了心,在不知不觉中心门向他敞开了?

要不然,她为何让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了一路?要不然,区区的一个吻,何以能让她如饮陈酿、醉生梦死?

心思是在什么时候起的微妙变化呢?

她在害怕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她又能拥有什么?

好似察觉到了她的迷茫和不专心,龙千绝稍稍撤离了她的唇瓣,沉醉如烈酒的声音,低喃道:“溪儿,别怕。相信我!”

短短的一句话,犹如最为尖锐的利刃,刺透了她重重的武装,直抵内心深处。

心潮,掀起了狂澜。

她的眼神更加迷乱了。

他掌心处的茧滑过她脸上的肌肤,激起她一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她抬眼,望进他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那里是山是水,是柔柔的海洋。她不慎跌入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从此沉沦颠覆,欲生欲死。

他的气息再次逼近,薄唇坚定地覆下。

吻,愈加炽热而激烈,唇舌飞舞着,其中流转着的味道却是蜜一般的甜。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