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可当他亲口说出了事实则是另一回事,云溪着实吃了一惊,他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变出一千万两黄金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纵使他是一国的皇子,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财富,更别提是一夜之间提取出这么多的黄金了,那么他真正的实力和底牌,就值得探究了。

荣伯一直守候在旁,得到了主子的眼神示意后,他上前,一一打开了箱盖。霎时间,一道道金光照亮了整个客栈大堂,也比了人的眼。

幸亏这里自从被黑风寨的人占据后,还没有什么客人来投宿,若是有外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激动得吓晕过去,就像某些黑风寨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激动地难以言喻,直揉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云溪在略略吃惊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定定地看向东方云翔,他和小墨不过才相处短短几日,就肯为了他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来,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他到底是太过善良了,还是别有用心?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先?”

东方云翔微愣了下,颔首浅笑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溪敛眉看了他许久,直将东方云翔心里看得毛毛的,让荣伯几乎以为她想将自家的主子给吃了,这时候,云溪突然用无比暧昧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家小墨另有企图?”

东方云翔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丰富,胸口处堵了一口气,咳得他死去又活来。荣伯心疼地替主子顺着气,没好气地瞪向云溪,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主子对小墨好,就一定是那种龌龊肮脏的心思?

谁想云溪又来了句:“我家小墨这么可爱,你喜欢他也是合理的,只不过,我很担心小墨的心理健康成长。你可以喜欢他,但请默默地喜欢,不要打扰到他的健康成长…”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东方云翔咳地更加厉害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云娘子,你就行行好吧,别再气我们家公子了!”荣伯心底直叹,公子遇人不淑啊!

“这么激动做什么?万一伤了身子,我可不负责的!”云溪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了一粒丹药,趁着他咳嗽张口之际,一指将丹药弹入了他的口中。

荣伯还以为她给主子服下了什么毒药,气势汹汹地为主子不平道:“你又你给我家公子吃了什么?你好狠毒的心!我家公子为了筹集一千万两黄金,昨天夜里一夜未合眼,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荣伯…”东方云翔喊住了他继续的辱骂,稍缓了口气,道,“我没事了,现在好多了。”

荣伯仔细一看,公子的脸色的确是好多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给主子服下的不是毒药,而是有助于止咳的药。他整了整衣袖,对着云溪恭敬地一拜,道:“云娘子,方才老奴一时心急,言语得罪,还请云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云溪没有搭理他,他早已在她的黑名单之列,一时之间是很难翻身的。她的视线越过荣伯,直直地看向东方云翔虚弱的面容,蹙了下眉头,换上了一副无比认真严肃的神情,道:“你这病情,怕是拖不得了。看在你对小墨如此热心的份上,这一千万两黄金,我就权当是收下了你买药的定金勺半年之内,我一定为你炼制出九转太极丹,至于能不能治好你的病,我就不敢保证了。”

东方云翔先是微愣了下,惨白的面容上旋即绽放出了神采,方才一服下她的药,他就相信了之前小墨的话,他的娘亲的确有炼制丹药的本事,而且她炼制的丹药比起市面上一般的丹药更具神效。

如今她亲口说她可以炼制出能治好他的病的药,无论真假,他都愿意相信她,因为这是他唯一和最后的机会了。

“多谢云娘子!”短短的几个字却是饱含了复杂的感情,他仿佛看到了无限美好的希望,对生活重新充满了憧憬。倘若有一日他也能和寻常人一样享受美好的生活,拥有一段完整的爱情,那么他此生是真的无憾了。

荣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却是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云溪,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压根就是想将金子据为己有,所以才编出谎言来诓骗自家主子的?要知道他们主子这么多年来遍访天下名医,都没有人可以治好他身上的顽疾,连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难道她的医术还能胜过天下所有的名医和宫里的御医?

可耻啊!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如此贪财!

荣伯鼻中冷嗤了声,很是不屑。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溪朝着李禄等人招了招手,道,“立即将这些金子重新处理下,每一箱上面铺一层金子,下面铺一层隔板,隔板下面装板砖,再将我方才做好的东西,放入其中一个箱子。速度要快,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云溪指挥若定,而李禄等人压根就没听见,一个个对着一箱箱的金子眼睛发直,流口水。这么多的金子,怕是比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金银数目都还要多上几十、几百倍!

在他们的耳边幽幽地响起了云溪可怕的警告声:“谁如果敢私吞金子…这就是下场!”

一柄飞刀破空而出,擦着空气的声音噼啪作响,飞刀绕着大堂飞旋了一周,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最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云溪的手中。

这一手飞刀绝技,简直堪称一绝!

李禄等人一开始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两眼依旧盯着那一箱箱的金子,直到第一个人因为裤腰突然崩裂,裤子往下掉,而大惊失色地惊喊了一声后,其余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几十个人无一例外地掉了裤子,哀嚎声连成一片。

妈呀,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他们的裤子?

“云娘子?”李禄提着裤腰,苦着脸看向云溪,怎么说他也是山寨首领,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跟其他人一视同仁,他心底忿忿不平。

云溪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别樱嗦,赶紧去办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禄等人一听事成之后有好处,立马一个个两眼放光,这么多的金子,只要分他们一丁点儿的好处,那也是几十两金子啊,这么多的金子,他们该怎么花呢?金子还没有到手,一个个就已经在脑海里做起了白日梦,他们也不想想,云娘子的金子是那么好赚的吗?等到他们人财两空的时候,他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荣伯亲眼看着他们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处理金子,填充砖块,心里的血滴滴往下流。这可全是公子的心血啊,居然就这么被人私吞了,而且不直接拿去交换自家的儿子,反而在里面动手脚,想要去坑人,这都什么世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狠心又视财如命的亲娘?

东方云翔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举动,丝毫没有心疼之色。对他来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更何况金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倘若唯一能带给他阳光和温暖的小墨没了,他才会悔恨莫及。

“这一箱不用处理了,做好记号,到时候可别混淆弄错了。”云溪指了指其中的一箱金子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损失些金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禄也不多问,坚决执行她的命令。

这时候,将军府的何管家前来报信。

“大小姐,聚宝堂的孟少派人来请大小姐,说是请大小姐务必赶在拍卖盛会之前去一趟聚宝堂,有要事相商。”

云溪挑了挑眉梢,道:“要事?什么要事?”

“来人没有具体说清楚,只说是大小姐如果不照做,他们就提拼了结了小墨少爷的性命!”

“他们敢?”云溪冷冷地眯起了眼,丝丝的森冷之意自她身周围向外渗透。

“云娘子,我同你一道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东方云翔主动请缨道。

云溪思索了下,便点头答应了。他对小墨无私的关心打动了她,对他的态度也改善了不少。

聚宝堂的密室,孟洛秋翻遍了所有的储宝架,还是没能找出一种可以解身上的毒的解药来。他气急败坏,恨不得将那小不点给撕成碎片!

这时候,有人传报,孟家的二少前来探视。孟洛秋眸光一紧,心知肚明,他的弟弟此刻前来,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前来幸灾乐祸来了。

“去告诉他,我正在忙着准备拍卖会的事宜,没空招呼他,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他的话刚一说完,孟二少孟贺秋摇着折扇出现在了密室门口,他一袭蓝衣,肤色白皙,眼神魅惑之中带着几分阴冷。

“大哥,小弟可是好心来帮你的,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

孟贺秋一脚踏入了门槛,故作惊讶地盯着孟洛秋的毒气上涌的黑脸,叹道:“大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中毒了?”

孟洛秋只觉得心口闷气翻涌,有爆裂之势,他捂上自己的心口处,冷冷地回道:“我的事,无须你来操心!还有,记住!这个密室你无权踏入一步,给我退出去!”

他心底愤然,弟弟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为了争夺聚宝堂的掌事权,他的弟弟不知在聚宝堂里安插了多少人手和眼线,就等着给他使绊子,看他的笑话。

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帮他,一定是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事,特意跑来看他的笑话来了。

可恨,实在是可恨!

一抹阴霾和狠厉划过孟贺秋的眼底,他慢慢收回了那一只迈入密室门槛的腿,瞬间收拾了心情,低低地笑了起来:“大哥,何必呢?小弟得知玄灵果出了事,所以专程来关心一下,也是为了大哥着想。要知道父亲和族里的长辈们都很重视此次的拍卖会,稍后还会亲临现场,倘若他们得知玄灵果不翼而飞,而大哥和诸多高手又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你猜他们还会不会放心将聚宝堂交给大哥你打理呢?”

孟洛秋冷哼了声:“说到底,你还不是在打聚宝堂的主意?你别妄想了!孟家的族规,只有未来的家主继任人才有资格打理聚宝堂,而家主之位历来只传长不传幼。所以,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骑到我的头上来,永远没有机会接掌孟家!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孟贺秋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瞳黝暗暗的,阴冷的气息不停地打转。

孟洛秋冷冷地看着他,想要识破他的真面目!就在他以为对方一定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之时,却不料对方折扇啪地一打,阴冷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大哥,你多心了!你是孟家未来的家主,小弟一直都知道,小弟只是怕大哥事务繁忙,太过操劳,所以才想替大哥分担些。既然大哥不需要小弟的帮忙,那么小弟走便走了,大哥何必动怒呢?倘若因为一时的急火攻心,使得毒性蔓延更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孟贺秋朗声一笑,收了手中的折扇。

“大哥,那你慢忙,小弟先行告辞了。”

转身之际,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嗜血的目光,煞得惊人!

待他一走,孟洛秋软软地滑倒在了地上,浑身的虚汗流淌。该死的孟贺秋,该死的毒!相比较而言,他觉得孟贺秋比毒更加可恨!

“孟少,你感觉怎么样了?”孟管事匆匆跑了来,看到孟洛秋滑倒在地上,连忙上前相扶。

“我没事!外面又出什么事了吗?”孟洛秋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是、是云家的大小姐来了,说是来赎人的!而且…”孟管事想起方才所见的情形,不由地抬手擦了把汗。

孟洛秋蹙眉,沉声道:“而且什么?”

孟管事深吸着气,努力镇定道:“而且还带来了我们要的一千万两黄金”

孟洛秋双瞳猛然放大,有些不可思议:“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哪里变出来这么多的金子?难道她去打劫了南熙国皇宫的国库不成?”

一干万两黄金不过是他随口那么一说,他从没有期待过对方能真的送来一千万两黄金的赎金,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要放人。更何况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来,哪怕是南熙国的国库,若是要拿出一干万两黄金,怕是大半个国库也快要被搬空了。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是,他必须得到解药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们的确是带来了几十箱的金子,真真的,那箱子将整个大堂都快占满了。”孟管事的脑海中还存留着大堂里金光灿灿的一幕,那样壮观的场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也不由地惊呆了。

孟洛秋心底愈加疑惑,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凭空变出这么多的金子来?许久,雾色的眸子逐渐散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几粒丹药服下,那是能暂时压制毒性的猛药,对身体的损伤极大,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了。

服完药之后,他脸上的黑色稍退了几分,挥了挥手道:“走,看看去!”

今日的聚宝堂在这个时辰,还没有开始营业,大堂内除了聚宝堂自己人之外,就是带着几十箱金子前来的云溪、东方云翔一行人了。

当孟洛秋来到大堂时,眼前一恍,明晃晃的金色,照得他眼晕目眩。他睁大了眼睛,看到摆满了几乎整个大堂的金子,他终于相信了孟管事的话,云大小姐真的带来了一千万两黄金来赎人了。

可是,这人…恐怕还不能让她给赎回去!

他的视线逐渐从金子上转移,落在了整个大堂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身上,他微微愣了下,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云家大小姐?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的母亲?那个未婚先孕,背叛了靖王爷,跟野男人生下了私生子的云家大小姐云溪?

他甩了甩头,他在心底咒骂了千遍的女子,怎么可能长得如此美貌脱俗?莫名地,心底升起了一种怪异的不平衡感…

聚宝堂惹来如此多的祸端,全是因为那个古灵精怪的野孩子而起,而生育野孩子之人,正是眼前这位云家大小姐,所以他将心中所有的怒气,全部转嫁到了云家大小姐的身上。

如此祸国殃民的女子,就该满脸生疮、拥有一张血盆大口、漏风的牙齿…总之奇丑无比就对了,这样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位美貌绝伦,气质清新脱俗的女子,他就更加愤恨老天的不公!

“你就是云家大小姐?”他的声音阴恻恻的,犹如幽魂。

云溪挑了挑眉梢,冷冷地勾唇道:“难道除了我,你还坑了别人的金子?”

他幽怨愤恨的目光扫在她的身上,让她很不爽,拜托,现在被人坑钱的是她好不好?怎么他坑人钱的人还露出这么幽怨的眼神?

“我儿子呢?不是说好了,要赎人,就拿一千万两黄金来换吗?现在金子已经给你送到了,人呢?”云溪抬了抬下巴,道,“莫不是聚宝堂想要食言而肥?”

孟洛秋微眯了眼,冷声道:“原本赎人的价码的确是一千万两黄金,可是现在你儿子的兽宠咬伤了我…我的人!所以除了一干万两黄金之外,你还得交出鞘药,我才能放人!”

眉峰高耸了下,再细看他的脸色,云溪恍然大悟,唇角向上勾起,似笑非笑。原来是让小白给咬伤了…活该!

她第一次觉得小白真是可爱!

小白在密室里冷不噤地打了个哆嗦,它可不认为被女魔头称赞可爱,是件好事。

“原来是同类相残啊,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小白的牙可是很毒的,中毒之人,倘若五日内没有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孟洛秋一脸的阴骜,黝深的瞳孔中布满了嗜杀之气,手指一握成拳,青筋满布。她竟然将他们和那畜牲比作同类,岂不是绕着弯儿地骂他们是畜牲吗?

荣伯在一旁低低地笑出了声,李禄他们则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云娘子可真够损人的,一见面就骂人家是畜牲。

东方云翔静静地立于一旁,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周围,整个聚宝堂的布局很是巧妙,易守难攻,倘若双方一言不合,真的打了起来,他们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昨夜就已经派人来夜探聚宝堂,结果派出去三批人,没有一人安然返回,可想而知聚宝堂的实力之强盛。

据他观察,仅仅是一个大堂,四周就布满了许多明的暗的机关,稍有不慎,他们极有可能被困在了聚宝堂。

这也是为什么,他连夜从沁阳城和沁阳城附近所有的钱庄调来足数的黄金的缘故,倘若不能力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花钱消灾了。只要能救出小墨,看到他平安无事,区区一千万两的黄金,他根本连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灵动的眼眸四下轻扫着,云溪也在暗暗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她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都会细细观察周围的一切,什么地方最容易设伏,什么路线最容易逃生,她都会在第一时间在心里计算清楚。

她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解药呢,我是有的。不过,我得先见到我儿子,确认他平安无事,才能将解药给你。”

孟洛秋眸光敛了敛,满面的冰寒,思索了下,便吩咐下去,将人质给带上来。他就不信,仅凭他们这些人,就能明目张胆地将人从聚宝堂内救出去!他们聚宝堂的高手可不是白养的,聚宝堂内精心设计的机关暗器,也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等候的期间,孟洛秋随意踱步到了一口箱子跟前,弯腰想要查点金子。他还是无法相信,她能够在一夜之间就凑齐这么多的金子,倘若将军府真有这么多的金子,那说明什么,岂不是说明将军府贪污腐败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么南熙国的国君又如何还能对云家放心,难道他就不怕云家招兵买马、举兵造反吗?

沉思间,一道强劲的罡风突然从侧面迅猛地袭来,“砰”的一声,箱子的箱盖被倏地合上了。紧接着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后,摆满整个大堂的箱子陆续被盖上了盖子,灿灿的金光也在片刻间消失无踪!

孟洛秋讶异地转首,目光所及处,云溪白衣胜雪,长发如瀑,窈窕婀娜的身姿傲然而立。她的袖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方才那一股如惊涛骇浪般的气势正是来自她的身上。长发飒然飘起,又徐徐地落下,那一张令人惊艳的精致脸庞,此刻森寒冷冽!

“人还没有见到,金子自然还不是你的,你未免太过心急了吧?”她冷冷地勾唇,深邃的眼眸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她的金子,可不是那么好讹的!

孟洛秋收起了讶异的神色,沉声道:“不仔细检查一下,我怎么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金子,数目够不够一千万两?”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你也不会?我儿子三岁的时候,就能替我打理账目,将银子点算得一清二楚。可怜你活了近三十年,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算术问题都搞不定。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一锭一锭地数金子?”

云溪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随后抬脚,踮起了临近她身旁的一只木箱,向上用力,将整只木箱高高地抛起。

“哗啦…”

数不清的金子从木箱里跌落,撒了一地,那高低跳跃着的金子,仿佛一道道的音符,演奏出动听的乐声。

大堂里所有的人全部定睛看着金子弹跳起落,一个个的眼里闪烁的皆是金灿灿的光芒,人皆有贪婪之心,这世上不爱金子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两条蓝白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绕过重重的守卫,飘入了内堂方向。

“你可看清楚了,这一箱里面一共有多少锭金子?”

云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孟洛秋面上一滞,泛起了窘色的潮红,就这么随便瞄一眼,他怎么可能算得清楚,到底有多少锭金子?

可是说不知道吧,那一定又是要遭她鄙视的;说知道吧,他的确是没有看清楚,也压根没想到她会让他当场数数。

“我看你也不知道这一箱里面究竟有多少金子吧?”孟洛秋明智地将问题踢回给了她。

云溪轻笑了声,随口说道:“我说,这一箱里面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锭金子,你信不信?”

孟洛秋阴沉着脸色,终于明白过来,她摆明了就是在耍他!连她自己都没有数清楚,却反过来拷问他,这不是让他难堪是什么?

“来人,给我数!”他招了招手,咬牙切齿道。

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非得撕破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孔不可!让事实来证明,她纯粹是在胡诌!

于是,大堂里,便有了一堆护卫蹲在地上,一边栓金子,一边敏金子的热闹场而。

云溪挑着眉梢,冷眼旁观。心底却在暗暗作着别的打算。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趁着方才金子洒落的瞬间,身影迅速地飘进了内堂。因着云溪的到来,聚宝堂如临大敌,将大部分的护卫全部聚到了大堂,内堂的守卫相对稀松得多。凭着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的功夫,想要躲过一般的守卫,简直轻而易举。

方才就注意到了前去提人的孟管事所走的方向,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只要他们能安全救出小墨,就可以赎却他们疏忽的罪责。这是云溪给他们的一次机会,他们自然是要珍惜的!

聚宝堂内部的构造颇为复杂,每隔两三个房间,就有一个岔路口,每一个岔路口又有好几条不同方向的廊道,实在让人难以分清方向。

到了一个岔路口,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相互使着眼色,无声地交流,最后决定分开寻找小墨的下落。龙千辰选了一条朝南的廊道,而白楚牧恰好反其道而行,两人叫分开没几步路,就听到中间那条廊道方向传来了一个惊叫声。

“不好了!人跑了!”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同时止步回头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人跑了?该不会是指小墨跑了吧?两人很是诧异,倘若小墨真的跑了,那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中间的廊道处,一抹人影飞速地跑了来,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连忙隐蔽到一旁。待他过去之后,两人默契地并肩朝着中间廊道的尽头行进,小墨想必是被关在了那里。那是一间开着石门的密室,两名护卫昏倒在石门的两旁,颈间都有些淤痕,应该是被人击中了颈间的穴位而昏迷过去的。嗯要击昏两个七尺高的男子,恐怕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到的,那么是否证明带走小墨的另有其人?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产生了忧虑。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是何方神圣,他们根本就不清楚。那么小墨的安危,也就成了他们心中的担忧。

再踏入石室细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或者挣扎过的迹象,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小墨不是被人强行带走,而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呢?

“怎么办?”白楚牧玩世不恭的俊脸上露出了认真和忧虑的神色,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内心里的自责更加深重了。

“还是先把我们看到的告诉云娘子,让她来做判断吧,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主意的。”事到临头,龙千辰第一个想到的是云溪,在他的印象中,她睿智、她淡定、她处乱不惊…她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白楚牧赞成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喜欢云溪,但是他不得不服她!

孟管事急匆匆地跑到了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包括那些正在清数金子的护卫们,只因为听到了他的惊喊:人跑了!

孟管事一下子碰触到这么多人的焦灼视线,他整个人愣了下,随即冷静了下来,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冒失。如此大事,他应该先跟孟少商量一下后,才能透露事情真相的。现在自己一下子露了馅,想要随便蒙骗过去,怕是不可能了。

孟洛秋黑沉着脸,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跑了?”

“是、是那孩子跑了…”看着孟少要吃人一般的模样,孟管事的舌头直结巴,背后的冷汗刷刷直流。

“怎么会跑的?不是派人看住他了吗?”孟洛秋一阵怒吼。

孟管事惊得浑身震了震,继续结巴道:“看守他的人也不知怎么的,被、被人给击昏了…”

云溪听到这个消息,眉峰耸动了下,一抹疑色在眸底闪耀,会是谁带走了小墨呢?会是他吗?

这时候,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也回到了她的身侧,凑近她耳边,将他们方才在密室中所见的一幕悉数相告J云溪拧紧的眉头也逐渐松开了,如果她推断没错,带走小墨之人,应该是他了。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如何将人无声无息地带走,她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她的脑海中就是有这样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倘若小墨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那么对方就一定是值得他信任之人。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等本事,可以从机关重重、守卫重重的聚宝堂里将人无声无息地救走。

“那你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弄醒,问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带走了人?”孟洛秋冷冰冰愤怒的话语,将云溪的思绪重新唤了回来。

孟管事连忙领命,战战兢兢地跑开了。

云溪低低地嗤笑了起来,挑眉道:“孟少,你该不是在跟小女子开玩笑吧?事实上,我儿子小墨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的聚宝堂,你为了讹我将军府的金子,居然故意编造出一个惊人的谎言来,如此可耻的作法,简直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此事,我们将军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清水瞳眸精光一闪,红唇微勾,露出阴侧侧的笑容,“来人,将金子全部抬回去!”

“是!”李禄等人一听要将金子抬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虽说这些箱子里装的大部分都是板砖,可是至少每一箱最上面的一层所铺设的的确是金子。几十只箱子加起来,也值老多金子了,把它们给聚宝堂的人,还不如给他们兄弟分了,各自安置家当,让他们也过一把有钱人的瘾。

“慢着!”玉洛秋怒喝了一声,眼角有些抽搐,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很是恼怒。

“谁说令郎没有出现在我们聚宝堂?昨夜在聚宝堂有很多客人都亲眼所见,令郎被困的消息不也是通过客人们传出去,传到云小姐的耳中的吗?难道就因为现在人跑了,你就想否定一切?”

“你可知道令郎究竟在我们聚宝堂干了多少好事?”

“孟管事,将云家小公子在我们这里吃掉的所有宝物的清单,交给云小姐!”

清单?

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还能让人列出清单来?

云溪很是好奇。

待孟管事将早已备好的清单送到云溪的手中,云溪大致瞄了一眼,不由地目瞪口呆。

一株千年人参、一朵千年雪莲、一颗千年灵芝、五颗火龙果…居然还有十六颗玄灵果!

天哪!儿子,你真牛!

娘亲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难怪人家聚宝堂的人如此心急上火,叫出了天价的一千万两黄金让她来赎人,他吃下的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的价值,恐怕比一千万两黄金还要珍贵吧?毕竟那玄灵果是有价无市的,通常一颗就能卖出天价,而他不吃则已,一吃就连吃了人家十六颗!

她现在很是担心,儿子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大补的东西,小身子板能挺得住吗?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另一番神色,她眉头轻皱了下,用疑惑的表情道:“孟少,你不是在诓我吧?我儿子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即便不被撑死,也会被大补补死,你确定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被我儿子吃的,而不是你们聚宝堂养了老鼠,被老鼠给吃了?”

儿子一个人自然是没这么大的胃口,可别忘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超级大胃王的小白!小白绝对有能力可以吃下这么多的宝贝!

孟洛秋气得而部的肌肉不停抖动,刚刚压下去的毒性也开始重新蔓延,染上了他脸上的肤色,他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总之我们宝库里的东西就是被他给吃了,除了他,还有他身边的那只白色的小兽!他们同流合污,闹得我们聚宝堂鸡犬不宁,损失惨重!念在他年幼,他的怪命,我们可以不要,但是一干万两黄金,还有解药,必须留下!”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他的身形则明显地芜动了下,在毒牲的攻裘下,他有些撑不住了,眼皮直上下拉耷。孟管事见状,连忙上前相扶。

“慢着!”云溪注意着他的脸色逐渐变黑,心底了然,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慢慢说道,“据我所知,像玄灵果这样珍贵的宝物,孟少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将它摆放在一个什么人都能够到的地方,那么我儿子又是怎么拿到的它?”

“他是在我们的宝库里…”孟管事刚说到一边,立即煞了声,他这么一揭露,岂不是承认了是他们先将人诱哄到了聚宝堂,然后才发生后边的事吗?如果按照这个逻崭算起来,似乎理亏的首先是他们了。

想到此,孟管事汗涔涔的,这个女人未免太厉害了些,三言两语就把他和孟少给绕进去了。

孟洛秋狠狠地甩了孟管事一个冷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不是他自作主张,将一个小祸害领进了门,又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事呢?

一直在旁沉默倾听的东方云翔,此刻也插了进来说了句:“小墨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孩子,若不是你们另有所图,将他诱骗进了宝库,他如何有能耐进入你们的宝库?也即是说,之所以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怪不得任何人!自己造的孽,就该由自己来承担!”他的话清冷中透着冷冽,不怒自威,颇具王者风范,令人赞赏。

荣伯也跟着附和他道:“公子说得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是你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却还有脸来坑骗别人家的金子,原来聚宝堂之人就是如此无耻无赖之辈!”

云溪紧接着又跟了一句:“孟家乃是傲天大陆公认的十大家族之一,地位显赫,受人尊崇,却想不到所谓的十大家族也不如尔尔,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去,我看孟家以后还如何在十大家族中立足?”

“噗!”一口鲜血自孟洛秋的口中喷涌而出,云溪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心中的隐患,让他如芒在背!

孟家一直就处于十大家族的末尾,在十大家族以下,还有无数的大家族虎视眈眈,想要取代他们。若不是他们家族有可以自恃的最后底牌存在,恐怕孟家十大家族之一的宝座,早就不保了!

孟洛秋作为孟家家主下一代传人的继承人,自然就该更加谨小慎微,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差错,要不然家族的长辈和长老们一定会考虑到家族未来的前途,而放弃家主只传长子的家规,将孟家家主之位传给他的弟弟,这砻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孟少,你怎么样?”孟管事焦虑地看着他,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朝着云溪开口道,“云小姐,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否看在孟家的面子上,将解药取出来,给孟少服下?”

“这个嘛…”云溪故作沉思了片刻,道,“倒也不是不可以!那我的金子呢?”

孟洛秋喷火的目光瞪着她,倘若眼神可以瞪死人,她早已死了好几回!

“金子你拿回去!就算我孟洛秋倒霎,不慎丢失了玄灵果!”他恨恨地咬牙,心里盘算着,只要他的伤势一旦恢复,他一定要半领孟家的高手一举歼灭云家!管它云家是不是南熙国的朝廷中流砥柱和护国的功成,今日之耻,他必定要加倍地讨回来!

捕捉到他眼底的不甘和一丝狠戾的神色,云溪在心里冷哼了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为了云家,为了她和小墨的生命安全,她绝不能心慈手软!

“那倒不必!”云溪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儿子吃了你们的玄灵果,我做娘的,总得替儿子负点责任。要不这样吧,我带走一半的金子,剂下的五百万两黄金就当作是我儿子吃了你们的宝物的赔偿,你们觉得如何?”

孟洛秋和孟管事双双陷入惊愕中,好似不信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口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否认她儿子偷吃他们宝物的事实。现在他们愿意退让,不再跟她计较金子的事了,她却反而主动愿意赔偿一半的金子,这转变未免太过诡异和惊奇了,容不得他们不怀疑。她抬眸,对上他们愕然的表情,不以为然地拨弄着额前的鬓发,懒懒地说道:“你们不必这么惊诧地看着我,大家都说我是个大善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本牲使然!”

“噗!”

“噗!”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毫不客气地在她身后喷了,什么叫无耻,什么叫大言不惭,他们算是深深领教了!

大善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本怪使然…这些词汇好像一个也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亏她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出口,他们实在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他们实在是自叹不如啊!

李禄等人个个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云溪,偶像啊!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学成她的境界,无耻无极限呢?

东方云翔浅浅地微笑着,一双清眸之中柔光四溢,眼眸中倒影的全是她姣美的身姿。

荣伯则直接翻白眼,对于这个女人的无耻程度已经渐渐趋于免疫,她拿着自家公子的金子送人情,亏她好意思!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的无耻程度才只是一个开始,更为无耻腹黑的还在后面!

孟洛秋对于她的话也只能是半信半疑,唯有她真正地把金子留下了,他心底才算是踏实了。

“云小姐,解药呢?”

云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目光慢慢地在一个个的箱子上边扫过,她的头微偏,颇为为难的神色道:“我们将军府向来以清廉忠君、保家卫国的名誉自持,在南熙国上下皆有很好的风评,现在公然抬着这么多箱金子在将军府来回进出,传出去,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将军府其实表里不一,说不好还会被安上个贪污腐败、企图犯上作乱的罪名。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谨慎行事。”

龙千辰站在她的身后,使劲憋着笑,一路上被她坑骗得多了,他也有经验了。听到她这番怪怪的论调,他心里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不过幸好,这一次即将被坑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幸灾乐祸,格外得兴奋。

“云娘子,那该如何是好呢?”他很识趣地配合了她一句。

“是啊,该如何是好呢?”云溪淡淡地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也只有龙千辰才能看懂她的确是在赞赏他,因为在这之前,每次他从她那里接收到的,要不就是白眼,要不就是都视的眼神,哪一次给过他好眼色看?

尽管如此,她一个淡淡的眼神,足以让龙千辰兴奋一阵子了。

孟管事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要不然我们用银票换你的金子如何?这样一来,你们就不必大动干戈地抬着金子进出将军府,只管将金子留在我们聚宝堂即可,也不会惹来外人的争议,一举两得。”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云溪击掌叫好:“还是你们聚宝堂的人聪明!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尽快准备好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银票,一旦银票到手,我就立即把瓣药给你们…”孟洛秋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里而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什么阴谋的味道孟管事却是为难地说道:“我们聚宝堂目前所有的银票折合算起来,最多也就只有三百万两黄金的额度,那另外的两百万两可不可以暂时先拖欠着?”孟管事心底打着小算盘,一旦孟少得了解药,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候带齐高手灭了云家,那么剌余的两百万两黄金也就不用还了,那支付出去的三百万两黄金说不定也可以一子儿不少地讨回来!

这笔账,绝对不吃亏!他心里算计得美美的,却不知这世上还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云溪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先把三百万两黄金的银票给我,然后你们再以孟家的名义打一张欠条,改天我再带着欠条来竹要剂下的两百万两黄金,免得你们事后赖账,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打欠条?

她还真能想!

孟洛秋已经被她磨得失去了耐性,朝着五管事甩了甩手,道:“赶紧的,给她给她!欠条我马上就给你写,只要你快点把解药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我可不想一会儿拍卖去会开始的时候,让客人们看到现在这一幕”

“当然没问题。”

收了大叠的银慕和孟大少杂手所书的欠条,云溪真想对天大笑三声,她果然很有敛财的天赋!

从聚宝堂出来后,龙千辰和白楚牧看她的目光也变了,是崇拜,极度的崇拜!

她用几十箱掺杂着些许金子的板砖,换来了三百万两黄金等值的银票。她用几十箱掺杂着些许金子的板砖,换来了三百万两黄金等值的银暴,还另加一张可以直接问孟家讨要金子的欠条,这就是所谓的空手套白狼,真正的敛财高手啊…他们真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李禄等人更不必说了,一个个走起路都昂首阔步,脚下带风,好似那也是他们的成就一般。荣伯陪着自家的公子走在后边,心里愤愤不平,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干万两黄金,现在人家不但没有把黄金全部交出去。还凭空大赚了一笔,这都什么世道?她赚的银票应该还给公子才对!这样才公平!可惜,公子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而且还破天荒地笑得很开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全是那女人的身影。完了,完了,公子是彻底栽在他们母子手里了!隔了聚宝堂一条街的小巷中,一辆普通的马车徐徐而行。马丰内,云小墨仰头看着对面摇着折扇的蓝衣男子,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爹爹派来救我的吗?”孟贺枚噙着一抹笑意,边摇折扇,边应道:“当然了!你跟你爹爹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孟贺秋噙着一抹笑意,边摇折扇,边应道:“当然了!你跟你爹爹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云小墨困惑道:“可是,刚刚他们都叫你二少,你是跟他们同伙的?”

孟贺秋面上一滞,手中摇动折扇的动作也跟着稍缓了下:“叔叔是跟他们认识,但叔叔跟他们不一样,叔叔是好人!”

“可你脸上没有写着好人两个字…”云小墨驽了驽嘴,对他有着几分戒心。

“可叔叔脸上也没有写着坏人两个字啊…”孟贺秋擦了把汗,自己竟然跟一个孩子纠结于好人坏人的问题,说出去真要被人笑掉大牙!

“你放心,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你爹爹了。只要你见到了他,你就知道叔叔到底是不是好人,有没有骗你了。”孟贺秋伸手想去摸他的小脑袋,云小墨把头一偏,让他摸了个空,孟贺秋嘴角抽了下,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罢了,罢了,那可是一代邪尊龙千绝的儿子!

他惹不起!

寒园。

纷飞的梨花,宛若雪片一般,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

梨花树下,站着一高一矮的父子俩,两人彼此对望着,远远看去,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云小墨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好奇的大眼睛闪动着。这就是他的爹爹么?

小嘴可爱地撇了撇,他突然朝着龙千绝招了招手,软软的声音道:“你能不能蹲下来点?我这样看着你,好累哦!”

完美的唇形向上勾勒,嘴唇以上的部分都被一张银色的面具所遮盖,龙千绝深邃的眸子似海深沉,波光明灭,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小自己几号的翻版,听到他如此说,便配合地蹲下了。他蹲下后的身高,还是比儿子高出了一个头,暖阳高照,投射在父子俩的身上,使得这一幕格外温馨。

“是你让他来救我的吗?”云小墨白葱的手指指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孟贺秋,也即是孟家二少。

云小墨之所以能顺利逃出聚宝堂,全归功于孟贺秋以及他安插在聚宝堂内的亲信里应外合,再加上孟洛秋因为自身中了毒,又在气头上,所以没有防范,孟贺秋因此才顺利地将云小墨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了聚宝堂。

孟贺秋被他小手一点,颇为荣幸,凑着笑脸,冲他颔首示意。

龙千绝优雅地点了点下巴,微微颔首,两眼继续打量着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流荡的眼波之中浓黑渐化。嗯不到自己有了个儿子,而且还是和她所生波光诡谪的眼波之中幽光更为激荡!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云小墨许多的疑问。

龙千绝微泯了下薄唇,眼底有瞬间的混沌,想起了那个倔强冷傲又卓然出尘的女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炫目,她留下的印记,他还真有些眷恋,不舍抹去。他修长的指尖优雅地摸了摸下巴,好似在抚摸一件艺术品,然后指了指天,沉吟道:“…日头太晒了,戴着面具比较不容易被晒黑。”

云小墨无语地仰头望天,这日头真的很晒吗?

孟贺秋嘴角抖动了下,龙尊主未免…未免太过幽默了。

冰护法很是敬业,从头至尾都是一个表情,寒得能将人冻成冰棍。她的注意力一半放在了孟贺秋的身上,带着些许警惕,另一半则是流连于龙千绝父子之间,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她的眸光有瞬间柔和的迹象。

“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云小墨暂时忽略了他奇怪的答案,转而进入正题,也就是他独自离开将军府,前来寻找爹爹的主要目的。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扬了扬眉,龙千绝换了个半蹲的姿势,单膝着地,身姿如松柏挺立。这样的姿势丝毫不减他身上半点的威严和冷傲,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静态美。

云小墨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娘亲?一家人不都是应该生活在一起吗?”

心口猛然一震,心弦被无声地拨弄,龙千绝静静地凝视着儿子,他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原来,他深夜独自出门,遍寻整条大街,最后还误入了聚宝堂,陷入困境…所有这一切的遭遇和行为,其实就是只为了当面问他一句,他为什么抛弃了他和他的娘亲。

真是个傻孩子!

如此纯真可爱的孩子,他怎会忍心抛弃?大掌轻轻地抚上了儿子的头颅,龙千绝黝深的眼瞳之中柔光泛泛,散逸出无与伦比的色泽,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道:“小墨,不是爹爹不要你,而是爹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能原谅爹爹吗?”

“这么说,你真是我爹爹了。”云小墨的神色很平静,大眼睛眨着,沉默了稍会儿,忽然歪头说道,“既然你是我爹爹,那你就应该照顾我和娘亲。以后每个月你都要给我和娘亲银子,这是你应尽的责任。”

眉梢微挑了下,龙千绝盯着儿子可爱纯真的容颜,目光闪动,优昙般的笑容自唇角绽放,笑容越放越大,恰似春风拂柳,又似漫山的桃花悄然绽放。

云小墨睁大了眼睛,咦了一声,不禁有些看痴了。

孟贺秋看得惊奇,这是他所见过的父子里边最为怪异的一对了。

之所以选择跟龙千绝合作,一来是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把柄,使得他不得不就范,二来他也想借助龙千绝的势力来对付他的大哥孟洛秋,从而得到孟家家主继承人的位置。只要能达成目的,实现自己的心愿,他不介意跟龙千绝这样的邪派尊主合作。

他帮龙千绝救出了儿子,这份人情可是大大的,他深信龙千绝一定会将自己的罪证销毁,从此真正还他自由之身。

冰护法拧了下眉头,有些不可思议,莫非真是父子之间的遗传,要不然他们说话的口吻和思维的方式怎么会如此相似?这分明就是尊主跟十大家族的人谈判时惯用的跳跃思维,永远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说什么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称其为邪尊的缘故了。

一个邪尊,一个小邪尊,父子俩之间的谈判,让人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半晌,龙千绝收了笑容,眸光微敛,泛起一抹狡黠的光芒,道:“给你们娘俩银子,保证你们的生活,这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正如你所说的,一家人就该生活在一起,才算完整,你说得对不对?”

冰护法握剑的手骤然一紧,得知云小墨真是尊主的孩子时,她就已经震惊了一回,现在尊主他竟然要主动对云小姐负起责任来,还要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她再次震惊…她只觉得深藏在心中的那一个梦在瞬间被击得支离破碎,难道她真的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吗?

云小墨拧眉思索了下,眼珠子滴溜转着,语出惊人:“你想收买我?”

“聪明!”龙千绝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一记赞赏的眼神,“只要你肯帮爹爹,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答应你。”

云小墨想了想,这个条伴似乎真的很诱人,只是…他有翔叔叔那么有钱吗?还有,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总是闪着精光,看起来狡猾得很,一点都不像翔叔叔那么老实纯善,他能相信他吗?

小嘴一撅,他抬了抬小下巴道:“我是不会背叛娘亲的!”

“爹爹可没有让你背叛你娘亲,爹爹只是想让你在机会适当的时候替爹爹说些适当的好话,这就足够了。”龙千绝俊美的脸庞上扯出一抹浅浅的笑,俊眸之中洋溢着兴致盎然,不愧是他龙千绝的儿子,人虽小,小心眼却多得很。

“小墨,喜欢银子吗?”刚刚小家伙一开口就问他讨要赡养费,看来也是个小财迷啊,人只要有所欲,那就好办了。

云小墨目光游离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龙千绝颇有些失望,看来这一招行不通,微拧了下眉头,正想着用别的招数诱惑他,却听到儿子突然说了句:“我喜欢金子!”

孟贺秋猛地呛了一口口水,被大大地雷到。

冰护法也跟着挑了挑眉梢,再看向云小墨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这么邪气有睿智的孩子,一定是尊主的孩子没错了。

还是龙千绝够镇定,不但不惊讶,俊眸之中的兴味反而逐渐放大,有潜质,对他的脾气!以后如果把凌天宫交给他,一定能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

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送到儿子的手中,龙千绝又说道:“这里是十万两银子的欠条,只要你找到欠条上的人,问他索要等价的金子就行,这个算是爹爹送给你的见面礼。只要你以后表现好,让爹爹满意,爹爹还会送你更多的金子。”

“容少华?”云小墨看着欠条上的名字,有些迷茫,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容少华是谁?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你忘记了吗?他就是你娘亲的表哥,现在就住在你们将军府,只要你把欠条亮给他看,他会付金子给你的。如果他不肯付,你就把这张欠条贴到大街上去,我保证他绝不会赖账。”

容少华正在通往聚宝堂的途中,突地打了个冷战,喷嚏连连,心中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究竟是谁在暗地里算计他?

冰护法的嘴角难得地扯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只要一想到那风骚男被自己的表侄子讨要债务时,可能会有的可笑表情,她心底就无比舒畅痛快。

孟贺秋暗地里擦了把汗,以后有事没事千万别惹这一对父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哦,是他啊!”云小墨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便小心地将欠条收好,揣进了兜里,“你的见面礼我先收下了,至于要不要帮你说话,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高挑了下眉梢,龙千绝只觉得好笑,这小子真是精明得很啊,收了他的好处,嘴上还是咬得紧紧的,居然还学他的口吻说话,要视他以后的表现而定。

不错,不错,不愧是他龙千绝的儿子!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龙千绝起了身,回头吩咐道:“去通知云小姐,就说小墨在寒园。”

“是,尊主。”冰护法领命,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孟贺秋见时机差不多了,腆着笑脸,上前道“龙尊主,那我的事,您看?”

细长的眸子微挑,龙千绝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道:“这次做得不错,本尊就当是你送给本尊的见面礼,至于那东西要不要还给你,视乎你以后的表现再说。”

“这…”孟智秋的额头落下了大滴的汗珠,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帮他救出了他的儿子,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把东西还给他?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怎么了?你对本尊不满意?”

龙千绝一记清冷的目光递了过去,吓得孟贺秋连忙抹去额头的冷汗,讪讪地点头哈腰道:“不敢,小人不敢!能为龙尊主办事,是小人的荣幸。既然龙尊主父子已经团圆,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嗯。”轻哼了声,龙千绝不再理会他,再次将目光调转至儿子的身上,那冷冽如冰的眸光也在瞬间变得柔和无比。

还是自家的儿子看着顺眼,而且是越看越顺眼,如果能将他们母子俩都弄到自己的身边来,哪怕只是每天看着,也是件赏心悦目之事。

想着,他完美的唇线越翘越高,扬起了一个漂亮惊艳的弧度。“你笑得好奸哦!”云小墨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小白也从他的怀里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同样地向龙千绝递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龙千绝嘴角扬起的弧度煞停,抖动了下,轻咳一声道“你看错了,爹爹只是嘴角有点痒,那绝对不是奸笑。”

云小墨可爱地向上翻了个白眼,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

龙千绝哑然失笑,捏了把他婴儿肥的腮帮,忽而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墨,你会武功吧?我看你身上的真气很强盛,像是刚刚有了晋升。趁着你娘亲还没来,你先练上几招,让爹爹给你指点指点。”

同为习武之人,云小墨也能感觉得出对方身上的强大气息,他犹豫了下,便放下了怀中的小白,仰头问道:“有剑吗?”

他这一问,还真把龙千绝给问到了,一个孩子怕是不适合使他的长剑的。

他指尖一弹,一道无形的玄气朝着梨树击去,将一根绽放着梨花的枝丫弹落下来,顺着他玄气的引导,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轻松落在了他的两指间。

“先用这个代替,改天爹爹去帮你打造一把轻灵些的宝剑。”

云小墨两眼睁得大大的,看得惊奇,他这等手法可是很了不得的,至少他是做不来的。

“你的功夫…还不赖。”给了他一句算是赞赏的话,云小墨接下了梨枝,轻快地跳跃着,走至了院子的中央。

梨花纷落中,那一抹瘦小的身影,挺拔如松,傲如青柏,他一亮剑,龙千绝的眼神就跟着变化了。都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是单单一个起剑式,龙千绝就看出了许多的端倪。

梨枝在他的手中微侧着一个特殊的角度,这个角度便是与人对战时最佳的角度,看似可攻可守,实则尽是杀机,锋芒敛藏。

这样奇特的起剑式令龙千绝深深赞叹,想必是他娘亲教他的吧!

一想到那个特别的女子,他的思绪开始纷乱地翩飞,想起了昨夜的吻。用两个巴掌换来的深吻,让他享受其中,深深地沉醉。指尖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唇瓣,轻轻地摩挲,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和温度。

刷刷刷…

院子中央,凌厉的剑气逐渐将他的思绪牵引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