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千绝眼神微变了下,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唇线上扬,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杀得好!敢对我的溪儿下毒,就得有觉悟!”

抛了他一个白眼,云溪在心底哼哼,见风使舵的无赖,就会挑好听的说“你杀了圣宫弟子?!”南宫翼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如遭雷击,整个人的身子猛然一僵,顿在了原处。

圣宫乃是傲天大陆百姓的信仰所在,五国的君主都必须听从圣宫的号令,他身为南熙国的王爷自然也不例外,即便心中不服,也绝不敢公然与圣宫之人对抗。然而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大胆,一连杀了圣宫三十八名弟子,她到底长了几颗脑袋,几个豹子胆?

“杀了便杀了,那又如何?难道我就只能坐等着任人宰割不成?”云溪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对他如此吃惊的神色,很是蔑视。

南宫翼一时无言以对,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心思和言行。

云逸左右看了看,在惊叹于女儿的胆大之外,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心思了,近来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太多密集,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打击,已经让他的心脏慢慢变得耐扛。

“咱们还走到府内叙谈吧,站在门外,怠慢了两位贵客。”

云溪领首道:“嗯,我先回房去梳洗一下。”

将军府的大堂,一箱箱的聘礼被抬进了屋,很快摆满了大半个屋子云家的老少看着这一箱箱的聘礼,不由地大眼瞪小眼,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云孟瑶和二夫人坐在比较不起眼的位置,看着靖王爷带来的这一箱箱的骋礼,云孟瑶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她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最终还是要发生了吗?

自己的姐姐,似乎从一出生就有了很好的归宿,跟整个南熙国最为出色的男子一一靖王爷定下了婚约,因为此事,整个南熙国不知有多少女子在羡慕和嫉妒着。

她恨,因为她的母亲不是将军府的正夫人,她无法享有嫡女可以享有的尊荣:她嫉妒,因为她不是将军府的长女,所以所有的好事都轮不到她的头上。

她的姐姐自一出生就注定了能成为王妃,而她呢,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将来顶多也就是当今官吏的妻子或是偏将军的夫人,跟她姐姐的归宿天差地别。同样是将军府的小姐,命运却是天差地别的,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云孟瑶的目光落在了南宫翼的身上,带着几分痴迷,几分不甘,几分心痛。曾几何时,这个男子也是她心中的一个梦,那么美好,那么高贵,却也那么遥不可及。

然而现在,他亲自上门来提亲,为的就是要迎娶她的姐姐…心,针扎一般地疼痛,痛不欲生!

龙千绝倚坐在离主位不远的位置,静静地喝着茶,神色慵懒而迷离,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他的目光好似一直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可是又让人觉着他的目光无所不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容人的忽视。

龙千辰今日难得地站在了兄长的身侧,一双厉目狠狠地瞪着南宫翼,他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他大哥的女人都敢抢,简直不知死活!倘若他执迷不悟的话,他敢保证,即便是他大哥不出手,南宫翼也一定会收到凌天宫的追杀令,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都难道追杀令的追缉。

白楚牧则站在了南宫翼的身侧,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内心里并不看好师兄能真的提亲成功,但毕竟是师兄弟,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站在师兄的这边。

云家老爷子几人面面相觑,对于靖王爷突然上门提亲,颇感意外。

“王爷,溪儿的婚事,恐怕我们说了不算,还是等溪儿来了之后,您亲自问她吧。”云老爷子果断地将决定权推给了云溪,他跟靖王怎么说也同朝为官多年,对方又是王爷,以他的身份不方便推拒,但他深信云溪一定有自己的主张。

南宫翼面色沉了一分,沉默不语,他也在等待着云溪的到来,因为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握在了云溪的手上。

这时候,云溪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云老爷子最后半句话。

“什么事要亲自问我?”

云溪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青丝如墨,白衣胜雪,黑白之间衬得相形益彰,吹弹可破的面容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随着她步入大堂,一阵清新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带来了满屋的馨香,她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南宫翼看着这样的她,惊艳得令人心醉,他的眸光愈加深邃,深沉如浩淼的大海。

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舍得放弃?

云孟瑶转头,也看到了迈步走入门内的云溪,一双眸子忽地睁大,露出了惊诧之色。

这…这真的吾她的姐姐吗?如此出本的与l质,如此惊艳的容颜,就冻她都被深深地震撼住!这真是她的姐姐吗?她何时蜕变得如此美艳而动人?

龙千绝淡淡的目光轻扫了过来,他沉静的眸光有些许的波动,同时逸出了丝丝的笑意,像是在赞许,又像是蕴含着某种说不出的意味,总之就是怪异,云溪环扫了一圈大堂里的人,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摆满了大半个屋子的骋礼上,淡淡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聘礼,是我师兄前来向你提亲的骋礼。”白楚牧好似嫌事情还不够乱,笑嘻嘻地说道。

南宫翼眉心紧了紧,朝着身后方向投去了一记嗔怪意味的轻瞪,不知为何,一听到他说出“聘礼”两个字,他心底就莫名地紧张。他分明就是为了送骋礼而来,师弟口中所言也是事实,可他就是莫名地紧张,怕她会一口否决,或者直接让人将聘礼统统丢了出去。

收回了那记轻瞪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云溪如清莲出淤泥而不染的美颜上,锁定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变化,牢牢地盯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骋礼?”出于意料的,云溪并没有当场发作,她的眸光微微挑起,视线在所有的聘礼上一一扫过。

“收下吧!虽然你的礼物送得比别人的多了许多,但足够报名参加十日后的招亲大会了。”她语出惊人,整个大堂的人表情各异。

龙千辰的表情最为夸张,嘴型直接成了喔型,心底对她佩服得物体投地。连一国王爷的聘礼也敢私吞,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云溪了,更令人叫绝的是,她居然收了人家的骋礼,还让人家去参加什么招亲大会,不气死南宫翼才怪!

他的视线一转,落在了兄长的侧脸上,他喜欢的女人要办招亲大会了,他岂不是也很悲惨?他摇了摇头,不由地替大哥同情了一把。他就说嘛,绝对不能爱上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彪悍了,绝对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小角色可以应付的。他默默祈祷,希望以大哥强大的级别能够抵挡得住女魔头的攻击。

出乎他的意料,兄长的脸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过了头,这一旦过了头了,也就代表着不平静了,十分得不平静。

他的后颈凉飕飕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哥看起来像是要发飙了,而且是非常凶猛的那一种!

看来,他还是先替女魔头祈祷吧,希望她能承受得住大哥的凶猛攻击。

白楚牧微张着嘴,哑口无言,果然,那不是正常女人应该有的思维。看来,这一次师兄极有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前途渺茫啊。

南宫翼眸光忽闪了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十日后的招亲大会?”

“哦,这事是我娘和我奶奶一手操办的,详细的报名情形,你可以询问她们。”云溪唇角微翘了下,直接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老夫人和云夫人。

老夫人和云夫人两人就直接没有从她带给她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堂堂一个王爷上门来提亲,她不但堂而皇之地收下了人家的聘礼,还让人家十日后来参加招亲大会,这岂不是直接在靖王的脸上给他一巴掌吗?

云老爷子也是愣了半天,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这样也行?溪儿,你真牛!

云老爷子轻咳了声,替老夫人和云夫人回道:“王爷,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溪儿考虑到要给小墨年纪小,需要一个父亲,所以打算在沁阳城内举办个招亲大会,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入赘我云家。孩子她娘和她奶奶近日里一直在操办这事,很快就会在沁阳城内大肆地宣传,务必要将这次的招亲大会办得风风光光又热热闹闹的。我将军府的女儿出嫁,怎么能马虎了呢?您说是不是?”

云老爷子摸着胡子,笑得一脸慈祥。

云逸在一旁装着什么也没听见,专心地喝茶,背后却走出了一身的冷汗。溪儿也太大胆了吧,这让靖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放?

云孟瑶直接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料到姐姐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以为姐姐那么喜欢靖王爷,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应下这门婚事的,可她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她从前所认识的姐姐云溪吗?

转首再看向一脸僵住的靖王爷,他的脸色十分得难堪,像吃了苍蝇似的,灰白灰白的,眼角不住地抖动。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她的心也跟着痛了。

云溪,你个贱人!就算你真的变了心,不再喜欢靖王爷了,也何须如此作践他?难道踩着他的自尊,看到他丢丑、无言以对,你就如此开心?

她忽然起身,盈步走到了南宫翼的跟前,屈膝下跪道:“王爷,姐姐她一时失言,才会失了分寸!皇家的骋礼,岂是能随便收的?若是收了,那便是等同领了圣旨,若是不收,便是抗旨。姐姐她收了聘礼,那么必然是会嫁过去的,至于什么招亲大会之说,怕是姐姐和家里人的一时戏言,请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她微微抬顾,一双含水的眼波痴痴地看着南宫翼,楚楚可怜,妩媚动人。

南宫翼微微眯了眯眼,眉梢轻挑,深邃的眸底泛起了幽幽的光泽,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沉默不语。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云溪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云孟瑶讶异地转头望向她,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的光,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在笑什么。

云家的老少个个脸色有异,左右看看这姐妹二人,竟有些不可思议起来。分明是姐妹俩,两人的性情怎会差别如此之大?

看到云孟瑶如此卑微地跪在靖王的跟前,他们不由地觉得失望一云家的人站要站得堂堂正正,跪也要跪得一身傲骨!

而她呢,实在是太丢云家的脸了。

“姐姐,你笑什么?”云孟瑶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依旧跪在南宫翼的跟前,回首沉声询问。

云溪渐渐止了笑声,朐腔还是一耸一耸的,带着笑腔说道:“我是在笑…,在笑爹是不是生错了女儿?你真是云家的女儿吗?我现在很是怀疑!”

“啪…”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忽地响起,一旁的二夫人神色有些紧张,不小心碰落了茶杯。

“溪儿,你…,你这是什么话?瑶儿怎么可能不是将军的女儿?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她是在为你说话,为你求情,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诋毁她,说她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呢?”二夫人故作镇定地说道。

云溪挑了挑眉梢,没有错漏她眼里的紧张之色,心中不由地产生了怀疑,莫非真的让她给说中了,云孟瑶压根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走了,在她看来,父亲和母亲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相敬如宾。在二夫人搬离了将军府之后,也没见父亲亲自去臣相府接人,说明父亲对二夫人的感情很淡薄…

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云溪冷冷地勾唇,似笑非笑:“为我说话,为我求情?你们母女俩的思维未免太另类了吧?居然将我的话和爷爷的话曲解到了这种程度?究竟是你们的脑子出了问题,听不懂人话,还是我的耳朵产生了幻听?”

一抹冷冽的精光蓦地自她眼底迸射而出,直直地射在了屈膝跪在南宫翼跟前的云孟瑶身上,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岂能不知?想要挑拨离间吗?

我云家的人堂堂正正,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就你这样不知羞耻地跪倒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简直丢尽了我云家的脸面口哼,你最好不是我云家的亲生女儿,如此一来,对付你…我就不用再有所顾忌!

逐渐收敛了眼底的精光,云溪勾唇,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差点忘记了,我这个妹妹可是靖王爷你的崇慕者,对你心仪已久。甚至为了跟我争夺你,不惜派遣杀手不远千里地去截杀我,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才是靖王爷你该好好珍惜之人。”

云孟瑶脸色刷地一片惨白,眼神惊惶地看向南宫翼,摇头道:“王爷,您千万别听信她的话,小女子的确爱慕王爷,对王爷倾慕已久,但绝对没有派遣杀手去截杀她!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懂武艺,如何会做这等出格之事?王爷一定要相信小女子,小女子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

南宫翼始终沉默不语,看似很平静,实则有一股巨大的漩涡在他的眼底幽幽地旋转着,森然的气息自他身周围散逸出来,在他处身之外三丈之内,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寒气和低压。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而他却是个倒外。

他的表情得到了云溪的些许赞赏,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登临那皇位吧!因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

整个大堂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南宫翼的身上,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许久之后,他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开了口。

出口的声音薄凉低沉:“既然云大小姐不愿意下嫁本王,本王也不勉强了。二小姐对本王一片情深意重,本王深受感动,今日的聘礼,就当是本王给二小姐下的骋,不知二小姐愿不愿意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侧妃?”

他伸手,递向了跪在他跟前的云孟瑶,他的反应和回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云孟瑶先是明显地一愣,随即狂喜,她没有听错吧?靖王爷居然说是给她下骋,要娶她为侧妃?

虽然不是正王妃,只是一个侧妃,但她丝毫不介意!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能成为他的侧妃已经是天大的思宠了,她相信,只要她稍稍努力一下,或许哪一天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正王妃的位置!

只要能嫁给他,日日地守着他,被他爱怜着,便是她最大的梦想,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看着眼前女人一脸喜形于色的激动表情,他的睫毛微微垂下,隐去了嘲讽和不屑的神色。今日若不是云大小姐让他下不来台,而他又必须给父皇一个交待,通过联姻来牢牢地维系住和云家的关系,他恐怕连看都不会看眼前的女子一眼。因为她跟云大小姐相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嗯?”南宫翼冷冷地挑了挑眉梢,右手依然递在了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好似高高在上的帝皇在施舍他的恩典。

云孟瑶从狂喜中回了神,一双素手颤抖地伸向了他,递送入他冰凉的掌心,一颗心砰然跳动着,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多少年的梦想,今日变成了现实,这究竟是老天对她的恩赐,还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愿意,我愿意!只要能伺候王爷,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不悔。”

二夫人这时候也从怔愣中回神,跟女儿一样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南宫翼的跟前,拜谢道:“多谢王爷纳瑶儿为妃,以后瑶儿的幸福可就全靠王爷了!”

云逸看到二夫人是言行,不由地蹙起了眉头,脸上闪过厌恶之色。他转首看向了自己的夫人,她高洁清雅,秀外慧中,就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有损云家脸面的事情来。他伸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夫人的手,忽然懊悔起自己当年所做的荒唐事来。

云夫人讶异地抬眸,与他对视,只一眼便读懂了他的心思。她温婉地一笑,仿若青莲于水中徐徐绽放,美不胜收。

云老爷子也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厌恶地皱了下眉头,对于二夫人和云孟瑶的言行失望极了。

云溪微挑着眉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住地颔首低笑。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阴森的寒气笼罩着南宫翼,同时也将整个将军府给冰冻得入骨三分,直至他黑着脸离开后,将军府才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二夫人和她的女儿开心得不得了,南宫翼一走,她们就欢天喜地地去准备出嫁的事宜去了,压根就不去注意云家人的脸色到底是如何得难看,恐怕也只有这对活宝母女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大堂内走了不少人,只乘下云家的老少和龙千绝兄弟俩。

龙千绝至始至终保持沉默,静静地喝着茶,或是用手指击打着桌面,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而龙千辰则是专门留下来看戏的,方才白楚牧跟他暗中招手,示意他一道出去的时候,他都没有甩他。

云溪随意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抿了口茶,突然开口道:“爹,你确定云孟瑶真是你跟二娘所生的女儿?”

云逸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地红了老脸。

还是云夫人体贴人,轻瞪了女儿一眼,温婉的声音道:“溪儿,不要用如此的口吻跟你爹说话,瑶儿她的确是你爹的女儿,你的亲妹妹。”

“有何凭证?”云溪反问道,“这世上狸猫换太子的事多了去了,还能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我建议,为了保险起见,爹应该跟她做一下亲子鉴定,确定血缘关系没有错误才行。那云孟瑶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云家人,我云家人怎么可能有她那样的软骨头,对着一个王爷卑躬屈膝,极尽讨好呢?”

“这…”云夫人为难地看向了自己的夫君。

云逸也是在心中不断地挣扎着,虽然心里认定她必是自己的女儿不错,但她方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也希望是搞错了,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见他们犹豫,云溪又给了一剂猛药:“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当我质疑云孟瑶是不是爹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她表现得很紧张,还不小心打破了一只杯子。她若不是做贼心虚,她何必紧张?你们若是不想明着查,那就暗查,将当年云孟瑶出生前后二夫人所接触过的人一一唤来查问,尤其是替二夫人接生的媒婆,和她怀孕的那段期间有没有和别的男人交往甚密。只要将所有的细节全部查上一遍,自然就会水落石出。倘若还是没能发现什么线索,最后的办法,也即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滴血认亲!”

“总之,我不希望云家出现这等孬种和败类,来辱没我云家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声望!身为云家人,无论男女,都应当有铮铮傲骨,不畏强权,不惧艰难,顶天立地!”

她的话语犹如醍醐灌顶,字字珠玑,将每一个云家人心中的那一团火倏地点燃,每个人都高高地昂起了头颅,举目望向浩瀚的苍穹。

铮铮傲骨,不畏强权,不惧艰难,顶天立地!

这才是云家人的魂!

云家几代人浴血奋战又拼敌厮杀所换来的荣耀,岂容皇权轻易亵渎和欺压?他们不畏皇权,也不图谋叛乱,他们只想像一个铁血的军人般活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

大堂内,随侍的云家下人,也被这种魂,这种精神力所感染,每一个人都高高地抬起了头颅,为能成为云家的一份子而感到自豪。

龙千绝微微抬眸,略带炙热的目光望向了云溪,夺目的光彩在他深邃的眼底一闪而逝。眼前的女子,炽热时犹如烈日高照,让人不敢仰视,冷傲时仿若星月争辉,璀璨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这样的女子,他如何肯轻易放手?接受到了他的目光注视,云溪黑发微偏,朝着他的方向回视。

这一眼,在瞬间交缠,无数的风景在眼前掠过,让人深深地眷恋,竟有些再也挪不开视线了。他的目光灼灼,直抵她的内心!,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他是懂她的,也深晓她的心,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心动感觉。他是凌天宫的尊主,是正派人士眼中的邪尊,在他的世界里,将会面临无数的强敌。而她呢,她是将军府的嫡女,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只想带着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

是他不经意地闯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的心湖,她到底该怎么办?接受他,便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将来可能面对的腥风血雨‘然而,那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只想给儿子一个安稳而快乐的生活环境,一她再次陷入迷茫和田惑。

云孟瑶母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就翻箱倒柜地将所有的首饰和衣服翻了出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嫁入靖王府,母女俩欣喜若狂。

云孟瑶是在为自己的梦想终于成真而喜悦,二夫人则是母凭女贵,做着从此就能在云家翻身,昂起头颅来做人的美梦,她深信只要自己的女儿嫁入了王府,那么她就不必再惧怕大夫人,也无须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每天去请安了。得罪了王府侧妃的娘亲,她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如何承担得起?

二夫人越想越美,拉着女儿道:“瑶儿,这一次你真给娘亲长了脸,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招,恐怕靖王爷还是会执意娶那个贱女人。那贱女人到底哪里好,只不过是长了一张狐媚的脸,就到处跟男人勾三搭四。我听下人们说,那黑衣的男人就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哼,她都找到那个野男人了,居然还要办什么招亲大会,真是可笑极了。也不想想,她都是一个有孩子的人了,不再是黄花大闺女,谁那么不长眼会看上她?瑶儿,你看着吧,到时候那招亲大会上,一定没有人会来,她一定会闹笑话,成为全城的笑柄!”

云孟瑶冷笑道:“那贱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吗?靖王爷不过是看在跟她有婚约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上门来提亲。她居然还欲擒故纵,以为拒绝了王爷,王爷就会一门心思地娶她,她却想错了,王爷根本不在乎她。我一出现在王爷的面前,王爷就注意到我了,终于发现我比那贱人不知好多少倍!”

“就是,咱们瑶儿可比她好多了,至少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清白之身?靖王爷选择你,那是他有眼光,他若是真的选了那女人,那才是他走了眼。”

“哼!我一见着那贱女人跟她儿子,就觉得讨厌!不过说来也奇怪,当日我分明找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让他等在那间木屋里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变成了那个黑衣男人?”云孟瑶恶毒的眼神一厉,愤然道,“真是便宜她了!像她那样的贱女人,就该和天下间最丑的男人苟合,让她痛不欲生!”

“瑶儿,你说的司是六耳葡的那件事?难道那件事是你安排的?”二夫人压低了声音,有些讶异。

云孟瑶冷冷地笑了起来:“没错,是我安排的!那个贱女人蠢得厉害,我随便给了她一封信和一壶蜂蜜,她就信了。她以为靖王爷在木屋里等着她,要跟她诉说衷情,还以为那蜂蜜是靖王爷送的,就甜甜蜜蜜地喝了,她却不知道,我在里面下了那种药,只要一见着男人就会发疯发狂的药…,哈哈哈!想起那一日爹爹他们冲入木屋的时候看到的情景,我就觉得泄恨,不过这还不够,那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居然不见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母女俩正聊得火热,突然间,房门被踹开。

逆光处,一抹纤瘦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自她身上传递来的森寒冷意。

“谁?谁如此大胆?”云孟瑶厉声喝道,哪里还有方才在南宫翼面前的楚楚可人之态?

“你说我是谁?”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抹身影向前迈进了一步,露出了她的真容,她唇角那一抹残忍的笑意,将母女俩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云、云溪三怎么会是你?你来干什么?”云孟瑶忽地想起了方才她们母女俩的对话,她的心猛然一紧,莫不是她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知道了六年前发生的事了?

想到此,她的脸色煞白,打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

二夫人见着云溪如此大胆地闯入属于女儿的房间,不由地挺起了胸脯,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云溪,这里是你妹妹的房间,你岂能如此无礼地随便闯入?还有,我是你的二娘,你见了长辈,都不用行礼吗?你的修养都到哪里去了?”

“修养?”云溪冷冷地勾唇,似笑非笑“,跟你们这种人也需要讲修养?莫要寒碜到我了…,二娘!”

她有意加重了“二娘”两个字,咬得极重,其中威胁的意味甚浓。

二夫人抬头,对上她凌厉的目光,不由地倒退了一步,心惊胆战。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妹妹很快就要成为靖王侧妃了,倘若你对她无礼,小心靖王爷治你的罪!”

云溪摇了摇头,很是同情地看着她们母女,事到临头,她们居然还没有半点的觉悟,难道她们真的以为进了靖王府就是好事了吗?

“别的事,我不想跟你们愣嗦。我只问你一句,六年前的事,是否真如你刚才所说,是你在蜂蜜里下了药,然后用信引我去的木屋?”云溪冰冷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云孟瑶的身上,逼视着她,让她不得不吐露真言。

云孟瑶被她的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站立不稳,她慌忙摇头道:“不是!不关我的事,是你听错了!”

“你还敢狡辩?”云溪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反手扣在了桌面上,提高声调质问道,“说,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啊,疼!娘,救命啊!疼!”云孟瑶痛苦地嘶嚎着,眼泪也流了出夹二夫人见状,连忙冲上前去相救。

云溪伸脚,勾起了一张板凳,朝着二夫人的身上砸去。二夫人跌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处,痛得不住哀嚎。

“说!”云溪的手再次加了力道。

云孟瑶痛不欲生,终于松了口,带着哭声道:“是,是我做的!求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能嫁入靖王府,求你放过我,成全我吧!我好歹是你的妹妹,跟你有着血缘关系,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血缘关系?你现在想到血缘关系了?那么你当初在设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脉?”云溪伸手,从她头上拨出了一支玉誓,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实现你的愿望,让你顺利嫁入靖王府,让你成为靖王侧妃…”

“真、真的?”青丝如瀑般从云孟瑶的肩头滑下,她很是诧异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云溪,难以相信她居然真的肯让自己嫁入靖王府。心中正待欣喜之时,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没错!我会让你嫁入靖王府的,只不过…我要先毁了你的脸,让靖王府的人人人看到你都生厌。我要让你嫁过去,却无人问津,老死在王府里,生不如死!”

云孟瑶整个人都怔住了,忘记了反应,甚至也忘记了疼痛。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漫天的黑色向她涌来,而耳边的话语则成了一种诅咒,一种魔音“不要一”凄厉的尖叫,撕破长空!

我们是一家人V15十大变态男聚会

从云孟瑶的房间里出来,云溪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刚刚那个划破了自己妹妹脸的人不是她。并非她天生薄凉,实在是云孟瑶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法容忍!

出于嫉妒心,她设计陷害自己的姐姐,给她下药,让她被这世上最为丑陋之人破了她的身,目的就是要毁了她,使得她再也无法跟她争夺靖王。如此歹毒的心肠,杀了她,都嫌不够痛快!

若不是她设计陷害,云溪何以会因为此事性情大变?她在生下了小墨之后,心结依旧难解,最终选择在慈云观的山崖之巅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留着她,是为了让她赎罪,让她生不如死!

云溪不觉得自己残忍,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

站在榆树下,深吸了口气,身后是云孟瑶母女俩杀猪一般的嘶嚎声,而当空却是烈阳高照,清风拂面。

叉是晴朗的一天,真好!

穿过花园,便是她的住处。

云溪一路闷头走着,思索着如何调查云孟瑶身世之事。若不是发现了二夫人的紧张异样,她或许还不会有所怀疑,而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了。

云家和罗家乃是政敌,向来不和,那么罗家的女儿何以会嫁入云家,而且甘愿做小?再则,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甚厚,而母亲又来自江湖,为了父亲抛弃了从前的家世,甚至二十年来都不曾返回容家,这样的深情厚谊,父亲何忍辜负了母亲的一片深情,昧着良心另娶他人?莫非这其中另有缘故?

花园深处,一袭墨色长衫的男子背着身子负手立在了一簇山茶花前。

云溪顿时一怔,停住了脚步,看向他。

山茶花开得正艳,绚烂的色彩,点缀着满园的春色。

他站在山茶花前,通体的黑色织染,微风吹起了他的墨发,墨发如一匹黑色的锦缎铺染开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影挺拨,犹如一幅五彩彩绚烂的画卷,只砻满园的春煮全部成为了他的陪衬和点缀。

他自微风中回眸,飞扬的眉角,飞扬的墨发,飞扬的唇线,说不出的雅致风华,道不尽的隽秀飘逸。

真正是个妖孽啊!

谁家若是养了这么个妖禁,可真是愁哦!

云溪清凉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轻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来了?我在等你。”

龙千绝唇角向上扬起,飞逸出一抹温润肆意的笑容,声音清越动听。

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下,云溪没有答话,脑海中浮现出他当日在寒园的话语。

“你可知道,那一夜我身受重伤,无法行动,也不能言语。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确切地说,那一夜,是你…,强爆了我!”

“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

面颊上不经意地染起了粉色嫣然,原来他那日所说都是真的,倘若那日不是他误打误撞出现在了木屋,恐怕云溪真要糟蹋在了那丑陋之人的手中。

然而,真正和他发生关系的,始终是原来的云溪,而非她…

莫名地,心底升起了一股闷闷的酸意。

“怎么了?在想什么?”

属于他的气息突然逼近,云溪抬眸,直直地撞上了他的眼眸,他的眸子异常黑亮,仿若将漫天的春光全部都吸纳进了那深邃无垠的眸底,谦起层层叠叠的光澜,灼灼夺目。有一瞬间,那双眸子竟让她微微失神…然而,心底那股子突生的闷气怎么也抹不去,云溪避开了他的视线,侧身绕过了他,继续前行。

“溪儿?”右手被扯住,属于他的浓浓的气息压了过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心情不好,别理我!”云溪挣脱了他的手,不看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能走!”龙千绝轻盈的身姿,移步到了她的跟前,阻拦了她的去路,含笑的眸子忽然间变得萧然而无奈的愠怒,“你先告诉我,那什么该死的招亲大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儿子认别的男人为爹?”

“儿子是我生的,我想让他认谁为爹,就认谁为爹,反正你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更不知道那夜的女子是你!”

听到他提起那一夜,心底的那股不自在涌动得更加厉害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跟死去的云溪吃醋。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的到底是六年前的云溪,还是现在的云溪?”她灼灼的目光直逼向他,闪动着认真的光芒。

龙千绝如画的眉毛轻挑了下,很是不解,为何她总是纠结于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上,这两者有区别吗?

“溪儿,你究竟想问什么?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还是你心里另有顾虑?”

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隐隐地失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喜欢的究竟是六年前的云溪,还是现在的她吧?这样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招亲大会是我娘和奶奶一手操办的,相信她们一定会为我觅来不少沁阳城内的优秀男子,你若是想知道究竟谁会成为小墨未来的爹爹,届时欢迎光临和观摩。”

云溪浅浅地勾唇,飒然转身离去,转身的刹那,那一抹浅笑便彻底消失了。

萌动的心,无处安放,那么就让天意来决定吧!

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龙千绝站在原地,遥遥地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为什么他还是看不透她?她的心明明已经向他靠近了,可为何总是患得患失,突然之间又远远地离去?

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尤其是像她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更加让人难以理解。

招亲大会吗?很好,他倒要看看,究竟谁敢来跟他抢他的女人?

一抹锐利的精光划过眼底,他冷冷地勾唇,有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那一日之后,龙千绝便消失了,彻底离开了将军府,再没露过面。

云溪的心中更加忐忑了,同时也很气愤,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吗?她不过是气气他,给他些许的考验,他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能不好找吗?她偏要找一个比他强上十倍、百倍的男人来,气死他,让他惭愧而死!

“娘亲,你快把盆栽的叶子给摘没了,你跟它有仇吗?”

儿子软软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云溪低头看去,豁然发现自己正对着一盆盆栽蹂躏发泄,那上面的绿叶几乎都已提前退休,等着入土为安了。

云溪轻咳了声,丝毫没有尴尬和困窘之色,低头看着儿子道:“娘亲是在帮它手工修剪枝叶,这叫艺术,懂吗?”手指一拨,将盆栽挪到了一边,她若是再继续下去,它可真全毁了。

“哦。”云小墨点着头,却是一脸的不信。

“娘亲,爹爹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我还想跟他学练剑呢。”

“别跟我提他!你想学练剑,娘亲教你。”

云小墨抿了抿嘴,有些为难道:“可是,飘雪十三式,只有爹爹才会…”发现娘亲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糟了,娘亲看起来像要发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像缨子所说的娘亲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娘亲一定是很想得到一样什么宝贝,可是一直得不到,所以才会欲求不满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娘亲,你想要什么礼物,能不能告诉小墨?”

“礼物?”儿子的思维跳跃颇有她的风范,云溪抬眉想了想,道,“我现在就想吃一只纯正的北京烤鸭!”

“烤鸭?”云小墨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甜甜地一笑道,“哦,小墨知道了。小墨一定不会让娘亲欲求不满的!”

“嗄?”云溪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么彪悍的一个成语居然从纯洁可爱的儿子嘴里迸了出来,她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道,“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郑夫子看起来一派道貌岸然的君子风范,却在裸堂上教孩子们这么彪悍的成语?啧啧,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啊!”

郑夫子拼命挣扎着,从裸堂的讲桌底下爬了上来,委屈的表情申诉:“万恶的女人,你居然如此诋毁我纯洁的心灵,我恨你…”

午饭的时间,所有人都到齐了,只差小墨一人不见了踪影。

“怎么还不上菜?我都快饿扁了。”白楚牧敲着碗筷,很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云溪抛了他一个白眼,冷声道:“小墨去哪里了?白楚牧,你把我儿子看哪里去了?”

白楚牧嘴一扁:“他”他刚刚好像说要去厨房…”“好啦好啦,我去厨房看看。”白楚牧只好搁下了碗筷,灰溜溜地往厨房跑。

“对了,爹,二娘跟云孟瑶的事查得怎么样?!”趁着等候的间隙,云溪不经意地问道。

云逸叹息了声,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我已经拷问过相关的人等,证实那孩子的确不是我的。我又去查探了下二十年前那夜发生的荒唐事,最后发现原来那一夜是罗家有意设下的圈套,他们请我去府里喝酒,在我酒里下了药,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罗家为了对付我们云家,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愿意赔上…”。

“那云孟瑶真正的父亲究竟是谁?”云溪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对父亲的懦弱和屈从有些失望,被人设计了,难道他就不会查清楚真相吗?到底有没有做过,他会一点印象也没有?为了给罗家一个交代,就把罗家的女儿娶进了门,不但让母亲伤心失望,还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他真的很失败“我暗中抓了几个罗府的家丁来询问,才得知你二娘从前有一段时间跟罗府管家的儿子过往甚密,但是罗臣相嫌弃那男人身份低微卑贱,无法帮到臣相府的仕途,所以就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

“嗯,想办法在靖王来迎要云孟瑶的时候,将那男人找来。哼,赖在我云家二十年,她们母女俩不知干了多少恶事,不仅让我娘受了委屈,还让云溪…,总之,我一定不会让这对母女好过的!她们该死,罗家的人设许云家,更该死!”云溪冷眯了眼‘眸底闪出一抹清厉的光芒,直直地射向空中的某处。

“找人看住了她们母女,罗家刚刚出了事,她们母女就急着回到将军府,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盯住她们了,谅她们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云老爷子道。

云逸面上一片窘色,尴尬地低下头去,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久,白楚牧揪着云小墨的衣领回到了饭桌上,众人见到云小墨一身黑不溜秋,还夹带着焦味的模样,不由地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墨,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乱?”云溪讶异地问道。

白楚牧有些哭笑不得地将他放在了一边,又将一盘烧得黑乎乎,分辨不出模样的菜式放在了桌上,道:“这就是他在厨房辛苦了好一阵的战绩,他都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你们问问他,这究竟是什么?”

“小墨,你去厨房干什么了?就为了做这一盘菜?娘亲怎么不知道你开始学习厨艺了?”云溪看着那盘分辨不清内容的菜,忍不住偷笑。

云小墨小手抹了抹脸,撇了撇小嘴道:“娘亲想要吃烤鸭,所以我就亲自动手去做了,谁知道过程那么复杂,一点儿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吐了吐舌头,想起方才厨房里众人忙乱着帮他擦屁股的情景,他也觉得心里很内疚。

“烤鸭?”云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盘中之物,实在难以想象它曾是一只烤鸭的本体,不过想到了儿子的孝心,她心中暖暖的…

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刊、墨想给娘亲做烤鸭,可以找厨房的伯伯和婶婶帮忙,没有必要自己去做,万一弄伤了,娘亲岂不是要心疼?”

我们是一家人V16十大变态男聚会二

云小墨偏头道:“可是我问了,他们都不会做北京烤鸭,我想其他的烤鸭,娘亲估计也是不喜欢吃的。所以我就决定亲手来做,虽然不是娘亲最喜欢的北京烤鸭,可是有了小墨的爱心,娘亲一定吃得开心。”

“小墨有这份心,娘亲就已经很开心了。”取出帕子,给儿子擦了擦脸,云溪忍不住轻笑。儿子真是可爱,居然真的为了她随口的一句话,就亲自跑厨房去了。有这样孝顺的一个儿子,她夫复何求?云小墨扬起了黑乎乎的小脸,甜甜地说道:“娘亲开心就好,小墨就是不想让娘亲欲求不满,不开心!”

云溪举着帕子的手忽然就顿在了那里,再也动不了了,冷汗涔涔地往下流。

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她偷瞄着回首,然后就接收到了无数道暧昧和了然的目光。

“你们想什么呢?不是那么回事!小骸子不懂,乱用成语,难道你们也不懂吗?”云溪气得红了脸,一个个那都是什么表情,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些求不满的样子吗?

“正所谓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往往就是最为真实的写照。”

“云娘子,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大家都了解的。”

“大嫂,你一定是在想我大哥了吧?我明白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

容少华、白楚牧和龙千辰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惟恐天下不乱,气得云溪双唇直打哆嗦。

“一会儿我们正好要去琼花楼参加聚会,今日前去参加聚会的,全部都是十大美男排行榜上的人物,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们一道去,随便找一个都能满足你的需要。”容少华笑眯着狭长的凤目,折扇摇得无比风骚中。

“对,今天天下美男榜上排名第二的赫连紫风也会到场,你去了,一定能大饱眼福,绝对不虚此行。那小子跟龙千辰的大哥相比丝毫不逊色,而且人家的家世出身好,乃是十大家族之首的赫连家的少主,名门之中的名门,正派之中的正派。哪像龙千辰那厮的大哥,他可是被十大家族和圣宫的人都视作眼中钉的邪派人物,人人得而诛之,乃是邪派之中的邪派。听说过些日子,赫连紫风就要继任家主之位了。赫连家族所有的人都对他是绝对地服从,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能力,以他这样的年龄继任家主之位,简直就是开创了十大家族的先河。你不去见见他,实在是可惜了…”白楚牧也跟着唆使道。

“喂,你想吹棒赫连紫风,也不必这么诋毁我大哥吧?我大哥若真是邪派之中的邪派,你还有命坐在这里说风凉话吗?”龙千辰哼哼道。

云溪朝着几人抛白眼,不屑道:“你们省省吧,什么天下十大美男排行榜?我看是十大变态男排行榜吧?一个个都古里古怪的,要么卖弄风骚,要么天然呆,要么自恋狂,要么面瘫,还有一个短命…我看你们十大美男差不多能把天下间最为古怪变态的男人全部给囊括进去了。”

“卖弄风骚?”容少华手中的折扇停下,眼角有些抖动的迹象。

“自恋狂?”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异口同声,脸色也不怎么好。蓝慕轩嘿嘿一笑,庆幸地拍了拍胸膛,幸好,这里边没他什么事。只是天然呆是什么意思?他疑惑不解。云溪勾唇一笑,击掌道:“恭喜你们,都会对号入座了!”霎时间,整张桌子上都是龇牙咧嘴的声音,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毒舌,巴他们天下十大美男究竟置于何地?云溪无所谓地甩了甩头,道:“你们也不必太伤心,这不是你们的错。半竟这排名也不是你们想要的,而是天下人众望所归推选的。这说明什么呢小墨,你可知道?”云小墨皱了皱鼻子,疑惑道:“按娘亲这么说,那天下间岂不是再找不妞不变态的男人来了吗?小墨长大后,一定要做不变态的那一个!”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同时脸色发黑,容少华的定力稍好些,就是嘴角抽寻厉害。

“噗!!”云溪在心底笑喷,果然是她的儿子,很有觉悟。摸摸儿子的头,赞许道:“小墨果然很有见地,也很有抱负,做人就要做个正常人,做男人更应该做个正常的男人!”

“哦,小墨知道了。”

扑通、扑通…连续几声,有人从凳子上栽了下来“沉鱼落雁”

午饭后不久,从将军府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琼花楼。这一行人极为引人注目,不为别的,只因这一行人当中美男如云,美女绝色,还有一个仙童一般的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日里做梦,梦到一众仙人私下凡尘了呢。

容少华当先走在最前方,月白色的长袍,风雅无双,俊逸非凡,他拉风地摇着折扇,偶尔眯一下桃花眼,一路走来,不知迷倒了多少无知少女。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并肩而行,一人手中抱一把长剑,一白一蓝的身影,倒是也很养眼。

蓝慕轩一袭青袍,不修边幅,却还是将前面两人的光芒给掩盖了下去。他落在了三人的后头,紧随在了云溪母子俩的身旁,不住地询问云溪有关于炼制丹药的问题,搅得云溪不胜其烦,真想一榔头敲昏了他。“娘亲,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我们?”

“他们在看前面的几只耍猴呢,不关我们的事。”

前边的三人齐齐转了头,怒目射向她。

“云娘子,你不是不跟我们来凑热闹吗?怎么现在又跟来了?”

“就是啊,你不是很不屑我们什么十大美男排行榜吗?那怎么还跟着过来?”

“我看表妹是嘴上不好意思说,其实她内心里是空虚寂寞的,想看来我们的聚会上边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那么一个人来满足她的欲求不满呢。”

三人难得地一致枪口对外,对着云溪,一阵火力猛扫。

云溪轻轻挑了挑眉梢,无视他们的攻击力,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你们十大变态美男榜上的另外几只到底变态到何种程度,或许我还能帮着你们把变态榜的名次按照每个人的不同变态程度重新排下名呢…”

前边的三人齐齐抖动了下,美男榜到了她的口中,居然成了变态榜?太恶毒了!士可杀,不可辱!

蓝慕轩丝毫没有被侮辱到的意识,凑着一张无害的脸,计好道:“师傅、师傅,能不能把我从变态榜上除名?我实在不喜欢自己的名宇老被人挂在嘴边…”

“你嘛?”云溪讪笑了声,往他脑后勺甩了一记,突然变脸道,“想要除名,那就给我学机灵点,别老傻呆呆的,丢我老人家的脸!”

蓝慕轩一脸的无辜,摸着头,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惹到师傅生气“娘亲,那是不是一会儿也能见着翔叔叔呢?”

“他是短命鬼,变态榜上缺不了他的。”

龙千辰三人实在受不了她了,还是赶紧走人为妙,要不然一会儿不知还有什么更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呢。

伤啊,太伤了!

今日的琼花楼出奇得热闹,人山人海。知情的和不知情的男女老少们将琼花楼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脚踩着脚,肩膀挤着肩膀,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天下十大美男榜上的人物齐聚在了琼花楼,如此大事,谁愿意错过?

也不知是谁放出去的风声,一传十十传百,沁阳城远近的人都闻风而至,前来凑热闹。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此处有热闹可看,也纷纷驻足,翘首以盼。

当云溪一行人赶到琼花楼时,隔着一条街就被堵住了去路,随行的几人不由地咋舌,这场面未免太壮观了些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是容少华容公子!美男榜上排行第一的容少!”

哗一一

所有的人齐齐都回了头,无数道强烈的目光都射向了开先引路的容少华身上,疯狂的尖叫声也在这个时候喧嚣而起。

“真的是容少!好帅啊!”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先前进去的几位跟他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容少,往这里看!啊,他真的看过来了!我要晕过去了一一”

“容少一一”

云溪的额头落下了无数的黑线,这场面也太过夸张了吧?都赶得上现代好莱坞大牌明星走红地毯时的待遇了,想不到她的风骚表哥,居然有这么多疯狂的粉丝,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她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好了。瞧瞧,看人家得瑟的,丝毫没有被那无数道的狂热的目光给吓到,反而笑得愈加风骚,折扇也摇得愈加起劲。脚底生风,好似就要飘飘欲仙了。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拧着眉头,无比得郁闷。

“我就说,不能跟他一起来!现在好,大家都只看到他,把我们两个给彻底无视了。亏我还特意做了个新的发型,想要露一露脸呢,现在完全用不上了。”白楚牧甩了甩他额前特意垂下了一缕头发,沉着一张臭臭的俊脸,心情很是不爽。

龙千辰甩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别恶心我了,你那什么新发型?丑得要死!”

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琼花楼门前,远远地看到另有两名风骚男刚刚抵达这里,双方相互对视着,气氛有些诡异。

云溪抬头,细细地打量着前方的两名妖精男,柳眉不自觉地轻挑了下。之所以称他们为妖精男,实在是两人长得太妖魅了,雌雄难瓣,而且两人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同样绝色的容颜,同样骄傲的神情,还有眉宇间那一抹蔑视和憎恶的神色,无不让人惊叹。

粉色的宽袖长衫包裹着两人略偏瘦长的身子,衣襟和袖口处绣有几朵牡丹,红花绿叶,穿在平常人的身上显得俗气,然而穿在两人的身上却恰到好处,使得本身就长得妖魅惑人的兄弟俩更加魅惑人心了。

男人长成这样,真是不容易啊!

云溪一边观赏着兄弟俩,一边暗自叹息。

“师傅,这两人是柳扶风和柳扶雨,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柳家在十大家族中排行第八,在我蓝家之前,跟我蓝家属于同行,都是炼制丹药的世家。因为是同行,所以难免会有些仇隙…”蓝慕轩的声音从后面冒了出来。

云溪这时也注意到了,那柳家兄弟眉宇间的蔑视和憎恶之色原来是针对对蓝慕轩的,她轻拧了下眉头,有些不爽。虽说她的徒弟的确是呆蠢了一点,但心地还是不错的,要蔑视和欺负,也只有她的份儿。其他人想要欺负和蔑视她罩着的人,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没办法,她就是那么护短的一个人,天生如此!

“这两个妖精在美男榜上排行第几?”

“他们兄弟俩排行第六和第七,彼此不分上下。”

“那还有一个第五是谁?”云溪讶异,除了她所认识的前四名,居然还有人排在了这两个妖精的前边,那又会是谁呢?

蓝慕轩挠了挠头,撇嘴道:“排行第五的是独孤谋,不过这人的脾气比较古怪,你待会儿见到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