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爷一一”云小墨和小白都看到黄金巨龙受了伤,不由地担心地惊喊。

他们这一喊,将恶蛟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一双幽绿的眼睛盯着云小墨和他怀里的小白,凶光毕露。

恶蛟在经历了千万年的霜寒之后,也拥有了思维,学会了狡诈之术。尽管它的实力在黄金巨龙之上,奈何千年来被囚于寒潭之中,使得它的实力也在漫长的折磨中慢慢减弱,它知道硬碰硬是斗不过黄金巨龙的,那么就只好找它在意之人下手!

云溪一旦接触到了恶蛟带着冷冽凶光的绿眸子,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伸手一扯,将儿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云溪眼神一凛,用着同样的凶光朝着恶蛟狠瞪了回去,敢杀害她的儿子,哪怕你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佛金刚,她统统杀无赦!

恶蛟好似被她的眼神刺激到,头颅高高地昂起,蓄势待发。

“恶蛟,你休要再伤人性命!”黄金巨龙也跟着昂起了头颅,金色的眸子紧盯着恶蛟,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云溪眼神徵闪了下,这恶蛟似乎也能听懂人话。她突然冷笑了声,对着恶蛟瞪去了更加冷冽的凶光,用着挑衅的口吻道:“蛟就是蛟,永远无法跟高贵的龙族相比,你只配永生永世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寒潭之中,堕入轮回!别说你战胜不了一条龙,恐怕你连我这样第一个普通的人类都未必对付得了,你若是真有能耐,那就一口将我吞下去!若是没有能耐,不如趁早撞墙”

疯了,疯了!她在干什么?

慕景晖和夜寒星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向云溪投去了惊异的目光,她这是在干什么,居然主动去挑衅恶蛟,难道她不要命了吗?赫连紫风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冷凝的眸光没有一丝波澜,他提剑,脚步朝着她的方向挪动极小的一步。从他这个位置,可以随时应对各种状况,做出迅捷的反应,进可攻,退可守。独孤谋握剑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具有穿透力的目光透过斗笠的幕布,直直地逼向了恶蛟幽绿的眸子。

“嗷一一”云溪的话语激怒了恶蛟,它摇晃着头颅,一张血盆大口在半空中舞动了几圈。

突然之间,它的头颅俯冲而下,盘旋蜿蜒的身子也跟着疾速地蠕动,瞬间就来到了云溪的近处,一张大口朝着云溪所站立的位置风驰电掣般张口吞下。

“娘亲!”

“女魔头!”

云小墨和小白两个惊恐地闭上了眼,慕景晖、夜寒星和独孤谋三人也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忘记了反应,每个人的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她完了…

所有人当中,最为淡定的莫过于赫连紫风,他始终站立在原地,没有挪动一分,他的目光沉静,周身的气息像是落了地的尘埃,没有纹丝的波动,唯一泄露他此刻心境的,是他握剑的手,在不住地收紧。

此刻的云溪,也是镇定万分,她迎视着恶蛟猛然突袭而下的大口,没有丝毫的退却。她敛着清华的脸颊蓦地扬起,瞬间无数的光亮全部汇集到了她如雪莲般皎洁的容颜上。疾风吹刮着她的脸,她的墨发瞬间张扬地肆意飘起,那一身灼灼夺目的清华,将她身后的一切全部掩没到了尘埃里。

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她和恶蛟之间的相互决绝!

“嗷…”巨大的血口带着阵阵的腥臭,如徘山倒海一般覆下。

也是这一刹那的时间,云溪终于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双手抖动,从袖中同时掷出了两件东西,朝着那张血盆大口中飞射。擦着空气,深蓝色的火焰和幽绿的火焰同时燃起,划着优美的弧线,直直地落入了恶蛟的咽喉中。

“快走!”紫色的身影再一次阻挡在了她的身前,秋水般冷冽的剑光恰似一道闪电划出了最为璀璨的寒光。

人如剑,剑如人,惊人的气势,直逼鬼神!

“嗷一一嗷嗷一一”

惊天动地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幽骨翠焰和火云海焰的两枚火种同时进入了恶蛟的口腔,它想吐都来不及,就已经燃着火焰顺着它的咽喉,钻入了它庞大的体内。剧烈的痛楚,让恶蛟减缓了它的攻势,眼前又是一道雷电般的剑光随后而至,它急急地缩回了头颅。

“扑通”一声巨响,它埋首跳入了寒潭之中,想要借着寒潭的寒气来扑灭那两道顺势燃入它腹中的两团火焰。

整个寒潭巨浪滔天,沉厚的浪花之中是恶蛟痛苦挣扎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包括玄翼、小白和黄金巨龙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火云海焰?!”

“还有幽骨翠焰?!”

慕景晖和夜寒星两人同时认出了她所抛出之物,齐齐打了个寒噤。幽骨翠焰和火云海焰什么时候同时到了她的手中?也是在这一刹那,对于蓝家和司徒家接连发生的疑案,豁然开朗。好狠啊!那可是两枚十大异火排行榜榜上有名的火种,若非人为控制熄灭它,它将生生不息,永远在恶蛟的腹中燃烧着,相信用不了多久,恶蛟就不复存在了,留下的不过是一条被烤熟了的巨蛟!

“嗷一一恶蛟,你作恶多端,该有此报!”黄金巨龙趁着时机,拖着伤重的龙体,再次扑向了寒潭,与恶蛟做最后的生死搏斗。

岸边,云溪待扔出了两枚火种之后,之前的镇定和冷静全部消失了,她浑身抖动着,开始有些后怕。脑海中一遍遍地掠过恶蛟张着的血盆大口,只差那么些许的时间和距离,她就可能已经成为了它腹中之食。

“娘亲,小墨好害怕!”云小墨几步快跑,抱住了她的双腿,心有余悸。他不是惧怕恶蛟的凶恶,而是惧怕娘亲会被恶蛟给吃了。嗯到方才的一幕,云小墨就惊恐地埋首在了云溪的两腿间,深深地喘息。

云溪甩了甩头,低头看向了儿子,心头莫名升起的惊惧也慢慢消失了。她的镇定,她的果敢,她的勇气,全部都是来自儿子,只为了要保护他,她便可以发挥出平日里没有的潜力,变得真正英勇无惧!

为了儿子,冒点险也是值得的,哪怕是为此丢了性命,她也依旧认为值得!

她蹲身,将儿子紧紧地拥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小墨别怕!区区一条恶蛟怎么能斗得过娘亲?别忘了,对付敌人,不一定非要靠蛮力,不战而降人之兵才是真正的智者!”

“嗯,小墨知道了。”云小墨在她的怀里乖巧地点头,小脸却依旧埋首在她的怀里,贪恋着属于娘亲的温暖和气息。

云溪的眸光略略偏转,带着潋滟光华的紫色,在她的眼前飘荡。她抬眸,看向了傲然屹立于一旁的赫连紫风,他的剑垂于身子一侧,翩飞的袍角瑟瑟作响。他冷冽的目光凝视着寒潭的方向,身侧却是徵徵偏侧,倾向于他们母子所站立的位置。她眉心徵徵一蹙,略一沉吟后,很快收回了视线。低叹了声,她选择了无视于他,抱着儿子远离了寒潭的方向。

恶蛟在吞食两枚火种之后,再加上黄金巨龙的狂暴攻击,内外煎熬,在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的挣扎之后,终于断气身亡。它虽然死了,它身体内的幽骨翠焰和火云海焰的火焰却还在熊熊地燃烧着。

一阵阵的焦味从寒潭中传出,岸上的人才终于确定恶蛟是真的死了。

黄金巨龙从寒潭中鱼贯而出,到了岸上,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到地面,惊起了一阵巨响。经过一场恶战,黄金巨龙的状况也不太好,气息极为虚弱。它的眼皮半开半阖,艰难地凝望着小白的方向,苍老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小龙龙,到我这里来。”

“龙爷爷一一”小白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徵弱气息,一双黑葡萄般晶莹的眼珠子里闪闪的泪花打着转,它低低地呜咽。

“小龙龙,爷爷现在要用剩余的最后力量给你的父母传信,告诉它们你一切安好。你可有什么想对它们说的话,爷爷可以帮你带给它们。”

小白使劲摇晃着小脑袋,呜咽道:“不要!小白不要龙爷爷死!小白宁可不找家人了,也不要龙爷爷耗尽最后的力量帮小白传信!”

“小龙龙,爷爷已经活得够久了!爷爷留在了傲天大陆,一来是为了镇压看守恶蛟,二来就是为了找到你。现在恶蛟已死,爷爷也找到了你,爷爷的心愿已了,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不要!小白要龙爷爷好好地活下去!”

听着一老一少的温情对话,其余的人也忍不住心怀感伤,哪怕是龙族,也有温情,胜过人世间无数的不懂得感情之人。

云小墨看到小白伤心难过,他也跟着黯然落泪,蹲身在了黄金巨龙的跟前,他伸出小手抚摸着巨龙坚硬的触须,声音沙哑地低泣道:“龙爷爷,你不要死!我和小白都舍不得你。”

巨龙明灯似的金色眼睛里浮起了一片氤氲之色,迷雾蒙上了它的眼眸:“好孩子!别难过,生老病死是很寻常的事,你不必伤心难过。替爷爷好好地照顾小龙龙,你就是我们龙族的恩人。”

“龙爷爷一”云小墨和小白两个齐齐扑倒在了巨龙的身上,大声地啼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

“嗷一一”黄金巨龙似乎是被两个小的的温情给触动了心弦,昂首低低地悲鸣。

一场恶战后的寒潭,四周静情悄的,只刺下了啼哭声和悲鸣的龙吟,淡淡的愁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云溪看着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心中不忍,于是迈步走向前,道:“龙前辈,你既然知道小白的父母在何处,那么为什么不亲自护送它一同前去寻找它的父母?难道你想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只心智单纯没有自保能力的小龙一起去寻找小白的父母?你认为他们能活看到达那里吗?”

黄金巨龙停止了悲鸣,一双蒙着水色迷雾的眼睛徐徐转动着看向了她。若有所思。

云溪继续说道:“你现在受了伤,伤势严重,但那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在短时间内不再施展龙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全痊愈。等你痊愈了,恢复了力量,到时候再施展力量替小白传信给它的父母也是一样的,根本就不需要急于一时。如此一来,你还可以亲自护送小白去见它的父母,一举两得不是吗?难道你也不想见一见久别的亲人?”

“久别的亲人?”黄金巨龙重复着她的话语,水色朦胧的眼睛变得更加迷离,像是想到了它的亲人,它徐徐地垂眸,金黄色的眼睛里落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云小墨挂着泪珠的小脸抬了起来,带着无限的希冀,道:“龙爷爷,娘亲的医术很高明的,她一定能治好你的,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小白也跟着频频点头道:“嗯嗯,龙爷爷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将来和小白一起去找家人。”

“呜…。”颇为无奈地轻叹了声,黄金巨龙徐徐垂落的眼眸再次睁开,却是比方才多了一抹晶亮的神采,它微微领首道,“好吧,若是我的伤能够恢复,我就跟你们一起去寻找小龙龙的家人。”

“耶,太好了!”云小墨开心地欢叫,小白也高兴地在巨龙的身上左右打滚。

他们欢乐的气息演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谁也无法拒绝如此纯真美好的事物,就连赫连紫风深邃的眸子也稍稍有了变化。

云溪蹲身在了黄金巨龙的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它的情况之后,便大致有了结论。嗯要让它尽快恢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它寄身到她体内的九转灵珠里去。借着九转灵珠所具有的源自天地之造化,能够使得万物起死回生的功效,黄金巨龙一定能够得到极大的好处,从而恢复全部的力量。

然而,想要让黄金巨龙寄宿到她体内的九转灵珠去,前提是它必须能为她的契约兽宠,否则两者之间相互排斥,是不可能真正达到最佳效果的。

为了避嫌,不让九转灵珠就在她体内的消息泄露出去,云溪俯身在了黄金巨龙的耳边小声低语,将如何医治它的方法如实相告。她不想勉强对方成为自己的契约兽宠,因为她知道龙族都是骄傲的,若非真心臣服,它们是很难成为人类的兽宠。黄金巨龙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它看来,只要能时刻守护着它们龙族未来最伟大的龙王,便是它此生最大的心愿。

古老的契约仪式就在众人的围观下简单地完成,一道金光忽闪,黄金巨龙庞大的身躯便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失去了踪影。

慕景晖、夜寒星和独孤谋三人皆是吃了一惊,很是讶异,不知道黄金巨龙到底上哪里去了,唯有赫连紫风隐隐察觉出了什么,幽幽的眸光流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恶蛟的尸体内取回了依旧在灼灼燃烧的两枚异火火种,云溪一行人便准备启程返回慕星城。玄翼载着一行数人,从寒潭上方的口子飞腾而出,又再从沼泽地的上方飞翔而过,直奔慕星城。

一行人当中,除了云小墨、小白和仍处于昏迷中的赫连紫钰,其余之人的身上都多少挂了点彩。

来至离慕星城城门不到三里地处,云溪便命玄翼停下,为免引起慕星城百姓的骚乱,他们决定到下的路徒步而行。

“很快就要入城了,我们先歇歇,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慕景晖提议道。

云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已经被风吹干,但衣裳上边多了几处残破的破洞。她随意地侍弄了下,也没有在意,倒是将儿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无恙,也没有着凉的迹象后,她才放心下耗

“对了,那九窍首乌…,你们有何打算?”夜寒星微眯着狭长的凤目,淡淡的目光扫向了被他们丢在一边仍处于昏迷中的赫连紫钰,开口询问道。

云溪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九窍首乌她是必须得到的,只是现在趁人之危,抢夺一个昏迷中的人的东西,似乎有点…,她徵拧了下眉头,心底踌躇不决。

“他的命是我们救的,倘若没有我们救他,他早就成了恶蛟的腹中之食,拿九窍首乌换他一命。对他来说,很值!”

“若是你不肯做这个小人,那么就由我来做!九窍首乌对我来说远比对他用来诗好孝敬父亲的意义来得重要,所以,九窍首鸟我是要定了!”

夜寒星直言不讳,而且行言果决,丝毫不惧任何的污名,直接从赫连紫钰的身上将九窍首乌给取了来。他轻轻地含笑,扬着手中的九窍首乌道:“他若是问起来,是谁夺了他的九窍首鸟,你们就把罪责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把九窍首乌还给我,它是我的!”原本还在昏迷当中的赫连紫钰突然跳了起来,飞身冲向了夜寒星,去抢夺他手中之物,一边嘴里叫嚣着,“卑鄙小人,你趁人之危!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夜寒星好似早就察觉了他假装昏迷,他高举着九窍首乌,轻巧地偏转侧身,便躲过了他的攻击。棱角分明的唇角浅浅地勾起,夜寒星当着他的面,将九窍首乌揣入了自己的怀中,慵懒的声音道:“有本事,就从我身上将九窍首乌抢走,若是没本事,就乖乖地回家去!若是不服的,尽可以找你的爹娘哭诉去,我倒要看看,究竟何人能从我夜寒星的手里将九窍首乌夺走!”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却是在无形之中渗透着威慑力,让人不容忽视。

“夜寒星?!”虽然赫连紫钰认识他已有两日,却是第一次真正听到夜寒星的名字,乍听到这三个字,他的脸色忽变,嘴里喃喃道,“你又你姓夜,可是那个夜家的人?”

赫连紫风沉静无波的俊脸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微微有了变化,他如画的剑眉徵蹙了下,随即恢复了寻常之色。

云溪的心中也产生了好奇,那个夜家,到底是哪个夜家?难道夜寒星的身份如此特殊?她和夜寒星之间有着交易,她的目的只是想弄清楚有关于九转太极丹配方的来历,对于夜寒星本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根本没有兴趣。可是现在看到赫连紫钰如此大的反应,她也不由地生出了好奇之心。她的余光轻轻地瞥了眼赫连紫风,他从寒潭离开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总是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然而他方才在听到夜寒星三个字后,剑眉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能让赫连紫风也心生惊奇,那么说明这个夜家的地位或许还在赫连家族之上,在傲天大陆,家族地位能够超越赫连家族的几乎没有,除非是…

云溪眉头轻蹙了下,再次重新审视夜寒星,想不到他的身份居然如此特别,与这样的人物相交,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赫连紫钰紧盯着夜寒星的眼睛看了半晌,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无形威慑力,他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眼神徵闪着,却是不敢正面与他争夺了。沉吟了片刻,他忽然转身,奔向了赫连紫风,扯着他的手臂道:“大哥,他抢了我的九窍首乌,那可是要送给父亲的寿礼,大哥一定要帮我夺回来!”

赫连紫风闷哼了声,不知是不是被扯动了伤口,身形有些微微晃动。

赫连紫钰毫无所察,继续摇晃着他,道:“大哥,如果你帮我夺回九窍首乌,到时候在父亲的寿宴上,我会说这是我们兄弟两人一起寻来的。父亲知道大哥也敬了孝,他一定会对大哥另眼相待。”

赫连紫风眸光猛然一沉,周身的温度也骤然下降。

云溪注意到了赫连紫风微晃的身形,突然想到在寒潭时,恶蛟的尾巴横甩而下,当时身后好像有人替她阻挡,才使得他们母子伤势没有那么惨重。根据当时所有人的位置来看,最有可能替她挡去攻击力道的人便是离她最近的赫连紫风。难道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

怕她察觉,所以他一路上都默不作声,跟她保持着距离?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眉心纠起,上前一步扯开了赫连紫钰使劲摇晃着他兄长的手,冷声呵斥道:“紫钰,你大哥他受了伤,你怎么还能这样对待他?”

“大哥…,受伤了吗?”赫连紫钰松开了手,看着赫连紫风的神色有些异样。

赫连紫风偏转了身,周身漠然的气息围绕着他,他冷声道“你想要向父亲敬孝,就凭自己的力量去得到九窍首乌,我不需要你分我一半的功劳。”

赫连紫钰双唇蠕动了下,咬唇道:“大哥你自然是不需要九窍首鸟的,因为你的目标是蓝芯雪参!九窍首乌和蓝芯雪参都是父亲最为想要的宝物,你不帮我拿回九窍首乌,其实就是怕我在父亲跟前抢了你的风头,你自己好拿着蓝芯雪参去向父亲敬孝!没想到大哥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我娘说得不错,你回到赫连家,就是来夺走属于我的一切的,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职魔!”

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赫连紫风身形再次微晃了下,眸光不变,周身的寒意却是更浓了。冷血无情的恶魔?

这就是他的好弟弟啊,一个口口声声称他为“冷血无情的恶魔”的好弟弟!

云溪注视着赫连紫风的侧影,他的隐忍、他淡淡的伤痛,她都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眉头微蹙了下,他若真的是单纯为了敬孝,去讨好他的父亲,那么他尽可以直接夺了他弟弟手中的九窍首鸟,相信以他的实力,赫连紫钰是拍马都追不上的。他若是为了得到家主之位,可以真正做到冷血无情,那么在赫连紫钰坠落地缝的那一刻,他便可以袖手旁观,根本无须奋不顾身地去相救。

他明明可以解释清楚的,他却选择了沉默,就像上一次她误会了他,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他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

云溪都在心底提他不值了!

“好,既然你不肯帮我夺回九窍首乌,那我就回去告诉父亲,你跟外人合起伙来抢夺我的九窍首乌!你明知道父亲最想要的就是九窍首鸟和蓝芯雪参,倘若在他寿宴之时,你不能将这两者一起奉上,那么就证明你对父亲仍然存有怨恨。你回到赫连家,并不是你想认祖归宗,而是你想报仇,向赫连家的每一人报仇!”

赫连紫钰红着眼,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越说越气愤:“哼,别以为我看不懂你的心思,你每次看着赫连家的每个人心底都充满了怨恨,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说的是对的,人善被人欺,我就是太善良了,一直帮你隐瞒着,所以你才会和外人联合起来,一起夺走我的九窍首鸟。这是你逼我的,我一定要回去告诉父亲和族里的长辈们,你赫连紫风就是回到赫连家来复仇来了…”

“哈,人善被人欺?这话用在谁的身上都行,可偏偏用在你的身上,实在是…”夜寒星又亮出了他的银扇,风骚地摇着,俊逸的面容上却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我说错了吗?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想要凭借武力欺压我是吗?我可不怕你们!”

赫连紫钰撅着嘴,红着眼圈,愤怒地瞪着夜寒星,随即又将视线调转,落在了云溪的身上,怪声怪气地冷哼道:“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是尊敬你!想不到你也跟他们一样,觊觎我的九窍首乌,明明说好的,九窍首乌是我先发现的,就该归我所有,现在却和他们串通起来抢我的九窍首乌!我实在没想到,姐姐长得如此美貌,心肠却如此奸险,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你分明就是想要我手里的九窍首乌,却装作大度,不跟我争夺,背地里又唆使其他人来抢夺,你比夜寒星更加可恶又更加阴险!我以后都不会再认你这个姐姐了…,”

云溪听着他噼里啪啦的一顿痛骂,不由地目瞪口呆,这孩子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居然说她长得美貌,心肠却奸险无比,还说她表面上装作大度,不跟他争夺,背地里又唆使其他人去跟他抢夺九窍首乌…,这都是什么事儿?怎么好端端的一件事,到了他这里就全部扭曲了呢?

这倒好,他们所有人都成了恶人,他们费尽苦心救回来的人反而成了受害者,一个个地跟他们申诉、计回公道?

这世道莫非黑白颠倒了不成?

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我还不屑认你这么一个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又自私自利的弟弟呢!

云溪实在是哭笑不得。

“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下了,你们等着瞧!”赫连紫钰环扫了一周,冷眼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转身拂袖,气呼呼地跑开了。

待他离去很远,在场的所有人才慢慢回过神来,一个个都不由地目瞪口呆,这样的极品,他们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他真是你兄弟么?赫连兄,家里摊上这么一个弟弟,你也够倒霉的。”夜寒星低低地笑着,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慕景晖轻扯了下嘴角,也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辛辛苦苦救他,一个个身上挂了彩,唯独他一人好端端的,他不感激他们不说,居然还一一斥责他们的不是,将他们全部视作了仇人0这样的人,还真是极品得可以,他生来头一回遇见。

云溪低t眺冷笑了声,转首看向赫连紫风,他看似一脸的平静之色,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体周围的气息波动。不知道在那一层平静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惊涛骇浪,还是隐藏了多少的深沉心机…

大家族之间的兄弟相争,就如同南熙国的皇位争夺,同样是势同水火、生死不容。生长在那样一个家族当中,不知是他之幸,还是他的不幸。

“我们还是赶紧回城吧,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还有两个该拷问的也要接受拷问…。”云溪眯着眸子瞪向了云小墨和小白两个,吓得他们同时缩了缩脖子,心中苦叹。

不好,娘亲要秋后算账了!

不好,女魔头要秋后算账了!

为了炼丹方便,酒楼里专门布置出来一间炼丹房,云溪才刚回酒楼不久,就将小白提拾看来到了炼丹房。

“小白,要不要喝杯茶?”

“小白,饿不饿?吃点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

“小白…”。

平日里最好动、最贪吃的小白,现在正襟危坐地蹲在一张太师椅上,眼巴巴地看着不断跟它献殷勤的女魔头,小小的心肝不住地微颤着。

女魔头,你到底想要干嘛?你想惩罚我偷偷溜到鬼谷幽林去,你就直接说,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小白的心脏不好啦,经不住你这样的吓唬!

“小白,真的不喝茶吗?”

“也不吃糕点?”

“那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需要,那就满足一下我的需要吧!”

云溪笑呵呵地看着它,那笑脸、那眼神,像极了狼外婆,吓得小白小小的心肝再次颤了三颤。

“女魔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小白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云溪温柔地抚摸了下它的头颅,语气也是极尽温柔:“小白,亲爱的,给点火!”

小白听着女魔头温柔得可怕的声音,小身子板一个不慎,直接从太师椅上滚了下来。

眼前的这只,真的是女魔头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还有,小白不喜欢坐太师椅,不喜欢坐在这么高的地方…。

小白蹲坐在地上,仰着小脸,一脸的可怜巴巴。

云溪自上而下盯了它许久,慢慢失去了耐性,叹了口气,直接弯腰将它从地上拎了起来,挑着冷眉道:“小白,赶紧把龙之焰吐出来,让我试试它的火势。”

“不要!小白现在没心情!”小白拽拽地摇晃着身子,在她手中抗议。

云溪冷眸微眯了下,提高声调道:“没心情?给你吃给你喝,你还没心情?难道你想让我帮你找只小黑来,跟你好好地沟通一下感情?”

“小黑是谁?”小白天真无邪地摇晃着小脑袋,“小白只喜欢小墨墨”

云溪心中一喜,她怎么忘记了,小墨才是小白的死穴:“那好,你只要把龙之焰乖乖地吐出来,我就让你去见小墨墨。”

小白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弱弱地说道:“小白吃进去,就吐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云溪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了戳它圆鼓鼓的小肚子,又往别处戳了戳,一边研究着,一边嘴里嘀咕道,“那么大一团火种,你一直吞在肚子里,也不怕消化不良?”

“哈哈…女魔头,你别乱戳,小白好痒…哈哈哈哈…啊…痒…哈哈哈…哈哈哈!”小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女魔头,你别戳了,小白试试!”

小样儿的,终于就范了吧?

云溪终于满意地收了手,将它摆放到了她事先准备好的炼炉边上,对着它扯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小白,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小白浑身的毛发抖动了下,顺带着掉了几根毛,心中暗暗叫苦。女魔头,还是恢复你本来的面目吧,现在的你,比魔头更可怕!

一人一宠前后立在了炼丹炉的跟前,小白蓄势待发,鼓足了气,朝着炼丹炉的底部吹气。

呼一一

呼呼一一

呼呼呼一一

小白张大着嘴,卯足了劲,可惜吹出来的全是空气,压根连一点火星也见不着。

云溪看看着急,在它的后边使劲地给它鼓劲:“小白,用力!再用力一点!呼一一呼呼一一呼呼呼一一”她都恨不得替它来吹气了.

我们是一家人V41爹爹,娘亲跟人约会去了,

赫连紫风来到了炼丹房门前,在经过了守在门口充当门神、其实有等于无的独孤谋身侧后,便轻声地推门而入。门打开后,入目的就是这样一幅可爱又滑稽的画面,一人一宠前后立在炼丹炉跟前,齐齐对着炼丹炉用力地吹气,相同的频率,相同的呼声…。

“你、你们在干什么?”赫连紫风棱形的唇角微徵有了些抖动的迹象,她居然和一只兽宠玩得不亦乐乎,实在是…太可爱了!

乍听到他的声音,云溪吹气的嘴型就那么滑稽地顿在了那里,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云溪脸上微微一僵,连忙拍打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干笑道:“没什么,在练习运气而已。”

赫连紫风显然不信,眸光微敛了下,继续定定地看着她。

小白长吁了一口气,就地打了个滚,可怜巴巴地瞄着云溪道:“女魔头,小白已经尽力了!可不可以放我去见小墨墨了?”

云溪低叹了声,给了它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甩了甩手,终于放了它

小白顿时如获大赦,整个儿都精神起来,二话不说,似一道白烟,迅速地逃离了炼丹房。这迅猛的速度,看得云溪一阵惊愣,她也是现在才发现,小白的力量好像比从前更加惊人了。

小白一离开,炼丹房内,气氛瞬间陷入了冷凝。

云溪时不时地瞄着赫连紫风,他就这么静静地待着,不言也不语,一双深沉如海的眸子却是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看得她心中一阵忐忑。

许久,云溪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冷凝。

“你身上的伤好多了吗?”

赫连紫风依旧静默,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更加浓烈了,许久,他的口中终于吐出了短短的两个字:“不好!”

清冷的声音,像是沙漠中狂卷而起的沙尘,它玩的不是狂野,而是寂寞。

云溪微拧了下眉头:“没有上药吗?”

“没有!”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一双眸子徵闪了下,泛起一道亮光,颇具深意地凝望着她,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云溪没有多想:“那我让小轩子帮你上药。”

他没有接话,只是更加用力地凝望着她,眼神之中有些幽怨和控诉的情微

云溪徵愣,没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盯着她,浓浓的幽怨的情绪逐渐将她包围,云溪琢磨了半晌,终于领会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让她帮他上药呢!叹息,云溪对他有些无语,他长了一张嘴,难道就是用来紧抿着扮酷,而不是用来说话的吗?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偏偏就是不肯开口说,非要用着他几千伏电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让她来揣度他的眼神涵“拜托,他的眼神那么深奥,寻常人怎么可能领会得出来?”

向上翻了个白眼,云溪不得不对他叹服,看在他是为了她娘俩受的伤,她也只好忍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

棱角分明的唇角徵微牵起了一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赫连紫风的眼神忽闪了下,幽怨控诉的眼神又有了变化,仔细看时,可以看到其中有一圈圈的漩涡在幽幽地流转着,意味深长。

这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云溪无奈地盯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猜、我猜,我使劲地猜!她轻叹着转身,走向了陈列丹药的药柜,从中挑出了几瓶较为有效的疗伤良好。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挑好了伤药,蓦地转身。待见到眼前的景象,她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忘记了反应。

青铜色的肌肤,腰间没有丝毫赘肉,还有块状有致的腹肌…整日里欺着寒霜、生人勿近的赫连紫风,竟是藏了一具如此性感完美的昂藏身躯!

云溪脸色微红了下,立即转过身去,她努力去回想,她的千绝也有跟他一样性感完美的身材,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切都是浮云!如此想着,她的心神立即镇定了下来,就当他是一尊冷冰冰的雕塑、艺术品,她不过是在上边涂抹些药粉,给它粉饰粉饰罢了。

他的背上是一条又粗又长的伤痕,淤血堆积,呈紫色,背负着这样一条伤痕,他居然还可以隐忍这许久,一路上闷不吭声,云溪不禁有些佩服他。

“疼吗?”她一边替他敷着药,一边忍不住轻声问道。

赫连紫风闻言,墨发徵微偏侧,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没有听到他的回话。

“为什么拼命救我们母子?你应该知道,小墨是千绝的孩子…。”

他重新转回了头,周身的气息骤降,依旧是默不作声。

云溪抬眸,盯着他的后脑勺,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倘若可以,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和千绝为敌?你我之间相识多年,也算是相交一场,我不希望日后彼此刀剑相向!我们母子以后都会和千绝生活在一起,你若是和他为敌,也便是和我为敌!”她的声音婉转轻柔,像是夜的呢喃。她尽量地用着平和的语气与他协商,因为她是真的珍惜五年时间的友情,不想彼此间日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她却不知,她的每字每句落入赫连紫风的心头,却已经似利刃一般一下下刺痛他的心肺。

“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和千绝为敌?”

哈,多可笑!

他和龙千绝之间的恩怨,乃是彼此立场迥异,水火不容。为何她只想到来劝他不要和龙千绝为敌,却不曾站在他的角度来思考?

不和他为敌,可能吗?

赫连紫风倏地立起,紫色的衣袍在他的手中翻转,转眼间就披戴在了他的身上。没有言语,没有回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炼丹房,只留下被他衣袍掀落的一地白色药粉和一室的冷冽。

他生气了,他愤然离去。

云溪微拧着眉头,默默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她低低地叹息,有些事注定了的,她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

酒楼的大堂,云小墨正绘声绘色地跟端木静诽述着这一次鬼谷幽林之行的经历,端木静听得聚精会神,一张可爱的小脸也跟着他的讲述忽而紧张,忽而松弛。

小白好不容易被女魔头大赦,三两下就奔回了云小墨的跟前,钻入他的怀里一个劲地擞矫诉苦。

“小白,你是说娘亲要让你把龙之焰吐出来,可是你吐不出来?”

“小白已经尽力了,可是吐不出来也没办法啊。”小白小脑袋歪向一边,颇为丧气。

云小墨抿嘴想了想,摸摸小白的小脑袋道:“娘亲过些天就要参加炼丹师大会,倘若没有龙之焰帮忙,娘亲就不能在大会上获胜了。不能获胜,也就不能得到蓝芯雪参,那样的话,翔叔叔的病也没法治愈了。小白,你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是为了要治翔叔叔的病。”

想到了翔叔叔,云小墨不禁露出了伤感的神色。

小白两眼滴溜转着,看着云小墨眼神黯淡,它也跟着心疼,小爪子挠着他的衣袖,道:“小墨墨,你别担心,小白一定会努力的!要不这样,小白现在就再试试看。”

“嗯。”云小墨点头,笑逐颜开。

于是,小白又开始了它痛苦的呼气运动,两个小朋友围着它,不住地为它鼓劲。

龙千辰从酒楼外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孩子围着小白异口同声地呼气的画面,他俊眉高挑着,一步步挨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他怎么就越来越看不懂了?

“小墨,你们在干嘛呢?”

“呼!”云小墨喘了口气,回头道,“我们在给小白加油,让它把龙之焰从嘴里吐出来呢。”

“吃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龙千辰一语中的,居然道出了一句至理名言。

云小墨丧气地甩了甩头:“那怎么办?娘亲如果没有龙之焰来炼制丹药,就没办法帮翔叔叔炼丹治病了。”

龙千辰想了想,突然有了灵感:“听说酒水遇火便燃,你们要不要试试让小白喝点烈酒,然后将火焰从嘴里喷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一幅小白喷火图,他耸了耸肩,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让小白喝酒?”云小墨眨了眨眼,也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小白两眼死死地盯着笑得贼兮兮的龙千辰,为什么它觉着他的方法这么不靠谱呢?还有,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奸?小白无限地怀疑他的用心,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坏、蛋!”

龙千辰听到这两个字,连忙将心神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轻咳了声,摸摸鼻子,笑呵呵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们继续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刚走了几步,他又调转回来,将一封书信放置在了云小墨的跟前,道:“小墨,这是你爹爹给你娘亲的书信,你记得一会儿转交给她。”

“爹爹的书信吗?”云小墨眼睛忽亮了下,拿起了书信,左右翻看,可惜信封被糊了起来,他没法看到书信的内容。

“记得交给你娘亲哦!”龙千辰爽朗地轻笑了声,又冲着小白眨了眨眼,随口说了句,“小白,你该减减肥了,看你的肚子多大,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谁说我怀孕了?我可是正宗的龙王后裔,怎么可能怀孕?”小白抓狂地跳了起来,怒火中烧,它可是龙族之中真正的男子汉,怎么能把它比作孕妇?

“吼一一”小白发怒了,后果很严重,长长的一条火舌就这么毫无预示地从它嘴里喷泄而出。

云小墨三人皆是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离。

“糟糕,爹爹的信!”

待云小墨想要前去抢救书信时,可惜已经迟了,火舌已经吞没了书信,瞬间将它烧为灰烬。

龙千辰也呆愣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书信化作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小白冷静下来后,也惊惶地呆立在了被烧成灰烬的书信前,两只小爪子半握着挂在了胸前,小心肝不住地颤动。

这下完了,烧了女魔头的信,她一定不会饶过它的!

“小墨墨,救命!小白不想被女魔头烤成小白肉干!”

云小墨使劲地吞咽了几口口水,好不容易恢复了镇定之色,上前安慰道:“小白放心,娘亲不会把你烤成小白肉干的,只要我们不说,娘亲她不会知道爹爹给她送过书信。”

“辰叔叔,要不然你写封信给爹爹,让爹爹再送封信过来吧。”云小墨一脸企盼地望着龙千辰,这是娘亲第一次收到爹爹的信,可是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烧毁了,他也很担心娘亲一个没忍住,就将小白直接拎去烤了。

“这个…。”龙千辰想起方才若不是他故意逗小白玩,也不会惹得小白发飙,信被烧毁,多少也跟他有关系。若是细究起来,恐怕大嫂也不会放过他,想了想,他决定跟他们一起将信的事给瞒下来。

“好吧,那你们都先别说书信的事,我想办法通知你爹爹,让他再寄封信过来。”

“嗯,那你一定要快点!”

云小墨和小白两人齐齐用闪亮的眼睛望着他,让龙千辰倍感自己的责任重大,于是当即就转身出了门,去办正事去了。

夜很静,月上树梢,星星稀疏。

慕星城外,西郊的树林里停了一辆马丰,马车外坐了一人,翘首打望着林子的小道尽头,不知在等候着什么人。

马车内,偶有人影攒动,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晚风吹拂,高高低低的树木摇曳,阴影斑驳。留在地上,仿佛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风护法,去林子外看看,天人来了没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自马丰内悠悠传出,带着几分慵懒。

“尊主放心,属下已经派了两人到慕星城的城门口守着,倘若见到有夫人的身影出现,他们立即会发出信号告知。”风护法转首,隔着一道车帘望向马车内,神色之间自有一种由衷的敬畏。

“溪儿看了我的信,应该会来吧。”低低的叹息中,有着淡淡的眷恋和思念。

风护法浅浅地一笑,看来尊主是真的陷进去了,尊主虽然雄霸一方、其威仪令天下正道人士闻之胆寒,却也终究不过是个寻常的男子,有七情六欲。

“尊主别担心,夫人得知您受伤了,就立即带着小少主前来寻你,可见夫人有情有义。她之所以留在了慕星城,不过是为了得到蓝芯雪参,替东方公子治病罢了。”

“东方云翔?”一记冷哼自马车内传出,风护法摸了摸鼻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酸酸的味道。尊主现在正处于热恋期,最是容易吃醋的时候,他还是把夫人处心积虑想要收服独孤谋的事给牢牢地吞在肚子里吧,免得尊主到时候又胡乱飞醋,殃及池鱼。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子里再次陷入了沉寂,月亮越升越高。

月光透过密密的树稍斜射而入,照在形单影只的马车上,显得很是冰凉冷清。林间偶尔的鸟啼,更增几分清冷。

风护法来回踱步在林子的小道上,左右等不到人来,也没有任何的信号,别说尊主等得急了,就连他也开始不耐烦了。

“风护法,你确定将信送到了?”马车内再次传出了声音,带着几分质问的口吻。风护法连忙止步,退回到了马车前:“回尊主,属下派去的人回来说,他是亲手将信送到了二公子的手上,二公子也说了会将信亲自转交到夫人的手中,想必不会错的。夫人至今还未出现,说不定是有事给耽搁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瞄向了马车前厚厚的车帘。

车帘的背后静默无声,他也跟着心情忐忑起来,尊主一定很失望,在此等候了许久,却未见人来,希望他千万别想不开才好。

许久,从马车内传出了一声叹息:“罢了,今夜还有一出好戏要看,明日我亲自入城去见她也不迟。”

风护法抱事颔首道:“尊主英明!我们好不容易设局挑起地龙尊者与赫连紫风之间的争斗,这出好戏怎能轻易错过?或许我们今夜就能趁机除去两大强敌!”

“千万别小看了宋曦和赫连紫风,他们二人都是狠角色,不能小觑。赫连紫风固然是我们的死敌,不过除去了他,以后圣宫的人就会没有了顾忌,专心来对付我们凌天宫,这对我们凌天宫来说并非好事。所以,今夜我们的目标是宋曦,即便不能杀了他,也要让他损兵折将,脱一层皮!至于赫连紫风…先留着他,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马车内的声音清清雅雅的,带着他特有的磁性悦耳的嗓音,极尽风情和魅惑,然而那无形的杀机却是掩藏在了这风情魅惑之中。

风护法心神一凛,眼睛也跟着亮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对着马车车帘的那道视线也更加充满敬畏了。尊主不愧就是尊主,所思所想,永远都高人一筹。他开始有些期待今晚的好戏了。今夜,云溪早早地便进入了梦乡,她压根就不知道在城外的林子里有人苦等了她大半夜,更不知道在这个夜晚发生了一场大战,正是今夜的这场大战,使得整个傲天大陆最重要的几方势力之间的争斗演变得愈加激烈。

天蒙蒙亮,云溪从浅眠中醒来,因为她察觉到了有人接近,特殊的药草味道淡淡地弥散在她的鼻端,这是她亲手调制的伤药的味道。她的眼神倏地睁开,看到了静静立在床前的人。

云溪眉头轻皱了下,仰头看着他,带着些许警惕之色。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随意闯入她的房间,无声无息,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的身上罩着一层晨霜和寒露,周身的寒意甚浓,淡淡的药香之中还有些许的血腥味掩藏着。除却这些,他依旧是一身潋滟的紫衣,清冷的气息,风华绝代。

赫连紫风站在床头,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目光深邃晦暗,眸底暗潮汹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身子突然晃动了下,直直地倒向了床榻。

云溪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他的上半身已牢牢地压上了她的双腿。

“赫连紫风?你怎么了?”

云溪推搡了他几下,他好似陷入了昏迷中,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执起他的一只手,搭脉察看,眉眼忽地一跳,他竟是受了内伤,伤势极为严重。难道他遇上强敌了?

想他武艺非凡,若非之前在鬼谷幽林当中为了救他们母子而受了伤,他的仇家怕也很难将他重伤,说起来她多少有些责任。不再多想,她连忙跳下了床,到处翻找丹药,为他治伤。

经过一番折腾,赫连紫风浓密的睫毛轻扇了下,悠悠醒来。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凌厉的寒光迸射,似有万千的飞箭流星般滑过,锋芒毕露。

听到了周围细微的响动,他紧抿的唇线蠕动了下,转首看向了正在房中前后忙碌的身影,闪烁着寒芒的凌厉目光在对上那一道身影之后,也逐渐褪去了它的锋芒,凌厉的寒光像潮水一般涌退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点点的柔光。

他静静地看着云溪,看着她熟悉的忙碌身影,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慈云观的那几年。每次他受伤,都是她为他疗伤,她专注的神色、执着的性情,将他封闭的心门一点点地撬开,是她让他感受到了冰天雪地之中的一点暖意,是她陪伴着他度过了五年最为艰难孤寂的日子,他真的好想留住她,好想留住那唯一的一点温暖。

许是他注视的目光太过强烈,云溪从忙碌中回首,对上他异常柔和的目光,她莞尔一笑:“你醒了?正好,我把药配好了,你赶紧把它喝下。”她端起了一碗热腾腾的药,小心地走到了床边。

“你的内伤很重,必须好好地调理!我已经给你配好了十帖药,你带回去,每天服一帖,十天之后就能痊愈。”

赫连紫风略略垂眸,将所有的思绪掩藏在了眸底,有些负气地转身冷声道:“我不需要!”

“难道你不想治好自己的伤?”

他再次转首,盯着她的眼睛,低低地说了句:“我不会煎药。”

云溪哑然,他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不会煎药?究竟是不会煎药,还是根本不想煎药?她很是怀疑。

“那就找你的手下帮你煎药。”

“你煎给我喝!”他的目光灼灼,语气很坚持。

云溪皱了皱眉头,道:“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干嘛帮你煎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是你的事,我可不会管你死活。”

她将手中的药碗往他手里一塞,沉声道:“赶紧喝了它!”

“不喝!”他的手一伸,将药碗原封不动地摆放在了一旁,依旧用坚持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似在说,她不答应,他就永远不喝药。

云溪头大地抚额,对他很是无语,明明是个大人了,怎么脾气还跟孩子一样?连她的小墨都不如?她的小墨生病时,还会乖乖地遵从医嘱喝药,他倒好,跟她耍起小性子来了。

好吧,看在他救过他们母子的份上,她再忍忍忍!

“行!我帮你煎药!你现在总可以喝药了吧?赫连大公子?”

云溪使劲地瞪他,果然,在得到了她的保证之后,他二话不说,就立即端起了药碗,将碗里的药喝得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舔舐着唇瓣上残留的药汁,好似刚刚喝下了一碗琼浆玉液。

“你真的是赫连紫风?”云溪倾身凑近他的跟前,惊奇地打量着他,他的唇角微徵上翘,心情似乎颇为愉悦。然而这印象跟她记忆中的那个让她又畏又惧的赫连紫风却是有着天差地别,分明就是迥异的两个人,她不禁有些怀疑,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赫连紫风。

他的眸光一凛,抬眸时,朝着她的方向投递过来一道带着摄人家意的冷光,有些不满她的质疑。云溪徵微一怔,却是终于确认了,眼前的这只的确就是她所认识的赫连紫风本尊。

云溪向后退却了几分,好奇地问道:“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赫连紫风眸光一敛,周身的寒意也在瞬间暴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人,他的眼神之中折射出了嗜血的杀气。

云溪见他静默不语,便也不再追问。

“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赫连紫风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