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除了她,没有人的声音会如此令人讨厌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警惕,云溪来了,居然都没有下人前来通报?

远处,云溪听到了轩辕家主的声音,也高兴地大笑起来:“外公,您老人家怎么也凑热闹来了?该不是想我们想得紧,所以就跑来了吧?”

“哈哈,没错!老夫可不就是想你们了吗?要不然这什么狗屁登位大典,老夫才没兴趣观赏!小墨墨、小月牙,还不快快到太姥爷这里来?”轩辕家主的声音亮如洪钟,远远地传递开去,回荡在整个城主府的上空。

终于,在大厅的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影。

以云溪为首,手里抱着一个女儿,身旁是她的丈夫,再往后就是父亲和兄长,其次是云陌迁和芝长老、兰长老等云族内宗的高手,至于紫妖一行三人则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轩辕家主看到云溪手里的小月牙,一时激动,就直接从座位上冲了出来,张着双臂就要扑过来。

云溪没有阻止他,看好戏地观察女儿的神色,像是恶作剧一般,不知道云萱在面对一个老人家的拥抱时,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轩辕家主哪里会知道,自己的乖乖小曾外孙女,现在已经换了一个人,开心地冲上前,就要抱住她,突然间,小月牙伸出了两指,轻轻一弹,一小股气浪击出,射中轩辕家主身上的某处穴道,让他在半途生生定住。

轩辕家主虎目圆瞪,难以置信,他的乖乖小外孙女居然对他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将他制住了,这这这…这实在太有损他的颜面了。

龙千绝反应极快,上前一步,双手一前一后,一只搭在了外公的肩头,一只穿过他的腰际,假作是与他拥抱的姿态,实则暗地里解了他的穴位。抱住外公,拍拍他的肩膀,龙千绝在他耳边秘密传音:“她不是小月牙,是云萱的魂魄附在了小月牙的身上。”

“什么?”轩辕家主恢复了行动,越过龙千绝的肩头,再一次看向小月牙,他的目光愈来愈深沉。

小月牙抬眸,与他深深对上,双方互不相让。

良久,轩辕家主突然推开了龙千绝,对着小月牙痛呼起来:“你还我乖乖小曾外孙女!我管你到底是谁,我管你是人是鬼,你还我可爱的小月牙来!”

龙千绝从背后牢牢拖住了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激惹了云萱,到时候要么是自己的外公受伤,要么是自己的女儿受伤,两样都不值当。

云溪看着轩辕家主真性情的一面,内心感动,其他若是听闻云萱的名号,肯定会有所顾忌,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满就是不满,不服你就是不服你,从不伪装!她敬佩这样真性情的老人家。

云萱平静地看着轩辕家主,沉沉地说了句:“抱歉!我会补偿你的小曾外孙女。”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补偿有个屁用?”轩辕家主压根就没当眼前之人是万年前传奇一般的大人物,他只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人侵占了他乖乖小曾外孙女的身体,对一个这么小年纪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云萱垂眸,不知该如何回复,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好了,外公,事已至此,您再责怪她也没有用。等事后我们好好合计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解决方法。”龙千绝劝道。

轩辕家主怒气未消,回头冲龙千绝瞪眼,斥责道:“你还好意思劝我?你身为小月牙的父亲,居然眼睁睁看着女儿的身体被人侵占了去,也不吭声?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龙千绝轻叹一声,愧疚地垂头,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因为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能好好地保护。

“外公,您别怪千绝,其实他…”云溪想要为龙千绝辩解,谁想祸水东引,连她也被轩辕家主给骂了进去。

“你也不配做一个母亲!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小墨呢?小墨在哪里?你们该不会把我的小墨也给弄丢了吧?”轩辕家主往他们一行人当中四下寻找,充满了焦急之色。

“太姥爷,我在这里!”小墨主动跑了出来。

轩辕家主看到小墨,脸色这才好了些,抱起他的乖乖曾外孙,甩也不甩云溪夫妇俩,径自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云溪和龙千绝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愧疚,并没有因为挨了骂而不悦,反而内心里的愧疚感减少了许多。事实上,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人比他们夫妇俩更着急、更憋闷了,只是着急憋闷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要解决问题。

云暮凡看着轩辕家主的激烈反应,欣慰的同时,自叹不如,女儿看来是真的找了一户好亲家。

战天翊、龙又廷等人激动地看着云溪夫妇,碍于场面,不方便在此刻叙旧,只得暂时隐忍,暗暗跟夫妇俩交流眼神。

经过了这一场闹剧,整个登位大典算是被搅乱耽搁了。

云三爷一脸的炭黑,怒视着云溪,开口道:“你们叙旧叙够了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云溪回神,直视着云三爷,冷笑道:“云三爷,你这城主之位,究竟是何人所封?”

云三爷目光一沉,道:“自然是宫主所封!”

“那宫主呢?她人在哪里?”云溪提高了音调,环扫一圈,冷笑道,“宫主压根就不在这里,就凭你空口白话,就自封为城主,你也未免太不要脸!”

“宫主…宫主她有点事,晚些时候自然会过来…”云三爷也诧异,宫主明明答应了,会来为他主持登位大典的,谁想良辰吉时已到,她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再瞧云溪等人质问的眼神,好似知道些什么内幕,他不由地心底发虚。

华莹莹看他的气势慢慢弱了下来,于是站出来,与云溪面对面,道:“云溪,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三爷坐上城主之位,那是众望所归,宫主在与不在,有何分别?”

“自然有分别!你不是我云族人,自然不懂我云族的规矩!”云溪冷冷勾笑,朝身后芝长老使了个眼色,道,“芝长老,您是云族内宗的高手,您来告诉这个外人,咱们云族究竟是如何来推选出城主的,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坐上城主之位?”

她有意强调“外人”二字,就是要告诉大家,华莹莹一个外姓之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华莹莹杏目怒瞪,她就知道,只要云溪出现,准没好事!倘若她知道,也是云溪的出现,才破坏了她的刺杀计划,她肯定会气得昏厥过去。

芝长老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扬声道:“云城的城主,历来都是由云幻殿众莲使和宫主一起推选而出,被推选之人必须是品德兼备、文武全才之人。推选出之后,还需要经过宗主的同意。宗主若是同意了,就会派遣几名内宗高手,前来观礼,见证登位大典的整个过程。”

她的话音落,云溪立即接着她的话,说道:“大家都听清楚了,云城城主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品德兼备、文武全才,单凭这八个字,云三爷就没有一样是合格的!”

她此言一出,就立即遭受了很多人的反驳。

“云三爷如何就不品德兼备、文武全才了?且不论品德如何,至少文武方面,三爷绝对是胜人一筹的!”云三爷的手下当中有人喊道。

云溪微微一笑,捉着他的话柄道:“你说的对!品德就没法说,云三爷身上哪里还有品德二字?文武方面嘛,倒是马马虎虎可以算一点。”

“云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怎么就没有品德了?”云三爷勃怒,明知道她是故意找茬的,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说的!”云溪讥讽笑道,“论人品,你奸险阴毒,为了夺得城主之位,设计暗害你的两位兄长。可怜大家受了你的欺骗,还以为你是如何仁义道德之人,愿意追随于你。试问,你人品何在?论道德,你对妻子不忠,将自己的正妻弃之不顾,却将一个年龄可以做你女儿的女人带回家中。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差点害得你的妻子被人当街暗杀,而凶手的幕后之人,就是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试问,你的道德又何在?你无品无德,武功文采又平庸,如何堪当城主大任?你不觉得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很羞耻吗?”

咄咄逼问的语气,直击云三爷的要害,云三爷的脸色忽黑忽白。当他听闻有人当街暗杀他的夫人时,他深深看了华莹莹一眼,出于心虚,华莹莹将视线避开了,她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一切。

云三爷很震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夫人没有跟他说,也没有下人跟他回报呢?

想起夫人先前的奇怪反应,他浑身上下汗毛竖起,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傲视天下又何妨V22我女儿要那宝座,一更

“云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毁谤?”云三爷赤红着脸,怒斥云溪,“你说我暗害我的兄长,你有何凭证?除非你亲眼所见,否则就是出言诽谤!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你如此诽谤于我,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证据?”云溪轻轻一笑,几分嘲弄,“就凭你,还不配我去费力找证据来指证你!”

云三爷的脸色直接从一颗红鸡蛋变成了臭鸡蛋,不配?她未免太狂妄了!

“芝长老、兰长老,我女儿累了,想要坐那个位置,你们去将那位置上不相干的人请开吧!”云溪狂妄地抬眉,绝色的容颜上是煌煌耀目的清辉,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跟对方纠缠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用行动告诉对方,她就是来搅乱他的登位大典的。他想要做云城的城主,根本不配!

“是,云溪姑娘!”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对着云溪恭敬一拜,得令行事。

现场一片嘘声,大为震惊。

疯了!见过有人狂妄的,却没见过她如此狂妄到没边的!

一句轻松的女儿累了,她就要强行将座位上的人给拽下来,太霸道了吧?

可偏偏云族内宗的两位长老,对她唯命是从…她们可是云族内宗的高手,在云族普通高手眼中,那是神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居然听从一个年轻女子的驱使?

太无法接受了!

城主府的高手们纷纷拔剑,将云溪一行人圈起。

“大胆!此乃城主的宝座,岂是任何人可以随意入座的?更何况还是个黄毛小儿?”为首的一名高手厉喝着,还不忘朝着云溪怀里的孩子投去蔑视的一眼。

区区一个黄毛小儿,也敢坐城主的宝座?当他们这些护卫城主的人不存在吗?

他这一眼瞟得销魂,却不知不小心触怒到了寄身于小月牙体内的云萱,漂亮的眸子里迸射出了两道精光,那高手的眼神才收回一半,突然被两道精光袭到,无形的气势扑眼而来,他眼前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烧得他的眼睛刺疼。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双手捂住眼睛,低嚎起来。

事情发生太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极少数的顶尖高手观察到了…这个小女孩,绝对不简单!

云三爷就属于这少部分人当中的其中一员,他观察着小女孩,暗暗心惊。只是一个眼神,就能伤人,这样的实力太惊人了!

她到底是谁?单纯只是云溪的女儿吗?一个小小的女孩,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华莹莹没有瞧见这中间的细节,只当是那高手无能,还没有正式交战,就退却了。她上前几步,扇了对方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统统给我上!”

其余的高手们惧怕于她,只得提剑而上。

这时候,小月牙开口了,冷冷地说了句:“不自量力!”

四个字,字字份量十足!

环形的音波,轰然释放,弹击在众高手的身上,击得高手们个个飞起数丈高。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华莹莹整个人陷入了呆滞,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抬头处,看到一个个的人影上升又坠落,惨叫连连,她不得不信!

“你、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她的声音使劲哆嗦。

小月牙没有理会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办法,虽然是云萱的魂魄寄身在了她的体内,可是她自身的生理作息,还是得向小月牙看齐。

朦胧的睡眼,再加上可爱无敌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无辜,可偏偏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太见鬼了!

没有了城主府高手们的阻拦,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城主宝座方向迈步而去,在她们的对面,云三爷的双脚不自觉地抖了下。面对两位内宗高手,他实在没有正面与之对抗的勇气,但是今日是他登临城主之位的大日子,他怎能屈服?

“慢着!”他抬手,阻止了二人继续向前,待两人停下脚步,他义正言辞道,“两位长老,城主之位,何其神圣,如何能随随便便易人入座?咱们云族的规矩,何其严苛,如何能随意破坏?云溪她年轻气盛,不懂事理,莫非两位长老也不知其中的轻重?”

他拿云族的规矩来说事儿,两位长老果然犹豫了下,在云族森严规矩的束缚下,二人对云族规矩抱持着一种敬畏的态度。所以当云三爷提及云族规矩时,二人犹豫了。

“她是何人,难道这个座位坐不得?”云溪故意提高声调。

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领悟过来,她是何人?她可是云族从前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就连宗主本人,也得称呼她一声小姑姑,如何坐不起这城主的宝座?

二人不再犹豫,径直走向了云三爷,那决然的气势,逼得云三爷脚下不自觉地挪开,侧身到了宝座之侧,将座位让了出来。待反应过来后,云三爷很是懊恼,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不战而退了呢?

云溪弯唇一笑,在芝长老和兰长老二人的护航下,将女儿抱上了城主的宝座。在她看来,这宝座就是一把破木做的椅子,没什么可稀罕的,就算没有云萱的气势在,她的女儿也同样坐得!

现场一片唏嘘,所有人的反应各异。

城主府高手和华家的人义愤填膺,而各大家族的人抱持看好戏的神色,一场盛大的城主登位大典在慢慢地偏离它的主题。

云三爷紧握着双拳,骑虎难下。方才他若是不让开,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跟对方说理,指责对方的无礼。可惜,他畏惧了,退开了。在看到云溪的身后,还有数名云族内宗高手存在,甚至还有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紫妖存在之后,他胆怯了。

这个时候,他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窝囊过!

华莹莹见他如此窝囊,气恼不已,双手叉腰,就站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怎么就让开了?你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你到底还算不算一个男人?”

云三爷攥起的双拳又是一颤,隐忍着。

他不出声,华莹莹的气焰更加旺了,对着他好一番痛骂:“没用的男人!人家随便吓唬一下,你就退缩了?就你这点胆量,也想当城主?活该你一辈子没出息!我华莹莹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跟着你这样窝囊的男人,我只要一想起你碰过我,我就觉得恶心!”

“华莹莹,你别太过分了!”云三爷勃怒,他心里已经够窝囊了,谁想她还来添油加醋。

“过分吗?我华莹莹青春貌美,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多的是愿意拜倒在我裙下的男人,你呢?”华莹莹一边搔首弄姿,一边嫌弃地瞟他,“你一个都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还好意思觊觎我的美貌?你也不嫌害臊?我若不是看你有点本事,将来或许能让我当上城主夫人,所以才委身跟着你。我若是早知道你这么无能窝囊,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待一块儿!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天龙城你是如何从粪坑里游出来逃生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华莹莹的话。

现场的气氛愈来愈诡异,因为他们所听到的惊人的消息,也因为这一记突来的响亮的耳光。

云三爷晃动着一只右手,怒瞪着华莹莹,那吃人的眼神可怕至极。天龙城的粪池之耻,是他一生不可磨灭的耻辱,他从不愿意提及,可偏偏华莹莹要揭他的伤疤,此刻在他心底她比罪魁祸首的云溪还要可恨!

华莹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一般,刺痛着他的心。他如此真心真意待她,宠她、疼她,谁想到头来却是他恶心到了她。

该死的女人!虚伪的女人!

他真是瞎了眼,鬼迷了心窍,才会爱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敢打我?”华莹莹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她,他是真的发怒了。认识他这么久,他一直细声细语地让着她、宠着她,不管她怎么骄纵任性,他都从不说一句重话,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她一下子傻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就打你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真后悔将你带来云族!”云三爷突然伸手,一把锁住了她的咽喉,两指向内用力。

“咳咳,咳咳…你不能杀我!”濒临死亡的痛楚,让华莹莹突然之间醒悟了,她不该说那一番话来刺激他的,再窝囊无用的男人,也会有被激怒的时候,更何况云三爷本就是个枭雄,只是时运不济,得罪了云溪这尊邪神,所以才导致处处碰壁。现在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方才也是一时气愤了,才口不择言,仔细回想后,云三爷待她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是唯一一个在她身边待了最长时间的男人。

“三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咳咳、咳咳…”

云三爷赤红的双目里杀气毕露,然而听到了她认错的言语后,杀气慢慢地退了下去,说到底,他还是不忍了。

华莹莹感觉到咽喉处的力道一送,终于轻送了一口气,原以为终于没事了,谁想腹中突然间绞痛翻涌,比起方才更加痛苦,她的脸慢慢覆上了一层黑色,嘴角有黑色的血溢出,华莹莹的双瞳逐渐放大,身子向下滑去。

“救、我…”

华家的人对于方才突然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现在见到华莹莹吐出了血,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一群人闹哄哄地冲了上来,将云三爷围住。因为在他们看来,就是云三爷出手伤了华莹莹。

“云三爷,你敢伤我家莹莹小姐?”

云三爷抬手,木然看着自己已然松开的手,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只是掐着她的脖子,没有再对她做别的什么,她怎么会突然吐血这么严重?

不对!她吐的是黑血!

莫非,她中毒了?

他深深倒吸了口气,想到了夫人给他的那盒芙蓉糕,倘若云溪说的话属实,华莹莹真的派过高手刺杀夫人,那么夫人又如何会这么主动地提出要与华莹莹和解,并且赠送芙蓉糕给她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夫人想要借他的手,毒死华莹莹!

不对,夫人的原话,是请他和莹莹一起吃糕点…

他的双瞳骤然放大,露出了惊恐之色,夫人这是要毒死他们啊!不,夫人也吃了,难道她连自己也不放过?

这时候,远远地,有下人疾奔而来,口中高喊:“三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中毒身亡了!”

全场一片轰然!

这里华莹莹中毒,那边三爷夫人也中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云中黎高呼一声,疯也似地朝着母亲的房间方向奔去。

突然间,母亲的话全部在他脑海中盘绕,他忽然之间明白了,方才母亲对他说了这么多的一番话,那是在跟他做临别的遗言啊!

而他呢,他却不耐烦地驳斥母亲,将她所有的嘱咐都抛诸脑后。

娘!——

乱了,全乱了!

好好的一场登位大典,变成了一件有一件的不幸之事。

正在大家拭目以待,看云三爷要如何收拾这混乱局面时,云三爷的口中突然也吐出了一口黑血,整张脸蓦地刷成了黑色,他也中毒了!

他和华莹莹、三爷夫人,三人都吃了芙蓉糕,只是因为吃下去的先后时间不同,个人的武功修为不同,所以毒性发作的时间也各不相同。三爷夫人第一个吃下了芙蓉糕,所以她是第一个毒性发作的,等下人发现她中毒而亡的时候,恰好就是华莹莹毒发的时候。三爷因为自身的功力胜过华莹莹,所以他比华莹莹先吃下芙蓉糕,却比她毒发的时间晚了一些。

这下,场面更加混乱了!

连今日城主登位大典的主人也中毒了,这场大典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城主府的人彻底乱了,不知所措!

华家的人全部聚拢在华莹莹的身侧,一个个轮着输送玄气给她,想要帮她将毒逼出来。

至于其他前来观礼的家族宾客们,之前看戏,现在依旧看戏,其中看得最为有兴致的非轩辕老爷子莫属,一手遮住小墨的眼睛,不让这血腥的场面荼毒了他幼小的心灵,一边对坐在两边的轩辕家族高手热烈议论着。

“没有用的!中了我的毒,除非有诛仙丹这样的灵丹妙药,否则药石无效,必死无疑!你们越是给他们体内输送玄气,只会促使他们身上的毒气加速更快。”二掌柜笑吟吟地站了出来,轻描淡写道。

“什么?你的毒?夫人的毒药是你给的?”云三爷仇恨的眼神逼视着二掌柜,他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他要如此做。想着,他很快将恨意转嫁到了云溪身上,一定是她指使的,如果不是她,二掌柜怎么会牵涉其中?

“云溪,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同时出自云三爷和华莹莹的口。

两人吃人的眼神和死不瞑目的怨气,看得云溪头皮发麻。

云溪很冤枉,毒不是她给的,毒也不是她下的,凭什么他们都将这账记在她的身上?

她合着就是个被冤枉的命,谁都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太憋屈了!

“三爷!”

“小姐!”

二掌柜的毒很是毒辣,一旦发作,就直接夺人性命。

在城主府高手和华家高手的悲痛呼声中,云三爷和华莹莹二人双双断了气。

如此一来,城主府高手和华家高手仇恨目标就牢牢锁定在云溪的身上,两边的高手不再相互争高下,而是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云溪,还我家小姐的命来!”

“云溪,纳命来!”

磨刀霍霍,数百的高手,露出了杀机。

云溪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跟云三爷和华莹莹之间的恩怨和是是非非,随着他们的过世,一切烟消云散。

“谁敢动老夫的外孙媳妇儿?吃了豹子胆了吧?”轩辕老爷子狮吼一声,怒而立起,领着小墨来到了云溪的身前。关键时候,老爷子还是护短的。

眼前的光线一暗,云溪仰视着前方高大苍劲的背影,内心感动。

这边战天翊带着妹妹和百里冰璇,朝着云溪方向聚拢过来,持剑相向,扫视着众高手:“谁要杀我妹子,就是与我战天翊为敌,与我战家为敌!”

云溪转首,朝着战天翊投去灿烂的一笑。

“不错!谁敢动我龙家的儿媳,便是与我龙家为敌!”龙又廷和龙四爷挺身而出,同样站在了他们的一边。

龙千绝与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无奈而笑,他的台词,被他们一个个争着说了,那他岂不是没有表现机会了?

城主府和华家的高手开始还恨意滔天,想要杀了云溪,为各自的主人报仇,眼下看着轩辕家族、战家、龙家的人陆续站出来为云溪撑腰,这三个家族,可都是享誉龙翔大陆的大家族,与这三大家族同时为敌,哪怕是宗主本人也得三思而行,更别提他们这些小罗罗了。他们感觉眼前仿佛有三座大山,一座座地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在这三大家族之后,百里家族、袁家,还有仇家的人也慢慢凑了过来,站在云溪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他们的人数或许不多,但是他们的身后所代表的却是一个个的大家族,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

他们的气焰在慢慢地降下,他们胆怯了。

“哈哈,就算是龙夫人毒死了他们,又怎样?我们这么多家族的高手都支持她,你们能拿她怎么样?龙尊主,我说得没错吧?”仇慕野作为仇家的代表,一早就看到龙千绝了,想要求取卧龙居这般宝物的心不死,他何时何地都不忘向龙千绝示好。

“什么叫算是溪儿毒死了他们?压根就不是溪儿做的,她为何要承认?”龙千绝轻瞪他一眼,仇慕野的马屁算是拍在了马蹄子上。龙千绝绕过轩辕老爷子,独自直面城主府和华家的高手,冷声道,“本来以本尊的性情,是不愿意跟你诸多解释的,不过你们现在冤枉本尊的妻子,本尊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

云溪抬眼,看着他如剑一般挺拔的背影,心中暖意横流。以她的性情,她也是不愿意诸多解释的,而他还是站出来,为她澄清,这样体贴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动心?

龙千绝扬声道:“事情应该先从华莹莹派遣高手,在大街上半路劫杀三爷夫人说起…”

华家有部分人知道此事,听到他提起此事,不由地心虚。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等事!”

“你们华家有没有做过,你们心里清楚!”龙千绝冷冷的一眼扫了过去,还在叫嚣的那人不自禁地住了嘴,龙千绝继续说道,“我们来到云城,在大街上恰好见到这一幕,于是芝长老和兰长老等内宗高手出手阻止了这场劫杀,救下了三爷夫人。我的话你们可以不信,但是芝长老和兰长老乃是云族内宗高手,德高望重,她们的话,你们不至于不信吧?”

芝长老站出来,为他作证道:“龙尊主说的不错,正是我和兰长老救下了三爷夫人。”

她顿了顿,朝龙千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还是由我来说吧。三爷夫人得知刺杀她的人乃是华姑娘所派,她心生恨意,便问二掌柜索取了一盒带有毒性的糕点。得了糕点之后,她便与我们分别,来到了城主府。至于后面的事,究竟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你们将害人的罪名强加在云溪姑娘的身上,未免太过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如此对待云溪姑娘,实属不公!我不得不站出来,为云溪姑娘证明她的清白!”

“我也可以证明云溪姑娘的清白!云三爷夫妇和华姑娘的死,纯属他们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和恩怨,不干其他人的事。”兰长老接着芝长老的话道。

傲视天下又何妨V23老哥老弟谈婚论嫁

有了两位重量级的长老证言,大部分人已经相信了她们的话,但是现在云三爷夫妇和华小姐都死了,下毒的人、暗杀的人,还有一个对妻子不忠的人,三人都死了,他们还能找谁报仇去?难道他们三人就这么白白死了?

城主府和华家高手们都郁闷了,刚刚还闹哄哄的,想要找人报仇,现在竟然连仇人也找不到,这事给闹的!

远处,先前离开的云中黎匆匆赶了回来,远远看到了父亲吐血而亡的场景,他整个人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母亲临死前的那一番话,再次在他脑海中回响:“你父亲和华莹莹那贱人与云溪兄妹俩有隙,他们选择此刻来到云城,得知你父亲今日要登临城主之位,他们必然不会轻易让你父亲顺利登位。以你父亲和他手下那些人的实力,哪怕再加上华家和我们云家一脉的高手,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们。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第一时间投靠他们,向他们投诚,如此才能保你一命,你懂吗?”

投诚、投诚、投诚…

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大势已去。

眼前,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他狠咬了下牙关,疾奔朝着人群中走去。

“诸位,我父亲和母亲的死已经查明,与云溪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母亲临死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华莹莹想要在半路暗杀她,是云溪姑娘救了她,她感念云溪姑娘的恩德,所以命我一定要带领云家的人向云溪姑娘投诚,效忠于她,从此之后听凭她的差遣!”

他袍子一掀,单膝跪在了云溪跟前,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请云溪姑娘接受在下的投诚,在下立誓,从此之后效忠于你,绝无二心!”

他的举动,让众人大为震惊。

许多曾经与他一起听训于三爷夫人临终遗言的云家高手们纷纷领悟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纷纷跪在了他的身后,齐声道:“我等愿意效忠,绝无二心,请云溪姑娘成全!”

云溪眯眼,脑海中不禁闪现三爷夫人温婉中带着坚毅和睿智的身影,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和族人,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无法留住自己丈夫的心,同时,她是个决然而刚毅的女人,为了惩罚她的丈夫和破坏她婚约的女人,她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作赌,与他们玉石俱焚。

这样的一个女人,让她无法忽视。

看在三爷夫人的面子上,她怎么也得手下留情,放过她的儿子和族人。

抬手,她对云中黎和云家众高手道:“起来吧!从今日开始,你们听从我兄长云中天的调遣,他的命令,如同我的命令!”

“是!”众高手齐声应答。

云中天眼波微微动了下,没有推辞,他深深知道,只有他的力量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妹妹。

云家这边的人是解决了,华家那边的高手就没那么容易臣服了。

眼看着形势不对,华家的高手们想要悄悄逃离,云暮凡身影一闪,飘然落在了他们跟前,背对着他们,低低地冷笑:“你们想要去哪里?”

华家的高手们一惊,感受到他身上波动的气息,那可怕的气息,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为首之人战战兢兢道:“我们是前来观礼的,既然今日的大典看不成了,我们自然是要回去了。”

“谁说大典看不成了?”云溪的声音自他们的身后传过来,父女俩一前一后,将华家的高手夹在了中间。云溪微笑,眼底波光流转,光芒四溢,她将女儿从城主宝座的位置抱了下来,却拉起兄长的手,走上了城主宝座的位置,像是诏告天下一般,她扬长而笑,“从今日开始,他就是云城的城主!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谁敢不从,格杀勿论!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她的笑声肆意地飞扬着,笑声中暗藏杀机,闻声之人,无不打寒战。

云中天优雅地微笑,袍角一掀,他安然坐上了城主的宝座。清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一言不发,却气势惊人。

贵公子的气质,与城主的威严,在此刻完美的融合!

没有人质疑他的品德和才华,他本就是云族的另一个传奇,上天的宠儿,只是出身遭受了质疑,然而现在,伴随着云溪的强势回归,他的出身已经不再是问题!

城主之尊,名至实归!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宾客还是云族子弟,统统齐声道贺:“恭喜云城主!”

华家人在众人巨大的压力下,也不得不向云中天道贺。

云溪抱着女儿,浑然不顾她此刻的表情到底有多臭,立在龙千绝的身侧,云溪欣赏着哥哥威风八面、倾倒众生的模样,就忍不住内心自豪。小墨由轩辕老爷子牵着,携同云暮凡一道,与夫妇俩站在一处,一家人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云中天,别有一番特殊的心情。

城主府经过一番大清洗,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与此同时,他们也不忘加强警戒,因为云幻殿此刻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们还不明了。

宴席之上,众人纷纷向云中天敬酒,恭贺他升任云城城主。云中天来者不拒,一连喝下了数十杯,居然脸色正常,没有丝毫的异样。

“你小子真看不出来,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原来这么好的酒量!太好了,老夫终于找着酒伴儿了!”轩辕家主很是高兴,搂着云中天,就是一顿猛喝。

云中天始终微笑着,一一回敬众宾客,左右逢源。

轩辕家主越看他越顺眼,开始打起他的主意来,一屁股挤开了云陌迁,凑到云暮凡的身侧,揽着他的肩头,哥俩好地说起了悄悄话:“云老弟,你这个儿子不错!”

云暮凡嘴里刚含了一口酒,被他一声“云老弟”喊得差点呛到。他们俩好歹差了一个辈份,却以兄弟相称,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前辈过奖了!”云暮凡客气道,对于他的称赞,他还是颇为自豪的,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

“叫什么前辈?都是一家人,以后就喊我大哥!”轩辕家主胡子一翘,豪迈地甩手,狠拍在云暮凡的后背。

云暮凡实在是太太受宠若惊了,以致于心底毛毛的,很不自在。

“云老弟啊,你这个儿子不错,很不错啊!”轩辕家主喷着酒气,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句,“这个…还没有中意的姑娘吧?”

云暮凡愣了愣,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您老人家到底是啥个意思?

他摇摇头:“天儿他性情内敛,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有意,他今年都三十有一了,早过了成婚生子的年龄,我也正愁这事儿呢。”

“哎呀!太好了!就等你这话了!”可怜云暮凡后背又狠狠挨了轩辕家主一掌,身子猛然前倾,撞击在了桌角,连带着满桌子的碗碟颤了三颤。

众人齐齐转首,看向这一对老友,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悄悄话,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了。

“云老弟啊,不瞒你说,老哥我家中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我那小女儿,长得那真是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屁股有屁股,那绝对是没话说!”轩辕家主一边吹嘘,一边拿手比划,弄得云暮凡尴尬不已,不过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了,原来是想给他的女儿说媒,所以提前自降了辈分,跟他兄弟相称。如此一来,他的女儿跟他的天儿算是同辈了,否则按照溪儿那边的辈分算的话,他的女儿跟他的天儿还差了一辈。

这个老家伙,别看他醉醺醺的,好像喝醉了酒,算盘却打得响当当的!

“不知大哥的女儿今年芳邻几何?”云暮凡小小动了心思,若是真能给天儿说成一桩婚事,倒也是件好事,毕竟轩辕家族在龙翔大陆有一定的威望,家风极好,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女儿也算是嫁入了他们轩辕家族,可算是亲上加亲,是桩美事!

“小女今年正好十七!是老夫七十岁那年生下的小女。老夫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生个儿子出来,到了七十岁,想着最后再生一个试试,谁想生出来的又是个闺女!”轩辕家主惋叹,想起他的生男史,他就心酸。

“咳咳,天儿今年三十有一,比令爱大了十四,会不会不太合适呢?”云暮凡心里却在想,轩辕老爷子你的精力还真是旺盛啊,七十岁了还能生女儿,你真行!

“正合适!正合适!怎么会不合适?我们家天儿看起来又年轻又有气质,正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最喜欢的类型,我家的夙嘉肯定能喜欢他,绝对不会嫌他老!”

这都“我们家天儿”了,您老爷子也未免进入角色太快了些吧?

云暮凡哭笑不得。

“那就这么决定了!过些日子,你们就过来大哥家里坐坐,也不要送什么聘礼了,直接带个媒婆来,咱们把婚事尽快定了!”

“这么快?是不是先让他们两个小辈多相处相处,看看有没有缘分再说?”

“不快了!想想我们家溪儿,听说她嫁给我们家千绝的时候,把小墨也一起嫁过来。他们才到哪儿啊?老哥我就盼着能早日抱外孙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孰不知整张桌子的人都已经被两人的对话给惊住了,全部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就听着两人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谈婚论嫁了。

云溪捂着嘴偷乐,被两个老家伙给逗乐了。

最郁闷的非云中天莫属,被两个老家伙这么谈论着,他浑身不自在,听到妹妹的笑声,他无奈地轻瞪她一眼。

“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龙千绝故作严肃道,实则有意给他添乱,逗弄他。

“对啊,哥哥。考虑考虑嘛!轩辕家的小妮子,也还不错!”云溪冲兄长挤挤眼,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就放过我吧,我自罚一杯总行了吧?”云中天拿夫妇俩没办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雪梅被安排在了另外一桌,侧耳倾听着邻桌的对话,她心里暗暗着急。轩辕老爷子添什么乱?平白无故地要将自己的小女儿塞给天师兄,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她起身,端起一只酒杯,盈步来到云中天的身侧,轻柔婉转的声音道:“天师兄,我来敬你一杯,祝贺你成为云城城主,我先干为敬!”

白净的脖子向后扬起,她慢慢将酒饮下,有节奏的吞咽,使得她白净的脖子格外诱人。

乍一看,还真是一幅美人饮酒的美图,动人心魄。

“好美哦!”有女子清婉的声音赞了句,却是战天翊身旁的阿狸弯眼浅笑,真心赞叹。

白雪梅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了羞色:“妹妹过奖了。”

阿狸认真摇摇头,坚持道:“我说的是真的,姐姐手上的杯子好美哦!”

霎时间,空气中传来了什么东西龟裂的声音,白雪梅脸上暗暗一抽,尴尬极了。

云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不知阿狸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坑了白雪梅一把。

云中天淡淡的目光扫过阿狸,眼中含着一层明显的笑意,他也分不清这姑娘究竟是真的单纯,还是真的调皮,不过的确是替他解了围,化解了不少因白雪梅的做作带来的尴尬。

他举杯,无声地饮下一杯酒,算是回敬了白雪梅。

白雪梅讨了个没趣,暗暗咬唇,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

她绕身到了阿狸的身侧,自斟了一杯酒,又替阿狸满上一杯,举杯微笑道:“妹妹,我们初次见面,却很投缘。不如与姐姐饮上一杯,从此之后,交个朋友如何?”

“喝酒吗?”阿狸摇头,皱皱鼻子,美丽无暇的容颜上露出乖乖女的神色,“不要!好女孩都是不喝酒的!”

“哥哥,你说对不对?”她侧头,询问兄长。

战天翊冲她温柔地微笑,摸摸她的脑袋,点头附和道:“阿狸说什么都对!”

傲视天下又何妨V24云幻殿之乱,一更

白雪梅彻底内伤了。

她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哪儿哪儿都不顺?

区区一个小丫头,就弄得她下不来台,太可气了!

偏偏那丫头还长得如此清纯,教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真的乖巧纯洁,还是有意在戏弄她。

“阿鲤,好女孩和坏女孩的分别,其实很简单。好女孩懂得自爱、懂得进退,而坏女孩呢,做作虚伪、痴心妄想。做人呢,就该自知之明,强求来的幸福,是不会长远的,到最后只能是自取其辱!”云溪毫不吝啬地发挥她毒舌的功夫,直觉地,她不喜欢白雪梅,从第一次在天龙学院初见,她就不喜欢了,这一次若非兄长碍于同门之谊将她留了下来,她才不愿意带着这么一个累赘,让她待在卧龙居,和她的孩子们相处。

瞟了一眼脸色渐变中的白雪梅,云溪继续道:“别人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还故作不知,继续虚伪做作、痴心妄想,简直令人倒胃口!我哥哥如果娶了这种女人做我嫂子,那才是我们家家门不幸呢!”

此刻看到她向兄长敬酒,那一身的做作劲儿,着实令她看不顺眼,不吐不快。

她没有直接点名,却也跟直接点名没什么分别了。

白雪梅气得脸色煞白,两只拳头攥得死紧,她不过就是想得到天师兄的关注,得到他的亲睐,难道她错了吗?

你门凭什么评论我,凭什么阻止我?

眼睛里浮起了水汽,白雪梅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巴巴地看向云中天:“天师兄…”

云中天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下,不待他说话,阿鲤轻眨着眼,佩服地看向云溪:“云姐姐说话,好精辟哦!这位姐姐,你觉得呢?”转首,冲着白雪梅浅笑,她清纯的容颜,宛若荷尖上的一点嫩芽,勃勃的生机绽放。

白雪梅张嘴,“呵呵”两声干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终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脸色很难看地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客房休息了。”

白雪梅的离去,没有给众宾客带来任何的不适,喝酒的继续喝酒,敬酒的继续敬酒,尽享此刻欢聚的时光。

席后,云溪一家四口聚集到了卧龙居的一个房间,小月牙被安置在了床上,其余三人立在她的对首,三人对一人,开始谈判。

“老祖宗!我喊你一声老祖宗,表示我还对你存在着一份敬意。你占了我女儿的身体,这行为的确让人很恼火,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暂时接受了。但是,你不能长久地占着我女儿的身体,她的年纪还那么小,无法承受你如此重的阴气,万一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们该如何是好?所以,请你赶紧告诉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离开我女儿的身体?”

云溪祈求的眼神看着她,郑重的口吻道。

“还我的妹妹!”小墨拧着小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带着几分怒气。

龙千绝没有开口,却用他深沉的气势包裹着整个房间,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压抑的味道。

小月牙盘着短小的嫩腿,闭目打坐在床上,听到母子俩的说话声,她慢慢睁开了眼:“此事说容易容易,说难也难。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附身到你们女儿的身体,我也是做过母亲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是何种心情。你们放心,你们的孩子身上拥有极强盛的正气,还有神之印记的护佑,我的魂魄的阴气伤及不到她。等我完成了我的心愿,自然就会离开她的身体。”

云溪皱眉,忽然觉得她的话语有些怪异:“你说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就会离开小月牙的身体,那你离开之后会去哪里?”

小月牙可爱精致的小脸蛋上扯出了一抹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苦笑,几分苦涩、几分幸酸:“离开了,自然也就消失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残缺的魂魄,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有。”

她的落寞,让云溪心里不好受,难道让她离开小月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死吗?

“紫妖当初被镇压在古战场遗迹,半人半妖,后来附身到了赫连大哥的身上,等他服下了一颗诛仙丹之后,他就恢复成了正常的人形。如果给你一颗诛仙丹,你是否也能跟他一样,恢复正常的人形呢?”云溪问道。

为了能让她尽快离开小月牙的身体,又能保住她的性命,云溪决定将极为珍贵的诛仙丹贡献出来。

小月牙的眼睛明显闪亮了下,不过很快的,又黯淡了下去,她摇头道:“没用的!我的情况与北辰不同,他当年是因为急于求成,修炼了邪功,让自己变得不人不妖,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模样。而我,则是被彻底打成了只剩下一个魂魄,就算有诛仙丹这等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药,也无法帮到我。你将诛仙丹给我,也不过浪费了一颗灵丹妙药。”

“紫妖是因为修炼了邪功?什么样的邪功如此变态?”云溪一直都很好奇,北辰一族原该都是正常的人类,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不人不妖的血统来?原来他不是天生的,是因为急于提升自己的力量,修炼了邪功所致。

到底什么样的邪功,会让他变得如此可怕?

“此事说来话长了,其实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的一角,北辰此人的经历很是神秘,他的性情也古怪,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练的什么邪功,又是如何机缘巧合学到了这门邪功。我只知道,北辰家族对于我们上古灵血族来说,属于末流的家族,他们家族的实力和名望都远远不如我们云族,但至少他们世世代代所修炼的功夫都是正常且精妙的,绝不可能会拥有这样一门可以让人变得人不人妖不妖的功夫来。”

云萱回忆着,继续说道:“我猜测北辰一定是有了什么奇遇,突然之间武功大进,所以有了征服天下的野心。我当初号召天下英雄讨伐北辰家族,也是因为看到了北辰家族的高手们在对敌的时候残忍的一面,觉得有违天理,想要替天行道!”

“这么说来,紫妖被你镇压在古战场遗迹,只是受了重伤,他的魂魄没有离开他的身体,所以他只服用了一颗诛仙丹就恢复了正常,而你,就算服用诛仙丹,也不能让你恢复正常了?”云溪心中略感沮丧,若是只是一两颗诛仙丹的事,她舍弃也就舍弃了,有什么比女儿的性命更加重要呢?但倘若连诛仙丹也没用的话,那就难了,她总不能为了让女儿回来,而眼睁睁地看着云萱魂飞魄散,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吧?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龙千绝沉声道。

云萱沉默了片刻,叹息道:“我被囚禁在画壁中数百年,早已看透了生死,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逍遥。我现在只想再看他一眼,知道他现在到底好不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云溪和龙千绝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陷入了沉默。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么他们尊重她的选择!

“好吧,我们帮你找到丁逍遥。”

云萱灰暗的眼神微亮了起来,冲二人点了点头,闭眼,再次打坐修炼。

夫妇俩领着小墨离开了房间,留下云萱一人,继续打坐修炼。

这一夜,不平静。

热闹喧嚣是属于城主府的,而纷乱动荡是属于云幻殿的。

云幻殿的钟声密集,久久回荡,云幻殿上上下下的弟子们从四面八方,朝着大殿方向聚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相互垂问着究竟,然而谁也不知道真相。

云幻殿的最南端,是一片墓地,这里葬着无数云族先辈们的遗骸。

在一座最新的墓碑前,有一名年轻男子跪伏在墓前,身披孝衣,头戴孝帽,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整个人憔悴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他不是别人,正是失去了亲生父亲的云中晟。自父亲离开后,他几乎每日守在墓前,久久地凝望着墓碑,魂不守舍。

他的父亲走了,正是他那绝情的母亲,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

面对如此的人伦惨剧,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该去向母亲讨还血债,还是该追随着母亲,不让她再去祸害其他无辜之人?

上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让他承受这残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