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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她已经消耗太多心力,此时亦已经是疲惫不堪。

“小川!”即墨子钰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你没事吧?”

秦川安慰向他一笑,即墨子钰这才稍稍安心,忙着与安若海一起将她扶进侧殿的一间干净房间坐下,让安若海好好照看她,即墨子钰就重新行到院中,收拾残局——

皇宫外,后山。

即墨流芳狼狈地向前急奔,他的脸上满是汗水,胸口也在剧烈起伏。

第620章 蚂蚁大军(5)

第620章蚂蚁大军(5)

他不擅武技,这一通的奔跑下来,肺里早已经是火辣辣地疼。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手下在后面,试图阻止着即墨流年追击的脚步,可是他们挡不住他,这一点即墨流芳深信不疑。

他跑…用力地跑着,手中还抓着那一只沉甸甸的玉玺,舍不得丢掉。

一路急奔,他连滚带滚地冲上山坡。

目光捕捉到山坡上那道素白的身影,如仙飞渡一般冲到附近,他心中一慌,忙着在灌木丛中藏了起来。

白影闪过,即墨流年在林间落下。

环视一眼四周,他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吧!”

即墨流芳缩在灌木丛中,用手捂着嘴,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不是这个方向?”

即墨流年低语一声,转身向着来路掠去。

缩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即墨流芳这才松了口气,从藏身处钻出来,继续向着山顶爬去。

原本以为,翻过这座山就是海阔天空。

哪想,当他气喘吁吁地穿过树林,再向前一踏,竟然是一脚踩空。

脚下,落地枯枝呼拉拉地落下,脚下竟然是万米深涧,即墨流芳急忙伸手,抓住一只小树,才算稳住身形没有摔下去。

重新站回原处,他低头看看那条足有两丈宽的山涧,心有余悸地暗吸口气。

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抓住小树,摔落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高吗?”

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即墨流芳一哆嗦,差点瘫倒在地。

转过脸,他皱眉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即墨流年。

“老…老九…我知道我错,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向父王认错…我…我把玉玺给你…”他双手送过手中的玉玺,“老九,哥哥求你,求我饶我一命,只要你不杀我,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哥哥?”即墨流年冷笑,“你还记得,你是我哥哥吗?”

“我们…”即墨流芳讨好地陪着笑脸,“我们当然是…是兄弟,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我没有想要针对你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要皇位,对吗?”

“流年!”即墨流芳哆嗦着看着他,“我求你,你放过我,你放我走…我保证,我永远不会再回来,只要你别杀我…”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说实话,我就放了你。”

“你问,不要说一个,十个、百个…我全都告诉你。”

“好!”即墨流年上前一步,一对墨眸逼视着他,“我问你,我九岁那年,春猎之时,是谁把我推下悬崖的?”

“这…”即墨流芳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我…我不知道…”

“你真得不知道?”

即墨流芳垂着脸,不敢看他。

“我…真得不知道…”

“可是,有人说你知道。”

“我…哦,我想起来了…是老六,我看到他跟着你上山,推你下去。”

“这么说…当时你也在山上?”

“没错,我也在,但是不是我干的,是老六!”

第621章 神医冬儿(1)

第621章神医冬儿(1)

“哈!”即墨流年大笑,“三哥,你好像忘了,那天晚上,六哥随父亲去夜猎,跟本不在大营。”

即墨流芳脸色一白,慌不择言,他早已经忘了此事。

“那么…”即墨流年收住笑意,“真相是什么?”

“真相…真相…”即墨流芳转着眼珠,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到最后却没有想出来,看一眼即墨流年,他突然明白过来,挑袍扑跪在地,“老九,我承认是我干的,当时我还年幼不懂事,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窃…这些年,我…我一直在后悔…我…”

“后悔?”即墨流年上前一步,“后悔…当初我没有死掉是吗?”

“不是的,我是在后悔…后悔我不应该推你下去。”即墨流芳抓住他的衣袍,“老九,你想想…后来你被找回来,断了腿,如果我真得想要让你死的话…我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没错,你确实有得是机会。”即墨流年扬着辰,笑着,“你可以有机会在我的药里下毒,或者买通太医想要让他杀了我,又或者故意将六哥养得狼狗放进我的房间想要让它咬死我…对吗?”

即墨流芳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或者,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譬如…我书房着的那一场火…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即墨流芳垂着脸。

“老九,我…我错了…”

一边哭着,他就悄悄地将手伸到靴子里,摸出匕首。

握紧匕首,他抬起脸,含着泪看向即墨流年,“老九,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说到这里,他猛地挥起手中的刀,刺向即墨流年的腹部。

他刚刚动作,即墨流年已经挥起右手,袍袖展开,如一块钢板重重地砸在即墨流芳的手臂上。

嘭得一声,匕首飞开,即墨流芳的人亦已经摔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山涧边。

他想要起身,脚下落叶一滑,人就向着山涧下滑去。

即墨流年飞身过来,一把抓住他手中的玉玺。

慌乱地向四下抓了一把,即墨流芳抓住一根细竹,这才稳往身形。

抬脸,看着夜空中俯视着他的即墨流年,他只剩下满心地慌乱。

“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我说,是我,都是我干的,因为我…我恨你…”即墨流芳瞪视着即墨流年,“你不过只是侧妃所生,凭什么父亲那么喜欢你…我就是恨你…还有老六,我恨你们所有人…明明我是太子,皇上为什么要把军权交给他…明明我是太子,父王为什么一直还想要让你当皇帝…”

“那是因为,你跟本就不配。”

“我哪里不配?”

“你心计嫉妒,心胸狭隘,容不下半点比你有才学的人,这样的皇帝,怎么掌管天下?没有半点武略,却想领兵带仗,你以为那是儿戏吗?你偷走我的诗文,购买天下才子的著作贴上自己的标签,就可以当得上诗才了?”即墨流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当真以为,父王是瞎子吗?”

第622章 神医冬儿(2)

第622章神医冬儿(2)

“少说得如此正大光明,好像你自己就没有缺点。”即墨流芳瞪着他,语气中满是菲薄,“如果你不想当皇帝,你为什么要留在京城,如果你不喜欢权势,你为什么现在还抓着这个玉玺?”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即墨流年轻扬唇角,“原来,父王已经答应我离开,回江南去,做一个闲散王爷,你只要再多忍几天,我就会离开。”

即墨流芳脸上现出愕色,“不…我不相信!”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他今天做得这些跟本就不用做,他也依旧是皇帝。

“很后悔吧,如果你今天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以后你就是皇帝,真是可惜。”即墨流年斜一眼自己的右手,“第二个问题,你问我为何还抓着这个玉玺,那么,好,我放手!”

他一个一个地松开自己的手指,松开玉玺。

即墨流芳只觉身子猛地一沉,然后,手中的那株细竹已经应声断开,下一瞬,他的人就向山涧中落下。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

即墨流年之所以没有放手,抓得不是玉玺,而是他。

身子迅速坠落,即墨流芳紧张地看着四周,只见黑暗之中,景象迅速从眼前滑过,整个世界突然变得那样面目狰狞。

“看到了吗?当年,我被你推下悬崖的时候,面对的也是这样的境地。”

头顶上,传来即墨流年的声音。

即墨流芳迅速下落,路上撞到树枝,撞到山石,衣服被拉扯得不成样子,身上满是各种各样的撞伤和划伤。

血水流出,身体无一处不疼,心中满是恐惧。

最后,他终于落下,脑后撞上一块石头,瞬间头裂身亡。

“不同的是,你会死,而我…不会!”

即墨流年在他身侧浇下,伸过手掌,接过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玉玺。

扫了一眼地上面目全非的即墨流芳,他转身飞身而起,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之后,山坡上现出一对晶绿色的眼睛,很快,眼睛逼近,却是一只野狼,围着即墨流芳嗅了嗅,仰首长啸。

接着,它垂下头来,一口咬上他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数只它的同伴,都是不客气地围着即墨流芳啃咬起来。

一个时辰之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很快就被撕咬得面目全非。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啃成一堆白骨,然后被落叶和尘土封埋,被所有人遗忘——

皓天宫内,大殿上的一地狼藉已经收拾干净。

那只依旧还在沉睡的大猫,已经被臂粗的锁链束缚住脖颈和四肢,以防万一。

即墨流年飞身落下,环视一眼四周,立刻就伸手抓住一个侍卫。

“王妃在哪儿?”

“王妃在侧殿里休息。”侍卫道。

他这才微松口气,飞身掠起,来到侧殿门外,轻轻地推开门。

门内,两个小宫女正站在床边,床上秦川盖着一床薄毯,闭着眸子睡得很香。

“王…”

小宫女看到他,开口便要行礼。

第623章 神医冬儿(3)

第623章神医冬儿(3)

即墨流年抬起手掌,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人就走到床侧,伸出手指。

手刚刚伸过来,一条碧绿的小蛇已经从秦川被中钻出头来,戒备地向他吐出蛇信。

他微惊,缩回手掌,认出那是元宝的小青,自嘲一笑。

“你回来了?”

此时,秦川已经被小青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即墨流年。

立刻就抬手按住小青的头,小青蛇立刻就听话地缩到她的袖子里去了。

看她想要起身,即墨流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别动,我很快回来。”

“好。”

秦川向他轻轻点头,帮她拉拉毯子,即墨流年走出侧殿,来到主厅。

厅中,即墨子钰正背着手,站在台阶上,注视着台阶上的那座龙椅。

“父王。”

即墨流年走过来,双手将玉玺呈出他的面前。

即墨子钰转过脸,注视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拿玉玺。

“如果你想要,你就留下。”

安若海见此情景,忙着挥手,示意众人与他一起退出殿下。

“我之前已经和您说得很清楚了。”即墨流年将玉玺又向他送了送。

即墨子钰皱着眉看着他,“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储君。”

即墨流年看看手中的玉玺,“所以…”

“我还能再撑十年,这十年…你好好教导元宝,你若是不喜欢京城,你们便去江南。不过…十年之后,你要带元宝回来,接手这储君之位,而你…要做摄政王。”即墨子钰微皱着眉,注视着儿子,“年儿,行吗?”

即墨流年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可是他也答应过秦川,要带她去江南。

殿门处,传来一声轻咳。

父子二人同时转过脸,只见秦川正迈步从殿门外走进来。

“江南的梅雨天气,我是真不喜欢,父王您真得要赶我们走吗?”

即墨子钰脸上一喜,“小川儿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我怎么会赶你们走?”

“说起来,我还是比较锦华园多一点,父王不介意我多住些日子吧?”

“要是你喜欢,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即墨子钰笑答。

秦川也笑,“那就…多谢父王。”

太子已死,即墨流年就是唯一的子嗣。

既然出生在帝王家,这是他的义务也是他的责任。

秦川知道,即墨流年的为难,身为妻子,她不能为难他。

即墨流年侧眸,正迎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他扬唇,向她一笑,目光之中满是感激。

身为天子的父亲,没有强势地下令他或者王者继承太子之位,而是如此这般地与他商量,即墨流年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但是,如果他接受,则意味着对秦川爽约。

即墨子钰伸手接过玉玺,“元宝肯定还在睡,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等他醒来,一起进宫来与朕吃饭。”

“您也早点休息。”即墨流年向他点点头,带着秦川走出大殿。

即墨子钰走到门边,看着二人一起下台阶,人就感叹出声。

“果然,老话说得好,有个好儿媳胜过好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