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也不作声。

就这样跪着,也不知到了何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到那边找找,仔细些,别错过了任何一个角落!”

“走!”

声音干练利落,一听便是宫中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落云曦眸光转了过去,心想,这些人该不会是在找她吧?她走前,可是没有向代任多说什么,也许他以为自己出事了。

正要说话,却瞥见端木离低下身子,不知在捣鼓什么,突然间她只觉膝下一空,身子紧接着往下坠去。

正吃惊间,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的平衡,也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头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落云曦抬头一看,就见一块青石板慢慢移向洞口,将上方封了起来,而他们,则落到了平地。

“这个机关真巧妙。”落云曦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一间小型密室,腿下所跪的并非真正的泥土地,而是一块活动的青石板,上面铺垫了泥土而已,刚下落时,大部分泥土都洒了下来。

面前,是一张长条桌案,上面燃了长明灯,中间放了一块空白的灵牌,正是长明灯的光亮让她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端木离望着灵牌不语,有如老僧入定般。

良久,头顶响起一个落云曦熟悉的声音:“没找到吗?”

“王爷,这边都是偏宫了,没住人,我们基本是翻箱倒柜,落小姐若是在这里,必无处可藏。”

是君澜风!落云曦忍不住眯眸朝上看去,巨大的青石板却牢牢挡住她的视线。

她紧抿薄唇,复又垂下眼睫。

虽然那事不是她做的,可端木离的悲伤她却能感同身受,故而,也是为从前那孩子真心赔过,她一脸肃静地直身跪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君澜风也早带了人离开,她与端木离便一直跪在密室内,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落云曦的肚子忽然传来“咕咕”一声叫。

一怔之后,落云曦颇是尴尬。

端木离眉眼一挑,睁开桃花目,朝她看了一眼,落云曦顿觉脸热得厉害,这样庄重的场合,似乎被她搅扰了。

端木离微拧长眉,想了一想,转头叫道:“弦歌,去端些吃的来。”

落云曦赶紧道:“这样不好吧?”

端木离看向面前的灵牌,皱着眉,站了起来,说道:“罢了,出去吃吧。”

“不吃也没关系,我能忍一忍的。”落云曦低声建议。

“你的胃本来就差,还能饿肚子吗?”端木离的声音明显带着责备。

落云曦心中微喜,似这一跪,端木离的怒气似乎少了很多。

当下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跟他上去,出来后,始发现,天竟然已经全黑了,繁星当空,月在中天,已是夜深了。

“爷,我叫人准备宵夜,送到宫里去。”

弦歌现身说道。

“嗯。”端木离点头,“这么晚了,出去买吧。”

落云曦看着端木离,月色下,他的身姿似乎比从前更瘦了,宽大的衣衫随风轻舞,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一片沉郁。

两人都不说话,往梨白宫行去。岂料还未进宫,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音低沉,毫无感情:“离王爷,本王等你很久了。”

君澜风一面说,一面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撇开眼光,装作没看到。

“中山王有事?”端木离淡淡说道。

“代大人和代夫人找落小姐都快找疯了,你就没打算给个交代吗?”君澜风的脸色冷沉了好几分。

“是我的不对,来人,现在去通知,等会儿我亲自送落小姐回去。”

说完,他大步朝宫内走去,落云曦连忙跟上。

君澜风却一斜身,挡在二人面前,浓眉高蹙:“已经这么晚了,你还带她进去做什么?就算她是你师妹,也男女有别,你要顾忌她的名誉!”

他这会儿也不打官腔了,语气中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端木离挑眉回道:“中山王,你如果不在这挡着路,没有人知道曦儿在我这里!她是我师妹,并非没有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我们如何,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君澜风面庞裂开,凤眸划过一抹厉色,眼光直射落云曦:“你说这话,也要考虑考虑曦儿的感受吧!”

端木离不语。

落云曦恼了,正好这时肚子又“咕咕”叫了一声,她迈步上前,一手分开两人,扬声道:“你们说话,别把我扯进去,我现在只想吃东西!”

她不顾二人什么反应,径直向端木离的宫殿踏进去。

君澜风显然也是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眉头一紧,声音蓦然变得沉怒起来,喝问道:“端木离,你没让她吃晚饭?”

端木离面色划过一丝愧意,只是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无言以对。

“你带她干什么去了?”君澜风气得一手攥住他的衣领,右手五指离他的喉头只有一寸的距离,牙齿磨得直响。

端木离也不还手,仍然沉默。

君澜风见落云曦走得没影了,一甩衣袖,放开手,大步追了进去。端木离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抬头望着夜空,脸色茫然。

“曦儿。”君澜风急急赶来时,落云曦正坐在主厅的太师椅上,找到一盘糕点盒,拈起荷叶糕便狼吞虎咽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君澜风。

“慢一点!”君澜风心疼地跑过来,轻拍她的背,语气含着斥责,“无肠说是你跟着端木离走的,看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担心坏我了!”

落云曦想说话,被糕点末呛到了,轻咳起来。

“慢一些!我不说话了,你慢点吃。”君澜风慌得忙手忙脚地抚慰她,又将宫人及时送上的热茶递给她。

落云曦捧起茶,一口喝尽,才觉好些。

“我去哪还要向你打报告吗?你去哪也不和我说一声呀!”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说完话,又连忙塞了一块糕点下去。

君澜风低眉顺眼道:“我那是小事…”

“我这也是小事。”

“和端木离有关的事不是小事!”

“那和杜晴烟有关的事就是小事了?”落云曦学着他的话反驳回去。

“曦儿,我错了!”君澜风恍然大悟道,“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怕你不高兴。以后不会这样了,哪怕是与她说一句话,我也叫九煞全告诉你,行么?”

“用得着那样夸张吗?”落云曦挑了挑柳眉,有些无语,眼一抬,便看到端木离进来,当即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道:“食物还没来吗?师兄,你不饿?”

端木离摇摇头。

君澜风不满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就不问问我饿不饿?”

落云曦疑惑地看向他。

君澜风不说话,倒是暗处的九煞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道:“我们爷到现在也没吃呢!”

“额…”

“九煞,话怎么这么多!”君澜风剑眉一竖,声音沉了下来。

“是,爷。”九煞闷闷地应了一声。

正这时,一抹身影跑进了殿:“王爷,来了!”

落云曦一看,却不是弦歌,而是飞羽,他左右手提了四个食盒,满脸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将食盒往桌上一搁,笑道:“八宝稀饭脆黄瓜,水晶饺子红烧肉,客官,请慢用!”

216、加更五千

更新时间:2013-10-7 19:05:26 本章字数:5479

落云曦听了飞羽的俏皮话,忍不住薄唇勾起,笑得很是开心,一面接过他从食盒中端出来的饭菜,一面道谢。言叀頙殩

端木离眉头微皱,转而喝问弦歌:“怎么暗卫的宵夜还没准备好?”

弦歌慌忙去催,飞羽则淡定地说道:“二皇子,我们家爷可是老早就准备好了,曦儿小姐胃不好,每一餐都是他亲手安排,今天小姐没有吃晚膳,爷也没有心情吃,这些饭菜都热了好几遍,没想到正派上用场。”

落云曦闻言,心头微微一暖。

从前在落府,君澜风会派人一一过问她的膳食,自从到代府后,君澜风索性派了专厨过去猷。

原来,很多事情她已经习惯了,突然有一天回味起来,才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在一旁的金盆内洗了手,也不用筷子,拈了一只水晶薄饺,递给君澜风,歪头笑道:“这是奖赏你的!”

君澜风欣喜若狂,当即弯下腰,薄唇微张,将那饺子含在嘴里,顺便蹭了下女子白嫩的手指泄。

这个动作,他们已经配合得十分熟练了,却惊呆了身旁一干人。

端木离的脸色“刷”一下变得好难看,声音也低沉起来:“师妹,你也该喂一个给我吧!”

君澜风吃着香喷喷的饺子,横眼瞪他。

落云曦想了片刻,微微笑道:“师兄今天的表现也不错,总算不对我阴阳怪气的了,那就——”

“就赏你一个吧!”君澜风将她的话头接了过来,随手夹了一只蒸饺扔在端木离面前的玉盏内。

落云曦但笑不语,捧起盛好的粥喝起来。

君澜风与端木离也拿了碗筷在一旁用膳,其他人则自觉地退出了殿,临走前,脸都是红的。

尤其是端木离的人,哪里看过向来严肃的中山王竟然会有这样出乎他们意料的动作呢!

而且,中山王不是向来有洁癖吗?他竟然会吃别人用手碰过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吃过饭,君澜风便送落云曦回代府,端木离见状,轻叹一声,也没再拒绝。从今天用膳来看,师妹与中山王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感,是他插足不进去的。

好在,他的心结总算解了一大半。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惩罚落云曦的方法,让自己心安,而不是真的要她命。

要她死,他又怎么舍得?

落云曦回了代府,马车上只有她和君澜风两个人,气氛忽然就沉静下来。

“曦儿。”君澜风轻轻揽她入怀,不敢大力,生怕惹她不高兴,低低解释,“今天我在旧宫打扫母亲的遗物,我母妃是杜晴烟的姑姑。往年,杜晴烟会随我一起去旧宫,因为那里是皇后令下的禁地,宫里只有我能自由来去。”

落云曦心中万分惊讶,君澜风的母亲不是中山王妃吗?怎么住在皇宫?她一肚子疑问并不急着问出来,而是静静倾听。

“原本,我想带你过去,但又怕杜晴烟起疑心,那总是对你不利。”君澜风无奈一叹,“我多想将你带在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我又不敢这样做,曦儿,你说我是不是一点勇气都没有?”

落云曦轻声道:“不是。你是想要保护我,我能理解。”

即使一个人强大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他也绝不敢对要保护的人掉以轻心。就像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亲人身上,想方设法地保护他们,最终,却还是被组织发现了。

她若不死,亲人必死。

因为组织绝不允许成员有拖累和牵挂。

她死了,亲人对于组织便没有了威胁性。

君澜风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恩,以后,你陪我去。”

落云曦这时才问道:“你母妃,怎么会住在宫里?”

君澜风身子明显一僵,落云曦感受到了,伸手环住他的腰,赖在他怀里,轻蹭他的胸膛,声音染上一分慵懒:“还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吗?”

君澜风抱紧了她,仰靠在座椅上。窗外的晚风,将车帘吹起一角,他静静透着缝隙,望着天边的繁星,声音飘然:“我母妃和皇后关系较好,怀我的时候,我父王在外带兵打仗,她怕无人照顾好她,便将她接进了宫。”

落云曦莫名听出了一丝伤感,却不再开口。

君澜风右手轻颤,已将她的白玉簪拔了下来,长而软的墨发如瀑布般垂了下来,他轻轻将头脸埋进她的秀发,嗅着那令他安定无比的香气,眯起眼。

曦儿,有些事不是不能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些记忆的伤痛,不想提起,更不想传染给你,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间,不想让那些伤痛所占据,你可明白?

一路到了代府,寂然无声,可两人的心灵却贴得很近。

当夜无话。

第二日,落云曦睡到午时才起,前一天起了个早,又跪了几乎一天,直到半夜才入睡,人快累坏了,这一觉,好好地补了下。

梳妆后,春柳告诉她,今天端木离与端木哲一同搬出了皇宫,住进王府,巧的是,这两所王府都离落家很近。

春柳的意思则是问落云曦是否要去随礼。

落云曦淡淡道:“端木哲那头就算了吧,舅舅随一些便可,我是未出阁的女子,不送也不打紧。师兄那边…”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过去看看他吧,他不缺金不缺银的,也不需要我送什么。”

于是,午后,她带着春柳和轻虹去了离王府。

刚一进门,一团灰影直扑向她:“曦儿,好徒弟,你受伤了没有?端木离那小子有没有伤到你!”

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九曲指,落云曦失笑:“师父,你失踪很久了,这个时候惦起徒儿来了?”

离王府四周无人,九曲指拉住她的衣袖,一路将她拉到一所偏僻的殿落,叹口气坐下,道:“你以为本大仙不想去看你吗?三天前,我被端木离软禁了。”

落云曦笑容一凛:“真的?”

九曲指“嗯”了一声,脸色很是复杂:“他找我问你当年的事情,我哪知道你瞒着我那么多事,和你师兄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他顿了下道:“最后说到用刀时,我自是不肯说,他便将我绑起来,以我最怕的手段威胁我,我只好一一招了,很担忧你的安全,但他却软禁我,不放我出去,怕我去找你。我担心死了,当真以为他要对你做什么,好在这小子还是个有良心的。”

“你怕的手段?师父怕什么手段?”落云曦不禁好奇地问。

九曲指一向很厚的脸皮突然泛起红潮,尴尬一笑。

身后,响起端木离淡然的声音:“他怕什么?师妹你是忘了,他最怕你呵他的痒!”

九曲指的脸色更红了,怒道:“你不怕痒?不怕让我挠挠!”

落云曦见师父像个老小孩一样,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端木离薄唇含着笑意,迈步进来,道:“听他说,小时候你可是经常呵他的痒呢!”

他说着走到九曲指面前,鞠了一躬道:“师父,徒儿在这赔罪了!”

“你忙去吧,我和曦儿聊天,你别来插嘴!”九曲指冲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端木离倒也没有拒绝,看了眼落云曦,淡淡道:“你也不用帮我什么,多陪陪师父吧。”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面对落云曦时,多少很不自在,脸色的变化,落云曦看得清楚。

九曲指叹道:“这也不能怪他。当年,他奶娘死的时候,他哭得什么似的,泪水都快淹了夜都城了。曦儿,你应该多多赔礼,这事,你委实做得过分了些!唉,离儿这孩子,其实心地是最最善良的,只是有时候…到底是皇家出身,会有些心计。你也是一样,如果当年你知道他是你师兄,你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你们俩,都是重感情的人,这点,师父还是看得透的,否则,就凭端木离敢将本大仙五花大绑,本大仙早将他赶出师门了!”

落云曦闻言,心中感动万分,握住九曲指的双手,轻轻道:“师父,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我和师兄,必定会好好孝敬您。”

九曲指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说道:“你师兄对你的意思,为师看得明白,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想想,你们俩在一起了,倒也不失是一件喜事。”

落云曦愕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

“我心里有人了。”她低低吐道。

“君澜风。”九曲指直接点出名字。

落云曦身形微颤,却不接话。

“君澜风么,倒也不错,就怕他的婚事他做不了主。”九曲指见落云曦神色黯淡,便住了嘴,不再多说。

在离王府陪了九曲指一下午,准备留在离王府用膳,九煞却找了过来,落云曦便告辞回府。

君澜风站在她的房间窗前等她,知道她去了离王府,并没有放在心上。

昨晚用膳时,落云曦的选择,他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满足了。

“晚上带你去玩可好?”君澜风笑盈盈地问她。

“玩?去哪玩?”她可记得,君澜风并不是个好玩的人,正如他所言,他喜欢寂静。

“湖上泛舟。太子今晚在城中西湖上设宴,包下整个湖的花船,邀请名伶红倌表演节目,放花灯,很是热闹,我想你应该喜欢。”君澜风细细打量她的神色。

“喜欢。”落云曦毫不避讳地说道,“只是,太子设宴,我就不大欢喜了。”

说着,她挑起秀眉,做了个鬼脸。

君澜风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他设他的宴,我们玩自己的,你不高兴,不见他也没人会说你一个字。你不是和齐娉婷关系很好吗?我叫她过来,晚间我可能会召开一场小会,不在的时候让她陪着你。”

“真的?那好。”落云曦笑起来,这样游玩的机会她自然不肯放过,“召开什么会呀?”

君澜风低声道:“政权上的,现今封了两个王爷,朝局动|乱不堪。”

落云曦听了后没再接话,君澜风是支持太子的,她倒也不反对。毕竟太子才是天夜的正统。

只是,她有些担忧,这个性格冲动的太子当真能坐稳那龙椅吗?而且,私心里,她很不喜欢太子。

夏日的傍晚,湖边凉风习习。

西湖,位于夜都城西,因在西方位,所以夜都人亲切地称它为“西湖”,天色还未全黑,湖面便张起五颜六色的宫灯,无数花船飘于水面,欢声笑语,载歌载舞,端得是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太子召宴,所请的都是亲信官员,代府自是不在。

落云曦与君澜风一同坐着黑色马车前往湖边,九煞一早便在岸边清理出一块地方来,请两人下车,靠岸上船。

他们所坐的小船是一艘精致的两层红木花舫,麻雀虽小,五脏却全。下层设有厨房、行李舱,上层则有两房一厅,从远处看,八盏莲花宫灯翘于花舫四角,将花舫照得极亮,雕花刻兽,饰银镶玉,看得清清楚楚,十分华贵。

君澜风牵住落云曦的手,带着她上了二楼。

两人坐于东首的房内,临窗设宴,摆上一坛老窖酿酒,落云曦因为胃的毛病,君澜风提前为她准备了药酒,并且只许她喝一杯,所以,她只能小口小口地轻泯。

晚风起,吹起无数涟漪,两人谈笑风生,目光飘向湖中央的一艘大船。

太子请来的戏班子便在这艘空旷的船甲板上表演,四周围时不时爆发出喝彩之声。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了,来西湖游玩的人不少反多,落云曦注意到太子的船,那是一艘超大的豪华船,船上可容纳数百人,不少她眼熟的朝臣官员都在上面把盏言欢。

正看间,花舫的水停下,有人在下面叫道:“王爷,太子来了。”

落云曦眉头一皱,立即将头缩了回来,红唇一嘟。

君澜风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应了一声,看见落云曦的表情,温柔一笑,说道:“我先下去,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好。”落云曦点点头。太子站立在一艘暗沉沉的小船船头,他披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戴着斗篷,身旁只立了几名侍卫,十分低调。

“中山王。”见君澜风出得舱来,太子低唤一声,眼光不自觉地瞥向二楼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