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江逾白回应道,“我周日不忙。”

林知夏偷偷地亲了他一口,又说:“待会儿我会找哥哥聊天,让他把你从微信屏蔽名单里放出来。他要是不愿意,我就跟他理论。”

江逾白却说:“现在这样也挺好,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兄妹的关系。”

林知夏有些感动:“你真的好温柔,好懂事。”

林泽秋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不温柔、不懂事的人,但他并未发作。他掏出手机,把江逾白的备注改成了“小心防范这小子”。

*

汽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不到二十分钟,就把林知夏一家人带到了新小区的门口。这个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沿街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婆娑,交织成荫,砖石砌成的小桥下还有一条人工溪流,繁花翠叶倒映在溪水中,遮挡了桥上行人的浮影。

孩子们聚集在一块宽敞的绿地上玩耍,几个老人围坐一旁聊天,林知夏的爸爸妈妈走走停停,妈妈还问:“这一块的房价有多贵?”

“三万多,将近四万。”林知夏诚实地说。

妈妈叹了口气:“四万太贵了。”

林知夏连忙说:“江逾白住在隔壁小区,那个小区的房价更贵。我本来想和江逾白做邻居,但我实在买不起那边的房子……”她拿出一串钥匙:“这个小区,我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她把钥匙挂在手指上,绕圈甩出轻响,脚步轻快地迈入一栋单元楼。

林泽秋紧随其后。他的掌心微微发烫,心肺间仿佛凝聚了一团热气正在缓缓上升。他看到了整洁的楼道大厅,光可鉴人的电梯,大理石雕砌的台阶,林知夏又说:“我们住在四楼,可以坐电梯,也可以走楼梯。”

“坐电梯吧。”林泽秋提议道。

林知夏欢快地答应道:“好的好的!”

林泽秋双手揣进口袋里,在电梯内站得笔直。他的爸爸反而退到了墙角处,抬手抹脸,擦拭鬓角的薄汗。妈妈看上去比爸爸更平静,但她也时不时地捋起耳边碎发,换了好几个站姿。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林知夏带着家人穿过走廊。她立定在一扇防盗门的前方,插.入钥匙,推开正门,介绍道:“这个房子坐北朝南,总面积两百七十平方米,四室两厅两厨三卫,还有一个露台……”

爸爸踏进玄关,恍然问道:“爸爸要不要脱鞋?”

林知夏回头看他:“这是我们的家,就像在家一样。”

林泽秋扶着墙面进门,那墙面干净、整洁、崭新无比,没有丝毫的裂纹和渗水痕迹。他不由自主地迈开双腿,继续探寻这一套新房子。

客厅的落地窗吹进来一阵凉风,白色薄纱窗帘越飘越高,抛光的纯木地板严丝合缝,林泽秋蹲到地上,伸手摸了一下地板。

作者有话要说:哎,卡文卡到头晕目眩,我先倒下睡一觉,明天早上争取发个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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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题组(上)

“这房子的装修, 也得不少钱吧?”林泽秋问道。

“是的,”林知夏从背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客厅和卧室铺了一层柚木实木地板, 刷了木蜡油, 厕所和阳台用到了防滑玻化砖……”

林泽秋坐到了沙发上:“房东有没有管你要装修费?”

林知夏把文件递到他的手里:“房东的每平方米报价,比毛胚房高了一千多块。”

爸爸在客厅转悠半天,恍恍惚惚地问:“这么好的房子,人家房东为什么要卖啊?”

林知夏解释道:“去年十一月开始,A股的股市暴涨,对港股的溢价超过了百分之三十,房东想把不动产卖掉, 换钱去投资股市。房东还说, 他们家在省城有好几套房子……”

爸爸还是不太放心:“夏夏,你真的攒够了首付的钱?你还差多少,爸爸妈妈给你补上。”

“足够了,”林知夏欢快道,“青千项目直接奖励五十万, 学校发了一百多万的安家费, 省教育局又给我划了一笔‘高层次人才’的购房补贴,再加上我这些年来攒的钱,付完四成首付,我的银行账户里还剩下十一万人民币。”

林知夏的爸爸妈妈都被她的快乐情绪感染,林泽秋也说:“装修材料都挺高档的,家具还差点意思,我手头有十多万,拿出来给咱们家多买几套家具。”

林知夏拉起他的手:“过来看看你的新卧室。”

林泽秋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肢体动作迟钝僵硬, 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他甚至忽略了杵在一旁的江逾白,压根没听清江逾白说了什么。他只看见,江逾白逗得爸爸妈妈笑容满面,爸爸又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对江逾白的态度温暖如三月朝阳。

不过,林泽秋已经不在意江逾白了。他只想参观自己的新卧室——那是一个非常宽敞明亮的房间,侧门连通着独立卫浴、独立书房,还有一座视野开阔的阳台。

林泽秋在一间十平方米的小卧室里独自生活了二十多年,这辈子都没睡过双人床。他忍不住弯腰触碰床架,展开手指,又把手收了回来。他眼角余光瞥见江逾白,感觉有些不自在,哪怕他再喜欢这间卧室,他都不能表现得太穷酸,不能在江逾白的面前给他妹妹丢脸。

此时,林知夏恰好问了一句:“哥哥,你喜欢这个房子吗?”

林泽秋高傲地抬起下巴:“蛮不错的,马马虎虎。”

林知夏声音变轻:“这已经是我能负担的最好的房子了,再贵一点我都买不起了。”

江逾白忽然出声道:“你一个人看房,看了三个多月,我工作太忙,抽不出空陪你……”

“没关系的,”林知夏诚心诚意地说,“你教我看房的技巧,让我少走弯路,帮了我很多忙。”

说完,她侧身靠上江逾白,借着衣袖的遮挡,与他十指相扣。江逾白又说,作为林知夏的好朋友兼男朋友,他想送她一些礼物,包括一组定制的日用品,庆祝她搬进这套大房子。

林知夏好奇地问:“什么日用品?”

江逾白简单地介绍道:“台灯,窗帘,地毯,锅碗瓢盆。”

“不要买特别贵的。”林知夏叮嘱道。

江逾白模仿她平常的语气:“好的好的。”

江逾白声调偏低,话中带笑,林知夏猜想他的表情也是很好看的。她还没把目光投向他,心头就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滋味,于是她紧紧握住江逾白的右手,私下里对他说:“这个新房子也是你的家……”

江逾白没有做声。他站在靠近阳台的位置,影影绰绰的日光落在他的眼眸里,显得温暖又清澈。

*

这套房子的原房主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中年男人。他一点都没坑林知夏,房子过户的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林知夏成功地通过了银行的贷款申请。她的基础年薪大概是四十万元,加上各项津贴、奖励、专利授权费,税后年收入约为五十万元,扣除每月将近三万的房贷,还剩下十几万,足够保障她的开销——她对珠宝首饰、名牌服装都没太大兴趣,日常生活比较节俭,几乎不花钱。江逾白却有些担心林知夏的资金链。

江逾白告诉林知夏,他会尽快成立“量子科技实验室”,而林知夏作为实验室的负责人兼创始人,一定能获得稳定的收益。

提及“量子科技实验室”,林知夏一点也不着急。她的重心仍然在教学与科研上。

除了学校的那些公事,如何妥善地布置新房子,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2016年的五月到六月,林知夏和林泽秋经常跑去宜家、无印良品之类的简约风格家居店,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日用品。

而江逾白大手笔地送来了电器、地毯、木柜、锅碗瓢盆——那些东西的品牌都是林知夏家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林知夏问起它们的价格,江逾白还说,他拿到了厂家团购直销的内部价,不算很贵,他希望林知夏能接受他的一番心意。

林知夏刨根究底地追问:“究竟花了你多少钱呢?”

江逾白转移话题:“我考虑得不够周到……我在学术上帮不了你,只能在生活上提供一点便利。”

江逾白讲话特别诚恳,还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当他讲到“我在学术上帮不了你”,他略微偏过脸,似乎回忆起了被林知夏完全压制的中学时光——那时的江逾白拼尽全力也考不到年级第一,甚至还会输给金百慧,就连沈负暄的考试名次都一度排在他前面。

在林知夏的《人类观察日记》里,她描写江逾白的高频句式是——“今天的江逾白又在苦苦思索一道简单的物理题……”

江逾白的叹息声轻不可闻,林知夏顿时很心疼他,不仅接受了他的所有礼物,还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几下,刚讲了两句好听话,他立刻箍紧她的腰肢,热切又热烈地吻她,似乎终于走出了往日阴影。

*

2016年的六月底,林知夏带着爸爸妈妈和哥哥搬进了新居。

当天晚上九点,林泽秋在卧室里洗了个澡,充满仪式感地躺到了他的大床上。他紧紧地裹着被子,还把脸埋进了枕头。那枕头也很不一般,结实柔软,散发着草木的清香,他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原来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用的枕头。

林泽秋格外亢奋,睡不着觉,又不想起床。

林泽秋的卧室距离客厅最近。

夜里十点多,他听见玄关处隐约传来一阵轻浅的交谈声。

他翻身下床,拉开门缝,只见林知夏牵着江逾白走过客厅——是的,在他们搬家的第一天晚上,江逾白就偷偷摸摸地溜进他家里做客了。林泽秋的心底拉起了红色警报。他光脚走出一段路,又发现林知夏把江逾白带进了客房。

林泽秋放下心来。

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然而,林泽秋刚把房门关上,江逾白就凑到林知夏耳边说:“你哥哥回去了。”

林知夏被他的声音勾得浑身一激灵:“所以呢?”

“打扰了,我能不能去你的房间?”他斯文得体地征求她的意见。

林知夏义正辞严地提醒他:“我们除了睡觉,不能做别的事。”

他说:“我明白。”

林知夏打量他的全身上下。他刚从公司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衬衫平整,裤线笔直,给人一种兢兢业业的职场精英即视感。

林知夏心间一热,就把江逾白带回她的大卧室,和他在浴室里玩起了“林总裁与江秘书”的角色扮演游戏。江秘书的各项服务细致入微,林总裁难以招架,浴室内的水声、笑声、喘息声混杂在一起,持续到深夜方才停止。

*

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

江逾白偶尔会来林知夏的家里做客。他在林知夏的房间睡到凌晨五点半,再摸黑去隔壁的客房,第二天早晨七点半,他从客房出来,林泽秋就以为江逾白还算单纯——他只是心眼多,城府深,胜负欲强,看人下菜,实际上还是个保守本分的年轻人。

林知夏的爸爸妈妈从未留意过住在客房的江逾白。

爸爸妈妈每天早上七点就出门了。他们仍在经营安城小区的超市业务。林泽秋出钱给爸爸买了一辆五菱宏光的面包车。清晨七点,爸爸会开车载着妈妈回到安城小区,到了傍晚六点,他们再返回大学城,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没日没夜地开店,因为林知夏和林泽秋都有了稳定的收入,生活远比从前轻松得多,一家人每天都能一起吃晚饭,还能一起看会儿电视。

林知夏很满足。

她对学校派发的任务更加用心。

今年八月,天气最热的时候,学院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突然决定跳槽,学院百般挽留也没留住,而他的门下还有好几个未毕业的硕士生和博士生。学院召开紧急会议,要保障学生顺利毕业,只能为他们分配新的导师。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夏夏的课题组要建立了!夏夏女儿太棒了!本妈妈好欣慰(手绢擦泪.jpg)不过小江总你晚上去夏夏的卧室干什么!本妈妈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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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题组(下)

时值八月盛夏, 天气格外闷热。

开会的那天上午,气温飙升到三十七度,热浪起伏, 蝉鸣闹耳, 学院行政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却极其安静。

会议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实木长桌,院里的各位领导和老师们围着桌子落座。

副院长端起一只玻璃杯,杯中的胖大海漂离沉浮。他喝了好几口水,方才出声说:“大家都知道了吧,我们院的钱老师跳槽去了别的学校。钱老师是‘分子动力学’的学科带头人,他这一走,方方面面, 影响深远。学生的问题, 项目的问题,基金的问题……这一摊子的事情,都要尽早处理。”

教务处的一位领导插话道:“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钱老师走了,‘分子动力学’的学科带头人, 就由我们学院的曲老师接手, 这是暂定的结果啊,具体章程还要交到上面审批。”

“曲老师”本名曲宗义,约莫四十岁,正当壮年,学术能力很强,确实当得起“分子动力学”的新一代学科带头人。

因此,整个学院都无人反对。

领导接着发话:“跳槽的钱老师留下了两个博士生,四个硕士生。钱老师去了西北的大学,离我们很远啊, 他要是继续做这六位学生的导师,只能通过网络,远程辅导……实验室是没人管的。根据我们的学生反映,钱老师半个多月没回过他们的邮件,那我能怎么办?”

副院长眉头一皱,捧哏道:“怎么办?”

那位领导左肘弯曲,搭着桌子,右手捡起一支笔,拔高声调道:“我给钱老师打了个电话。钱老师说,他刚去新学校,工作太忙,等他忙完才能带学生。他的学生们都向学院提了要求,要换导师,学院方面呢,也很重视……”

领导还在叙述前因后果,窗外的蝉鸣声更响亮了。

林知夏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谭千澈恰好坐在林知夏的身边,虽然他和林知夏不在同一个学院,但是,他的研究方向和那位跳槽的钱老师有重合,他就跟着系主任过来开会了。

他没料到这个会议如此枯燥乏味。

他昏昏欲睡。

林知夏小声问他:“你很困吗?”

他唇角一勾就挑出一个生机盎然的笑:“你说我吗?我清醒的很。”

林知夏不再讲话。

谭千澈反过来问她:“你可有打算收一个新学生?”

“我还没想好,”林知夏谨慎地回答,“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课题。”

谭千澈从背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到林知夏的手中:“这是学生们的课题报告,系主任给我的。系主任让我挑一个学生,划到我的课题组里。学生们的基本功不差,都是好苗子,你也来选几个吧,你组里没人。”

林知夏翻开文件,不忘道谢:“谢谢。”

谭千澈淡然道:“你是我师妹,客气什么。”

林知夏快速浏览了课题报告的每一页内容。她看中了一位名叫方怡雯的博士生。方怡雯的思路非常清晰,研究方向也很新颖,未来发展不可估量,今年才刚升上博士二年级。

“这个学生很出众。”林知夏自言自语道。

谭千澈低头瞥了一眼:“方怡雯?是蛮聪明的,我听过她的报告会。”

林知夏点了一下头:“曲老师应该可以带她。”

“你自己不能带她?”谭千澈提醒道,“你是特聘的副教授,有带博士生的资格。”

林知夏并未做声。她合上报告,陷入沉思。

之后的几天里,林知夏也未曾表态。

林知夏认为,对于方怡雯而言,最好的新一任导师应该是学院里的大牛,相比之下,林知夏的资历太浅,经验不足,从未带过博士生,兴许会坑了方怡雯。

现实的发展却出乎林知夏的预料。

方怡雯竟然没找到愿意接收她的导师。

方怡雯联系了四位教授,也被教授们拒绝了四次。

这是为什么呢?!

比她高一级的博士学长,都飞快地找到了新导师。

方怡雯的学术水平不弱,年纪又轻,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百思不得其解。

走投无路时,她站在教学楼里发呆,恰好遇到了谭千澈。谭千澈直言不讳地告诉方怡雯,交叉学院的林知夏特别欣赏她。她一天都不敢耽误,立马找上林知夏,把自己的状况描述了一遍。

林知夏没有丝毫犹豫,当场爽快拍板。

方怡雯松了一口气。

她还把另一位硕士生拉进了林知夏的组里。

那位硕士生名叫徐凌波,今年也才二十三岁。他留着寸头,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看起来像个精神小伙。他和林知夏见面的第一天,就给林知夏带来了一堆乡下的土特产——山核桃、土鸡蛋、番薯粉、干蘑菇装了满满两大袋,都是他暑假返程之前从农村老家背过来的。

林知夏震惊之余,特别认真地说:“你不用送我礼物,我什么都不会收。”

偌大一间办公室内,空调冷风刮个不停,徐凌波站姿笔直,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爸喊我给林老师拿点东西,我不拿,我爸天天说我。山货是我家里人做的,林老师不要,我寝室没地方放,还怕放坏了。”

林知夏想出一个解决办法:“这样吧,我转你两千块钱,就当你把东西卖给我了,以后不要再送礼了,我什么都不缺。”

说完,林知夏打开手机支付宝,要给徐凌波转账两千元。

徐凌波哪里敢收林知夏的钱?

更何况,那些山货,也卖不到两千啊!

徐凌波扛起蛇皮袋,麻溜地跑出了林知夏的办公室。

返回寝室的路上,徐凌波撞上了男生寝室里的同学。同学们纷纷问他,林老师怎么样?徐凌波只能说,林教授两袖清风,人美心善,至于好不好相处,还得再看看。

*

省城的暑热在八月末尾结束,九月初的一场秋雨给这座城市送来了久违的凉爽,连续几日,云雾如烟,阴雨绵绵,而林知夏的心情格外明朗。她的课题组里共有三个学生——两位硕士生,一位博士生,实验室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足够开展一些初步工作。

林知夏和她的三位学生商定,每逢周四上午,他们就要召开一次组会,所有学生必须汇报自己本周的工作、下周的计划,林知夏也会给他们安排学习任务。

林知夏还没讲完,方怡雯打断了她的话:“林老师,我这学期想**文。”

方怡雯穿着一件长袖T恤和宽松阔腿裤。她戴一副黑框眼镜,发丝垂在镜架两边,头发蓬松而乱糟糟的。她的学弟徐凌波就小声说:“师姐,你下次开会前……洗个头吧。”

方怡雯与他窃窃私语:“我早上才用肥皂洗的头。”

“师姐,”徐凌波无奈道,“我老家那一带的爷爷奶奶都不用肥皂洗头了。”

方怡雯很较真。她当即争辩道:“我用洗头皂,主要成分是脂肪酸钠盐,碱性PH值没超过9,头发就是角蛋白,角蛋白和脂肪酸钠盐在摄氏三十七度的温水环境下的化学反应……”

“师、师、师姐!”詹锐高声喊住她。

她扭头问:“咋了?”

詹锐指了指林知夏。

方怡雯这才恍然醒悟,他们还在开组会呢!她怎么就和学弟吵吵嚷嚷起来了,委实不应该啊,她连忙向林知夏道歉:“林老师对不起,林老师,我……”

“没关系,”林知夏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们刚认识不久,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我会慢慢了解你的。”

说完,林知夏递给她一份文件:“你博士一年级没**文,我查了你上一任导师留下来的培养计划,他写得比较简洁,我看得也很快……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材料。”

方怡雯直接抽走文件,也没说一声谢谢,当场低头起来。

徐凌波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詹锐视线飘忽,面色微红。

今天的组会就在一种奇怪而不可言说的氛围中结束了。

*

又过了几天,刚刚升入大三年级的本科生们接到学校通知,开始网上选课,《量子位与计算机》这一门非常新奇的课程第一次走入大众视线。

学生们还发现,开设《量子位与计算机》的林知夏老师今年才刚满二十二岁,学术履历十分亮眼。不少学生冲着她的名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门课。还有一些男生看完林知夏的照片,也急冲冲地参与到一场“抢课大业”中。

最后,这门课的一百一十个名额都被争抢一空,短短两天内,位置竟然一个不剩。

林知夏有点开心。

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江逾白。

那天上午,江逾白恰好带着秘书、助理、律师、互联网公司的高管、“量子科技实验室”的器材供应商来到了大学城。

江逾白早已和学院的领导们商量好了,允许林知夏担任“量子科技实验室”的负责人与高级顾问,这样也能为学校的新兴学科发展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今天,江逾白亲自来学院签订合同,也是为了避免将来的公司内部产生劳务纠纷。

上午十点,两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了大学的停车场。

天色昏暗,细雨霏霏,江逾白的秘书率先下车,撑起一把黑伞,挡在江逾白的头顶。

江逾白穿着一身西装,缓步走在遮天盖地的雨幕中,雨水落在他的皮鞋上,沾湿了纯黑皮革的鞋尖。众人跟在他的身后,随他一同踏进学院的办公大楼。

他们这一行人低调又安静,仍然引来了一部分路人的频频回首。

有人拍下一段短视频,上传到朋友圈,言简意赅道:“快看!超级大帅哥!”

他只拍到了江逾白的背影。

不过,哪怕从背后打量江逾白,也能看出他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身材就像全球顶级男模特,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作者有话要说:小江总:谁知道我这时候还在想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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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江总来学校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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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仪式

学院大楼的门口铺着一块崭新的红地毯, 院长、副院长、教育基金会秘书长全部到齐。领导们一身西装革履,面带微笑地目视前方,格外亲切地与江逾白一行人握手。

林知夏和她的三位学生都站在院长的背后。

林知夏组内唯一的博士生方怡雯踩了踩脚下的地毯, 准确地辨认道:“人造聚丙烯纤维地毯。”

徐凌波随口一问:“人造聚丙烯纤维, 贵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