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把云紫洛当作女儿,可她,却一直不肯接受自己这个父亲。

想着,他鼻头不由一酸,眼眶内感到热乎乎的。

如果当初没有花折扇这件事,他与清清之间又会如何呢?

一定已经成立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了吧!

还记得,清清刚怀上孩子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可大夫的一席话却将他打进了冷宫。

“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的话,会直接要了你夫人的命!”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从没想过清清会离开自己,所以这个孩子他不能要。

他不舍得,这是他与清清的孩子,他怎么舍得除去?

而且清清也死活要留着这孩子,他只能想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她找到解药,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花折扇了。

因为,花家玄灵之花素来只知解药,不知药引,只有每代岛主方知,知道药引是什么,清清才有救。

花折扇,是花耀开出来的条件。

花耀在玄灵岛的时候,说话也从来算数,所以谢无心信他不会悔口,而他既答应娶花折扇,也自然不会再休,虽然给不了她恩宠,却能给她一个岛主夫人的位置。

那个时候,真的不能想太多了,为救清清,他也豁出去了。

却没想到,被清清察觉,她逃离了自己,从此两人天涯海角,一隔就是十九年。

谢无心站立灯下,英俊的脸上尽是深深的悲痛,岁月如逝,年轻不再…命运,真是爱捉弄人。

再看云紫洛,心中酸痛更甚。

赫连治也是思绪万千,他没想到,儿子竟娶了清清与谢无心的女儿。

云紫洛坐在火炕上,身上渐渐有了暖气,便随手去摘面纱,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

赫连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云紫洛微微一笑,不知他是为何,莫非是不想让他父亲看到自己的长相?还是说,不想让他父亲知道,他被自己肖似母亲的容貌给“魅惑”了,到时候训他父亲时都没了底气?

想到没成婚前,他就为这么个事和自己较劲,云紫洛又好笑又心疼,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眸含深情地凝望着赫连懿的眉眼,红唇轻动,却是在说“傻瓜”两个字。

面对着那泓清泉似的眸光,泛着点点涟漪,赫连懿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不觉脸颊微红,瞄一眼赫连治,再看看洛儿那可爱的模样,他不禁心头“咚咚”跳了几下,竟有片刻的慌乱。

北帝看着炕上两名小辈蜜里调油的模样,再看看赫连治与谢无心,联想到赫连懿与洛儿身世的凄楚,不由喟叹一声。

众人一齐看向他。

北帝那双历经人生风雨的苍眸睨向赫连治,灯光下,他的神情似乎有着惋惜:“赫连治,当年你若是不来朕的冰城退婚,又何以会作出这许多孽来?”

“退婚?”

赫连懿惊得挑起浓眉,望向赫连治,问道,“退什么婚?”

云紫洛也万分讶异,连一直很淡定的肖桐也不能平静了:“怎么,南川王与冰城还有甚婚事?”

谢无心负着双手,声线清冷:“什么婚事?这倒要问问赫连治了。”

赫连治脸色微白,死死握着双拳,却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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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那一场退婚

更新时间:2012-12-31 9:01:14 本章字数:3375

赫连治似乎难以启齿,北帝代他说了:“当初,朕出使祁夏,席上认识了赫连治,那时他还年少,相貌堂堂,惊才维艳,朕一眼看中他非龙池之物,绝不是泛泛庸之辈可比,当下便生惜才之心,想要招他为东床驸马。”

听得这话,赫连懿、云紫洛与、肖桐都是一惊。

北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东床驸马说得不就是…

果然,北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朕想把清清许给他。”

云紫洛侧头注意了一下赫连治的神色,后者脸色黯然,似有悔意滟。

“依朕的清清才貌,配他赫连治倒也不委屈,只可惜,虽然朕与祁夏先皇订下了婚约,一个月后,赫连治却亲自到冰城皇室退了这场婚事,有朕在,这件事才没有成为三国之间的笑话,可也不远了。”

说着,北帝斜斜睨了眼赫连治。

云紫洛嘴角轻抽,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塔?

赫连懿也是大震,他看着北帝,忽然想起刚与他见面时,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时,似爱似恨,却原来是因为这事!

想来,他心里是极爱父亲之才的,可却偏偏被他折辱了。

赫连治的糗事被当作亲生儿子的面揭开,他不由红了脸,低低道:“北帝,那时我年少不懂事,不知清清的好处,后来在大婚时看到清清,我已经后悔了…这一悔,便是一辈子,还有比这个惩罚更大的事吗?”

北帝也不禁点头,问:“你可以告诉朕,当年缘何要与清清退婚?”

虽然当时他说的是自小心有所属,可现在看来是个借口。

若真是青梅竹马,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地就抛弃了?要真是那样的话,赫连治此人,也不是个东西了。

赫连治迟疑了下,还是张口道:“北帝您也知道,南川在很久前是祁夏的土地,虽然已经独立了,却不愿与祁夏国发生冲突,以免祸及无辜百姓。本王身为南川之主,理应负起这民安两字,可先皇指了本王两条路,一是与冰城联姻,有兵变之嫌,二是主动退婚,与祁夏公主联姻,以表忠心。赫连祖祖宗代代都忠心耿耿于祁夏,本王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只得去冰城退婚以表忠心。”

这番话内,赫连治用上“本王“两字,让人听着顿生敬重之感。

他这样说,更让人想起来他曾经是南川只手遮天的王,所以这种选择情有可原。

听了这话,北帝怔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却是为了这个。”

“是啊,先皇表面上同意与你联姻,却是将皮球踢给了我。”

赫连治苦苦一笑。

云紫洛看了眼赫连懿,赫连懿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有些呆滞。

原来,父王与母妃,竟是一场被逼的政治婚姻!

他向来对政治婚姻最为反感,比方说从前与长乐公主,凡是他不愿意的事情,他都绝不考虑。

当然,他也有这个能力掌控全局,而几十年前的南川,却不行。

肖桐听得细致,在这空当挑眉发问:“清清公主既是被你所抛弃,怎么你与景华王妃大婚时,她还去参加了婚礼?”

云紫洛也觉奇怪,朝赫连治看去。

北帝接话道:“朕的清清一直就是与众不同的,那时她才十四岁,赫连治来退婚时,她不在宫里,后来听说了,吵着要去祁夏看看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竟然敢退她的婚。”

赫连治显然也没听说过清清在听到这事的反应,也认真地望向北帝。

“她虽冰雪聪明,可却从没出过冰城,朕不放心,但也拗不过她,就由着她女扮男装跑南川去了。”

“女扮男装?”

云紫洛无语。

她记得圆空大师说过,自己的母亲比她温婉得多,原来,这样也叫温婉,原来,她的在圆空大师眼里已经很皮到这种程度了…

“清清公主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肖桐微微一笑。

赫连治听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还记得在宫里看到她的模样,一开始只当她是哪家贵公子,第二日,她却跑来质问我,为何要向她退婚。”

那时,北帝与清清都不知道赫连治心中的想法。

“我当时吃了一惊,却不敢张扬出清清公主在南川的事,接到偏宫里接见时,她已换了女装,我永远记得,那时她虽然才十四岁,却已有了倾城之貌,更何况她是那么聪颖玲珑,说话举止皆是灵性非常。”

赫连治在回忆时嘴角含着笑意:“听闻她千里迢迢到南川来参加我的婚礼,一是来看看我的王妃怎么样,二是来问我这句话,我相当震动,一个小女娃竟有这样的勇气,让我刮目相看,我怕她呆在南川会出事,便写信给北帝,让他派人来接,趁机将她留在南川玩,在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她产生了浓烈的情愫。”

“其实,兴许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赫连治有些痛苦地低下了脸。

他怎能忘,那时看着清清被北帝接回去,自己的心里竟是痛得想要滴出血来,似是要丢掉一位件珍贵的宝物,他恨不得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可是,已经晚了。

赫连懿沉默半晌,说道:“不管怎样,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过后有了儿子,你也要对我母妃负责到底吧?”

赫连治伤痛地看向他,轻轻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我是循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懿儿,我且问你,假若你是我,你的这位心上人是清清,你会怎么做?”

“我是不会娶的女人的!”

赫连懿冷冷喝道。

“假如为了道义,你娶了呢?”

“在我眼里,道义什么也不是!从被选为祁夏质子时,我所有的手段都只是为了活下来!”

赫连懿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赫连治一怔,愧疚地抬起头:“懿儿,是父王对不起你,父王知,你受了不少苦楚。”

云紫洛幽幽开口:“你不是懿,你当然不会知道,也不会懂,他究竟受过多少伤害。”

赫连治低下了头。

北帝说道:“所以,朕现在觉得你儿子比你要优秀得多,他受过的风雨比你多,心智也比你强大,更比你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朕才将洛儿许给了他。否则,依他是你的儿子,这桩婚事,朕就不会同意了!”

说完,他站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朕去看看清清。”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什么叫时间差不多了。

只有北帝知道,往常,清清使小性时,他也会给她一柱香的时分让她安静,现在时间到了,哪怕她再不开门,他会踹门进去。

哪怕她失去了记忆,也一样。

这一次,门一敲就开了。

林清清疲倦地抬眼看他:“我要睡了,告诉赫连治,让他跟他儿子回去,别再骗我了,还说是我的夫君,连妻子儿子都有了!”

北帝站在门口,声音悲凉:“清清,你连父皇也不记得了吗?”

那个巧言善笑的女儿,却去了哪里?

林清清怔住了:“父皇?”

“我是你爹,你父亲,这是你女儿。”北帝忙拉过身后跟来的云紫洛,揭下她的面纱。

“我女儿?”林清清大吃一惊,看到云紫洛那张翻版脸时,整个人呆住了,直直地盯着她看,泪水,没有任何预兆地从眼角滑落。

迎着那热烈灼灼的目光,云紫洛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酸。

北帝眼厉心明,一手扼住了林清清的腕,沉声道:“清清,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林清清眼眸一暗,侧头看他,对上的,却是北帝那凌厉不容糊弄的凤眸。

她想要躲闪他的目光,北帝冷冷道:“林清清,你还装!”

林清清挣扎几次,却是无用,她看向北帝,泪水有如倾了闸门,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声音哽咽:“父皇…我…”

“清清…”北帝心中大恸,伸手将林清清削瘦的肩抱住,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父皇这就带你回家…”

看着两个哭成一团的泪人儿,云紫洛心里极是难受,忽然间也好想家,眼眶一红,她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而跟出来的谢无心与赫连治全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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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还没捂热你那颗冰冷的心吗

更新时间:2012-12-31 22:56:40 本章字数:3500

赫连懿站在树丛的浓阴之中,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一双黑黝黝的凤眸,眸光透过夜晚的雾气射向这边,不语。

“清清,你…你想起来了?”赫连治紧张得声音都变了个调,想上前却又不敢,在原地徘徊着。

谢无心则是脸露大喜。

林清清痛哭发泄后,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透过北帝的肩膀,她抬袖拭去眼泪,定定地望着赫连治。

云紫洛也回头看去,只是赫连治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林清清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云紫洛揭过面纱后的相貌滠。

“治…”林清清声音哑涩,眉宇间只闪过一丝犹豫,已然恢复了正常脸色,“刚开始,我确实是失去了记忆,在这大雪山独身生活了十年也未想起,后来你来了,我的记忆才一点一点恢复,去年夏天,我忆起了所有。”

“去年夏天!”

赫连治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钧。

“嗯,在几年前,我就想起来了——”说到这,她微微瞄了一眼那边的谢无心,脸色微沉,“想起来谢无心,但你又说与我是夫妇关系,所以我心中惊疑,却不敢问你,我怕你一怒之下弃我而去,那我当真在这大雪山无依无靠了。”

“不会的,我不会弃下你的,永远也不会。”赫连治的心头很是酸涩。

谢无心的眼光则不错神地盯着林清清,幽暗的眸底,是掩不住的爱意。

就那样看着她,女子着一身并不厚实的白衣,曼妙纤细的身体有如二八少女,若非笑起来时眼角有极浅的鱼纹,若非那双眸光沉淀着流年的风雨,他也会以为,时光从未离去。

就这样看着她,沧海桑田,浮生万变。

林清清垂下长而密的眼睫,避开那熟悉到刺骨的视线,低低道:“直到去年,我生了一场小病,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忆了起来,,正因为如此,面对着与我在这独崖上生活了八年之久的你——赫连治,在从前的八年里,我一直拿着当夫君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

赫连治突然有些明白了,低呼道:“难怪了,后来虽然你还是叫我夫君,与我一起练功对奕写字,可是,我总感觉不同以前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你想起来了一切。”

渐渐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林清清应了一声,说道:“你在这陪了我八年,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也许,倾尽我的一生,都无法报答。”

赫连治的声音痛苦起来:“清清,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与你在一起罢了,当初我有眼无珠,已令我终日悔恨了,可而今,在这大雪山上相伴九年,你对我竟还没有一丝丝改变吗?难道这样的我,也还没捂热你那颗冰冷的心吗?”

林清清默然看他。

赫连治以大手抚住了胸口:“就算这九年对你来讲,只是一场梦,你并没把我当作一回事,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这一生,与你在一起的这九年最快活,哪怕,这崖上了无人烟,条件艰苦。”

林清清咬住了唇,云紫洛低眼注意到,她的双手已然无意识地抓住了衣角,似乎在用心考虑着什么。

谢无心一直想说什么,却插不上话,双眼不禁红了。

他知道,这九年,甚至是十九年,清清的世界都没有他。

这令他感到万分痛恨与烦闷!

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十九年青春年华,却没有他的参与!

这十九年的相思啊,简直让他濒临死亡的边缘了!

沉默中,云紫洛牵住了林清清的手,转头清声说道:“南川王爷,我娘记忆虽然恢复了,但身子骨的毒还未解去,接下来的大事是解毒,我不希望看到有这些破事情来打扰她!”

她的声音在暗夜中极为响亮,极为清晰,掷地有声。

云紫洛知道这两个男人都非普通人,若不拿出点气势来,压不住他们。

果然,两人的目光随着这话急变起来。

林清清感激地看了眼云紫洛,心花轻轻绽开。

这是她女儿,十九年前,她躲在云府时,费尽心力生下来的女儿!为了她,她不惜耗费心神用了换血大法,在她脸颊上下毒,只为她不被任何一方势力所注意,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她的一言一行,都带着上位者的魄力!

林清清急于知道此事,便对北帝和云紫洛说:“我们进屋再说。”

北帝很是欢喜,云紫洛心细地注意到母亲眉眼间因染着疲惫渐而苍白,一拉北帝的手,笑道:“外公,让娘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聊。”

林清清微蹙眉,想到自己也得好好整理下思绪,便点头同意了。

“清清,晚上盖好被,小心着凉了。”

赫连治沙哑的声音自后头传来,林清清的背影一顿,很快进了屋。

看着剩下的四间木屋,赫连治说道:“因着山上寒冷,我们在这住了近十年,每日锻炼,体质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里的低冷,倒是你们要注意一下,四间偏房都有炕,北帝您睡东边第一间,我带懿儿和肖桐睡第二间。”

谢无心立即道:“那我带徒儿睡西边第二间,西边第一间留给我女儿。”

云紫洛抬头看了眼赫连懿,见他无异议,大有一副要与自己的父亲彻夜长谈的架势,便说道:“我与娘睡主屋吧,娘一个人睡我也不放心,肖桐,你睡西手第一间。”

黑珍珠似的眼睛看过来,肖桐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才苦于房间不够,不得不隔与赫连父子同住,现今能给他们一个谈话的空间,他连忙答应着:“好,就这样。”

安排好房间后,宁珍及花折扇被带了上来,谢无心安排她们先住在地道内,连夜带徒弟在偏房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