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食尾巴跳到左穆肩膀上,尾巴拍打着左穆的后背,左穆舒服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小食的后脊,清玄见到了牙有点酸,师叔祖,你和小食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和谐啊!

清玄的车开到小区最里面的一栋别墅外,停了下来。

左穆迅速打开车门,脚步漂浮,呼气吸气压胸,好一会儿,他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生理欲望。他的长相身材本来就纤细文弱,这一会儿脸色更加苍白,就跟随时就要挂掉的文弱小生似的,清玄看到左穆这个模样一噎,师叔祖,您这副样子,谁能相信您是世外高人啊!

清玄走到别墅外面的大门那,刚要按门铃,门一下子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他动作很干练,眼底有着浓重黑眼圈的,但眼神却很锐利并且带了那么一点目无余子的味道,他对清玄点点头,大约是常年身处高位的原因,他看清玄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的恭敬,反而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他的视线从清玄那短暂停滞后,直接跃过左穆,像后面看去。

当他发现左穆后面再无别人的时候,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左穆身上,带了点审视,似乎不太相信左穆就是清玄嘴里的那个高人,左穆平静地接受这个男人的扫视,就像面前是一团空气,小食趴在左穆的肩膀上,懒洋洋扒拉着左穆的头发,伸出舌头,舔了舔左穆的耳垂,左穆身体一僵,伸手拽了一下小食的尾巴,小食老实了。

“两位请进。”男人对清玄和左穆说道,但是表情并没有多少尊重。

清玄有点尴尬,他忐忑地看着左穆,自己受到冷遇也就算了,师叔祖因为自己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清玄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清玄开始检讨自己,虽然七位数的人民币很吸引人,但是自尊似乎更加重要一点。

左穆像没有看到清玄不安的眼神,自顾自走了进去。

男人关上门,清玄很自觉地换上拖鞋,左穆看到清玄怎么做,学着清玄的样子拿起了另一双拖鞋,穿上,然后继续沉默。

男人看向左穆,然后又看向清玄,略带疑问的口气问道:“天师,这位是…”

清玄忐忑不安地看了左穆一眼,生怕左穆因为男人的怠慢质疑转身离开,其实清玄多虑了,左穆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

清玄扫了男人一眼,然后恭敬地站在左穆身后,说道:“师叔祖,这就是我说的飞云集团的董事长,王世文,王先生。”

清玄面对王世文的时候态度则变得强势起来,他挺直腰板,摸了摸白胡子,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王先生,这是我师叔祖,左穆”

王世文怔了一下,刚才听到清玄道长称呼时,他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清玄郑重其事的介绍及恭敬的态度,让王世文不得不用另一种态度看待眼前的少年。

清玄道长听说已经八十多了,就算是他外表看起来不过六十多岁,依然硬朗,但是头上的白发和白胡子不会作假,清玄道长称眼前的少年为师叔祖…

“冒昧的问一句,左道长多大?”王世文忍不住问道,他狐疑地盯着左穆,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

“和你无关。”左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也不太记得自己的年龄了。

王世文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家里所谓的灵异事件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没放在心上却把家里的佣人给吓跑了,家政公司那边疯传他家闹鬼,谁也不敢来,房子都没人打扫,事情越闹越大,结果传到合作伙伴那去了。

清玄道长就是那个合作伙伴推荐的,王世文也知道清玄的名气,虽然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太累了产生的幻觉,但是一次两次他自己心里也产生了怀疑,就让清玄过来看看,没有想到清玄装神弄鬼的摆弄了一阵子竟然说无能为力。

他怀疑这个清玄就是个老骗子,正要发作将这人轰出去的时候,清玄就提出让他师叔祖出山,清玄八十多岁,他师叔祖一定是个人瑞,想着也就忍了,没有想到清玄领了一个十八-九岁弱不禁风的清俊少年到他家。

王世文越发觉得,这少年是清玄从哪个影视学校搞来的托儿,他们就是合伙骗钱!

左穆肩膀上的小食面露嘲讽,王世文的心思他用了点小手段就清清楚楚接收了,这个男人竟然以为他们都是骗子,小食将王世文心里想什么通过心灵感应一字不差地倒给左穆,左穆的脸也沉了下来。

左穆他端详了王世文一会,从面相上说,眼前的男人确实如清玄所言积善颇多,而且年轻的时候并无多少作恶的迹象,少年得志,一路高升,不到四十岁已经成为年轻富有的企业家。

这样的人自负固执,就算是做错了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换种角度,就是心智坚定,而且他做了不少好事,抵消了一部分孽债,被怨气缠身五六年,若是常人早就暴病而亡,他竟然还活的好好地,果然是福大命大。

当然除了这个,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左穆不再注意王世文,而是打量起这栋别墅,越看脸色越沉,片刻之后,左穆看着王世文,眼神锐利:“王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么,为什么您的家里会有婴灵!”

第6章 被扼杀的婴灵

“王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么,为什么您的家里会有婴灵!”

饶是王世文不懂这个东西,听左穆的口气也能猜出左穆说得不是什么好东西,王世文年少得志,如今又身居高位,为人自负的很,听到左穆质问的口气怒极反笑,他认定了左穆做这样的严肃的表情只是虚张声势。势。

王世文愈发觉得左穆是个骗子,清玄道长也是个徒有其表的家伙。

清玄道长一把年纪,吃过的盐比王世文吃过的米还多,他一看王世文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在听到左穆说到婴灵的时候,清玄道长就后悔了,自己这个没眼力劲的,竟然没有发现屋子里有这东西,若是早看到了,他就根本不会管这事儿。是早看到了,他就根本不会管这事儿。

因为修道之人都知道,婴灵一般不会缠着和他无关的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被婴灵缠着的,都是欠婴灵的,换句话说,死有余辜。

但是,这个王世文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啊。

左穆抬手看着腕表形状的罗盘对清玄道长说道:“给他解释一下什么是婴灵,我四周查看一下。”

王世文扯扯领带,他觉得眼前的小毛孩忒嚣张,做戏都做上瘾了,这是我家,若不是良好的休养,王世文现在就赶人了。

左穆从口袋里掏来掏去,拿出一枚系着红绳的方孔铜钱,他拿着绳子,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王世文越发觉得左穆这个样子像是电视剧里骗财的“神棍”。

清玄道长确实花了一番心思布置,左穆发现大厅随处可见红绳,大厅的桌子下还有一个盛满清水的碗,碗口外沿围系了一条打着活结的红绳。

这两种都是驱鬼辟邪的方法,但是这些方式只能对付一些小鬼,显然不适合这屋子里冤鬼。

这个时候但听大厅传来清玄道长的说话声:“王先生,我师叔祖说的婴灵是生灵的一种,是阳寿未尽就被扼杀的婴孩,人死如灯灭,只有生前有冤屈或心愿未了的人才会变成鬼魂,这样的鬼魂一般报仇了心愿之后,他们就可以投胎,但是婴灵不是,他必须要等阳寿尽了,才会投胎,所以婴灵的怨气是非常重的,王先生,您太太是否私下打过胎?”

“一派胡言,我太太至今未孕,哪里来的孩子!”大厅另一头传来王世文暴躁的声音。

左穆仿若未闻,他在房间走动,但是系着红绳的铜钱却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左穆走到西南方向,铜钱突然打起转转。

左穆抬手看罗盘,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如此。

收起铜钱,左穆转身对正要开口反驳地清玄说道:“清玄,不用多说了,既然他不相信,那也没有办法。”

清玄一噎,表情有些犹豫,他虽然生气王世文对左穆师叔祖不恭敬,但是这种气愤并未上升到对王世文即将逝去的生命冷眼旁观,纵然他能力远远不及左穆,也可以看出再这样下去,王世文不出三年准会暴病而亡。

清玄还要说些什么,但见左穆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吱声。

左穆抬头,看向王世文,左穆眉清目秀,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且人看起来非常有修养,若此时左穆的身份不是“神棍”,王世文绝对不会讨厌这样一个少年,王世文只觉得有点可惜,这样的孩子做什么不好,非要学人骗钱。

王世文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这个叫左穆的少年两句,他整整领带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演戏,我是不会上当的,你还小,我也不会报警,你走吧,以后好好学习,别再出来骗人了。”

清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咋隔这姓王的嘴里,自己成了老骗子了!

清玄道长要不是自持身份肯定要跳起来和这个家伙理论一番。

左穆听到王世文这样说,笑了,王世文有些恍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左穆,左穆仿若未见。

“王先生,从婴灵的年纪上看,今年他应该是六岁了,请您仔细回想,六年前,您是不是和人有过一个孩子,孩子的母亲身体十分特殊,我想您应该不会忘记的。”左穆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王世文听到左穆的话,如遭雷击,脸色变得苍白,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左穆脱下拖鞋,换上自己的鞋子,等清玄道长也换回鞋子,拧开门就要走出去时,左穆又回头补充了一句,“王先生,您知道吗,那个孩子是生下来被人摔死的。”

说完,左穆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清玄赶紧跟上左穆的脚步,连门也没来得及关上,但听身后别墅里传来“碰——”的撞击声,到底是什么倒了撞了的,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清玄道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师叔祖啊,这样走了,恐怕不好吧…”道家辈分等级森严,清玄道长本来没有资格质疑左穆的做法,但是人命关天,若是那人坚持己见…

左穆轻轻一笑,十分肯定地说,“不会的,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见左穆这般有把握,清玄道长心里十分佩服,打开车门,他星星眼的看着左穆,表情垂涎。

左穆只觉身上汗毛都竖起来,清玄道士七老八十了,就算是驻颜有术,也是满脸褶子,此时他炯炯有神地盯着左穆,就像是饿狗见了汉堡一般,左穆嘴角一抽,系上安全带,面无表情地说道:“开车。”

清玄讨好地笑笑,脚踩离合器,挂档,转动方向盘,离开了小区。

清玄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说道:“师叔祖,您神了,您到底看到什么了,给弟子说说。”

小食在心里嗤笑,这老道也太八卦了吧。

刚这样想着,便听到左穆的声音响起:“一百。”

小食只觉得牙疼,老道一愣,然后痛快地答应下来,一百块钱换一个真相值了。

但听左穆又说:“一句一百。”

“吱——”老道手一打滑,脚一哆嗦,车在原地来了一个飘移,左穆脸瞬间变青,好不容易平复地胃,又开始翻腾起来。

老道一咬牙,“行,一百就一百。”

但听左穆阴测测地说道:“现在我改主意了,一千!”

老道夸张地叫道:“师叔祖,一句一千,您抢银行去吧!”

左穆咬牙切齿:“错,是一字一千!”

清玄老道最终也没从左穆嘴里撬开他想要的八卦,直到清玄晚上十点将左穆和小食送到荷花巷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师叔祖,咋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三人来到面馆,天已经很晚了,清玄和小食左穆一样,从早晨忙到晚上,一直都没有吃饭,和左穆小食不一样,清玄道长到底是肉体凡胎,需要进食,而且清玄年纪大了。

左穆犹豫了一下,让清玄跟着他们一起吃顿饭再走。

清玄大喜,他不记得多久之前吃过一次师叔祖做的饭,那滋味,啧啧啧,人间美味啊。

打开门,清玄看到了一直替左穆看店的纸人,一愣,他回头看看左穆师叔祖,然后指着纸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纸人没有搭理清玄道长,看到了左穆,恭敬行礼,“主人。”

左穆点头:“辛苦你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冥币,两指并拢,冥币在左穆指尖竟然自燃了起来。

“这是你的辛苦费。”左穆凝声说道。

纸人露出喜悦的表情,“谢谢主人。”

随着冥币燃尽,一阵金光,刚才真人大小的假左穆又重新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纸,安静地躺在地面上,左穆食指对着纸张一点,纸张燃起火焰,化成了灰烬。

清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掐了自己一把,太神奇了,法术竟然还可以做到这一步。

左穆瞟了一眼羡慕不已的清玄道长,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修为不够,做不到。”

左穆肩膀上的小食跳了下来,瞬间变成了人形,他随手拉出一把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他看着清玄道长失落的表情,不屑地说道:“只是个纸魂而已,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清玄看到小食那不以为然地样子内心咆哮,你当然不稀罕了,你什么都有,我也想要个纸人替自己办事啊,清玄想到要是家里放个纸人天天替自己打扫屋子收拾家,那该多好啊。

小食嗤笑,“你以为那东西那么安全,就是左穆也不敢天天用它,那东西虽然弱得可以,但是常年吸收阳气就会变得异常强大,他还会反噬,还打扫屋子,到时候他说不定翻脸夺舍。”

老道一僵,脸色有点青,“那,那,那师叔祖还…”

“你没看左穆给他烧的冥币?”小食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洋洋得意地笑容,“更何况,他还有我!”

清玄无语了,虽然这话也对,不过,为什么那么别扭呢。

小食撑起下巴,满意地看着自觉系上围裙要去做饭的左穆,小食不动弹,可以吃白食,可清玄不敢,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帮忙,左穆摇头,“不用你,你今天也算是帮了我。”

清玄一愣,不明白左穆说的什么意思。

清玄没有明白,小食却明白了,他挑眉看着左穆,“开眼了?”

左穆点头:“一直以为那只是谣言,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存在。”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阴阳融合体,“可惜了。”可惜已经死了。

小食舔了舔嘴巴,“就是死了,那东西也是大补。”

清玄听出了一点眉目,小食和左穆在说今天在王家别墅的事情,那屋子里面的鬼魂十分特殊,到底怎么特殊,清玄一头雾水。

听到小食的话,左穆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小食一直都是嘴上说说,其实心很软的。”

小食登时炸毛了:“什么很软,本殿哪里心软,你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好好。”左穆敲开了隐藏的墙,麻利的洗菜择菜剁肉,明亮的烛光,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小食觉得心满满当当的。

清玄眼抽嘴抽,他完全听不懂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清玄再一次感觉到,在左穆和小食在的地方,别人都是空气,根本没有存在感,这两个人竟然完全无视自己这个大活人,当着他的面就眉来眼去,欺负老道是一个孤家寡人。

改天老道也枯木逢春一把,找个伴侣气死你们!

吃饱饭后,小食拉着左穆,说是要去睡觉了,清玄自是不明白,作为得道高人,无论是左穆还是小食都不是自己这样的肉眼凡胎,他们两人都不用睡觉,干嘛天天晚上要腻在一起,老道实在是困倦不想开车,他原本就是方外人,索性直接在店里打地铺睡了一晚。

未曾想没过几天,那王世文就找上门来对清玄道长说,他要见左穆。

第7章 求助的董事长

王世文坐在左家面馆,和上次相比,他人更瘦了,两颊吸腮,显得颧骨很高,精神明显不佳,按理来说,他身边应该有清玄道长的陪同,可是恰好这天,清玄道长有场法事,清玄觉得事情交给自己师叔祖没有什么不放心,就把左家面馆的地址交给王世文,让王世文自己去。

荷花巷这地方他当然知道,里面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店挨店,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没有想到店不起眼,但是店外长龙一般的队伍让他很容易看到了木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几个金字“左家面馆”。

排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竟然不知道一家面馆的生意可以这么好,进店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忙得像个陀螺的左穆,擦桌子、收拾客人吃剩餐具,端面,收钱找零,甚至掌勺厨师。

他不禁想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左穆看到他,开口第一句话是:“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吧,这里座位少,只能拼桌。”

王世文不记得上次和人拼桌吃东西是在什么时候了,十年前,十五年前…太过遥远的记忆,都快要忘记了。

他环视四周,并没有太多地方让他挑选,他坐在西北角靠近厨房的位置,八仙桌四面,左边有个等待上面的女生,对面和右边则是埋头苦吃的两个男生。

他们吸溜吸溜的声音和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的面勾起了王世文的食欲,王世文咽了咽口水,天知道作为飞云集团的董事长他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生理反应了。

“要吃点什么。”左穆站在拿出笔纸,站在王世文面前。

王世文抬着头,看左穆的样子似乎暂时没打算和他谈论事情,王世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两个吃得香甜的小伙子,说道:“就他们那种吧。”

王世文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西装革履领带腕表,在一堆学生那其实还是挺引人注目的,除了开始有些不适应外,这么一会儿已经习惯新的环境了。

左穆笑眯眯地说:“他们吃的是麻油面,一碗麻油面,要饼么?”

王世文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人拿着饼,他点了点头。

“那好,稍等一会儿啊。”左穆将王世文要的东西快速记下来,标了记号,放在柜台上,不一会儿,面来了,但却不是王世文的,而是王世文座位旁的女生的,女生从座位中间的竹篓上抽出筷子,也吃了起来。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他的面和饼上来了。

同样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很大一碗,汤和面都很足,麻油掺杂着辣椒,有点想要打喷嚏的欲望,面上漂着葱花和香菜,上面有一个荷包蛋,饼是用一个半巴掌大的编织竹筐盛放的,金黄色,有点像手抓饼,王世文抽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饼尝了尝,非常脆,嘎吱嘎吱地在嘴里,但是却不扎嘴,咸度适宜,就在王世文吃饼的时候,桌上旁边和对面的男生已经吃完结账走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情侣。

王世文夹起面,对着碗口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麻油和辣椒混合带来的麻辣口感,刺激着王世文的味蕾,咽下去之后,直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连日来身上的寒气都减轻了不少,腾腾热气让王世文鼻尖冒汗,王世文吞了一口面,爽滑有嚼劲,只觉得这个味道简直是太棒了。

若不是顾及形象,他真想和刚才离开的两个小伙子一样,呼噜呼噜地豪放大吃。

王世文吃面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提升了,虽然动作依然很文雅,速度却不满。

左家面馆,以后会常来的。

王世文这样想着。

王世文是听了清玄的嘱咐,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来的,五点半的时候,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左家面馆人突然少了,旁边吃得斯斯文文的女生也擦嘴巴交钱走人,这个时候进店吃面的大都是打包带走的。

过了一会儿,整个店一个人都没有了,但见左穆站在门口,对还要进店吃面的客人说道:“对不起大家,面馆现在打烊了,大家明天来吧。”

但听外面响起一阵嗷嚎的声音,王世文甚至听到有人嘟囔“老板啊,我想了一个星期了”。

“送你一张卡,明天来吧,明天给你八折。”左穆微微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帅哥再见!”客人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王世文是个商人,自然知道什么是营销手段,他没有想到左穆年纪轻轻,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但是随即一想,清玄道长称左穆为师叔祖…

王世文沉默了,他喝完最后一口汤,呆呆地坐在桌子上,空空荡荡的店和刚才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王世文思维一下子归于理智,他闭上眼,该面对问题了。

“吱——哐——”门关上了,屋子里一下暗了下来,只听“啪嗒”地火花声,房间又亮了起来,王世文抬头,房顶,他以为是装饰物的烛灯竟然亮了起来,从门关到蜡烛亮,王世文根本就没有看到左穆是怎么做到的,纵然是心里有所准备,王世文还是愣了一下。

“雕虫小技,无须挂齿。”左穆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桌子上那些未来得及收拾的面,竟然凭空消失了,王世文大骇,但听左穆说道,“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仅是障眼法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王世文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打消了,也许这个左穆真的可以帮到他。

左穆拉了一把椅子,做了下来,在暖色的烛光下,左穆有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地作用,也许是刚才那碗面,也许是左穆这个人,王世文从进店之后紧绷的神经情不自禁放松了下来。

“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左穆微笑着问道。

王世文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事实上他脑子里疑惑太多,想要问的太多,想要说的也太多,王世文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左师傅,您能告诉我,我家里那个到底是什么吗?”

左穆有些诧异,“您问这个做什么?”

王世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嘶哑地说道:“这些年,每到雨夜,我都会梦到以前的事情,每次醒来,我都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我和我现在的太太没有孩子,我一直以为,是我想孩子想疯了,我经常梦到他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喊我爸爸,当我跑过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开始七孔流血,他下肚皮被人划开,下身出血,都是血,我挣脱不开梦境…

告诉我,是他吗?可,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