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形势,总比十年前的形势要好太多了,再苦再难,你想想当年裴家在的时候,陛下眼中可有我们安国公府在?如今裴家没了,淑妃也不在了,安国公府出了头,你也成了贤妃,凡事都得一步一步的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贤妃想起当年的事情,心情彻底平和了。

“母亲放心吧,我想明白了,不过就是发发牢骚,这回我与宁王都是被宁王妃给连累的,只希望经历过这两回的事情,她能稍微长进一些。”

安国公夫人扶着贤妃坐到了椅子上:“放心吧,会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宁王妃也就是小孩子脾气,等回头与她说教说教道理,也就成了。毕竟安昌郡王府还在那儿,真有个什么事,他们还能帮衬着。”

贤妃幽幽叹出一口气:“唉,其实当初让我选的话,我宁愿要云公良的女儿做宁王妃,云公良虽然是崇敬侯府的庶出,可他在朝的势力比安昌郡王府大的多,若是宁王娶了那个云招福的话,宁王在朝中就如虎添翼了。”

“谁都是这么考量的。陛下也是,他这些年纵然宠信我们安国公府,可是也不会放任我们势力做大,云公良的女儿是个宝,谁都想要,却分给了定王殿下,陛下心中自有他的考量,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其他人面前,提都不可提。”

安国公夫人警示贤妃。

“我知道,也就是与母亲这般说说罢了。在这冰冷冷的后宫里,其他我还能与谁说呢。”

人们都羡慕皇宫中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谁知这宫中生活的苦。

云招福给魏尧特制了一种米酒,晚上吃饭的时候,献宝似的拿出来,让魏尧试喝。

“你确定让我喝酒?”魏尧将酒杯拿起来,放在鼻端轻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云招福连连点头:“嗯,当然了。这酒没什么后劲儿,是我改良过的,比一般的米酒还要稍微淡一点点,你喝喝看,若是好喝,今后我就给你酿这种。”

魏尧浅尝了一口,评价道:“确实没什么酒味,也不似一般米酒那么甜,你里面加了什么,怎么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清香?”

云招福自己也倒了一杯:“我里面加了好几种花瓣,这米酒是我用花瓣和米做出来的,自然带着清香了。你若是不喜欢那些花香,我可以换另外一种做法,以松木蒸香,这样蒸出来的米酒,就有松木香了。”

魏尧将一杯饮尽:“没想到酿酒居然有这么多讲究。”

“那是自然,无论哪一门手艺,要想做好都是很讲究的,我在酿酒这方面,很有匠人追求。我师父也说我没别的本事,唯独酿酒很有天分。”

魏尧又给自己和云招福倒了一杯,他现在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她说话,叽叽喳喳的不仅不觉得烦,反而特别真实。

“你师父说的不错,等他回京,我定要去拜会他,谢他教了你这门手艺。”魏尧这般说道。

云招福一听,觉得特别高兴:“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咱们再带一些十里坡的酱肘子去,别看他平日里清高,讲学论道,其实骨子里跟我一样,好酒又好吃。”

两人说着家常,魏尧喝完一杯,借着倒酒的时候对云招福说了一句:

“对了,我娘应该马上就要回宫了。”

云招福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平静的魏尧:“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娘马上要回宫了。她怀孕了。”

魏尧说的云淡风轻,平心静气,云招福听在耳中却像是天雷劈顶,魏尧他娘…怀孕了?

这,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

魏尧抬头与云招福对视,就对上了她那双瞪得如铜铃那般大的黑眼珠子,不禁笑了:“这么惊讶吗?你上回不是已经亲眼撞见过了?”

云招福收回惊讶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咽了下喉咙说道:

“我…撞见是撞见了,可你不是说娘暂时不回宫,要等吗?啊!难不成等的就是这个?”

魏尧低头浅笑:“是啊,就是等这个,觉得很荒诞是不是?正如你那日所言,若是我娘回宫不能复其位,那回宫便没什么意义,但若要复其位,没有功勋如何复位?在皇家的后宫中,怀孕便是功勋。听起来很讽刺,但是事实。”

云招福这下才了然的点头:“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我那日撞见之后都几个月了,也不见动静,原来是在等这个时机。”

魏尧放下酒杯,抓住了云招福的手,轻声问道:“招福,我娘回宫之后,我们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日子不好过,你怕吗?”

“怕?怕什么?日子好过与不好过,咱们都要过呀。日子再难,还能难得过如今吗?你在外面小心翼翼,不能做错事,娘在水月庵里清清苦苦,孤独度日,又不是要出家问道,一个红尘中的人,被困在庵堂里,那得多憋屈呀。娘回宫才好呢,就算没有你外祖家撑腰,咱们两个也得把娘护好才行,不能让她受了欺负。”

云招福单纯的眼睛里满是真情实意,看的魏尧心中触动,抿唇一笑:“我何德何能,竟会娶到你这般贤惠的女子为妻,三生有幸。”

受到丈夫的夸赞,云招福也是笑开了花,装模作样坐直了身子,古灵精怪的学说魏尧的话:“相公客气了,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云招福何德何能,竟能嫁给你这般体贴温柔的丈夫,三生有幸呢。”

两人客套够了,忍不住相视笑了起来,魏尧抓着云招福的手,傻傻的笑着,从前魏尧以为世界是黑白的,没有颜色,肩上背负的太多,经历也太多,生命给了他常人难以承受的重量,他很累,累的快要封闭自己的心,然而老天让他遇见了这个拥有世间最亮眼颜色的女人,她给他的世界带来了色彩,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但魏尧却很清楚,是这个女子将他从冰冷的世界中拉出来,是她给了他温暖,有她在的地方,就像是一方净土,为了守护这方净土,他用尽全力,不管形势如何变幻,不管外界如何攻击,他都要守护好她这份难能可贵的天真与纯净。

云招福与魏尧又碰了一杯,喝下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看着魏尧慢悠悠的喝酒吃饭。

从前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童话,但见了魏尧之后,她开始相信了。男女间的感情真的很奇妙,从不认识,到相知相爱,茫茫人海中,冥冥有牵引,将他们牵到了一起,这便是缘分,她喜欢魏尧,乃至于喜欢他身上的一切因素,这也许与青春的荷尔蒙有关,今后两人会不会一直这样好下去,云招福不知道,毕竟天长地久这个词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但她愿意拼尽全力一试。

第79章

“岂有此理!”

一声压低了嗓音的怒喝从桐华殿中传出, 与此同时,贤妃娘娘还摔碎了手边的一只上等釉的三才杯。

贴身伺候的宫婢柔云上前扶住了贤妃, 怕她气急往旁边倒下去,因为此刻的贤妃娘娘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急促的呼吸,配合着表情狰狞,眼睛都瞪出了血丝, 样子特别可怕。

自从贤妃娘娘从元阳殿中回来之后, 就是这副表情。

今日皇上在元阳殿中召见了宫内诸多皇妃,有品有级的全都去了,宣布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淑妃娘娘要回宫了。

淑妃娘娘, 这个在皇宫里消失了近十年的女人, 突然就说要回来了,别说贤妃娘娘, 就是她们这些做宫婢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要回来了!她居然要回来了?凭什么?凭什么!!”

贤妃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愤怒的又将一只茶几摔到地上,发出巨响, 柔云生怕惹来非议,慌忙上前拦着还要继续砸东西的贤妃娘娘,劝说道:

“娘娘,别砸了,隔墙有耳啊。”

贤妃看着地上的碎片,紧紧的闭起了双眼,就在前几天, 她还在和母亲说起裴氏不在宫里的事情,可是如今她却忽然要回来了,裴家倒台,裴氏被送出宫去,她只知道裴氏被皇上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开始她还会让安国公府暗地里打探裴氏的行踪,到后来,找不到就只好作罢了,现在想起来,怪只怪当初没有当机立断,留下了裴氏这么个天大的祸害,想起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贤妃就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脸颊,一种害怕被压制的情绪根本难以控制。

柔云将稍稍情绪稳定下来的贤妃扶着坐到一边,给她顺了顺气,又倒了被热茶后,柔云才低声对贤妃问道:

“娘娘,咱们今后怎么办?淑妃娘娘回来…”

柔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贤妃给打断了:“她回来?哼,前提是她要回的来啊!”

贤妃的话让柔云一愣,然后才谨慎问道:“娘娘,您想干什么,夫人吩咐过奴婢,遇事得劝着些娘娘,您若要动手的话,可得想想安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啊。”

柔云是安国公府里出来的奴婢,追随贤妃好多年,是亲信的人,一般只要柔云开口劝的事情,贤妃都能听进去一二,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不是柔云劝出来的,而是贤妃自己想明白了。

“你以为这宫里不愿意她回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吗?看着好了,用不着等我出手,自然就有人忍不住的。我们只需要在旁边等着看就是了。裴氏想凭一个肚子就回宫来,简直痴人说梦!她裴家的罪还没恕完呢!”

贤妃咬牙切齿的说了这番话出来,柔云一百个听不懂,但只要贤妃不自己出手,其他谁出手,她都没有任何意见。

昏暗的密室之内,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人在对手下的死士发布任务。

“已经调查清楚了,人就在城外水月庵里,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上头说了,若是让那人平安入宫的话,就是尔等提头来见之时。”

中年男人旁边的黑衣人问道:

“首领,会不会惹麻烦,那是皇上的人啊,周围定然有禁军看守,咱们贸然行动的话,反而有可能被禁军抓个正着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你们行动之前,我会派出另外一队人,将水月庵周围的禁军系数引开,你们只需趁着这段时间上山,将人杀了即可。”

“是,属下等定竭尽所能。”

密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一群黑衣杀手齐声说道。

而在另一边,定王府中,周平与魏尧也凑在一起说话。

“我娘要回宫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这几天是关键,就算不眠不休,也得将水月庵守住。”

周平领命:“是,王爷放心吧,人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不能靠的太近,因为周围有宫里的禁军在,咱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过在禁军看守的外围,全是我们的人,只要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的人都能及时赶到救人。”

魏尧点头:

“嗯,救人的同时也不可暴露身份。必要时换上禁军的衣服混在禁军里救人也可。”

“爷放心吧,娘娘这件事咱们少说也谋划了好些年,娘娘入宫是后事的关键所在,咱们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着娘娘周全的。”周平的话说的慷慨激昂,魏尧看向他,说道:

“你们行事务必小心,切不可坏了后事安排。”

“是,属下明白。”

在皇帝宣布淑妃娘娘怀孕要回宫之后的第三天晚上,皓月当空,水月庵外围了一群黑衣人,为首之人比了暂停的手势,弯腰躲在围墙下面,下令道:

“周围的禁军已经全都被引开,咱们分成三组,探入庵内,无需惊动所有人,暗暗出手即可。上。”

一声令下之后,原本的一队黑衣人,分做三堆,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入山门,人员分散开来,隐藏入了夜色黑暗之中。

在看不见的阴影之中,有另外一队人尾随而上,追着那三队人上山,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法,凭着更加高超的身手,将那些行刺的黑衣人,从背后捂住嘴,一刀抹脖子毙命,然后交给后面随即赶上来的人处理尸首,一个接一个的杀上去,为首的黑衣人感觉到后面不对劲,眼看着山门在即,他回首一看,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刀就划破了他的喉咙,让他再也喊不出声音。

尸体再次被无声无息的运了下去,周平对身后人打了个前进的手势,解决了一波,还有两拨,因为不能惊动水月庵的人,只能偷偷的进行。

忽然水月庵上空发出一朵无声的烟花,周平敛目一想,叫道:“糟了!”

那些人不知是临时变了计划,还是发现了不对劲,正用暗号互相传递消息呢,周平领着人一路上山去,来到裴氏所在的水月庵院门外,只见院门大开,果然那些人已经进去了,周平不敢耽搁,带着人冲进去。

那些黑衣人也是刚刚才大开院门,似乎还未找到人,在院中徘徊,周平等人上前,与之交锋,并将院门关上,在院子里进行了一场既快速,又凶猛的截杀,反正他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干掉这些杀手,保护夫人平安,不管是大肆屠杀,还是悄悄暗杀,都没有原则性错误,只要杀完了人,把尸体处理干净就行了。

他们都是裴家训练出来的,杀人的本事一流,杜家那些死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说这些杀手了。

很快,院儿里的黑衣人都被屠戮殆尽,留下一个带头的,周平亲自上前捏断了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身边的人来回报:

“屋里没人啊。”

周平一惊:“什么?怎会没人?”

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周平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往屋子里看去,果真没有任何人在屋内,周平眉头猛地皱起,来到院子里,就把那被捏碎了下巴的黑衣人首领踢倒在地,恶狠狠的问:

“人呢?是不是被你们抓走了?”

那黑衣人下巴碎了,没法说话,只是呜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周平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生生勒出一根血痕,那人才不断摇头,摇手,身后护卫上前,对周平问道:

“平哥,怎么回事啊?咱们是不是…来晚了?”

这个后果是周平想都不敢想的,他们一直在盯着禁军的动静,发现傍晚时分,禁军曾发生过一次大的变动,像是被谁引出了水月庵周围,那时候,他们赶忙就逼近,然后就一直守在山上,直到看见那帮准备上山的黑衣人,他们收起刀落,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这些杀手给杀得差不多了,原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却发现夫人早就不在水月庵了,那…夫人去哪儿了?

忽然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周平慌忙躲开,另外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应该是进来救人的,那张网可困不住周平他们,三两下就挣扎开,身上虽然也挂了彩,但他们依旧将那些偷袭的黑衣人擒住,这回周平没有立刻捏碎他们的下巴,因为他有话要问。

“人是不是被你们截走了?”

那被抓之人浑身是伤,连连摇头:“不是,我们刚到这里,是进来救人的,求好汉不要杀我。”

所以说,杀手和死士还是有很多气节上的不同。

死士被抓,只有一个死,杀手被抓,全凭自己的骨气决定求饶不求饶。

手下的人都在等着周平下令,周平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些杀手不可能比他们快一步将夫人掳下山,一来他们在禁军变动的同时就立刻赶了过来,中间相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这么多杀手要等禁军全都撤离之后,才敢上山,不可能比他们快,再说,如果他们掳了人走,就不会留下与他们纠缠,所以,周平可以断定,夫人并不在这些人手里。

那么问题来了,夫人去哪里了呢?

难道说还有第三拨,第四拨人吗?

“全都杀了,尸体带走,清理现场,我们下山回禀王爷去。”

事情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周平暂时还想不到,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回去告诉王爷这个情况,看王爷怎么安排。

第80章

周平回到一所隐蔽的宅院内, 这宅院虽在内城,却几乎听不见长安街上喧闹的人声, 魏尧从内室走出,眉峰蹙起,对周平冷道:“失手了?”

周平上前,将脸上面巾扯下,单膝跪在魏尧面前, 抱拳回禀:

“爷, 中途有变,那些杀手我们都解决了,没有漏网之鱼, 但是我们进屋之后发现夫人不在山上, 除了傍晚时分禁军被引开的那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能保证绝对没有谁能悄悄上山。”

魏尧神色一凛:“什么?夫人不在山上?”

“是。”周平点头, 接着道:“所以属下怀疑除了我们和宫里那批杀手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人要对夫人不利。”

魏尧没有说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就在这空当里,又一黑衣人前哨来报:“王爷,又有一群人往水月庵靠近,看那行军方式,应该和先前那批杀手是一路的。”

周平听后说道:

“爷,对方这次暗杀,势在必得, 先前我们在山上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以无声烟花传信,该是第一批杀手隔了多久都没有传信,所以第二批就接着来,第一批杀手全都被我们杀了,所以第二批的杀手并不知道水月庵是个空壳子,周围禁军应该也要回来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魏尧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夫人不在山上,那就别管了,把禁军引过去。”

“是。”周平领命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对魏尧问道:“那夫人…怎么办?”

若是知道夫人在哪里,即便被抓了,凭他们也有能力把夫人从龙潭虎穴中救出来,可是坏就坏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夫人在哪儿。

“夫人身边有云姑她们在,若有危险,云姑会传信,既然没有音讯,那就说明夫人没有危险,你且去处理禁军之事吧。”

魏尧这话不是安慰周平的,裴氏身边的云姑她们都是受过训练的,若有危险,知道怎么传递消息,只要她们在裴氏身边,裴氏就应该没有危险。

周平离开之后,魏尧又在庭院中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秋月团圆,但他的团圆之路似乎不怎么太平。

从宅院出来,走到一处,换上了王府的马,魏尧翻身而上,骑着马走出胡同,在回王府的路上,遇见了似乎在街上找人的王顺,王顺看见魏尧,赶忙跑了过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对魏尧说道:

“王爷,可找着您了。我们去虞部,虞部的人说您不在,您也没告诉我们您去哪儿了,周护卫也不在,奴才们只能在街上找你。”

魏尧眉心一蹙,问道:“可是王妃有事?”

王顺连连点头,魏尧翻身下马,紧张的问:“王妃怎么了?”

见自家王爷这般紧张,王顺赶忙摇手:“不不不,王爷您别激动,王妃没事儿,就是王妃让小的们给王爷传个信儿。”

“什么信儿,说。”

王顺将袖子里的一张信纸递给了魏尧:“王妃下午的时候,交给奴才这个信儿,说是等王爷从衙署回来再交给王爷,可您到了时候一直没回来,奴才也不敢耽搁王妃的事情,就出来寻您了。可奴才们一直没找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耽搁王妃的事儿。”

魏尧将信纸打开,里面娟秀的字体写了一句话:

‘我带弟弟妹妹下山玩儿一遭,晚点回家。’

魏尧蹙眉,弟弟…妹妹…什么东西?

“王妃可有再说什么?”魏尧对王顺问。

王顺摇头:“没有了,王妃只说让把这个交给王爷,然后她自己就带着秦霜秦夏出门去了。先前奴才们回家过一回,王妃还没回来呢。”

魏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症结所在,这个傻丫头,真是传个信儿都不会。什么弟弟妹妹,带娘下山就带娘下山,带弟弟妹妹是几个意思?

翻身上了马,魏尧勒紧了缰绳便往府里赶去,王顺他们找着了人,完成了王妃的任务,干脆找了个茶摊儿,坐下喝口茶先。

今日傍晚的时候,云招福上山拉着裴氏就往山下去,连衣裳都没让裴氏换一身,一群人坐上王府的马车,直奔灯火通明的长安街,先是逛了成衣店,在云招喜的衣裳铺子里,云招福给裴氏挑了连身最好看的衣裳,让她换上,给云姑她们也换了一身,云招喜不在店里,不过店里的人认识云招福,所以尽管没给钱,但还是让云招福离开了。

帮裴氏她们换了身衣裳之后,云招福就带着裴氏在长安街上逛,从衣服布料店逛到了珠宝首饰店,云招福带裴氏在长安一条街上买买买,根本停不下来。

裴氏本就不是个清冷性子,她喜欢热闹,喜欢人群,喜欢漂亮衣裳,喜欢耀眼珠宝,她喜欢什么,云招福就带她去看什么,一行六人,从街头到街尾都能听见云招福欢快的笑声。

买到后来,裴氏看着秦霜秦夏她们手里抱的一大摞一大摞的东西,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云招福说:

“我是不是买的太多了?”

云招福豪气干云的拍胸脯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娘您放心买,我今儿从王府账房支了五万两银票,您想买什么买什么。”

裴氏双眼大放光:“从王府支的银子呀,好好好,那咱们继续买去!”

一拍即合,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抵挡的住买买买的诱惑,裴氏不例外,云招福更不例外:“走,咱们继续买!银子不够了,回头我让秦霜再回王府去取!”

裴氏那个放飞自我,开心啊。一路上直夸儿子给她娶了个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