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莫要想太多,身子为重。”

裴震庭点点头:“去给你母亲,还有妻女上香吧。”

裴知鹏领命上前,裴知衡随之帮忙。

一道身影从外面钻了进来,裴震庭转头一看,只见陈婧柔从门外走入,跟裴家的封赏一同下来,她现在已经是正经朝廷册封的福泽县主了。

陈婧柔掩不住的高兴,嘴角时常都挂着笑。

裴震庭见她这般,也知道小姑娘是什么心思,却也不禁教训:“这是祠堂,你那是什么表情?祠堂里需庄严肃穆。”

这孩子是他的外孙女,当年西北那场浩劫中,幸存的一个孩子,裴家从上到下,对她都十分宠爱,怜惜她四五岁的年纪就要跟着他们在边关受苦,爹娘亲人,大多离世,没有母亲在身边打理,从小过得粗糙,又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宝,所以平日里,若非真的有事,就连裴震庭都很少说她,以至于养成了如今这样有些娇蛮的性格。

陈婧柔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一副受教的模样,裴震庭见了就心软了,抬手挥了挥:“去给你爹娘上一炷香吧。”

小姑娘应声去了,从裴知鹏的手中接过了两炷香,分别插在父亲陈慎和母亲裴秀娘的牌位前,双手合十,语气掩不住的得意雀跃:

“爹娘,你们知道吗?皇上封我做了县主,封号是福泽。他们都说我是个有福之人呢。你们泉下有知,总该放心我了吧?”

第147章

裴知衡和裴知鹏他们听着陈婧柔的这番话, 不觉对看了一眼,两人往裴震庭看去,只见裴震庭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柔儿这姑娘被他们宠的太过天真了些,他们怕她伤心,所以, 并未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出事的时候, 她不过是个四岁的孩童, 根本不懂什么,与当时悄悄随着他们去西北的魏尧藏在屋子后面的草垛里才保住了性命,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跟着孩子解释当年的事情,以至于她什么都不知道, 还以为裴家真的是犯了逆天大错才被流放到西北去, 如今皇帝大赦了他们, 她还感恩戴德,无比荣幸。

等到他们意识到,要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又到了这关键时刻,裴家回京了,也许她不知道西北发生的事情, 对她来说还好一些,至少不会因为情绪问题,在皇帝面前露出马脚。

“既然回来了,那就办一回宴吧。将从前认识的全都发一遍请帖, 愿意来的,好生招待,不愿意来的,也不勉强。”

裴震庭这般对儿子吩咐。

裴知鹏点头领命:“是。”顿了顿后,又问:“可我们家没有主母,女眷那儿该由谁出面去请呢?”

这倒是个头疼的问题,下帖子容易,可是得要有出面邀请的人才行,总不能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直接写帖子请那些府里的女眷们吧。

陈婧柔听到外祖和舅舅们在商量事情,正为难,便凑上去道:“要不,交给我吧。我现在是县主,身份是够的,无论请谁都该会给我这份面子吧。”

裴知鹏叹息:“你一个为成婚的小姑娘,人家和你有什么交情,要卖你这个面子?小孩子家家的,别多事了,出去玩儿吧。”

对于大舅的话,陈婧柔表示不服:“我年纪小又如何,我是县主,我…”

还没说完,就被裴震庭给打断了:“行了行了,你就别显摆你这县主的身份了,糟心不糟心?跟你说了多少遍,大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别插嘴。”

陈婧柔还是有点怕裴震庭的,他一开口,她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嘟着嘴,低下头,也不离开,就站在那里踢脚尖玩儿,裴知衡无奈上前:“柔儿乖,这事儿不是你该管的。”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府里不是没有女眷吗?”陈婧柔真的很想争取这一次机会,她刚被封了县主,正是要跟所有人宣示的时候,若是她第一回 办事就能办成镇国公府里这么大的事情,定能在京城那些贵女圈里露一次脸,让那些京里的小姐们都认识认识她这个皇上新册封的县主。

裴震庭想了想后,对裴知鹏说道:“你去一趟定王府,将定王妃请来,客气一些,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就只能麻烦定王妃来办了。”

话音落下,陈婧柔就不开心了:“啊?怎么让她来?她又不是裴家的人,人家会买她的帐吗?”

裴知衡忍不住轻轻在陈婧柔后脑上拍了一下:

“胡说什么呢。定王是国公的外孙,他的妻子如何不能帮裴家出面请人?再说了,定王妃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她自小在京城长大,认识的人总比你这个在西北长大的小丫头多吧。”

陈婧柔揉着后脑,心里还在犯嘀咕,裴知鹏忍不住警告她:

“我可告诉你啊,定王妃来了之后,千万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孩子也该长大些了,京里的小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要议亲了,还成天嘻嘻哈哈,说话没有点分寸。”

陈婧柔嘟着嘴,不愿跟他们多言,反正从小到大,在他们眼中,她就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这回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给她锻炼的机会,他们偏偏把这机会拱手让给了其他人,定王妃…尧哥哥的妻子,陈婧柔脑中回想云招福的长相,长得也没有多好看,就是讨喜了一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裴震庭看着陈婧柔出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柔儿多久才能长大。”

这个问题,是裴家所有人脑中在想的。

裴知鹏亲自到了定王府,跟魏尧和云招福提起了镇国公府办宴席,要云招福前去帮忙主持的事情。

云招福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且也不是口头答应就算了,当天下午,就从云家领了好几个专门办事的人,以及安谨如一同去了镇国公府,云招福虽然没有亲自办过什么宴会,但是从小范氏怎么办的,所有流程她都知道,再加上安谨如还有云家一些管事的帮忙,风风火火的,确实帮裴家解决了不少难题。

她以定王妃的名义写了请柬,发放到各府去,有几家特别重要的,她带着秦霜秦夏亲自上门邀约。竟无一人是拒绝的,都说当天回准时到镇国公府赴宴。

这回帮裴家邀人,云招福才彻底的感受了些当年裴家的盛况,这些人几乎涵盖了京城贵圈中十之八九的门户,就连一些大儒,名士,士林隐者都一一应允了裴家的邀约。其中也包括了施定山老先生。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意外的,裴家是保家卫国的上将军府,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对这位能保国泰民安的将军,都不会印象差到哪里去,而当年说裴家通敌卖国,如今由皇上亲自赦免,可见当年之事,其中另有隐情,曾经保家卫国的上将军,被流放西北,居然还是没有一刻忘记保卫国土,单就这份义胆忠肝,就没人会拒绝,自然也能吸引那些不爱赴宴的隐士高人。

所以,拟定了宾客名单之后,云招福又被委派帮忙准备宴席等各类琐碎事项,裴家这回要宴请的宾客足足有八百个人次,幸好镇国公府后院有一处演武场,一般人家还真拿不出那么大的空地宴客。

从请客到宴请,总共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云招福从早忙到晚,也就在宴席的前两天将将做完,得以回府歇息。

回去之后,让魏尧给她在床上踩背,实在是太累了。

魏尧很配合,对于这种服务老婆的事情,他向来不会拒绝。坐在云招福的背后,一下一下的给她捏着肩膀,云招福趴在枕头上,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怪不得人家总喜欢马杀鸡,累了一段时间以后,身子都是僵硬的,这么马杀鸡一回,筋骨都松了,可不就舒服了嘛。

“怎么样,要不要力气再大一些?”

魏尧二十四孝好老公,体贴入微的问。

云招福摆摆手,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面传出来:“不要不要,这样差不多了,再往下一点,脊椎那儿也捏捏。”

“好嘞。”

魏尧言听计从,心甘情愿。

“国公府的事儿,今后估摸着少不得要劳烦夫人,你尽管去做,做累了,回来为夫替你捏脚捏背,绝无怨言。”

魏尧嘴甜如蜜,把云招福闷声问道:“怎么,我不去国公府帮忙,你帮我捏脚就有怨言了?”

“没有没有。毫无怨言,能帮夫人捏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云招福一个没绷住,笑了起来。

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哪有你这样的,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到哪里去了。”

“早在看见夫人的时候,自尊就被我放在门外了,那东西是对别人用的,对夫人你用不上。”一如既往的嘴甜,把云招福逗得开开心心,魏尧继续狗腿发问:“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再给你按按。”

说完,也不等云招福开口,他就自作主张的在她身上乱按起来,一本正经欺负人的样子,让云招福哭笑不得,两人这么在床上闹了一会儿后,才相拥而眠。

“明儿你师父要去吧?”魏尧忽然对云招福问。

云招福想了想:“嗯,应该是要去的吧,话说裴家的面子可真大,除了我师父出席之外,还有不少文豪名士出席呢,什么天一居士,悠然客,这些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师级人物就有好几个呢。全都是冲着裴家面子去的,在其他府邸的宴会上,我可真没瞧见这么多给面儿的名士。”

“当年裴家在京城确实很有威望,若非当年那件事,此时便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门第。外祖父与那些学者们虽无深交,但裴家的招牌却能让那些人折腰。”

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气节。裴家被重新迎回京城,册封镇国公,这些人真心敬佩原前上将军裴震庭才会出席。

“既然你师父也去,那我得跟你提个醒儿,约莫苏铎也会去,他们俩你看着要不要分开招待。”

苏铎如今与师父算是处于决裂中,师父去哪儿都不会再提苏铎的名字,倒是苏铎还时常以家师称呼施定山,若是明天他俩遇上,凭着师父的脾气,说不准当场就跟苏铎闹起来,到时候,不仅他们脸上不好看,还连带要坏了裴家的宴会,确实得多注意一些才行。

“苏铎如今是吏部尚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个位置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坐吧?”

既然提起苏铎,云招福就想起了他走了安乐公主的裙带关系,坐着火箭直奔月球去了,这个位置看着风光,可实际上若没有点真本事,哪里压得住手底下那群牛鬼蛇神。

第148章

魏尧噙着笑没有回答云招福这个问题, 苏铎自己选择的路,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做下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云招福就去了镇国公府。

国公府里有皇帝赐的仆婢,云招福又从云家和定王府带去了不少, 这么多人,足够应付一场大型的宴会。

云招福今日穿的是一身波纹的轻薄纱裙, 碧波色, 很是清雅, 陈婧柔老远就看见在与管家吩咐事情的云招福,还有她身旁那个秀颀如松的男子,心上一喜,雀跃的向魏尧跑去:“尧哥哥。”

魏尧正和裴知鹏站在树下说着话,陈婧柔跑过去喊他,便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魏尧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温和一笑, 裴知鹏忍不住说她:“你这丫头能不能矜持一些, 这要是宾客上门,被你这么一喊, 不得吓着吗?”

陈婧柔觉得自己在魏尧面前已经表现的相当矜持了,对于裴知鹏的话,不禁横了他一眼,嘟嘴不满道:“大舅舅, 您别逮着我就说我嘛。尧哥哥又不是客人。对吧,尧哥哥。”

她少女天真,容貌生的也不错,魏尧把她当小妹妹,不觉得有什么,笑了笑:“是,你说什么都对。”

陈婧柔开心的转圈:“尧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云招福从远处看着这小姑娘对魏尧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等到陈婧柔离开,魏尧走过来的时候,云招福才拉住他问道:“哎,我怎么觉得福泽县主对你的态度跟对别人的态度不一样呢。我在镇国公府都待了近一个月了,也没见她对我这么热情啊。”

一口一个尧哥哥,听得云招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魏尧见云招福眉峰微蹙,搭上了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旁问道:

“你不会吃柔姐儿的醋吧?”

云招福想了想:“也不是吃醋。总觉得那丫头跟你很有故事。”

魏尧不禁开怀笑了:“不得不说,你的感觉还挺准。她跟我确实有故事。简单跟你说吧,她的一条小命,就是我救的。”

“你救的?”云招福有些不懂。

魏尧点头,旁若无人搂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眼波交流,魏尧对云招福挤眉弄眼起来,杀伤力是巨大的,云招福一个没绷住就笑了出来,伸手在得意洋洋的魏尧胸口轻轻打了一下,只见魏尧很配合的往后一退,捂着胸口,脸上表情皱了起来,这无赖的样子,让云招福不禁再次追上去要打他,魏尧往旁边一躲,云招福扑了个空,差点跌倒,幸好被魏尧随手那么一捞。

现在院子里还没有客人上门,清静的很,旁边的仆婢都是训练有素的,并不会去看主人家如何,因此云招福和魏尧两人打打闹闹并未引起围观,不过看见的都会说一句,定王与定王妃的感情真好。

不远处的树荫下,裴震庭在树丛后看着正打闹的魏尧和云招福,裴知衡在他旁边站着,自然也看到了,不禁笑着感叹:

“爹,殿下这样开怀的神色,已然多年没有看见过了,我记得还是他小的时候有过,自从裴家出事以后,他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

裴震庭微微颔首:“这些年确实苦了他。”

“是啊。苦了他。我觉得招福是个很好的姑娘,知书达理,贤惠温柔,又不失风趣可爱,也难怪殿下会对她敞开心怀。她的父亲云公良也是个正直不阿的,家风如此,令人放心。”

裴知衡心中感慨,魏尧成年之后,变得一年比一年沉默,那时候他们还担心他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郁郁寡欢一辈子,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担心他了。

裴震庭没有说话,负手走出了树丛,魏尧眼尖,瞥见了他和裴知鹏,便停止了和云招福追逐打闹,云招福也有些不好意思,都怪魏尧招惹她,想要跟裴震庭他们见礼之后就离开,可一只手却被魏尧紧紧的攥在手中,裴震庭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云招福十分不自在,想要抽出来,魏尧却是不让,还不忘回过头对云招福说了句:

“正说话呢,别动。”

云招福的脸咻的就红了起来,往裴震庭和裴知衡看了一眼,就见裴震庭没什么表情,但裴知衡倒是一副忍着笑的样子,云招福心中哀叹,自己这近一个月来知书达理的伪装,没想到会在魏尧身上破功,真是蓝颜祸水,说的一点没错。

“客人们该上门了,今日还要劳烦王妃。”裴震庭对云招福客气的说。

云招福见他目光往魏尧身上瞥,觉得他好像有话与魏尧说,便挣开了魏尧的手,对他们行了礼:“外祖父不必客气,都是招福应该做的。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待会儿我便在这院中招待。”

说完便往魏尧看了一眼,转身往前院去了,魏尧的目光一直盯着云招福的背影,知道她转过了角才回过神来,见裴震庭和裴知衡看着自己,这才觉得有点难为情,裴知鹏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甥舅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裴家回京后第一回 摆宴,宾客云集。

京中各府都应邀而来,热闹非凡,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居然连一些鲜少露面的名师名士都出席不少。

在已经到场的客人中,当以书画双绝的天一居士最为抢眼了,众所周知,这位大师一般很少现身,与国学,儒学大师施定山一样,几乎不怎么出现在达官贵人府邸,施老先生上回现身,还是在云相云公良府邸,那之后,便再未听说有哪家有幸请到,今日有好些宾客都听说了,说是天一居士和施老先生都会到场,有那慕名而来,想要一睹大师风采的。

天一居士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脸色红润,精神矍铄,留着一段美须,眉眼颇为严厉,身后带着两个弟子,裴震庭亲自接待,说了一番寒暄之言,嘱咐云招福将天一居士招呼好,云招福领着他们进门,天一居士知道她是定王妃,却也没有刻意执礼。

经过回廊,要往那僻静悠然之处去,今日镇国公府的主要宴客厅就在韩非院,往深处去需经过这里,刚过了韩非院的拱门,却听宾客云集的韩非院中传来一声呼喊:

“师父留步。”

声音是从韩非院的拱门内传来的,天一居士等回头,就见晋王妃薛碧霄从拱门内走出,看着天一居士,惊喜的说道:

“师父,今日您竟也被请来了。”

天一居士瞧见她,展颜一笑:“是碧霄丫头啊,裴公诚意相邀,推辞不得。你是一个人来的?”

云招福倒是忘记了,薛碧霄是这位天一居士的弟子,薛碧霄亲热的过来挽住天一居士的胳膊,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云招福,跟天一居士撒娇道:

“师父果然是偏心,我在晋王府邀了您多回,也不见您赏脸,今儿您可得让弟子好好的敬您一杯茶水,弟子有好些话想要与师父说呢。”

天一居士被薛碧霄挽着入了韩非院,韩非院中宾客云集,看见天一居士,有认识的赶忙上前来请安,天一居士无奈摆手,被薛碧霄请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云招福受命给天一居士带路,却不料半路给薛碧霄给截了道,只能也跟着去了韩非院,进了院子就听见一些站在回廊上的公子妇人在说,天一居士如何了不起,没想到晋王妃居然是天一居士的入室弟子云云,实在太让人羡慕之类的话。

星月公主跟宁王,宁王妃也凑上来,星月公主在宫里养了大半年,身上被马踩踏的伤才算是好了些,现在她看见云招福虽然依旧恨得牙痒痒,却再也不敢对云招福动什么歪门心思了,她在云招福的身上吃了三趟大亏,每一回都特别邪门儿,让她不服不行,云招福就是那种天生福命的人,邪魔不侵,百毒不入,让那些想要害她之人,自受其害。

宁王妃吴欣常也不敢再跟云招福为难,星月就是前车之鉴,她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就知道其中的可怕了。

更别说,云招福如今身份大不同前,定王府如今俨然压过了晋王府和宁王府的声威,成为了京里最受瞩目的王府,淑妃复位,裴家回归,定王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王爷。

云招福与韩非院中的几个认识的女眷打招呼,来到星月公主和宁王夫妇面前,说了几句客套话,星月公主虽然不敢再动心思还云招福,但是说几句损人的话还是会的,故意指着薛碧霄对云招福说道:

“哎呀,真是没想到,晋王妃居然是天一居士的弟子,要知道,这位天一居士可是从来都不收女弟子的,也就是晋王妃出身好,天分高,这才破格的,有些人什么都不会,这辈子只怕都不要想入名师门下咯。”

云招福看着星月公主,展颜一笑:

“公主这话说的,好像公主就能拜入名师门下似的。”

星月脸色一变,恨得咬牙切齿。

云招福现在才不会管她们对她是什么看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敢当面挑衅,就别怪她当面给没脸。

安乐公主和驸马苏铎联袂而来,正好听见了云招福的话,不禁笑着过来,对星月打趣说道:

“招福说的不错,星月你怎么能拿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来笑话别人呢。”

第149章

星月公主被安乐公主说了, 自然不能回嘴, 往她和苏铎身上瞥了一眼, 便学乖了,站到宁王身后,不说话了。

宁王与苏铎见礼, 安乐对云招福说道:

“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国公府好大的排场啊, 我进门的时候遇见的那些都是平日里不怎么出席宴会的, 居然今日都到国公府来了。”

云招福笑了笑,还没回答,就听苏铎开口:

“公主难道忘了,国公府是什么前身吗?这样大的排场,才是应该的。定王妃,别来无恙。”

云招福对苏铎的好感早已经被他一手作没了, 苏铎也能感觉的出云招福对自己冷淡, 有些事情, 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没有捅破,不过虽然没有捅破, 但是要云招福依旧对他保持从前的敬爱,却是怎么都不能够了。看在安乐的面子上,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驸马客气。”

薛碧霄和天一居士身边围着的人群发出几声骚动,看来是天一居士要离开了, 云招福看了就要过去,对安乐公主说道:

“国公让我招福天一居士去悠然阁里,便不多陪了,待会儿中午找你喝酒。”

两人都是酒类,安乐一听就应允了。

宁王对苏铎问道:“驸马,听说今日你师父施老先生也来,待会儿可得给本王引荐引荐。”

提起施定山,苏铎脸上现出一些遗憾,对宁王道:“王爷,我与师父还未破冰,只怕他老人家现在可不愿看见我呢。”

谦逊的态度让宁王笑了起来:“驸马说笑了,施老先生岂是那种迂腐之人,你与安乐成亲都这么些时候了,他难不成还在生你的气?这也说不过去了。”

苏铎无奈一叹,没有做声,站在那儿等天一居士身边的人群散开的云招福听见了,不禁凉凉说了一句:

“有些人其身不正,存心不良,又怎么能怪师父迂腐呢。”

云招福话里的师父自然说的是施老先生,但在场的人听了,都以为她在说苏铎的师父,并未察觉。

苏铎从容淡定,温文尔雅:“定王妃是在说我其身不正,存心不良吗?却不知,我何时得罪了你,要让你这般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