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你爹娘不就行了?”其实这个想法早就在她心中四处流窜了,只是因为柳大娘再三叮嘱过,不能离开麓山,所以这个想法在心中压抑了许多年。

“不不,我觉得还是不出去的好,爹娘不准我们出山,定是有原因的……”无双虽然这样说,可是她真的很想出麓山去瞧一瞧,看看外边的世界与麓山到底有什么不同,每日面对着麓山几十张面孔早就厌倦了。

正在纠结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月初与无双的谈话声。

“请问,这里是麓山吗?”

二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衣轻衫的男子站在身后,他举止优雅,笑容可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让人难以忽视的高贵气质。阴柔的容貌,魅惑的凤眼,这让两个坐在溪水边的小女孩看呆了。

“请问,这里是麓山吗?”他又问了一遍。

两人这才回神,这是她们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陌生的面容,竟生的这样妖艳,美的不像话。

“是。”无双回答,同时也问:“你从哪儿来?”

“外边来的。”他回答的神神秘秘。

“你是怎么进来的?”月初虽然惊叹他的容貌,却还是戒备的问了一句。

“走进来的。”他对着月初时,笑容愈发大,眉眼间净是戏谑,仿若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

可月初却觉得面前的人很诡异,看的笑的这样得这个人不像好人。便拉着无双起身,才要走,却被他拦住。

“你想做什么!”月初极为敏感的后退一步,也许是经历昨夜的事,她突然很害怕这个突然闯入麓山的人,害怕麓山的平静会被打破。

月初后退一步,他却迈前一步,尽量摆出满脸的笑意,状似无害地问:“姑娘,你有仙骨,可愿随我修仙?”

“修仙?”月初眼珠一转,问道:“你是神仙?”

他但笑不语,可月初却急了,瞬间将起初的戒备抛诸脑后,追问着:“你是不是神仙?如果我和你修仙,是不是能活五百岁?”

“别说五百岁,即便是活五千岁都不在话下。”他满脸玩味,双手抱胸,口吻中满是引诱。

“好呀,那我……”月初的话未说完,一身黑袍的的陵霄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打断了月初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是谁?”陵霄的声音满是冷冽。

白衣男子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遍,只觉其身上戾气太重,温和的眸子不由闪出几分杀意,可嘴角依旧挂着淡笑:“我是来渡这位姑娘成仙的。”他将目光越过陵霄,投向其身后的月初,又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月初。”她如实回答。

“好巧,我叫月秀!既然这么有缘,你更该与我修仙。”他越说越起劲,正要从陵霄面前越到月初身边,却被陵霄挡住。

“她不会与你修仙的。”陵霄的声音冷硬如冰。

“你能代表她吗?”他嗤鼻一笑,便继续问:“月初,你有仙骨,是修仙的好材料,我做你师傅,随我修仙吧。”

月初低垂下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管你是谁,请立刻离开麓山!”陵霄说完,就拉起月初的手强行将她带离此处。

月秀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

无双倒是在此时开口了:“你真的是神仙吗?”

月秀看了看无双,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意:“怎么?”

“那你看我有没有仙骨,能不能修仙?其实你可以考虑收我为徒的。”无双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月秀一瞬间愕然。

陵霄一路拉着月初的手走的疾快,快到她必须用大跑的速度才能跟上,但走了许久她实在跑不动了,用力甩开他的手道:“哥哥,你做什么!”

陵霄停住了步伐,看了眼月初,冷道:“以后不要再和刚才那个男子说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可我想修仙!”

“你不能修仙!”

陵霄的声音冷到极致伴随着浓郁的怒火,这是月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哥哥,她被面前的人吓住,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待回神,便哭了出来。

“我只是想修仙而已,哥哥你做什么那么凶!我只是想多活一些时间,那样就不会那么快和哥哥阴阳相隔,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这也有错吗?”她的哭声不止,越往后哭的愈发伤心,眼泪也唰唰唰的往下掉,好不委屈。

陵霄看着面前的月初,满身的怒火仿若瞬间消散,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仿佛要将她融入骨髓。

以往他的拥抱都是温柔的,月初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炙热的拥抱,还有身上散发的悲伤气息,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哥哥……”月初止住了哭声,但残留在眼眶的泪水依旧往下掉。

“他是骗你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的,也不是所有修仙之人都能长生不老,永远不要相信神仙。”陵霄的声音又如曾经那样温柔,只是温柔中隐约透着几分隐忍。

那时的月初还小,并不懂陵霄说的这一番话到底是何意思,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时的哥哥承受了多少。

第4章 天谴,月初麓山3

 “月初,月初!”

砰砰砰的敲门声在黑夜中极为响亮,那一声声疾呼也格外刺耳。

正睡得香的月初被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此时正值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无双这丫头竟然跑来敲门,她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吗?打开门的她正想冲她发脾气,却见无双满头大汗,脸上净是惊恐。

“月初,快走,麓山大难临头了!”

睡眼朦胧的月初听到她的话有那么短暂的迟疑,随即立刻清醒,望着麓山十几户人家皆是冲出了门外,满脸的恐慌,她心知不好,立刻就要跑去娘与哥哥的房中,口中还大喊着:“娘,哥哥!快起来,麓山出事了!”她冲入柳大娘的房间内,却发觉房内空无一人,随后又奔入哥哥的房内,但哥哥也不在房内,这么晚,为何哥哥与娘都不在房内?

无双见月初进去许久都不出来,着急地冲入里边拽着月初就往外跑:“命在旦夕,你还在磨蹭什么,快和我们一起逃吧!”

月初感觉到无双的力气很大,隐隐有些颤抖,她却是喃喃地说:“可是娘和哥哥都不在房内,万一我和你们逃了,他们回来见不到我怎么办?”

“麓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柳大娘与你哥哥深夜却不在屋内,定然是早就料到有危险,趁夜跑路了吧。”无双冷哼着。

“不会的,娘和哥哥不会抛下我的,你再乱说话我就和你绝交。”月初用力甩开无双的手,不再继续前行。

“我是乱说吗?麓山的人都在这里,你的娘和哥哥在哪里?你那么信任他们,可是你知道柳大娘叫什么名字吗?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吗?包括那个最疼你的哥哥,他要是真的疼你,怎会抛弃你一个人面临如此危难?”无双一副恨不得摇醒她的模样,字字句句都说的在理。

月初被无双的话气的红了眼眶,却无话辩驳。

就在此刻,突然天降大火,整个麓山刹那间被那熊熊烈火所包围着,那血红的火光冲天,直达云端,让欲逃跑的人们再无处可逃。火只在四周焚烧,但四周却是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嘶叫声,只见他们全身被火焚烧着,只能在地上四处打滚,片刻之后他们竟然变身了!

月初不敢相信地看着常给她讲故事的张大叔竟然变成了一只巨蝎,隔壁的刘大嫂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兔子,而无双的爹竟化身为枯树在张牙舞爪……眼前的变故,让月初忘记了娘与哥哥的抛弃,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变故。

无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爹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由后退几步,不敢相信那个浑身长满了枯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爹!而娘没有变身,却是跪在爹的身旁放声大哭。

一道惊雷破空,被火光照亮的苍穹缓缓降落几十个人,他们皆腾云而来,满脸冷意地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

“妖孽,以为在麓山设下结界我们就找不到你们吗?让你们逃了几百年,如今也该知足了!”说话的是为首的是一名手持长刀的男子,身着白色战甲,目光凌厉。

“神君饶命,我们早已知错,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会改的。”熊熊烈火依旧焚烧,早已现了原形的张大叔苦苦哀求着。

“你们这群妖孽,危害人间残杀多少无辜,死不足惜,还敢在本君面前求饶。”他冷哼着,随后毫不留情的命令道:“给本君打散他们的元神,让他们永不超生。”

身后的天兵天将立刻领命,飞身而下,举起长剑轻而易举的将那些被火焚烧的早已无任何还手之力的妖精刺死,只见他们当即化作一抹黑烟飘散。

“不要杀我爹爹!”无双看见天兵天将的长剑就要刺入爹的心脏,立刻冲了过去,挡在了爹的面前。跪在了天神面前,哭着喊道:“求你们不要杀我爹,我爹是个好人。”

天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哭的如此凄厉,一眼便看出她是人,但她的体内却留有妖的血,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调头望向高高在上神君。可神君却默不作声,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便已知其意,举起长剑就朝无双刺了过去。

月初看着天神要对无双下狠手,当即也没多做考虑,立刻挡在了无双的面前,闭着眼睛等待着长剑刺入心脏的疼痛。

天将的杀意再次被打断,这一次发现挡在面前的女孩完完全全是个人,体内没有一丝魔性,反倒感应出几分仙气,他满心的疑惑回首禀报道:“东玄神君,这个女孩是人。”

“人?”似乎很惊奇在麓山这个妖魔藏匿的地方竟然会有人,那名手持长刀的男子踏云而下,立在月初面前,打量起她的模样。

“东玄神君,这个女孩身上有仙气。”天将提醒着。

月初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手持长刀的男子,天生一副凶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凌人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她虽然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却还是颤抖的出声道:“妖也分善恶,无意大伯真的是个好人,求神君您放过他。”

东玄神君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害怕的浑身发抖,却还在为别人求情的女孩,沉思片刻,才冷声道:“妖就是妖。”话音落,手中长刀一挥,朝那枯树精挥去,银光乍现,顿时将其打得灰飞烟灭。

无双看着爹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加之之前的惊惧,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而无双的娘则是望着那袅袅散去的黑烟,竟没了哭声,只是一字一句道:“你们天神高高在上,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呢?我们逃了十多年,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十多年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本以为可以过上安宁的生活,可你们却紧追不放,为何不能给我们一片净土?”

“你身为人,明知这枯树精是妖还要与他生下孩子,就该预料到有这一日。”东玄神君收起长刀,说的冷硬无比。

“是呀,我早该料到的。”她的眼中净是绝望,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无双,毅然朝身后那漫漫大火中冲了过去。

月初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无双的娘被那烈火所吞噬,瞬间将其烧的尸骨成灰,无影无踪。

“神君,她们两该如何处置?”天将恭敬地询问。

“枯树精的女儿,杀。”东玄神君冷冷地下令。

“无双不是妖,为何要杀她?”月初死死地抱着昏死的无双,想凭一己之力保护无双的生死,虽然知道若他们真要动手,她也无力阻止。

“她的身上流着妖的血,若是遁入魔道必然成妖,斩草要除根。”东玄神君淡淡地出声。

“可无双她是人,你们即使是天神也不能擅自夺取一个无辜人的性命,况且她的手上没有罪孽,你们没有资格取她性命!”

“她说的有理,若是你们胡乱杀人,天帝会怪罪的。”又是一个清朗的声音闯入。

月初侧头看着自那熊熊烈火中缓步走来的白衣男子,竟然是今早见到的那个口口声声要渡她成仙的月秀。

“南月神君,你先一步来到麓山探虚实,但还是让他们逃了,这一罪比起我们杀人的罪要更为严重吧。”东玄神君轻声一哼,声音中满是不屑。

“此事是谁的责任,还是交由天帝定夺吧。”月秀冷哼一声,继而望向月初,却换上了一副笑脸,问道:“月初,如今麓山毁了,你随我修仙吧。”

“你们天神视人命如草芥,我才不要修仙,与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人为伍。”月初愤愤地看着月秀,对他是满心的仇恨,原来他今日的到来就是预警着今夜的杀戮。哥哥说的对,不能相信神仙说的话,幸好哥哥他与娘先逃了,否则……她已不敢继续往下想。

“南月神君,你要收她为徒,先过问天帝吧!”东玄神君的话音刚落,便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紧跟着那一众天兵天将也遁去。

整个麓山的大火顷刻间消散,麓山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若非亲身经历,目睹了残忍的杀戮,月初真的会以为这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月秀临走前为昏死的无双施了法,并告知她只是受惊过度,不久后便会醒来,说完就腾云而去,月初跪坐在无双身边,望着月秀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凄凉。娘与哥哥丢下她走了,整个麓山早已被天火焚尽,她唯一的栖生之所也被毁尽,前路漫漫,她又该何去何从。再看看身边双目紧闭的无双,只觉她亲眼目睹了父亲变妖后惨死眼前,母亲又而死,相比较自己,无双更加可怜。

一日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思绪早已紊乱,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天神降临麓山要对付的人应该是娘与哥哥,而其他的妖怪只是顺便被天神除掉罢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娘与哥哥应该就是妖怪了。

如果他们是妖怪,为何自己却是人?天神们口口声声称她有仙骨,既然如此为何她会一出生便在柳大娘家居住,这么多年他们也未对自己有过分毫伤害?第一次,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身份。

昏死的无双指尖动了动,有些费劲地将眼睛睁开,呆呆地看着身旁的月初片刻才恍然想起什么似地,弹坐而起,失声痛哭:“爹!”

月初立刻抱住情绪失控的无双,安慰道:“无双,没事了没事了……”

泪珠子簌簌滚落,无双脸色惨白,满眼悲伤:“娘呢?”

月初不敢告诉她,只是沉默。

“告诉我,娘呢?”无双质问着。

“你娘冲进天火中了。”月初小心翼翼地回答。

忽然间,无双止住了哭声,也不再挣扎,任月初抱着自己。月初也不敢出声打搅,只知此时的她需要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双已止住了泪水,原本干净的眸光中闪烁着一抹冰冷地光芒。

“无双,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月初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一日对无双说出这样一句话。曾经她们之间是挚友,嬉笑怒骂,她以为能一直这样打闹下去,但如今她只能找到这样一番话来安慰她。

“月初,今后我们要去哪儿?”无双的声音沙哑,目光中已是黯然一片。

“我要去找哥哥。”月初答的极为认真,她相信哥哥就这样离开必然有他的原因。

“他都丢下你不管了,你还要去找他?”无双为她的一根筋感到无奈。

“正因为他丢下我一个人,所以我才要找他问清楚原因呀。”

无双听后,许久没有回话,月初便问她:“那你打算去哪儿?”

“我爹娘都死了,还能去哪里……”她望着早已荒芜的麓山,低声道:“那就陪你去找你哥哥吧。”

第5章 黄泉,奈何忘川1

 她们离开了麓山,十多年来,两人都是第一次踏入红尘,都有些忐忑,却掩不住的有些兴奋与好奇,离开麓山的红尘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可出了麓山,无双与月初彻底傻眼,面前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中浮动着团团簇簇的绿色火焰,时不时有着诡异的风声呼啸过耳边,甚至隐约有些凄厉的惨叫声。

“这,这是人间吗?”月初只觉四周阴森可怖,不确定的问无双。

“不,这肯定不是人间。”无双摇头,因此处有些寒冷,不禁环着双臂摩擦取暖。

月初与无双没有退路,便只能一路往前走,因四周黑暗可怕,二人的步子极慢,走的小心翼翼,忽然一个无头白衣人迎面飘了过来,吓得月初和无双放声尖叫,转身就跑。那无头人虽没有头,却像是能看见一般,悠悠地飘荡着紧追二人不放。

月初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无头人,他越追越近,她便越慌乱,脚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倒在地。摔倒的她正坐在一堆白骨上,她吓的连翻几个身,闭着眼睛大喊道:“救命呀,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

无双也吓得六神无主,可看见跌坐在地的月初也不顾无头人的追逐,立刻折了回去,扶起月初:“月初,冷静点!”

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月初听见无双的声音才睁开眼,此时的无头人已停在面前,竟发出了沙哑的声音:“黄泉路上竟然有活人。”

“你……你想做甚么?”无双也害怕,却强自镇定着。

“许多年没有见到活人了,你们是谁,为何会在黄泉路上?”无头人问。

“这儿是黄泉路?那你又是谁?”月初似乎不那么害怕了,疑惑地问。

“我是个在黄泉路上游荡许久的孤魂野鬼,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活人进入黄泉路,当真稀奇。”无头人的语气颇为惊奇,但却隐隐透着几分期许。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知道如何离开黄泉路回到人间了?”月初立刻抓住了他话中字眼,恳求着:“您大发善心,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你们是人,黄泉路根本留不住你们,我也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无双听到有离开这里的法子,心情大好。

“把我带出去。”

这个交易很划算,月初与无双都是这么想的,只要能离开这里,何妨多带一个人离开呢。

交易很快达成,无头人便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一个破旧的小瓶内,月初弯腰将瓶子捡起收入袖中,瓶内这才传来无头人的声音:“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可以看见忘川河,河岸有个摆渡的鬼面河官,他若知你们是人,便会带你们离开黄泉路。”

一路上,无头人开始说起他的身世,其实他死前是个神仙,因在天庭犯错被打入诛仙台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飘荡在黄泉路上,想找个机会离开这里投胎转世,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无双又问了无头人一些关于三界之事,无头人死前是神仙,对这些自然是了如指掌,便侃侃而谈起来。他告诉她们,三界分为天界、凡界、魔界,几万年来,天界与魔界的斗争从未停止过,自从五百年前新的天帝继位后,对魔界的打压更甚以往,而五百年前魔界的大护法也被天帝座下四大神君合力诛杀,魔界的士气大不如前。说起天帝座下四大神君他们分别掌管天界东、南、西、北四宫,以资历最深的北华神君为首,还有西曜神君,东玄神君,南月神君。

无双听到这里,多费了几分心思记下了这些话,尤其是说到东玄神君之时,无双的双拳微微一紧,眼中泛起恨意:“那这四大神君可有弱点?”

无头人听到这个问题有那么瞬间的沉默,随即道:“天神的事岂是我等能窥探的,不过曾经有个华碧晗,不仅与四大神君关系好,与天帝……嘿嘿,不过这些现在都是天界的禁忌了。”

“华碧晗是谁?”无双紧追不舍的问。

“华碧晗是北华神君唯一的女儿,也是天帝亲自挑选的天妃,不过五百年前因为华碧晗犯了大错,引天帝震怒,故而被打入诛仙台。”

“她犯了什么错?她与你同样被打入诛仙台,是否也还在这黄泉路上飘荡着?我们能找到她吗?”

无双一连几个问题让月初有些侧目,看来如今的她对天界的事情极为感兴趣,难道……有一个可怕的答案涌入脑海,正想说话,却听见无头人一阵讽刺的笑声。

“她犯了什么错我倒不知道,但清楚她可比我命好。虽然同样是被打入诛仙台,但她有四大神君之首的父亲,与另外三位神君师出同门,哪怕是其中一位神君暗地里帮她一把,她也能脱离这令人讨厌的黄泉路。只有我们这些无名小仙还在黄泉路上挣扎徘徊,等待着可以离开的时机。”无头人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哀伤,便不再说话。

倒是无双一边走一边深思起来,忽然悄悄地对身边的月初道:“我要找到华碧晗的转世。”

月初满脸诧异,不可置信地问:“你找华碧晗的转世做什么?况且都五百年过去了,她早已不知是生是死,你要从何处开始找?”

无双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罢了,她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窥探得天命。

又走了许久,终于见到那所谓的忘川河,血黄色的河水一片死寂,腥味阵阵扑鼻而来,月初与无双受不了这阵阵腐臭味,干呕了起来。

“黄泉路上竟然会有人。”河岸旁传来尖锐的声音,一位鬼面老者手持竹篙,阴阳怪气。

月初知道这个应该就是鬼面河官了,便一脸无辜地说:“这位大人,我们是误入黄泉路的人,不知可否带我们离开这里?”

鬼面河官走到月初的身边嗅了嗅,再从她身边绕了一圈,眼珠子一转,诧异道:“你是神仙?”

月初摇头,鬼面河官疑惑地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竟有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