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恨她?”月秀问。

未待夕薇说话,楚韵已飞身而来,一把将躺地的月初拽起,以极快的身法带着月初飞身离去。

夕薇立刻要阻拦,月秀却挡住了她的步伐,掌掌朝其逼去,未留一点情面。

夕薇被月秀纠缠着,眼看着月初就要被人救走,她怒道:“白曜!拦住她!”

白曜犹豫着看着楚韵的身影,始终没有动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楚韵带着月初飞身而去。

夕薇见白曜没有动作,怒极攻心,眼中顿时泛起红光,用尽全身真气用力朝月秀胸口逼了过去,月秀无意迎战,全力闪避数丈之外,避开了她的掌力。

“月秀,你一定要接连坏我好事吗!”夕薇气愤的胸口起伏不断,满眼的不甘心。

“月初是我徒弟!”月秀的目光中亦是含着浓郁的愤怒。

“徒弟?我早就查过了,月初能有机会成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忘记天帝下令她永世不得重返天庭吗?你就不怕天帝怪罪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你!”

“夕薇,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谎言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被你谎言蒙骗的傻小子吗?这样一张绝美的容颜,为何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

夕薇仰头一笑,摇头道:“也罢,反正月初的仙骨已被我抽走,她这一世便与仙无缘了。”

月秀听到夕薇说起这个,顿时一阵惊愕,随即愤怒地指着夕薇:“你可知我费了多少精力才找到华碧晗的转世,动用了多少手段才让她瞒过众仙步入天庭?为何你要毁了这一切!”

“我就是要毁了她,你又能奈我何!”夕薇嗤鼻一笑。

月秀再一次深深打量着夕薇,脑海中似乎又想起那一年就在百花丛中,第一次见到笑靥如花的夕薇,她回首对着自己笑的那样娇媚,也便是那一眼,便让他爱了她那么多年,即便是她做了那么多错事,都无法让他真正断了对她的念想……直到这一刻!

“这么多年,我找华碧晗不仅仅是为了友情,更是想为你当初的所作所为赎罪。月初早就忘了八百年前的一切,你究竟是有多歹毒才能接二连三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赎罪?我何罪之有?华碧晗早已是不洁之身难道不是事实?”夕薇轻轻一笑,随后残忍道:“而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我赎罪?”

月秀轻轻地笑了出声,眼中的殇然尽显,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中复有清明,看着她时瞬间决绝:“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

“我让你去查一查她和大护法的关系而已,你怎么把人给带回来了!糟了糟了,瞧她伤的这么重,万一大护法认定是我们下的手,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是一直在查她呀,正好瞧见天妃要杀她,我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但是我们都还没查到她与大护法的关系,就这么贸然带回来……你也知道大护法这个人喜怒无常的。”

“难道你要我看着她死?我说你堂堂一个左护法,怎么提起大护法就像只猫了?”

“我是不想你带个快死的神仙回来,脏了我们魔界。”

“鬼医不是说了吗,她只是被抽了仙骨,变成了凡人而已,现在元气大伤,只需静养。”

在一间阴暗的屋内,楚韵与七杀正站在月初的床边一言一语争执着,脸上的表情各异。

七杀双手抱胸,望着昏睡着的月初,还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大护法,先让她在此处静养,在此期间你就负责照顾她。”

楚韵眼睛一瞪,立刻道:“你让我照顾她?”

七杀笑道:“谁让你是女人呢,正好,照顾她的期间可以从她口中套些话,了解她与大护法的关系。”

楚韵虽然千百个不情愿,可想想七杀说的话也对,魔界的女人颇少,而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在月初养伤这段时间里探听大护法的秘密。

一想到这里,楚韵立刻决定今后就由自己亲自照顾她了,正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床上的人已慢慢转醒。

只见月初睁着迷茫地目光看着四周,一时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七杀与楚韵,半晌,她的目光才渐渐清明,似乎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顿时想起身,却发觉自己全身毫无气力。

“你救我有何目的?”此时的月初极为戒备,深知魔界的人救她绝非出于好心。

“如今你已经不是神仙,用不着对着我们如此苦大仇深吧。”楚韵极力扯出友善的表情,想要化解之前在魔界的不愉快。

月初听到她说的话,脸色明显僵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再是神仙的事实,可是随后的她便轻轻一笑:“也好,我本就不爱当神仙。”

七杀道:“天界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吧。”

月初看着面前这两个曾经要杀自己的人,释怀了许多,低声道:“不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可以,那你好好休息。”楚韵立刻给了七杀一个眼色,七杀会意,即刻与楚韵一前一后地处去了。

关门声后,屋内陷入一阵沉寂,月初疲惫地闭上双眼,脑海中瞬间闪过天妃要杀自己那一刻,白曜对她的漠视,想想就觉得心中酸楚顿生。

三千红尘,人与仙又有何区别,即使她被抽了仙骨,她照样能快乐的活下去。

只是,她在三千红尘中刚刚学会去爱上一个人,下一刻,那人却要她学会去恨一个人。

第28章 仙骨,红尘三千4

 月初后来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楚韵的小居,虽然天色依旧是灰蒙蒙地令人压抑,但小居内四周都布置的很简洁素雅。有花,却闻不到花香,有树,却嗅不到清香,有草,却不见颜色,随处可感受到隐隐的血腥味。

月初一直不解这血腥味从何而来,直到有一日发觉原来屋子的墙面都是用人骨而砌成的,这让月初吓得几个夜晚没有睡好,一闭上眼仿佛就想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用千百个尸骨堆砌成的,这让她感受到浓浓的森然。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魔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自此后,她更按时喝药,保持良好的心情不去想那些堵心的事,只想快快将自己的身体养好,离开魔界。

仙骨没了,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整个人都病怏怏的,仿佛一点精神都没有,虽然她修行了三百年的法力还在,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段日子楚韵跑的勤,三天两头的过来探她的伤势,偶尔不经意地问起她与大护法的事,问的虽然隐晦,但月初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深知楚韵是想从自己这儿探听她与大护法的关系。而她却每次都淡淡地回避,不愿谈及此事,关于麓山的一切,就让自己尘封在记忆中吧。

泡在血潭中的月初长长的叹了声,眼瞅着中的血水,令她有些作呕。

自从可以下床后,楚韵便让人每日领她到这血谭中浸泡一个时辰,据说这血潭是由成千上万的神仙之血而填满的,池的四壁是由天山望月谷的药石建成的,所以这血潭有这疗伤奇效。

一连浸泡了一个月,虽然她因这血潭伤势好了大半,但每每瞧见浸泡自己的血水还是有一股想要作呕的冲动,掐指算着日子,只要再忍受不到半月,自己的伤势就该好全了,这样一来楚韵就没有借口留她在魔界了。

忽然,岸边有脚步声传来,不轻不重,光听其步伐便能觉察到来人修行之高深,月初直觉有危险靠近,想起在血潭中的自己一丝不挂,不由朝岸边的衣裳望去,心下有些急。

来人是个男子,身着水色长袍,目光凌厉地扫了眼岸边零落的衣衫旁摆放的天音剑,看来仙气就是这把剑散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男子凌厉地望了眼浸泡在血潭中的女子,此时的她裸露着半个肩头在血水之上,她的眼中净是戒备。

月初在血水中一动不动,僵着身子回答道:“是楚韵救我回来的。”

男子冷笑一声,望了眼地上的天音剑:“不久前,天界的斗术大会上拔得头筹的女子就是用了这把天音剑,而你以为隐去了身上的仙气就能骗过我吗?”

月初暗暗一惊,知道这人是误会了她来魔界的目的,可如今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神仙,只有楚韵了。“你可以找楚韵问清楚我的身份。”

“楚韵那个丫头定然是被你蒙蔽了。”男子说完,便弯腰将地上的天音剑拾起,再一次问道:“还不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月初有些无奈,魔界的人都如此多疑,可见他们与天界的仇恨之大。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他说罢,飞身而去,足尖轻点水面,持剑飞身朝血水中的月初刺了去,气势之大让月初旋身而退。

男子却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退让的机会。

月初身无寸缕,只能在血水中避开他的攻势,手中又无武器,她已被逼的吃了好几口血水,令她连连作呕。

男子似有意与其耗下去,下手极有分寸,招式狠辣却未有取其性命之势。

月初心中愤愤,眼角瞄了眼岸边的衣裳,便不再与其纠缠,连连避退,慢慢朝岸边退去。

男子心中冷笑,看出了她的意图,竟状似无意的给了她一个逃离的机会。

月初只想着赶紧上岸披上衣衫,也未发觉他的刻意,逮住机会便转身,咬牙飞身上岸,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就想披在身上,却发觉男子的速度快到让她不可置信,竟与她同时上岸,一剑挥下便将她的衣衫割开。

月初心中羞愤,背过身去,想退回血潭,无奈自己的肩却被他狠狠按住,下一刻剑已抵上她的颈脖。

“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人。”男子走到月初的面前,眼中蕴含着几分冷漠,将的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嗤笑道:“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想,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的。”

月初羞愤难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琉离,你在做什么!”楚韵的声音尖锐地传来,见到此时此刻的情形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朝这边奔了过来。

男子听见楚韵的声音,便转头道:“你竟这样大意,让一个神仙在你的小居中行动自如。”

“你胡说什么!”楚韵气愤地将他抵在月初颈项上的剑推开,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月初包裹住,然后怒道:“月初的仙骨已经被天妃抽走,她如今是我的客人!”

男子听到楚韵的话,眼中闪过惊疑。

“月初,他是魔界的右护法琉离,一切都是误会……”楚韵急急地对月初解释着。

此时的月初脸上早已经布满了绯红与羞愤,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子,一巴掌就朝其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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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与琉离在月初紧闭着的屋门外等候其换衣裳,两人各自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想着刚才那一幕没有缓过神来,琉离的脸颊上依稀残留着月初的五指印。

“幸好,若非我听妖仆禀报你朝血潭那边走去,及时赶到,只怕是……”楚韵的声音顿了一顿,瞅了眼满脸铁青的琉离,小心翼翼地问:“你方才想如何对付她?”

琉离脸色一凛,近乎于咬牙切齿地道:“我怎知她是你的客人!”

一直紧闭着的门终于打开,同时也终止了二人的对话,齐刷刷地将目光投递在已穿好衣裳的月初身上。

月初一见到琉离,就想到方才在血潭,自己的身子被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心中羞愤升起。

第29章 仙骨,红尘三千5

 “你给月初道个歉吧。”楚韵看出月初脸上的怏怏不快,立刻催促道。

可琉离却是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楚韵推了推琉离。

“不必了,月初哪当得起右护法的道歉。”月初想想都觉得生气,硬声回应。

“我……”琉离低头,声音顿了好一会儿,心中暗自挣扎,却许久都没说话。

“你什么你呀,这次只是个误会,你如此欺负月初,道个歉都拉不下脸吗?”此时的楚韵也有些生气了。

琉离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凝着面前的月初,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月初姑娘,我会负责的。”

楚韵瞪大了眼睛,看着琉离那认真的模样,久久都未能发出一声音。

月初亦是愕然,听到琉离这番话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的愤怒似乎消了一大半,只道:“谁稀罕你负责。”

“我是认真的,虽然这是魔界,但是你已经……”琉离说到这里,脑海中似乎又想起了方才在血潭月初那光洁的身子,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地微红,低声道:“我必须对你负责。”

月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便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咬了咬唇,正欲说话,却听见楚韵一阵笑声传来:“琉离,你看过的女人不止月初一个吧,怎么没见你要对她们负责。”

月初亦是轻轻一笑,接道:“我可不喜欢魔界,日日灰蒙蒙不见天日,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山川河流,妖魔鬼怪横行,若是我在此处度过一生,会郁郁而终的。”

“虽然魔界比不过天界,但是只要你去了解,便会发现其实魔界并不如你想的那样不堪。”琉离说的极为认真。

“但我不想了解魔界。”月初说的斩钉截铁,侧首看了看身旁的楚韵,想了想才道:“我想,我该走了。”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楚韵微微着急,心中暗暗恨起琉离来,若非今日他的到来,月初也不会萌生离意。

“其实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此时的月初去意很是坚决,其实很早她就想离开这里了,但是楚韵的再三挽留,她感恩楚韵的救命之恩,便也欣然留下。

楚韵自知不好再勉强她,便只是沉默着,而琉离则是严肃地看着月初,低声说了句:“没关系,你到了人界,我会去找你的。”

正欲离去的月初听到琉离这句话,迈开的步伐猛然僵在半空中:“千万不要,我可不想让我未来的夫君知道有别的男人看过我的身子!”

琉离哈哈一笑:“正好,你便只能嫁我了呀。”

月初听着琉离那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语,一时语塞,面容涩然。楚韵见留不住她,便欣然送她出魔界。

这一路上,楚韵与月初都默默地行走,相互没有说话,空气中流露出一抹尴尬的气氛,月初不自觉地放快了脚步,想着赶紧出了魔界就能结束这压抑的气氛。

就在快要出魔界结界时,楚韵似乎发觉了什么似地,步伐突然停住,目光在四周溜了一圈,终是在身后停住。

月初仿佛也觉察到什么,蓦然止住步伐,眼底流露出淡淡地黯然,似乎犹豫了许久,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朝楚韵望的地方看了去。

就在身后那条长长的小径深处,一个黑色身影静静伫立着,初冬的风呼啸而过,吹得他发丝飞扬,冰冷的面容,淡然的眸子,紧抿的唇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不知为何带着些许难掩的忧伤。

初冬的湿意毫无遮拦的铺泻下来,月初迎风而立,深深地看着此情此景,她的眸子忽然湿润了,年少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历历在目。

风烟中几许淡薄的雾气笼罩周身,配合着灰蒙蒙的天色令人顿感压抑,楚韵站在原地忽然有种多余的意味,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然后消逝而去。

月初依稀站在风中,深深地望着那个身影许久,直到他渐渐朝自己走近,最后立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躯挡去了她眼前的视线,那一刻,她的眼中仿佛只有他,再无旁的。

“大护法。”月初的声音很低,在那凛凛北风中似被吹散,隐约中带着几抹自嘲的意味。

陵霄向来冷厉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温度,抿着的唇锋划过浅浅地笑,一如三百年前那般,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头顶,甚是亲昵,丝毫不见数百年不见后的陌生。

月初感受到他熟悉的动作,手中依稀有那暖暖的温度,虽然此时此刻的他是魔界高高在上的大护法,可如今在自己面前的人,依稀是三百年前在麓山与自己日日相伴的哥哥,他的笑容,他的宠溺,他的目光,不曾变过。

看着他那依稀如常的目光,月初不知怎地便没有忍住,泪水顷刻间滚落,满腹辛酸与委屈涌上心头,她哽咽着问:“为什么当初在麓山要丢下我一个人?明知我在修仙为何不去寻我?难道你不知我整整三百年都在寻你?”

陵霄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一连质问的几句话让他终是化作一抹长叹,上前一步,便将她拥入怀中。

月初没有挣扎,这时感觉到熟悉的温暖,更是不忍抗拒,只是哭的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数往他胸前的衣襟抹了去。

“世事无常,仙魔之间的事,你不懂。”陵霄的声音冷漠如霜,但语气中却充斥着无尽的叹息。

月初听到他的话,似懂非懂地说:“我修仙只为寻你,若知你只是因我是仙而不愿见我,我定会放弃仙骨。”

陵霄听着月初的一字一语,目光渐渐飘远,眼眸中深藏着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沉默许久,他才说道:“我不见你,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将头埋在他怀中的月初愣住,仰头看着陵霄,心念似乎也随之而动,含泪问:“那你在麓山丢下我?”

陵霄平静地接道:“你是凡人,神仙并不敢拿你怎样。”

月初想了想,似乎能够接受这个解释,又问:“那你是否早知我在南月仙宫修仙?”

陵霄轻笑,点头。

月初顿时有些愤愤:“你竟忍心三百年将我一个人丢下!”

陵霄看着她脸上的难过,思附了一下,才道:“为了保护我爱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月初听到陵霄用“爱”这个字,顿时有些怔忡,惊疑着这句话中蕴含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深意。

“如今,魔界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天界抗衡。”陵霄深深凝着她:“月初,留下来吧。”

月初突然觉得现在的哥哥与三百年的哥哥大不相同,是否因身份的变化,导致她觉得如今对哥哥的感觉并不如当年那般自在?

“我不要!”月初考虑了许久才回答:“魔界没有蓝天白云,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欢声笑语,没有绿树嫩草……”

“但你有我。”陵霄淡淡地打断。

月初似乎有些赌气道:“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既然你可以三百年对我不闻不问,那你也没有资格强留下我。”

陵霄被她的话堵的许久都没有说话,月初去意已决,心中虽然也有许多不舍,但自从经历过被天妃抽仙骨,被白曜伤害等事情之后,她真的已经无力去想有关于仙魔之间的事,更不想卷入仙魔之争。既然现在的自己是个凡人,那她便做一个凡人应该做的事吧。

月初想到这儿,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转身正想迈出魔界的结界,却闻身后传来陵霄平静地话语。

“娘死了。”

月初步伐猛然一颤,转身急问:“你说什么?”

“三百年前天帝觉察到我躲在麓山修行,便派了座下四大神君追捕我,我和娘得到密报,连夜离开了麓山,却在途中遇到了白曜。”陵霄说起当年的事,仿若并非在述说自己的事,眼神那么清冷:“娘为了护我周全,死在了白曜的手中。”

月初的脑海似乎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劈开,脑海中只有他说的那句话:死在白曜的手中。

“不可能,当年四大神君合力只是勉强镇压你,单凭一个白曜如何是你的对手,竟能在你面前杀了娘。”

“当年我躲在麓山修行正是需要千年修炼才能恢复当年的神力,三百年前他们来麓山围剿时,时机未成熟,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你千万不要小瞧了白曜,如今的白曜只怕是连天帝都难以与之匹敌。”陵霄说的字字句句丝毫不像是有假。

月初那满心的质疑终是因陵霄说的话而消散,她知道,哥哥不会拿娘的死来说谎,更没有理由冤枉白曜。在数月前被天妃抽仙骨时,也许对白曜的漠视只是觉得失望,如今的她却是对白曜有着浓浓的怨恨,失望与怨恨交织,终是化作一抹决绝,竟也将心中最后一丝犹疑击散。

“娘走了,连你也要走吗?”陵霄问的深沉,问的冰冷,隐约透着最后的决绝。

月初看着陵霄的面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是那样的孤单,他的亲人也只剩下自己了,若是她也走了,他也许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温情,而会是一个真正绝情的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