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上仙还未站定,便是气喘吁吁地说:“老仙到玉楼寻你时,天妃说已将你逐出师门,我当即去了乱影山,可谁知你竟然未回去,华影上仙听闻你已离开玉楼愤怒难当。”

“父亲已经知道了?”华碧晗眉头一蹙,顿时有些泄气,满腹忧心忡忡。

“放心,我告知他天帝有意栽培你之事,这才让华影上仙平息了怒火。他说,若我寻到你,便可将你带走。”太白上仙笑嘻嘻地捋了捋胡须,继续道:“想必天妃已告知你此事吧,既然我已寻到你,便随我去蜃水滨吧。”

华碧晗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犹豫着迟迟没有行动。

太白上仙看出了她的犹豫,顿时明白了什么似地,便道:“天帝如此赏识你,这机会可遇不可求,你若错过了,只怕是今后再无机会。况且了,华影上仙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对吧?”

华碧晗眸光一阵黯然,心中却是暗暗嘲讽自己,自己当真是不识好歹,多少人羡慕的机会,她却不肯去。想想父亲的严厉,师父的用心良苦,即便自己再不愿,也不该让他们失望。

想到这里,华碧晗放下心中的矛盾,放心随太白上仙而去。

蜃水滨位于西海之北的一座孤岛上,四面环水,水中开遍了血珊瑚,雾霭隐着盛开的芙蓉,见莲不分明。潋滟的波光拍打着岸边,潺潺水声和着风声袭来,听在耳中激荡清脆。

天帝果然选了一个好地方让他们修行,这蜃水滨不仅风景秀丽,更是无任何人打搅,能使人潜心修行。华碧晗自从踏入此处就喜欢上这里,可一想到今后要在这样风景秀丽之地修行,心中一阵无趣,为何有些人活在世上的责任就只有修行呢?她倒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游历,游遍大江南北,尝透人世间百态。

“南朝神君,我将第六位给您带来了,她就是华碧晗。”太白上仙满脸笑嘻嘻地将华碧晗推到了南朝神君身边。

南朝神君易朝子此时正闭目打坐在巨石之上,如今已有两万四千岁的高龄,如今是天界年岁最高的仙者,德高望重,阅世间万物,即便是当今天帝也对他很是尊重。

华碧晗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将跟随易朝子修行,便是恭敬地喊了声:“师父。”

易朝子眼睛都未睁开一下,只是沉声应道:“找个地方打坐吧。”

太白上仙任务完成后,便兴冲冲地返回天庭向天帝禀报去了。

华碧晗看着陌生的地方,也未有胆怯,大大方方地寻了块空地盘腿打坐。

殊不知华碧晗的到来早就引起了另外几位一同中选的人的注意,不远处两位少女正低头窃窃私语。

“听说她是华影上仙的女儿,还是玉楼那位天妃洛绝音的关门弟子。”玉紫灵小声地对身旁的夕薇说道。

“有高贵的身份有如何,还不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才中选的。”夕薇不屑一顾地扫了眼远处的华碧晗,口气中是满满地嘲弄。

“不,我听说她天赋异禀……”

玉紫灵还想说话,却被夕薇不耐烦的打断:“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以后就知道了,吹牛皮谁不会呢?”

玉紫灵的话被打断,不由撇了撇嘴,心知夕薇是个孤儿,跟随一位小仙修行吃尽了苦头,所以她瞧不起那种出身高贵之人这样简单就得到此机会。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昏暗,易朝子便遣散了众人,华碧晗眯着眼看天机最后一抹黄昏即将散去,便想着好好欣赏一下这蜃水滨的景色,她孤身一人朝蜃水滨的深处走去。

翠叠屏山百花香,蜃水滨的深处荧光闪闪,千万只萤火虫飞舞缭绕在百花丛中,天空璀璨的繁星闪耀世间万物,一轮明月当空,将整片花海铺上一层暖色。

一名白衣男子觅着花香而来,忽见花海中风姿绰约的绿衣少女迎风而立,单手拈花仰天感受着微风拂来,嗅着淡淡花香。

他站在花海外凝着那少女恍然失神,这绝美的场景仿若他毕生所见过最美的一副画,忽然间他有些怦然心动,这种感觉,是他活了二千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少女似乎打算要走,他慌忙追了上去,不顾面前那繁杂的花海阻挡,只想追上她的步伐。

“姑娘,姑娘……”他急急地喊住她。

少女回首凝视着来人,蹙眉望着他脚下那被踩的不堪入目的花,责备道:“花都被你踩死了。”

他才注意到脚底的花,摸了摸后脑勺,低声道:“我……我……”

看他吞吞吐吐,她便问:“你什么?”

他有些尴尬地说:“我叫月秀,敢问姑娘芳名?”

她噗嗤一笑:“我叫夕薇。”

月秀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夕薇继续道:“我知道你,你与白晔天君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月秀一听她主动与自己说话,不由得一阵狂喜,连连道:“是呀。”

“你能与我讲讲天庭上的事吗?我一直都很向往能够登上那九重天阙,看看天庭与人间有何不一样。”夕薇的声音柔腻地快要滴出水来。

月秀立刻点头:“行……”

“等等。”夕薇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踮起脚,朝月秀一分一分地靠近,最后在他头下取下一片花瓣,“花瓣。”

月秀在夕薇靠近时,闻到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芬香,心中怦然一动。

躺在花海中不知不觉睡着了的华碧晗被对话声吵醒,他们的声音在黑夜的花海中异常清脆响亮,她睁着熠熠生辉地眸子盯着天空中点点繁星,觉得此时此刻的气氛她并不方便打扰,若是她起身,岂非让他们认为自己在偷听?

于是那一夜,她就僵硬地躺在花海中,听着夕薇与月秀聊了一整夜的欢声笑语。

他们谈的最多的就是那九重天阙之上的白晔,华碧晗想起那一日在玉楼的白晔,不由得会心一笑,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一面呢?她一定要当面问问他为何会失约。

第75章 衷情,尘起缘灭5

 也不知夕薇与月秀二人坐在花海中聊了多久,华碧晗只渐渐看见漫天荧光缓缓消散,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万物复苏,天边一道霞光映照在华碧晗那白皙的脸颊,似染上了一层颜色,为她那绝色容颜凭添几分妩媚的娇色。

“原来你在这。”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华碧晗乍一听这声音顿时一愣,立刻要翻身起来朝来人看去,可一想自己是隐匿在此,便轻轻地收回了动作。

“白晔天君。”月秀一见来人,便很是热情地迎了上前,顺带向夕薇介绍着:“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的白晔天君。”

夕薇迎着朝霞朝白晔那俊秀温润的面容看了去,嘴角不由地挂上了几分娇柔地笑意,低声道:“参见白晔天君。”

白晔轻扫夕薇一眼,最后却是凝目于他们身后的一处花丛,冷声道:“也不知你们二人在此处待了多久,竟没有觉察到还有第三人在此。”

月秀与夕薇满脸诧异地相对而望,下一刻只见花丛中缓缓站起来一名少女,身着素色水仙并蒂裙,迎着朝霞而立,清雅的目光静静凝视着他们,仿若初入凡尘的仙子,笑傲红尘,不问世俗。

白晔看着久别重逢后的华碧晗,脸上微闪诧异,却怔在原地许久未曾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凝视。

精睿如夕薇,她又岂会注意不到白晔与华碧晗之间的暗涌,只是浅浅微笑着迎向华碧晗,低声道:“你应该就是华碧晗吧?我早年便听师父提起你,仙姿玉骨,过目不忘。”

华碧晗听着夕薇的话,莞尔一笑:“我并非有意偷听你们谈话,只是此时景色甚美,不知觉睡去,惊醒时又不便惊扰。”

月秀倒是笑着摆了摆手:“无妨,美景该与众人分享,况且我与夕薇所谈也并非见不得人。”

“如此,那我便先离去了。”华碧晗说罢转身就走。

白晔看着那迎风径步而行的背影,风姿绰约,不由得追了上去,挡住了华碧晗的去路,可面对她却又一时相对无言。

“白晔天君何事?”华碧晗硬声问,眼中看不出丝毫波澜。

“你可有话问我?”白晔反问。

华碧晗看着白晔那双温润且清澈地眸子,忽然想起百年前与他的那个约定,也许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自己却当了真。

“没有。”

白晔听后,温润一笑:“多年未见,你的性子没变,依旧心高气傲。”

“天君倒是变了许多,少了些毛躁与狂妄。”华碧晗不愿与其继续交谈,悠然转身离去。

后来华碧晗才知晓,这一次来蜃水滨修行的不止有他们六人,天帝还特将白晔、白曜两位天君送至此处修行。

据闻此次天帝选六人来此修行,为的便是栽培新人辅佐下一任天帝,可是华碧晗想到天帝此举便是不以为然的一笑,虽然天帝有意培养接班人,但天界大选五千年一次,只要当今天帝威信仍在,便能继续任下一任天帝,而白曜与白晔两位天君便永远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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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蜃水滨的日子,上午打坐修行,下午飘渺台练习仙术,华碧晗在玉楼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与外界隔绝的日子,便觉在何处都是修行,很快习惯了此处的习性。倒是另外几人不大习惯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纷纷垂头丧气。

尤其是出身名门的云陌与月秀,数千年来习惯了红尘世界,蜃水滨整日只是修行打坐自然闷坏了他们。于是,每日修行打坐时便趁易朝子不在时商量找机会离开蜃水滨去人间玩一场。

这个时机很快便来临,那日易朝子奉命上天庭商议剿灭魔界计划,便留下了蜃水滨八个修行打坐的徒儿。

待易朝子一走,云陌便侧首看了眼月秀,满眼兴奋地说:“机会来了。”

月秀兴致盎然,一边点头一边说:“白晔天君一起去吧,今日正好是人间的上元节,可热闹了。”说着又将目光瞥了眼一侧的夕薇,此时她的目光中也挂着满满的期许,便问:“夕薇一起去吗?”

夕薇立刻点头,可又犹豫道:“当然想去,可是万一被师父知道……”

云陌扫了眼在座众人,朗声道:“此次商议除魔大计,师父必然要去一整日,断然不会发觉我们偷溜出去的。”

夕薇一见多数人都想去的神情,不由将目光凝了依旧闭目打坐的华碧晗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冽,仍旧道:“那若是有人告密呢?”

白晔见夕薇的目光投向华碧晗,心知她有意针对华碧晗,便是轻轻一笑:“我们八人一起出蜃水滨,便不会有人告密了。”

夕薇闻言,心下有些愤愤,可脸上却仍旧挂着柔柔笑意:“白晔天君的主意甚好。”

华碧晗自打出生便没有去过人间,数千年来在玉楼的修行,早已令她清心寡欲,从未想过眷恋红尘世俗,更没有他们对人间的热忱。本欲拒绝的她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不去,岂不是会让他们起疑?稍作思虑,便也未泼冷水,默默不语地与众人一齐离开了蜃水滨。

到人间时天色已灰蒙蒙一片,可四周早已被弥漫着的红光所笼罩的如同白昼,家家门前大红灯笼高挂,河面上浮动着点点河灯,顺水波而去。鼎沸的人声几乎淹没了众人的谈话声,华碧晗一直尾随在众人的身后,可目光却被周遭的花灯吸引。

她从未想到,人间竟然如此热闹,热闹的令她恍然觉得自己这数千年来从来不曾真正活过,她的世界中只有修行,从来不知人生可以如此多姿多彩。

伴随着飘远而忧伤的思绪,华碧晗与众人被比肩继踵的人群冲散,她也不急着追赶人群,只是顺着人流被牵引到一座石桥上。石桥中央可一览河面全景,浮动的河灯璀璨地闪耀在河面上,浮光点点。

父亲,今日是上元节,你在乱影山可曾会想起女儿?

她长叹一声,缓缓转身,却是在隔了重重人群中对上了一双孤傲的双眸,令人无法忽视的冷凛。

白曜依稀如华碧晗一般,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她,便是穿越人群来到她的身边。

白曜问:“你怎么一个人?”

华碧晗倒是很惊讶,在蜃水滨已有数月,他们如同陌路人一般不曾有过任何交谈,这一次是白曜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

华碧晗笑了笑:“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白曜闻言沉默了许久,目光掠过她身后那纷乱的人群,才道:“谢谢。”

华碧晗疑惑:“谢什么?”

白曜道:“那日在玉楼。”

华碧晗忽而失笑,对于白曜那迟来的谢谢感到很是费解,这数月来他有无数次对她道谢的机会,可他却偏偏在此时此刻对她道谢,“这可真是迟来的道谢。”

白曜亦是一阵淡淡地笑意划过嘴角:“还要向你道歉,连累了你被母亲逐出玉楼。”

华碧晗侧首扶上石桥的栏杆,遥望天边缓缓升起的孔明灯,眼中净是凄然,却依旧含笑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二人并肩立在石桥上,遥望那不断升起的孔明灯,再无言语。

身后不断有人来人往,而他们却依旧并肩而立,似在享受此刻的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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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晔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华碧晗的人影,心中放心不下,便立刻往回寻去。

直到走上石桥,一眼便瞧见华碧晗与白曜相对而望,二人的脸上都挂着暖暖的笑意。

他站在原地,凝视二人并肩观赏孔明灯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也未打扰,悄然转身而去。

第76章 衷情,尘起缘灭6

 绚丽的烟火将那黑暗的苍穹点亮,华碧晗与白曜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终是利用仙法与走散的数人会和。大家玩的尽兴了,便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蜃水滨,有惊无险,他们的偷偷离开并没有引起易朝子的怀疑,往后的日子仍旧一如既往的修行。

易朝子生性高傲,面对众多出色的徒儿,从来都是冷眼相待,即便是白曜与白晔两位天君,他都不曾有过分毫特殊,直到第十年,他第一次当众赞赏了华碧晗。

“果然传言非虚,华碧晗当真乃三界少有的天才,假以时日,必然笑傲群雄。”易朝子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惊叹,这让再坐众人心思各异。

易朝子是天界最有威望的神君,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赞赏,多数人是心中难平的,尤其夕薇最甚,这几年在蜃水滨,她一直那样刻苦的修行,可得到赞赏的人却是华碧晗,她十分不甘。

当下她便秘密约了华碧晗于荒无人烟的小树林相见,下定了决心要与之一较高下。

华碧晗如约而至,可她却没有看见夕薇的人影,只是不知不觉走入了夕薇的五行八卦阵中,漫天袅袅的烟雾弥漫整个树林,风声与枝叶交错,华碧晗顿时被困在树林间。

夕薇自幼便跟随其师父修行五行八卦,擅于布阵谋划,这一次是有意要将她困在其中给她点苦头尝一尝。

华碧晗对于五行八卦一窍不通,便在阵法中兜了好几个圈子都无法脱离,直到夜晚更是不见前路,她有些疲惫地找了个空地坐下,仰望乌云密布的黑夜苍穹,心中有些无奈。不明白为何夕薇约她来此,却又不露面,若只是单纯想与她一较高下,又何须如此鬼祟布阵困住她。

寒风阵阵呼啸而来,她拢了拢衣襟,心想着只有等天亮再想法子寻出路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华碧晗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越发想睡,想着打坐能减轻一些,却发觉无法用内力,她顿时暗叫不妙,这才惊觉这漫天的迷雾中竟然藏着迷魂香。

本想着夕薇不过是想要刁难她,却没想到在迷雾中下了迷魂香,封住了她的七筋八脉,便再无可能走出这阵法,分明是想要至她于死地。

第一次,她感受到人心的可怕。

她自问与夕薇几乎毫无交集,可她却用如此歹心针对她,究竟原因为何?

时间渐渐流逝,华碧晗的身子越来越弱,她强撑着自己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睡,可烟雾中的迷香却一分分的被吸进口鼻中。

她终是无力跌倒在地,眼皮越来越重,她在朦胧间,却见一个白衣身影朝这边飞奔而来,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终是看清了他的面容,竟是白晔。

白晔的面色微闪焦急,并弯腰将其扶正,源源不断地为她传送真气。

华碧晗的意识渐渐恢复,眼神愈发清明,脊背上依稀可感受到白晔双手间的温度,一股暖暖地热流涌入心间,不知为何,那瞬间的怦然心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待运气完毕后,华碧晗轻咳几声,低声问:“你怎么会来此处?”

白晔在她身边坐下,抬袖将额头上的汗珠抹去,声音微冷:“我找你,可你却不在屋中,于是便在屋外等了你一整日,直觉你会出事,便利用搜灵术追踪你的气息而来。”

华碧晗面色苍白地望着白晔,又问:“你找我有何事?”

白晔却未答华碧晗的话,只是起身,在四周拾起了枯枝。

华碧晗感觉到她所处之处迷雾已无法侵入,定然是白晔运法阻隔了一切,她凝眸望着他走几步便弯腰拾枯枝的身影,不由想起初次与他见面时,他身上那份心高气傲,如今却放低了身段在此处拾枯枝。

嘴角那暖暖的笑意不断蔓延至眸内,她在白晔捧着满满一怀的枯枝朝自己走来时问:“上回你问我是否有话要问你,其实,我一直想当面问一问你,当年为何失约?”

白晔目光微微飘远,神色有些僵硬道:“我……并非有意失约。”说着便将满怀柴火丢至地面,翻掌间已将柴火点燃,熊熊烈火阻隔在他们之间,为夜晚的寒冷凭添几分暖意。

“当年在玉楼我败于你手,自然不甘心,我是堂堂白晔天君,怎能输给一个小丫头?之后的那一百年我醉心仙术,想着下一次与你见面不要再败的那样惨……”

华碧晗闻言噗嗤一笑:“原来那一百年你是偷偷修炼去了。”顿时,她的疑虑与郁结都随之消散,满心释怀。

白晔被华碧晗取笑,面色微闪尴尬,清了清喉咙道:“今日我去找你,其实就是为了和你解释一下我的失约之事。”

华碧晗了然的点点头,真是机缘巧合,若非有此事纠葛,也许今夜她将会在这阵中凶多吉少。

白晔望了望天色,已近深夜,四周的迷雾却愈发浓郁,他略微有些担忧:“浓雾渐渐多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走出这迷阵。”说着便起身,看了眼仍旧有些虚弱的华碧晗:“你好些了吗?”

华碧晗用了几分气力要起身,却又重新跌坐回原处,她有些泄气地摇头:“不行,我还是使不上力气。”

“没事,我背你。”白晔说着便蹲下身子,“上来。”

华碧晗看着白晔弯着的身子,犹豫了一下,才伏了上去,只觉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地清香,温暖的脊背扫去了她身体的微寒。

她搂着他的颈脖,感受着他轻盈的步伐,不断在树林间游走。

她目光悄悄看着白晔的侧颜,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近的她不禁脸色微红。

“是谁引你来此处的?”白晔一边寻找出路,一边询问着她。

华碧晗默不作声,可白晔却已猜到:“若我没猜错,是夕薇吧?”

“你怎么知道?”

“这几年来她时常针对你。”

华碧晗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所有人都看出了夕薇针对她,唯独她还蒙在鼓里。

白晔背着华碧晗在树林中绕了几个圈仍旧还停留在原地,而迷雾也越来越重,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途,华碧晗明显觉察到白晔的真气正一点一点的外泄。他不仅要利用真气封闭迷雾不闯入他们二人的体内,还要背着她破阵法。

华碧晗不禁出声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兴许你一个人还有机会脱离这阵法。”

白晔轻哼:“你当我白晔是什么人,堂堂天君怎会抛下你一人于此。”

华碧晗道:“可若你继续带着我,也许我们二人都难逃此阵法。”

白晔大笑:“若真难逃便是命中注定,黄泉路上有你陪伴也不寂寞嘛。”

华碧晗听着白晔的笑声,她却笑不出来,眼眶微涩,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汗水,不由抬袖为他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