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陶宇成和秦正航也正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他们今天刚好和古皓承分在同一班务,经过的时候,秦正航依旧中规中矩的叫了声古队长,而他身边的陶宇成,却还是那副表情。

古皓承没有过多搭理,合上手机,能影响他心情的人没几个,恰好电话那端的,就是他心尖上的那个。

空救中心的早晨是忙碌的,当值班组要对各种机器、器材装备进行整理和检修,有不妥的地方需要及时汇总上报,这样的工作看似累赘反锁,却是必不可缺的,因为唯有这样才能避免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因为装备问题而出现不必要的损伤。

陶宇成和秦正航正在检查绞手车和钢索绳,由于上一个班次并没有接到救援任务,所以,所有的工具等于是在复检,可即便如此,秦正航也做得很细致,不敢一丝疏忽大意。

古皓承在一旁检查直升机,由于高度的原因,陶宇成刚好能看见机舱内的他,手下的动作变得有些大大咧咧,完全是应付的样子,心中骂咧倒霉,怎么又和自己最厌恶的人分到一个班次,还被指使干这无聊又无用的活!

陶宇成的位置,坐在机舱内的古皓承是看不见的,他仗着自己的地理优势,狠狠瞪了古皓承一眼,甩了甩脸,手里的工作也没管了,做做样子便收了工。

秦正航将检查完毕的绞手车放回原位,见他这种表情,疑惑的询问了一句,是不是装备有问题。

陶宇成有些不耐烦撇了撇嘴,摇头说是都检查好了,没问题。

秦正航瞅了眼机舱的位置,了然的笑了,他这个老友虽然鲁莽了些,但其实并没有坏心思,说白了就是有些热血过头罢了!

秦正航也不是没有解释过劝过,但似乎都不怎么管用,只希望慢慢的通过接触,能消除他对古队长的隔阂。

秦正航是个温和的性子,在这件事上能作为的确实也只有这么多,可他没想到,放任到后来,却闹出了几乎伤及人命的事件!

庄思恬接到秦正航打来的电话时,正在杂志社写那篇后续新闻稿,电脑上都是她在空救中心时收集的材料,其中不乏古皓承的身影,身着制服的,聚会休闲的,眉头紧拧的,嘴角上挑的…每一张都让她难以取舍,鼠标来回滚动着,分明是在借工作之名为自己谋福利。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

秦正航语气急促,情绪明显很不稳定,声音也是磕磕巴巴的:“......任务中......意外......古队长为了救......受伤了......昏迷......正在医院......”

对着电脑的庄思恬有一瞬间的失神,由于太过用力,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已经有些泛白,脑海里突然闪过许许多多和古皓承有关的画面,却唯独没有他受伤倒下的,眼前的屏幕渐渐变得模糊。

庄思恬第一次体会到了六神无主的滋味,她坐在计程车上,双手紧攥着握成拳,眼睛又红又肿,泪水似乎是自有意识,不受她控制的往下掉,她慌乱的抹掉又马上有新的滑落下来。

司机大叔也是个热心肠的,见庄思恬这副模样,目的地又是医院这种地方,多少也猜出了些,车子开得又快又稳,还抄了几个近路。

庄思恬老早就将车费放到了副驾驶位上,这边司机大叔才刚刚停稳,那边庄思恬就已经拉开车门飞奔而去了。

通常急症室都是医院最为繁忙的地方,庄思恬一路跑过来,在等候区急切的找寻着熟悉的身影,可这里医护、患者几乎扎成了堆,满满只见人头攒动,却难以辨别谁是谁。

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庄思恬面前,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秦正航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制服。

庄思恬看清来人,伸手一把拽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在哪?他在哪?”

急诊科的手术室外也同样围着不少人,可其中一群身着制服的年轻小伙子则最为打眼,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隔一会儿便朝手术室张望着。

看着眼前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庄思恬身形微晃,只觉得双腿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秦正航眼疾手快的将她搀住。

他将庄思恬按坐在走道边的椅子上:“思恬,你不要太担心了,队长,队长他会没事的。”

庄思恬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直愣愣的盯着脚下的地板,自言自语:“他不会有事的,昏迷也好,受伤也罢,我会陪着他,所以,他不会有事。”

空救队这一群大老爷们,听着庄思恬的喃喃自语,也不禁有些鼻头发酸。

陶宇成紧咬着牙,面色懊悔又痛苦,一双手由于紧握成拳的姿势维持太久,这会儿似乎连指甲都有些陷在肉里面了。

他走到庄思恬面前,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酝酿了许久,也只是闷声憋出了一句对不起。

方才庄思恬匆匆从办公室跑出来,没有系围巾,没有带口罩,甚至连外套都忘了穿上,眼睛和鼻头都有些发红,也说不清是哭的还是被冻的。

可她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想去深究什么,这一刻,她只要古皓承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秦正航给同事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陶宇成拉开,又找护士借了一条小毛毯给庄思恬披上。

庄思恬微弓着身子,手掌交叉握成拳放在膝盖处,如同在祷告,长长的头发垂在脸侧,看不太清表情,有些单薄的身躯,隐忍又无助。

秦正航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好陪着坐在一边。

谁会想到呢,这样一次简单的救援任务,居然因为钢丝绳的故障而几乎闹出人命!

钢丝绳是由陶宇成负责检修的,而最终也是因为帮陶宇成挡了那致命一撞,古皓承才会受的伤,种种因果,也难怪他会如此自责悔恨了。

手术室门楣上的灯毫无预兆的熄灭了,哔的一声,金属制的电控门向两边移动开来。

在众人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庄思恬便冲了上去,身上覆着的薄毯也掉到了地上。

两个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出来,庄思恬双手紧紧抓着床侧的护栏,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除了嘴唇有一点点泛白,其他似乎一切正常,只不过因为麻药的关系,人还未清醒。

医生边摘口罩边向众人解释:“病人脑部受到的撞击虽然力量很大,但幸运的是没有造成深层次的伤害,醒来后可能会有些恶心呕吐,这是正常现象,骨折了的左肩和左脚踝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便会好,具体时长得看病人本身的身体素质,我看他的话,应该不会太久......”。

听了医生的话,庄思恬那颗悬而不得着落的心总算是归了位,对着昏睡中的古皓承傻愣愣的笑了。

一行人在护士的协助下,将古皓承送回了病房,他的左肩和左脚踝都挂着绷带,虽然医生说离麻药药效过去还会有大约一小时时间,但庄思恬却不放心走开,她已经不再是方才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也和平常一样有了笑容:“我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他,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先回去吧!”

众人一听,也十分能理解庄思恬的心情,便没有再坚持,倒是陶宇成还是和刚刚一样,僵立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庄思恬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责怪,很平静的说:“你也回去吧,他醒来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们的。”

陶宇成紧抿着唇,终是被秦正航半拉着离开了。

病房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空救中心的领导特意给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古皓承从X市过来,是来提供专业指导和技术支持的,没想到却出了这岔子,不管责任在谁,当务之急也是先将人医治好。

庄思恬将凳子轻轻挪到床头的位置,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他没有受伤的右手,看着他睡着了的样子,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舒缓开来。

第39章 简爱(5)

古皓承醒过来的时间比医生预计的还要早上十多分钟,因为头部受到了撞击,所以刚开始有一瞬间的怔忡,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只是眼睛因为麻药的关系,视力还有一些些模糊。

他皱着眉头,复又闭上眼,缓了缓,想要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揉一揉,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给阻止住,随即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他因为麻药而产生的视觉模糊感也渐渐散去,眼前出现一张噙着笑的脸,高兴却有些担心的样子。

庄思恬:“你醒啦!要做什么?我帮你,你不要乱动,小心碰到伤口,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古皓承也只是含笑听着,并未打断,只不过方才由她握着他的手,这会儿却是反了过来。

将庄思恬的手扣在手心,感受着那份软乎暖和,他专注的看着她,直至她说完。

庄思恬顿了顿,刚刚才好起来的情绪又有波动起伏了,见他一直没有反应也不说话,更是慌乱害怕,一瞬间就湿了眼眶:“你怎么了?是不是真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脑袋......”

古皓承右手微微使力,将作势要出去叫护士的庄思恬给拉住:“别怕,我没事,害你担心了,很抱歉。”

方才庄思恬站在床边是弓着身子的,被古皓承这么一拉,重心不稳,刚好跌落在他肩头,心底的不安被他笃定的话语抚平,可眼中积聚的泪水却没有止住的迹象,反而因为这几句耳边的轻声呢喃,而大有爆发的趋势。

一股莫名的委屈袭上庄思恬心头,她之前的想法再如何坚强,到底也是被这突发的状况吓着了,此刻,被古皓承的话一撩拨,酸楚便不受控制的溢上鼻头。

庄思恬趴在古皓承肩上,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很小声的嗯了声,也不动,就那么安静的将头埋在他肩胛处,不一会儿便传出隐隐的抽噎声。

古皓承眉头皱得很厉害,根本不知如何安慰,只用手不断的给她一抽一抽的背顺着气。

庄思恬先前还有些忍着没哭出声,到后来却也是顾不上了,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和他的肩膀上,晕染开来的水迹,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她抽泣着,不稳的气息,全呼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

古皓承心疼之余忽然感觉到有种麻麻的滋味从心底渐渐生出。

庄思恬犹然未觉,哭久了,鼻子也不是很舒服,啜泣一声便耸耸鼻子,那模样既可怜又宝气。

直到古皓承半肩头的衣服都有些湿意了,庄思恬才慢慢抬起头,坐直身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真的有些吓到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由于刚哭过,她气息还有一些些不稳,断断续续的垂头倾诉,两手一直握着古皓承的右手,拇指在他手背无意识的摩挲,直至说完,才抬头看了看他。

此刻的庄思恬,眼眶和鼻头都有些红,眼角的泪迹也未全干,眼神却是格外清亮。

古皓承瞳孔蓦地一缩,心底五味杂陈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做这一行,大大小小的伤也不是没受过,但却唯有这次,让他有种震动的感觉,他并不后悔为陶宇成挡了那一下,却担心,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不测,那她......

古皓承这一伤,庄思恬自然是没法安心在杂志社坐班的,她给老编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请了假,至于那篇后续报道,她也承诺会在截稿前交付,不会耽误刊物出版。

随后接到消息的庄爸庄妈,也很快从家里赶了过来,庄妈妈正好炖着骨头汤,却不想在这时候用上了。

古皓承伤了脚踝,行动自然受限,他又是一个人在D市,庄爸爸提出由他来陪护,可庄思恬却不让,一来,她怕父亲吃不消,二来,她也是想由自己来照顾古皓承。

庄家父母对古皓承也是早就认定了,这会儿倒也不拘泥,看自家女儿坚持,便也没再勉强,只不过每日来送营养汤什么的却是没有缺过。

有时候庄思恬的父母会索性将饭菜一起带过来,四个人坐在病房里,有说有笑的吃着,很简单却也很温馨。

或许连古皓承自己都没有发觉,虽然这段日子是住在医院,但他嘴角的笑容却不知比往常多了多少!甚至就连那一贯冷漠疏离的性子,似乎都渐渐变得开朗了些!

单人间的病房里有个沙发,晚上撑开了便是一张小床,庄思恬每天陪着古皓承在医院里,照顾得很细心。

古皓承担心她这样吃不消,劝过几次,可这姑娘执拗起来,却是谁都不卖面子的,他也只好作罢,每日更加积极的配合医生治疗和复建,盼着早些好起来。

D市这边古皓承负责的职位也不能空缺,X市又派了一名空救员过来,那人庄思恬也熟,正是乔威。

乔威也算是古皓承一手带出来的,接棒他的工作,确实是不二人选。

至于陶宇成,D市的领导原本是要追责的,却被古皓承给极力保了下来。

古皓承醒过来后,陶宇成一次也没来过,可这件事后,他却双眼猩红的跑来医院,两个大老爷们在病房里谈了不到十分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庄思恬在走廊里看到陶宇成时,只觉得这个原先冲动易怒的男人仿佛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眼神依旧锐利,却多了份沉稳。

晚上庄思恬躺在沙发床上和古皓承聊天,问他这个时,他却只是神秘一笑,倒是卖起了关子,庄思恬撅着嘴一哼,斗气似的转过身不理他了。

古皓承也有法儿,装模作样的弄点动静求饶,继而再闷声痛呼一下,庄思恬便准会紧张起身过来。

这个法子他试了很多次,却从未失手,虽然过后她也会气鼓鼓的说再也不要相信他,可每回都是嘴硬心软。

庄思恬对自己的心,古皓承又如何不知道。

正如此刻,再次上当的庄思恬正不乐意的要转身,却被古皓承一个大力拉了回来,她怕撞着他的伤口,也不敢挣扎,更不敢使力气,只好顺势扑倒在他怀里。

她惊魂未定,又气又羞。

古皓承却是挑眉笑了笑,单人间病房里的床是1.5米的大床,他只微微挪了挪身子,便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庄思恬一脸不解。

古皓承拍了拍她的脑袋,倦意中还透着些得意:“乖乖睡觉,那张沙发床又硬又小,你睡得不舒服。”

庄思恬微愣了下,还是觉得不太好,这到底是医院,要是被人看见了......

古皓承似乎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侧身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锁在怀里,连受伤的左手也一同绕了过去,环在她腰上,一个使力,她便动弹不得,哪里还有半点受伤人士的样子!

看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庄思恬半响没反应过来,迟钝的惊讶低呼:“你左手什么时候好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古皓承的闷笑声从胸腔传出:“你没问!好了,别闹了,快些睡吧,我真的困了。”

庄思恬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眼假寐的古皓承,暗暗腹诽,到底是谁闹啊!

她心思这么一转,倒也忘了要回沙发床的事了,想着想着便真睡了过去。

直到怀里传来极轻微的鼾声,古皓承才睁开眼,嘴角的笑意明显,隐隐还有些得逞的意味,将她身上的被子掖紧,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这才满足的合上眼。

不得不承认,古皓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庄思恬这一觉确实比在沙发床上睡得要舒坦,平时老早就该醒过来的,这会儿却还是酣睡正甜。

凑巧的是,庄妈妈昨晚刚好做了些包点,想着拿过来给俩人当早餐,谁知道......一推开病房的门,见着的却是两个小年轻抵足而眠的画面。

饶是活了大半辈子的又自诩见识颇广的庄妈妈也有些老脸发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庄爸爸站在后头,伸着脖子瞅了好一会儿也没探出个所以然,正要发问,却被巡房的护士给打断了。

那护士见他们站在门口一脸迟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热心肠的跑过来,亮着嗓子问了一句,安静的空间里,声音本就显大,庄思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珠子,依旧没反应过来,还皱着眉头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又吧唧了下嘴,刚想再睡一下,却发现耳侧的棉被忽然传来一阵隐忍的笑声,她浑身一僵,睡意已经全无......

庄思恬极慢的抬头看了一眼正满脸促狭的古皓承,继又转头看向病房门口——已经石化的庄爸庄妈,以及那个“坏事”的护士。

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迅捷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虽然已是满脸尴尬,却还是极镇定的对着门口的几人说了句早上好,便再也不敢看大家的表情,逃也似的躲进了洗手间。

第40章 简爱(6)

庄思恬一身狼狈,左手提着庄妈妈煲的汤,右手还拿着把湿漉漉的雨伞。

她不过是去杂志社参加出刊前的例会,顺便回家接骨头汤,没想到却遇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雪。

好在她平时习惯在包里兜上一把伞,不然准得更惨!

不过,这伞打着也没啥用,瞧她身上这深深浅浅的水迹,还有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以及发梢处沾着的那些冰棱子......

庄思恬站在电梯里,看着金属墙壁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活脱脱一只落汤鸡啊,她倒也不气,反而很阿Q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幸亏例会是今天召开,幸亏自己回去接了汤,要不然,让爸妈遇到这破天气,不更遭罪啊!

庄思恬如是一想,便也不觉得倒霉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所按楼层,庄思恬跺了跺脚,地板是大理石的,她鞋底还有些冰渣子,踩着容易滑倒。

她走得小心翼翼,眼见着转个弯就是古皓承的病房了,忽然前头出现了一个身影。

庄思恬脚步一顿,看着面前这个隐隐含笑的女孩从自己身边经过,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

庄思恬的记性虽然不算顶好,却也不是很差,她十分肯定,这个女孩,她绝不是第一次见着了!

更何况那女孩虽然看起来才十六七八,但气质出众,长相也很俏丽,说是让人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庄思恬蹙起了眉头,她很清楚的记得,前几次看见这个女孩,也是在这附近,由于走廊尽头这边只有古皓承所住的那一间病房,她还曾问过他,是不是有人来探过病。

可当时古皓承却是一口否认,很坦然的样子,庄思恬也就没有多在意了,只当是走错地儿了。

但一次走错、两次走错......前前后后不下三四次了,是真的巧合还是古皓承在刻意隐瞒?

庄思恬愣愣的站在走廊上,心里有点不舒服,倒不是不相信古皓承,只不过这种隐瞒、欺骗,让她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怎么傻站在这里,湿成这样也不知道要赶紧进来换身衣服,折腾感冒了才高兴!”

庄思恬还在发愣,古皓承走到面前了也没发现。

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脸颊和鼻子,古皓承有些心疼的责难了一句,刚刚被那人缠得紧,也没注意时间,直到不经意间瞥到窗外的天色,才惊觉不对劲。

外头天气这么糟糕,一想到庄思恬还一个人在外头,他就难忍担忧,对那人也没什么耐性了,下了逐客令。

也顾不上脚上的伤了,急匆匆走出来,却见着她这副模样呆立在走廊中央。

“这儿冷,进去吧。”见庄思恬还是没反应,古皓承有些无奈的放缓了语气。

他边说边伸手想要接过她手里提的东西,不料,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了过去。

庄思恬没有理会古皓承,自顾自的进了病房。

古皓承眉头一拧,这才察觉从头至尾这姑娘几乎都没正眼看过自己,这是在闹别扭了?他挑眉,微微眯眼朝走廊尽头看了看,忽而了然的笑了。

病房里,庄思恬已经换好了衣服,只不过原本沾在发尾的冰棱子这会儿却因为温度的升高,慢慢融化了,一小滴一小滴的水珠子,透着凉意,庄思恬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古皓承将她拉坐在床上,她不乐意,却又挣脱不了,虽然在生气,却终究顾及他身上的伤,怕太用力,会碰到伤口。

见庄思恬总算安坐下来,古皓承淡淡一笑,扯过被子,将她整个人团团围住,又从洗漱间里取过干毛巾,坐在她身边,未发一语,只专注的给她擦着头上的水珠。

擦完头发,古皓承又起身,似是想要将毛巾晾起来。

终于,一直没有说话的庄思恬开口了,她抽走古皓承手里微湿的毛巾,有些负气的样子:“伤又还没好,逞强做这些干什么!再弄伤了,我可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