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何其尊贵却怎么贱成这幅德行。

“你走不走?”

河古嘿嘿一笑,看向诀衣,“走吧,帝和家的小猫猫。”

“我不走。”

河古朝着帝和耸了下肩膀。无可奈何,姑娘不走,他总不能抱着她走吧,在他面前抱着他女人,他没什么不开心,可是他愿意么?

“猫猫,跟河古回宫去。过几天我就回了。”

诀衣抬起手想推结界,顿住了,放下手,“你回宫我就回宫。”

为了让帝和能安心,河古从旁劝诀衣,“他死不了的。”

诀衣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河古,对帝和心疼不已,他自然觉得算不上大事儿,天雷没有劈到他的身上,九月亦不算长。恨天台上的惩罚非同小可,天雷一记便要损去十几万年的修为,若是被天雷劈的狠了,几十万年也难说,虽有结界护体,可终不敢确安到最后。挨得住恨天台上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天火的尊神在天界不算多,帝和算一人,但因护她而遭此劫,他即便是受得住,她的心里也疼惜。

“猫猫,军中将士可有人在上战场的时候不听你的调遣?”

“你不是主战之神,我不是你的将士。”

想到帝和定然不想自己留在这儿,诀衣又道,“我跟御尊回去可以,但你一个时辰不回,我便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尖刀划下一笔,直到你回宫。”说完,转身欲下恨天台的长阶。

“猫猫!”

河古笑了。帝和这小子了解诀衣不错,看来这姑娘也是抓到了他的弱点呀。

“行了,你们俩口子在这儿俩俩相对过上八日吧,我若在这儿,会是一颗太明亮的珍珠,不好不好。”

话落,河古飘然飞走了。

“猫猫。”

诀衣站在长阶前,背对着帝和,固执的不肯转身。非不想转,只为看不得他在里面因她受罪,她不愿欠他的恩情,越欠越多,将来要如何还得清。

“猫猫你何时喜欢上我的?”

原本像尊石雕的诀衣想也不想的转身,回道:“我不喜欢你。”看着帝和,觉得还应该多解释一句,“刚才不过是说给御尊听的。”

“呵。”

帝和轻笑,“是么?”

“是啊。你既不像世尊那么会烧菜,又不像帝尊那般独一朵桃花儿,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一句淡淡的,他道:“那便甚好。”

诀衣看着帝和,听清了他的话。

那便甚好。

是呀,他怎会缺她一人的喜欢。

“我留下来,只不过是因觉得歉疚于你,你莫要多想了。”

帝和看着劲墙外面的诀衣,目光清润,不含柔情亦未有异,神情平静。在盯着诀衣看了会儿后,敏锐的目光发现了她一个小小的动作。那只藏在广袖里面的手悄悄的捏紧了。

微微的,帝和勾起唇角,“不会多想的。”

“嗯。”

坐在恨天台上,诀衣抬头看着天空里的星辰,大约是恨天台格外的高,连一个个的星也似乎比平时看着大了许多。她看着亮星,而身后盘坐的男人,看着她。

河古与她说那番话的时候,他自然晓得河古是在揶揄她,可她却没在玩笑。他变成什么模样她都要他,虽是因她愧疚才对他百般包容,可那话听着心里挺舒服的。在霏灵山,他污了她的清白,需要对她负起责任。她对他有愧心,愿嫁他。如他们俩这等尊神,行事可随心所欲,竟然在成亲这件事上如此被动无情。

“猫猫。”

双手托腮放空自己的诀衣听到了帝和在叫她,却因河古走后他们的对话变得不知要与他说什么,也不想听他跟自己说话。

“猫猫你睡着了吗?”

诀衣的身子一动不动,帝和看了一会儿之后,当她睡了,闭上了眼睛。

帝亓宫第二日。

幻姬去找诀衣,不见人。问神侍,皆没有看见。心想,坏了。说不准是晓得了帝和去受罚,寻过去了

。可又想,没人告诉她帝和去了恨天台,她从哪儿晓得的?

几人在一块儿商量着寻找诀衣的时候,河古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话,坐下后边用早膳边道,“别担心,她这会儿正陪着挨劈的那个人呢。”

“你告诉她的?”幻姬问。

河古品着嘴里的吃食,咽下后,悠悠道,“我这般守口如瓶的人,怎会说于她。应该说,我是被她胁迫的。”

飘萝斜眼,“有差么?”

“当然。我告诉她的,那是我对帝和不够义气。她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我是受害的。”

星华笑了下,帝和交代过他们,他禁了诀衣的仙术,即便她晓得帝和在恨天台也上不去。河古这小子还真是不嫌帝和事多,把人给他送过去了。

“你日子很闲,嗯?”星华问河古。

“一般一般。”

吃着早膳,河古忽然想到了异度世界的事儿。

“幻姬,异度世界,他俩什么时候回?”

“帝和许是两月后。诀衣……”幻姬与自己的夫君千离交换了眼色,才道,“我们得想法子留她在天界。”

河古问,“有法子了么?”

幻姬无奈的摇头,这便是她现在担心的事。日子一天天过去,法子他们却仍旧没想到。

恨天台。

第二日,诀衣是被天雷惊醒的。

天雷天火之后,仔细的查看帝和结界的是否完好,若是被天雷劈开了裂缝,那不用多久他便要用肉身来承受天雷了。

“帝和。”

“帝和,你还好吗?”

劲墙外的诀衣心里着急,无计可施。

打坐的帝和闭着眼睛,没有回答诀衣的话。

第二道天雷再下。

诀衣仍旧紧张且仔细的查看金色的结界。被帝和用结界困住的时候,她希望他的结界是虚灵可破的,但此时,她太想要他的结界无坚可摧了。若是能挨过九天的天雷天火才是真正的好,不必伤他分毫。

一整天的九道天雷劈过之后,诀衣在确定结界尚无毫损后,心稍微的安了些。

一日过去,他们也一日都没说过话了。

站在结界外面深深的看了一眼帝和,诀衣转身坐到长阶边,想前一晚一样,安安静静的坐着,陪着帝和。不说话便不说话吧,本也无话可对他说,只要确定他没事,即可。

第三日,诀衣睁开眼睛的刹那,天雷劈了下来,惊了她的心,也让她心疼帝和心疼的狠了。他不言语,她不晓得是不愿意与她说话,还是天雷天火虽然被挡在了结界之外,可结界里面的他还是在承受着无形的痛苦。

她担心着他,坐在结界的外面看了他一天。

第四日时,诀衣感觉到身体虚了很多,被禁掉仙术的她,并非不食烟火,她已经有整两日滴水未进了。白日里,烈阳高照。夜晚凉冷的大风兮兮而刮。

九道天雷落下之后,诀衣看着双目紧闭的帝和,像过去两日一般,轻声的问他,“帝和,你还好吗?”尽管她知道他不会睁开眼看她,不会回应她的问话,可她总觉得要问出来,才能放心的坐到旁边睡着。

诀衣转身的时候,帝和慢慢睁开了眼睛。

“猫猫。”

诀衣立即睁大眼睛看着帝和,“帝和,你怎么样了?”

“等会儿跟河古回去。”

诀衣摇头,“我不回。我说要在这儿陪着你。”

“猫猫,听话。”

“我不回宫!”

帝和看着她,她身体开始虚弱了,还有五天,没有仙术的她,熬不过去。他如今的仙法尽数用在了抵御天雷天火上,不可能送她回宫,也无能帮她解开禁术,只能用意念神灵帮她叫来河古。

“你在宫里等我,我定会回去。”帝和的目光很清亮,“不可以伤害自己。”

“我们不是一起回宫,我就会伤害自己。说到做到。”

帝和浅浅的蹙眉,她这是何必。

诀衣自知任性妄为了。可她不想独自回宫,在这儿陪着他,当真就让他这么不喜欢么。

一笑一尘缘122

“让你回宫当真如此不愿么?”

看着帝和,诀衣想了想,微微的点了两下头。即使不能为他做什么,可陪在这儿,能看到他,她心里能安然一点。在帝亓宫只能胡思乱想,她宁可在这儿风吹日晒。

见帝和面露难色,诀衣问,“你是不是很不想看见我?謦”

“我担心你身子熬不住。凡”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你回宫?”

她这阵子晚上睡觉不踏实,他晓得是在霏灵山见到了紫红蟾蜍造成的,引起了她年少时的伤痛记忆,这种梦魇要散尽需安宁的过一段日子,心病无药可治,只能心药慢慢抹去她的伤痕,眼下看,她心里的痛苦还深得很。唯一庆幸的是,她心不安的时候,还愿信任他依靠他。最悲哀的心病莫过于谁人都帮不得,只能独自面对。他不在她身边,若说一点儿担心没有,委实自欺欺人,他自然也是想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我挺得住。”

熬不熬得住滴水不进的日子再五天,不是一句话的事。帝和不想与诀衣辩驳耗费她的体力,她性子太倔了,想做的事,不容人反驳。为主战之神,她的脾性倒是适合,耳根子软的人难以统兵征战。可她不说了么,他不是主战之神,她不是他的将士,他只想此时的她是只温顺听劝的小奶猫,言语争执的输赢对他们此时来说没有一丝意义,她莫要比他先倒下就好。

劝不了诀衣,帝和默了。

为了多存些体力,诀衣亦不再多言,在长阶的边缘坐下,静心打坐。

第五日的天雷劈过三道之后,诀衣的心悬了起来。帝和受惩之前布下的结界出现了裂痕,过不了几次他便要用自己的肉身去承受天雷天火,多一道天雷劈在他的身上,她的心便深感欠他多一分。真真儿打在他的身上,疼在她的心尖。

提着心,整日的九道天雷终于劈完了。可让诀衣揪心的是,帝和的金色结界破碎了。从明日起,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肉身去挨落下的天雷。

“帝和。”

诀衣唤帝和的声音十分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他一般,双眸紧紧的盯着他,刚想迈脚走过去,听到他说了声。

“去长阶下等着我。”

“帝和?”

“不然我便叫河古来带你走。”

“我下去便是。”

诀衣的声音低低的,尽管她极力的掩饰,可声音里仍旧有着细微的疲惫之意。走下长阶的脚步无声且慢,到了长阶的最后一个,诀衣慢慢的坐下来,无力的睡在了长阶上。她又饿又渴,还有四天帝和的惩罚才能过去,她得再注意保存体力才行。

幸,天无绝人之路。

晚上近子时,一场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恨天台心坐着的帝和全身湿透,在雨中睁开眼睛,看着不见尽头的长阶,眼起忧心。叫她下去是错,让她留在上头也是错,终归两全不得。早知瞒不住她,他当初就不该来恨天台受罚。若是不来,不过是损他万万年修得的佛果,不至连累她。

他原不想损耗佛果,只因佛果难修得,果位不满不可渡劫入圣尊位。他不在意是否为圣尊,可想了想,若能入了再娶猫猫,给她一个实实在在的圣后娘娘名份,总是好的。星华那些个人每每总想给自己的媳妇儿最好的东西,他和猫猫的感情虽比不得他们那些个生死大**,可他亦是个男人,作为情圣的媳妇儿,风风光光才像样儿。

大雨落到地上,飘起一层层的水雾,夜里原本就瞧不得多远,这会子越发看不到什么了。帝和担心长阶下的诀衣受不住这样的大雨,四天没吃没喝的她此时正虚,让一个女子为了他风吹日晒雨淋,曾经想都不曾想过。

如不是他无法离开恨天台,大雨下了半个时辰后,帝和心已不宁,甚想起身去长阶下看诀衣。哪怕此时要损去他万年佛果亦不在意了,果位不满他可再修得,只他受不得有女人为了他吃这般罪。

冰冷的大雨浇醒了睡着的诀衣,异于帝和对她的担心,她反而扬起嘴角笑了。真是一场及时雨,虽然这雨大了点,将就着用雨水解了渴后,诀衣抬头向上看恨天台,无奈雨势太大,又是大晚上,根本看不到上面。

不知道帝和怎么样了?

在长阶上被大雨落了半个时辰后,诀衣

转身朝长阶上面走,就算帝和不想她上去,她也要上。她想好了,只是上去确定他好不好,若没事,她再下来便是。

诀衣走上恨天台后,只能很模糊的看到帝和盘坐在那儿,并不能确定他怎么样了,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近他。

看到帝和的气色没有变化,诀衣心安了,转身欲走。帝和睁开了眼睛。

“猫猫?”

乍见诀衣的帝和,刹那间差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只是上来看看你怎么样。这就下去了。”

“猫猫你好不好?”

诀衣低头的看着帝和,她想说自己不好,被雨淋湿成这样,哪里可能好。可想到他比自己还要不好,她的不好再说出口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