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衣并未将帝和夸得直白,只霸道一语,让他清明她的心。渊炎在他人眼中是否好看,她概不关心,也不在意。而他,在她的眼中却是越来越好,对渊炎尽管心眼儿像绣花针一般细微,可让她好生暗暗欢喜。渊炎再好,也只是他自己的好,与她,与他,毫无关系。他在天地凡灵的心里,不知要比渊炎好上许多,何必为了一股酸味与渊炎计较那些个她全不入眼的东西呢。

你是我的人。我不答应,就不答应。

此话,倒是钻进帝和的心,让他美了,而且还美得很。他可不就是她的人吗,她不答应的事,他便不做。

“我是你的?”帝和嘴角翘了,眼底流光,酥心笑意,他可没忘她先前说不嫁给他的话。女子家,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很。

“好了,不许再酸了。知虞说渊炎好看,他好看便好看呗,亏得你还与她置气不满。”

帝和再携诀衣慢慢的走起来,她不懂,男人可不愿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不如别人,尤其是别的男人。他更是如此。若换做某个脾气不大好的男神,渊炎早给灭成渣了。

“这并非酸不酸,而是讲究一个实事。你说,我和他,哪个更好看?”

又来了,他是不是听不到她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心就不解开这个结了?

“猫猫。”

“没听见。”

“猫猫。”

诀衣停下脚步,“你烦不烦?”

“不烦。”

“我烦。”诀衣道,“我想泡个澡。”去极西天的路上,只好好的洗过一回,到今儿都好些日子了,脏不脏别人不知,她可觉得自己脏得没说了。

帝和笑着拉过诀衣,“走着。泡个温泉将将好。”

诀衣跟着帝和进异度世界之后,千离等人心中多有惋惜。眼看着能留住她,偏生闹了这么一出,他们还只能理解她。

飘萝目光落了在一直轻纱蒙面的勾歌身上,“这位,应该是勾歌吧。”

勾歌朝飘萝微微颔首,算是招呼,眼中清清冷冷,不躁不喜,极为沉静。

“我是飘萝。”

勾歌静静的,一个字未说。

幻姬也随着飘萝的话看勾歌,倒听过几次她的名讳,竟不知是如此绝冷的姑娘,话语少得音字得用手数。

见几人的目光皆投向了勾歌,河古忙出声转了话。

“莫看她了,想想刚才那个不相识的姑娘吧。”

说完,河古忙慌解释,“哎,莫误会,莫误会。”话虽是对着几人说的,他的眼睛看得却是勾歌,“我的意思是,那看姑娘的装束,不是独山单宫的主子,想必她有师父师兄姐妹们,活生生的人一下子不见了,可会让人担心的。不管怎么说,误入异度世界连累了无辜的她,在那儿帝和会护佑她的安危,可我们总要告知她的师父一声才是。”

星华点点头。几人中,就他受过徒儿,莫名丢了一个人,当师父的确实不能坐视不管。

“是得与她师父说一声。”

幻姬看着河古,“你可

知道她师父是谁?”

“就听帝和嫌她碍事说了一句让她走,别得一概不知。”

“这可如何能知晓她何门何派?”

星华道,“看她的修为不高,想必并不是离此处太远的神山仙徒,单独一人外出,不论是她师父还是她自个儿,必有忧虑。我们在周围神山里转上一圈,大概能寻得她的山门。”

商议后,星华飘萝往东寻,千离幻姬朝西去,河古去南,勾歌飞北,若是看到与知虞穿着一样衣裳的仙徒,便亮身份与她的师父解释一番,望她莫要见怪他们的失手,也不要太担心徒儿的安危。六人散开,两对夫妻自是寻得紧密,独独河古,不去南,飞了北方,赶上了勾歌。

“我与你一道儿寻那姑娘的师父。”

勾歌冷漠得一眼未瞧河古,只是御风飞得更快。

河古加紧追上勾歌,“心肝儿,你慢点飞,风太大我怕吹伤了你。”

缓缓的,勾歌侧脸,冷冷的看着河古。

“我一个人去南边害怕。”河古表情可是足真的很,好像南边真有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双手更是紧张的一把挽住勾歌的手臂,还傲娇的翘着兰花指,“你可不知道,天界虽然是神仙住的地方,可蛮霸凶兽亦不少,我这个人出门少,别看我长得又高又俊,其实骨子里弱不经风。万一遇到个容易对付的野兽,我三下两下对付过去也就罢了,可如果是美若朝霞的天仙,她们见到我,被我的风度迷倒,非要和我那啥。”河古紧紧的蹙眉,仿佛经历过惨痛的威胁,“我肯定不愿意跟她们那些人那啥,她们为了得到我的心,决定先强行得到我的人,把我绑起来,扑倒,最后让我无力反抗得必须和她们那啥。我该如何是好?我又拿什么脸面来见你,我的小心肝。”

勾歌冷冷的,道,“滚。”

“滚哪儿去?”河古问,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说完,一脸幸福的滚进了勾歌的怀中,“就知道我家心肝儿最心疼我。”

“起开!”

勾歌一把掀开怀中的河古,他好意思说自己弱不经风?还想被天仙强扑,想得到美。

“我跟你先去北方寻人,没有我们再一道去南边。”

“簿兮仙山玺阳是她师父。”

河古明白过来,“刚才你怎不说。”

“他们会遇到。”

“他们?”

“簿兮仙山在西。”

河古了悟,千离与幻姬去西方了。

玺阳听幻姬道说一番后,不免提了心。知虞的修为几何他了如指掌,意外去了异度世界,怕是要给帝和添乱。去了哪儿,几时能回来,更是未知。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吧。

“我知此事甚为突然,但请放心,帝和神尊绝不会让旁人伤害到知虞的。”

“帝后娘娘所言玺阳自然相信。”

幻姬深感抱歉,“今日事,实在是我们的过失,连累了无辜的知虞,还望你能原谅。”

“帝后娘娘言重了。生于天地之间,谁人不是修行。她今日去异度世界,想必是她人生里应该经历的劫数。既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历,又何能怪帝尊帝后娘娘的失手呢。我只希望她在那个世界莫给帝和神尊诀衣天姬带了麻烦。”

从簿兮仙山离开后,幻姬依偎在千离的怀中,刚才见到玺阳,他一个字都没说,莫非还在介意河古说知虞长得很像舞倾的事。

“你怎么不说话?”诀衣问。

“嗯?”

“刚才见到知虞的师父,你似乎很不高兴。”

千离道,“他不高兴,我为何要高兴?”

“……”

她的意思他是真的不懂么。知虞去了异度世界,当师父的担心极为自然,玺阳难以高兴理所应当,而她也非让他高兴,那样太伤玺阳的心了。她感觉到,是他颇为不待见玺阳,说来是他们欠了他一个徒儿,怎么他反而不悦呢。思来想去,只有知虞很像舞倾一事了。他对舞倾的恨,可还在心里埋着呢,莫要以为她不懂他,当年她被陷害去半魂烬墟,在那犯了天忌,与他分开多年。

“语儿,

你不觉得玺阳有些怪异么。”

幻姬想了想,“哪儿怪?”她并未察觉出来。

“瞧着感觉他身上要出茬事儿。”

“好还是坏?”

千离朝自己媳妇儿淡淡一笑,“出了事,不就知晓了么。”

在温泉里泡过澡的诀衣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轻了。合身的衣裳神侍们尚未赶织出来,便穿上了帝和的袍子,宽大许有,但别有一番风韵,行走见如流云飘袅。

知虞见诀衣走出来,欢喜的迎上前,“诀衣天姬你出来啦。”

“你等许久了?”

知虞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刚在这儿等了一会。”

诀衣低头挽着过长的广袖,问道,“找我有事?”

“没大事。”

“说吧。”

“我烧了菜,请天姬过去用膳。”

诀衣抬头,朝知虞微微一笑,“多谢。”

“天姬你太客气了。”

俩人到了膳厅,帝和将好拿着一坛酒走来,见到诀衣,嘴角随即扬起来,眼中温柔如水。

知虞本想在帝和诀衣吃饭的时候退出去,他们虽没说,可她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配与他们二人一起用膳,正退至门口,诀衣发觉她的用意,叫住了她。

“知虞,你过来与我们一起用膳吧。”

“小仙身份低微,不敢打扰神尊和天姬。”

诀衣是个干脆人,不愿说些客套虚话。

“往后你与我们一起用膳,不必在意身份之事。”

知虞低着头,并未走过来。直到帝和出声,方才走过去。

“往后猫猫与你说什么,你照做便是。”

“是。帝和大人。”

知虞自以为诀衣心善,可她并不知道,诀衣只是鉴于她和舞倾长得一模一样,总有种十四妹在身边的感觉,她是九姐,不能不管她。舞倾当年虽然娇惯,但比其他的姐妹脾气好许多,对她也好,与她也亲近。尤其还有一股子倔强,曾跟着她征战沙场,尽管最后她迷失心智做了大错特错的事,可一日姐妹,一生姐妹。妹妹犯错,她会心痛惋惜,但却不能丢弃她不顾。如今见到知虞如此谨小慎微的服侍她,免不得感觉被自己的十四妹照顾,心中涌起几分不舍。

圆桌上,知虞初始有些局促,可帝和诀衣并不端尊态,逐渐放松下来。

三人正吃得和谐,忽然,诀衣在吃入一口浓羹时,不顾仪态的尽数喷了出来。

“噗。”

帝和顿时紧张,急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猫猫怎么了?”

已有眼力见快的神侍端着清茶送了过来让诀衣漱口。

知虞更是紧张不已,“天姬,你怎么了?是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诀衣连连漱口,脸色沉红,顾不得说话。

帝和肃声问道,“这是什么?”

“烈蜥蛇羹。”

知虞急道,“无毒的。”

诀衣不单单脸颊红透,红色蔓延到她的脖颈处,像是贪杯大醉的模样。

“猫猫。”帝和问,“告诉我,哪儿不舒服?”一边问着,一边给诀衣把脉,脉象上并无大碍,可她的脸色特为不正常,叫他不得不担心。

诀衣的声音很低沉,“我忌蛇。”

知虞刹那扑通跪到了地上,“诀衣天姬我该死,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蛇,烈蜥蛇羹大补,我只是想给你补补,并无加害天姬之心,请天姬明察。”

“起来。”

知虞继续跪着道歉,“天姬对不起,对不起。”

“我让你起来,不知者不罪,你是一片好意,是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知虞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来,从地上站起来,见诀衣的手也变得通红,被吓得不轻。

“天姬!”

一木一浮生21

“天姬!”

帝和瞪了一眼知虞,这会儿紧张害怕有甚用,把人喝成这样,待会儿再收拾她。二话不说,抱起诀衣快步走出膳厅,进了寝宫里。

靠在帝和的肩窝里,诀衣有气无力的叮嘱帝和,“莫要生她的气。无心之失罢了。堕”

“除了蛇是忌物之外,你可还有别的禁忌?是”

帝和看着诀衣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脚下生风,眨眼把她抱进寝房内,轻轻的放到床上,喂她吃下一个神丹。随后,广袖拂扫,从寝宫大门一直到寝房之间的门一扇扇次第关上。三两下把诀衣身上的衣裳除尽,扶着她坐起来,自己坐在她的背后,用法力将她体内的蛇灵气息逼出体外。

很快,诀衣通红的全身渗出一层红色的细汗,像是把她皮肤里的红色清洗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汇集成滴,从她的脸上流下来,划过她的身体,沁入了坐下的被褥,慢慢的把被褥染出了一片红。

把诀衣体内所有的蛇灵气逼出后,帝和收了法,搂着倒进自己怀中的诀衣。

“好些了么?”帝和温柔问道。

蛇忌雄黄人人皆知,可她是龙,九彩玄龙,怎会忌蛇?实让他匪夷所思。

诀衣拉着帝和的广袖遮上白皙的身子,留下两截似白藕的小腿在外,轻声道:“没事了。”

“回头把你禁忌的东西全告儿我。”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