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道:“我知道。还帮你超度了死于被贬途中的鉴玉的怨魂,是吗。”

引玉道:“…不错,所以不管我满不满意现在的位置,都…”

君吾道:“那就是不满意。然而,你受缚于恩,又走投无路,故勉强自己。”

“…”

引玉低头不语。谢怜心中捏了一把汗。

他已经能大概猜出君吾打算怎么进攻了,而引玉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从头到脚,浑身都是破绽!

君吾道:“那么,反过来,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于权一真有恩吗?”

“…”

君吾道:“凭什么旁人于你有恩,你就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并不合意的位置上效忠报答,而你于权一真有恩,他却让你沦落到这个地步?

“引玉,总是习惯委屈自己成全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知道,没有人会感谢你。”

他简直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踩在引玉最痛的点上!

君吾接着道:“你一生都渴望飞升正途。你渴望着在上天庭博一个好位置,位列神武殿。就算后来权一真让你那般难堪,沦为他的陪衬、诸天仙神的笑柄,你还是在仙京挣扎隐忍,难道不就是为了能留在这里?

“你是属于这里的。但是权一真把所有事弄得一团糟,然后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凭什么?

“你没他付出的多吗?不,你比他付出的更多。而且。真要论起总体才干,他未必比得上你。为何如今奇英在上天庭孤立无援?因为他头脑简单,懵懂无知,横冲直撞、不能服众。而你,比他心智成熟,比他懂人情世故,比他能屈能伸,比他肯吃苦耐劳。如果你有他的天赋,他的法力,你的成就会比他大上许多倍,也更能服众。”

引玉有些沉不住气了,道:“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如果’都是没有意义的,他的法力就是他的…”突然,他大叫一声,举起自己的手,惊恐道:“什么?!这是什么?!”

他一只手上突然爆出了炫白的灵光,刺眼到无法直视。君吾却无动于衷,道:“不必害怕,一点法力而已。”

引玉这才稍稍冷静,不可置信地道:“谁的法力?…我的?我没有这么…”他没有这么强劲的法力。

君吾道:“现在还不是你的。会不会变成你的,就看你怎么选了。”

引玉道:“不是我的那是谁的?!难道…”

他猛地想起一人,望向一旁,恰好此时,生命力无比顽强的权一真也再次醒来了,一脸懵然,看来又糊涂了。君吾道:“不错,这是权一真的法力。”

权一真:“啊?”

引玉道:“他的法力为什么会在我这里?法力怎么还能嫁接?!这怎么可能做到?!”

君吾道:“连命格都能嫁接,法力又有何不可?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困难,上位神官几句话、动几笔的功夫罢了。”

引玉哆嗦道:“这…这…!!”

他甩了甩手,仿佛想甩掉什么烫手山芋,那强盛的法力却欢快地在他手上跳跃,指哪打哪,霎时,奇英殿的一排墙壁都被他炸开了花,神像倒栽下去,屋顶都几乎要塌下来。引玉更惊,不敢再乱甩,君吾微笑道:“别紧张,慢慢来,收好就是。”

引玉用另一手握住那只手,一脸惊魂未定,两条手臂都在颤抖。君吾道:“引玉,我再问你一次,你想回来吗?”

引玉喘了几口气,双眼布满血丝,望向他。君吾道:“如果你想回来,我不但可以帮你除掉咒枷,还可以把权一真的法力,全数嫁接到你身上。”

权一真似乎从没想过还有这种邪法,整个人已经惊呆了。谢怜愕然道:“???疯了?!?!”

君吾缓缓地道:“从此以后,只知奇英不知引玉的人,再也不会出现。谁还会敢记不住你的名字吗?永远不会了。”

引玉倒退几步,混乱地道:“我…我…我…”

谢怜精神绷得连自己还被若邪绑在椅子上都不记得了,屏住呼吸,双手抓住椅子,身体前倾。

至少有一点,君吾说的没错。他也看得出来,引玉心底,的确是更向往天界的。他本来就是属于上天庭的,这一点是从小便根深蒂固的,很难改变的。

而且,引玉真的对权一真没有半点怨怼之意吗?

不一定。

在发生过这么多事的人们之间,“我完全不恨你”这一句,是没办法这么轻易就说出口的。这种“恨”可大可小,而引玉本身便不是性格坚定之人,他怎么想怎么做,旁人的影响恐怕不小。因为并无太多交集,谢怜也无法确定,引玉到底会怎么做,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

引玉殿下…小心啊!

“我…我…”

引玉好一阵魂不守舍,坐下来双手捂脸。半晌,终于抬起面容,目光也渐渐冷沉了下来。

他盯着被揍成一堆破烂物的权一真,良久,低声道:“…帝君,你,真的…能把他所有法力都,换给我吗?”

谢怜的心沉了下去,权一真则张大了嘴,道:“…师兄?”

君吾道:“不如现在就换给你,你自己试试便知我能不能。”

引玉仿佛还不放心,又问道:“那…他还能夺回来吗?毕竟是他自己的法力,如果他想抢回去…”

君吾道:“除非你自己愿意还给他,或者你死了,否则是不可能夺回的。”

引玉迟疑道:“那如果把法力嫁接给我,权一真…会死吗?还是会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他大概还是不太想让权一真死在他手下的。君吾道:“不会怎么样,只是过程会比较痛苦罢了,可这世上谁没受过痛苦呢。想怎么处置他,要死要生,全看你。”

引玉又道:“别的神官怎么办?上天庭有那么神官看到了之前神武殿上那一幕,万一传出去…”

君吾微笑道:“知道了又如何?都是些一只手就可以碾死的蚂蚁罢了,全部灭了,换一批新的神官上来,你再改头换面换个名字造个出身,谁又会知道什么呢。”

他说这句话时神色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茶水凉了就倒了换杯新的,轻描淡写,轻车熟路。

最后,引玉道:“在新的上天庭,我,我…会是什么身份?”

君吾道:“灵文为我的左手,你便是右手。你们以上,除我再无他人。”

引玉一咬牙,终于,道:“…好!”

他沉声道:“请帝君记住今日对我的承诺。那么,现在…”

他没说下去,只是视线转向了权一真,君吾道:“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权一真突然面容扭曲起来,大叫一声,七窍流血,抱头打滚,似乎痛得厉害,而引玉的身上则发出一阵突兀的灵光。

他整个脸庞都被映得透亮,举起一手,打向上方,奇英殿,轰然倒塌!

金殿上开了个大洞,站在废墟之中,引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握紧拳头。君吾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小儿试他新买的玩偶,道:“感觉如何?”

半晌,引玉才道:“…我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望向一旁在地上狂叫的权一真,神色复杂,道:“我师父以前说过一句话。他说,权一真是天生要飞升的人,是天给的本事。这就是天给的神力吗?”

君吾道:“从此以后,是你的了。”

引玉缓缓点了点头。

下一刻,提起一掌就劈了过去!

这一掌用了权一真十成十的法力,威力骇人,镜中爆出一团白光。随即,引玉迅速右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光圈,然后把那圈子从空气中方抓起来一丢,套中了君吾。君吾看到脚下光圈,微微皱眉,似乎略感忌惮,谨慎地不去触及,又看到引玉去拉地上的权一真,不动声色,道:“引玉,临阵反悔,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解释吗?”

“…”

引玉背对他背起权一真,不答。君吾道:“这么做当然可歌可泣,情操高尚。不过,这真的是你的本心吗。你勉强了自己几百年,到现在还要继续勉强下去?”

“…”

“你真当一点都不恨你现在救的那个人?就算不恨,难道也不讨厌?”

“…”

引玉终于忍不住了。

他握紧了拳头,咔咔作响,猛地转身,道:“我是恨!我是讨厌!!!但是,那又怎样?!”

权一真激动不已,一边说话一边从鼻子嘴巴里往外狂喷鲜血,道:“师兄…”

引玉喝道:“闭嘴!!!”

他又转向君吾,道:“您…您…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提醒我这一点?!说得好像你们都很了解我似的!是,我是讨厌他!但是,那又怎么样?!他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恨恨他还不行吗?!”

“…”

谢怜一颗心沉到谷底又高高抛起,哭笑不得,险些栽倒。这是什么歪理啊?!

接下来,引玉又道:“…但是…但是我也…就只想讨厌讨厌罢了,不等于我就一定要害他。什么叫‘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天赋以外,没有什么东西天生就是该属于谁的。别人的东西,我不要!!”

谢怜眼前一亮,喊了出来:“说得好!”

引玉又道:“我是想回上天庭,我是想位列十甲!但是!如果不是我自己修来的,那就根本没有意义!我倒霉,我认了!如果我没他厉害,那我起码能承认我的确没他厉害!

“承认我就是不如他,也没那么难!”

傲气!

这一刻,谢怜终于又在引玉身上,看到了他少年时的那种光采和傲气!

“哇”的一声,权一真在他背上哭了,鲜血混着眼泪鼻涕一起滚滚飞喷,引玉给他喷得也满脸是血,崩溃道:“别喷了!!!”

权一真呜呜嗷嗷地道:“师兄,对不起!”

引玉忍无可忍地道:“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反正你再怎么道歉也还是不懂的。我真的受够你了…”

君吾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引玉又道:“况且…况且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你也说了,论总体才干,他未必比得上我。我有我自己的…”

咔。

君吾转过身去,随手一挥,道:“精彩。我想,你和仙乐一定很谈得来。”

怎么了?

怎么了?!

谢怜被绑在椅子上,心脏狂跳要跳出胸腔。引玉怎么了?!

他只是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很奇怪。而君吾负手,从容不迫地迈出了那个看似强劲的光圈,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阻力,道:“多少我也猜到你会这么回答了。所以,没先给你取下咒枷。”

咒枷?!

引玉手上,的确是有个咒枷的!谢怜赶紧看过去,引玉也抬起了手腕。

只见那原本一圈各带般的咒枷收紧了许多,紧得仿佛要把引玉那只手勒断,而引玉整条手臂已经变成纸一样的惨白色,并且那惨白还在不断向上蔓延。

这咒枷,居然在吸他的血!

谢怜猛地向前一扑,连人带椅扑倒在地,这下,连镜子也看不到了。他在地上疯狂挣扎,却根本没用,只能听到镜子里传来乱殴打之声。

过了好一阵,一双白靴出现在他眼前,却是君吾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只吸满了血、变成深红色的“咒枷”,应该是从引玉身上取下来的,蹲下来,摸了摸谢怜的头顶,道:“和你的小朋友去道个别吧。”

若邪的死结终于松开了。谢怜爬起来就冲他脸上打了一拳,当然没打中,还差点又摔倒,但他本来也没指望打中君吾,只是泄愤,狂奔到隔壁殿内。

只见引玉干巴巴地躺在地上,又白又薄,像个纸片人,脸颊也干瘪下去许多,身上的灵光都消失了,重新回到又鼻青脸肿了几倍、已经完全认不出本来面目的权一真身上。看来,那些法力已经物归原主了。

谢怜扑了过去:“引玉殿下!!!”

引玉瞪着一双比平时突兀多了的眼睛,看到他,哑声道:“太子殿下…”

权一真趴在地上号啕大哭,仰天号道:“对不起师兄,我只会打架,但是我打不过他!”

他口鼻的鲜血又喷到引玉脸上和眼睛里,光是看着都难受极了,引玉额上忽然青筋暴起,回光返照般地喝道:“让你别喷了!!唉!算了…你气死我算了…”

他又有气无力了下去。这幅情形,谢怜也不知道,他是更想唉声叹气,还是更想潸然泪下,或者其实更想忍俊不禁。

忽然之间,引玉干涩的眼眶内充满了泪水。

他小声道:“我知道的。”

他道:“一真是个奇人,我是个庸人。最高也只能走到那一步了。我知道的。”

谢怜心中,蔓延上一阵无力的痛楚。

引玉道:“虽然我知道,但还是不甘心。其实,我和鉴玉想的是一样的。我比他更不甘心。我不是没有过怨念,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我后来都不敢想,那时候我为什么明知一真穿着锦衣仙,还说让他去死。到底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还是真的想让他去死?”

谢怜抱着他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是小事了,真的。引玉殿下啊,你再在这世上活个几百年的,你就知道这些真的都没什么了。气得失智也好,真想让人去死也好,随便吧。谁没这么想过呢?我还想过屠尽天下负我人呢,是真的,不瞒你说,我还差一点就做了,你看我不也很厚脸皮地活到现在。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引玉道:“可是…最后我…果然还是觉得…不甘心。”

他哽咽道:“既然已经注定了我不能成为惊才绝艳之人,那至少,我…想成为善良无暇之人。但是…我还是做不到。真的…太不甘心了。说实话,就算到了这一刻,一想到我是因为一真这个傻小子死的,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连无怨无悔、满心释然地死去都做不到,这算什么呀。”

谢怜柔声道:“殿下,你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你做得很好了。比大多数人都好太多了。”

引玉终于勉强笑了笑,道:“比大多数人好吗?”

笑完,他叹了口气,最后遗憾的声音随魂逝去,喃喃道:“可是,我想做的,是神啊…”

谢怜深深低下了头,道:“可是,引玉殿下,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神啊…”

第213章 破僵局及时送好礼

忽然, 他脑中灵光一闪,谢怜放下引玉,站起身来,道:“…咒枷。他拿走了咒枷!”

如果那东西无关紧要, 君吾当然不会特地拿走,但他却特地把吸满了引玉血的咒枷摘下来带走了,说不定, 那东西不光吸走了引玉的血,还禁锢了他的魂!

想到这一点, 谢怜丢下鼻青脸肿的权一真就奔回奇英殿殿后。然而君吾已经不在,他又转身冲了出去。

仙京大街, 空无一人,居然一片荒凉。只有往日热热闹闹往来不断的各大神殿门口守着许多面无表情的卫兵, 仿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谢怜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直奔神武殿。

果然,君吾回到了这里,正坐在宝殿之上,还在看那咒枷。谢怜一冲进去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咕咕唧唧的怪声,抬头一看, 那胎灵四只脚抓在华丽的天花上, 正在快速倒挂爬行,仿佛某种冷血生物, 令人恶寒。

居然连这种邪物都能进神武殿了,真不知那些挣扎几百年都没资格踏入这里的神官们看了会作何感想。谢怜走过去冲他一摊手, 君吾道:“你想要什么?”

谢怜二话不说,劈手便去夺那咒枷,君吾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谢怜好半天都抢不到,怒道:“你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引玉根本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他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你干什么要跟他说那种事?你还留着这东西干什么?!”

君吾却道:“谁说没有用?看你为了这个东西这么生气,岂不正说明它非常有用?”

他就像把果子放在自己儿子够不到的桌子上的大人,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孩想吃,踮脚去拿,却怎么也拿不到,又气又急,哇哇大哭,然后他就高兴了。谢怜简直要气疯了:“你有病吗?!”

君吾道:“仙乐,你这么对我说话,可有些不敬。”

谢怜憋了半天,憋不住了,骂道:“我敬你个…”

估计他这辈子所有的脏话,都冲着这个人骂了。谁知,这一句还没骂完,他喉间突然一紧,一阵窒息!

谢怜眼前一黑,双手捂紧脖子,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君吾坐在他身前,气定神闲地摸着那胎灵毛发稀疏、光滑圆溜的脑袋,掌心散发出黑气,那胎灵仿佛很是惬意,叫得古怪欢畅。

听着谢怜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声,脸色涨得通红,君吾道:“仙乐,我建议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听话一点,尊敬一点,这样才不会惹我生气。不要忘了,你身上也戴着这个东西。而且,你戴了两个。”

“咳咳咳…咳咳…你…!”

谢怜猛地直起腰,双目充血瞪他。君吾道:“我什么?我卑鄙?仙乐,不要忘了,是你自己要求戴上的。”

开玩笑,那时他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难不成,那时候国师一看到他就脸色大变掐他的脖子,不是想杀他,而是想把这个东西取下来?

过了好一阵,谢怜脖子上那咒枷才渐渐松开,终于能顺畅呼吸。他背对君吾用力喘气,下意识去捂自己脖子,摸那咒枷。这一摸,除了咒枷,还摸到了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原本是冷冰冰的,因为贴身带了太久,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了。银色链子下,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

摸到它之后,谢怜的肩一下子僵住,握紧了那枚指环。不知为何,心跳砰砰加速起来,仿佛抓住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正在此时,身后君吾道:“是我,何事?”

是他?什么话?什么意思?

谢怜把银链子塞了回去,蹙眉转身。转身才发现,方才君吾那一句,并不是对他说的。

君吾正举起二指,轻抵太阳穴。这个姿势,他是在和人通灵!

虽然他不允许仙京内的其他神官通灵,自己想要如何却不受限制。顿了顿,君吾又道:“没什么。因为前些日子查出了地师仪乃是冒名顶替的事,也连带查出许多他埋在仙京的眼线和假身份,近日又是多事之秋,不可出纰漏,故目下正逐一盘查全体神官,整个仙京都戒严了,不向外界开放,也不与外界通灵,你当然找不到其他人。”

谢怜轻轻喘了几口气,屏住了呼吸。

听起来,此刻与君吾通灵的那位,并不知道现在仙京是什么状况,所以,君吾也在若无其事地欺骗对方。而且,他找的借口很是精妙恰当,黑水冒名顶替一事一出,影响恶劣,值得重视,全庭戒严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谢怜大喊大叫,那边的人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所以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良久,君吾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细微的异样之色。

他温声道:“哦?你要来仙京吗?当然可以,此次事件,的确非同小可,你有心来助,自然欢迎。”

对方居然主动提出要来仙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