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演时,两人曾被人群冲散了一次。沈星乔找了一圈没见人,拿出手机打电话,大概是太吵了没听见,一直没人接听。她有点急,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纪又涵!”突然被人拽进怀里。纪又涵紧紧牵着她的手,“下次走散了,就在原地等着,知道吗?”

“嗯。”

此后两人十指紧扣,再也没有分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停更。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纪晓峰多多少少松了口风,纪又涵原本以为他坚持软磨硬泡,事情迟早会成的。只要取消联姻,别说骂他中二病,就是骂他神经病都无所谓。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又不是旧时代封建大家长,都是改革开放后富起来的,没那么多陈规陋习。古代多子多孙是福,七八个孩子也不嫌多,现在可不一样,都是一两个孩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真要抵死不从,家长也没办法。

这天他带着赵彬勘察泰瑞在郊区的工厂,正好有一排房间空着,他想着怎么改建成电器厂房。突然接到纪东涵的电话,他很诧异,两人几乎没有私交,公事都是助理通知他。

纪东涵在那头说:“你来一趟市医院。”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颤抖。

“出了什么事?”

“你赶快来!”纪东涵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纪晓峰病了好几天,时不时头疼恶心,低烧一直不退,关幕青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纪晓峰对医院很抵触,说去年不是检查过了吗,年纪大了就这样,抵抗力下降,吃点药就好了。关幕青一定要他去,“检查身体怕什么,没见过你这么不愿去医院的。”

“医院是什么好地方吗?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跟殡仪馆只差一步之遥。”纪晓峰拗不过,只得去了。

纪晓峰脑内查出了肿瘤,恶性。

一开始关幕青还瞒着他,只是火急火燎叫来了纪东涵。纪东涵确认不是误诊,一时也慌了神,把纪又涵也叫来了。

三人听医生拿着片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越听越糊涂。纪东涵听的不耐烦,打断他:“我只问你,能不能治好?钱不是问题。”

那医生又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没有把握,脑科也不是他们医院擅长的,建议转院。

纪晓峰见到他们三人同时出现,就知道不好了,问关幕青自己得了什么病。关幕青安慰他,说不是什么大病,血糖有点高,医生让住两天院,孩子们知道他病了,来医院探望而已,让他不要多想。

可是流淌在几人身上凝重悲伤的气氛是瞒不了人的,纪晓峰突然问:“我还能活多久?”

关幕青哽咽说:“胡说,能治好的,咱们找全国最好的医生,不行还可以去国外,一定能治好的!”

纪晓峰当天晚上就得知是脑瘤,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接受得很快,把纪东涵纪又涵叫到身边,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已过了耳顺之年,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早死晚死都是要死,总要接受,没必要弄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当然病还是要治的,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乱了阵脚,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他说了这番话,又看得这样开,大家心里好过了些。纪东涵跟他商量起转院的事来,他的意思是可以联系美国同学,找最好的肿瘤科专家。

纪晓峰不愿意,“万里迢迢的,诸多不便,国内的专家就很好,不比国外的差。”

关幕青说:“那就去北京,那里的神经科是全国最好的。”

纪晓峰得了重病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泰瑞的股票一天比一天跌得厉害,连一些股东都开始蠢蠢欲动。纪东涵最近焦头烂额,他虽然进公司工作十来年了,还是没有纪晓峰的威望,压不住一些元老级合伙人。

纪又涵来医院时,纪东涵正在病房里跟纪晓峰说话,他在外面等着。好半天,纪东涵出来,叫他:“你进来。”

纪晓峰躺在床上输液,他已经开始做放疗,穿着病号服,头发全部剃光,脸色惨白,不过精神看着还不错。纪东涵坐在床边,纪又涵站着。

纪东涵说:“公司情况你也看见了,今天收盘时,股票又跌了六个点。”

纪晓峰说:“我一倒下,仅凭你们兄弟俩是压不住那些老狐狸的,臣强主弱,还是要想办法找外援。”

纪又涵已经预感到他们要说什么,好半天说:“说什么丧气话,您的病又不是不能治好,医生不是说有治愈的希望吗?”

纪晓峰说:“这不是丧气不丧气的问题,而是防患于未然,无论能不能治,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和张家联姻的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纪又涵神情一变,却又无可奈何。

纪东涵说:“我跟爸爸商量好了,趁他身体还能走动,明天陪他去一趟张家,把你跟张妙楚的婚事定下来,先把局面稳下来要紧。”

纪晓峰说:“你们先订婚,我看了,11月16就是吉日,宜出行纳采订盟,虽然急了点,不过张世林为人有君子之风,知道我们的难处,会帮这个忙的。”

只有不到半个月。纪又涵看着父兄,想起沈星乔,内心如在滚烫的热油里煎熬,形容惨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纪东涵见他答应,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他不管不顾又犯起浑来,好歹关键时刻没掉链子。说晚上还有个应酬,不得不去,先走了。

纪又涵愣愣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动,掉了魂似的。纪晓峰见状叹了口气,招手让他坐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头,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岂能事事随心所欲?有时候就是这样,总要有取舍,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一切都会过去的。”

纪又涵低着头,颤抖着说:“我知道。”尽管知道,可是心口依然疼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被剜掉一样。

纪晓峰见他如此难过,想了想说:“我年轻时也喜欢过一个姑娘。”

纪晓峰为人虽然并不古板严肃,不过身为父亲一向很有威严,从未在小辈面前说过这些,纪又涵抬头看他,既诧异又新鲜。

“那时候知识青年都要上山下乡,我去的是云南一个叫泸水的地方。那里有气势磅薄的怒江穿绕而过,还有神秘美丽的神仙湖,湖水会随人的声音不断变化。风景美是美,天蓝的跟宝石一样,水绿的跟颜料似的,可是照样没东西吃。我饿得狠了,就去偷老乡地里的玉米,被人家姑娘抓了个现行。那姑娘心地好,不但没告状,还送了我两根玉米。我也没客气,当着人家面就啃完了。那里住的都是白族人,大概是水土关系,姑娘长得肤白貌美,穿着蓝布裙,戴着银首饰,淳朴善良。那姑娘此后常常接济我一个土豆两个红薯之类,有一回过节送了一碗糙米饭,里面埋着一块肉。”

纪又涵听的入神,见他不说了,不由得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江城了。”纪晓峰唏嘘,“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都快忘了。年轻时的狂热冲动终究会退去,最后还是少年夫妻老来伴。”

纪又涵明白他的意思,倔强地偏过头去。

纪晓峰语重心长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一时情爱迷了心智,人生在世,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理想、自我价值的实现。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我不在了,你也要勇敢坚定地走下去,不要回头,不要畏惧,大步前行,方不辜负到这世间走一遭。”

纪又涵用手挡住发红的眼睛,沉默听着,纵然如此,到底意难平。

纪又涵不知道怎么跟沈星乔说,前几天他还信誓旦旦保证两家很快就会取消联姻,转眼就要订婚了。他曾去看过戒指,畅想过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早上沈星乔叫醒他,早餐有他喜欢的煎鸡蛋,还有他不喜欢的水果蔬菜,总是唠叨他挑食对身体不好,每次都逼他吃完。然后两人去上班,晚上有时间就自己做,嫌麻烦就在外面吃,吃完可以顺便看个电影,生活平凡又幸福。可是现在,这种畅想全成了虚幻泡影。

纪又涵一天一天拖着,一直拖到不能再拖。有时候他真希望世界末日来临,这样他就不用亲口说出这个残忍的消息。

11月15日下班后两人约在公司附近一间茶餐厅见面。沈星乔神情平静,像是有所准备,问:“你爸的病怎么样了?”

“过两天去北京。”

两人默默无语,好半天没人开口,各自埋头吃东西,气氛沉闷凝重。

纪又涵一句话如鲠在喉,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来:“我要订婚了。”

沈星乔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如何惊怒,只是问:“什么时候?”

“明,天。”

沈星乔维持着一个姿势很久没动,仔细听才能察觉呼吸粗重了许多,好半天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纪又涵脸色一白,轻声说:“家里的意思是先订婚稳住局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沈星乔把手里筷子往桌上一丢,一只筷子滑下餐盘,滴溜溜滚到地上,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纪又涵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你要我继续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跟你在一起?”

纪又涵神情黯然,“你知道我从未这样想过。”如果可以,我宁愿舍弃一切,哪怕一无所有,哪怕遭人唾骂,哪怕万劫不复,只要还有你,可是我不能。

沈星乔看着他,带着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也许这就是命,明明相爱,却不得不分开。

她再也没法待下去,砰的一声站起来,拿了包要走。

“星乔!”纪又涵坐在那里,没有追上去,只是哀求般看着她的背影,“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沈星乔只觉五内如焚,忍了许久的眼泪滚落下来,没有回答,头也不回走了。

她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秋风瑟瑟,落叶萧萧,裹紧风衣还是觉得冷,无处不在的冷,穿过风,透过空气,钻进皮肤,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顺利赶出来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纪又涵和张妙楚的订婚虽然仓促,依然盛大隆重。泰瑞和星海的高层都到了,还来了不少媒体记者。在纪东涵的操作下,本地报纸新闻大肆报道了此次订婚,高调宣布张纪两家联姻,一则变相警告一些蠢蠢欲动的人,二则也是安抚人心。

纪又涵在席间不断被人调侃灌酒,饶是每桌只敬一杯,一轮下来,也快喝趴下了。张妙楚一直跟在旁边,见他站都站不稳,扶他到休息室,“你在这歇会儿吧。”脱下高跟鞋,揉着小腿说:“这哪是订婚啊,简直就是受罪,从早上到现在,除了以茶代酒,灌了一肚子水,连口菜都没吃上,又饿又累。”回头见纪又涵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没好气说:“你倒好,喝醉了一了百了,我还得出去送客。”

送完客都四点多了,纪又涵醉眼朦胧浑身酒气。纪晓峰让李助理扶他上车,他不肯,坚持要打车回华庭。纪晓峰无奈,知道他大概还是心里不快,不然不会喝这么多。张妈妈一心撮合小两口,说:“哎呀,醉成这样怎么能一个人走,楚楚,你送下又涵吧。”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张妙楚只得开车送他回去。

下了车,纪又涵意识虽有,仍迷迷糊糊的,四肢无力。张妙楚只好半扶半撑着他进了电梯。好不容易进门,她累得大口喘气,开冰箱找饮料喝,看了看倒在沙发上软成一滩泥的纪又涵,问他:“你要喝水吗?”

纪又涵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躺在那里,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修长的脖颈,脸色即使因为醉酒苍白,也遮掩不住如玉的光泽。因为侧躺的关系,五官分外立体,眉毛浓黑粗长,是英气的卧蚕眉,眼睛闭着,越发显得睫毛浓密似扇,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紧抿,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下巴微翘,线条圆润。张妙楚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他,哪怕她交过不少娱乐圈男朋友,也不得不承认纪又涵是个美男子,睡着了柔弱又乖巧,毫无抵抗力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动手动脚,□□一番。

她小心地解了一颗扣子,纪又涵昏沉沉的没反应。衬衫在她手指下一点一点敞开,直到腰际,露出年轻光滑充满弹性的肉体,腰肢精瘦,腹肌隐现。原本只是恶作剧,可是此刻,张妙楚有些意乱情迷,咽了咽口水,觉得发生点什么也不错,本来就名正言顺。

她的手刚解开皮带扣,还没抽出来,纪又涵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上衣敞着,皱眉说:“你干什么?”

张妙楚装作受惊倒在他身上,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抬头看他,眼波如水,搭在腰上的手慢慢往下,如若无骨。

无需语言,一个眼神已经足够。

纪又涵脑子瞬间清醒了,咬紧牙关,突然发力推开她。

张妙楚毫无防备,跌在地上,大觉丢脸,坐在那里好半天没动。

纪又涵胡乱扣上扣子,扣错了两个也不管,踉踉跄跄往外走,低头到处找鞋。

张妙楚尴尬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站起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纪又涵不说话。

张妙楚伸出腿,拦在中间,“你能跨过去,我就让你走。”醉成这样,折腾什么啊,还不赶快回去歇着。

纪又涵扶着墙摇摇晃晃站着,挥手赶她,“你走。”

张妙楚颜面大失本就心情不好,见他赶自己走,更是怒从心头起,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纪又涵咕咚一声摔在地上。

张妙楚扳回一城,算是出了口恶气。

纪又涵像是摔晕了,爬了两下没爬起来,干脆靠墙坐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刚点开通讯录,手一滑,手机摔在地上。

“你想找谁?沈星乔?”张妙楚瞥见上面的联系人,嗤笑一声,又恼怒又羞愤,她自负家世美貌,还从未被人这么无视过,简直是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纪又涵怔怔看着手机,像是才明白过来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找沈星乔。

张妙楚拿了包要走,经过他身边时,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骂道:“借酒浇愁是吧?我不得不提醒你,既然订了婚,我们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希望闹出什么丑闻,弄的大家面上不好看。”摔门走了。

纪又涵捂着头,身体蜷曲,痛苦的好像病了一样。

高以诚第二天从网络新闻上看到纪又涵和张妙楚订婚的照片,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到沈星乔住处,借口蹭饭,时不时打量她。

沈星乔用吃剩的红烧排骨,做了排骨面,说:“我这儿可不比家里,顿顿四菜一汤,就着酸豆角,就这么吃吧。”

高以诚拿过筷子,“没事儿,管饱就成。哎哟,还有荷包蛋啊,够意思。”吃了一碗,又盛了一碗,说:“这面挺好吃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哪是面好吃,都是排骨的功劳。”

吃完饭,沈星乔把淘宝订单打印出来,高以诚帮着她包货,问:“你最近怎么样?”

沈星乔头也不抬,“挺忙的,最近淘宝销量剧增,都是买阿尼斯贝的,再这样下去,不能叫小星乔法国代购,要改名叫阿尼斯贝专卖店了。”

忙就好,没那么多时间伤心。高以诚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星乔注意到了,“你想说什么?”

“你跟纪又涵…”

沈星乔动作一顿,“你知道他订婚的事了?”

新闻铺天盖地,哪能不知道,高以诚小心观察着她的神情。

沈星乔低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们大概就这样了吧。”

高以诚很气愤,“他不是说会分手吗?难道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沈星乔平静地说:“他原本跟家里闹了一场,不过他爸病了,挺严重的,不得不订婚。”

高以诚恨恨说:“你还为他开脱?你怎么就这么傻?”都到这个份上了,事实摆在眼前,还看不清楚!

“这不是开脱,我知道他对我怎样。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会感觉不到?可是光喜欢是没有用的啊,阴差阳错,天意如此,我不想怪罪他,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高以诚想到他和韩琳,忽然问:“这些天你睡得好吗?”

沈星乔没有正面回答,“失恋了,总要难过一段时间吧。”夜夜辗转难眠,靠工作打发时间,音乐整宿整宿放着,每一首悲伤情歌都会让她泪流满面。

高以诚担心地看着她。

沈星乔振作精神,声音大了些:“没事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高以诚也没好办法,唉声叹气走了,回去后跟女朋友杨芷说起这事,“看她那样,还想着姓纪的那个混蛋呢。”

杨芷说:“一时半会儿很难忘记的,尤其是这样明明喜欢不得不分手的,要是长情啊,好几年走不出来都有。”

高以诚很紧张,“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姓纪的祸害我妹妹一辈子吧?”

杨芷想了想说:“你知道走出失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高以诚决定给沈星乔介绍朋友,不管成不成,只要忘记纪又涵就好。

周五下班,别人都呼朋引伴吃饭唱歌看电影尽情享受周末,沈星乔则马不停蹄赶回家,她要赶在快递下班前让他们把包好的件取走。

旺旺一上线就有人咨询,尤其是周末晚上,有时候忙的吃饭的工夫都没有。刚喘口气,忽然有人问:是沈星乔吗?

沈星乔看了下,陌生账号,买家信用为零,以为是打广告的,警惕地问你是谁。

——王应容。

沈星乔很惊讶。

王应容要了她电话打给她,说:“微信好久不用,都忘了密码,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淘宝上找你,没想到你还在做代购。”

“就当兼职,赚点外快也不错。”沈星乔见他电话是国内的,问:“你回国啦?”

“嗯,早就回了,去了趟北京,才回江城。”

沈星乔没有问他去北京做什么,只是说:“有时间聚聚吧。”

“明天周末,可以吗?”

“明天啊——”沈星乔有些为难,“明天答应了高以诚和他女朋友一起吃饭。”

“后天呢?”王应容显得很急迫。

周日沈星乔本来要上新,只好放在一边,“好,那就后天。”

“就这么说定了,订好地方通知你。”

第二天沈星乔赶到餐厅时,才发现除了高以诚和杨芷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戴着眼镜,头发抹了发胶,显然特意打扮过,不怎么说话,有些腼腆的样子。她有点奇怪,不过没多想,埋头吃东西。高以诚说:“这个梭边鱼火锅好吃吧?挺有特色的,他们家的箭竹笋也不错,外脆里嫩,咸鲜入味。”

“嗯,还不错。”

那男孩突然说:“熊猫就最喜欢吃箭竹笋。”

“哦,是吗?怪不得是国宝呢,真会挑东西吃啊。”沈星乔随口附和。

吃到一半,杨芷说去卫生间,高以诚陪着一起走了,此后两人再也没回来。沈星乔终于回过味来,很是尴尬,心里大骂高以诚,胃口也没了,放下筷子说饱了。

那男孩似乎有点紧张,问她哪个大学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巴黎十二大,国际贸易。”沈星乔说完就不动了,没有反问他“你呢”,一点都没有进一步了解的意思。

偏偏那男孩不会察言观色,还在问她巴黎留学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星乔一带而过,“也就那样吧。”

正好这时有电话,是王应容打来的。沈星乔如释重负,冲那男孩歉意一笑,拿着手机说:“我出去一下。”

王应容在那头说:“我在订餐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有没有忌口,能不能吃辣?”没听见应答,拿下手机看了眼,问:“你方便说话吗?有没有打扰你?”

沈星乔忙说:“没有没有,幸好你打电话救场。我没忌口,什么都吃。”

“怎么了?”

沈星乔很生气,“高以诚干的好事,他叫我出来吃饭,原来是相亲,尴尬死我了!”

王应容确定她仍单身,有些窃喜,装作不经意地打听:“那人怎么样啊?”

沈星乔没好气说:“什么怎么样,还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远远看见高以诚和杨芷,忙说:“回头再聊,我要找高以诚算账。”

王应容见她这样,相亲肯定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