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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什么意思?哄小孩?哄宠物?

只见她两只手还拍了拍。

当真是哄小孩或是哄猫。

白虎整个风中凌乱的姿态。伴随这阵风,虎眸里的血丝慢慢褪去,虎身趴在了地上,失血过多,使得身体不堪负重,虎皮褪去,一层淡淡的白辉之后,白虎变回了人。

林璟琪两只掌心插在了沙地里,眸子里只有自己那两只虎爪在变成人手之间左右徘徊的光辉。他喘着粗气,全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重。脑子里由于失血的缘故,有些混沌,但是,一丝倔强的理智保持着。那就是,他这是有多少年,没有在他人的视线里露出自己的另一面了。

袍子,温暖的衣物,覆盖在了他背上。他两只瞪着沙地里的眸子又是微怔。

“够了。都走了。”她轻轻宛如羽毛的声音这么说。

他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只觉她身影越走越远,像是有意留给他空间。于是,他卧倒了下来,抓住她抛来的衣物,盖住自己身体,再看自己两只手,已经由虎爪完全变成了人手。

在这时候,他突然记起了自己的使命,冲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回来!”

花夕颜心底叹口气,只凭他这声音,都知道他为什么刚到那会儿,气成那样,想来还不是被大宛人气的,而是被她。

这样气她实在没有道理,说起来,都由于暗卫是废物,和他那两个部下一样。

走回来,顺道从自己裙子上撕了条布下来,给他包住左手流血的掌心。他全身其它伤口只是浅表。就这一道,被三皇子那一刀给斩的,有些厉害。

他只剩一只手不好包伤口。她干脆打开他多事的右手,自己给他包扎。

为此,他眯紧的眸子,犹如虎视眈眈般,在她脸上打量着。

“林将军若是怕本宫将将军的秘密说出去,本宫倒不至于有这多嘴的功夫到处说林将军的事。”

冰霜的眸,结了一层雾气似的:“娘娘要说,末将也阻止不了。”

“但你这事儿,帝君是知道的,对不?本宫要说,至多也只是和帝君说。”

可能在见着他变虎变人的时候,她才恍然。为什么黎子墨会对这滴林家的后裔情有独钟。

盘腿坐在了他身旁,见他完全恢复成人貌了,一点变虎的迹象都没有。让人不禁疑心,这到底是虎,还是个人。但是,很快的,她看见了一只白虎卧在了他身旁。确切地说,那只白虎的影子,是团气雾的形体,有点像鬼魂似的感觉。

“白虎是你的灵宠?”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其它理由。

对于灵宠这东西,她接触多,但是所知真的甚少。主要是没人和她提起,使得她对灵宠的印象,都是停留在了小猪妮妮那只能吃空她家当的大胃王。

听到她这话,冰眸子又是一怔,露出一抹破冰的惊诧:“娘娘能看见?”

他的灵宠,是东陵四灵之一的白虎。好比天下有四灵,东陵也有自己的四灵。所以能拥有东陵四灵之一的人,也就怪不得龙骑暗卫会对其跪下了。只是,他的白虎灵宠,没有实体,据黎子墨说,那是由于四灵之一的白虎早已死了,而且不知是何缘故迟迟没有遁入轮回赎回肉身。现在白虎的英灵愿意回来臣服于他林璟琪,实属奇迹。

也正因为此,在碰见黎子墨之前,他是百姓眼中的妖孽,一个差点被绑上树干被民众烧死的虎人。

黎子墨微服出巡偶然碰见他要被百姓烧死,救下了他这条命,了解他是何人之后,给了他为林家复兴的允诺。本来,他恨黎子墨应该是恨之入骨的,因为他们林家一百多条命,都是因为黎子墨的父亲没的。黎子墨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但是,在跟了黎子墨一段时间之后,他提不起了报仇的兴趣。因为谁都看的出来,先帝是先帝,黎子墨是黎子墨。尤其是见到胡太后死,黎子墨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的时候。

如今,他遇到这个女人,这个据说是让黎子墨唯一动情的女子。可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这个女子的心,和黎子墨一样,都是没血的。

给他包好了伤口,见他没答,也没有问下去的打算。主要是她花夕颜没有过多心思去撬一个冰块的嘴巴。

他眸子眯成条线:“末将很好奇,娘娘为何不怕?”

皇后娘娘,不都是该娇贵如花的吗。她表面上,确实像弱不禁风的花,很能让人看走眼。

“本宫生死来回,都走过两回了,没啥好怕的。”

都说她是死了再复生回来的,具体怎样,他一样不清楚。但是如果是真,死过两回的人,要让其再怕死,确实不大可能。

见他眉毛垂下,有点怕他这么睡了,没有人来找他们的情况下,一睡可能因失血过多死了。花夕颜站了起来,有些焦急,想着怎么发信号给外面的人快点找到他们。

这一刻,她和他,应该都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他人的存在。因为那三皇子,死的死,伤的伤,都逃了。

骤然一道阴风袭来,林璟琪猛地张开眼皮,却已来不及。只见这道夺命的阴风精准的一掌,从背后直劈向她背后的心脏。

花夕颜瞬间没能躲过,是这掌风无疑在她之上。在她被迫挨上这一掌时,想动,只觉这掌风宛如吸住了她的背,令她动弹不得。冷汗,立马从她额头上落了下来。这掌不是要击碎她心脉,是要夺她体内七魂六魄。

林璟琪从地上跳了起来,伸出手要把她拉过来,手刚碰到她身边一指的距离,被巨大的气浪掀开。

磅礴的白气,罩住她身体,不让任何人靠近把她救下。

只见一道血痕,从她唇角流了下来。

那只本该逃走的虎皮小猫,忽然又从丛林里头跳了出来,喊:“黎子墨,还不快出来,你老婆要被人抓走了!”

虎皮小猫的话声刚落,天空哐啷一声,像是中间被什么劈开,闪电在天空犹如龙爪来袭,直直劈到了裹住她身体的那团白气。白气被这道天雷,瞬间劈成了两半,气浪随之只能在她体外半尺的地方翻滚。

虎皮小猫和林璟琪同被气浪掀开翻滚了两圈,稳住身子再抬头时,见困在中间的花夕颜,全身上下,是被两层光包住,一团白,一团金。

白光金光在她体内犹如两股力量在撕扯她。

同时间,避暑山庄里天子所在的路华殿。只身一人服侍天子的李顺德,吓到是脸色发白,双手双脚直打哆嗦。只见那刚还在看折子的黎子墨,突然云眉一皱,手指扶住额眉,手里的折子落在了地上。

“帝,帝君——”

李顺德慌慌张张的,不知该马上去找谁,是不是去找宮相如。可是看天子这情况,好像不是病。

狮子狗麒麟穿过珠帘,白光一闪,露出老者的相貌。

李顺德瞪直了眼。

“退下。”麒麟淡极不耐烦的一声。

李顺德低下脑袋,像条虫子快速爬了出去。

麒麟走到皇帝的案前,俯视黎子墨那张宛如无欲无望的仙颜,叹了一声:“你是把你自己的七魂六魄都和她的七魂六魄绑在一起了吗?”

天下民族以神族为尊,神族里与东陵皇族为尊,只因这东陵皇族,堪称是世上最没血没情的人。没血没情,所以做事公道,不会偏私。而这黎子墨,早在他少年那会儿,第一次出席仙剑大会,名留青史,号称无血公子。

谁能想到,这已经被天下公认一点都没有人情的人,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将自己性命都搭上了。

面对麒麟这声感慨,云眉微扬,凉薄的声音不咸不淡,有些废话的口吻,对着自己的灵宠说:“这来抓她魂魄的人,实力倒是与那西真老妖怪差不多。凭我一人之力,不是不能将其击退。但是,我担心我过于用力的话,她受不住。你过来帮我一把。”

麒麟耳闻,轻轻又叹了声息:这男人,口口声声说不爱人,结果怜惜一个女子到这个地步。连让她受到哪怕一点伤害都舍不得的样子。

伸出掌心,握在天子一侧肩头上,瞬间,至尊灵兽的灵力通过他,传至了无名小岛上的花夕颜。

在被两股力量撕扯的花夕颜,两耳嗡鸣,全身震荡,只觉自己身体是如此不堪一击,仿佛只风筝任着让体内两股力量争夺。正是有些恨不得的时候,一股灵力,伴随着一句老者的声音,进入到她体内:木木他娘,撑着点。

紧随这股第三者力量强行插入,两股撕扯的力量从中间被破开。麒麟的灵力瞬间又给她的七魂六魄罩住了一层保护网。

被逼退的敌方,在虚无的结界里发出了一声不甘愿的:“东陵帝君,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将自己性命和麒麟都搭上了。”

回他这句的,是天子那道凉薄淡淡的一声:“朕的女人,你也敢来抓。”

啪。金光从她体内射出,直劈林中勾织的虚无结界。

黑暗的林子里,哗,一团火球突然凭空燃烧。上空九道雷击,劈到火球上,犹如酷刑,对里头电闪雷鸣。火球里嘎吱嘎吱响,花夕颜等人眸子用力睁着,似乎只能在里头窥见一双白手的模样。紧随之,化成灰烬的虚无结界,从空中落下,犹如白雪飘下一片片灰。

见状,虎皮小猫机灵地回身一跳,又跳进了灌木丛里逃之夭夭。俨然,是不想刚收拾了人之后的东陵帝君顺道抓到。

花夕颜跪了下来,双手摸住胸口,里头,自己的七魂六魄,竟是有一条线连着另一边。

九道雷击收回天空时,尾声击向无名小岛的桥头的屏障。砰,不费吹灰之力,先帝设下的屏障,化作一团乌烟消去。待命的侍卫立马往岛上冲了进去。

黎季瑶在屋里边与齐云烟下棋,边捂着嘴巴打起了哈欠,问三七:“颜尚书怎么还未归来?”

三七找柳姑姑,发现柳姑姑也不见人影了。

齐云烟见状,停下棋子说:“郡主若是困了,臣女在这里等颜尚书归来即可。”

黎季瑶是眼皮直打架,只好罢手,叫三七来扶自己,去厢房睡会儿,临走前不忘叮嘱齐云烟:“若是等太晚,你自个儿回屋睡吧。我看,她八成是被我皇兄叫去了。只要是我皇兄叫去,她就别想今晚回来了。”

听这郡主说的有板有眼,十分了解花夕颜与圣上的关系,齐云烟微眨了下眼睛。

黎季瑶面对她这样子,差点将实情吐了出来,为此忙把手捂在自己嘴巴上,匆匆走出屋子。

服侍齐云烟的金嬷嬷,见其他人不在了,对主子说:“小姐,郡主这话,岂不是说这颜尚书与圣上关系亲密,然而,郡主对此并不反感,而谁不知道,郡主以前与宫皇后关系犹如亲姊妹一般。小姐不以为此事很蹊跷吗?”

齐云烟收拾着棋盘,说:“皇家的事,咱们是不能碰的。”

“怎么不能碰?小姐以前是宫皇后的闺蜜。”金嬷嬷在没人在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特别是今日看见那九夫人欺负自家小姐,尤为愤怒,“李夫人,二品诰命夫人又如何?能同我家小姐与宫皇后的亲密比吗?”

听到金嬷嬷这话,齐云烟轻锁眉头:“不要再说了。她入了皇后,贵为皇后,与我,早不是一个级别的人。”

金嬷嬷却嘟着嘴:“谁不知道,她有意疏远你,是为了你好。”

齐云烟对此看了她一眼:“有些话,放在心里,说出嘴,是祸从口出。”

金嬷嬷闭上了嘴巴,神情却不是那样轻易放弃。自家夫人老爷都说了,此次机会对他们家小姐来说是千载难逢,绝不能轻易放过。只要颜尚书和黎季瑶有意帮忙,她家小姐,说不定能遇到哪个黄金单身汉。因为跟在天子黎子墨身边的,黄金单身汉不会少。

廊道里,突然一阵脚步轻响。

忽然出现在屋子门口的人影,让金嬷嬷和齐云烟齐齐一怔。

齐云烟随之走下卧榻,对门口的人福身:“宫大人。”

金嬷嬷在旁眉开眼笑地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宮相如,笑问:“宫大人是来找郡主的?”

“有人到我那儿说郡主身体抱恙,圣上担忧,让臣过来给郡主把把脉。”宮相如道,目光像是望进屋里,寻找黎季瑶。

齐云烟顿了下唇,刚想开口说黎季瑶已经进房里休息了。金嬷嬷却是一把抢在了她面前,对宮相如说:“回宫大人,郡主刚好去如厕了。不如宫大人进屋里等等。”

【80】回月室殿

宮相如走进屋里,金嬷嬷连忙给他搬了凳子,倒上热茶,接着退到了一边,将齐云烟往前推了把。

看到宮相如坐在那儿,齐云烟低了低头,福身道:“宫大人请喝茶。”

宮相如像是眼神瞟过她的脸,与她说:“齐小姐坐下吧。不然,本官也不好一个人坐着。回头郡主会说。”

谦虚,优秀,文雅的美男子,不知道得多少人喜欢。今当今圣上都很喜欢。

被金嬷嬷在背后又推了一把,齐云烟坐了下来。

“在家中听母亲说过,说齐小姐之前,帮着我母亲做了些事。”宮相如这话不像随意提起,声音缓慢,慎重。

他的声音是那种很舒服的声音,无论谁听了,都是感觉心头暖暖一阵春风刮过。金嬷嬷眸子里的光直闪。她想是没有错的了。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她家小姐叫来。以她家小姐身份,也确实像九夫人说的不够格。无疑,是有人特意安排她家小姐过来的。如今宮相如都开口说话了。意味什么不是一清二楚吗。

齐云烟目光平视地上,低声道:“宫大人,民女并未帮宫夫人做过事,是不是宫大人听错了?”

听自家小姐这么说,金嬷嬷第一个不同意,急匆匆走了出来澄清:“宫大人是不知道,我家小姐性格害羞,几乎没有出过门见过什么人。唯有这宫家和宫夫人,宫大人小时候理应记得的,宫家小姐与我家小姐关系最好。宫夫人待我家小姐犹如亲女儿一般,我家小姐一直感激在心。所以,在宫小姐入宫之后,虽说两家没有再来往,我家小姐惦记着宫夫人的好,于是,只能在私底下暗表忠心。”

说起来,宫夫人平日里,由于家里儿子女儿都不缺往家里供粮,即便家里老公因女儿关系被拘禁,但是,家中日子过得阔绰,手头有余。又由于宫家节俭成分,不需儿子女儿提醒,宫夫人自己都将银子捐了出去。除了捐款,宫夫人闲来无事时,还喜欢自己组织家中家丁做些手工的东西,捐给一些百姓。其中,齐云烟给宫夫人暗中牵了不少线。

宮相如是孝子,既然妹妹提起,回家先问过母亲,问母亲印象最深的哪户人家的小姐。宫夫人似乎想都不用想,将齐云烟说了出来。

在宫夫人看来,齐云烟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与自己一样勤俭成性,有助人为乐,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心肠。样貌,背景并不出色,这些都无关系。只要是个心肠好的姑娘可以了。况且,这齐云烟以前,经常来宫家串门,与自己女儿又是关系极好的人。宫夫人挑不出齐云烟的毛病。

宮相如就此让妹妹给安排了机会与齐云烟见面。时隔这么多年,对于这个曾经因他妹妹关系,常往他家里串门的姑娘,仔细一瞧,是个懂得沉心静气的女孩。他最怕黎季瑶那种呱噪,有事没事都像嘴巴上挂了大喇叭一样,到处说话。宫家人是当官的,很多事属于秘密,哪怕说漏一点都可能被灭门。

沉心静气最好。若能像他娘那样,一点都爱说话,更好。

他的目光像是打在自己脸上,齐云烟缓慢地换了口气,说:“宫大人的茶凉了,待民女帮宫大人换过。”说罢,起身将他那杯茶水倒入了碗里,重新从壶里倒了杯热的。

视线,在她一串动作上,宛如考官一般慢慢考量,随之她将茶水倒好,一抹笑意,衔在他斯文的唇角上,薄唇温吐出:“有劳齐小姐了。”

齐云烟只觉脸上微烫,好不容易控制住一丝打抖的手,坐了下来。

这回,他捧起她倒好的茶,慢慢品了品,说:“明日,若圣上无召见,不知齐小姐有没有兴致,陪本官在院中走走。”

金嬷嬷兴奋得在背后又推了把齐云烟。

齐云烟却是小心谨慎地说:“今是随驾,宫大人随时会被圣上召见,民女担心耽误圣上和宫大人的大事,若宫大人有事,改日,民女前往宫家听宫大人训话。”

多好的机会,竟然拒绝了。金嬷嬷翻了两下白眼。想,自己夫人说什么都要让小姐带上她是对的。

只是,这回齐云烟像是很坚决,不让她再插口。

宮相如沉静地望了望她,眸中,似乎无波无澜,只有静静地倒映出她两个小身影。须臾之后,道:“齐小姐所言有理,是本官考虑有欠周全。”

见对方都接受了,金嬷嬷一口郁闷到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齐云烟嘴角微勾,却是像松了口气的表情。

坐了会儿,没见郡主影子,宮相如猜都猜得到怎么回事,起身,告辞。

齐云烟刚将他送出门口,回头,只见金嬷嬷对着她皱眉头教育:“小姐,奴婢说话有些冲,但也是代夫人为小姐好。小姐,好不容易这宫大人开了口,你千万不能放弃。以前,小姐不是一直都喜欢宫大人吗?”

喜欢,但是,又有何用处。他是圣上当前的红人。妹妹则是身份最高贵的皇后。她总得考虑考虑。于是,对金嬷嬷说:“母亲为女儿好,我不是不知道。但是,请嬷嬷将这事交给我处理。宫大人身份高贵,若是嬷嬷说话不知礼节,一不小心得罪,齐家也很难交代。”

金嬷嬷口上答应,心头却不这么想。

皇帝所在的路华殿

从岛上回来的花夕颜,站在天子面前。

云眉微蹙,是突然背部有种起毛的感觉,只好轻咳了声,很低的声音降到只有她和他两人之间听得见:“槿汐是气了朕吗?”

“臣妾哪敢。圣上高高在上,臣妾若是敢说圣上一句坏话,圣上会将臣妾砍了头。”她照旧以往低眉垂眼。

只是,眸里掩盖不住火光。

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脸上一丝狼狈,连声清了几声嗓子,道:“槿汐想拿朕如何出气,说吧。”

“手。”

他微怔。他这么一说,她还真不客气。

好吧,天子说话驷马难追。

左手伸了出来。

她举起右手,往他掌心里抽了一下。

没的说,她抽的这下还真用了力,让他掌心发烫。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这样子。

抽完,她福身:“臣妾打了圣上,圣上可以治臣妾的罪了。”

“什么罪?”他口气些不耐烦。

“天子乃龙体,关系社稷百姓。臣妾伤害龙体,犯的杀头之罪。”

目光猛地一下,射到她脸上,嘴角勾了丝无奈,口气佯作愠怒的模样:“宫槿汐,你是在调侃朕吗?”

她瘪了下唇角:“臣妾哪敢。”

说真,她这样子,真有点像她那个小吃货儿子。他喉咙里闷闷地出了一声:“你怎不敢?朕看你,刚才就是倚着当娘的威力,想像教育儿子一样教育朕。”

心头一个咯噔。他怎么看出来的。她平常,如果小吃货儿子真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除了捏面包脸,捏耳朵,无疑,最重的惩罚是抽打小手心。

那一刻,望着她沉默,他冰冷的心底某处,难耐破了冰,存了丝温柔,被她打过的掌心,发烫,像烫到了心里。

“朕自己有考虑的。槿汐不需要再说了。”

一句话,将她急欲出口的话,一下子全封锁了。秀眉皱成了两座大山:“臣妾——”

“你没有错。是朕的人不足以保护你。所以,由朕出面来保护槿汐,并不奇怪。”

但是,没有必要搞到他性命陪着搭上。她牙齿紧紧咬着唇瓣,都快咬出血来。

这时候,李顺德走了进来报道:“宫大人来了。是听说了刚才娘娘在岛上的事。”

恐怕听的远不止他妹子在岛上遇险的事,不然,不会直奔他路华殿找的是他而不是自己妹子。

天子的脸,瞬间划过一道烦恼。

有她哥来念念他也好。有些事,当臣子的向天子建言,好过她这个后宫的,名不正。花夕颜想。于是,在她哥进来时,她转身告退。

宮相如走了进来,在见到妹妹无碍的背影之后,果真如花夕颜所想,一脸的冷酷,对向了天子。

此情此景,让黎子墨有种想逃的欲望。别说天子有天大的权力,时不时能对臣子吼上一番,但是,有时候,自己做了亏心事,面对臣子的那种无力,真心不可想象。

宮相如走到他面前,行礼:“圣上,圣上对娘娘的厚爱,臣心里面感激。然而,圣上龙体不是一人的,更不是娘娘的。臣有这个职责,提醒圣上体恤龙体。”

像是没有听见眼前的人说话,是望着她身影彻底飘出了路华殿,方是在口里慢慢吐出一声威严的,深思熟虑的龙威:“宫卿所言,朕都明白。然而,皇后的命,不止是皇后的,不止是朕的,同时,也是东陵的。”

“圣上?”宮相如斯文的眉微锁。

“朕保皇后的命,是朕私心,也是朕的公心。社稷百姓不能没有皇后,天下也不能没有皇后。”

这话言简意赅。宮相如在其中,只能联想到凤印。但是,只要他妹子死了,这凤印照样会回到天子手里。却是,黎子墨的口气连天下都扯到了。

“皇后找到了先帝留下的暗室。其中的机关,朕已派人两夜探查排除。其中一些细节,还请宫卿与张明先太傅等人协商,辅助朕。”

一句话,是把她哥都给打发了。花夕颜躲在墙外听了下皇帝的壁角之后,恨得跺脚。跟在她后头的李顺德当然不敢打扰她听壁角。所以,当那把天下大白的扇子头敲打她的肩膀时,她便是有些不耐烦地低喝了声:“有本事告御状去!”

“宫槿汐,你是无法无天了。”

熟悉的痞子声,从背后传来。

猛地转回身去,抬头,瞧那一脸痞子相,偏偏还说是天下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花夕颜平复口气,撤离了听壁角的范围,往外头走。

走到小院子,见后面的人依旧跟在自己背后,回身:“云宗主是找本宫,不是找圣上?”

“若本宗主想找圣上,会跑到那儿敲你肩头吗?”高贵的蓝眸,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何事找本宫?”面对这个喜欢捉弄人的人,她和黎季瑶一样有自知之明,最好是躲着。

“不是让本宗主照顾你两个儿子吗?本宗主是来汇报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