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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德走进了月室殿,对天子说:“张公公在广阳殿派人来说,说太子殿下做了噩梦。”

大儿子,小太子爷,每次只要做了噩梦,一夜都别想睡了。是个心思十分敏感的孩子。

云眉微锁,道:“朕去看看太子。你们在这里看着娘娘。”

“奴才遵旨。”

天子摆驾前往广阳殿。

花夕颜没有注意到他走了,是抓住来服侍她的绿翠,道:“联系杜大人。要他注意京城里的动静,不要暴露身份。”

她这一回来,肯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不高兴的人,会不会借机又生乱,总得防着。

百姓容易愚弄,官员就不好说了。恐怕一群官老爷们,心里头都在徘徊犹豫,不知该不该向圣上启奏调查她来历。

说起今晚所谓的百鸟朝凤,花夕颜只觉这些人太大惊小怪了。在现代,早听说过,当天气变化时,或是大自然界有什么变化时,鸟儿走兽都会群迁。这种动物群迁的景象,为自然界的自然反应,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稀奇的。只能说古人在某方面真是很迷信的。她接受过现代知识,不信。

她这是好运,刚好回宫时,遇到这种大自然奇观。

纵使她把这个秘密说破了,怕也没人信,不如不说,免得那些人更加把她当外星人看。本来死而复生,已经够让人起疑心的了。

绿翠去办事时,花夕颜突然记起:“小五呢?”

“在殿外候着呢,娘娘。”绿翠答。

“让小五陪你去。”花夕颜担心丫鬟出事,把小五一块派了出去。

等到一群人都散了以后,她站起来,在厢房里绕了个圈。柳姑姑端了碗热水进来,不知她想干什么。只见她突然叉腰,头仰,望着屋顶的横梁。

“娘娘?”柳姑姑有点怕她这些奇怪的动作。

“嘘。”她突然将指头贴住嘴唇。

柳姑姑一动不敢动。

将几件衣服拧成绳,轻轻向屋顶上的横梁抛了出去。柳姑姑吃惊地看着,那被花夕颜扔出去的衣绳,在横跨过横梁时,本是另一头跨过横梁后垂落下来,结果事实是没有,衣绳,一头仍抓在花夕颜手里,另一头,在横梁上飞过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另一头,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眼睛是错觉,柳姑姑用力地抹眼睛,抹了几次看还是这样,这让她吓一跳,往后退。

“叫小五进来。”花夕颜说。

柳姑姑额头冒汗,道:“娘娘,小五刚随绿翠一块走了,您让他们走的。”

记起了这回事,花夕颜眉头只能皱个大疙瘩:“殿外只剩谁?林将军吗?”

“是的,林将军和林将军的人。”柳姑姑说。

生怕小五一个人护驾不力,当然,也有因为小五是流民等身份的戒备,重要的时候,林璟琪都被派在她身边多一层保护。

可能真是孽缘,自己三番两次都是被这只白虎救。花夕颜无奈的:“让林将军进来。”

柳姑姑夺门而出,因为只见着那诡异的衣服消失,都可以让她大叫鬼来了。普通人,对于术士的事了解甚少,也怪不得柳姑姑如此担惊受怕。

不过一会儿工夫,林璟琪从外头跳了进来,依然那副冷冰冰结了冰霜的秀气颜,问:“娘娘叫末将?”

花夕颜对他只抛去一个眼神。

林璟琪随她手里的衣绳往上看,看到了横梁上的术界,秀气眉很快地结成了个疙瘩:“娘娘!”

语气几分责备几分沮丧和几分恼羞成怒!

这些活儿,本该是他们护卫做的事,结果她全包了。事后,他和他的人,又得被她骂成废物了。

花夕颜无奈的:“我也是正好发现。”

“娘娘可以让末将进来试探。”

“本宫这不是让你进来试探吗?”

林璟琪无言。好像她和他说话,一直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逐影,你上去探下,这术界通哪里的。”

吩咐下去之后,身后的逐影追月两兄妹,是十足劲头要挽回以前的失败。

逐影几步登上柱子,跳上了横梁,逐渐靠近衣服消失的那个黑洞,眼睛平视,往里头瞧了瞧的样子后,对底下的主子说:“是虚无圈。”

虚无圈,只能通过虚无圈,才能知道这术界连着哪里。

花夕颜用手拉了拉衣服,道:“我猜,是这皇宫里某个地方。”

“娘娘如何知道?”

“这拉力,明显是跨过了横梁。”

听她说的这般玄乎,林璟琪却也只能是,让逐影放出一只虫子,飞到对面,看能不能抵达对方的地方上,充当他们的眼线。

逐影养的小虫子,算是一种低级灵宠,只能充当眼线用。从掌心飞出去的小虫,像是七星瓢虫,拍拍透明的翅膀,很快进入了黑洞里头。逐影随之从横梁上跳了下来,伸出掌心,显出一个类似占卜球的光球,这是连接七星瓢虫的眼珠子,可以伴随虫子望到对面。

小虫子应是飞过了虚无圈,成功达到了对面,是永寿宫。

原来这术界是两个老皇后留下来的。想必这两个老皇后不死心,想着怎么杀回月室殿。

陈氏在念慈躺卧的床边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这石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一个人,实在抵不住。”

花夕颜怔了下。怔的倒不是那句石大人。因为,在他们早先的猜测中,这两个老皇后会突然杀来,与那位神秘的石大人八成是有关系。只是,这陈氏,怎能突然冒出一个我字。据她了解,一个老皇后,说话自称哀家已经成习性了。无论有没有人在,都不该自称我字。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陈氏哪儿熟眼。

内心里突生出一个念头,花夕颜叫来柳姑姑:“你这会儿到永寿宫,给圣上的两位皇祖母,送点东西。”

“娘娘要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送什么?”柳姑姑问。

“就送这个。”花夕颜眯眯眼,脱下手腕的一个镯子,交到柳姑姑手心里。

柳姑姑见她这个脱下来的镯子,微微一惊:“娘娘,这不是——”

“没事儿。送本宫这东西的人,本宫到时会对那人解释的。再说,送过去,人家收不收还是一回事。”花夕颜口气微淡,眉里行间,让人瞧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柳姑姑心里也是想不明白,这东西会和两个老皇后有什么关系,只能小心手里端着,奉花夕颜的命令,走去永寿宫。

永寿宫中,陈氏一个人在房里是坐卧不安,不时,拿捏起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服侍的宫女,见她这摸样,也似乎有些不解。到哪里都好,陈氏都是身份为太皇太妃,又怎会忌惮什么,更别说是,急成这样。

夜色中,永寿宫的太监开了门,柳姑姑走了进来。宫女向里头的主子报信:“太皇太妃,说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要给太皇太妃送东西。”

“皇后娘娘?”陈氏猛一抬头,有些愣的样子。

“是的。是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皇后娘娘的柳姑姑。”宫女介绍,并询问,“太皇太妃是否让皇后娘娘的人进来见太皇太妃。”

陈氏两条眉毛拧成了两股绳子,似乎在犹豫见或是不见。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气愤有些咬牙切齿,陈氏道:“行,哀家见一见,看她这个狐狸精敢对哀家做什么。”

柳姑姑心惊胆跳,得到了允许令之后,小心翼翼跨过了门槛。进到屋子里头,陈氏坐在太师椅上,雍容华贵。柳姑姑紧走两步,跪下行磕头:“奴婢拜见太皇太妃。”

“你家主子,皇后娘娘让你来的?”陈氏道。

“回太皇太妃,是的,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的。”

“皇后娘娘让你过来做什么?”

“回太皇太妃,皇后娘娘说是身为后辈初次见太皇太妃,没有见面礼不孝道,因此委派奴婢给太皇太妃送孝礼。”柳姑姑这两句话,照着花夕颜教的版本说,说了以后全身都冒汗。

只听这像是有些讽刺的言语,听进陈氏的耳朵里,陈氏不能勃然大怒,只得忍气吞声,指头按着桌子道:“行,你把东西递给哀家瞧瞧,瞧瞧你的皇后娘娘,是送给哀家什么东西来的。若是不像话的东西,哀家改明儿告到东陵列祖列宗面前去。”

柳姑姑小心将花夕颜给她的那个镯子取出来,双手递给宫女。宫女双手捧着镯子,走到陈氏面前。

陈氏第一眼瞟到镯子上,像是满眼的不屑。

什么镯子,她贵为太皇太妃,什么荣华富贵没有享受过吗?区区一个镯子,想讨好她?

在月室殿通过虫子看着的林璟琪等人,也觉奇怪。这真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桌子,不是金,不是玉,只是银。银在金玉面前本就显得位低一等了。莫非,花夕颜想借这个银镯子嘲讽下陈氏?

“此镯子看着还好,哀家等会儿看谁好,赐给谁吧。有劳柳姑姑了,回头告诉你家主子,辛苦了。”陈氏说。

柳姑姑磕着脑袋:“皇后娘娘说了,希望太皇太妃喜欢。”

陈氏挥挥手。

柳姑姑退了出去。

随之,柳姑姑走出了永寿宫。

宫女将门窗关上。

陈氏抓起摆在桌上的银镯子,前后左右看了看,在考虑扔不扔出去的时候,又犹豫了一刹那,最终,银镯子摆在桌上没有动。急匆匆的身影,穿过了帘子。

为避免被对方察觉,逐影的七星瓢虫,不敢跟踪到里头去。

花夕颜沉下声音,像是问身边的林璟琪:“宫大人是去了哪里?”

林璟琪内心里一惊,想她这问,之前不问,选在这个时候问,不正是意味她察觉到什么了。

花夕颜冷冷瞅他一眼:“事到如今,本宫都能察觉其中异样,见过两位老皇后的圣上,能一点都未所觉吗?”

林璟琪只被她这一眼,又瞪到内心里全是惊惶。

天底下,最了解那个叫黎子墨的男人,莫过于她了。

【85】真相

夜里山路小径,曲折又道远。静慈庵,离京城将近一日路程,若从避暑山庄出发,需一日半到两日的时间。因此,宮相如带人,是提早出发,整整提早了一日,奉的是皇命。黎子墨派他过去静慈庵的原因,很简单。既然两个老皇后在静慈庵一直潜心于佛学,怎会在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跑回皇宫。被人怂恿,也要有个迹象。

最怕的是,不止是被人怂恿这么简单的事。尤其考虑到这两位老皇后年事已高,每人都有将近两百岁的高龄。

入了神籍,人的岁数会自然地比一般人高一些。但两百岁也不是个普通数字了。作为大夫的宮相如,早已潜心研究过,历朝历代,能活到两百岁高龄的人,屈指可数。不是归隐于世外桃源的高人,那就是进入寺庙的师父。想必那会儿因为可以逃脱给高祖陪葬的厄运之后,这两位老皇后为明哲保身,长命百岁,才进入静慈庵。若是轻易出庵,这命肯定没有那么长了。

谁不想把命活到更长,怎么想,两位老皇后突然出庵的举止,哪怕是为了中宫之争,为什么到现在才争呢,理由荒谬,逻辑不通。

倒是这两百岁,总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了孙某人口里提过的石大人,不也是两百岁了吗?

疑点顿生。必须往静慈庵走一趟。

没有派武将,而是让他这个大夫兼刑部大人前往,黎子墨还是下了番考虑的。论调查取证,无疑,没人可以比得上他。

路漫漫其修远兮。宮相如骑着快马赶了这一天一夜的路,忽然想起妹子在书房里挂过的一幅字。想办成一件事,都绝对不是那么的简单。宫家人里头,数他这个妹子的耐心最强。

“大人,前面就是了。”

前头探路的小兵马鞭抽着快马跑回来报信。

静慈庵坐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脉里。由于这里是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决定归隐的地方,方才使得这座小山和小尼姑庵,变得出名了起来。为了防止他人打扰自己归隐,两位老皇后,打自归隐之日起,督促先帝,为她们保密位置。为此,静慈庵究竟坐落在哪里,只有黎子墨从先帝那里继承了口谕而知道。

探路的小兵是拿着宮相如画的地图去寻找,如今说,找到了一条通往山中的小径,有石碑伫立给皇家人指路,应该是没错的了。

宮相如快马两步,到达路口,见丛中是有座石碑,上面凿刻了些高祖的字迹。在大家要沿着此路方向继续往前行时,宮相如突然改变了主意,从山后面走另一条路上去。反正,只要位置对就对了。

此时,天色已黑。山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距离静慈庵有一定距离之后,前头探路的小兵又回来报,说静慈庵一片漆黑。

庵里没人?

照理说,哪怕两位老皇后下山了,这庵里总要留一些人,帮两位老皇后看管东西。因两位老皇后说是回来主持中宫,但是,不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不进庵。”宮相如很快下了决定,“在庵四周寻找。”

“寻找什么,大人?”

“寻找——”宮相如埋首凝思,微微沉吟,“看有没有活人的迹象。”

就怕,对方恐是连条活口都不留给他们了。

他此次随行携带的一百个人,开始分散开来,依照他的命令寻找。在夜里找到白天,找了半日功夫,林间起了雾气,使得这个地方好像越显诡异。宮相如在地上缓步来回,低头数着步子的样子,由于两日熬夜,眼睛好像深陷了进去,脸颊更显消瘦。

如果,他不能在这里找到他们需要的。意味着,回皇宫的人的危险,包括他妹妹,小外甥,都会与日俱增。他必须找到线索。手中拳头紧握的一刻,林间,似乎传来了一道气味。

“闻到什么没有?”宮相如突然抬头。

跟在他身旁的人,都一致摇头。只有从家里随他来的六叔,用鼻子努力地嗅了嗅,紧接,冲他比划了下:檀香。

是,檀香。本来,静慈庵在这里,有檀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静慈庵里都黑灯瞎火的,表明没人了,再有檀香,过于诡异不过。

宮相如二话不说,让人到附近农户寻找狗犬。等那两三条狗犬带到他这儿来,马上依着气味寻找。狗的嗅觉比人敏感的多,在前头带路的三条狗,不会儿,都冲着同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人尾随于狗后面,只觉眼前的狗都像是疯了一样的跑,速度飞快,不一下消失在林间。见这情况,宮相如一挥手。六叔点头,施展起宫家的功夫,哗,一阵风刮起时,人是跑到几丈多远的地方去了。宮相如带着其余人,朝六叔所去的方向继续跟进。

等他们寻到路,到达了六叔找到的地方时,六叔已经先着手清除石块。见可能是一个洞窟镶嵌在崖壁上,一堆碎石,堵住了洞窟口。可能有其余密道能通入洞窟里头,但是,再找,怕是时间来不及,不如干脆打通洞口。

因此,几十个人,全部都涌上去,清理石块。

宮相如不时计算着时间,眼看,这找到一条线索,一日却又要过去了。不知妹妹一家人和圣上是否安好。但不管如何,他这边必须要找到人!

“大人!”

只听一句激动的喊声,洞口打开了一条小道,可以容一个人爬着进去。六叔尝试着先摸着石块进去。六叔进去后,可能看到了什么,马上又对外打了手势:有人,活着!

此时,洞窟的山顶上,有了一阵动静。邻近洞窟的小兵,全部退了半步,只见山体微微晃动,小石从上面不停往下掉。这里看来随时有再次塌方的危险。石块再堵住洞口,不知又要挖到几时。宮相如当机立断,让一个人再爬进去,协同六叔从里面把人递出来。

两个兵听令,爬进了洞窟。小石这会儿,又是掩盖了一半他们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小道洞口。只得继续让人一边挖,一边喊人赶紧把里面的人递出来。

在这样分头忙碌的时候,由于山顶上的小石块不断往下掉,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一群人焦急如火。宮相如眼色一沉,眼见里头的人迟迟不能把人质运出来,八成,里面是遇到了什么障碍,连六叔都没法解开。

六叔是宫家的老人了,功夫最了得,而且一定程度上精通术道。

“我进去。”宮相如道。

他身旁几个人,可能都有听了皇令,怕他出事,都挡在他面前:“大人,让我们进去吧。”

“你们进去解决不了。”宮相如淡淡这句话说完,一个眼神令他们退下,径直走到了洞口。然后,毫不犹豫,钻进了地洞里。

里头,先是见一片漆黑。

“大人,小心脚下。”先他进来的兵着急地对他说。

他心一惊,才感觉到,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可能是一条蛇或是什么样的动物。这东西未被惊醒的缘故,可能也正是由于里头黑暗,没有灯火的关系。因此,是不能点灯了。

摸黑,一直往前走,前头六叔一只手扶住他,在他手心里画字。

这里头被困的两个人,是被复杂的术阵捆绑了周身,而且,生命早已奄奄一息。怕是一动,可能会死。

“什么人?”

其实这问题不需要问,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能依稀辨认出洞窟里的人脸。

两个衣着尼姑服的老妇人,一人一个,像是被拎起的木偶一样,束缚在洞窟里顶天立地的两只柱子上。在她们身上捆绑的绳索,不是普通的绳索,是写有字符的布条,等于是构造了一个术阵。

宮相如只要扫一眼布条捆绑人质的方式,都知道是极为罕见的一种秘术。至少,想在短时间内解除这两人身上的术,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两个老尼姑是什么人?为什么被绑在这儿?

这问题似乎是不用想的。因为,如果是普通的老尼,需要对方费那么大工夫来摆阵吗。只要联系到这附近只有一个静慈庵,静慈庵里头,最尊贵的也就那么两个人时,答案不需再想。

所有人便是都吃了一惊。不是说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回宫了吗?如果这里头被绑的人,正是两位老皇后,回宫的那两个老皇后又是谁。

答案只能是问眼前这两个老皇后了。身为大夫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眼扫过去,还是能依稀辨别出,哪个比较有力气能回答他的话。走到左侧的老尼面前,宮相如轻轻唤了声:“娘娘。”

柱子上的老尼微微动了动眼皮,嘴唇微微动了动,不知是不是被术阵捆绑的关系,没有声音,只是唇语:是谁?

“本官宮相如,为当今圣上底下的刑部尚书。圣上堪忧两位皇祖母的身体健康,故意派本官前来探视。”

圣上?!老尼用力睁开了眼皮,用一条缝望着底下的人。

宮相如取出黎子墨给他的一块玉,象征帝皇的威信。

老尼见到他手里的那块玉,激动了,唇努力地动着:快,告诉圣上,杀了那两个假冒的。

宮相如眼神微凛:“这么说,娘娘是?”

老尼说:本宫是太皇太后,另一位被捆的是,太皇太妃陈氏。

“两位娘娘怎么会被捆在此处?”

老尼道:此话说来话长了。哀家可以告诉你和圣上的是,那个妖孽,高祖早有预料,拖着他陪葬,没想到,他居然没死,活了过来。

陪葬?

宮相如是被震了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明诚皇高祖,下令为其陪葬的人,只有一个,是胡太皇太妃。不过,据说是因为胡太皇太妃病的差不多。宮相如在太医院翻过这位太皇太妃当年的病案,提及,胡太皇太妃身体衰弱,不堪疾病的重负,愿意陪最爱的皇帝一同仙逝。

说起来,太皇太后是母凭子贵,得以坐到太皇太后的椅子上。但是,民间传闻的高祖最爱的女子,却是那胡太皇太妃。所以,胡太皇太妃作为高祖的陪葬女子,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是,这位高祖最喜爱的皇后,怎么会变成了太皇太后口里的妖孽了?

只听太皇太后冷笑了声:外人是不知而已。哀家和陈氏则是最清楚不过了。因为顾及高祖的面子,为高祖保守秘密。高祖,早已不宠幸女子了。这个胡太皇太妃,是高祖的龙阳。

男的!

一个是男人的秘密,似乎是将眼前一切的迷雾全破开了。

石大人,两百岁高龄。与孙府早有交情。与胡太后也有勾结。精通术法,又能在皇家避暑山庄来去自如,摆布伏阵。与大宛人似乎也有联系。

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了。因为与大宛打完仗之后,黎子墨带着他,光是费尽心机清除朝廷百官中胡氏一支,都用了这么多年。

胡氏,黎子墨曾经多次,让人私底下追查胡太后胡氏一支的来历,追溯到底,似乎并不像皇宫里头所记录的地方普通大户人家。胡氏得以荣华富贵起来,说起来,似乎是从胡太皇太妃受到高祖恩宠开始。但是,在历代零碎的记录中,似乎,都能依稀见到一些姓胡的影子。比如之前第十二代皇帝的史册记载中,有这样一段,说是受到某位姓胡的军师鼎力帮助,皇帝才打了一场胜仗。

看他似乎是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道:哀家和陈氏已经被那妖孽困在这儿有七年长久了。

七八年?

岂不是他妹妹被天咒弄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