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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不惜破财,何必呢?”花夕颜被迫回头答了这句话时,一个小厮,已是奉了那男子的命令,从里头拿出了几盒香粉胭脂,送到了她面前。

说实话,白送的东西若不拿,有违她精神。

男子见她脸上一抹犹豫的神色,笑:“姑娘用了之后,若是好,代本店宣传,本店不亏。”

揣走先说,好不好,要等试了才知道。主要是那小厮打开其中一个匣子给她看,里头放的瓷瓶子装的绿色液体,说是天然香草集成的东西,有点类似现代的绿色化妆品,让她好奇了。

让绿翠接过东西,走出香粉店。

小五走在她身后手里抓着马鞭子,问:“娘娘接下来是出京城吗?”

时辰差不多,这会儿不走,等会儿都不用放纸鸢了。花夕颜在小五掀开车帘后跳上马车,吩咐:“出城。”

马车往西城门出去。

那边近郊,山体不高,是一片丘陵,爬到山顶,放纸鸢最好。

坐在马车上出城时,想到在上次随御驾出城,体恤民情,洞察疫情。据后来她哥说,疫情暂时已经控制住。源头丢死物的人,抓了两个,其余在逃。抓到的人供述,是被一个叫石大人的人命令这么做的,说是这么做的话,自家人患的病才能被驱邪。

花夕颜让绿翠拨开车帘,眺望几眼。粥厂和仁心斋设立的救济处,还是不时有人来。

马车停靠在了一处山脚下。花夕颜换了双靴子和男子衣裤,才带了丫鬟和小五一块上山。

近秋了,山上的树木开始变黄,落叶。凋零之意伴随平原金黄的麦穗成熟,稻谷丰收,大自然的轮回,让人心中感慨万千。今年据各地来报,说是大丰收。龙颜大悦,届时,秋猎供奉高祖的大典,更要办到盛大一些,告慰祖先,感谢老天爷。

爬到山顶,花夕颜找了块相对的平地,感觉风向。绿翠不像她和小五,早已累得够呛,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擦汗。

小五拿着纸鸢开始奔跑,放开手,那做得像只燕子的纸鸢,乘着一股风,袅袅升上了天。

花夕颜拉着纸鸢的细绳,感觉到这风有点大,不敢硬拉。即使如此,那线,在一阵强风之后,啪,断成了两截。

小五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纸鸢,越飞越远,真是像只燕子,飞出了皇宫一去不复返了。

花夕颜只后悔带了两只纸鸢来,看这个情况,应该带一箱。

“娘娘,不然等风小些再放。”小五说。

只剩一只了,这出来玩的兴头都还没开始。花夕颜郁闷着,道:“走,找个风小些的地方。”

主子说去哪儿,大家都只能跟着。

花夕颜往林子间走,只顾着找风小的地点。这走了大概不知多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开阔的场地。这儿,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远处大山云雾缠绕,风景宜人。

不放纸鸢,只是在这儿躺一躺,望望风景,都觉值了。怎么以前自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花夕颜想了会儿,好像依稀哪里有点熟悉。不管了,先放飞了纸鸢再说。

小五照旧高举着纸鸢,在草地上奔跑,放开时,由于风不大,纸鸢几次掉落下来。艰难地尝试了良久,终于,另一只燕子,缓缓升上了天。

这地方,风不大,但是,风力风向都平稳。等纸鸢飞了起来,倒是不再需要多大力气操作,也不怕绳子突然断了。花夕颜手里轻巧地拉着那毫无压力的绳子,都有点想打瞌睡的念头了。

找块小岩石当枕头,躺在草屑上,如躺在棉花上。小手指悠悠勾着拉绳,仰头望蓝天白云,人生几分潇洒几分悠闲,她都快醉了。

嫁了人,有了孩子养,还要管理一个大国,这辈子,真是不知有多少闲空能像如此清闲的时光。眯眯眼睛,假寐下。

绿翠这会儿,反而是休息好了,走来走去,帮她采点野花,回去插花瓶里。小五盘腿坐在草地上,折了些草根,给小主子编织些小玩意儿。

安安静静,时光宛如风一阵,没人察觉有什么异样。直至突然,花夕颜小手里勾的绳索,啪,失去了拉力。

小五如蚱蜢样跳了起来。

见是一支箭,射穿了单薄的纸鸢。

花夕颜扔掉手里那半截拉绳,随即,闪到了岩石背后。小五拎起绿翠,两三步飞过来,站到她身边。

唰。

又来一支箭,这回这箭是追着一只从林子里跑出来的小梅花鹿。

看来不像敌袭,比较像是谁在这附近打猎。

花夕颜眼皮子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第一个往最近的林子里跑。小五和绿翠不明其意,只能跟着她逃亡。见是可能逃出去来不及了,花夕颜慌慌忙忙见到一棵大树,见上头叶子没有掉光,可以遮挡,立马双手攀上树枝,飞身上数,将整个身体猫在了巨大的树冠里。小五夹起绿翠,飞上了近旁另一株大树一样学着她躲了起来。

不会儿,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马队,围拥着一匹小白马,出现在了花夕颜刚才放纸鸢的草地上。

白马上坐着的小公子,面如冠玉,身着白底金线的皇家骑射装,小颜的五官长得精雕玉琢,英挺优雅的小眉宇,显出一股龙威。

小五和绿翠都呆了眼神:这不是他们家小主子吗?怎么奔这儿来了?莫非知道他娘在这?

小太子爷哪里知道自己娘在这儿放纸鸢,背上背着金黄箭筒,一手抓特制的小弓,一手抓缰绳,一路追赶那只逃跑的梅花鹿。

勒马,小手拔出另一支箭,搭在弓上,小眸严肃地微眯,锁定前面在逃的梅花鹿。

梅花鹿见到危机再次临近,拼命地往林子里跑。

标识皇室的白羽箭,唰飞了出去,却是明显略显迟疑,擦过梅花鹿的小鹿角,箭簇扎进了树干里。

小太子爷只得放下弓箭,轻轻吐出一声叹息。他这都射了三支箭了,连梅花鹿一点皮毛都没有沾到。

俨然是给小太子爷当老师又当护卫的林璟琪,骑着他那匹战火佳人的火龙烈马,走上来,对小太子爷说:“太子是心肠仁慈了些,射艺是没问题的。”

小太子爷听了这话,小眉宇益发肃紧。一个帝王,未来可能是要带兵打仗的,上了战场怎么可以存有心肠柔软。到时候不止他死,跟着他的臣子都得死。

“本宫再一试,望林将军看着。”小太子爷肃颜道,手中再拔出一支箭,这回,像是盲目地往林子里发了出去。

唰。

绿翠只听着这箭发出来的声音,都感到周身爬上一股寒意。

这一箭,与以往三箭不同,积聚了杀气。

林璟琪一挥手,身旁骑兵飞奔出去,很快,从箭射去的方向,在灌木丛里找到了一只一箭毙命的兔子。

小兔子被拎到了小太子爷面前。

围在小太子爷身旁的臣子们,都道恭喜,小太子爷这次出师,有收获了。

小太子爷对此却有稍稍不满,吐出:“本想给娘,送一只鹿角的,现在,只能送一只兔毛了。”

小太子爷出来玩,不忘给她带回礼物。花夕颜这当娘的,一边窃听一边点头:儿子孝顺!

“殿下,快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圣上怕是在等殿下回去。”林璟琪拱手道。

小太子爷闻言颔首,掉转小白马,要回去。忽然间,回去的小脑袋,又转了回来。花夕颜能感觉儿子射过来的一道目光,就像儿子刚发出的箭,锐利无比,很快锁定到了她身上来。

她屏息静气,揣着胸口的心跳。

“殿下?”察觉小主子有异样,林璟琪那双目光也望了过去。

躲在树上的三个人,犹如落叶瑟瑟发抖,在心里拼命祈祷。

“没事,本宫是看看天,感觉这天气很好,风也好,想着娘是不是在宫中院子里放纸鸢。”小太子爷收回视线,唇角微扬了扬,转回小脑袋。

林璟琪因小主子这话,微皱了下眉,只觉小太子爷这话像是在说某人怎么了。

皇室的猎队逐渐撤离。

花夕颜抬起袖口,抹了抹脑门两颗大汗珠。

绿翠惊魂一定,是从树上都栽了下来。小五赶紧拎住她衣服。

“回去吗,娘娘?”小五问。

回去,当然回去。花夕颜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不回去的话,再待下去,被某人发现的话,就不好玩了。

三个人爬下树,却突然听马蹄声又飞来。这回是从他们背后杀出来的。三个人一愣之后,只能重新慌慌张张爬上树。

可怜那只从小太子爷手下逃过一劫的梅花鹿,再次受到致命的追击。

这次发出来的箭,可没有小太子爷心存的那种怜惜,箭簇发出的寒光,直接穿过了梅花鹿的脑袋。

让树上旁观的花夕颜等三人,亦觉好残忍。

一匹栗色骏马,擦过他们视线,马背上的骑兵,皮帽,狐皮肩坎,骑在奔跑的马上,伸手即抓起那支箭,同时拎起了一整只梅花鹿,大声道:“二皇子,是鹿!”

花夕颜记了起来,前日柳姑姑有说过,说是大宛国派来使者,向东陵进贡,派的,好像是那二皇子。花夕颜只见过那像蛇一样妖媚的三皇子。不知这大宛的二皇子长什么样。

看来,今日圣上到皇家猎场打猎,对,这里是皇家的一个小猎场,过去那么多年,她都几乎忘了有这个地方了,到这会儿才想起来。皇帝到这儿打猎,带上儿子以外,是顺道招呼一些国外宾客。这里头,不止有大宛的二皇子,还有——

花夕颜从树叶里头望出去,很快的,发现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张面孔化成灰她都记得,因为她握着对方那张欠款,到现在对方都没有还呢。

贤王不知为何,一直在东陵呆着,并不急于回白昌。今日穿了白昌的骑射服,受东陵天子邀请,过来打猎。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黎子墨不是很情愿陪大宛人打猎,因此让他代为其劳。

大宛人为游牧民族,性情火爆,这大宛的二皇子更是如此。据说二皇子王府里头,挂的全是动物的骨架和骷髅头。

号称八面玲珑的贤王,在陪了大宛二皇子耶律奇不到半日以后,都觉得自己也快忍受不了,反胃想吐。耶律奇,在短短几个时辰里,犹如飓风扫刮这片猎场,堪称屠王都不为过,已经杀了上百只动物,无论老幼,只要见到都杀。

“贤王。”耶律奇望着手下提的梅花鹿,看着太小,不想收入自己囊中,又想到人家贤王陪了自己半天都没收获,因此说,“这只鹿,本王送给贤王吧。”

贤王看着提到面前的梅花鹿,一只眼珠都被射穿了,另一只眼珠死不瞑目都是惊恐状,只觉又一阵反胃,脸色即闪过一丝晃白。可是,要拒绝耶律奇他又不敢。

一道风,哗哗哗,刮过树叶子。

花夕颜闭下眼,心想糟。这群人靠的太近,他们又来不及移动,难保被发现了。

果然,耶律奇仰头,即往他们躲着的方向,喊:“什么人?”

贤王随之仰头,眸子微眯。

耶律奇已经亟不可待,手中弓箭随即拉开,瞄准好方向。

【89】为她

绿翠在树上全身发抖,底下那个野人的箭分明对的是自己主子。小五让绿翠不要动,欲飞到另一棵树上制造动静,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为此,他在掠过树丫时,故意剧烈摇晃枝条。

有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他成功了,耶律奇改变了手中弓箭的方向,然而,在刹那间耶律奇又转回了箭头,而且没有任何预兆的,立马放出了手中的箭。

贤王在同一瞬间脸色剧烈地一个晃动。

只凭耶律奇今早在猎场里的表现,都可以认定为百发百中的射箭高手,既然没人以为他这一箭能射空,被他瞄上的人凶多吉少了。

绿翠喉咙里惊呼一声:主子——

啪!

肆虐横飞的箭,射穿了所过之处的所有树叶,包括一支粗大的枝干。

花夕颜唇角微勾,在那支箭迎面向着自己破开疾风时,袖中的针同时已经发了出去。黑针迎面碰撞箭簇,两两相击,黑针定然是抵不过比自己粗壮的箭簇,但是,也在危机关头改变了箭的方向。

眼看那箭没有射中她这个目标,是往上犹如失控的喷气式飞机飞了出去,飞向天空,没了身影。

底下的人看着这抹奇观,面面相觑时,耶律奇右手极快地又拔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他是左撇子。

贤王面色再一变,驱马向前一步,由于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阻拦住这个野人而不是变成这个野人的目标,他张张口,始终吐不出话音。

与此同时,第二支箭飞了出去。

只是,迟了,花夕颜从树上落了下来。没有选择跑,是知道跑不了。这家伙的骑兵精英,抄在他们背后。前有虎后有狼,怎么跑。还不如先下来。反正这地盘是东陵的,这个野人不可能当着东陵天子的面杀东陵的子民。相反,他们在树上继续躲的话,可能会被这家伙用我瞄准的是动物为理由杀了。

众人先见着一个人飞下来,紧接另外两个人一同飞下另一棵树。

贤王的眸里飞快地掠过一抹诧异。

选择在这时候跳下树暴露自己目标的人,胆识过人。

耶律奇见自己第二箭明显又失去了目标,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连续两次没能射中目标,红彤的方刚脸掠过狂躁的气息,一双充满戾气的虎眸落在花夕颜上。只需一眼,都可以知道这三个人里头,花夕颜是头子。

男子的衣物,清秀的容貌,虽然不是绝色,可能连自己那妖魅的弟弟三皇子都不及,只是,很清新,犹如山水画般的清新。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样貌光是小清新,都能让人移不开眼睛。

耶律奇眸子眯成了条缝,像是要望进花夕颜那双杏眸里:这孩子,有双好眼睛。

女子扮男装,由于身高不足,总是会被男子以为只是个孩子。尤其对于身材一般要比东陵人高大壮实的大宛人而言。

绿翠跳下树之后,仰头瞧了一眼马上坐着的耶律奇,只觉又一阵发抖,是快要晕了过去。大宛人她见得少,所以这可能是她生平见过的最强壮的人,犹如头大野牛似的身躯,肌肉都爆出了衣物,最可怕的是,他脖子上挂的项链,明显是一个个骷髅头串起来的。让人很容易联想起传说中的食人族。

眼角扫了那如秋叶瑟瑟发抖的绿翠,耶律奇不屑冷酷地一哼。人家都说东陵国产美女不比他们大宛少。但是,像这丫鬟,长的也不难看,只是,被他看一眼都要晕倒的相,比他们大宛的女子差远了。而犹如绿翠这样,看到他就惧怕的女子,从他踏入东陵以来,不说女子,东陵里某些男子,都明显对他坏了惧意。

不说他人,只说今日陪了他半日的这位贤王,天下负有盛名的贤王,见到他射的一只梅花鹿都表现到惊心胆跳,只能说,让他对天下盛传的名声,深感到失望。

倒是这个成功躲过他两支箭的孩子,真是不一般!

耶律奇的金绿虎眸,落在花夕颜的身上没有动。

贤王心口里一跳,不知为何,是为眼前这清秀容貌的男子像是会随时变成耶律奇猎物的处境,莫名地感到了一股烦躁。

花夕颜在弹衣服上的灰,真脏,刚顾着逃命,都没有发觉,原来自己已把衣服弄到这么脏,竟然沾染上了鸟屎。这让她脸上蒙上了一层郁闷。如果要戴着鸟屎回到宫内才能换,想想都恶心。得找个地方,有水的地方洗洗再说。

只是,这野人盯了她半天,不开口如何处置她。只有他先开口,她才能拟好对策快点溜。不是怕这个野人,而是若被那对父子发现了,怕是回宫有的笑话她了。

等了老半天,有些不耐烦,花夕颜抬起了头。

耶律奇看着她望过来的眼神,水灵中流淌一股清隽,虎眸又是一紧:这人,难道不是男子?

贤王心口是越跳越厉害,眼见,似乎耶律奇也往他怀疑的方向去想了。

空气之中一瞬间的寂然,是连片叶子落到沙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串马蹄声,突然而至,可以说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使得众人闻声的一刻,全部向声音转过了头。

骑在战火佳人背上的少年末将,俊逸非凡,前胸的猛虎,散发的戾气,让耶律奇这只大野牛,都必须另看一眼。

花夕颜见着像是来救她的人,又是那只白虎,只觉额头滴下三颗冷汗:似乎每次自己有危机,都是与这只白虎阴魂不散。

抓着缰绳,快马奔驰的林璟琪,远远瞅着,瞅到花夕颜那抹身影,立马眉梢一提,俊颜戴上层乌色。他是刚听了小太子爷说的那话之后,实在放心不下,让其他护卫护送小太子爷回去,一个人折回来检查仔细了。结果,还真的是——让他再一次要气破肺。

她哪个不碰,怎么竟是碰这些可怕的人。上回林子中那个领着一群狼的三皇子,这回是像大野牛一样的二皇子。

如果花夕颜知道他想法,肯定觉得自己最无辜:这关乎她啥事!

如火一般的烈马,在最后阶段冲刺,大宛几个骑兵,面对这火势,都只能向两边让开一些。战火佳人的铁蹄,直接杀入到了耶律奇前面,护在了花夕颜他们三人面前。

耶律奇、贤王等人,无不都神情一肃。这三个人,是什么身份。

林璟琪坐在马背上,冲耶律奇和贤王拱手:“圣上有令,午时到,邀请二皇子和贤王殿下一块在猎场中用膳。”

未想这只白虎,还有这点脑袋,知道用这个借口赶这班人先走。花夕颜唇角微抿,等着。

果然,一帮人都不愿意马上走。

耶律奇望着她,又望向这个据说近来出尽风头的东陵少年将军,不觉得这小个子的林璟琪有特别骇人之处。马鞭直指到花夕颜他们三个头上:“正好,林将军,本王正想把这三个闯进皇家园林的贼人绑了,送到东陵天子面前。”

贼人?被五花大绑到那对父子面前?花夕颜脸霎时划过一道乌色。到时候,怕她儿子都要把她笑死。此等丑事怎么能在她儿子面前上演?

只是,只是绑而已吗?

秀眉底下一双杏眸飞转了下。骑在马背上的林璟琪,同样一幅沉色。绑,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想逼他们暴露真面目,不然,借刀杀人。

别看这只大野牛,像是野人一枚,脑袋倒是很灵活。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以后,一步步逼来。

林璟琪用力地绞着脑汁,难为这只脑袋没有大野牛灵活的白虎了,冷霜的玉洁俊颜,只能憋出一句蹩脚的:“此三人,并非贼人,是我东陵国子民——”

“非贼人,莫非是林将军认识的?”

见着那死脑筋的白虎肯定是答不上来的了,花夕颜踏前半步,道:“草民乃皇家梨园里头的伶人,今儿圣上命梨园戏班子到猎场待命,草民率两位师弟师妹,由于迷路,与师傅在中途走散了。”

“那为何躲在树上?”

“因为皇子与贤王威风凛凛,草民与师妹师弟俱于两位王爷的威风,只能在匆忙之间逃到树上。”

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林璟琪抓住时机,道:“确实,此三人乃梨园的伶人,末将是遇到他们师傅,前来寻找他们的。”

贤王看着花夕颜的目光里,似乎悟出了什么,因此,唇角微微地眯了下,对耶律奇说:“二皇子,圣上等我们等急了不好,我等先去赴宴,至于这些伶人,若惹得二皇子哪儿不高兴,届时二皇子可请圣上责罚。”

花夕颜对于他这话,真是不可置否。想着这人,一面想帮她,另一面还打着另外的馊主意。

耶律奇反正,看着眼前这三个猎物是恋恋不舍的,只是再僵持下去,要是真与东陵的将军在这儿一战,他是不怕,但是东陵天子身在猎场内,他不一定有胜算。

“那好,请林将军带路。”耶律奇道。

林璟琪是想他们先走,结果,耶律奇这话,让他不得不带他们三个,与这班人一块走。因为,若他放下他们三个人,难保耶律奇派个人在他走之后对花夕颜他们动手。

白虎为难,却也无奈。

花夕颜见是溜不掉了,但是,当个伶人回去,总比被当成贼人五花大绑的好。因此招呼丫鬟和小五,先就此束手就擒,尾随他们回去再说。

一行人往天子的地方进发。

在猎场中间布置的皇家宴场,小太子爷先一步抵达,向坐在中间的父皇行礼:“儿臣回来了。”

黎子墨示意儿子坐自己身边,问:“太子可有收获?”

提到一上午的收获,心肠太善良不忍心杀生的小太子爷面有愧色:“儿臣有违圣上期待,只抓到了一只兔子。”

对自己儿子还是有相当了解的,黎子墨淡然道:“有只兔子回去给你母后瞧瞧热闹,她也高兴了。”

是,他还从没打猎给娘送过什么东西。这只小兔子送过去,想必花夕颜会很高兴。小太子爷的小颜上浮现出一抹喜悦。

“父皇会给母后送东西吗?”小太子爷回头问父亲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