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夫人眉眼微挑:“当然不能。”

“那就对了。”宮弘文拍下膝盖头,“如果我们去提亲,齐家不能拒绝,那么,早点晚点,都无关系。何不等相如来了以后,让他自个儿上门去和齐老爷再说说。”

宫夫人这才明白了,他们夫妇俩是把自己作饵了,引诱宮相如来齐镇。宫夫人道:“但是这不合规矩。哪有他自个儿上门提亲的。”

“人家看中的女婿,都是自个儿上门去和齐老爷表心意的。”宮弘文都打听清楚了,陈友峻可积极了,比起来自己儿子差一大截。因此,宮相如总得在媒人正式上齐家的门前,在齐老爷面前表示表示,免得齐老爷真以为他们宫家这是逼婚,到时候真是气起来死活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们宫家。

宫夫人听这样一说,没话了,只愁着:“相如陪圣上这一去,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到我们这儿又得多久,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许久?”

“想想以后有孙子可以抱了,只在这儿等上半个月一个月的,久吗?”宮弘文一点都不介意在齐镇呆多久。应说今儿在齐镇逛了一圈,这地方简直是太对他脾气了。到处是喜欢琴棋书画的文人,不谈国事,只谈文雅艺术,养养鸟儿,吃吃美食,没有竞争和暗害,也就不需忧郁,犹如人间天堂。

宮弘文是在心里想,自己和齐老爷应该挺对脾气的,做亲家是没问题的了。只凭这点,他孝顺的儿子都该多努力努力。

在玲珑把饭端进来时,宮弘文顺道让人去打听下,这养生堂新来的女老板,究竟有些什么秘密。结果,却听说了那位齐生堂的陈友峻,上养生堂去了。

“老爷?”宫夫人见宮弘文突然停了筷子,眉头一皱。难道这齐生堂里真是有些什么秘密。

宮弘文背交起手,在房间里徘徊两步以后,当机立断,拿起毛笔,书写了封书信,让人马上把信送到县衙去。

齐镇所归属的县衙,不在齐镇,是在前头的另一个镇叫雨石镇。宮相如骑着千里马,是一骑千里,和六叔不到半日功夫,抵达了雨石镇的驿站。看着是快到齐镇了,不知去到那儿会有什么事,说不定到那儿要在父母面前先跪一晚上道歉。基于种种考虑之下,在未听说齐镇出什么事之前,宮相如决定在驿站吃完饭,让六叔先去探探动静,再前往齐镇。

刚好,在他用饭时,六叔没走出雨石镇,在街上,看见了自家府上的人,因此,上前问清楚是宮弘文派来到县衙送信的,连忙跑回驿站,把消息告诉了宮相如。

貌似,真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宮相如不敢怠慢,吃到一半,停下筷子,赶到了县衙。

县衙的县太爷,听到鼎鼎大名的国舅突然下到他这小衙门来了,慌慌张张的,连官帽都没戴好,跑了出来接客。

宮相如让对方免礼,急于看自己父亲给县衙是投了什么书信。县太爷一样是刚接到书信,没来得及拆开,就此当着宮相如的面拆开来看。

原来,宮弘文听到陈友峻上养生堂之后,心里突然冒出了些不妙的预感。仔细回想那时候杨六姐走进齐生堂的风光场景,接而,是记起来了杨六姐手腕上戴的那对手镯,绝对不是普通的镯子。由于自己儿子是在刑部工作,平常,宮弘文跟着都是特别留意朝廷有哪些特别的通缉犯逃逸之中,尚未抓到。

近一年来,说到年轻,又富有的,甚至能拿到皇家贡品的逃犯,在通缉中的,以他记忆,貌似只有一个人,那是追查了许久都没有下落的孙家小姐孙如玉了。

孙如玉逃到了齐镇,怪不得,他们刑部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只因齐镇这地方偏僻不说,这里的人,都懒惰惯了,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平常,都不爱找邻里的麻烦,有什么事都是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哪怕真是察觉到什么,按照齐镇百姓的性格,少惹闲事,都不会想着报官拿赏金。反正,没有野心的齐镇人对钱同样是兴致缺钱。

恐怕这孙如玉,是在这地方呆了有一段日子,察觉这儿的百姓好糊弄,终于决定了这儿安生,从而把自己随身带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卖,以便不用再受苦受累,享享福气。

这回,孙家这滴最后的血脉真是自己撞在枪口上了。

但是,宮相如回头想,很快想到自己父亲突然着急写了这样一封信来,肯定不止是因为发现线索急忙向朝廷报信而已,看信里宮弘文这口气,要县衙马上派兵过去,怕是有人陷入危险里头了。

果然,很快,有人急匆匆跑进县衙里报信,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天空,说:齐镇走水了!

宮相如和六叔脸色都闻之乍变,生怕这火是烧到了宫家老爷和夫人住的地方。带了一群人走出屋外眺望,见是齐镇的方向上空,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旺盛的火势惊呆了看众们的眼睛。

紧接着,齐镇四周的百姓,士兵,全部都被召集了起来,挑担打水,赶过去齐镇救火。

宮相如带着六叔,已经先一步骑上马儿飞快地冲进齐镇。

起火的地方是齐镇的东边,看来与宫老爷和宫夫人住的西边客栈距离甚远。只是进到镇上街道,见街上的民众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状态。

齐镇人安逸惯了,走火这种事儿,是几百年才发生一次。很多人打从出生都没有见过走水,这不一个个被吓到,有人打了包裹还打算逃生,结果,见到家中那么多书和文玩都带不走,犯愁犹豫着该不该和这些精神宝贝一块烧死在火里。

六叔跳下马,抓住其中一个百姓,打着手势问究竟是什么地方起火。

对方在逼问之下终于像是想起了答案,说:好像是养生堂。

六叔回过头时,见着自家少爷抽打马儿,是要赶去起火的地方。宮相如是想,无论是不是亲人,最好不是亲人,为了确定亲人没有在火场,他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到火场看究竟。

在前头撤下来一大批逃难的百姓里,唯独两匹马儿迎难而上。

前面,不能说没有人救火,当地的里长已经是带了一部分人,拿盆拿捅装水在救火了。可是,这火突然起誓凶猛,出乎意料。想必是有人故意纵火所为。

宮相如和六叔赶到离火场最近的地方时,只见应该是一座占地有几亩面积的宅邸园林,全部笼罩在火海里。这样壮观的建筑群,想来一定是富豪的庄园。

再问清楚之后,才知道这在雄火中燃烧的养生堂,是所谓的高级妓院。

飞身下马,宮相如找到最近一个在拿盆泼水救火的兵,问:“都有些什么人被救出来了?”

“养生堂的姑娘们都是聪明人,说是闻到有烟味儿,一个个都跑了出来。貌似没有烧死什么人。只是听说,女老板和杨六姐没有出来。”

这边这个人刚答完,另一人又接上话说:“杨六姐被救出来了,说是吸到了太多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都在齐生堂躺着呢。”

宮相如回头,看到这里的父母官县老爷带了一大批人过来支援了。而这个养生堂平日里,可能太豪气,离四周民宅都是有些距离,加上下雪的缘故,没有将火势蔓延到四周,是不幸中的大幸。这样的火势,是不可能让人闯进火里面搜寻有没有活人。只能等先灭了火,再调查现场真相。

因而,将火场交给了年轻的县太爷之后。宮相如带六叔,始终这心里不太踏实,是走去齐生堂看看伤者。据闻,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伤者,全都送到这镇上最有名的药店了。

没有走到齐生堂,在齐生堂门口,迎面走来两个人。六叔张大口:老爷,夫人?

“相如!”宫夫人突然在这儿能遇见到儿子,像是百感交集。

宮弘文却对儿子招下手,喘了口气道:“快,说是齐小姐刚才被从火场里救出来。”

宮相如本来看到父母平安无事放下去的心,高高悬挂了起来。

她在火海?怎么会呢?

难道是知道了孙如玉在那儿跑去抓人?

宮弘文宛如很忧愁地对他说:“我猜,她不止是知道了孙如玉在那儿,而且,知道孙如玉对我们使坏。”

“爹?”宮相如两只眼光直直地打在宮弘文脸上,几分肃穆。

“纵火犯都跑到我和你娘住的客栈去了,结果,被守在那儿的齐家家丁给抓住了。她可能怕东窗事发之后孙如玉要逃,之前已经是计算好了,亲自到养生堂去抓人。”宮弘文仔细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宮相如听完这番话,心头汹涌滚起的情绪,是恨不得,这会儿能找到她之后把她拎起来像打孩子一样打几下屁股。

知道凶犯在那,难道不懂得像他爹这样报官吗?一个女子凭什么英雄好汉,竟然亲自去抓朝廷通缉的要犯,不知道狗被逼急了都会跳墙吗?

“相如——”宫夫人都感觉儿子眼前这张脸色从没有见过,一下子是害怕起了齐云烟没有死恐怕也是要被她儿子痛骂了。她儿子骂起人来,还是很可怕的,连他当皇后的妹妹都怕。

伸手推开大堂内拥挤的人群,宮相如一路走,一直走到最里面。一扇门打开着,里头传出陈友峻像是啜泣的声音,叫道:“齐姑娘,你快醒醒,我错了,我都错了。”

听到这声音的宮相如脑袋轰然变成一片空白,大步流星伸手掀起门帘冲进去,望到前面一张木板床上,她躺在上面,一张小脸沾染上了些黑烟,双目紧闭。于是,他脚像在地上扎了根,一动都不能动。

闻讯赶来的齐老爷,撞开他冲进了门里,冲床上躺着的人扑了过去,喊:“云烟,爹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能丢了爹一个人走,云烟,你要嫁宫家就嫁宫家,爹什么都答应你!”

那一刻,站在房门前的宫家夫妇,很自动自觉地站住了脚。同时的一刻,宮相如的目光落在她好像都都没动一下的眼皮上,感觉自己的心脏一块都要罢停了。

齐老爷像是疯了一般,四处找,一下子望到了他,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娶她!快点说娶她。你有没有良心,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为了谁变成了这样?”

屋外,站着的宫夫人听到齐老爷这话是无法冷静了,害怕的手脚都发软了,对丈夫说:“老爷,我们还是快点走快点溜吧。要是被里头的人知道,我们是合计骗了他们——”

“嘘。”宮弘文赶忙先捂住了宫夫人的嘴巴。

也就是说,齐云烟根本没事,这是他们在得知自己儿子赶到了雨石镇时,和陈友峻合演的一场戏。

想那时候,齐云烟要陈友峻帮忙,乔装成陈友峻的药童亲自进到养生堂里探明究竟,探明是不是真的孙如玉窝藏在这儿,然后再去报官。本来一切顺利,见到了孙如玉,确定了是孙如玉本人,结果,在要撤的时候,无意中,被孙如玉洞穿了身份。孙如玉恼羞成怒,扑上来要与她同归于尽,撞翻了屋里的油灯。火,是从孙如玉的房间开始燃烧起来的。由于都是易燃物品,火势烧的很快,养生堂里的人又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不会儿,火势蔓延到整个养生堂。

孙如玉是因一棵柱子倒下来,活活砸死的。

陈友峻本来也避不过,好在被齐云烟推了一把躲过劫难,换成齐云烟被落下的屋瓦砸到了头部,以至于一时昏迷不醒。在被她救了的那一刻,陈友峻心里忽然间都想明白想通了:他要的是她幸福,不是霸占她。

所以,逃出来以后,偶遇到宫家夫妇,合谋着弄了这样一场戏,来逼迫齐老爷和宮相如认账。

或许,齐老爷之后会很生气,但是,只要想到女儿大难不死,都该觉得庆幸,是该放手了。

宫夫人始终还是害怕,拽着丈夫的手往外走时,宮弘文突然反抓住她的手,道:“听!”

从屋内,传出他们儿子略显沙哑的嗓音:云烟,我答应你,我会娶你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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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到此结束了。(*^__^*)感谢各位陪伴肥妈的亲走到这儿。肥妈接下来要去面壁思过,没有写好的地方要去反省,然后,大概十五天到二十天后,写写小皇子的番外,好好反省自己。感谢亲们,上架前肥妈就说了,没有亲们的支持,这文是没法写完的。么么各位亲,三鞠躬!

【01】傻子

天下四大国,东陵,西秦,南隅,北海。四大国乃泱泱大国,无人敢轻视。说到天下,无人不知。然而,三十六国中,不是只有大国的存在,有些小国,虽然国土很小,却拥有与大国一样不可小看的东西。

故事从我们前面故事里说的时间之后的十年开始,从一个小国开始,这个小国的名字叫宗元,位于三十六国的中土腹地。

一辆马车,穿过山中淙淙的水流,穿过山脚下挂满杏子的果林,来到城门前面的平原时,加入了国道上行驶的车水马龙中。

林瑾容从车窗里探出颗脑袋,望到古代城市高大的城门时,像是在做梦。想她那天吃了个龙眼,不小心被里头的龙眼核噎到喉咙,后来送到医院,再后来出窍的灵魂不知怎的飘的,飘到了古代来。

如今她灵魂入住的身体,是古代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姐,林家的二小姐,叫林瑾容。上面有个大姐叫林瑾晴。

林瑾晴怕她是要跌到马车外面去,眼看她把身体都探到了车窗外面大半截,伸手将她拽了回来,像是抚摸三岁小孩的脑袋摸摸她的头,说:“乖乖坐着,小容。”

林瑾容是穿来后过了好几天,才习惯了这些人对待她的种种特殊待遇。谁让她穿来之前,这位林家二小姐已经是个傻子,不会说话,不会听话,智商是连一岁的小孩都比不上,吃东西都要有人喂。

幸运在这家姓林的,都不是那种舍得舍弃亲生骨肉的,将傻子女儿尽心尽力养到了成年。只是,成年了的女傻子,自然是嫁不出去的。

所以,林瑾容这回坐车,千里迢迢陪着家母陪着大姐回娘家探访,是为了大姐林瑾晴的亲事。

前面高大的城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是宗元的国都浩城。

穿来不过几天,马上随家里人出门,来到国都,一路的街景,在林瑾容眼里宛如走马观花。让林瑾容自己一直觉得在做梦,无可厚非。

好在她这神游的状态,让林家人到至今都没有发现这个身体里已经是换了个主子。是不是换了主子?林瑾容不敢肯定。因为,在她灵魂附身到了这具身体以后,只感觉是轮回了一世回来,在现世死了,投了一次胎到古代。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这具身体以前的灵魂身在何处。这大概也就是林家二小姐变成傻子的缘故吧,这副身体本来就没有灵魂,在等着她林瑾容投胎。

话是这么说,她算是魂归本位了,却依然是残疾。摸到喉咙,试图发出点声音,张开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这个动作在林瑾晴眼里看来很正常,因为林瑾容自小到大都不会说话。可林瑾容觉得不正常,她摸着喉咙处摸不到伤疤,自己听力是正常的,按理来说,声带没有损伤,不是听力障碍造成发声障碍,没有理由是个哑巴。是什么缘故导致了自己不能说话,林瑾容百思不得其解。

林瑾晴以为她是饿了,给她拿了个杏子,塞进她手里,叮嘱:“慢慢吃。”

林瑾容只能装作智商为小孩的模样,拿起杏子放在牙齿间慢慢咬着。

林瑾晴朝她露出文静的微笑,接着低头,拿起针线,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兢兢战战地做起了女红。

林瑾容一边咬杏子,一边观赏古代大姐姐的侧颜。不需疑问,她这位古代的大姐是很美的,是她至今见过最美的女子。

林瑾晴弯弯细细的眉毛,好像用精细的美工画笔画出来的一样,一双几许风流的杏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林瑾晴的美,还在于她像古代仕女图上的女子那样恭顺的气质。

在古代,女子地位明显是低于男子的。越是懂得谦卑,越是事事知道从命的女子,越是获得社会的赞赏。

林瑾晴正是属于古代妇女三从四德的典范。

林瑾容像看电视剧一样打量完林瑾晴,在心里头悄悄叹口气:自己能学得来林瑾晴这种规矩吗?如果学不来,怎么在古代混下去?

两姐妹是在马车卧榻上一边坐着,听卧榻另一边一名女子轻轻的声音细哼着。那女子是她们的娘,戚氏。

林瑾晴长得那么美,戚氏肯定也是貌美如花。

戚氏年纪三十多了,膝下仅两个女儿。正因为生的都是千金,不得已,前几年给老公纳了妾。这妾,去年给她老公生了个儿子。从此,两姐妹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这弟弟是生来要继承林家的,要把她们两姐妹赶出门的。

戚氏越想越气,当年老公不就是个破书生,还不是因为倚靠了她这位戚家的小姐当上了九品芝麻官,从九品做到了地方州上的官员。林家借机发达了,老公现在反倒嫌弃起了她。

与林老爷闹了矛盾的戚氏,决定带两个女儿回国都投靠娘家。

戚氏哼哼的声音像是生病一样呻吟,额头敷着中药袋,头疼,心烦。

她最烦的,倒不是那个妾怎么用儿子征服了她老公。而是,自从林家的继承人出生以后,她二女儿林瑾容彻底没路了。

戚氏本是与林老爷争执,要林老爷先立下契约,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必须划出一块地,留点家产给林瑾容作为后路。

她这二女儿是个傻子,嫁是嫁不出去的了。她要是比女儿先走一步,总得留下个屋子让女儿能住,留点田地让女儿有东西吃。

林老爷不肯,说什么都不肯,不用说,是被那个妾给怂恿的。

戚氏就此对林老爷恨之入骨,对那个自己为林老爷招进来的妾,因为之前自己都没能看清那个妾的真面目,给自己和自己女儿招来个贼人,又气起了自己。

有了儿子不认女儿是吧?

我看你没了我,怎么继续做你州府的官!

凭着这股气,戚氏这一路回娘家时,一路哼,一路骂,只等回到娘家怎么找到靠山杀回去。

林瑾容不知道这古代父母之间的事,林老爷算不算是陈世美,不过,很清楚一点的是,如果她父母知道了她不是傻子了,会怎么样?

把她像林瑾晴一样嫁出去吗?在古代,好像女人都是要出嫁的,不出嫁的女子是不可以的。林瑾容皱紧了眉头,想到要在古代和几个女人一同享受一个男人,好像在古代哪个男人都是纳妾的。她是有洁癖的人,没法像林瑾晴一样忍受三从四德。

不如装傻到底,找个机会溜出去。

林瑾容越想越是应该走这条路。

马车穿过城门时,卫兵拦下了车,例行检查。

林瑾容咬完杏子,由于有不乱丢垃圾的习惯,四处正找着垃圾桶,然而在古代哪有垃圾桶,手里抓着杏核,看到不远的距离有条狮子狗,手臂晃晃,把杏核扔了过去。

杏核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后,精准落在了狮子狗面前。

话说那条狮子狗真漂亮,应该是贵族养的狗,周身毛发长长的,雪白雪白的,好像白雪精灵。总之,不知是从哪儿惯养出来的狗,娇贵的很,看到扔到自己面前的杏核,勃然大怒,凶狠地吠了一声:是谁扔垃圾扔到了它这里来?

本想让狗帮着解决垃圾的林瑾容,只看那狮子狗头突然转向自己大怒,顿时愣了一下。

“大毛。”一道优雅的嗓音,在狮子狗欲火怒地撒开狗腿冲向马车上的林瑾容时,轻轻喝住了狮子狗。

林瑾容仰望,碎金的日光洒落在少年宛如神邸一般的俊颜上,让每个瞻仰的人都能瞬间失了魂。

多美的人,像古书里描述的阳春白雪,像传说里只存在于天上的云层仙子,归之是不像凡尘的人。

此等绝尘的美貌,谁看了心头都不禁哆嗦。毕竟太美,太虚幻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少年从马鞍上翩然下马,头顶戴着个斗笠,垂下的面纱,完好地遮盖住了他的俊颜。刚才,也就林瑾容在那斗笠纱幔晃动的刹那,得以偷窥了下少年绝色的容貌。

林瑾容这时想缩回马车里头去了,因为绝色少年从马上下来是为了检查自己的狗怎么突然间发了脾气,由此,看到了她扔的那颗杏核。

狮子狗冲自己主人吠叫,申诉委屈:瞧,不知道多缺德的人,将垃圾扔到它面前,当它是狗吗?

林瑾容必须承认这世界很大,世上有的是不把自己当狗的狗。她是看花了眼,把那条骄傲到不把自己当狗的狮子狗当成了狗。

更需要承认的是,这能把狗养成不把自己当狗的人,绝对更是人类种群中的奇葩。

在少年干净的手捡起她扔的那颗杏核时,林瑾容心头突地漏跳了一拍,随手慌忙一个动作,拉上了车窗。

林瑾晴吃惊地看着她的动作:“小容?”

她妹妹从来是个傻子,连拉上车窗这种动作本来都是做不出来的。

为了装傻,林瑾容装作什么都听不见,从林瑾晴右手边,坐到了林瑾晴左手边。

------题外话------

番外定义九族,讲的是九族,把正文肥妈本来没有想扩展的,但是大家认为有必要解答的,解答完。

【02】大观园

前面卫兵放行,喊了一声:过!

马车夫挥起鞭子抽打,轮子向前缓缓滚动。不会儿,速度逐渐加快。林瑾晴掀开车帘一角,想看妹妹刚才是看到了什么时,马车穿过了高大的城门,把城外的人都抛在了后面。

戚氏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整理衣服头发,快到戚家了,不能蓬头垢面被人笑话。

由于什么都没看见,林瑾晴缩回头,收起女红,回头看看妹妹,见妹妹那只拿过杏子的手有些脏,拿起帕子帮林瑾容擦擦手,说:“去到那儿,小容如果不知道怎么说话,什么话都不要说。”

这话正合乎林瑾容的心意。

马车行驶到了戚府。戚氏的祖父曾经是朝廷二品大臣,后来年岁大了,从朝廷一线退了下来,在家里养养鱼玩玩鸟。后来,戚氏的父亲叔父在朝廷做的官都没有戚老爷子做的官大。戚家在浩城,有点影响力,但也绝对不是说那种可以一手遮天的权贵。

如果非要说戚家里头哪个人权力最大,可能戚老爷子还轮不上。因为,几个戚家的子孙到关键时刻能倚靠的,不是戚老爷子以前在朝廷做官时保留的人脉,而是戚家的奶奶,戚家老奶奶戚老夫人,与当今皇宫里的太后有点血缘关系,据说是太后的表妹。

戚氏叮嘱两个女儿,回到戚府,哪个人都可以不理会但是戚家老夫人是绝对要讨好的对象。林瑾晴点了点头,意思心领神会了。林瑾容装作不懂,低头摆弄自己的衣摆。

在戚府门口,得知戚氏回来,一众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马车轮子停下后,林瑾晴先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回头,牵住妹妹的手。可能都知道林家的二小姐是个傻子,众人好奇的目光,落在了林瑾容身上。

林瑾容心里头一阵无语:她这个傻子竟然比姐姐沉鱼落雁的美貌更受人专注。

戚氏走下马车后,仰头望了望娘家的大门,面上浮现感慨:终于是回来了。

随林老爷走出娘家到异地生儿育女,时光一晃而过是有十几年了。

大门里,一个绿衫黄裙的女子,面容姣好,一对丹凤眼顾盼生辉,年纪大概是二十出头,正值芳华正茂,带了一群丫鬟婆子,像是被众星捧月一般,迈过门槛,向戚氏和林家姐妹走了过来。

戚氏带两个女儿迎了上去,与来人互相行礼。话说来的这个女子,本该还是戚氏的晚辈,是戚氏二哥的大儿子戚晖的老婆,人称晖二嫂子。戚氏回娘家之前,不是一点准备工作都不做的,早派人打听过了,说是自己二哥的儿子娶了这个老婆以后,这儿媳妇是把自己婆婆都比下去了,如今,这戚府里日常大大小小的事,都掌控在这个晖二嫂子的手心里。

传言都说晖二嫂子长得漂亮,一看,还真是漂亮,尤其那双丹凤眼,俗称的美人眼。

戚氏不敢小看如今掌握重权的小辈,毕竟今后两个女儿和她,都要倚靠这个小辈。伸出手,与晖二嫂子握了握,眼眶里滚滚几颗泪珠儿,说:“奶奶身体还好吗?”

“回姑姑,奶奶身体健朗,今早喝了一大碗粥,吃了两个芙蓉花饼,早上,老人家喜欢散步,在庭院里走动着。”答了戚氏的话,晖二嫂子看回戚氏的两个女儿,一眼看见林瑾晴的美貌,捂嘴一笑,“姑姑的女儿长得真是美。想必姑娘未来的姑爷看见了,高兴到要合不拢嘴来。”

林瑾晴闹了个大红脸。

林瑾容不知道自己大姐未来的姐夫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只知道戚氏是带了林瑾晴回来相亲的。

林瑾晴年纪比林瑾容大一岁,本是在两三年前都可以出嫁,但是,后来不知怎的给耽搁的,主要可能是那时候家里的小妾怀孕要生孩子,让戚氏不得分心,一颗心全扑到了戚家未来继承人的争夺上。最终,那个小妾是成功的以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戚氏不能把她的儿子抱走养在戚氏膝下。

戚氏斗不过那个小妾,据林瑾容道听途说来的自己再加以分析,还是因为戚氏那份过傲的自尊心,不肯在林老爷面前低下头。戚氏哪怕是装一点可怜,那个小妾都不可能得逞。

林瑾晴为此耽误了最佳的出嫁年纪,戚氏心里又恨林老爷,不认为林老爷会为自己大女儿都说个好亲家,干脆把女儿带回了娘家在京城找到个更好的夫君。

这些事,晖二嫂子都是知道的。像戚氏回来前,会先打听戚府的动静。戚府收到她说要回娘家的书信后,也是连忙让人打听她的情况。得知自家女儿居然在一个小妾面前败到一塌糊涂灰溜溜跑回娘家里,戚府里一众人,有的气,有的恼,有的像是在听笑话,有的像是旁观者,有的人心中无比复杂。

戚氏的几个哥哥是很想代替戚氏教训下林家老爷。可戚家老夫人不让。说白了,后宅里的斗争属于女人家的争斗,男人干涉进去,只不过是让林家老爷对戚氏益发恨之入骨。戚家老夫人把这个问题看的很透彻,轻轻说一句:终究是我们家的女儿,她想回来就回来吧。我们家也不缺那点口粮养着她们母女。她们哪时候在这儿住到倦了,想走,再说吧。

凭戚家老夫人这一句话,戚氏带了两个女儿风尘仆仆,义无反顾,回来投靠娘家和老夫人了。

晖二嫂子是看着林瑾晴越看越喜欢,越过戚氏,牵拉住林瑾晴的手悄悄说起了话儿,问几岁了,书都念过哪些了,女红都会绣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