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勉强点了点头,那庄头连忙退下回家去抱小兔子了。

江德清笑了下:“乡下人,胆子太小,没见过殿下几面,如今见殿下来了太高兴,不知怎么奉承了,殿下多担待。”

祁骁自是不在意这些,懒懒道:“我是能吃了他们不成?一个两个的都吓成这样…”,江德清撑不住一笑,上前一面给祁骁续茶一面大胆打趣道:“殿下待他们若能拿出待世子时一分的温和来,下面这些人也不会害怕殿下了。”

祁骁嗤笑一声没说话,半晌道:“正好这会儿百刃不在,你替我写封信让人送到城北夫子庙的暗庄去,我有趟差事让他们做。”

夫子庙那边的人是祁骁亲信中的亲信,平日里轻易用不到他们,江德清皱了皱眉,压低声音:“斗胆问殿下一句,是让他们做什么?”

祁骁诡谲一笑,低声说了,江德清闻言大惊,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凑近了些皱眉道:“殿下三思,这事万一被人查出来…先不说南疆必有一场仗要打,皇帝也一定会趁机夺狠狠发作您!”

祁骁淡淡道:“那也得让他们查的出来才行。”

江德清急的心口疼:“殿下怎么就非要跟他过不去呢?他这一去,殿下以后都不一定还能再见着,何必呢?”

祁骁眸中闪过一抹戾色,冷笑道:“凭什么?就凭他五次三番的让我不痛快!你知道么?自那天听百刃说文钰曾好几次要害他后我就命人去查了,呵呵…不查不知道,文钰表面上胆小,却真是个心毒的。”

江德清哑然:“难不成除了世子说的那几件事…还有别的?”

祁骁语气森然:“多了…”

“你还记得百刃说文钰之前曾将他从高台上推下去吧?呵呵…百刃倒是会说半句留半句,我一查才知道,在那之前,原来百刃一直同文钰住在一个院里,这样的事根本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那次百刃伤的厉害了,王妃以命相搏才将百刃抱回了自己院里,在这之前这些腌臜事简直是不胜枚举,若不是百刃命大根本长不到现在!不用劝我了…这不是我在害他,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行天罚,孤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祁骁倚在软枕上长舒了一口气,慢慢道:“还有…这也不是全为了给我解气,岭南王三子才七岁,能不能立得住还不一定,成年的男丁只有百刃和文钰两个,废了文钰,岭南王就要好好想一想,百刃是不是还那么可有可无了。”

江德清眨眨眼没全明白祁骁的意思:“殿下是说…岭南王会怕自己绝了后?”

祁骁阴狠一笑:“非也,比绝后要厉害的多…我问你,□□平定天下后,接连封了七位异姓王,之后十年中其中五位落了马,除了岭南王外,只有镇北王张氏一脉全须全尾的活了下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江德清点头:“听说过,当年老镇北王陪□□打天下留下了旧伤,身子一直不大好,封王后不到五年就撒手西去了,膝下只留下了一嫡一庶两个儿子,□□本要将王位传给嫡子,但还没出镇北王的丧期那嫡子就也没了,偏生那庶子的母亲曾为歌妓,朝野中议论纷纷,都说那庶子母亲身份太过低微,庶子不堪继承王位,不少言官还跪廷了…最后□□为了平息物议,收回了镇北王府,夺了世袭罔替的尊荣,改立那庶子为郡王,天子之泽,五世而斩,到现在这一代,张家好像只剩个一等将军的空爵了。”

祁骁继续问:“丧期没过,镇北王的嫡子就没了,你猜是为什么?”

江德清顿了下瞬间明白过来,骇然道:“是…是…”,祁骁勾唇一笑:“不可说。”

“岭南王一直不看重百刃,是因为他有恃无恐,觉得文钰也可以做世子,但等知道文钰指望不上的时候他就该好好想想了,若是百刃有个万一,皇城完全可以效仿当年对付镇北王的法子,借势夺了他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祁骁淡淡一笑,“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还觉得百刃是可有可无的,能在其他六位异性王都落马后将这王位一代代传下来,东陵一族,人后花了多少的心血送了多少条的人命岭南王自己比谁都清楚,若将王位丢了…我看他拿什么脸面去见东陵列祖列宗。”

江德清点点头,想了想忍不住将心里一直担忧的事说了出来:“殿下,撇开世子如何不谈,单说岭南…这一直是皇城的一块心腹大患,历代皇帝无一不想着如何削藩,老奴心里一直有块心病…来日殿下继承大统,该如何对岭南?若看殿下现在疼宠世子的样子…来日怕是如何封赏都不为过的,但要真的对岭南予取予求,再放宽对岭南的约束,世子在位时自然是不怕的,但…”

江德清定了定心,继续道:“老奴斗胆,等世子千岁之后,岭南必有一场大乱,世子能对殿下忠心一辈子,只是龙生九子,世子的后代可不一定了,为江山计,殿下不能不做打算。”

祁骁静静的听江德清说完,轻笑一声:“杞人忧天。”

江德清微微蹙眉,跪下道:“殿下…老奴今日就仗着比旁人多伺候了殿下几日再斗胆问一句,来日继位后,殿下准备如何对待世子?封世子为岭南王,与世子相隔万里?还是将世子留在宫中,将岭南王位拱手他人?”

祁骁微微摇头:“都不。”

江德清还要再说,祁骁先一步笑道:“公公年纪大了,爱胡思乱想,起来吧…”

江德清无法只得起身,祁骁低声道:“真到了那一日,我自然是有两全其美的法子的,不过…”,祁骁轻笑一声:“公公,你现在就同那秋闱还没过的秀才在发愁以后是进中书还是门下似得,忧心的太早了些。”

江德清大窘,还要再说时方才那个庄头回来了,祁骁命他上来,不多时就见那庄头拎着个柳枝编的竹篮来了,祁骁看了眼满意一笑,转头对江德清道:“回来再说,先将我方才说的话吩咐下去。”

江德清无法,只得点了点头自去安排了。

祁骁去后面寻百刃,进屋时正见百刃在柜子里翻什么,祁骁对丫鬟嘘了一声,丫鬟们知意,悄声退下,祁骁静静的看着里面,只见百刃翻了个小匣子出来,打开后翻了翻寻了条细细的赤金链子,又将怀里一直揣着的命符取了出来,剪了穗子,将命符小心的串到了金链上,都弄好后满意一笑,将链子戴在了脖子上,金链不长不短,正好能将命符收进衣服里。

祁骁看的心里热热的,低声道:“仔细冰着脖子…”

百刃吓了一跳,随即脸红了起来:“你看见了?我…我不敢戴在外面,在家里还好,去外面,旁人看见我同你戴着一样的玉佩,不免要猜疑的。”

祁骁点了点头,笑了下将手中的竹篮递给百刃:“看看喜欢么。”

百刃接了过来,掀开盖在竹篮上的柳枝惊呼一声:“兔子!”

竹篮里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上趴着四只雪白雪白的兔子,被掀开遮盖后全立起了耳朵,眼巴巴的看着百刃,百刃一张脸兴奋地通红,小声惊喜道:“这是哪里来的?”

祁骁随口胡编:“底下人听说你年纪小,特意孝敬了来给你玩的。”

百刃小心的将一只小兔抱了起来,小兔不过巴掌大,呆呆的窝在百刃手心里可爱的紧,百刃摸了摸小兔温热的小肚子笑了下:“真软,殿下摸摸…”

祁骁不喜欢这些东西,敷衍的在那兔子脑门上点了点,百刃抱着竹篮自己稀罕的不行,祁骁静静的了看了会儿突然道:“百刃…若以后都不让你回岭南了,你会想家么?”

作者有话要说:刚看了下评论,嗯…怎么说,本来写文的初衷就是让大家都开心,如果有妹子不开心了,那肯定是我的错,像是断更这种事我会尽量避免的,可能大家也发现了从上月月中开始更新时间就不大稳定了,我一直觉得大家来看文是为了开心,不应该给大家带去负能量,而且很多都是我的私事,所以不会细说解释,现在也是一样,大家只当我是单纯的忙就好,对于更新时间不稳定再次致歉,还有就是希望大家都不要激动不要掐,主要还是希望所有的妹子都能开心,喷来喷去影响心情就不好了,对不对?和平友爱一点~

总之还是致歉,顺便说一声病已经好了(今天给我打针的居然是一个小男生,萌萌的(一点都没觉得疼(可惜已经退烧了,不然还可以去找他(够了!

谢谢支持mua

鞠躬

第六十五章

百刃一时愣了,干笑了下道:“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祁骁自己也笑了:“没事。”,说罢转身出去了。

百刃心中发沉,将手中的小兔放回篮中跟了出来,百刃使了个眼色,游廊外侍立的丫鬟退了下去,百刃走近了低声问:“是有什么事么?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祁骁转过身来看着百刃,淡淡一笑:“没什么事,只是方才跟江德清说起别的事忽然想起来的…你来皇城也快一年了吧?想家么?”

百刃摇摇头:“不想家,只…只想我母妃。”

祁骁心里像是让只小猫冷不丁挠了一把似得,丝丝拉拉的疼了起来。

百刃同祁骁心意相通,知他是心疼了,连忙笑了下道:“如今托殿下的福,每月都能跟母妃往来一两封信,也没什么了,我和柔嘉在这边过得都很好,我父王有所忌惮,对我母妃也比以前好多了。”

祁骁拉着百刃的手将人揽进怀里,轻叹一声,在他额上亲了亲,百刃心里还是不放心,抬头低声道:“到底怎么了?殿下跟江总管说什么了?怎么就提到我了?”

那事刚刚吩咐下去,没得手前祁骁不欲同百刃多言,笑了下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哪日没跟他提过你?你母妃若是知道如今在京中有我这么个殷勤的人整日陪着你,大概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百刃笑笑,转头看看,见四下无人,微微抬头在祁骁唇上亲了下,小声道:“可惜不能同母妃明说,母妃要是知道我给她寻了这样一个好儿媳,大概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祁骁眉梢微挑,揽在百刃腰上的手往下移了几寸,轻佻的捏了捏,沉声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百刃瞬间红了脸,刚要跑两手就被祁骁的左手一把抓紧扭在了身后,祁骁的右手愈发肆意,修长的手指隔着衣裳扣在百刃臀|缝里,勾唇一笑:“问你呢,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青天白日,还是在屋子外面,虽然没别人了百刃还是受不住,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偏生祁骁还故意低头细看他的神色,轻声打趣:“说,我是你母妃的什么人?”

百刃最知道祁骁的脾气,自己若不顺着他的意思来,祁骁兴致上来真在这将自己如何了也无未可知,百刃无法,只得红着脸小声说了句“女婿”,祁骁却还不满意,一面“上刑”一面继续道:“哦…女婿,那我是你的什么人?嗯?”

百刃听了这话简直要羞死,挣扎着就要走,只是论身手两个他也不是祁骁的对手,百刃越是挣扎祁骁心中欲|念越盛,祁骁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床笫之事他虽然没经历过什么,但还年轻些的时候他也同别家公子在烟花巷里流连过,那会儿他嫌妓子伶人不干净,从未真做过什么,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比起百刃来,祁骁就算是个中老手了。

祁骁有意折腾他,百刃哪里受的住,只得求饶:“殿下…先回屋吧,万一一会儿有人来了…嗯…”

祁骁没听见一般,含笑低声问:“问你呢,我既然是你母妃的女婿,那我是你什么人?”,百刃让祁骁揉搓的腿软脸红,又怕下人不知何时就过来了,只得服软,含羞忍辱道:“是我…我相公…”

祁骁听了这两个字后凤眸中险些烧起火来,不知为何,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样折腾百刃,故意逼他说他说不出的话,做他做不出的事,百刃越是迁就祁骁,祁骁就越想往狠里折腾他。

百刃是什么人?只因为祁骅一句话折辱了他,他就能拼着让祁骅挠花了脖子也要报复回来,而对着自己,百刃却能百般俯就,特别是两人相互剖白心意后,百刃更是对自己予取予求,任自己如何“折磨”也不会发怒,撑死了只会求饶,从不知反抗,祁骁心里明白,百刃只对自己这样。

可惜祁骁自来不是个会知足的,百刃的温驯只能让祁骁得寸进尺,祁骁低头定定的看着百刃的眸子,沉声说:“大点声,再叫一遍。”

百刃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堪,眼中不自觉地带了泪,自暴自弃的将脸埋在了祁骁胸口,小声呜咽:“相公,饶了我吧…”

祁骁闭了闭眼,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进了内室。

江德清按着祁骁的吩咐写了封秘信让亲信送去了夫子庙,完事儿后又去了膳食房一趟,这边庄子有乌骨鸡,祁骁之前交代了让给百刃炖乌骨鸡汤喝,江德清怕底下人说不清楚,亲自去了吩咐了一遍。

“公公放心,这是刚下蛋的小母鸡,鲜嫩着呢。”厨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殷勤笑道,“这边的一应器具也都换了新的,只让我那闺女收着,别人都碰不着,干净的很。”

江德清点点头,将小太监捧着的一个木匣子递给了那厨娘,道:“这是白参,一会儿炖汤放些,不用你们这的老参。”

厨娘连忙答应着,江德清转身出来去寻祁骁,进了内院远远的见丫鬟们都守在外面他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他不欲让下人们知道太多,摆摆手让跟着自己的人都散了,慢慢的绕过月亮门,正要往里走时就见月亮门里花架下立着两个丫鬟,江德清站住了脚,低声问:“殿下跟世子说话呢?”

一个穿红的丫鬟粉面微红,点了点头,低声道:“进去好一会儿了,我们正想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呢,上回太子起来时候屋里的水凉了,太子险些动怒了呢,幸得世子替我们说了不少好话才过去了。”

江德清顿了下道:“我过去看看罢了。”

这些丫鬟们多半都怕祁骁,见江德清肯去忙谢之不迭,一个丫鬟见江德清走远了忍不住轻声道:“殿下对世子可真上心,整日整日的在一处还不算,饮食起居都要过问,看见后院的那些乌骨鸡了么?听说是为了给世子补身子,年前特意的从江西运来的,一直养在这处。”

另个丫鬟吐吐舌头:“这算什么,上回章御医给世子改药膳方子,多添了一味阿胶进去,咱们殿下非说这边的阿胶多是掺了假的,硬是派人去山东,寻了最好的老店,现采了一批来,只为了一味补药就能这样大费周章,别的就不用说了,不过别说…”,小丫鬟压低声音轻笑:“世子让咱们殿下养了这一年,气色真是愈发好了,刚来那会儿小脸白白的,怪可怜见儿的,现在脸上带了些血色,多好看,还是殿下会调理人…”

正屋内室里,被祁骁调理的骨肉匀亭的百刃正趴在床上轻声哽咽:“真不来了…”

祁骁翻过身来将百刃抱到自己怀里,轻声笑:“怎么了?方才觉得疼了么?”

百刃将脸藏在祁骁怀里,半晌才摇了摇头,祁骁淡淡一笑:“慢慢来…以后就受的住我的了。”,百刃两颊泛红,哑声道:“你现在…脾气也太大了些,就因为我一句话惹了你,就教训了我这半天…”

祁骁失笑,低头他唇上亲了下笑道:“这是教训你么?我是疼你呢。”

百刃低声呜咽:“那求殿下以后少疼我一些吧。”,祁骁撑不住笑了,在他身上拍了下,低声打趣:“真的?那我以后疼别人去了,你别哭。”

百刃将头拱在祁骁怀里不说话,祁骁轻轻的替他揉着腰,轻声哄道:“行了,腰酸不酸?昨日没能去泡温泉,现在去?去泡一会儿,不耽误午膳。”

祁骁知道自己方才将人欺负狠了,越发温柔,侧过身子拉过榻边放着的柳枝篮子,伸手将里面一只正吃草的小兔抓了出来放在百刃臂弯里,低声笑:“看看…你现在的眼睛快比上这兔子了。”

小兔立起前腿来呆呆的看着百刃,百刃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祁骁一笑:“你要是喜欢那泉水,我们就在那边用午膳,在温泉边上摆上矮几,再温上一壶梅子酿,好不好?”

百刃闻言抬起了头,犹豫了下低声道:“那…一会儿泡温泉,殿下别再跟刚才那样了…”

祁骁失笑,点头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笔下的攻越来越不要脸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六十六章

百刃以前并未泡过温泉,只听人说过,一般是将泉水引到挖好砌结实的池子中,有讲究的,池子中还设有机括,可以将水再导出去,如此往复,池中始终有活水,百刃一直以为这就是修的极好的泉池了,见了这边的温泉后百刃才明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庄子这边一共有七处泉眼,最养人的一处就在他们住的别院的西南角上,泉水自外面引进来,经过几道曲折,最终汇到最里面的小院中。

过了月亮门穿过甬道,隔着一射之地百刃就见西南小院中雾气蔼蔼,祁骁淡淡一笑:“这边的水太热了,不能直接用,所以将这泉水引到竹筒中,再在院中绕两圈,既成一景,又能将泉水放凉了些,咱们来的时节不对,冬天的时候,这边外面积着雪,院中花草却如春日一般争奇斗艳,更有些趣味,怪我…冬天的时候没记得带你来。”

百刃连忙摇头,他没祁骁这样难伺候,什么都要最好的才能勉强满意,就光这样他就已经很知足了,百刃微微挽起袖子,用手去接那温泉水,小声惊叹:“好烫…”

祁骁见百刃兴致好,偏过头低声吩咐跟着的丫鬟:“吩咐膳食房的人,午膳摆在这边了…还有,将茶吊子搬过来,茶水时时预备着。”

丫鬟点头去了,祁骁转头来一笑:“这边的水太热,进去看。”

一般的屋子受不住这样潮,这处小院整个都是由石砖砌成,石缝里填的是骨胶和香料,让热气一蒸满屋的暖香,百刃进了屋子惊叹不已,屋里修了好几处池子,竟是由整块的原石挖就,原石修的方正,边角上又磨的光滑无比,下面雕着祥云图纹,精致又大气,池下码着大大小小的玉石,有几块竟还盈盈的泛着暖光。

祁骁从后面将人抱住了,一面给百刃宽衣解带一面轻声道:“这边自修好后,我只来过一次,带人来…还是头一遭。”

祁骁将百刃的衣袍随手搭在屏风上,低头在百刃唇上亲了下,小声道:“预备给太子妃的东西,全给你了,全给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就将百刃方才那点小委屈小别扭全抹平了。

祁骁倒是守诺的很,答应了百刃不再胡闹,果然没再欺负他,下了水后只将百刃揽在怀里,轻柔亲昵,百刃倚在祁骁肩上惬意的很,抱着泉水里泡着的药包慢慢道:“这里面是什么?”

“枸杞子,生姜,还有…红花?”祁骁将那药包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扔到一边,“全是药,别抱着。”

让热热的泉水一泡百刃身上的疲乏全解,忍不住想要同祁骁厮磨,祁骁身上还穿着中衣,雪缎经水一泡几乎是透明的,虚虚的飘在水里,露出祁骁一身紧实的皮肉来,慑人又勾魂,百刃看了忍不住往祁骁身边凑,不自觉的腻人,祁骁勾唇一笑:“我说了不动你,你自己倒要来撩拨我…”

百刃脸微微泛红,老大不好意思,但还是舍不得放开,抱着祁骁的腰轻轻的蹭,祁骁淡淡一笑,将人揽过来,宠溺的放纵他在自己怀里占小便宜…

等两人从院里出来时已经是申时了,百刃让热水蒸的昏昏欲睡,回到正院一头扎进被子里就睡着了,百刃自来是有午睡的习惯的,祁骁却躺不下,换了衣裳后自去外面看文书。

江德清在外面接了份密报,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了里间阁子一眼,压低声音道:“殿下…康泰郡主和二公子今早已经辞别了皇上皇后,出京了。”

祁骁淡淡一笑:“他们动作倒是快…看来岭南王真是急了。”

“岭南王也是好脸面的人,哪里能容下这样的事,还有一事…”江德清忍着笑,下意识的看了里间一眼,低声道,“岭南王派来的人走前将咱们的人送去的礼品全退回了冯府,偏生冯府今早府中并无男人,只一位当家太太接着了,那当家太太疑惑的很,偏生岭南王府的人憋着气,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讲,硬邦邦的说了一声受用不起就走了,那当家太太一介妇人,也不好让人去追,两下都没说明白就各自散了,现在还不上不下的呢,这会儿岭南的人都出京了,这事…怕是要成一桩悬案了。”

祁骁嗤笑一声没说话,半晌道:“让夫子庙那边人将眼睛擦亮些,见机行事,不许暴露身份这些事就不用我多说了,最要紧的是…一定要到南疆,至少要过了格孜托才能动手。”

江德清顿了下恍然道:“殿下说的是,在这边动手,多少占些干系,到南边再出事…岭南王也赖不着咱们了。”

祁骁摇头:“不单是为了这个,柔嘉马上就要大婚了,出了这事,这婚是结还是不结?不是给百刃添恶心么,拖几日,等大婚后就可动手了。”

江德清连忙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只听里间阁子里百刃咳了两声,江德清连忙噤声,祁骁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转过屏风进了里间,撩起层层床帐,就见百刃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往外面蹭,祁骁轻笑,百刃这是找自己呢。

祁骁也躺了下来,百刃果然慢慢的蹭了过来,最后在自己肩窝里拱了拱就又睡熟了。

山中无岁月,两人不知不觉就住了快十日,这几天里两人将庄子各处玩了个遍,白天里祁骁也不看文书了,陪着百刃去折柳枝编篮子,摘各色春花风干了让丫鬟们做枕头做香包,去油菜花田里摘油菜花喂小兔,能玩的两人都玩到了,玩累了就去泡温泉解乏,自然,到了晚间,再玩什么就得听祁骁的了。

祁骁心疼百刃年纪小身子单薄,怕他受不得,一直没做到最后一步,但这里欠着,祁骁自然要在别处让百刃补回来,这十天,祁骁几乎每晚都将百刃折腾到子时,偏生百刃还听话的很,就是再难为情再不好意思也由着祁骁来,让如何便如何,实在做不来也会生涩的撒娇求饶了,直将祁骁一颗心捂得火热,怎么疼他都觉得不够。

回京那日百刃趴在马车的小榻上,恹恹道:“回城后我直接回府…不去你那了。”

祁骁挑眉:“怎么了?亏待你了?”

百刃往里缩了缩,低声道:“柔嘉快大婚了,好些事都要我操持呢,你那么凶…弄得我都没精神做正事了。”

祁骁本还要逗他几句,一听这话有些理亏了,柔声哄道:“昨日是我不好,我看看…还有印子么?”,祁骁拉过百刃的手将他的袖子挽起一些,只见百刃腕间细腻的皮肉上横着一道淡淡的红痕。

昨日夜里祁骁想着明日要赶路,本不欲再闹,想让百刃好好睡一觉的,谁知睡前一碟点心坏了事。

昨晚膳食房送的点心少了些,却正好是百刃最喜欢的枣花酥,若是平时那几块百刃自己就能吃干净了,谁知昨晚百刃见送来的点心少,竟只吃了一块就说不想吃了,全留给了祁骁,祁骁心火一下子让百刃勾了起来,再也收不回去了,情动时忍不住将百刃捆了起来,百刃听话的很,乖乖让绑了,完事后却在手腕上留下了两道印子。

百刃肉皮白净,容易留下印子,其实并没伤着,祁骁心里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心疼,轻轻摩挲,低声问:“疼么?”

百刃见祁骁心疼他心里暖暖的,抿了下嘴唇道:“给吹吹。”

祁骁笑了,真的低头吹了吹,轻声哄:“还是去我那吧,今晚一定不闹你,好不好?”

能让太子殿下这样赔小心,百刃自然也不好再绷着了,一翻身笑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谢谢支持mua

鞠躬

第六十七章

两人巳时进的城,不到午时就到了太子府,马车停在仪门外,祁骁和百刃先后下车,门房的下人见祁骁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磕了个头道:“幸好殿下回来了,小的们正想着要去庄子上问问呢…方才宫里来人了,让太子用过午膳后就进宫呢。”

祁骁微微蹙眉:“说了是因为什么了么?”

那人点了点头:“说了,今日不是惠老王爷的寿辰么,是个整生辰,皇上要给老王爷过寿。”

祁骁看了百刃一眼,转头对顺子道:“去岭南王府一趟,问问可也请世子了,若是请了,让里面的丫头将百刃的朝服还有一应的束冠玉佩扇坠子全送来,另告诉他们一声,晚上派车去宫门口等着接世子。”

顺子答应着去了。

祁骁和百刃进府,祁骁一面走一面慢慢解释道:“惠老王爷是文帝最小的一个弟弟,当年颇受太宗宠爱,及冠后虽也赐了封地,但一直没让他去封地上,一直在京中住着,没什么实权,但食邑颇丰,在京中很有些名望…”

两人穿过内仪门一路进了正房,丫鬟们忙上前伺候两人换衣裳,百刃费劲想了半天脑中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皱眉道:“既是如此…我怎么以前一直对这老王爷没什么印象?好像只在年下见过一面。”

祁骁淡淡一笑:“惠老王爷是个聪明人,他是太宗庶子,母妃出身还不高,但偏偏他自幼聪慧的很,文韬武略直逼嫡子,太宗很喜爱他,曾经还想将他送到中宫让宏慈皇后教养,不过…惠老王爷心里明白,再显露锋芒只会给自己和自己母妃招祸,十岁之后就一直装病,病恹恹的混了几年后又开始醉心诗词,再不过问别的,太宗心里都明白,怜爱他更甚,宏慈皇后感念他昔日让步避嫌的情谊,对他母妃更宽宥,就是文帝继位后,宏慈皇后也常跟人说,自己这些皇子公主中,所疼所爱唯有惠王。”

祁骁换上常服,摇头一笑:“不管是说给人听的还是宏慈皇后真心如此,惠老王爷以庶皇子的身份受宠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了,文帝继位后他行事越发低调,这些年就是有什么事也只让他儿子儿媳打点,轻易不出面。”

百刃明白了,点头道:“我说呢…这样一位老王爷,如何我一直都没什么印象,既然如此…这次为何要这样张扬的过寿辰呢。”

祁骁道:“宫里兴过整生日,今年是惠老王爷的七十大寿,自然要好好热闹热闹了,你府里和惠王府一向没什么来往,管事的怕是没预备贺礼,一会儿你从我这里带一份进宫。”

不等百刃推辞祁骁先笑道:“这点东西,你就别同我多话了。”

百刃心里一暖,笑了下没再多话。

说话间外面午膳已经摆上了,祁骁同百刃用膳,半晌无话,用罢午膳后顺子回来了,岭南王府那边果然也接着信儿了,顺子带了一箱笼的衣裳配饰来,两人略歇了歇,换了大衣裳入宫。

祁骁依旧穿他的玄色九蛟朝服,百刃则换了王世子的八旒冕七章服,出门前祁骁在铜镜中看了一眼,轻声一笑:“天生一对。”

祁骁和百刃一同入宫,进宫后百刃先去给皇帝请安,祁骁则让敦肃长公主的女官拦了下来,被请到了毓秀殿。

毓秀殿中檀香袅袅,敦肃长公主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祁骁来了忙坐了起来,笑道:“快起来,来姑母这里坐。”

祁骁坐下一笑:“姑母倒是来的早。”

“哪里是来得早,我昨日就进宫了…”敦肃长公主慈和一笑,“刚听宫人说了,你往我府里送了不少东西过去,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