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写的是安瑶,可是有天晚上他兴冲冲地改成了“1”,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她说凌柏是她的唯一,那她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别人眼里,她也是唯一。

他盯着那号码,没有勇气按下去,因为就算打过去也是同样的结局。

既然知道一定是个悲剧,他又怎么会傻到按下去。

安瑶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镇上几乎没有光,只有路灯朦胧地亮着,像漆黑天幕上几颗零碎的星。她把车停在家门口才给凌柏打电话。

凌柏接到电话时仿佛已经睡着,带着睡意叫了声:“安瑶。”

她很直接地告诉他,“我在家门口。”

砰的一声,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凌柏的声音停了。她集急地问:“凌柏,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声音有点急,“我跟你爸去别人家了,我立刻赶回来,你等我。”

她走下车,一排排房子都黑着灯,她走到自家门口,这门还是十几年前装的卷闸门。

那时候父亲牵着她手,带她去上班。父亲上班的地主是砖厂,父亲去烧砖,而她安静坐在简陋厂房外的水泥地上玩石子。厂外的空地停了不少大货车,车来车往,灰尘漫天。父亲上班前会在地上画个圆圈,说如果她敢跑出去就打她屁股,所以她一直很乖很听话,坐在圆圈里玩石子。可是有一次,有辆货车直冲圆圈冲了过来,她吓得什么也不顾,立刻拔腿就跑。

厂里立刻谣传货车撞到人了,不少工人跑出来看热闹。她被挤在那堆大人之间动弹不得。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父亲的哭声,仿佛听到他在哭着叫“瑶瑶”。她用稚嫩的声音叫着爸爸。可是她的声音立刻被鼎沸的人声所淹没。

厂长跟货车司机吵,工人在起哄,父亲的声音夹杂在那些喧哗中,传进她的耳朵里。他哭着叫瑶瑶,可能以为她不是被人撞到,就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她被那些嘈杂的声音吓得哇哇大哭,恐惧地看着四周的大人。有好心的工人看到她,说:“安意凡,你女儿在哭,你女儿在这里。”她面前的工人立刻闪出一条窄窄的通道,父亲沿着那条通道跌跌撞撞地走向她,泪流满面把她用力抱进怀里。

他哽咽说:“我真怕你那么傻,车撞过来也不会避。”

她看到父亲立刻就不哭了,笑颜如花地替他拭着脸上的泪珠,她还不忘问:“那你回家会打我屁股吗?”

父亲连连摇头,也笑了起来,“不打,你要见到车都不知道闪,爸爸才真要打你屁股。”

当时的她伸手搂住父亲的脖子,搂得死紧,撒娇地说:“那你给我买糖吃。”父亲平常只给她三毛钱,那次很大方,给了五角。

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深,公路旁的草丛里传来虫鸣。她在车子周围静静的散步,嘴角的笑容很甜蜜。小时候真好,原来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每次想起就会难过,可是她宁愿一辈子都记得。

有车声传来。

她看向远处的公路,熟悉的车驶近。那车停到她车子旁,车上的人走了下来。浅浅的路灯灯光下,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到她面前。他身材本就挺拔,皮肤比女人的还要白嫩,再穿上这白色西装,像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他问:“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看电视没有?我有颁奖。”

“有啊,你还说了句我是唯一,我一直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琢磨出来没有?”

“有那么一丁点…”他盯着她,上下打量,笑容灿烂,“你今天很漂亮,这发型、这衣服,还有耳坠,我都喜欢。”他又好奇的问,“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我…”原因她说不出口,其实只是一句很简单的“我想你”,可是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她扭捏了半天,说:“我…”她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我来看我爸爸,我爸呢?他怎么半夜去别人家里玩?”

其实是在医院里。他对她说谎了,眼皮直抖,“他那个…恩,那个上次透露你秘密的王伯伯找他喝酒,对,还有个叫什么伯伯的,住在医院附近,反正他们三个人是老朋友了,他说今天要跟他们不醉不归,我怕他出意外就陪着一起去了。”

“结果你睡着了,我爸爸还在喝?”

“对,我跟他说了声就先过来找你。”

他曾经说过不会再骗她,这一次算不算善意的谎言?他掏出钥匙打开她家的小门,她走进去在熟悉的位置打开灯。屋里很安静,她脚步轻微的四周打量,然后沿着楼梯上楼。楼上,她跟父亲的房间相连,就像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她推开房门,房间里还是那样干净整洁,她曾经用过的课本整齐地放在实木书柜里,她抽出其中一本,是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本,封页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安瑶”两个字。

课本很完整,甚至连边角都不曾有皱折。

她把课本放了回去。

凌柏兀自躺到床上,“上次我送你爸回来的时候,把你房间的东西全看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躺在这张床上睡了会儿。”

她走到床边去推他,“你起来,我要睡。”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一扯。

她跌了下来,摔在他身上。

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含笑问:“安瑶,你说的唯一是什么意思?唯一的男朋友,还是生命中的唯一?还有,你说那些谈恋爱的人是不是跟我们现在一样?”

他呼吸急促,喷在她脸上的气息像炉子冒出的热气。她心脏在急跳,装糊涂的问:“什么一样?现在是什么样?我们有谈恋爱吗?”

他挑眉嘿嘿一笑,直接揭穿她,“你装傻,敢对全世界说我是唯一,还不承认喜欢我?”他不等她解释,唇温柔地吻上她的嘴唇,手钻到她裙子里沿着大腿慢慢向上。

她慌张地用手去压住他的手,制止他。

他的气息更灼人,狂热的吻着她,整个人仿佛失去控制,手又开始乱动。她渐渐被他吻得情迷意乱,残存着半分理智叫了声:“凌柏。”

“嗯。”他低沉地应了声,诱惑地问,“到底为什么回来?”

她这次没有扭捏,干脆地说:“几天没见,我也很想你。”

他微微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也是。”他的吻不再狂烈,而是温柔地烙在她脸上颈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时,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

凌柏恢复理智,迅速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劈头盖脸骂道:“代言上投诉你耍大牌,让你拍广告片你跑什么?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是芬姐的声音。

他看了眼安瑶,不敢出声。

芬姐怒道:“老板说你可能跟安瑶在一起,有没有这回事?凌柏,你现在是工作第一,等你成了天王巨星,随便你谈恋爱,所以你今天晚上立刻给我回来。”

他说:“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看行动,立刻回来。”

“我今天不能回来。”他拒绝,“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我要陪她。”他直接把手机关机,似乎有点赌气,“谈恋爱跟工作有什么相关的?谈恋爱就不能工作了吗?以前老板说过不会阻止我跟你谈恋爱的。”

安瑶看着他,没吭声。

当明星就是这样,常年忙得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凌柏起身往阳台走,她乏力的合上眼,疲惫的躺着想睡觉。

阳台外光线微弱,大街上冷清无声,连辆车都没有,只有偶尔的虫鸣划破夜的寂静。他轻轻吸了口气,尽量平息身体内那团蠢蠢欲动的火焰,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侧躺在床上,已经安然入眠。她身材线条漂亮,睡觉的姿势也很好看,他小心翼翼的替她除去脚上的高跟鞋,还有耳上的耳环,最后替她把头发放下。

他也跟着这躺了下来,侧躺着盯着她。她气息安稳,眉头舒展,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抬起手,沿着她脸颊的弧线轻轻滑动,仿佛无数年前坐在阳台上,看着这张侧脸开始挥笔画画。他其实不太会画画,甚至连房子都画的难看,可是她脸上的弧线五官,他却画得极为漂亮。

他把她的头抬起,枕在他的胳膊上,把她整个人轻拥入怀。

只是单纯的抱着她,可是幸福满溢。

安瑶闻着香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看着熟睡中的凌柏,大叫:“快起床。”

凌柏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她皱紧了眉,还搞不清状况。安瑶攥住他的手腕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房间里香气扑鼻,她赤着脚去打开房门,听到楼下抽油烟机响起的声音。

凌柏走过来问:“怎么了?”

她说:“爸爸回来了,估计饭都做好了。”

“没关系。”

“可是——”她觉得头疼,“我们在同一个房间,你要我爸爸怎么想?虽然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但他可能误会我们做了什么。”

“哦。”凌柏也感觉很尴尬,“那怎么办?要不我先下去跟他解释一下?”

“行,你去解释,我先去梳洗。”

“可是…”他温柔的从身后抱住她,只想跟她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我不想这么快下去,我想多抱你一会儿。”他的双手搁在她胸部下面,她的脸霍地红了,一脚朝他脚上踩去,他吃痛的轻轻“呀”了声,她回头瞪着他,“你的手。”

他一脸无辜,刻意压低声音告诉她,“我昨天晚上已经摸了…”

她面红耳赤,心狠狠的撞了下胸口。

他声音低了再低,“所以啊,现在碰一下并不算什么,就算我现在把手再上移,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回生,两回熟嘛…三回四回…”他脸红地收住了声,不敢再往下说。

她看他样子更感觉有鬼,问,“三回四回是什么?”

他老实地回答,“直接滚上床。”

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在调戏她!天杀的祸害!她怎么不知道他竟然这么色胆包天!“凌柏!”

“我在啊。”他搂她搂得更紧,痴缠的把脸磨蹭在她秀发上,不想放手。谁知道又要几天才能见一面。

“你原来这么坏?跟谁学的?哪个王八蛋教你的?”

“《泡妞宝典》。”

“这本书?”安瑶记得以前他提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跟《泡妞宝典》学的,她当时就好奇这是一本什么书。她霍地转过身,他立刻放开她,往后退了数步。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咄咄逼问,“谁写的?这本书谁写的?教你些这么下流的东西?我记得你以前很乖的——”

见面没几次就强吻她,这也叫乖?

凌柏退到床边,无路可退,只好坦白交代,“作者叫凌柏。”

“什么?”她震惊,他…是作者?

凌柏闪到一旁,“嘿嘿”直笑,“我特意为了你写了几天,修改了无数次稿子。安瑶,谁都知道谈恋爱的步骤第一是两个人勾搭上,第二是牵手,第三步是接吻,第四步就是上床了。我可是遵照这个指示来做的,中间没有违规,更没有一步登天…昨天摸了,我们过几天就可以直接滚床单了。这就叫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直接滚上床。”

安瑶瞄了眼地上的拖鞋,迅速拿起砸向他,他侧身闪过,用更快的速度溜到楼下。安瑶胸膛在剧烈起伏,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这么…下流。

不过…她伸手摸到胸口,心剧烈跳动,有种甜蜜的东西在身体内横冲直撞。如果她喜欢他这种行为,岂不是更变态?她躲到厕所刷牙洗脸,脑子里想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了什么?还有凌柏那家伙,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她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只见那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相谈甚欢。她走到餐桌前做好,爸爸什么也没说,只是替她盛好饭,嘱咐了一句,“多吃点。”爸爸和凌柏完全不理她,两个人瞎聊,从美国谈到中国,从政治谈到最近的社会新闻。

她埋头吃饭,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真像女婿和老丈人。更奇怪的是爸爸竟然一字都不问,还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她感觉有点窘,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放下碗筷说:“我要回公司了。”

凌柏也跟着起身,“那我也告辞了,安瑶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点点头。两个人分别驾车离开,一前一后上了公路。

Chapter 17

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只能是要被遗忘的曾经

凌柏把手机开机,给她打电话,“安瑶,他说看到两辆车停在门口就知道我们回家了,也没有看到什么,所以你放心啦。而且从你下来开始,我特意跟他岔开话题聊些有的没的。”

她把车跟在他车后,不出声。

凌柏安抚道:“其实你是成年人,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什么啊。”

她也知道,可就是觉得别扭,也许每个女孩子都会有这样尴尬的时候。她说:“赶紧打电话给芬姐吧,只怕已经天下大乱了,你忘了她昨天还骂你,现在要中午才能回去,等下你完蛋了。”

凌柏失声叫了起来,“真完了——我在拍广告,拍到一半就丢下导演跑了。”

“哈哈哈,我猜今天的报纸应该有这样一条,某导演或是代言商痛斥凌柏耍大牌。”

“随他们写,我先给芬姐打电话,你把车开慢点,注意安全。”

他急忙按了芬姐的电话。果然,电话那头的芬姐已经气得抓狂,直接朝他吼了起来,“昨晚你不肯回来,我能理解,现在都几点了?人家导演问了我几次,让我给人交代,我拿什么交代?代言商也在发脾气说要换人,我哄了半天,最后说你爸病了,人家才同意不换人。”

“对不起。”

“你别老跟我说这三个字,我真想拿铁链锁住你。”

“真对不起。”

“你还说。”

“可是…”的确是他不对。

“别可是了,你今天必须把剩下的进度赶完,还有,又出了件大事,昨晚网上爆出安瑶跟Donna的对话录音,幸好有这录音才没人管你。”

“录音?”

“Donna对安瑶承认一切全是她陷害安瑶,甚至是她叫唐凯去录那样的视频诬陷安瑶,还有更离谱的,她主动找人作假,利用拍三级片逼安瑶离开公司。录音估计是安瑶录的,反正Donna是完了。这录音如今在网上泛滥,Donna除了坐牢就是坐牢了。真想不到昨天才是金华奖,今天就爆出这样劲爆的料。”

“安瑶不会这样做,她对Donna还是有感情的。”

“那录音难道是Donna自己录的?她自己揭穿自己,然后把自己往牢里送?”芬姐冷笑,“凌柏,安瑶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几年,不会那么单纯的。”

他说:“芬姐,安瑶绝对不是那种人。”

芬姐不客气的说道:“凌柏,你没看到老板现在正力捧安瑶,昨天还跟她一起出席金华奖?顺便告诉你,那是我们老板第一次上台颁奖,据Amy说,老板好像也喜欢安瑶,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多人喜欢,肯定…”

凌柏语气不善的打断她,“芬姐,如果你再诋毁安瑶,我会要求换经纪人的。”

“行行,我错了,小祖宗,你先给我回来。”

凌柏冷着脸,直接挂了电话,他忽然踩住刹车,把车停到路旁。安瑶见他停车,也靠边停了下来。他走下车,敲安瑶的车窗玻璃。安瑶刚打开车窗,他的头就伸了进去,吻住了她的唇。

他用手狠狠按住她的后脑勺,唇霸道的索取,她措手不及,气息微微急促,他亲了她一分钟才笑容甜蜜的放开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跟Donna的对话被人录音了,如今在网上疯传,Donna这段录音能让别人相信你真的是清白的。”

海边的那次?

她急忙问:“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有录音?那次只有我跟Donna去了海边,身边没有任何人。如果…”她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仿佛想到了什么,手指紧紧攥住方向盘,难以置信的喃喃道,“Donna是故意对我说那些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独揽罪名,维护唐凯?”

凌柏走去前面开车,安瑶飞快的踩下油门,将车速提的飞快。她现在只想再见Donna一面,因为这录音根本就是Donna自己录的,目的只是为了顶罪!她在回城市的岔路口于凌柏分道,把车开到原野传媒大楼下,大楼外乱哄哄的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和大批采访的记者。安瑶拨了Donna的号码,语音提示说她已经关机。她只好打给前老板黄盛伟,黄盛伟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可是这一次却热情亲切地告诉她,Donna刚才辞职了,很快就会下来。

果然,黄盛伟话音刚落,安瑶就看到出现在大门口的Donna。

记者疯狂地围了过去采访她。

“网上疯传的录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陷害安瑶?”

“昨天才是金华奖,今天就爆出录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你会不会是被人陷害?”

“那录音是安瑶录的吧?她对你这么绝情,你会不会恨她?唐凯真的与这一切都无关吗?”

Donna加快脚步躲避着记者,不回答任何问题。安瑶按响了车喇叭,打开车门,Donna看了她一眼,径直上了车。

记者在拍打车窗玻璃。

安瑶瞥了眼那些记者,直接开车离开。

两人沉默着,没有人开口说话。公路两旁的景物疯狂后退,车拐进一座花园小区,这里的高楼甚至花草树木,安瑶都极为熟悉,最后她把车停在一家湘菜馆前面。

安瑶说:“我们先吃饭。”

Donna沉默着跟她去了湘菜馆,这湘菜馆开在Donna所住小区前,味道不错,两个人以前吃过无数次。湘菜馆的老板娘五十几岁,为人憨厚,见她们是熟客直接把她们带到包房,什么也没有多问。

菜上得很快,面对满满一桌子的菜,两个人都没有胃口。安瑶把菜夹到碗里,刚夹起送到嘴里,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她尽量低着头,开始疯狂地吃东西,因为曾经有人说过,吃饱了就会开心一点。

Donna看着她,眼里一酸,也是强忍着眼泪。

安瑶最后还是吞不下,拼命喝着滚烫的茶。这家饭店她很熟悉,刚和Donna签约的时候,她没什么钱,每个月除了父亲寄过来的退休工资,几乎没有任何收入。她不敢轻易用父亲的血汗钱,所以很节俭。Donna知道后,找很多借口把她叫过来看资料,天天请她来这里吃饭。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幸福,因为经纪人对自己视如己出。

去年金华奖,她得了最佳女主角,Donna请了整个团队来这里喝酒,当时气氛High到极点,她被人灌酒,烂醉如泥。Donna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扶着她回去的时候,也是脚步踉跄。那晚她很难受,一直躺在床上呻吟,脑里混混沌沌的,一片空白。可是隐约记得有个女人坐在床边,她朦胧间躺到那个女人的怀里,幸福地叫了声:“妈妈。”

那个女人抱着她,微笑着应了句,“瑶瑶。”声音温柔。

那个女人替她洗脸擦身,照顾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她摸着额头的毛巾,看着躺在地板上睡着了的Donna,这才知道,真的有人照顾了她一整晚。

可现在,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只能是要被遗忘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