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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消失在筒了楼的尽头,呼啸的车子将筒了楼的沉静打破。渐渐地有满身都是污渍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纷纷看着二人消失的巷道,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希冀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脱离这里,无须再羡慕莫忻然的光鲜。

在媒体对陆少琛的身份大肆渲染和报道的时候,莫忻然就被安排住进了私家医院。高级VIP病房布置得就和家一样,很多时候都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在医院……只是,那些给她做术前检查的医护人员,总是时不时提醒着她是在医院,等待着手术,也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莫小姐,没有意外,手术将安排在明天……医生收了听诊器,“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吃东西了。

莫忻然点点头,看着护士准备着术前需要让她吃的药,她看向医生有些好奇地问:“肾脏的吻合度高吗?”她此刻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还来不及表白,还不曾被拒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等死,有些不甘心。

“应该算高!”医生的答案模棱两可。

莫忻然顿时皱了眉:“是谁捐献的吗 ”

医生点头,见莫忻然还想问,他笑着说:“莫小姐,不用担心……琛哥安排了最好的手术团队,一定不会出现意外,甚至将手术失败率控制在了百分之五!”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就算控制到了零她都不安心,何况还有百分之五?莫忻然心里嘀咕着,看着医生离开,然后吃下清肠胃的药后,等待着“虚脱”!

医生出了病房后直接去了办公室,给陆少琛打了电话:“琛哥,以莫小姐的状态明天就是最佳的手术时间。”

陆少琛应了声后挂断了电话,眼睛淡漠地看着对面的周筠乔,缓缓说:“考虑得如何?”

Part14 变幻

周筠乔看着对面的人,明明熟悉,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两年的相处,两年的隐忍,甚至是两年的倾心都仿佛在那一天尽数烟消云散。她没有招惹他,她只是为母校周年庆表演,只是想要一个人感受一下曾经的校园而己……是他,是他莫名其妙地抱住她,是他不管不顾地走进她的生命。而如今,他依旧没有考虑她的想法,想离开就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他现在让她给莫忻然捐肾?他既然那么有本事……何不去找她的家人,岂不是更好!

“我根本不会给她捐肾!”周筠乔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唯一的情绪全然是不容置喙的拒绝。

陆少琛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抽出烟,然后点燃……只是在钢制火机当的一声合上的时候,抬了下眼,视线仿服一记重锤敲进了周筠乔的心里。

周筠乔的手攥了起来,愤怒的表情透着怨恨,一双美若星辰的眼睛更是气恼地瞪着陆少琛。两年来,她从来不敢真正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她害怕,害怕这个男人离开她……以至于她将所有的脾气都收敛了起来,不敢在他面前暴露。

对,她承认,跟在这个男人身边有着太多的好处……先不要说他外在的条件,就是他自身也足以让万千女人趋之若鹜,更何况他在海滨市可以说是比顾三少还要传奇的存在!

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个男人太过狠绝,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陆少琛也不着急,淡漠地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的同时,将烟挪到烟灰缸弹了弹,就算是这样的动作,仿佛都透着优雅:“一个肾,换你在娱乐圈不败的神话。”是条件,也是不容拒绝的条件。

周筠乔笑了,她笑得肆无忌惮:“少琛,我不是非要在娱乐圈生活……”

“嗯,再加上周家不会倒!”陆少琛的黑疃淡然,目光更是平静地看着周筠乔,言语轻松得仿佛此刻说的就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你这是在威胁我?”周筠乔冷笑了声,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此刻的情况。先是利诱,此刻又是威胁,陆少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少琛吸了烟,目光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让人看不懂他此刻在想什么:“嗯。”他毫不避讳,“在我跟前两年多,你多多少少应该知道我说的,从来不会是玩笑……我只和朋友开玩笑,显然,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你都和‘我的朋友’这个词沾不上边。”

周筠乔呼吸有些急促而沉重,瞳孔扩了扩,咬牙问道:“如果是我,你能做到如此吗?”

“不能!”冷漠的话没有片刻思考,陆少琛弹了弹烟灰,没有看周筠乔己经变得很难看的脸,“你是聪明人,这也是你可以在我身边两年多的原因……聪明人就应该做聪明的事情,可是,偏偏你越了界,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情。”说完,他嘴角轻勾了一抹无奈的笑,随即手上用力,将烟捻灭。

周筠乔鼻子有些酸涩,在娱乐圈这个事事要靠潜规则的圈子里, 她一直以来坚持得辛苦……如果不是周家在海滨市还算有些势力,恐怕她早就被潜了。可是,遇到他之后,她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却从来不曾要求他帮助她,甚至还做了他两年多的地下情人,在还没有被众人所知的时候,他却抛弃了她!

此刻周筠乔的脑子里全然是所有的不好,愤怒和悲伤将她的心侵占,以至于此刻看着陆少琛的视线全然是怒火:“我跟在你身边两年多,你都不能为我做到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我的健康?”

“不相干?”陆少琛反问,暗沉的眸子射出两道犀利的精光,落在周筠乔的脸上。

周筠乔的心陡然一凛,不想要证实这段日子心里不停滑过的揣测,咬牙冷声说:“她和我有什么相关?如果非要说有……抢走你,算不算?”嘲讽的声音毫不遮掩。

陆少琛如雕像的俊颜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只是轻叹一声,再次问:“那你是不愿意了?”

“是!”周筠乔说得斩钉截铁。

“嗯,也好……”仿佛自喃的声音溢出薄唇,陆少琛垂下眼脸, 随即抬了手。

季风上前,躬身询问:“琛哥?”

“带周康年和周夫人去医院化验,看看谁更适合她,找到能最吻合的配对……陆少琛的话淡淡的,说到最后的时候目光却深深地凝着周筠乔,“顺便配对下他们的DNA……”

唰的一下,周筠乔的脸色惨白如。她暗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双美眸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看着陆少琛,声音带着颤音,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不明白?”陆少琛冷嗤了声,“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在周筠乔的脸变得越发难看的时候,淡漠地缓缓说,“虽然不肯定,可你不是也怀疑了?当年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挖出来,我自然不会介意……信不信我可以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却可以依然不让忻然知道?”

随着他的话一句句落下,周筠乔所有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扯断,她瘫软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瞬间变得呆滞……

每个人都有弱点。周筠乔因为家庭的关系和娱乐圈的种种习惯将她养成了高傲自大的性格,她是个颇有手段的人……可这样的她对付一下娱乐圈的新人还行,在陆少琛的面前, 简直就和过家家一样,毫无胜算。

当年周夫人带着六岁的周筠乔和刚刚过了三岁生日的周雨墨(也就是现在的莫忻然)一同出去玩,之后到了街上,周筠乔突然走丢,周夫人带着周雨墨去找……可当找到周筠乔的时候,周雨墨却不见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了。

看似只是粗心大意的妈妈将女儿弄丢,实则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周筠乔自己清楚……一个六岁的小孩就有这样的心计,她在娱乐圈不火才怪。

周筠乔耷拉着肩膀,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原本愤怒的眼睛在此刻失去了光泽,变得木讷呆滞。

季风等待着陆少琛进一步的指示,陆少琛则等待着周筠乔……除了莫忻然在医院检查时,他的耐性一向好得不得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秒针不甘寂寞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周筠乔方才无力地缓缓问:“少琛,我想知道……她原本重落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陆少琛的脸上,“我们在一起两年多,难道比不过她在你跟前四五个月吗?”

陆少琛靠在沙发上,一个胳膊搭在扶手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另一个胳膊随意地耷拉在上面……随意的动作,优雅的脸无一不让人迷恋。

“一个人对你重不重要,不是时间可以衡量的……”陆少琛目光变得深邃,“她对于我来说……是新鲜还是迷恋,这个也不是需要你考虑的。至少……她现在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陆少琛回到医院的时候,莫忻然已经睡着了。随着身体越来越差,她也越来越嗜睡。她此刻的样子,就算是找不到家人的肾脏,也必须要做移植手术了……庆幸的是,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就因为她三岁的时候曾因周筠乔的争宠而走丢一样,如今她也需要周筠乔的肾脏活下去……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喂,如果你爸爸认你……你会怎么样?”夜幕下,海 水翻滚着海浪扑打在沙滩上,她肆无忌惮地问,有种我反正都要死了,谁还怕谁啊的心理。

陆少琛偏头垂下眼,看着莫忻然仰头的样子不由得目光一沉,缓缓说:“没有意义了……”说完,他收回视线,看向那翻滚的海,视线也随着那一层层的波涛而变得幽深不见底。

莫忻然撇了撇嘴,喃喃自语:“其实我也在想,如果我遇到我的家人会怎么样……”轻轻地叹息了下,她也看向海面,声音是能让陆少琛听得清楚的,“不管如果,我觉得现在留个念想反而更好。是抛弃还是无意,或者是无可奈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还无法面对他们。

海浪的翻滚声夹杂着她的言语,他静静地听着,心里原本的沉郁竟然渐渐消失了……

“琛,等我好了,你亲自教我开车吧?”莫忻然笑得灿烂,她看着陆少琛,见他垂眸看着自己,她故作怀疑状,“咦,说真的,你会开车吗?我都没有看过……好像你去哪里,都是季风开车呢。”

陆少琛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下剑眉,冷冷地说:“你不怕死,可以让我教你。

莫忻然笑得越发开心,从地上起来后就抱住陆少琛,声音噙着笑意,说,“没事,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她眼睛泛着星辰一般迷人的光芒,仰头看着他,“不过,你要让我先学会。

“你为什么要学开车?”陆少琛有些疑惑,进出都有司机,她不是非要学会开车。

“等有一天可以逃跑啊……”莫忻然说得煞有介事,“不过,你一定要给我买个性能好的车,省得回头跑不过你。”

娇俏的声音带着她从未有过的笑声传来,也许这会儿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一个扮得了高傲的女王,一个玩得了小女人姿态的她!

陆少琛在病床边上坐下,大掌抬起,轻轻将散落在莫忻然脸颊上的发丝顺到一旁,随后用指腹微微碰触她的眼角,缓缓而下……最后在她微微干涸的唇瓣上滑过。

他俯身,薄唇在那微微张开了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她……她吸引他的也许不仅仅是她那犹如巧克力一般丝滑的味道,也许还有那颇为相似的经历。

离开了家人后,那个暗街,那个筒子楼……

人的缘分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莫忻然竟是他在筒子楼那七天的时间,每天都见到的那个女孩。哈哈,如果不是要查她的身世,他又如何知道莫忻然是那个曾经天天会去看他打架,明亮的眼睛会因为他受伤而紧张,会因为他的胜利而闪烁着光芒的女孩?

缓缓抬起头,陆少琛看着莫忻然的目光越发深邃,只见他薄唇轻启,轻声说:“缘分始于初,那就终于尽吧。

莫忻然有些不安地嘤咛了声,眼皮轻轻颤动了下,接着眉心紧紧地皱到了一起。她偶尔会做一些不好的梦,就算如今生活安逸,脱离了那曾经奔波在生命边缘的生活,可她依旧偶尔会梦到自己被人追赶……

看着她害怕的样了,陆少琛突然嘴角噙了一抹邪魅的笑,虽然很淡,却只瞬间就抵达了眼底,然后晕染开了展露在整个俊颜。

莫忻然被惊醒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陆少琛一向冷漠的眼睛里噙着淡淡的笑意,顿时,她以为她还在做梦,然后很自然地闭上眼睛。只是,随后她猛然睁开眼睛,恍然惊觉刚刚她的行为多么可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害怕得不停喊我的时候……”

“啊?不可能……”莫忻然惊疑过后,随即否认。她是容易做梦,却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否则在暗街那个地方, 躲着躲着就睡着了,如果有说梦话这个习惯,还不早就去见阎王了。

陆少琛收敛了嘴角的笑,不反驳也不承认,由着莫忻然在那里疑惑。他起身到了一旁,将药和水拿了过来,递给莫忻然:“你吃完药接着睡,我还有事……今晚就不过来了。

“我明天要做手术!”莫忻然有些不满,她都是一个要做手术的人,大晚上的不陪她,会不会太过分?

“嗯,手术的时候我会来……”陆少琛将药又往前递了递。

莫忻然顿时有种想要吐血的节奏,她负气地将药一把倒进嘴里,拿过水杯狠狠地喝了口后,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紧接着就躺下,背对着陆少琛,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一阵静谧,不一会儿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莫忻然就在门嘎吱一声合上的时候缓缓地睁开了眼,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的墙,嘴角噙了一抹酸涩。

人果然是贪心的,上一刻觉得陆少琛能偶尔对她好点儿就很开心,下一刻她就奢求更多……她只是一个货物,因为生病了,陆少琛对她己经够好了,她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嘴角滑过苦涩,眼皮轻轻颤动,莫忻然再次闭上了眼睛……她许是因为面对死亡和病痛,所以变得脆弱起来,也许,等病好了,她就不会了。她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倒下的莫忻然,莫忘初心,方得始终的莫忻然!爱也好,卑微也好……如今至少比最初设想的结局要好很多。

即使沉寂悲伤的夜也会引来充满希望的黎明,是痛是苦抑或是甜蜜,在新的一天都会因为个人的选择而变得不一样。

莫忻然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入眼的仪器就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复杂又精密。她看着忙碌地准备着手术用具的护士,然后视线又落在麻醉师身上……最后才看向玻璃窗外正在洗手的主刀医生以及助手医生们。 她很想知道给她捐赠肾脏的是谁,后来想想,是谁并不重要。对于陆少琛,或者对于她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各取所需罢了。

“莫小姐,我要对你进行全身麻醉……可以开始了吗?”麻醉师的声音拉回了莫忻然的视线,她轻轻点点头后,麻醉师很快就开始进行麻醉。

还算清晰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明明很短却又仿怫漫长的时间里变得虎幻模糊,直至最后眼皮沉重地团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手术平稳地进行着,医疗团队是陆少琛整合起的最好的团队,从主刀医师到器械护士……所有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这台手术,不容有半点儿差错。

小病拖出的大病往往棘手,何况莫忻然突发的并发症来势汹汹,没有过多的时间来保守治疗……如果换肾不成功,将会直接导致她身体机能下降,血小板和红血球的破珠让效血症继而转变为白血病晚期。

陆少琛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交叠的双腿上放着笔记本,屏幕显示的赫然是顾氏的架构圈。他目光深邃地看了眼,随即视线抬起,落在“手术中”的灯上……此刻,只要他摁下确认键,整个顾氏王国将会瓦解!

如果手术没有意外,她会慢慢好起来,看了龙馨翎的病例,他知道忻然不会到她那个程度……只要身体机能恢复,不出年底,他就会让她彻底痊愈。

季风远远地看着陆少琛,心下不由得轻叹……从来没有人能够影响琛哥,如今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一句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威力,那就是顾氏存亡和琛哥的心的选择。

“琛……”莫忻然从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开始,仿佛再也没有叫过陆少琛“琛哥”,而她也从来没有此刻那么平静,甚至做好了永远出不来的打算,“如果我出不来了,你会不会答应我一个愿望?”她目光闪烁,眼睛里全然是期望和乞求。

“好。”陆少琛应了声,“就算给你安心吧……不管成不成功,这个愿望我都答应你。

还不曾听她说的是什么,他就答应下来了……海滨市暗夜里混的人,谁不知道琛哥给的承诺,那就好比古代皇帝给的一道圣旨。

莫忻然再次确认:“你做出的承诺从来没有食言过……是你说的,不管我能否出来,你都己经答应了。

“嗯。”陆少琛再次应了声。

莫忻然嘴角含笑,缓缓说:“我想要你答应的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说完,她的眼眶微微红润,氤氲了的水雾在嘴角轻抿之际,模糊了视线。

莫忻然被推进了手术室,陆少琛却久久不能回神,她的愿望不是为她,而是为他!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从来没有!

从他要报复顾家开始,跟在他身边的人只有跟从,华爷也只是支持他而己……这么多年来,只有莫忻然对他说一一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嗬,他陆少琛是什么人,只要他想,什么都是机会,可他却唯一没有给过自己一个机会。

顾氏的命运掌握在他手里,顾家的命运同样如此!从曝光了他的身份开始,顾家和顾氏己经陷入了空前绝后的混乱中……顾志远想要见他,顾老爷子亦是,甚至顾沅也曾让人带话想要见见他,可那又如何?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顾氏的命运!

邢天开着车到了那家私家医院,车停在马路边上却没有进去。他先是偏头看了眼不像医院的医院大门,随即偏身转向后面问:三少,进去吗?”

“不了……”顾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他透过车窗看向医院,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他的视线却深邃得仿佛凝视着什么。

今天是她动手术的日子,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只是他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有人有了线索,那就会像是坚固的钢板有了缝隙,谁都可以从那条缝隙中寻找到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陆少琛选在今天动手术,是想给然然重生的机会,也是要将现在和过去彻底隔断!

车载电话适时响起,邢天看了眼,然后看向顾迟,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没有接。可是,打电话的人仿佛不甘心,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

也不知道在电话来来回回响了多少遍,顾迟方才收回视线,淡漠地开口:“接!”

邢天应了声,摁下了接通键,紧接着贺玲的咆哮声就传来了:“你在哪里?公司现在乱成这样,你还有闲情到处走……”噼里啪啦一阵子怒气冲冲的言语,听得邢天直咧嘴,他扶了扶眼镜,看向颐迟,却见顾迟神情淡漠,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就在贺玲说了很久后。顾迟方才冷漠地开口,我半个小时后到!”

说完,他示意邢天在贺玲再次开口前,挂断了电话,“开车。”

“是,”邢天应了声,坐直身子启动了车,往顾氏集团大楼驶去。

车缓缓滑过医院,顾迟的视线再次落到车外,直到车身没过医院时才收回。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翻转了片刻后,摁下了发送键……当看到短信抵达的图标显示的时候,他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

车平稳地滑过海滨市最繁华的街道,最后停在了顾氏集团地下停车场。

顾迟在车刚刚停稳的那一刻,开门下了车,径自往专属电梯走去……狭小的空间透着压抑,空气中流转着冷凝的气息,迫使邢天努力地减少自己在其中的存在感。

叮的一声,电梯门哗啦地打开……贺玲站在电梯前,随着门打开,她看着立在中间,双手抄兜的顾迟时,整个脸都变得扭曲。

顾迟站在电梯里没有动,邢天暗暗咧嘴,上前一步摁住了打开键不让电梯门关上。只是,他的位置正好在贺玲和顾迟的中间,两边的迫力压得他几乎成了面饼。

“你都做了什么?”贺玲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在片刻之前都不知道,顾氏集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才她打电话叫顾迟回来,如今却早就己经没有意义了。

“如你所见…… 顾迟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迟,你这个疯子!”贺玲咬牙切齿,“你怎么对得起你爷爷,爷爷将公司交给你,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顾迟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深地看着气得己经失去了仪态的贺玲,声音里有着听不懂的复杂情绪,缓缓说:“对得起……顾家的孩了,就因为太对得起,最后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都己经不知道了……”

仿佛自喃又好似无奈的重复,他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勾了勾嘴角,看着贺玲变幻莫测的脸色,轻嗤了声,“爷爷喜欢操控顾家孩了的人生,后来又多了你……从此,整个顾家的一切全部按照你和爷爷的想法在进行着,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是你们想要的,还是我们?”

“我和你爷爷都是为了你们好!”贺玲不顾形象地大吼。

“那是你们认为的……”顾迟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反而觉得其中的冷意特别浓,“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你的逆反心理就是毁了顾氏吗?”贺玲依旧大吼。

是时,楼梯间传来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透着焦急……哐当一声重响,楼梯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就见顾惜站在那里。

通往顶层的电梯被顾迟一 直占着,顾惜也刚刚发现不对劲,想要上来却等不到电梯,最后索性走楼梯。她本来想要先阻止贺玲知道这件事情,可看到这个样子……好像己经晚了。

顾迟深深地凝望着贺玲,仿佛是失望,又好似是悲伤:“妈,你始终不懂……他的声音里噙着几分脆弱,说到最后,眼睛里尽是绝望,“今天这样的结果,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和爷爷。

“你闭嘴……”贺玲气得大喝一声,上前就扬起手……

啪的一声脆响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顾迟身上……他的脸被贺玲打得偏到一旁。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痛,他才能切身地明白所有的事情是真实的。

“你这个逆子,你竟然将顾家的一切都交给了那个小贱人!”贺玲怒不可遏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恨不得将顾迟撕碎。

顾迟缓缓地回转了视线,看着贺玲那己经没有了往日高傲仪态的脸,视线幽深得仿若一口千年古井,阴森而幽远……

五年的时间,他策划着摧毁顾氏的计划!就算没有陆少琛,这一天也会在他接管顾氏之后开始进行……顾家玉鉴的秘密他不知道,可他从来不认为玉鉴只是一个传承的信物。现在不是古代,一件信物如果没有它的价值那就绝对是摆设。

顾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顾家,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唯一让他意外的是……陆少琛竟然是爸的私生子。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和陆少琛经过这场较量,让他更为痛快,也不枉费他布置了这么久,却只能一个人唱独角戏。

有什么东西在眼底深处裂开,五年的蛰伏,五年的等待……问他后悔吗?他现在己经不知道后不后悔。当他将玉鉴留给然然,当他拒绝她将她的美好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己经预测到今天的结局,她不再属于他!哈哈,只是,心痛依旧不减当年,用五年来遗忘的人,在他用五年来做今天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因为太过思念,而变成了不念。

佛语说: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

“只有顾氏的终结,才是顾家所有人的放手……顾迟的声音有些空远,“我要结束你和爷爷控制的人生,我不想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在你们手里操控。我们只是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垫脚石……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透着无奈的悲伤,“妈,你懂吗?”

说到这里,一向狂傲不羁的三少,一向冷漠狠戾的顾总裁,在此刻只是贺玲的儿子,一个被操控的儿子,期待着她的明白和理解。

顾惜哭了,这个在顾氏集团所有人眼里的女强人,一个强势到忘记自己是女人,只有在那个男人面前才明白自己也可以小鸟依人的她此刻却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鼻子酸涩得好似泡在了醋里。她氤氲了浓浓水雾的眼睛噙着期望看着贺玲,也在等待着她的理解。

“我根本不想要懂!”贺玲咬牙切齿地说,“顾氏的一切在你的手上没有了,你就是顾家永远的罪人……顾家没有你这样的孩子。”她目光狠绝,嘴角抽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顾氏交到那个女人的手里吗?哼,小迟……你还是太嫩了。妈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什么叫作留有后路!”

说完,她进了电梯,等待着顾迟和邢天出去。

邢天推了推眼镜,暗暗咧嘴,看着顾迟,等待着他。

“妈,我不想和你斗……”顾迟的视线落在前面,水绿色花式的玻璃墙映照出电梯里的影子,他看着贺玲缓缓开口,“我用五年的时间来摧毁你和爷爷的城堡,又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将一切带回原点?”话音落下,他抬步出了电梯,微微偏身看向贺玲,一字一字地说,“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继续吧。

电梯门在邢天松手出去后缓缓关上,最后的缝隙留下的画面是贺玲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顾惜在电梯门合上那一刻深吸了下鼻子,抹掉脸颊上的眼泪,抬了步子往总裁办公室走去……进了门,邢天看看顾迟,见他没有说话,知趣地出去将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