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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绣图,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无神的双目中泛起一片惆怅痛苦。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爷,我嫁给老爷这些年来,没给老爷添上一个男丁!就连唯一的女儿,生下来脸上还有那么一大块胎记!就是因为那块胎记,惜若在家里的时候,便没少吃苦!我记得惜若小时候,爱装的就是白衣了,可是自从被那些人嘲笑之后,惜若便再也没穿白衣了!如今,惜若嫁人了,也是因为那块胎记,被自己的夫君嫌弃厌恶,差点被太子活活打死,我一想到这些啊,心里啊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妇人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苏樱自问这一辈子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为什么,自嫁给老爷后,我便一直体弱多病,如果注定我命中无子,无法给夫君开枝散叶,这么一把年纪,我也认命了!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唯一的女儿脸上就有那么一块难看的胎记,要让她一生下来便要受那些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日子,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胸口总是闷得发痛,像是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以我的惜若回来,让我看我可怜的惜若最后一眼!”

想到女儿因为这个胎记受的这些苦,妇人只觉得心如刀搅,一股热血在胸口翻滚沸腾,登时,喉头上一甜,哇的一声,大口红得有些诡异的鲜血猛的喷了出来,将那幅松鹤同寿图染红了一大片。

碧痕见苏氏吐出一大口鲜血后,便倒在桌上一动不动了,只吓得脸色惨白,连声惊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夫人又晕倒了,夫人又晕到了!”

南宫惜若心里猛的一阵抽痛,忽然就从睡梦中惊醒了。

“姑娘你怎么了!”

“太子妃你没事吧!”

流荧和怜儿见南宫惜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眼中透出惊恐不安的神情,不禁担心的问。南宫惜若向来冷漠,跟着她这么久,二人还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过如此神情。

南宫惜若盯着流荧和怜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回相府的马车上。

承相南宫绰马上就快四十岁的寿辰了,按照北辽的惯例,南宫惜若做为南宫家的嫡长女,可以提前回家省亲。

抚着仍然跳得厉害的心跳,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的道:“我没事,只不过做了一个梦罢了!”

正好,南宫惜若也想见见这个身体的父母,便让流荧和怜儿打点了一下,安排了马车去相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南宫惜若竟在马车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南宫惜若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划了一刀般,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着辚辚的马车声,南宫惜若心里没来由的烦燥起来。

忍不住伸手揭起马车的帘子,瞧着安长街上商铺林立,热闹非凡的街道,郁闷的胸口这才好了一点。

来往的行人,见到南宫惜若的马车,便有人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起来。

“咦,这不是南宫承相家的大小姐南宫惜若么!这已经是第三年了,这位南宫小点姐每次回门,太子都没跟她在一起呢!出嫁的女子回门,没有夫君陪伴,简直就是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位南宫大小姐,没出嫁之前,也是出了名的废物,无才无德,又无相貌,若非仗着自己是南宫家的嫡长女,哭着闹着求圣上赐婚,别说太子,就是一般体面人家的男子,也没人肯取这样的女子!”

“想南宫承相一世英明,南宫家的女儿,就算只是一般妾侍生下的庶女,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端庄得体,嫁得夫家,也都是风风光光,偏偏有这么一个不像话的嫡长女!也不知道南宫家的那位大夫人是怎么教女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好歹也是大富人家嫁出来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女儿来!看看人家二夫人,教出来的子女,哪一个不是盛行万里挑一的人中龙风!我要是承相大人啊,早就休了那位大夫人了!”

几人的话虽然小声,但南宫惜若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中。

虽然对苏氏的记忆来自于这具身体本尊残留的记忆,可也是自己在人界名义上的母亲,听到几人背后说苏氏的坏话,南宫惜若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南宫惜若皱了眉头,清清凌凌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去,只瞧得几人没来由的心里一颤,立即就噤了声,低着头悄悄的散了开去。

马车一顿,忽然停了下来,南宫惜若抬头一看,已然到了相府的门口。

南宫绰官居承相,在朝中官高权重,又深得圣上的信任,可谓是如日中天,朝中官员,地方权贵,少不得有人讨好巴结,那些嫁出去的女儿,也带着自己的夫君回门探亲。

因此,离南宫绰四十寿辰还有几天时间,但诺大的相府门口,已经停着不少车马,门口负责接待宾客的家管,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接待上门到达官贵人。

赶车的车夫将马车停好,便跳下马车,向门口接待宾客的管家通报:“太子妃回来了!”

管家有意无意的往南宫惜若乘坐的马车看了一眼,没见到太子龙天绝的踪影,脸上的笑容,便没那么热络了,眼中便有些轻视。

慢吞吞的走到南宫惜若的马车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子妃,你看,今儿个府上的客人实在是太多,这大门人来人往的,进出也不太方俩!要不大小姐绕绕,从后门进府可好!”

怜儿和流荧听管家这么一说,当即就怒了。

在高门大院里,后门都是下要进出的地方!相府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让大小姐从下人们进门的后门进府,简直就欺人太盛!

怜儿气得满脸通红,但碍于丫环的身份,愤怒的瞪着管家,却没敢开口。

流荧可不管那么多,双眉一竖,当即,就指着管管家的鼻子骂了起来。

“好你个不知身份的奴才,姑娘是什么身份,姑娘可是相信嫡亲的大小姐,圣上下旨赐婚的太子妃,你竟敢让姑娘从下人进出的后门进府!”

管家双手笼在袖子里,胖乎乎的脸上似笑非笑,乜斜着眼瞧着流荧。

“你这小丫头子懂什么!正因为太子妃是相府嫡亲的大小姐,我将王妃当成是咱们相府的自己人,才让大小姐腾个地儿,从后门入府,将大门让给这些客人进出,有什么错了!难不成,我还敢去让人家王大人,司徒将军,周尚书这些客人给咱们自己家的大小姐让路了不成!”

流荧虽然机灵过人,但毕竟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哪是管家这么一个见习惯了事非的老油条的对手,管家几句话便赌住了流荧的嘴,让流荧答不上话来。

这管家明明在欺负南宫惜若没有靠山,可又说得滴水不漏,听着没有半点不是,流荧一时竟没想到反勃的话,涨红了脸,指着管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家的小姐,又不只姑娘一个,怎么就没见到你让其他小姐让路来着,你这个奴才,这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流荧心中一怒,一挽袖子,便要教训这个没大没小欺负人的奴才。

管家瞧着流荧一脸怒火,挽着袖子,似乎就要打人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我说这位姑娘,你说不过了,还想打人的怎么着!瞧你这身打扮,该是太子妃身边贴身的一等丫环吧,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这也太没规矩了!”

这话不仅仅是说流荧没半点规矩,连带南宫惜若也一快儿说了进去!

言下之意,南宫惜若一个堂堂太子妃,连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没有管教好,哪里有半点太子妃应有的样子!

要是流荧这一巴掌打下去,不仅教训不了这个奴才,反而坐实了南宫惜若管教无方的罪名!

此时,相府门口这么多宾客,少不了些多嘴的,要不了多久,南宫家的大小姐,太子的正妃南宫惜若废物无能,连一个小丫头都管教不好的话便会成为茶前饭后趣笑的笑柄。

这些官家的太太小姐,最重视的便是名声的问题,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南宫惜若便会给相府朦羞,给太子丢脸,原本就不讨承相欢心,不得太子宠家的南宫惜若,就更没身份地位了。

这管家在相府做了几十年,可谓是看着南宫惜若长大,南宫惜若懦弱胆小的性子,他可谓是了如指掌,赌定了南宫惜若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这小丫头肯定不敢打自己!

流荧向机灵过人,自然听出了管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下去,忽听身后的马车内一个清凌凌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流荧,你只管给我重重的打!”

流荧本来就是个疾恶如仇的性子,即然南宫惜若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客气,弯唇一笑,脆生生的应道:“好呢,姑娘!看我怎么收拾这种没大没小的奴才!”

没等那管家回过神来,狠狠一拳,便打在了管家的鼻子上,只得管家鼻中流血长流,弯下腰去。

流荧顺势一记膝踢,砰的一声,重重踢在管家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肚子上。

只吓得其他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家丁张口中结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噗的一声,顿时,从管家的嘴里喷了大口的鲜血出来,抱着肚子倒地不起。

流荧常年习武,加上她心中最恼怒这管家狗眼看人底奴才,下手自然不会轻,只是这么两下,便打得这目中无人的奴才鼻骨断裂,口吐鲜血,到在地主,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哼,活该被打,看你还敢不敢目中无人,要不是看你年纪太大,经不起几下打,本姑娘再给你两下,直接送你这奴才去见阎王!”

流荧对着倒地不地的管家啐了一口,拍了拍手,回到马车旁边。

怜儿打起马车的帘子,满脸傲的扶着南宫惜若缓缓的下车,小丫头的望着南宫惜若的眼中,满满的全是仰慕的神情。

有这样的主子,就算没有那些所谓的靠山,也不用害怕被人欺负!

南宫惜若连看都没看一眼被打得口吐鲜血的管家一眼,直接向相府的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略带尖刻的女音用冷嘲热讽的道:“哟,大姐姐,就算你在太子府受了委屈,也不能回咱相府来打人出气吧!”

大群丫鬟仆役簇拥着几个衣着讲究的男女从相府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藏蓝色四合如意云纹丝绸直裰,威严中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浓黑的剑眉下,目光如电,精明中透着官场的圆滑,正是相府的承认,南宫惜若的生父龙天绰。

站在南宫绰身旁的二夫人柳氏身材微丰,一身贵气,大红色滚边长裙,用彩线绣在前胸绣着大朵的芙蓉。

头上华丽的珠饰,颤然而动,在阳光下散发出点点的碎金般的光芒来,衬得她微挑的眉目更加刺眼,顾盼之间,目光锐利如刀。

站在南宫绰左侧,目光温婉,形容清瘦,偶尔咳上一两声的女子,正是南宫绰的原配夫人,南宫惜若的生母苏氏。

苏氏嫁入南宫家后,除了生下南宫惜若这么一个女儿,便没再给南宫绰添上一男半女,无耐之下,只能答应南宫绰纳了柳氏为妾。

两年之间,柳氏便给南宫绰生下两男一女,加上柳氏持家有方,端庄大度,待人和气,不久,南宫绰便抬了柳氏的平妻,让下人尊称其为二夫人。

为了给南宫家开枝散叶,柳氏还主动给南宫绰挑选了几名才貌俱佳,出生也不错的女子给做妾,就更得南宫绰及老太太的器重了。

而苏氏,因子嗣问题,本就理亏,这些年体弱多病,又很少管家中的事务,又是个与世不争的性子,就更不得势了。

若非当年南宫绰贫贱之时,当时官任江佐太守的苏父非常欣赏南宫绰的才华,出资让南宫绰进京赶考,又安排了南宫绰一路的吃宿问题,南宫绰才考上了功名,最后步步高升,成为今日朝中举足轻重的承相。

若非如此,不教有三,无后为大,单单以苏氏没为南宫家添上一个男丁这一条,只怕苏氏连这当家主母的虚名也很难保住,就算南宫绰休掉苏氏,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上半句不是。

此时,苏氏怯怯弱弱的站在南宫绰左侧,身上穿着浅蓝色竖领长衫,只在袖口绣着几朵淡黄色的花纹,头的长发,只用一只银钗绾在脑后,满衬着病态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清瘦软弱了。

苏氏一见到南宫惜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迟疑看了南宫绰一眼,似有些害怕,一时又不敢上前,只是目光关切的远远瞧着。

三人身后的两名少女,一人身着淡黄色长衫,一人穿着粉红色轻纱长裙,是南宫绰一名妾氏所生的两个女儿,南宫明月和南宫明溪。

刚才说话的正是身着淡黄色长衫的南宫明月。

两人瞧着南宫惜若,眼中全是不屑的神情。

南宫明月话音刚落,南宫明溪也跟着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是啊!大姐姐,周管家好歹几十岁的人了,在我们相府做了这多年事!算起来我们这些小一辈的,还得叫他一声叔呢!大姐姐一回来,将周管家打成这样,知道的,说是大姐姐你这个太子妃动的手,跟咱们相府无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虐待下人呢!这事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把父亲说得多难听呢!”

南宫绰向来不喜这个废物无能,长相丑陋的女儿。两人又这么扇风点火的一说,南宫绰心里便更不悦了,重重一挥袖子,看着南宫惜若的脸色阴沉得几出滴出水来。

“一回来就在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南宫绰说着,侧头看了身后的苏氏一眼,怒道,“看看你是怎么教女儿,就连这么一个女儿你都教不好,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老爷,都是我的错,你别责怪惜若…”苏氏红了眼圈,满脸委屈,想替南宫惜若说话,却又被南宫绰冷厉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

柳氏冷冷的瞧着,斜挑的眉眼飞快的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冷色,脸上的神情却是温婉端庄的模样,假意拉着南宫绰劝道:“老爷,你就别动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大姐向来是个与世无争,温婉和气的性子,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柳氏这些话,表面上是在劝说南宫绰,说苏氏与世于争,温婉和气,实际上是在变相的说苏氏软弱无能,胆小懦弱,半点没有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势。

说完苏氏,又回过头来,瞧着南宫惜若一脸痛心的道,“惜若啊!你父亲对待下人向来宽厚仁慈,一直是如此教导你们姐妹的,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是这样也就算了,现在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是如此!”

说着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极其失望的模样,严然是在无形中,当着众人的面,给南宫惜若戴上了一顶顶飞扬跋扈,虐待下人,不听教诲,不尊长者的罪名!

只不过是打了一个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奴才,就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戴上了不仁不义不孝的帽子。

真不知道,曾经那个南宫惜若,在这些人的欺凌之下,过的是什么非人的日子!

在夫家没有地位,被自己的夫君活活打死也就算了,在家里,还要忍受自己这些所谓的亲人无休止的落进下石,挖苦,讽刺,嘲笑,溪落!

南宫惜若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悲哀的情绪来,面无表情的听着,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眼中却透出砭人的寒意。

南宫惜若抬起头来,仿佛是要将这些欺凌自己的人一一记住般,冰冷从几人的脸上冷冷的扫过,满脸不屑的冷笑一声。

“父亲大人的教诲,惜若自然是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南宫惜若扬起清澈如水的明眸,豪不畏惧的直视着南宫绰发怒的脸,坦坦荡荡的道,“对那些忠心纯良,朴质厚实的下人,女儿自然会宽厚以待!但是…”

说到这里,南宫惜若忽然加重语气,清冷的目光淡淡一扫相府门口的家丁,一字一句,吐词清析的道:“对于那些仗势欺主,倚老卖老,大胆包天,目中无人的恶奴,女儿同样会严惩不饶,豪不留情,方能以正家风!否则,随随便便一个奴才,便能欺到主子的头上来了,让外人知道,定会嘲笑我们相府家风不严,管教无方,教人天下人耻笑!”

南宫惜若垂着眼睫,目光清冷,眉高临下的瞧着倒在地上的周管家,冷冷的道:“这个大胆的奴才,竟然让女儿从下人进出的后门进入,女儿倒是没什么,可女儿是父亲大人你的亲生骨肉,相府嫡亲的长女,这个大胆包天的奴才,将女儿和下人仆役相提并论,岂不是暗讽父亲大人,打父亲大人的脸么!所以,女儿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给所有人看看,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奴才们知道厉害,再不敢有欺主之心!”

南宫惜若声音不大,但说的话,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南宫惜若一袭紫衣,腰背挺得笔直的站在场中,目光清冽的冷冷一扫,冷艳之中,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威慑之气。

相府的家丁和南宫惜若那双澈冷凛冽的目光一对,不禁心里一颤,背上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暗暗抹了一把汗,赶紧收起心中对南宫惜若的的轻视之心。

第八十四章 :两位小姐学狗叫

相府的家丁和南宫惜若那双澈冷凛冽的目光一对,不禁心里一颤,背上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暗暗抹了一把汗,赶紧收起心中对南宫惜若的的轻视之心。

暗叹,还好刚才得罪这位大小姐的不是自己,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骟!

在场的宾客中,大多数是高门大院中的达官贵人,听南宫惜若这么一说,不由纷纷赞同南宫惜若的话。

若是让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欺到主子的头上来了,那还得了!

众人瞧着那一袭紫衣,目光清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如兰似麝般的光华的之气的女子,不禁暗叹铪。

别说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就算是满腹经论的学士,一时之间,也未必说得出刚才那翻条理清析,字字在理的话来。

看来,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当今太子的正妃南宫惜若废物无能,胆小懦弱的传闻只怕是误传!

南宫绰见南宫惜若目光坦然,吐词清析,又说得再理,崩得紧紧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瞧着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周管家,怒道:“将周瞳这个大胆欺主的奴才给我赶出相府!”

吩咐完人将周管家赶出相府,这才抬起头来瞧着南宫惜若,挥了挥袖子,勉强的道:“既然回来了,就进去吧,都挤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苏氏一看担心的看着南宫惜若,见南宫绰脸色缓和下来,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没整到南宫惜若,反而让她在宾客面前出尽了风头,南宫明月和南宫明溪满脸不甘。

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同时挤向南宫惜若,不动声色的向南宫惜若裙下的小腿上绊去。

脚尖还没碰到南宫惜若,陡然间腰上一痛,两人惊叫一声,七荤八素摔成了一团。

流荧笑嘻嘻的从南宫惜若的身后转出来,蹲下来瞧着两人,小声的道:“咦,两位南宫小姐,好端端的走着,怎么忽然就摔到了!不会是有人暗中使坏,趁人不备,暗中伸了脚绊了两位小姐吧!嗯,这种在背地里暗算别人的人太坏了,老天有眼,迟早会遭报应的,两位小姐,你们说是不是啊!”

两人大怒,伸手用力一把拍开流荧来拉自己的手,破口便骂。

“汪汪汪!”

岂知,两人一开口,骂人的话没出来,却发出一阵狗吠般的叫声来。

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南宫绰回过头来,威严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几人,怒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流荧眼角含了泪,满脸委屈的道:“承相大人,奴婢也不知道两位小姐是怎么回事!奴婢见两位小姐摔到,好心扶两位小姐起来,没想到两位小姐反而一把将奴婢的手摔开了!”

分明就是这个死丫头暗算自己,将自己推到的,这死丫头反而说是她好心扶自己。

两人心中大怒,气青了一张脸,张口便要辨解,却发现舌头又麻又硬,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明明要说话,却发出一阵狗叫声来。

“汪汪汪,汪汪汪!”

两人越是心急,越是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又发出一连串的狗吠声,一时,竟汪汪的叫了个不停。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南宫绰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几脚踢在两人的身上,愤声斥道:“你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我南宫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

南宫绰脸色阴色的转头看着柳气,怒道:“这两个丫头,平时都跟着你,你是怎么教的!虽然只是庶出的女儿,好歹也是南宫家的小姐,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全没点规矩学了狗叫,成何体统,岂不是让我南宫绰成为天下人的笑话,笑话我教女无方么!”说完,重重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南宫绰豪不留情的喝斥,柳氏当即便臊红了脸,赶紧向两边的家丁喝道,“还不快把这两个丢人的东西给我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准充,不准放他们出来!”

直到两人被家丁强行拉走,这才收回目光,微挑的双目眯起锐利如刀的刺人光芒,狠狠的盯着南宫惜若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跟在南宫绰的身后走进相府。

“噗!”瞧着二人被强行押了下去,流荧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整人这种事,和本姑娘比,就你们,简直得叫姐姐我一声祖师爷!”出了问题,苏氏吃过的东西,一定有什么东西有问题,可是,到底是什么全都无药呢!

南宫惜若仔细想了想,忽然,记起苏氏刚刚说过的一句话,目光不由一亮,忽然明白,倒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了。

第八十四章 :逼着柳氏给自己上茶

柳氏硬生生的忍下心中的怒气,笑着将参茶亲自端到南宫惜若的手中:“惜若,都是一家人,以和为贵,来,喝了二娘给特意给你准备的参茶,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南宫惜若接了参茶,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点了点头,正色道:“嗯!一家人是应该以和为贵最好了!老天有眼,那些勾心斗角,暗中使坏,背地里干出些龌龊事儿的鼠辈,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第八十五章 :忘恩负义的南宫一家

南宫惜若接了参茶,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点了点头,正色道:“嗯!一家人是应该以和为贵最好了!老天有眼,那些勾心斗角,暗中使坏,背地里干出些龌龊事儿的鼠辈,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南宫惜若用一种教训下人的语气说完,也不管柳氏脸上的神气好不好看,将参茶往桌上轻轻一搁,连看也不看柳氏一眼,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裙裾,起身道:“你不是也赔完了,这饭也凉了,我就不吃了吧,怕吃完了消化不了!”

说完,也不看柳氏一眼,缓步便出了厅门。

这个死丫头,把自己当成下人使唤也就算了,还敢用这种教训人的语气给自己说话,她以为自己是谁,真的是南宫家的大小姐么!

瞧着那抹远去的淡紫身影,柳氏脸色阴沉得几乎快滴出水来,一双阴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南宫惜若,恨不得将南宫惜若刺出一个洞来。

明明自己才是南宫绰的…就是因为这对贱人母子,自己才背了这么多年二夫人的称呼,总有一天,她会将这对该死的母子赶出相府,拿回自己该有的一切!

只要你喝了这杯参茶,明早,有的是你好看铪!

老太太坐在大厅的上首,身上一条蓝底浮花绣水纹马面裙,满头的银丝用八根璎珞缕空银丝珠钗绾在脑后,既显得得雍容华贵,又显得端庄气派。

南宫绰侧身坐在老太太的身旁,低头和老太太闲聊着,在老母亲面前,向来严肃的脸上少了一分冷峻,多了一份恭顺。

“祖祖,喝茶!”

忽然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子摇摇晃晃的棒着茶杯,满脸喜庆的跑到老夫人的膝边,将茶杯放在老太太的手上,甜甜的叫道。

这孩子是妾氏给南宫绰生下的最小一个孩子,虽不是什么嫡出,不过好歹也个男孩,又长得眉清目秀,小嘴又甜,到是颇得老太太的喜爱。

老太太刚刚回来,看着满堂的儿孙围着自己,心情大好,便收起了平时的威严之色,满脸皱纹的脸上便露出慈祥。

老太太见小家伙嘴角沾着一粒芝麻,忍不住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伸手拿掉小家伙嘴角的的芝麻,笑呵呵道:“这馋嘴的小东西,真是越来越没样子了,可是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溜到厨房里去偷吃东西了!”

嘴上虽然说的是责备的话,却让贴身的丫头抓了果子给小家伙吃。

小家伙眼馋的望着丫头手上的果子,又望望老太太,几乎馋出了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接。

刚刚从柴放放出来的南宫明溪见老太太高兴,摸了摸小男孩子的头,严然一位和蔼可亲的长姐模样,笑道:“这孩子平时最是顽皮了,谁都管他不服,偏偏最是服老太太您了!”

旁边的南宫明月跟着凑趣道:“可不是呢!这小鬼平时这会只怕还没起床呢,祖母你一回来,这小鬼老早就起来了,你看看他,可能是没睡醒,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巴巴的等着给祖母您上茶请安,可见弟弟有多教顺老太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