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神色霎时便有些慌了:“我……我对他……”

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对许宣的情绪太过复杂,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若是对紫宣,经历千年,她尚且能说个明白,那是最纯粹的喜欢,那是最沉重的愧疚,那是她想长长久久朝夕相对的人,那是她寻寻觅觅千年都望能挽回补救的人,可是许宣……

他的确是紫宣的今生今世,他体内有紫宣被封印的神识,许宣让她千年的愿望成真,她也同样于心里立下重誓,要守他护他,让他一生平安喜乐。

可他终究不完全是紫宣。

他是个凡人,性格刻薄、古怪、自负。

他忘了她,他今生有了婚约,能放进他眼中的不过是冷凝与药师宫。

这样的许宣,她能坦然说喜欢吗?

白夭夭纠结迟疑的神色落入冷凝眼中,自是讽刺异常。冷凝复又冷笑一声:“果然如此,我只当白姑娘是修仙之人,又与我有救命之恩。万万没想到,你竟口蜜腹剑,不择手段!”

白夭夭回过神来,见冷凝误解,只能苦苦解释:“妖化毁人心智,催人恶念,即使是人也会成妖。”

冷凝旋身,望着镜中貌美如花的自己,不屑嗤笑:“危言耸听,我生来是人,如何成妖?”

白夭夭还待再说,许宣却急急推门而入,大声说道:“师妹,这桩婚事不能……”

冷凝看见许宣,抢先奔到房门口,将他紧紧搂住,埋首在他胸前,再稍稍回眸,挑衅地看向白夭夭。

许宣因为见到白夭夭也在房中,顿时神情一愣,连被冷凝抱住也来不及回应,狐疑问道:“你怎会在冷凝房中?”

“我……”

“师兄,白姑娘是特意来祝福我们的,”白夭夭还来不及解释,冷凝就甜笑着对许宣抢先说道,又退开一步,给他展示自己身上的嫁衣,“师兄你瞧我身上的嫁衣,是姐姐方才送来的,好不好看?”

许宣目光在冷凝身上稍纵即逝,只是固执看向白夭夭,不愿相信她是来祝福的……他在等着她解释。可白夭夭却只是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几瞬过去,许宣见她竟然没有否认,面色逐渐变冷。

见二人神色各异地沉默,冷凝眸间滑过一丝冷色,唇角却是上扬,继续用天真声色道:“其实,若不是白姑娘寻觅饕餮找回红芯,我又怎会因祸得福,这场婚事又岂会如此水到渠成。说起来,她才是咱们真正的大媒人,师兄你说,咱们该怎么谢谢白姑娘?”

“哦,”许宣视线一瞬不移地锁住白夭夭,一字一句地问:“那还要问白姑娘自己,想要怎么个谢法。”

白夭夭抬头,望着许宣,心中酸胀不堪,他为何要逼她至此……

苦苦一笑,她轻声恸道:“我从来都没要你答谢……”

许宣却是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脸色愈发沉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还未出声质问,身侧冷凝就已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师兄,这场婚事恐怕不能当儿戏了,我们没有回头路……”

许宣愕然,还未有所反应,眼见他二人亲密神态的白夭夭已是胸闷到无法呼吸,难以自持地转身走出了房门。

3

白夭夭心中凄苦,她不知自己这样的心痛与嫉妒,是不是仅是为了紫宣这一世要迎娶他人了。

若是如此,她可否像从前那样安慰自己,只要他安好便行,又可否想着来世她早些寻得他,让他后面的轮回转世都只为自己停留……而等得他历经人间苦难,元神逐渐修复,他重归九重天之时,是不是她也还依旧是他的唯一……如此千年万年,再不分离。

那她是不是可以想开些,不过是一世罢了。

短短数十年而已。

千年她都已经等过了,这短短数十年还有何可惧?何况她至少知道了他在哪里……

而且紫宣的神识亦控制不了许宣的行为,所以更是怪不得他。

这些……这些……她都已经想的如此清楚了,为何还是如此心痛……

是她真的太过小心眼了吗?

白夭夭脑中浮现起许宣的坏笑,他的嘴不饶人,他的尖酸刻薄,他的睚眦必报,他的贪财自负……

还有他的医术过人,他对待病人时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他染上疫症时的慨然无惧,他对付饕餮时的机敏与细心……

他揶揄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一本正经道:“白姑娘,你听我的就对了。”

一想到过往相处的种种,白夭夭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可是,如果她喜欢上与紫宣如此不同的许宣,对紫宣会不会是种背叛?

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喜欢许宣,她对他的特殊情绪,仅仅因为他体内有紫宣沉睡的神识罢了。

这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竟是走到了西湖。

白夭夭错愕地看着面前依旧如一汪上好碧玉的西湖,想到了紫宣与蛟龙的恶斗乃至魂飞魄散,和五百年前终于在湖面寻得他元神碎片时惊喜的自己。

手捂上胸口,她苦涩一笑,耳边却忽然传来许宣的声音,震碎了她那些回忆。

“西湖很美。”许宣站在她身边,侧眸望着满目哀戚的她,心里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却是比不过你。

“是吗?”白夭夭愣愣望向他,“我留在西湖边的回忆,却大多不太美好。”

“我的却很好。”许宣远远看向湖中亭,在这里,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让他放下沉重责任,只用做自己就好。他就此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可她却悉数辜负了。

他收回目光,再度望向白夭夭,湖风吹起她鬓边秀发只觉她如玉面上愁绪盈然,惹人怜爱,他几乎是恨不得将她立时揽入怀中,宽慰她,逗逗她,让她露出以往那般天真纯净的笑意,可是他却没有资格……

她的心中,只有另一个人。

“一同走走吧?”勉强平静了呼吸,许宣提步,沿着河堤往前走去,这十来里路跟来,他竟全然不觉辛苦,心里藏的那些话和情绪,若是再不说,他或许便会就此疯了。

湖风愈盛,似是山雨欲来,许宣面容在阴沉天气下愈发冷了下去,他出声问:“从昨日我许诺冷凝婚事,一直到现在,你倒是冷静,不,应该说冷漠,你该祝福的人应该不仅仅是冷凝,我呢?”

白夭夭失落地抬头望向身侧的许宣:“宫上如果是为了此事置气,你要百句千句的祝福,那有何难?……只不过,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许宣似是觉得有些可笑,纤薄唇角倔强抿起,他停住步子,认真望向白夭夭:“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白夭夭也随着停下步伐,湖风吹动她长袖,更显得她瘦削单薄,她专注看入许宣眼睛,摇头道:“我从来猜不透你的心思。”

许宣唇边笑意泛苦:“你可曾试着猜过?”

白夭夭低眸:“紫宣曾说人心最禁不起试探与猜测,我只凭初心待人,从不愿妄测。”

许宣听得“紫宣”名字,胸口便是再无法遏制的怒气,他一步上前,将白夭夭逼退至树上,手撑在她肩头,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胸前,怒极反笑问道:“紫宣……很好……紫宣还教了你什么?”

这距离近的呼吸可闻,他的呼吸太过灼热,烫的白夭夭心尖颤抖,她垂下目光,屏住呼吸轻声说:“他教我做人要俯仰无愧于天地,他还教我念书,教我琴棋书画,只不过我连他半点精髓都没学到,如今千年过去也不过尔尔。”

许宣勾着唇角那丝蕴藏怒意的笑,冷声问:“他教你如何做人,可曾教你人情义理?”

白夭夭几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眸中亦有眼泪在睫间颤抖,她抬高视线,不敢眨眼,良久,才徐徐道:“有些事情他还来不及……告诉我……”

许宣沉沉一笑:“那我告诉你,人心禁不起试探与猜测,也同样禁不起忽视与冷漠……我们经历过生死,你对我的态度难道……仅是个旁人?”

白夭夭望入他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如一脚踩空,就此陷入那漩涡,她慌乱地想要将自己救出来,摇头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怎能对我要成亲如此无动于衷,如果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在乎……”许宣笑意皆是自讽意味,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心痛到难以呼吸,连额间都因愠怒而有青筋隐现,“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个外人对吧?难道我样样比不上紫宣?”

这个问题,问到了白夭夭内心深处。

她心底有个声音想要否认,不是的。

你和紫宣就是同一人……虽然你们性格迥异……

但是,她自己都理不清如今对许宣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如果将他完全当成紫宣,对许宣不公平,她曾让他只为自己是许宣而活,自己又怎可将他视作紫宣而待……可如果承认她喜欢上了这样的许宣,那对紫宣亦是愧疚难安,又如何对得起这千年的日夜等待。

白夭夭她无法回答许宣这样的问题,只想要徒劳地避开许宣烫人的视线,手紧紧抓住背后的树干,想要借此给自己勇气和理智,来理清心里纷乱的情绪。

许宣却伸出手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问她:“告诉我,在你心中一直让你念念不忘的人是谁?”

当然是紫宣。

必须是他。

毕竟一千年的日以继夜,每一丝痛楚的呼吸,每一分祈祷与盼望,都早嵌入了她的生命,无法忽视。

若没有紫宣,就不会有现在的白夭夭,更不会有现在的许宣。

或许,如果许宣能想起来他是紫宣时的一切,会不会她就不再如此为难。

可又该要如何做到?

而许宣,他有他的冷凝,又何苦要逼出她内心这些苦痛的情绪……

白夭夭如鸦翼般的睫毛在颤抖,她弯出一丝苦涩的笑,缓缓道:“千年前,第一个笑,是为他;第一滴泪,也是为他;我围绕着他而活,心中只能容下他,即使分离千年,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白夭夭深深望进许宣的眼睛,声音深处是藏不住的情深,“紫宣,一直在我心中,直到……”直到遇见了你……你给了我希望,让我明白紫宣还活着;而你,更给了我更多同甘共苦的感动……

若是以前与紫宣,是依赖……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何为并肩……

“因为紫宣,所以再没人可以走进你心房!”许宣没听她说完,便已打断了她,他失望地松开手,长长地闭了双眸,凄凉自嘲道,“从昨天到今日,我夜不能寐,一直在等,等你能对这桩婚事有反应。骄傲如我,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是我错估了你的心……”

许宣一步步地往后退,逐渐拉开了自己与白夭夭之间的距离,唇边的嘲讽也随着一步步加深,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最可笑的是,我竟然无法怪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自负与……误会,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对你而言应该不算旁人,可我偏偏真的只是你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

“有些事情你忘了……”白夭夭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他一下挥开。

许宣唇边笑意苦涩,缓慢摇头道:“对你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楚,想不到我许宣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言到此处,他向白夭夭客气生疏地一拱手,“白姑娘的祝福,许宣心领神会,若有机会,我也希望能见见你心中的紫宣是何等俊杰人物。”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再未作任何停留,更没有回眸。

白夭夭伸出手去,却只能由呼啸的风卷着柳叶从指间拂过。

泪水盈睫,白夭夭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低声喃喃道:“许宣,是你忘了我,忘了千年前的一切一切,你忘了你就是紫宣……忘了就连白夭夭这个名字都是你取的……我要如何让你记起?我该不该盼你记起……你已经要娶别人了呀……”白夭夭靠紧背后的树干,捂住面庞,水泽从指间汹涌奔出。

西湖于同时降下瓢泼大雨,无边无际,将断桥上的许宣浇了个透湿,更显得他落魄而狼狈。他终是敢回首看向白夭夭所在的方向,暴雨倾盆之中,一切都只剩灰暗……

雨水顺着面颊滑落唇中,他只觉苦涩如泪水,心头如巨槌敲打,痛不可当。

一向骄傲的他终于肯承认这次他输的彻底,输在了白夭夭的手上……

因为他已经彻底爱上了她。

第三十章 火焚饕餮

1

许宣浑身透湿地回到药师宫,便是发了高热,而且不知为何,多少药灌下去也是无用,他依旧高烧不退,整日昏睡。

清风与冷凝日夜交换照顾,白夭夭却只敢远远地在他院门口看上一眼,一步都不敢踏入。

这日,冷凝正用帕子为他拭去额头的汗,忽被他将手一把死死握住,她惊讶地看见他不安地颤动着眼皮,薄唇上下磕碰,呓语道:“白姑娘,别走……”

冷凝如跌入冰湖,浑身冷到她不自觉地战栗,她将手从许宣手中夺出,帕子一扔,转身跑了出去。

又是一番山野中的杀戮,许久之后,冷凝跌坐在地,仰天苦笑。

忽然头顶一暗,冷凝忙警惕地翻身站起,只见面前之人,形不稳固,半是透明,双眸通红,手为利爪……便讶然问出:“饕餮?”

饕餮低低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串风铃,风动铃响,那铃音倒是令冷凝眸中绿光逐渐褪去,她愣了愣,看向那风铃:“这是何物,为何我听到它的声音,内心能得到平静。”

饕餮声音嘶哑,却带着令人堕落的诱惑:“清音铃。有了它,便可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妖性。”

冷凝扭头斥道:“我没有妖性,你别胡言乱语!”

“哦?有没有你自己知道,”饕餮视线落向她方才杀死的那只山羊,意思不言而喻,“若是被你亲爱的师兄见到你现在的样子……”

“不行……我不能被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冷凝慌乱地摇头,眼角收入自己手上的血迹,忙是一阵嫌恶,蹲在草地上,想借草叶使劲将它拭去。

饕餮俯视着她,得意笑道:“眼下可是只有我能帮你了……”

“你帮我?让我如何信你?”冷凝抬头盯着饕餮,“你害死元一大侠,作恶多端,我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我作恶多端,你残杀小动物难道就不是杀孽深重?”饕餮哈哈大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冷凝道,“何况,你不与我同流合污?难道要同白夭夭一道?你想想你体内的妖性,是谁留下的?你以为白夭夭只为了救治你才将灵珠逼出吗?”

冷凝恍然大悟:“果然是她!难怪她那日来和我说什么善恶一念间之类的鬼话,竟原来我体内那股嗜血的念头,就是她留下的!”倏忽间又忆及了什么,冷凝惊诧不已,“那她……岂不是……”

饕餮大笑着颔首:“你还不算笨,对,她根本不是修仙之人,而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妖!”

冷凝吓得后退一步,喃喃道:“难怪她来到药师宫后,我一再遭遇祸事……”

饕餮邪笑着一步步将她引上钩:“她早就看上了许宣,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冷凝眼中霎时绿光又起,她紧握双手道:“我绝不会让她得逞,我得先下手为强,不能任由她伤害师兄。”

饕餮将清音铃塞到她手中,冷凝手上一颤,铃声响起,她眸中绿光再次消退,颇是迟疑:“我……”

饕餮压低声音,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要你配合我演一出假死之戏,最近齐霄实在将我逼得太紧……”见冷凝还在犹豫,饕餮又笑了一声,“药师宫中之人也已经开始调查附近频频死去的动物,若我愿意,稍稍在你杀去的动物上留下我得妖气,便可以帮你顶了这个罪名,替你洗脱嫌疑……何况你也需要清音铃安抚,才能保你顺利同你师兄成亲不是?”

冷凝捏紧了手里的风铃,颤抖着声音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可知蓝萤为何物?”见她摇头,饕餮面露桀骜之色,“明日,你借口出来采药,多的不用再问。”说罢,饕餮便是消失了。

冷凝望着清音铃,轻轻摇动,唇角蔓延出无边无际的苦涩。

许宣虽然昏睡着,但药师宫对婚礼的筹备却是片刻不停。

婚期定在了三日后。

白夭夭看着已经四处挂上红绸装饰的药师宫,心下凄然而无助。

她竟不知,自己内心是不是在盼望着许宣能够继续沉睡,将婚期拖过……

这样的念头一经闪过,她便是吓了一跳。

若是紫宣知道他教导出来的小白,心里居然会生出这样龌龊低劣的想法,会不会十足痛心。

孤寂站立许久,她回到自己所暂居的客房,还未进门,便是发现不对劲……

房间内外,竟被人洒了雄黄!

白夭夭急忙后退几步,匆匆掩住口鼻,冷凝便于此时,从她房中款款出来,柔声问:“白姑娘为何不进门?”又弯腰在门槛处沾了一点雄黄在手指,轻轻吹散,笑得意有所指,“难道是因为这个?”

白夭夭慌忙再退开些许距离。

冷凝“呵呵”一笑,眉目间皆是盛气凌人:“怪了,白姑娘一个修仙之人,居然会害怕雄黄?”

白夭夭望着她,神情严肃又困惑:“你身上的妖气益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凝拍了拍手,冷声轻哼:“咱们谁是人,谁是妖,白姑娘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白夭夭捂住胸口,提气施展法术,一阵清风吹来,裹着雄黄远离了她,散入空中。风卷白色衣裙飞舞,真是飘然若仙,不染纤尘。

冷凝目光阴狠地看着她,似是恨不得将她撕碎。

白夭夭面色也沉了下来,缓缓问:“你今日前来,应该不只是跟我讨论谁是人谁是妖的吧?”

“当然,”冷凝一弯唇角,声音却如在鲜血中淬过一般满是杀气,“我要你永远离开药师宫,不许再接近师兄半步。”

白夭夭远山眉轻蹙:“我迟早都会离开。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先化解你身上的妖气。”

“妖气?”冷凝一挑弯眉,“哈哈”大笑,“这妖气难道不是你留在我体内的?猫哭耗子,我不信你会替我解去。”

见她形似疯癫,白夭夭眉头蹙得更紧,摇头道:“冷凝,这样下去,我担心你……”

“够了!只要你离开一切都会解决!”冷凝狠狠打断她,随即又笑的意有所指,“你不愿意走也没关系,我只能将你的真身身份公之于众,到时候,只怕白姑娘想走也难!”

白夭夭愤然扭脸,说道:“我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冷凝唇边冰凉笑意更深:“听白姑娘意思,就算让师兄知道,你一直在骗他,也无所谓喽?”

白夭夭一怔,气势瞬时弱了下来,低声问冷凝:“你究竟想怎样?”

冷凝“啧啧”两声,唇边笑意得意至极:“白姑娘记性可真是不好,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要你离开师兄,永不能出现!”

白夭夭从未想过,冷凝竟然会如此怨恨自己,不过若不能除冷凝身上妖性,她真的恼怒自己一生怕也是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