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点了点头,两人匆匆离开。

斩荒则怒气腾腾地去到白夭夭房中,白夭夭身缚精美银链,坐在床上闭眸调息。

“你不必白费力气,我给你灵珠下了封印,如今你与凡人无异……”斩荒走到她近旁,低声劝道。

白夭夭睁开双眸,却是眼神空洞,不往斩荒这处偏向分毫。

斩荒一见到她,便是心中柔情满怀,又看她脸色苍白,更是只想讨她欢喜。这样想着,他幻出一朵紫色鲜花,递至白夭夭面前:“这是我在北荒所种之花,如今昆仑尽入我手,此地一贯聚集天地灵气,我要在这山上种满这花,你说可好?”

见白夭夭视而不见,他又继续笑道:“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什么都好,只要你喜欢。待到你我成婚,我想用此花来装点婚礼。”

白夭夭终是忍不住打断道:“我早已成婚,此话岂不荒谬?”

斩荒笑道:“我已让逆云去择良辰吉日,到时候五湖四海之宾皆会前来观礼,我一片丹心尽数与你,你难道不喜欢吗?”

“住口!”白夭夭听得恶心,冷冷看向他,“我夫君曾是药师宫宫主许宣,也是九重天仙人许宣,今生绝不二嫁!你若再苦苦相逼,羞辱与我,休怪我不客气!”

斩荒伸手强横地将她搂入怀中:“我不需要你同意,我想得到的东西,总能拿在手中。”

白夭夭极力想要挣脱,斩荒却不顾她一脸惊怒,一手扣住她双手,另一手托起她纤细脖颈,便要强吻上去。

白夭夭扭头躲开,斩荒捏住她下巴,痛道:“这五百年入骨相思,我穷尽三界只为寻找到你,我这样的痴心一片,你当真半点都不放在眼里吗?”

白夭夭字字如淬冰雪寒霜:“当年救你非我所愿,如若再来一遭,我必将你元神毁尽,免使三界遭此罹难!”

斩荒额上青筋爆出,手捏住白夭夭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她便会命殒当场,可他挣扎良久,却只是憋得自己心间抽搐:“夭夭,你对世人皆好心,偏偏对我如此残忍!”

“我对你残忍吗?”白夭夭冷冷瞥他一眼,语声逐渐凌厉,“是你让昆仑仙境化废墟,是你将我姐妹二人囚禁于此,是你杀戮天兵毫不留情,也是你挑起仙妖争端致使人间成炼狱。如今你将我逼到如此境地,我处处听之任之,你却仍要伤我至亲至爱之人。斩荒,这是仇怨,我心中对你,唯有仇怨!”

斩荒缓缓松开手,心头疼痛滋味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他曾睥睨天下,也曾委身泥潭,曾雄姿英发,也曾被天族戏耍,可这万年来,何曾如此心痛过……

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轻声道:“仇怨也好,只要你心中记着我,我便能一点一点全部吞下你的心!你活着,我就将你囚在身边,寸步不离,终有一日你会爱上我。若你死了,我也会在三界中为你重聚魂魄,来生再见,你也必须是我的!你的好姐妹逃了,我会用万象令把她和那只兔子一起捉回来,在你面前杀掉……”眼见白夭夭匆匆抬眸看来,他竟是笑了,十分开心的样子,“除非,你开开心心嫁予我……”

白夭夭阖上双眸,一脸不屑鄙夷的模样,再不理斩荒,心内却在暗自祈祷小青能顺利逃脱……

第八十章 破军被取

1

昆仑山附近,已经有了天兵军队与帐篷驻扎,高耸旗幡上印有九重天的云纹,来往天兵俱是严阵以待的肃杀之色,烘托出紧张的备战气氛。

主帐之中,设有一方依昆仑山势而糟的沙盘,许宣与法海聚在沙盘边研讨对策。

千年前,二人平定四海之乱时,也曾领兵数万前赴战场。不料如今再度联手,却是这般情景。

许宣见法海神色不振,便半开玩笑道:“眼下情势虽然危急,只是沙场之上,惯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入了空门,你却英雄气短了起来?”

法海闻言一笑,舒展了眉头。

仙鹤此时匆匆撩帐而来,焦急道:“我派去盯着昆仑山动静的人传来消息,说山上有些动乱,不知发生何事?”

许宣脸上浮现一丝忧色,法海却不禁嘲讽道:“眼下妖帝难道不正宴请功臣么?有什么可乱的?”

仙鹤迟疑地看向许宣,犹豫道:“我收到消息,妖帝要娶白夭夭为后,许是与此事有关?”

法海面色一滞,有些尴尬地看着许宣道:“他之前不是一心扑在小青身上,怎么又看上了白夭夭?”

许宣亦是不解,皱眉道:“斩荒为人心机深沉,又手段阴狠,娘子在他手上,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无论如何,我定要上去一探,否则难以放心!”

说罢,他指向沙盘上某处,思忖道:“你说此处是昆仑山暗道,我便由此潜入,一来查看山中行事,二来破坏被妖帝灌入妖气的昆仑镜,以此打开结界。”

法海没有应承,却反问道:“你认为龙族可信吗?”见许宣露出疑惑神色,便继续道,“方才没同你说,这处有经年不灭的天火,若你想经此进入昆仑,便得设法通过天火,而普天之下……唯有龙鳞能护你安然经过。”

许宣闻言顿生迟疑:“眼下我们实在被动,娘子与小青都在他们手中。昆仑山被占,而龙族又举棋不定……”

法海拍了拍他肩:“你心中既有所挂念,便速速前去吧。军中之事尽数交予我,保你回来,仍是这番模样。”

许宣郑重点头:“龙族此刻正守在九奚山上,我这便亲自去请龙王助我……”

“我与你同去!”仙鹤立马道。

许宣却是摇了摇头:“此举必须秘密而行,若遇危险,我全身而退并非难事,你无需挂念,便继续帮法海收集军情吧。”

仙鹤知道拗不过他,便不再多言,任由许宣去了。

小青带着小灰在山间一路狂奔,忽地听见远处有人声,便拉着小灰隐在一处山石背后,低声吩咐道:“我得想办法再去救出小白,你在此藏好,我之后再来寻你。”

小灰拉住她:“怎可让山君孤身犯险?再者,白娘娘对小灰大恩大德,小灰也得助力才是……”

“那你随在我身后,见机行事!”小青点头,正要往外冲去,小灰却忽然捂着后背摔倒在地,痛的满地打滚。

小青脸唰地白了:“小灰……你这是?是那万象令吗?”

小灰断断续续地道:“山君,你带着我,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我这便去为你引开追兵……”

“不行!”小青跺足,“我们不救小白了,但我必须带你离开!”

小灰摇头:“我法力低微,又……被妖帝控制……只能是个累赘。山君,你快走!”

小青正要发怒,小灰却已离开,追击的蝶蔓看到他身影闪过,立马追上,小青贝齿缓缓刮过下唇,终是狠下心来掉头离开。

斩荒寸步不离地守着白夭夭,白夭夭阖眸入定,对他视而不见,直到逆云进门禀报:“主上,小灰已经被抓住了。”

白夭夭睁开双眼,面色惊慌,斩荒满意地看着她:“我说吧,只要使出万象令,很快你就能见到故人。”

他稍一挥手,逆云会意,不一会儿,便将一身是伤的小灰押解进房,逼他跪下,小灰忍住害怕,抬头望向斩荒,眼神倔强。

斩荒轻笑一声:“怎么,小青竟然就这么舍下你逃了?你若是从此忠心归顺,好好陪着白姑娘叫她开心,我倒是能饶你一命。”

小灰啐了一口:“你真以为靠着万象令就能控制所有的妖吗?今后,将会有更多的小妖,宁愿受莲火灼心之痛,也不愿受你掌控!”

斩荒朗声大笑:“好啊,待到我成婚之后,或可叫你尝尝莲火的滋味。不过……”他手指点在下巴,皱眉露出犹豫之色,“方才我已经同你白娘娘说了,抓到你便会在她面前杀了你……来啊,逆云……”

“且慢!”白夭夭出声阻止斩荒,缓缓站起身来。

斩荒懒洋洋一笑:“你瞧,我说过,我总有办法让你同我讲话的。”

白夭夭拖着银链,将小灰护在身后,直视着斩荒:“你所做的,无非是逼我愿意嫁给你,只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未免太不知我。我修炼千年,数度逆天行事,你当知道,这世上只要我不想的,哪怕拼死也不会叫你如愿……”

斩荒皱眉,微微一动,白夭夭却已经将拼出全力将灵珠从身上抽离出来,霎时便是口吐鲜血,可她神色倔强一如往昔:“今日我便自爆灵珠,与昆仑结界一同尘封,你逼迫我也好,劝说我也罢,总归要叫你明白,我今生永不会嫁给你!”

小灰立马高声附和道:“白娘娘,小灰愿意同你一起!”

斩荒大惊失色,急道:“休要冲动!今生你死了,来生我也能找到你!”

白夭夭莞尔一笑:“我夫君是许宣,我们许下三生鸳盟,纵有来世,我也只会再同他做夫妻。我们二人之间,容不得你插手!”说话间,她纤纤手指便欲捏爆那灵珠。

斩荒急忙出声道:“好!我不逼你!你宁愿身死也不愿嫁我,当真对许宣是痴情一片!”

逆云站在一侧,手按在剑鞘之上,斩荒却对他摇了摇头,往外走去:“我不杀小灰了,只要你不出昆仑,旁的事……我大可依你。”

眼见逆云随他而去,白夭夭身形摇晃,小灰立马扶住她:“白娘娘……”

“无事……”灵珠归位,白夭夭稍稍回神,靠坐床头,抓住小灰的手,“小灰,你帮我去昆仑山的藏书阁寻一本书……”

2

小青逃至昆仑山边界,忽有利爪带着风势从小青背后袭来,小青肩头吃痛,利爪已划破衣衫,在她雪白肌肤上留下一道可怖血痕。

小青慌忙旋身,后撤两步,警惕地看向眼前的饕餮。

饕餮舔着利爪上的血液,残忍道:“我一路循着你的气味而来,总算没让你跑了。既然妖帝下了诛杀令,那我便不客气了。”

利爪再出,小青双剑挥出,勉力抵挡,斥道:“亏你是龙族后裔,竟然如此卑鄙,投身在妖帝门下,做人走狗!”

饕餮眼神一厉:“将死之人,话何必那么多?”说罢双爪齐下,在小青手臂上抓出深深伤痕,小青向后一跃,稳稳落在远处,目光中毫无畏惧,持剑严阵以待。

而双臂上的血顺着滴落在地,霎时间,地上阵法快速流动起来,金光隐现。

法海看见这一闪而逝的金光,眸中颜色一沉:“昆仑的护山结界……”

身边的仙鹤忙问:“怎么了?”

法海低声道:“当日应也是如此。这种状况,不是白夭夭便是小青,已将血流入阵法之中了……”

仙鹤神情一变,慎重道:“既如此,我们速回营帐。若是大阵开启,可趁势攻入!”

法海摇头:“情况不明,岂可轻易开战?我前去一探,你速以传音符告知师父。”不待仙鹤有所反应,法海已然向着金光闪过的地方奔去,赶到之时,正见着饕餮一爪直取小青脖颈。

法海忙是一杖挥出,格开饕餮,挡在小青身前。

小青惊呼过后,抬眸见到法海,喜不自胜:“你是怎么进来的?”

“结界因着你的血开了一瞬,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你速速离去。”法海全神戒备,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饕餮的动静。

小青望着他高大背影,脑中闪过他曾经这样相护的无数过往,摇头道:“你为救我而来,我怎么可能一人出去?”

法海斥道:“别废话,在外面等着我。”

小青则挥动双剑:“不,这次要走就一同走!我才不会扔下你!”

“你们废话完没有!”饕餮睚眦欲裂地杀向两人,法海同小青配合默契,一前一后与饕餮缠斗在一处,法海法杖频频挥动,小青双剑灵巧,常借机攻向饕餮防备的纰漏之处。

饕餮眼见不敌,冷笑一声,突然将指爪插入地表,地面浮动起黑色法阵,妖气从地下翻涌而出,冲入饕餮周身血脉。

法海横起法杖抵在身前,却被饕餮一掌震开。小青低头,亦看见身上伤口急速愈合,不免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体内法力大增……完了,定是斩荒将昆仑地脉与妖族结为一体,一脉相承,同生共死。”

法海震惊不已,而结界入口却开始逐渐消失,饕餮大笑着挥爪上前:“以你二人之血,祭妖军出兵,正是合适!”

法海对小青道:“山门外百里,便有天兵数万,我拼尽全力,定会送你出去。”

斩荒受饕餮开阵所惊,疾步前来,一见法海和小青,眼中瞬时闪过狠厉光芒,软剑一抽,甩向小青:“小青,你是妖,今日却要护住法海吗?”

小青刚补进法力,勉力与斩荒战在一处,厉声道:“你若让饕餮放法海走,我便不会再动手!”

斩荒冷笑道:“当日在北荒,我已答应了你放白夭夭离开妖族。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你破第二次例?你要离开妖族,只有一条路,死!”

小青看着再不虚情假意的斩荒,忽地笑了,那笑容明媚如春,毫无惧色:“从人间到这里,小青修了一千年。几番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我从不受人威胁!斩荒,我偏偏最不怕的就是死!”

斩荒眸光阴狠,剑指远处法海:“意气用事你最擅长,可你难道不怕他死吗?”

小青回头,眼见法海受妖阵压制,面色灰败,终是露出慌乱之色。

法海对上她担忧视线,缓缓道:“此阵虽有所限制,但我还不至于束手就擒。”

斩荒自矜一笑,倒没有搭理他,凡是对饕餮道:“去密道,那里有你最恨之人。”

饕餮眸中血色精光闪过,添着利爪狂笑而去。

法海目露惊讶之色,不知他们如何发现了许宣,想要绊住饕餮,可终究不及。他法杖杵地,思忖片刻后,缓步走到小青身边,目光扫过小青,眼中是压抑的情感,而待看向斩荒,其中便全然是战意盎然:“法海平生也不受他人胁迫,更不会躲在一只女妖精身后。妖帝,金山寺法海,愿再讨教!”

斩荒笑得越发猖狂:“法海,你方才说的没错,这个阵的确威力不足,你是白帝的得意门生,更是身怀破军之人,以如此阵法招待你,还不够格……但我今日,偏要夺取你破军命格,让那白帝好生看着,当初他是如何对待我的!”

说到此处,他却突地伸手抓过小青,他身形快速,法海却被法阵压制,慢了他一步,眼睁睁看着他抓住小青肩头,将她控在掌中,在小青的惨叫声中,斩荒轻笑道:“小青,在夺他命格之前,我却想让你活个明白,你可知道破军命格,注定要杀死心上之人,否则,便要死在对方手上?”

小青眼神一震,望着法海的眼中有着明白与痛心,眼见他回避自己视线,便轻声试探问道:“法海,他说的可是真的?”

法海缓声道:“我并不信这番天命。”

斩荒笑了:“哦?若你不信,那你削去红尘,一入空门呢?也与小青无关吗?法海,你以为入了佛门便能克制你的命吗? ”

法海闻言竟是一震,竟是不自觉垂下了双眸。

小青只觉心跳一声疾过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他为何不同她说?

“当日,你剃度……”

法海急急断掉小青的话,朗声道:“自然与小青无关……我……心中有佛。入佛门,是我心所求,如此而已。”

“胡说!你曾许诺于我不入佛门,却违背了誓言,原来竟是如此?”

“毁诺,失信,皆是我之错。”

斩荒冷哼一声:“法海,何需找借口?你怎就不敢对小青明言,她是你命中要收的最后一只妖,收了她,你下凡历劫,终能圆满。”

小青闻言,奋力挣脱斩荒,奔至法海身前,手上碧色剑光映亮她的面庞,她向着法海苦声呢喃:“我宁愿你收了我,也不愿你入空门,收了我,千年后,我自然还是要找你的。”

法海仰首,下颔弧度坚毅:“破军跟了我如此久,我不信破军能摆布于我,小青,可知剃度那一日,我在佛前所求是什么?”

小青却压根不想知道:“知道又能如何?如今我才明白真相,可我还能做什么?”

法海却径直道:“我不要你识七情六欲,也不要你落泪心伤,我要你这一世,依旧没心没肺张扬的活下去。”

小青张扬笑着,一双眼望进法海眼眸深处:“法海,我万事无惧,可这一生偏栽于你手,别的天命,我不信,可我不能让你受一丝伤害,你的天命,我来成全。生与死,且一搏,我赌你生!”说罢,她持剑攻向法海,逼着他出手,法海大怒,无惧两人相触之痛,先是一杖挥掉她左手之剑,再将她控向怀里,夺过她右手短剑,屈指弹向剑身,短剑应声断裂,那剩下的半截利刃仿佛在讽刺小青所为,令她带泪而笑。

法海沉声道:“你如何这般傻,你逼我,我便会收了你吗?你我联手,杀出昆仑,竟想在此处让我收你,岂不可笑?”

小青偏头望向斩荒:“若是法海收了我,你还能顺利得他破军吗?”

斩荒看着二人相争,好整以暇道:“无论杀不杀你,破军我势在必得,只不过,或能留他一条生路。”

“这便够了!”猝不及防,小青撞向断剑,用尽全力抱住法海,法海受后背灼伤之痛,一时之间竟然慌乱到无所适从,眼睁睁看着断剑自她腹部穿过。

小青松开手,低声在他耳边道:“这便是我回报你的方法,我要的不过是你能在我身边,无论我是生是死!让我选,我宁死别,而非生离。”

法海望着小青,满目痛楚地怒吼道:“任性妄为!怎就不知收敛些?我不是许宣,我惧天命,惧死别,为天,我能慷慨赴死,为你,只愿此生不负,你为何不明白?”

他想伸手去抱小青,小青却快速退了两步,从剑身抽离,血溅上了法海脸庞,她想为他擦拭,可手颤抖着,最终却还是放下了:“法海,我明白的,你不负我,我定然相报。我以血启动阵,你离开,别让斩荒取了你的破军。”

斩荒冷眼看着这一切,此时终是上前道:“小青,这一切还要谢谢你,若非法海喝下麒麟血,我又如何能以此阵,夺得他的命格呢?今日,你想以血开阵让他离开,我又如何会轻纵?”

白夭夭被逆云押解而至,见到小青疯狂流泪的模样,便奋力欲要挣脱身上锁链:“斩荒,你竟一再伤害小青与法海。”

小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白,我没事,救出法海!”

斩荒刻意避开白夭夭的视线,冷言道:“当初利用你们姐妹二人的血,方才破了昆仑结界,如今,还得再借一回,才算得上有始有终。法海,你的破军,我要定了!”

法海眼中逐渐燃起火焰,虽是法力衰减,仍是拼着一命,朝着斩荒而去,法杖带风,凌厉而至,斩荒一退,毫不费力避开这一杖,剑光闪烁,小青与白夭夭还未来得及反应,鲜血已顺着手臂上的剑痕滴落在地。

地上阵法又复变化,黑紫色光芒开始流转,法海身上霎时爆出血珠,额间现出血痕,胸口更是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呼之欲出,逼得他呼吸困难。

他身形微晃,还欲持杖攻向斩荒,斩荒却是一派悠闲,轻松避过,任由心口白光落定,方才道:“何必强撑?法海,我无意取你性命。只是破军命格镌刻于元神之上,强行离体,痛苦不堪,只怕你是生不如死吧。”

法海命格被夺,元神碎裂,已是强弩之末,却依着法杖立得笔直,恨声道:“你想夺取命格,大可堂堂正正的与我比试一场!堂堂妖帝,再三行此低劣手段,还配领导数十万妖族吗?”

斩荒不屑轻笑:“我对付你天族之人,何需光明正大?”

白夭夭一直试图挣脱锁链,手腕上已见鲜血淋漓,逆云见状冷声道:“白姑娘,你还不用着急。不多时,你那相公也会来到此处。”

白夭夭大惊失色:“什么!相公也上了昆仑!”

斩荒终是微微侧头看向白夭夭:“没错,今日,我就要集齐这三种命格。”

白夭夭只觉惊惶:“原来你口口声声说要夺得昆仑山,不过是表面的手段,真正目的却是在这里!”

斩荒轻笑:“三界之中,果然你最懂我。”

法海拼着虚弱的身躯来到小青身旁,低声道:“一会……我会以身破阵,若成了,你与小白还有机会逃出去。”

小青拼命摇头,法海忙示意她不要被看出破绽,他微微一笑:“小青,你性子纯良,我不会收这么一只善良的蛇妖……”

小青闻言一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法海却趁她怔愕,双手结出佛印,手间攥着脖子上的佛珠,嘴唇微动,念出咒语,想用最后的法力,护下白夭夭与小青。

小青怒道:“法海,我今日绝不会让你以身祭阵,死在我面前的!否则我何必身受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