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天看着他向晴雨峰行去的身影,心头不知为何竟隐隐作痛。

萧茉自后而来,见父亲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爹爹,你身体是不是还没恢复?”

萧克天转过身,伸手抚过她的肩头,看她穿上了粉色绒衣,双髻之上垂着流苏,唇上点了微微的胭脂红。

这个令他时常烦恼的女儿,将来又会找到怎样的夫君?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并未说出,只是摇了摇头,望向远方,道:“小茉,前些日子我对你很是严厉,你有没有恨过我?”

萧茉抬头看着父亲渐渐老去的容颜,斑白的两鬓,低声道:“从小到大,你不曾这样对待过我。可是我恨不起来。”

萧克天低沉地笑了起来:“我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不知能有什么样的男子才能把她的心给收服?”

萧茉绞着衣袖,侧过脸踢起地上石子:“为什么要人来收服我?不能是我收服别人吗?”

“好!”萧克天一拍她的肩膀,“真不愧是我萧克天的女儿。只是这偌大江湖,我至今还未找得到与你般配的年轻人。不过你放心,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出现,到时为父定会为你准备盛大的婚宴,让你一世享尽荣华富贵。”

萧茉绯红了脸,轻轻闪开,跃上山门口的石碑,侧身坐下。那石碑上镌刻着“天上人间”四个古意盎然的草书,她小小的身子坐在那石碑之上,肩前的彩带被风吹起,飘飘摇摇。

“爹爹,我记得你曾说到过这江湖中武功能排在前几位的人。”她托着腮,眼里有别样的风情,“你见过琅嬛仙境的主人吗?”

萧克天一怔,道:

“不曾。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她贝齿轻咬,颊上露出小小的酒窝。

萧克天忽然想到君滟飞曾告知他,此次萧茉回山途中一直有人陪伴,那男子轻功非凡,却不露真面目。他双眉一蹙,打量着萧茉道:“难道你此次出去认识了这个人?”

萧茉以双手抱着膝盖,道:“可是我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好像让他失望了。”她微侧着头,想了想,又道,“爹爹,等你身体康复后,我可以再去琅嬛仙境吗?”

萧克天只觉匪夷所思,他不明白这小女儿为何每次出去,都会认识一些神秘莫测的人。上次是碧落宫宫主,这次又是什么琅嬛仙境主人。他长叹一声,刚要发问,却听山道上喜乐喧天,萧茉一下子站起身子,立于高高的石碑上,指着远方道:“新娘来了!”

君滟飞头戴凤冠,披着红纱盖头,由喜娘搀着,步步款款而来。

萧苇神情欣喜地快步走上最后几层台阶,一旁的下人赶忙将由大红碧绿双色结成的锦缎花球交予他手中,另一端由喜娘交予君滟飞手中。萧苇手执缎带一端,倒退着慢慢走向山门。

君滟飞沿着他的牵引,一步一步踏上铺着青毯的石阶,深深呼吸,透过那红纱,眼角余光望着山岩。

山崖间,蔓草丛生,滴散着未干的雨水。

那欢悦的笙鼓顺风飘扬,回旋于空山幽谷。

天籁山主峰之侧的悬崖间,蓝袍素带的洛云斜倚着冰冷的岩石,攀附于不为人见的角落。他可以听到那喜气洋洋的乐音,一波一波地袭来。丝竹声悠扬动听,好似唱着百年好合的歌谣。

透过身前的藤蔓,他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山门前的那块高耸的石碑。在那石碑之上,有一点粉白色的身影如天上降下的星粒,落在凡间。

山风吹得他面前的藤蔓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叶子上有水珠滚落,滴在他的脸上和手上。

对面的迎亲队伍已经入了山门,洛云寂然一笑,取出腰带后悬着的皮囊,朝着天上人间的方向微微一举,便饮尽了浓烈的酒。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齐入洞房。”

萧苇以红绿锦缎引着君滟飞走进洞房,萧茉挽着父亲的臂膀目送二人的背影。昊龙在一边抱拳向萧克天恭贺,

萧克天回头道:“今夜要严加防备。”

“是。”昊龙点头答应。

萧茉扬眉道:“难道那个洛云会趁这个时候来天籁山?真不要脸。”

萧克天叹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洞房内,君滟飞端坐于床前,殷红的盖头遮住了面容。只听脚步声响,萧苇已来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滟飞,你是我的新娘。”他的声音清悦欢喜,掌心竟微微出汗。

君滟飞忽觉眼前一亮,那红盖便已被萧苇以秤杆挑开。她缓缓抬头,眼前珠帘轻摇,琮瑢作响。

萧苇的眼里闪着光芒,唇边带笑,从仆妇手中取过一双系着红绿缎带的酒杯,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她,轻声道:“这是合卺酒。”

君滟飞的心神到现在还未平息,一路上只觉纷纷扰扰,十几年的时光,十几年的等待仿佛就在这一段短短的山路上都化为云烟。而此刻,眼前这执着的少年,眉眼间依稀能找到萧然的影子。她不禁想到昨夜萧茉问她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在找一个替代?

她当时的回答是很果断的。

她从来不会放任自己的心思,也不会像萧茉那样深陷情阵无法自拔。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耗尽了青春岁月,等尽了花开花落,也不过是莲香渺远,经不起四季流转。

或许,对于萧然而言,她君滟飞,实在太过熟悉,又太过清淡。

同样寡言淡漠的他,能与她一起出生入死,一起举杯对月,却不能对她燃起熊熊火焰。

君滟飞唇边浮现释然的笑意,决然毅然的伸出手,接过萧苇递来的酒杯。

“爹爹!”君滟飞的手指才触及酒杯的时候,房外忽然传来萧茉凄惨的叫声。

萧苇闻音一惊,不等君滟飞站起,已飞身冲出洞房。君滟飞紧随其后追出,才出洞房,便听昊龙高声叫道:“少主,小心!”

君滟飞急奔上前,只见院中间,萧克天倚墙坐倒,萧茉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前,脸色雪白。昊龙则紧紧拉住萧苇,阻止他上前。其他部属皆面带惊恐,屏息站在后面。

此时天色昏暗,借着廊下花灯的光亮,君滟飞细看萧克天,大惊失色。

萧克天的脸上竟然爬满了紫黑色血丝,从眉中央蔓延,如同蛛网。他牙关紧咬,倚在墙上,手背上竟也隐隐有

同样的血丝透出肌肤。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萧苇用力挣开昊龙,全身都在发抖,“爹的毒不是已经解除了吗?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昊龙,赶紧下山去找那个老太婆!快去!”

“苇儿,不要慌乱……”萧克天忍受着穿心的痛楚,勉强挣开眼。但眼前却模糊一片,连声音都是虚无缥缈的。

萧苇急白了脸,喘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妖妇并没有解开毒性!她本来就是段少钦的母亲,萧然的祖母,她怎么可能为爹来解毒!”

他发疯一般抓着昊龙的衣领,又指着四周的部属大声道:“你们听见没有?!快去山下把那个老妖妇抓回来!把萧然也抓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耍花招!”

昊龙见他已经急火攻心,忙召集周围部属,就要往山下赶去。

“这事与萧然无关!”君滟飞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只是这一句话,在这样的环境中听来格外刺耳。

“你说什么?!”萧苇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她的脸上还画着艳丽的妆容,凤冠上的珠帘垂在眼前,不住地晃动,流淌着皎洁的光。

“我说他不可能设计这样的事情!”君滟飞冲到昊龙跟前,看着萧苇。

萧苇紧咬牙关,一字一字道:“君滟飞!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他?!你再阻扰昊龙,我对你不会客气!”

“你让我去!我会把段老夫人带回来!”她毫不退让,一把扯下头上珠冠。

“你做梦!”他一扬手,用力抓住她手臂,“你一旦下山,只会把萧然他们放走!昊龙,不要理她,赶紧走!”

昊龙点头,带着众人飞奔而出。

君滟飞奋力一挣,竟将那丝质红装撕裂开来。萧苇一怔间,她已一掌挥来,正中他胸口。他不防她会动武,被打得后退一步,君滟飞趁机挣脱,纵身便向山下奔去。

萧苇只觉头脑轰的一声,眼见她就要远离,双足点地,掠到她身后,探手一抓她肩头,喝道:“君滟飞!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不准走!”

“放开我!”君滟飞恼怒地回头,一掌打在他脸上。

萧苇顺势一下将她手腕扣住,她腕上的那枚玉镯被他牢牢抓在掌心。

“你已经跟我拜堂了,还要想着萧然?!”他嘶声道。

“我没有!”她拼命一甩手腕,却只听一声脆响,她的手正挥在院落门口的砖墙上,那手镯经此一撞,竟从中间断成两段,叮叮落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萧苇的手颤了颤,眼神中交织着满满的愤怒、绝望、不屑……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他忽地低声笑了起来,俯□子,以颤抖的手捡起断掉的玉镯。夜色中,她看见他紧紧攥着玉镯,掌心划出了血痕。

“君滟飞,今晚你一旦下了天籁山,从此之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他唇边扬起冷漠到极点的笑。

君滟飞深深呼吸,什么都没说,脱下大红的外衣,转身投入茫茫夜色。

第七十二章 山门血战

萧茉蹲在萧克天身前,抱着双膝,眼泪只在打转,却不曾掉下来。萧苇与君滟飞那近似疯狂的争执还未曾让她从惊吓中回过神。

她眼睁睁看到父亲在走出屋子的一瞬间,双目突出,眉心猛地爆出一道血痕,那血痕随即如同有生命的蜘蛛一样,爬满了整张脸。那一瞬间,就仿佛当日她在琅嬛仙境中翻开摇光的青铜面具时,所看到的可怕场景。

但眼前这是她的父亲,方才还面色如常的父亲!

她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因为萧克天还没有失去知觉,他微睁着眼,看着瑟瑟的萧茉。

“小茉……别怕。不过是中毒而已……”

“爹爹。”她抖抖索索地挤出一点点笑意,“你内力深厚,一定会抵得住的。”

萧克天微微点头。

身后脚步声响,萧苇带着隋锦辰飞奔而来。隋锦辰见状亦大吃一惊,急道:“少主,主人现在毒气攻心,急需以内力护住心脉。这守山的事情我会负责,你赶紧与小姐去救治主人!”

萧苇无言地点了点头,召来部属,将萧克天小心翼翼抬出院落。

萧茉失神地跟在后面,被萧苇拉住。

“你不要去了。”他忽然变得很平静。

萧茉颤声道:“为什么?”

萧苇闭了闭眼,道:“小茉,爹现在浑身毒发,旁人一不小心也会……”

“我是他女儿!我姓萧!”她大声道。

他无奈地仰起脸,长叹一声,快步走向院外。

萧克天的住所是一间独立的青石屋舍。萧苇看着手下将他轻放于床榻上后,让他们守在屋外。待众人关上大门,萧苇起身,伸手握住床头一个铜制兽角,朝右拧动三下,那床后的墙壁竟无声无息地移开,露出另一道暗门。

萧茉从不知父亲房中还有这样的机关,见萧苇背着父亲闪身钻入暗门,便跟随而去。

那暗门之后是一条朝下的陡峭台阶,但暗门一旦关上,四周便漆黑一片。萧苇低声道:“墙上有烛火。”

萧茉摸索到墙壁上果有烛台与火折子,她点着了蜡烛,萧苇踏着石阶慢慢走下,走至尽头,靠着墙壁的便是一张白玉床。萧茉想到西岭雪山母亲所躺的冰床,竟与这一模一样。

萧苇扶着父亲倚墙而坐,自己也坐在那玉床之上,盘膝屏息,以右手食指与中指抵住父亲膻中穴,左掌搭在自己的右臂之上,催动内力灌注于萧克天心脉。萧茉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苇的手背上逐渐青筋突起,脸色也更加惨白。她知道他正以修罗心法强行提升自己的内力,才能抵御住那剧毒的侵蚀。

萧克天突然眉间一皱,口中喷出一股污血,直射向萧苇。萧苇左袖一扬

,那污血尽落在袖上,顿时染黑了衣袖。

萧茉惊呼一声,这时却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纷杂喧哗之声。萧苇神情一凝,运指如风,以内力护住萧克天心脉。

“守着父亲,千万不要出来!”他只对萧茉抛下这一句,便匆匆而出。

萧苇才一推开屋门,便遥望见不远处竟火光冲天,那原先守在门口的数名守卫正焦急万分。

“少主!有人攻山!”

萧苇目光一寒,回身将屋门紧闭,带着守卫直奔前山而去。

一路上但见各部人马纷纷朝山门方向赶去,萧苇刚用过修罗心法,内力已被强提至最高,当下飞掠如箭,越过众人头顶,直往山门而去。

此时天籁山石阶尽头隋锦辰弯弓起箭,两支漆黑羽箭直射向冲在最前的两人。那两人扬刀抵挡,黑箭来势不减,竟刺破刀身,穿心而过,带着两道喷射的血光斜飞向后方人群。

紧随其后的昆仑弟子见状急忙闪身避让,隋锦辰衣袖一震,上诀部属自各个方向开弓放箭,一时间飞羽交错,冲在当先的攻山者闪躲不及,浑身是箭地滚下石阶。

正在众人无法上前之际,但听得身后马蹄声疾,十多名铁甲骑士手握横刀,如狂风破浪般不顾箭雨直冲山门。为首一人正是铁骑风云的首领沈四,但见他猛地飞掠而起,手中长刀急旋而出,正中当先一名箭手肩膀,那人的一条臂膀被生生砍下,顿时血肉横飞。沈四在半空接刀,此时一支碧绿小箭悄无声息地自他右侧射来,直刺他露在铁面罩之外的右眼。

沈四挥刀大力斩向箭尖,那幽绿之箭刚触及刀锋,竟忽而改变方向,斜掠向左侧。沈四回刀不及,身子急速后退,却不料一道彻骨寒风自后而来,“咻”的一声穿透他的护心铁镜,如冰刃般刺入后背。

沈四捂住胸口拄刀转头,只见身后那人一身赤红婚服,眉眼带煞,正是萧苇。沈四还欲扬刀,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萧苇一脚飞踢向沈四面门,但听得风声疾啸,上官禹的软索破空而至,直卷向萧苇咽喉。萧苇翻身后仰,那铁骑风云趁机上前,将沈四双臂一抬,直接架起就往后撤去。

萧苇仰身之间右手双指一弹,一道罡风自宽袖中悄然袭去,直追上沈四身形,仍是对准方才他受伤之处迅速钻入。沈四双眉一皱,颓然倒在众人臂间。而此时那道软索已至萧苇咽喉,他左臂一扬,将软索击向斜侧,身形借力跃起,在空中飞掠向石碑。

上官禹紧跟其后,左手间纸扇飞旋,横削向萧苇双足。萧苇双指一按石碑,身形在半空急停,反身足踢纸扇。那软索又如毒蛇般缠向他脚踝,他飞身而上,指尖金芒暴涨,猛然间耀出万道光焰,沿着软索

蔓延而上,直灼上官禹手臂。

上官禹急忙撤手,软索落地后红光一现,便化为灰烬。

萧苇一振衣衫,立于高耸的石碑之上,夜空下,远处山头间火光熊熊,更映得他一袭锦袍赤红如血。

隋锦辰的上诀部属罗列于石阶尽头,万箭待发,尽对准了山道上纷涌而至的人马。

浓烟四散间,忽有隆隆雷声,奇怪的是,那声音并不是从云间发出,却像是自山崖内部透出。雷声沉闷,愈来愈响,间杂着风雨交加的呼啸,突然间那漫山火光陡地直冲云霄,自那浓烟中一道火焰飞卷向石碑上的萧苇。

萧苇足点石碑,腰间软剑划出一道寒风,正撞向那火焰。一冷一热交错而过,那火焰被他的剑气所震,如狂蝶乱舞,溅向石碑周围的上诀箭手。萧苇左手双指紧扣,射出缕缕清风,直袭向那不灭的残焰。

却在此时,但听一声凄厉尖啸自半空响起,上官禹等人一听这声响,眼神生寒,不顾一切地向山门扑来。顷刻间乱箭齐飞,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随即又有人踩着尸体一路狂奔,黑压压的人群如波涛般直迫山门。

萧苇正欲回身阻止,却见一道蓝影自对面悬崖上飞掠而至,电光火石间罡风乍起,挟着漫天火星卷向萧苇全身。

萧苇手中软剑一震,散出数道疾风,击灭点点火焰,扬剑飞身直刺对方。那蓝衣人袍袖飞扬,双臂一错,竟不避剑气,扬身欺上,一掌正中萧苇左肩。与此同时,萧苇手中软剑刺中那人肩头,但只刺入三分,竟再无法刺下。

那人冷笑一声,袍袖挥动,借力在空中回旋飞踢剑尖,萧苇只觉一阵乖戾刚猛之力自剑尖喷涌而来,他急忙运气护住心脉,但竟被那股真气撞得气脉纷乱,一时间掌控不住,身形跌落于石碑之下。

“少主!”一旁的上诀箭手刚要奔来搀扶,但见那蓝衣人身形一动,已到眼前,两名箭手不及抵挡,已被他双手一扬,划出两道罡风,断喉而死。

萧苇以剑拄地,强忍不适站起身,望向前方。

夜色昏暗,火影乱舞,伴着隆隆雷声与不绝惨叫声,眼前这蓝袍青年步步迫近,脸上却带着温和的微笑。

“萧公子,听闻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洛某特来恭贺。”一袭蓝衣的洛云丰神俊朗,言笑晏晏。

山野间,昊龙率领着天灭死士策马飞奔。前方道上一个黑衣人掠来,迅速道:“已查到萧然所在之处。”

“走!”昊龙挥臂,带着众人紧随其后,直扑向前方。

一列人马如狂风般纵向村寨,所过之处,但凡有人挡路,唯有手起刀落,血光飞溅。

村寨最深处的

一处院落突然门户大开,昊龙定睛一望,只见那白发苍苍的段老夫人如塑像般立于门内,两眼灼灼。

“老妖婆!你敢使诈!”昊龙怒斥一声,飞身拔刀迫向老妇脖颈。

“呛”的一声,段老夫人身后忽然白光暴涨,萧然魄雪短刀横亘于昊龙刀前。昊龙被他的内力所震,手臂一麻,后退半步,叱道:“萧然,主人已不想与你为敌,你竟然还用这样的毒术!”

萧然伸臂将祖母护在身后,扬眉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妖婆说是已经为主人解毒,但现在主人身上的毒性竟比之前更猛,难道不是你所安排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