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发,如同跳跃的火,那被王注视着的红发女子背对着人群一个人远远坐在城墙上,呆呆望着远方不知名的某一个点…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有点加快了。

虽然离得很远,虽然有些模糊,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没有看错。

那个坐在城墙上发呆的女子,那个被年轻的法老王全心全意注视着的女子,那个有着现代都市的气息,却穿着古老长裙的女子,她竟然,是那个和我有过数次交集的女警官――展琳。

我愣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一愣神的片刻,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如果刚才那些梦境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有条不紊地播放,那么此刻,这部电影不是在呈倍数快进,就是在呈倍数倒带。

无数画面疯狂地在我眼前掠过,甚至能够听到它们因划过的速度过快,而摩擦出的尖锐嚣叫。我的目光应接不暇,偶然能抓到一张两张的画面,依稀是战争,血腥,硝烟,以及比城墙还要高的,不断朝着夜空蒸腾的火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些景象我似乎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亲眼看到过。

非常熟悉的感觉,看到一个片段,几乎能够立刻联想到下一个片段会是什么,我甚至隐隐知道那高涨着的火焰是为何而起的――爱,恨,盘旋在尼罗河上空的…飞鹰。心里一下子变得很乱,有时候豁然开朗,有时候又如一团散沙,分不出这种跌宕起伏的感觉到底应该叫恐慌,激动,紧张,害怕,还是别的什么…突然有种想号啕哭出来的冲动,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为了啥。

当最后一张已经混乱得连画面都看不清楚的景象,伴着铺天盖地的浓黑,从头顶朝我压来的时候,我的全身,突然控制不住地一阵痉挛。

天狼之眼

第七章 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3)

作者:水心沙上传时间:20051219 12:23:07.907

然后我发觉自己突然醒了,就像刚才突然之间睡着了一样。

&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周围没有风,没有沙,没有法老和展琳,亦没有远古混乱而血腥的战场…

我轻轻舒了口气,虽然心脏依旧揪紧着,还没从那梦境带给我的震撼中完全脱离出来。

鼻子里忽然飘进一丝淡淡的薰香。

下意识转过头,抬眼,便看到俄塞利斯捻发静坐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看着我脸庞的身影。

窗台下,他苍白的身影在晨曦淡淡的光泽中显得有些虚无,就好似他的目光,清冷而安静。

“做了个好梦?”不知道是不是种错觉,当他抬起头对我轻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他那双夜色般浓黑的眸子里,稍纵即逝地划过一丝妖冶的蓝。

*** ***

当楼下救护车在围观者的注视下呼啸着离开这个小区时,我把头从窗外缩回,看了俄塞利斯一眼。

他没有理我,自顾自看着电视。

“第十五次了。”我蹭回沙发。自从贫血调休在家后沙发就被我占领了,只要俄塞利斯有让我挪地方的意思我就说他虐待病人,久而久之,边上的板凳成了他的新窝点。

“嗯。”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救回来。”

“天知道。”

“怎么每次你的回答都一样。”

“怎么每次你都要这么问我。”

“俄塞利斯,你什么事都不会关心。”

“关心了那些死人就会活过来了?”

“看你的电视去!”

一阵沉默,只有电视里的人物,在那里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楼下隐隐飘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顺着隔音效果不太好的楼板慢慢渗透进来,在这个太阳被云层裹得不阴不阳的午后,让人没的心烦。我抓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高。

哭声终于消失了,整个客厅被几个穿着时髦的都市男女,在豪华的办公楼说的那些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所包围。

那天牙龈出血被俄塞利斯治好后,我在他的看守下睡了一觉,还做了个长而怪异的梦。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在我做着梦的时候,底楼那家的孤老太太却在当天夜里去世了,享年89岁。

她身体一直硬朗得很,是我们这个小区有名的健康代表。可谁也没料到她会走得那么突然,尸体是早上送牛奶的小伙发现的,因为她的房间窗没关,小伙子瞥见她睡在门槛上,所以叫了她几声,没回应,他立马找人过来看,可惜已经晚了。

老人死因是出房门时,头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医护人员来搬尸体时都在摇头叹息,怎么会那么巧,只撞了一下,偏偏就撞在了死口上。

先是三楼那家死了正当壮年的女主人,没隔多久身体健康的一楼孤老也过世了…这两家人,真是不幸呢。当时的人们在谈论起来的时候,这么叹息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整个小区真正不安起来。

从那老人过世之后,整个小区先后又死了将近十多口人,而光是我所居住的楼,就占了五口,在短短一周的时间。

死因各异,但全部属于意外,既不是谋杀,也不是疾病。最悲惨的是楼下401,也就是刚才有哭泣声传上来的那家。一家三口一夜间全部死亡,身上却连一点致死的原因都找不到。尸体抬出来时看上去很安详,似乎是在睡梦中,就那样轻易离开了人世。如果不是因为这家的老人正巧来探望住在这里的小辈,只怕尸体腐烂了,都还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时,电视里冒出个小京巴,吐着舌头,在影片里朝自己的主人撒欢。突然想起一些我不愿意想起的东西,一阵心烦,随手就把台给换了。

一旁的俄塞利斯轻轻瞥了我一眼,没有言语。

那天在围观的人群中,出乎意料地让我看到了小芊,但这次意外的相遇却让我后悔,后悔生了这双能够看见死人的眼睛。

我看到她蹲在地上,一身火红的长裙同漆黑的尸袋混淆在一起。她的头紧挨着那三具尸体中的小孩,嘴对着他的嘴,一耸一耸像在吸着什么。过了片刻,当有人过来搬运那孩子的尸体时,她移开了头,俯向那个母亲的尸体,又开始吸了起来…

转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冰冷,漠然,一行黑红色的东西从她左边破裂的那个眼角淌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而后被水泥地顷刻间吞噬得一干二净。

忽然,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目光,她蓦地站了起来,促不及防地直直看向我。

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朝我露出一丝笑,然后倒退着,朝远处慢慢飘走。我立刻跟了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想要追上她,问问她最近到底去哪儿了,并且,她刚才到底在做些什么。

小芊走得很快,和空气一样的快。我跟得很吃力,不过,总是能够在她身影彻底消失之前追上她。她始终是倒退着走的,一张苍白的脸看着我,微微地笑。我不敢开口叫住她,那会儿是白天,我不想让人当我是疯子。

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我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的时候,转过一堵墙,小芊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地上传来轻轻的‘哈…哈…’声,低头定睛一看,一只白色的京巴,瞪着双晶绿色的眸子,正蹲在地上咧着张嘴巴冲我嬉笑。

手指瞬间变得冰凉,紧握着,却握不出一丝热度。

我看到自己站在一幢小楼前,小楼有着精致的磨砂玻璃门,门里暖暖流淌着玫瑰色的光线…那只突然出现的京巴很乖巧地蹲在玻璃门的前头,仰头望着我,轻轻喘息着。边上有块铝合金招牌,上面几个妖娆的烫金字――留连坊。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完全黑了,除了留连坊的大门,那些玫瑰色的光,以及京巴眼中波动的绿,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恐惧过多暴露在那只狗的眼里,我一动不动僵立在原地,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身后是一团悬崖般莫测的暗,我甚至无法知道,那一步之遥的距离,退过去,究竟是块平地,还是地狱的入口。

那只狗笑得很开心,碧绿色的眼睛里,静静流动着的东西叫做意味深长。它似乎在品尝着我的恐惧,同样的一动不动。

半晌,它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站了起来。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幸好,后面是整块平地。

那只狗又笑了,这次,甚至发出沙哑的嘿嘿声,仿佛哮喘病人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呻吟。它突然开口了,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跟我走吧…”

“啊――――!!!!!!!”我控制不住的尖叫声和它的说话声前后相差不到半秒。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天狼之眼

第七章 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4)

作者:水心沙上传时间:20051219 12:23:43.0

如果不是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把我的肩膀牢牢环住,如果不是在那一瞬我感觉到了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我真不知道那样歇斯底里的尖叫,会被自己持续多久。

“优,”背后的声音低沉,却有效平稳了我急促跳动得快要裂开来的心脏:“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睁开了从刚才那狗开口说话时就紧闭着的眼睛。

忽然发现周围的世界居然还是白天,面前早已没了留连坊精致暧昧的大门,一条胡同幽深曲折。周围人来人往,不多,经过时都悄悄朝我这里看上一眼。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任何两样,如果不是那只绿眼睛的狗依然存在着的话。

它蹲在一块石板上,静静看着我,以及我身后的俄塞利斯,嘴角弯弯扬起,笑着,向我无声证明着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不单纯是种幻觉。

“俄塞利斯,它…”我指着那条狗急急看向俄塞利斯。

他挑眉看了看我,再朝着我指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然后,搂着我的肩膀,在那只狗的嗤笑声中,头也不回把我带出这条巷子。

狗一直没有跟来,我回头看向它的时候,它碧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注视着俄塞利斯的背影,那眼神,仿佛想将他整个人给看穿…

“俄塞利斯,你看不到那只狗吗…”一直到走在大街上,周围全是人群和车辆,我才缩在俄塞利斯的身边,轻声问他。

“狗?”他看了我一眼:“什么狗。”

“你跟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他怔了怔,不语。

“你不是看到我有危险才来的吗,你那么厉害,连鬼都能杀,别告诉我刚才你什么都没看见!”不知不觉中,我的嗓子渐渐拔高,周围有人朝我看了看,我低下头。

没有回答我,他自顾着朝前走。我明白追问无益,所以只能不声不响跟着,但手始终拽着他的衣服不敢放,怕一旦放了,又会卷入什么莫名其妙的幻境中去。

“优,”走了半晌,他似乎总算愿意开口了。这时候已经能看到我所居住的小区,在周围林立的高楼围绕下,似有若无地凄凉:“有些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

“你是说,我刚才看到的,你看不到。”

“对。”给我这声肯定的时候,我留意到,他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淡淡无奈。

“可你能抓鬼,那天晚上…”

“我用的是这个。”他低头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见我不明白,他微微一笑:“有时候,直觉能告诉我一些用眼睛所看不到的东西,就如同刚才,虽然看不见,但我感觉得到你的恐惧。”

“感觉得到我的恐惧,我的恐惧是什么样子的。”我故意糗他。

“你的恐惧…深得像咆哮的红海。”

“哪有那么夸张,你讽刺我。”

“是你不厚道在先。”

“喂!”

“优,”

“干吗。”

“答应我件事好不好。”

“说。”

“以后…如果再看到什么,再听到什么,你千万不要紧张,也不要激动,能不能够做到。”

“我…不知道。”

“你可以。”

“我…”

“你可以。”

“…我可以。”

“铃――铃――铃!”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响起,突兀打断了我的思路。

俄塞利斯似乎也被那铃声吃了一惊,看了看我,又看看桌上那部电话。电话离他很近,不过显然他没有帮我接听的意思,任着那铃声疯狂地嚣叫。

我匆忙奔了过去,把电话一把抓起:“喂?”

“优,是我…”

“婶婶?”虽然电话那头的话语颤抖得几乎辨别不出音调,但我还是马上听出了婶婶的声音:“你…怎么了?”

“你叔叔他…出事了…”

叔叔死于车祸,确切的说,是他自己亲手制造的一起车祸。

婶婶哽咽的话语给我勾勒出当时的一个大概:当时他正同客户开车驶出公司,因为路口黄灯即将跳绿灯,他等不及变绿一踩油门就冲了过去,结果撞上横向道急着想趁变灯前过马路的卡车。车当时就斜歪出去,撞在人行道旁的灯柱上,车头凹陷,一块玻璃贯穿了他的喉咙。而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位客户,仅仅受了点轻微的脑震荡。

婶婶不断念叨着他本来开车有多小心,从来不会去争那几秒钟的时间,然后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怎么劝都劝不住。

天狼之眼

第七章 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5)

作者:水心沙上传时间:20051219 12:24:00.987

此刻,叔叔的遗体静躺在殡仪馆遗体瞻仰柜里,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脸色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本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经由美容师巧手妆点,看上去和生前几乎没有任何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周围没有自己的灵魂游走。

大凡新死的人,因为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留连在自己尸体边迟迟不肯离开,直至遗体火化。而叔叔的遗体旁什么都没有,正如他没有一点生气地躺着,他已经是具彻底的尸体,或者说,一具空壳。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大多是生意上场面上的朋友,婶婶瘦小而颤抖的身影淹没在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中,不为人所察觉地独自存在,独自伤悲。记得在电话里时,她哭得几乎噎气,可今天却一滴泪也没有,即使是周围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在哀乐声中开始抽泣起来的时候。

她很安静地守在玻璃棺边,手按在那块冰冷的罩子上,罩子底下,是叔叔仿佛沉睡般的容颜。

叔叔远在英国读书的女儿君芷两天前回的国,我在殡仪馆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听着外头越演越烈的哭声,无动于衷抽着烟。

我一把夺下她嘴里的烟,丢到地上踩灭:“你爸爸要走了,去看看他最后一面。”

她抬头看看我,那眼神,让我蓦地一阵寒冷:“有什么好看的。看他的人那么多,不在乎我一个。”我注意到她的脸,化着很浓烈的妆,苍白,掩盖了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唇上描着漆黑的唇膏,张扬的,仿佛干了的血。

她避开我的注视,转眸,目光侧向我背后,指了指:“看到那女人没,死老头子的姘头,”说到姘头这两个字时,她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丝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残忍的光芒:“还真他妈有脸上这里来,不就是为俩钱吗,让个比自己大二十五岁的老头子上,哈哈!现在死老头子死了,哭丧还有个屁…”

“啪!”话音未落,我一巴掌已经重重扇在了她的脸上。

去英国半年,没想到回来后她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十七岁少女,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我看着她成熟的妆容,冰冷的笑,以及眼中闪烁着的与年龄不符的刻薄,没来由的,血液朝脸上迅速聚拢:“他是你爸爸!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爸爸?”君芷抚着脸,头歪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他也配?你知道出事的时候坐在他车里那客户是谁,就他妈是那只狐狸精!死老头子出国一个月,回来头一件事不是看我妈,是去找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当我爸,他也配!”涨红着脸,她一口气不停地说着,仿佛在宣泄着某种积压已久的怨愤,又仿佛一条张嘴不断吐着信的毒蛇:“知道他为什么送我去英国,就因为我撞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好事!所以他擅自把我转去了英国那家学校,美其名曰那边能受到更好的教育!天知道我在那里是怎么过的!一个朋友都没!发烧将近40度不敢上医院,因为我英文他妈的太烂!还被个人模狗样的畜生骗!那只畜生!我以为,我以为他是那里真正对我好的…我那么相信他!他妈的!他妈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而苍白的脸庞,瞬间被雨点般落下的泪水糊成一团。

我傻了,一动不动呆站在原地,看着她由原先的刻薄愤怒,到现在悲伤得几近歇斯底里。

“姐…”她忽然把头靠在我的身上,抽泣着,有些疲惫地轻声道:“那畜生骗了我的人,骗光了我在那里的钱,我怀孕了姐…帮帮我…”

坐在妇产科医院的凳子上,我等着接受流产的君芷从流产室出来。边上坐着俄塞利斯,这世上似乎找不出任何理由能说服他不跟在我身边。此刻,他懒懒靠着椅背,目光越过边上一个个排队等待流产的人,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着。

周围来来往往的不是护士,就是一对对年轻的夫妻,相携着,经过我俩身边时常会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瞥上一眼。流产室,零星坐着等候流产的女人,年轻的我,年轻的俄塞利斯…不让人产生误会才叫怪了。我突然有点坐立不安,狂尴尬。

“你干吗老动来动去的,等看病都没耐心。”俄塞利斯似乎被我的毛躁弄得有点不耐烦,斜斜扫了我一眼。

“不是我看病,是我妹妹!”急着撇清,却不料声音大了点,引来周围闪烁目光。

“优,这医院怎么全是女病人。”

“这是专给女人看病的地方。”

“看病还分专给女人看和专给男人看的地方?”

“你白痴啊…”

“砰!”正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流产室的门突然猛地被推开,里头出来的医生,冷不防让我吃了一惊。

她雪白的大褂上全是血,镜片和手套上也是。一团团,鲜艳得触目惊心。我很快听到了周围等候者不约而同的抽气声和惊叫。

“快!快把老刘和小张他们都叫来!快!病人大出血了!”她拦下一名护士急急吩咐着,随后旋风般退了进去。

我坐的位置正对着流产室的门,因此在那医生退进去的瞬间,稍纵即逝地看到了里头让我骇然的一幕。虽然并没看到君芷的人,但我看到一行黑红色的血迹,正沿着手术台的方向,朝门口蔓延过来…